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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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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五章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这个世界就是由一个个圈子构成的,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要加入到什么圈子里。或者也可以说,加入了什么样的圈子就有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江湖有江湖的,庙堂有庙堂的。武术界有武术界的,玄修界有玄修界的。

  许三笑出身江湖,却一直被周至柔排除在玄门左道一门的圈子外;如今在仕途中厮混,反而不想加入任何一个圈子。玄门左道无疑是玄修界的,但许三笑却有幸先后得到了燕东阳的血改善体质,又得张永宝心血来潮指点了一套拳法,如今也可算是半只脚迈进了武术界。

  第一次见两个真正的武道大师之间的较量,许三笑有一种如遭电击,灵魂震颤的感觉。

  场间两人的交手,一拳一脚无定式却暗合天道,看似杂乱无章法,但每一击都几乎无懈可击。保利刚的拳法是宁向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闪展腾挪都选择的尽是两点之间最近的距离。而他的对手孟虎子,却是虚虚实实阴阳变化无端。

  许三笑看在眼中,领悟于心。

  保利刚的道在一个“准”字,孟虎子的道在一个“变”字。保利刚的拳有一以贯之之妙,孟虎子的掌则具三生万物的莫测之机。二者比较,许三笑发现保利刚在拳法修行上要逊色孟虎子,但在心性修为方面却更胜一筹。孟虎子屡次凭巧招占得先机,又屡次被保利刚看准时机夺回去。难怪孟虎子会说保利刚一朝悟道胜过了他十年大圆满。

  许三笑如醉如痴,在脑海中模拟着二人交手的情形,在这个精神世界里,二人的拳脚忽而如龙,吞吐变化气象万千,忽而似虎,咆哮奔腾风雷滚滚,演化出的是宇宙天地间自然奇景。许三笑完全沉醉这个世界里,观察、学习、领悟,眼睛只是忠实记录场间发生的一切镜像,倒映入脑海中化作各种感悟。

  看到后来,一招一式已分辨不清,仿佛“看”到的只有两位大宗师体内的血液在奔流,他们的拳脚有时以极小阻碍刺破空气,有时又以极大威力带动空气,发出**的气爆声。他们是在格斗中追寻着自然的道,将自身机能和动作尽可能的与天地融合。修心者格物知天地,修武者自省观自然,如何得道?唯有体悟!如何上九重?唯有心悟!

  正这时,忽感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下意识的翻手一拿,叼住了这人的手腕,顺着这人的推力一拉一送,啪的一下将这人推出身外数米远。心头猛地一醒,只道自己无意识中伤了人,不由得悚然一惊,睁眼便看到陌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张的老大看着自己。

  “好家伙,你不够朋友!”陌寒面带吃惊之色看着许三笑,一跃而起,不悦道:“还跟我说你不会功夫吗?”

  场间切磋的两位大宗师也已住手,保利刚走过来,上下重新打量起许三笑来。也不禁暗暗惊奇,以他的功夫修行,断无看走眼的道理。刚才在楼下时明明见许三笑精气神虽完足,有些不凡之意,但举手投足却看不出功夫底子来。

  这会儿许三笑竟能将已达化劲水平的陌寒一下子推倒。莫非只是看了自己与孟虎子这一战,这年轻人便领悟了武道精髓,激发出胜过陌寒的潜力来?保利刚觉得不可思议,来到许三笑近前,探手抓住许三笑的腕子,微微发力一握,立即察觉到许三笑体内气血沉凝,自然而生的抗力远大过寻常人,但并不会搬运气血,鼓荡力道与他相抗。对武道家常用的运力卸力的技巧更是一窍不通。

  不由奇怪道:“这可真是奇了怪,这小子没练过功夫,却把小陌抖了一个跟头。”看了孟虎子一眼,道:“你来试试看。”

  孟虎子摇手道:“不必,刚子师叔的内修在我之上,您已试过,我就不必献丑了。”

  保利刚大大感兴趣的看着许三笑,道:“老弟,你跟人学过功夫吗?”

  许三笑坦诚道:“实不相瞒,我是个修玄门左道之术的术士,要说习武,只是前几天跟一位功夫未必强过二位的老人家学了一晚禅武宗调养身心的拳法。”

  保利刚深视了许三笑一眼,道:“也许只是机缘巧合吧。”

  陌寒拍拍屁股,道:“真丢人,被一没练过的丢了个大跟头。”

  孟虎子玩笑的口吻说:“我活动完筋骨,最喜欢搞几杯舒筋活血,刚子师叔赏杯酒吧。”

  保利刚生平滴酒不沾,陌寒抢着说道:“我师父不喝酒,只好由我这做徒弟的替他陪孟师兄喝几杯,正好三笑兄弟也喜欢喝酒,我这里有一瓶五粮酒厂的民国春,咱们三个今天一醉方休。”

  晚八点,苏丽娜的房间里,许三笑带着几分醉意正在和苏丽娜一起看蓉城最美女孩评选节目的录播。

  上妆后出现在镜头里的米兰艳光四射。苏丽娜一边看一边感动的落泪。一头扎进许三笑怀中,道:“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三笑,谢谢你,姐这辈子为你死了也报答不了你对我们娘几个的恩情。”

  许三笑不悦道:“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死不死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我还要请高人治好米花的病呢。”

  苏丽娜含泪点头,道:“对,对不起,姐又说傻话了。”

  许三笑说啥也别说了,看电视,我就爱看美女。苏丽娜在许三笑手臂上捶了一拳,道:去你的。出现在电视里的佳丽们各有千秋,继承了苏丽娜一半美丽的米兰在当中称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小家碧玉甜美可人一枚。

  许三笑擦去苏丽娜眼角的泪花,柔声道:“现在感动还嫌早,你把泪水留到她进前十名时不是更好?”

  苏丽娜轻轻点头,道:“想不到严老师真有这么大能量,兰兰现在的排名这么靠前,曝光率又高,进前二十名不成问题了。”

  说起严朝辉来,许三笑被唤起心事,将双手放在后脑,向后一躺,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严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听见门口处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入耳。苏丽娜面色一变,只道是米兰来了。许三笑道:“不是米兰,参加评选的女孩子都住在节目主赞助商彩虹集团的宾馆里,全封闭管理,这个时候她应该出不来。”

  苏丽娜起身开门一看,竟是霍平潮。

  这个潇洒富有,背景通天的男人穿了一身墨绿色休闲装,面带微笑对着苏丽娜说道:“意外吗?”

  苏丽娜怔了片刻,点点头道:“晚上好霍先生,有什么事吗?”

  霍平潮叹了口气,“哎!白精心打扮了,你一点也不惊喜。”

  许三笑来到门口,道:“她为什么要感到惊喜?”

  霍平潮乍见许三笑,先微微愣了片刻,眼中怒意一闪即墨,仍旧保持着风度,看着苏丽娜,道:“不请我进去吗?”

  苏丽娜回头看了一眼许三笑,得到首肯后才让开身子,道:“当然。”

  霍平潮将苏丽娜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向身后摆摆手,一个中年人被留在走廊里。霍平潮涩然一笑,道:“没办法,这年头干点什么买卖都容易得罪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着,从容走进房间。

  许三笑对苏丽娜说,“丽娜姐,回避一下好吗?”

  房间里只剩下许三笑与霍平潮相对坐着,半晌无语。

  霍平潮终于打破沉寂,道:“看样子,我还真小看你了。”

  许三笑道:“霍先生何出此言?”

  霍平潮指着电视,道:“现在排第一名的女孩儿叫雷佳佳,是我哥们儿宋朝度捧的,说他你可能不了解,说他叔叔你就知道了,就是你们山南省的大老板宋义。”

  宋义的侄子?许三笑并不感到意外,那个雷佳佳相貌身材确实很出众,但谈吐举止都透着轻浮,最美女孩以综合素质为标准,只要能入围的全是形象上过得去的,这个雷佳佳连李白和苏轼都能搞混,肚子里有多少货色可见一斑。

  霍平潮还在继续说着:“本来我和他说好了,米兰今晚能否进入前二十强总决赛,全凭我一句话,但今天上午,他却突然变卦了,说这事儿他不好出面。搞得我很没面子,不如你帮我想想,他为什么会变卦?”

  许三笑道:“大概是因为这位宋先生比较有家教吧。”

  霍平潮面色一寒,他这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性好渔色,当年甚至曾经跟自己的继母生下过一个女儿。这事儿在极小范围的圈子里为人所知,其中某位牛人更经常藉此嘲笑他老子家教不严,所以才把故意把他送到西疆大牢里接受革命熔炉再教育。对霍平潮而言,家教问题是不可触碰的逆鳞。

  他冷笑一声,道:“许三笑,你以为找了一群书呆子做靠山就够资格跟我掰手腕了?”不待许三笑回答,接着道:“那个人叫严朝辉吧?的确是个人物,说实话,硬来我也未必能把他如何,但好在这种事情就像赌博,谁的筹码多谁就可以换个玩法,大不了凭本伤人。”

  许三笑不以为意道:“你想凭本伤人,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据我所知,那老头的胃口一向很大。”

  霍平潮恬不知耻道:“你不妨打听打听去,我霍平潮在女人身上从来不吝啬,在我眼中,苏小姐抵得上一切身外之物的价值。”

  许三笑见这厮猖狂心头火起,负气道:“霍老板不会是光说不练嘴把式吧。”

  霍平潮打了个指响,“说得好,人无信不立,说了就要做到,我霍平潮没有三把神沙不敢倒反西岐,许三笑,你别急,等一下有你急的时候。”

  许三笑一皱眉,刚要说什么,忽然身边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严朝辉家的固定电话打来的。抬头看了一眼霍平潮,只见后者正冲着自己得意的孥嘴,玩谑的语气说:“许三笑你怎么不接电话?”

  接通电话,只听严朝辉在电话中说道:“三笑,咱们先前说好的那件事发生了一些变化。”

  许三笑说:“您打算食言而肥?”

  严朝辉道:“就算是吧,霍平潮给出了你二十年以后都未必拿得出的条件。”

  弱者只配卑作风语。

  许三笑什么道理都清楚,没有实力的支撑,多漂亮的语言都是卑作风语。沉默不语了片刻,只听严朝辉接着说道:“而且,我不希望你跟米家母女继续夹缠不清下去,你若肯听我一句话,把米寡妇让给霍平潮,对你百利无一害!你何苦为”

  许三笑挂断了电话,严先生的话也许是对的,但许三娃子根本不打算听,女人若自己想走,敲锣打鼓送走都没关系,那叫尊重人家的选择。似霍平潮这样上门来要人,许三娃子骨子里的傲气被激活,暗骂,他妈的别说你一个老子孙子辈儿的霍平潮,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老子服了你。

  想到这儿,许三笑已下定决心。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吗?猛抬头,盯住了霍平潮,目中突然异彩连连,霍平潮与之对视,身子一晃,表情开始迟钝起来。

  许三笑走过去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吩咐道:“打电话给严朝辉,告诉他你反悔了。”

  霍平潮眼神呆滞,点点头,把手一摊,示意自己电话没有带在身上。

  许三笑暗骂一句,狗日的谱真大。刚想把自己的电话递给他用,却很快意识到这么做不妥。严朝辉看到自己的号码,听到的却是霍平潮的声音,肯定会有所怀疑,这老头的心思太细密,蒙混过关的可能性太小了。想到这儿,起身来到门口,开门问道:“霍先生的手机在不在你身上?”

  那个中年人闻声走了过来,问道:“霍先生要用手机?”

  许三笑说:“是,在你那儿吗?”

  中年人却问道:“霍先生呢?”

  许三笑只好让开一点,让这中年人能够看到霍平潮。

  中年人往里头看了一眼,伸手从怀中摸出手机,作势要递给许三笑。

  许三笑探手一接,却不料这中年人突然一转手腕,横手一拨许三笑,刷的一下蹿进房间。喝问道:“霍先生,您怎么了?”

  许三笑吃了一惊,看着中年人过去一把将霍平潮扶住,仔细看了一眼后,突然抬头向自己怒目而视,目光炯炯有神,分明是个伸手极高的练家子。

  “你对霍先生用了什么药?”中年人厉声喝问道。

  许三笑手中扣住一包须弥净火粉,道:“想不到霍平潮身边有你这样的人。”说着,一步步走向中年人。

  中年保镖松开被迷晕的霍平潮,来到许三笑身前,倨傲问道:“说,是迷神粉还是药帖子?”

  许三笑有意的向后退了一大步,中年人稍微迟疑了一下,往前逼近了一步。许三笑又退一步,中年人坚定的又往前追近一步,道:“想走?你觉得自己有机会吗?”

  许三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家都吃过江湖饭,何苦逼人太甚?”

  中年保镖吃不准霍平潮的情况,一时不敢轻举妄动,道:“我不逼你也行,你立即把霍先生救醒。”

  许三笑道:“他不是好好的吗?”

  中年保镖冷笑道:“姓许的,你也说了,大家都吃过江湖饭,你这点伎俩还想瞒过我吗?”

  许三笑故作无奈的,低头偷看了一眼门口。

  中年保镖立即说道:“你没有机会走出这个门口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支手枪来。

  许三笑只好伸手在怀里掏了几下,将须弥净火粉的纸包托在手中,道:“这就是迷神粉的解药醒神粉,你自己过来拿。”

  中年保镖微微迟疑一下。

  许三笑一翻手将须弥净火粉握在手心,道:“既然你不肯过来拿,我只好过去亲手治好他。”

  中年保镖立即说道:“不行,你不能再靠近霍先生。”无奈的:“算了吧,你把解药给我,告诉我怎么用。”

  许三笑往前一步,估算这个距离内出手万无一失了,突然往前一纵,唰的一下丢出须弥净火粉的纸包。紧接着闭住呼吸,急速向后退了数步。凭空爆发出一团火光将中年保镖困在当中,紧接着,中年保镖的眼睛鼻孔同时喷出白色火焰,顷刻间化作一团灰烬。

  中年保镖就这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许三笑看着地上的灰烬,想起某位物理学家说的,理论上讲,一个人可以通过一根电线被传送到任何地方。按照那人的理论,也许这堆灰烬才是一个人的真正形态。

  吩咐霍平潮不许乱动,然后将这些灰烬收拾到卫生间,顺着马桶冲下去,这个身手应该十分了得的中年保镖最后一点残骸也消失了。许三笑看着神情呆滞的霍平潮,心念电转,盘算该如何善后。本来只打算把霍平潮迷晕了,让他听自己的话把米兰的事情办妥,却没料想问题出在了一部手机和一个江湖经验丰富的保镖身上,逼不得已下,只好杀了中年保镖自保。现在剩下一个霍平潮,真不知该如何善后。

  正犹豫难决时,忽听门外又有脚步声,一共两个人的脚步声,都很轻,但还是轻重有别,当先一人来到门口,敲门道:“三笑,快开门,我是陌寒,我师父想问你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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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六章 捉奸

  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许三笑刚摆平了霍平潮的保镖,陌寒师徒却突然造访。

  霍平潮听见敲门声,本能的走向门口,蔫呆呆丢了魂儿似的。许三笑连忙过去将他拉进卧室,加大药量把他麻翻在床,盖上被子,收拾妥当了才回到外间屋,打开门,见陌寒站在门口,在他身后是沉毅雄伟的保利刚。

  许三笑镇定的说:“刚叔,陌兄,屋子里有女眷刚睡下,要不咱们去下面咖啡厅里谈谈。”

  保利刚道:“不必,那里人太多,我们坐坐就走。”

  陌寒补充道:“皓东哥让我师父今晚就回西疆。”

  许三笑只好将二人让进来,说:“那就请进吧。”

  三人分宾主落座,许三笑按捺住心中的忐忑,问:“刚叔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保利刚不答反问:“许老弟是歇马镇党委书记,歇马镇上的大小事务,你一言可决?”

  许三笑原以为他还是不死心,想来问自己是否学过功夫的事情,没想到会有别的事情,微迟愣了一下。

  陌寒直接道:“三笑,我们知道歇马镇粮库曾经是侵华日军西南转运仓,信义堂有批货打算存放到那里。”

  货?许三笑察言观色,心中一动,想到陌寒曾直言不讳说信义堂在国外是做军火生意的,问道:“什么样的货?”

  保利刚并不隐瞒,道:“都是军用辅助物资,帐篷,压缩饼干,营养罐头之类的,军用太阳能炉具等等,凡是非武器类的基本都有,预计至少要放大概三到五年,第一要保密,第二要确保物资安全,能行不?”

  囤积这么多军用物资,他们要干什么?许三笑暗自吃惊,第一反应是信义堂的老板莫非想要造反?这个念头一生,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立即想到了拒绝。

  陌寒看出许三笑心存顾忌,解释道:“这批货是西南地区军政委员会党组书记洪天明签发采购,上报军委报备过的,本该储存在山城,但前年的大地震让西南地区多处基础工程受损,很多隧道不通,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畅通,为了防范突发事件,所以皓东哥的意思是在山南省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存放这批货,这个合适是指交通便利,保密性好,所以才找到了歇马镇。我这么告诉你吧,这批货完全合法,但转运储存到山南省内却不合官场的规矩。”

  许三笑听罢不禁思忖:为了应付突发事件,所以要存放到山南来。应付什么突发事件?歇马镇地面交通自古发达,从前一直是军事要塞,小鬼子确实曾经在那里修过一座巨大的地下转运仓。六十里外还有一座空军基地。确实是符合他们要求的不二选择。但这个所谓的突发事件又从何说起呢?从数百公里外把那么多物资运到歇马镇上来,这个布置是针对的什么人?

  西南地区军政委员会是个空架子部门,里边所有职务都是兼任的,只有到了战时才能发挥作用。党组书记洪天明是从杭城市委书记任上直接调任山城市委书记的,从浙东省委常委到直辖市委书记国字号委员,一步跨两级,背后有大人物推手这件事早传的沸沸扬扬。前些年山城打黑,举国轰动,同样是惊人的大手笔。这位西南地区的军政第一大员到底是别人股掌间的傀儡,还是能力出众独立自主的政治家?

  许三笑沉吟良久,问道:“我想知道你们说的这个突发事件针对的是谁?”

  陌寒顿时面露迟疑之色,保利刚抬手往西南方向一指,爽快的说:“皓东哥不喜欢内斗,信义堂一切作为以国家民族为己任。”

  不搞内斗,从山南往西再往南是哪里?一下子想到那片数万平方公里的争议地区,国家要跟西南邻国打仗?许三笑心中激动之余更感到不可思议。如果这是洪天明的意思,足以说明这是来自更高层的决策。或者说上层有这个意思,洪天明和叶皓东这么做是揣测上意,然后有备无患的举动。不管哪一种,都是惊人的大秘密。难怪要严格保密。

  许三笑凝重的看着保利刚,问道:“只存放三到五年?”

  这个时间段,是否意味着三到五年内这个所谓的“突发事件”就会爆发?

  保利刚道:“是,这批物资会以岭东超市集团的名义转运到歇马镇,因为需要分时分批还要兼顾保密工作,所以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小陌向皓东哥推荐了你,只要你点一点头,这将是你跟我们合作的开始。”

  许三笑果断的点头,道:“请帮我回复叶先生,歇马镇尽在我掌控之中。”

  保利刚豪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小许书记很快就会知道,跟皓东哥和信义堂成为朋友是很有好处的。”

  许三笑道:“叶先生的情怀让人钦佩,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保利刚起身告辞,陌寒陪着往外走,回头说道:“我送师父去机场,回头咱哥俩到歇马镇再聊。”

  许三笑偷瞥了一眼卧室,长出一口气,心道好悬没露馅。忙起身抢前相送,刚到门口却又听到脚步声,听着是一个人的,开门一看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相貌清俊气质平凡而又深邃,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女的模样端庄,肌肤光洁白亮,身材环肥燕瘦搭配合理,竟是李燕和准岳父到了!

  许三笑啊的一下,大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着李燕,嘴巴都不大听使唤了,“你,你怎么来了?”

  李燕面无表情,没好气的反问道:“我怎么不能来吗?”一指身后的李虎丘,道:“看不见谁来了吗?”

  许三笑赶忙施礼道:“李叔叔,您来了。”

  李虎丘看也不看许三笑,而是眼睛一翻,眼底神光突然盯住保利刚,道:“怎么是你?”

  保利刚刹那间面色通红,下意识的向后微微靠了一下,更吃惊的样子看着李虎丘,抱拳躬身道:“原来是李先生。”

  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许三笑格外惊心。一直以来,准岳父给人的印象都是深不可测,许三笑知道他很强,但强到什么地步了却一点数都没有。对保利刚的实力却已有了个直观印象。高手相遇,往往通过眼神气势的强弱便会形成一个初步判断。很明显,他与保利刚见面的瞬间,气势上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以至于让保利刚气滞于胸,说话打结。

  李虎丘眼色缓和,抱拳微微一拱手,道:“你家大哥可好?”

  保利刚暗松了一口气,道:“托李先生的福。”又道:“五年前一别至今,李先生风采更胜那时。”

  李虎丘道:“想不到会在这儿碰上信义堂二当家,我有些家事要处理,刚二爷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等我处理完家事,咱们再好好聊聊。”

  保利刚一指许三笑,奇怪的问:“小许老弟是李先生的?”

  李虎丘面色一冷,道:“我来这儿就是想弄清楚这小子究竟是我什么人。”说着,负手进屋。

  言下之意,自是在说许三笑这个准女婿的名头还待定呢。许三娃子心下惴惴,偷瞧了李燕一眼。当此时刻,许三笑真正畏惧的并不是深不可测的准岳父,反而是小媳妇冷漠的样子更许三笑担心。

  李燕狠狠瞪了许三笑一眼,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会怒就比冷漠强,许三笑连忙跟上。保利刚师徒对视了一眼,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走了之当然无妨,但保利刚何等眼力,岂会看不出李虎丘动了真怒?别人不知李虎丘底细,保利刚却是一清二楚这位爷一怒的后果。他刚刚说了许三笑和信义堂已经是朋友,随后就置朋友于可能的危险中而不顾,岂是信义堂的交友之道?

  留下来也不妥,李虎丘说了是家事,许三笑也没反对,他身为客人自然不好干涉过多。

  李虎丘道:“刚二爷要没什么事,过来坐会儿听听也好,我原以为对这小子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没想到他身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他怎么又跟信义堂和叶先生扯上关系了?”

  保利刚坐到李虎丘对面,道:“李先生问起了,我不得不答,小许老弟算信义堂新结交的朋友。”

  李虎丘点点头,嗯一声,一指李燕,道:“这是我闺女,我今天到此纯粹为她和许三笑之间的私事,如果有什么开罪的地方,还望刚二爷转告叶先生,多体谅一下为人父母的心情。”

  保利刚谦卑道:“不敢,李先生是我大哥当世唯一钦佩之人,您的家事,信义堂绝无意过问。”

  李虎丘微微点头,道:“虽然一直与叶先生缘悭一面,但从我姐夫张天鹏那里没少听说他的事迹,我对他也是神交已久。”说着将目光投向许三笑,道:“卧室里还有一个人吧?这么大动静还能睡得着?”

  许三笑站在李燕身旁,心里盘算,他妈的,这是闹的哪一出?

  父女两个多半是来捉奸的。这个房间是苏丽娜的身份证登记的,李家父女来的时机这么准,绝不可能是出于巧合。现在屋子里躺的是霍平潮,把他弄醒了就可以暂时过关。但现在的问题是屋子里不只有李燕父女,这个时候把霍平潮弄醒,当着保利刚师徒的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孰难预料,这事儿太难办了。可是要不把他弄醒,李燕父女这一关又如何过?

  许三娃子被李虎丘的目光瞧的坐立不安,心里头乱糟糟成了一团麻。

  李燕轻哼了一声,许三笑一缩脖子,料知此刻断然不能有丝毫犹豫心虚的表现,咬牙道:“人在里边睡觉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醒,要不李叔叔和燕子你们自己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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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七章 翁婿再会,生死之间

  男人不可能使一切欣赏的女人成为妻子,女人也不可能相信男人会永远只爱自己一个。

  花心总让男人蠢蠢欲动,正如醋劲儿经常让女人疑云陡生。

  不管是古代还是今天,绝大多数情况下,男人钟情于一个女人并不容易,需要不断在道德水准上自我加持,这几乎是贯穿一生的虚伪做法。实际情况是如果有条件,几乎没有哪个男人不渴望三妻四妾。随着时代变迁,男女社会地位的平衡,想要爱更多女人,绝对是个技术含量超高的技术活儿。让女人不吃醋的难度绝对不比让男人不花心的难度小。

  保利刚坐在那儿,手按在膝盖上,身体看似静止,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蓄势待发。而坐在他对面的李虎丘却是懒洋洋倚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安静又平凡。二人之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均衡。

  李燕毫不犹豫的推开卧房的门,不大会儿,脸儿红红的走出来,鼓着腮帮,盯着许三笑,亦步亦趋,径直走到许三娃子面前,用力在胸前狠狠捶了一拳。

  这是什么意思?是捉奸在床还是一场误会?

  保利刚神色一紧,陌寒面带疑惑,李虎丘却依旧古井不波。

  许三笑心中有数,只是当着李虎丘的面不敢拿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只说道:“看过了?”

  李燕低下额头,咬着嘴唇在许三笑胸前撞了三下。

  许三笑道:“现在知道错怪好人了?”

  李燕嗯一声,一把推开许三笑,语带欣喜对李虎丘道:“爸,屋里睡着个男人。”

  李虎丘若有深意瞥了许三笑一眼,微微额首,道:“你高兴就好。”

  许三笑道:“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李燕把许三笑拽到阳台上,抓住大手摇了摇,道:“别生气啦,人家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正好赶上我爸要来山南办事,所以我也跟过来啦,谁知道一下飞机就收到消息,说你在富丽华酒店跟女人鬼混,我一听当然生气啦,所以就过来了。”

  会客室里。

  李虎丘冲保利刚一抱拳,道:“让刚二爷见笑了。”

  保利刚连忙还礼,道:“令千金的事情我也听张三嫂说过,李先生情深意重,我大哥也很敬重。”

  李虎丘道:“信义堂家大业大,叶先生天外神龙一样的人物,许三笑充其量不过是小县城的副书记,与之相比微不足道,你们怎么会跟他结交?”

  保利刚道:“皓东哥交朋友从来不看身份地位,只要是好汉子,都可以成为信义堂的好朋友。”

  “好汉子?”李虎丘微微一笑,道:“这小子也就几斤骨头配得上这句话。”

  保利刚道:“实不相瞒,信义堂这边有批货想存在歇马镇的转运仓里,所以才找到许老弟,如果对许老弟的人品没有把握,我们也不会以大事相托。”

  李虎丘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中央要在山城搞体制改革试点,将西南地区军政大权尽赋予洪书记之手,我听说叶先生对西南这边的局势一直很关注,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保利刚道:“我大哥与洪书记虽然有交情,但彼此间却始终互不干涉,洪书记想搞改革试点,信义堂肯定是拥护的,但绝不会从中指手画脚,您大概也听说过,皓东哥的性子向来疏懒,这几年更是不大爱管事。”

  李虎丘唇角撇起一丝讥嘲笑意,道:“这一点我和他倒是很相像,自由社的事情我也已很久不过问了。”

  保利刚黑脸微红,道:“李先生有拿得起的大能,更有放得下的大智,我大哥还做不到这一点。”

  “你倒是老实的很。”李虎丘笑道:“信义堂这么大事业,在国防军工和能源进口方面都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叶先生是核心关键,若这个时候就像我一样闲云野鹤,只怕先坐不住的就是台上那位了。”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做事要有分寸,做人要知进退,叶先生的贡献再大,也还是个商人,政治上的事情还是少掺合为妙,你说呢?”

  保利刚道:“李先生说的也许是对的,但保利刚是个笨人,不能完全明白您的话,皓东哥想要怎么做,当然由他自己做决定,就好像今晚您的家事,信义堂也不便干涉。”

  他的言词依然客气,但这句话已隐隐有指责李虎丘多管闲事的意思。

  李虎丘笑容一敛,突然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刚才为何不直接告辞?现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保利刚想不到李虎丘会这么问,不禁一时为之语塞。陌寒在一旁接过话头道:“李先生,可否容晚辈说几句?”

  “你说。”李虎丘气势外放三成,以凌厉眼神扫了陌寒一眼。

  陌寒被这一眼看的心头微颤,强平复心绪,道:“李先生是与皓东哥平起平坐的大人物,道理肯定比晚辈明白的多,应该知道家国天下孰轻孰重的道理,请问李先生私情与道义哪个更重?”

  李虎丘道:“你们留下是为了道义?还是说你觉得信义堂三个字就可以代表道义了?”

  陌寒道:“不敢,但晚辈与三笑兄弟结交一场,我师父又刚刚承诺过信义堂与三笑兄弟今后以朋友相交,他眼看李先生可能对三笑兄弟不利,若拔腿便走,今后还有什么资格谈道义二字?”

  “大道归天理,人心存高义,信义堂的核心价值便是道义二字,的确令人钦佩,叶先生的领导力远胜过了我,难怪我兄弟燕东阳曾跟我说,若天下有十个信义堂,华夏崛起指日可待!”李虎丘眼带激赏之意看着陌寒,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们有你们的道,我也有我的逆鳞,刚二爷既然听说过小女的事情,便应该知道这个女儿对我的意义,可以说她不仅是我的孩子,还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这份责任,也许根本不会有今日的李虎丘。”

  言外之音,若许三笑伤了李燕的心,就算是信义堂插手,也别想阻止他捏死许三娃子。

  保利刚一身功夫全在手上,面前人却是天下第一妙手,三百米之外交手,他自问有三分胜算,两百米内胜算还有一分,百米之内或许有半分,这个屋子里,他自问根本毫无胜机。庆幸道:“幸好只是一场误会。”

  李虎丘淡然一笑,道:“误会不误会的其实不是重点,只要不造成伤害,难得糊涂其实比清醒明白更幸福。”说着,起身道:“刚二爷和这位小兄弟请随意,我要找那小子单独说几句话。”

  酒店的楼顶上,只有许三笑和李虎丘二人。

  “三十年前我流落到哈城一个贼帮里,认识了她妈妈后来她死了,把小燕子留给我,当时我心如死寂,已经几日夜水米没进,眼看就要跟她去了,是小燕子的哭声又把我给唤醒了,从那之后我死中得活,还于心死寂然中领悟了心之神道的奥义,在那之后一步步做了华夏贼王,纵横五洲四海,创下自由社”

  李虎丘眼望城市夜景,灯火辉煌,神态恍惚,慢慢说起往事。

  许三笑默默倾听,思绪随着李虎丘的讲述,早已飞扬在外。早想过准岳父非凡了得,却从未想过竟了得到这个地步。

  李虎丘显然不是来跟许三笑诉说往事的,所以他很快话锋一转,道:“小子,你可知道我今天来此的目的?”

  许三笑觉得眼前这男人深不可测,他的想法更难以捉摸。迟愣了片刻后摇摇头。

  李虎丘凝重道:“我之所以带她过来,其实是希望她能早点对你死心的。”

  许三笑啊的一声,问道:“为什么?”

  李虎丘面露怒色,眼神陡然变的凌厉,盯着许三笑。寒声道:“你说为什么?你糊弄得了她,还指望连我也能糊弄过去吗?”一把抓住许三笑的衣领,道:“小崽子,如果不是怕伤了她的心,你以为你还能风流快活到现在?”

  许三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眼神,那凛然如神的精神意志透过眼神钻进来,脑子里那个冻结的冰湖几乎瞬间便被融化,许三娃子奋起全部的精神意志与之相抗,紧咬牙关勇敢的对视着。

  “我也许私德有亏,可是您呢?”许三笑咬牙切齿道。

  李虎丘神色不变,眼神继续增大压力,盯着许三笑的双眸,说道:“你拿我做比?凭什么?”

  许三笑尽管头疼欲裂,却面不更色,凛然不惧道:“就凭你能做到的事情我有一天也能做到!”

  “你能做到不让你的女人不因你受伤害吗?你有能力满足她们每一个愿望吗?你有能力照顾好她们每一个吗?”李虎丘步步紧逼,指着下边的辉煌夜景,道:“看看这个世界,你敢说能不受约束的做到我说的这几点吗?”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许三笑已经头晕目眩,嘴上却兀自倔强的说着:“只要有人做得到,我就能做到!”

  李虎丘的语调突然变得和缓,道:“小子,只要你现在下去,主动跟李燕说分手,我就饶了你,否则”说着,一把将许三笑提起,一步跳上楼顶边缘,威胁道:“你想从这里下去吗?”

  许三笑卷起身子,看着李虎丘,平静的:“李虎丘,放手吧,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办不到,我这辈子生生死死的见识多了,不管是生还是死,我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我可以下去跟李燕说明真相,祈求她的谅解和包容,或者被你盛怒之下一把捏死也成,但我死也不会对她说分手!”

  李虎丘怒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成全你。”说着,把手一松,许三笑立即呈自然落体式摔落下去!

  许三笑心头骇然,只道这下子肯定要玩完,心头一片凄凉,正打算回忆一下生平过往,刚把眼睛闭上,忽然觉得脚脖子一紧,耳中听一人说道:“虎哥,这小子还真够一号人物。”依稀是尚楠的声音。

  睁眼一看,自己只掉落了三层楼的高度,就被尚武神一把抓住。

  头上传来李虎丘的声音:“小崽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不去跟李燕说那句话?”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考验,任何人都会更珍惜生存的机会。许三笑也不例外,这一次,许三娃子犹豫了一下,心念电转,现在下去说分手是什么后果?李燕肯定会非常伤心。这李虎丘把李燕看的这么重,岂会放过老子?左右都是死,何必还要在临死前以一个卑懦的姿态去伤害一个女孩子的心?既然已经死定了,何不不选个更爷们的死法?

  抬头看着楼上的李虎丘,道:“死之前求你一件事,我死之后帮我告诉李燕,就说老子回了歇马镇,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了,让她把老子忘了吧!”

  头上传来李虎丘愤怒的声音:“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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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流年似刀,人生如戏

  流年似刀,一刀刀将一个个男人雕刻成英雄或者熊。

  许三笑再被丢下去的瞬间,想到了周至柔。这辈子大部分时光都是和老瞎子相依为命度过的,就算彼此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许三笑到了这一刻,却还是想到他。身体在急速下坠中,耳边的风呼啸,仿佛马鸣口瀑布奔腾咆哮的怒吼,又仿佛是流浪岁月里经常见到的那些呼啸而过的列车,这风声又化作情人的呜咽,有李燕的,有何问鱼的,也有苏丽娜的????????????我就这么死了吗?

  这一通坠落,直下百米,就在将要魂飞天外时,忽觉身子陡然一顿,接着缓速下坠,又迅速被高高弹起 ”“ 。如此往复数下才停止。许三笑毫发未损,仰躺在一张弹力十足的橡皮网上。惊魂稍定,睁眼便看见头顶一人在飞速下坠,逐渐变的清晰。

  李虎丘安静的落在橡皮网上,只微微下沉了一点,弹力巨大的橡皮网甚至没有将他弹起。

  许三笑看的目瞪口呆,震惊于他的轻功了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创建的江湖组织叫自由社,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在我看来,对于一个人而言,没有任何事比自由的意志更重要。但实际情况是,我一直都是个理想主义者,这个世上随波逐流或者同流合污的人远远多过追求自我生存意志的人,自由社不过是我的一个梦想,当我发现兄弟为权势反目,浊流无可阻挡,梦想照不进现实后,便选择了独善其身,从这点说,我和叶皓东相比,一直都是个弱者。”

  李虎丘弯腰伸出手,他的手光亮如瓷,血管隐藏在皮肤下,像一条条活着的小龙,指尖部分有着健康的红光。许三笑看着这只手,明白他是想拉自己一把。拒绝还是接受?许三笑的眼神从涣散变的坚定,无视了李虎丘的援手,自己站了起来。弹力十足的橡皮网上很难立足,许三笑没有李虎丘那冠绝天下的轻身功夫,站在那儿左摇右晃,极难稳住身形。

  李虎丘足下微微一顿,橡皮网立即不再乱摆,与许三笑的身体摇摆的幅度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

  “谢谢你。”

  “你的选择让我感到很意外,从今后,我不再把你看做一个投机的江湖瘪三。”

  李虎丘平静的目光看着许三笑,道:“我知道你的底子,更了解绝大多数江湖人的本质,所以我一直不相信你能照顾好小燕子,事实也证明了我的判断,你还不具备让小燕子为你不顾一切的魅力。”

  许三笑愧疚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

  “男人没有不做风流梦的,重点不是你找了别的女人,而是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尽到男人的责任,什么是责任?在外保家卫国,在内保护你的女人和孩子不受伤害,如果你的能力足够大,把所有对你痴心的女人都接到家也无妨。但现在,很显然你还承担不起这么多责任,区区一个电视台选秀节目就让你欠下显门两个承诺,你有何资格跟我说你能照顾好小燕子?你现在应该清楚,严朝辉之所以会答应帮你忙,真正看重的其实只是你跟小燕子的关系。”

  李虎丘不疾不徐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看好你,却不阻拦小燕子跟你在一起吗?对男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责任,对女人,最重要的永远只有青春和爱情,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也因为有我在,她承担得起错误选择带来的代价。”

  许三笑喘着粗气,默默听着,待李虎丘说完了,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这辈子非小燕子不娶,现在我不够资格做您的女婿,但有朝一日,我一定光明正大的把她从您身边带走!”

  李虎丘道:“好,有志气,不过这世上最昂贵的是男人的志气,最廉价的也是男人的志气。”

  无志之人常立志,有志之人立长志。志气的价值不在目标多远大,而在于能否实现。

  许三笑问道:“您想怎样?”

  李虎丘道:“什么时候她跟你在一起不会受到伤害,什么时候我就同意把她嫁给你。”

  许三笑道:“总该有个标准吧?”

  李虎丘道:“标准就是,有朝一日,你能做到不被我扔下来,我就算你过一关,只有这样我才能信你有能力保护得了她。”

  “要知道这天底下想杀李虎丘的人数不胜数,别的不说,光cia便有一百多个三代外骨骼生化兵人,随便哪一个都未必逊色于那个马二龙,你连他都玩不赢,凭什么让我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李虎丘这样的人物肯定有敌人,这些敌人对付不了他,便会想办法对付他的家人。李燕若嫁出门去,他势必不能再像过往那样随时保护她。所以,他要找个本事靠得住的女婿,却也无可厚非。

  许三笑神态坚毅,点头道:“行!没问题,还有什么条件?”

  李虎丘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介意你找别的女人吗?”不待许三笑回答,自问自答道:“不是因为她爱吃醋,而是因为你的魅力还不够,她现在只是喜欢你,你若有本事让她崇拜你,把你敬若神明,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明白吗?”

  许三笑问道:“她有那么多阿姨,全是这么来的?”

  李虎丘面容一肃,语气森寒道:“小子,你用自己的表现赢得了这个机会,也别以为就此过关了,你跟信义堂之间交往我不会过问,可一旦有一天你做了出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手软。”

  “还有,从今天起,我会把李燕带走,什么时候你凭自己的本事符合我的标准了,什么时候你来燕京接走她。”

  许三笑默然片刻,问道:“不管您出于怎样的打算,这么做也算是棒打鸳鸯,您准备怎么跟她解释这个约定?”

  李虎丘冷冷道:“这就不必你担心了,小燕子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现在还不至于离开你就不知道怎么生活。”

  ????????????

  许三笑和李虎丘回到房间,保利刚师徒还没走。房间里又多了个尚楠。

  保利刚和陌寒还记得之前许三笑说过房间里有女眷,李燕看过之后却说是个男人在里边睡觉,师徒俩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在卧室里睡觉,许三笑为什么要说谎?碍于李燕一直在场,随后又来了个尚楠,更加不方便探看。

  李虎丘进门便问:“二当家的还不走,还有什么事吗?”

  保利刚见许三笑平安归来,心下稍安,到此再无留下必要,起身告辞:“没有跟李先生招呼一声便不辞而别,信义堂没有这样的规矩,皓东哥问起,一定会怪罪。”

  李虎丘道:“叶先生太客气了,也请刚二爷代我向叶先生问候一声。”说着起身将保利刚师徒送出门外。

  李燕拉住许三笑问:“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许三笑道:“说了关于咱们俩的事情,你回去后问他就知道了。”

  李燕神色微微一黯,柔声道:“我知道他一直都瞧不上你,不过别管他说了什么,反正我看好你。”

  许三笑道:“咱们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

  李燕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管多久,我会一直在燕京等着你。”

  许三笑心下感动,刚打算抱一抱她。

  尚楠过来破坏气氛,问道:“里边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许三笑暗自琢磨,霍平潮的身份非同小可,还是老支书的亲孙子,一把须弥净火解决掉肯定不合适,但这小子跟老子杠上了,碍手碍脚的实在是个麻烦人物。又瞥了李虎丘父女一眼,心道:若实话实说,苏丽娜的事情就得当场露馅,若不说实话,在李虎丘面前恐怕很难过关。

  正左右为难,李虎丘忽然道:“这个房间是以一个叫苏丽娜的女人身份证登记的,里边的男人睡在她床上,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许三笑心思透亮,听出李虎丘有回护之意,忙接口道:“苏丽娜就是米粒儿的寡妇妈,里边那男的一直在追她。”

  李虎丘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见苏丽娜,结果却遇上了他?”

  许三笑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这男的叫霍平潮,醋劲儿tèbié大,见个男的就怀疑人家要跟他抢女人,我跟他起了几句争执,顺手把他给麻翻了,所以才会这么大动静都闹不醒他。”

  “霍平潮?”李虎丘眉毛一挑,问尚楠:“宋朝度和我姐夫他们一起有个哥们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

  尚楠道:“霍副总的儿子,国内新能源产业大鳄,一直在西南地区发展。”

  李虎丘点头道:“看样子麻烦还不小,这样吧,李燕跟我走,小楠哥留下,咱们最后再帮这小子一回。”

  ????????????

  霍平潮慢慢醒转,只感到口干舌燥头疼欲裂,刚想起身,忽听外间屋子里有人说话声。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跟霍平潮有什么仇恨,但有我许三笑在这里,就绝不会允许你动他一根汗毛。”

  霍平潮一听这话,吓得一激灵,他这辈子造孽太多,自知仇人遍地,所以才请了个精通国术的一流保镖随身保护。听外面许三笑的话口,外间屋里有个人要杀自己。吓得他立即想到了报警,但一找电话才想起,自己从来不喜欢随身带电话。这会儿出又出不去,报警又报不了,把霍平潮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悄悄起身来到门口,发现门没关严,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人背对自己,身材高大雄伟,许三笑坐在那人对面正在与之交涉。

  只听外面另一人说道:“这位朋友,你身手确实不错,我没想到霍平潮身边除了有一个崆峒高手外,还有你这一号人物,不过你身手虽然不差,却还不是我的对手,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取霍平潮和他保镖的命,拿的是杀两个人的钱,不想多造杀孽,你若识相就别多管闲事,否则,就让你跟这张桌子看齐!”

  说着话,此人立起手掌,并指如刀,挥手击下,斩在外间屋的茶几上,玻璃钢制成的茶几竟被这一下斩落了一角。

  他若一巴掌将玻璃钢茶几拍碎都算不得多厉害,这玻璃钢坚硬无比,遇到巨大外力打击时,往往易碎,似这般挥手斩落一角的难度实比一巴掌拍稀碎的难度大了不知多少倍。

  霍平潮是识货人,中南海里大内最顶尖的人物都见识过。见此情形不禁吓得魂飞魄散。绝望的想到,老子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一天终于到了,却不知道是哪个瘟星这么想要老子的命,居然雇了这么厉害的杀手来。

  只听许三笑说道:“大道三千各取一条,先生这手确实了得,但不知我这一手先生看着如何?”

  说着,右手握拳平伸出来,忽然一翻手,按在茶几上,掌下冒出白烟来,接着啪的一声,却是一块玻璃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只见那块玻璃竟与许三笑的巴掌一般大小。这一掌好似武侠小说中的内力高手一般,硬生生在玻璃茶几上留下一个整齐的巴掌印。边缘平滑创口整齐,看上去好像原厂生产出来便是这样似的。

  霍平潮又惊又喜,做梦都想不到许三笑居然有这么大本事,这一手看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外面的杀星。

  他哪里知道,尚楠那一斩已经是夺天地造化的功夫,许三笑这一按却是纯粹彻底的江湖鬼名堂。其实手掌里藏了规尺,一头在掌心,一头沿着手掌边缘划动,下边是一颗专门切割玻璃的钻石,在白磷混水形成的烟雾下将玻璃划出了一个手掌形状。

  外间屋子里的高大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朋友,好俊的功夫,咱们搭个手如何?”

  许三笑知道霍平潮这会儿正趴在门缝偷看,起身道:“你年纪大过我,功力肯定比我大,但为了我这个亲戚,我只好勉为其难奉陪到底。”

  说着话,二人两只手已握在一处,各自站了个马步,相互推挡起来。尚楠站的是标准的太极浑圆桩,许三笑则松松垮垮的站了个禅武宗的死桩子。霍平潮虽然见多识广,但并不懂得功夫之道,光凭肉眼是分辨不出孰高孰低的。只是见许三笑一和那高大杀手搭上手,便立即面红耳赤,心中料想,定是用上了极大力道。看了一会儿,忽然见许三笑面色陡然转白,接着闷喝一声:去吧!高大杀手庞大的身躯竟被推的离地而起,倒飞出去,撞在外间屋的墙上,硬是把墙壁撞破一个窟窿!

  许三笑暗赞楠叔真够意思,这下子霍平潮今后非把老子当成活神仙不可。

  尚楠从砖头瓦砾中挣扎着站起,来到许三笑面前,“好功夫!老子这下彻底服了,冲你的面子,我今天不杀霍平潮,这个保镖我带走了,免得没法对事主交代。”说着,回眸向卧房的门口狠狠瞥了一眼,尽管他已经是满头石灰,看起来狼狈不堪,但犀利的眼神仍然吓得霍平潮一缩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便听见外间屋传来关门声。

  许三笑故意跌坐在地,有气无力的叫道:“霍先生,那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霍平潮犹豫了片刻,终于心怀忐忑的推门,先探头看了一眼,见房间里的确只剩下许三笑,才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许三笑冲他招招手,道:“过来扶我一把,免得那人去而复返,见我这个样子怕他还会对你不利。”

  霍平潮如梦初醒,赶忙过去将许三笑扶起到沙发上坐定。

  许三笑又道:“霍先生,赶快报警吧,警察来了你就安全了。”

  霍平潮心道,老子安全个屁!什么警察能挡住那样的怪物?嘴上却连连称是,问道:“你有手机吗?我的手机一直都放在保镖身上。”

  许三笑轻轻一叹,道:“可惜了霍先生的那位保镖,一个照面就被那人打的七孔流血,已经被那人带走了,凭那人的身手,估计避过所有人逃走,应该不成问题。”

  霍平潮道:“这个我懂,真正的大高手都有‘势’,在一定范围内,虫飞蚁爬都能发现。”

  许三笑也不再提报警的事情,额首道:“对的,就是这个道理。”一指那堵被尚楠撞破的墙,道:“搞出这么大动静,酒店的工作人员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咱们两个都不是这房间的登记人,我得赶快把苏丽娜叫回来。”

  霍平潮此时惊魂未定,全无了主意,最怕的是那杀手又回来,完全将许三笑当做了大救星和依靠,连连点头道:“你随意。”

  许三笑致电给苏丽娜,道:“怎么还没回来?”

  苏丽娜说:“不是一直在等你电话吗?怎么样?霍平潮走了吗?”

  许三笑道:“没事了,你上来吧。”

  霍平潮磕磕巴巴道:“那个三,三,三爷啊,呵呵,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许三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米兰的事情失信于佳人,我也没脸在蓉城耍子了,只好回艳阳县继续工作呗。”

  霍平潮心中大惊,差点没说出,你走了我怎么办的话来。

  许三笑道:“说起来,今晚真够悬乎的,要不是赶上你来这里遇上了我,恐怕那个杀手已经得手了,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那个杀手无声无息就把你的保镖解决了,那杀手的势很厉害,从我的呼吸声听出厉害,先从门缝里放进蒙汗熏香来,把你迷晕了,这种药无色无味,我当时也没察觉,还以为你困了呢,就把你扶进卧房休息,没想到过不一会儿,那杀手以为药效时间到了,便推门进来,我跟他盘了一下道,他什么都不肯说,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霍平潮忙说:“是啊,是啊,三,嗯????????????”

  许三笑道:“还是叫我三笑吧,反正这个什么三爷爷你叫着也别扭。”

  各叫各的?那还算是亲戚吗?霍平潮心中盘算,许三笑这样的高人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之所以肯拔刀相助,多半是看在自家那位素未谋面的爷爷的面子上,这会儿若是不肯放低身段,到时候杀手来了再叫爷爷,哪里还来得及?

  “不别扭,这有什么好别扭的?”霍平潮摆手道:“咱们这是正经亲戚关系,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才对,要不岂不是乱了套?三爷爷,我这么告诉您吧,今儿这个杀手来的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不瞒您讲,我这辈子都在等着这一天,没办法,缺德事儿干的太多了。”

  “不怕您笑话,那方面的事儿我不喜欢小姑娘,这些年净睡别人老婆和女朋友了,有好几个都不是一般人物,其中就有蓉城的向宝龙,几天前我刚搞了他的三老婆,我怀疑这件事就是他主使人干的,一方面是为了出口气,另一方面也是怕我跟他争腾云机械厂的并购权。”

  他自觉得说的越坦诚越可怜,许三笑这样的世外高人才会越容易被打动。

  许三笑原本只想着能靠这出戏蒙混过关便烧高香了,没想到却让这个霍平潮对自己如此五体投地。眼见他被吓破了胆,已经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向宝龙,此举正合心意。心道,让这老小子恨上向宝龙最好没有,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微微点头道:“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怕那杀手还会来找你,在不能保证安全以前,想随我左右对不对?”

  霍平潮点头若小鸡吃米,道:“是是是,就是这个意思,您跟我爷爷是表兄弟,咱们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您是老长辈,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见许三笑没啥反应,连忙又道:“您也看见了,那个杀手一招就解决了负责保护我的化劲高手,这样的人物想要杀我,指望那些警察肯定不成,估计只有我一朋友能对付他,可我哪请得动那人啊,而且远水也不解近渴,幸亏遇上您了。”

  许三笑道:“你别急,这事儿不是不行,但我有几个条件????????????”

  “您甭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不就是苏女士的闺女那件事吗?包在我身上了,想要第一名都没问题,宋朝度这孙子这点面子不可能不给我。”

  许三笑点点头,道:“这只是其一,还有,这期间我不可能跟着你走,所以只好我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我的意思是把你送回虎啸村躲一阵子,我就在歇马镇工作,随时可以照应你,等你把究竟是谁想要你的命这件事搞清楚了,再放你出山,你看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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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许三娃子的新时代

  这是最疯狂的时代,这是最冷静的时代,这是最悲哀的时代,这是最娱乐的时代。不同的人对这个时代有着不同的感悟,相同的是绝大多数人,都只能置身其中,随波逐流。

  每个人所能犯的错误是跟自己的能力紧密关联的。

  许三笑自知在男女问题上过界了,违背了之前对李虎丘的承诺。李虎丘担心李燕伤心,所以决定把女儿从许三笑身边带走。经过试探,他决定给许三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李虎丘父女来去匆匆,霍平潮的事情也暂告段落,许三笑的生活却回不到原来的轨迹。

  首先是背后的靠山没了,今后无论是官场之途还是修行路之路都得靠自己。

  山南省卫视台,充满名利诱惑的选秀节目,力保收视率的制作团队,渴望成名的妙龄少女,渔色猎艳的富豪,炒作、绯闻、交易、背地里权贵们的人情运作,交织在炫目的星途上,诱惑着每一颗躁动的心••••••

  电视台的节目录播现场,许三笑坐在观众席中间的位置,身边是霍平潮。这厮现在对许三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除了被尚楠装的杀手吓破胆子这个因素外,还因为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发现许三笑知识渊博,见识不凡,尤其是玄学精深,推衍福祸,言断过往,深讲五行,无不言之有物。在霍平潮眼中,俨然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一大师。

  台上是佳丽们展示才艺的环节,能进入到这个环节的佳丽,几乎没有白给的。有几个女孩子展示的声乐和乐器演奏才艺都已达到专业级,一看就是从小苦练而得的童子功。

  米兰展示的是拉丁舞,主持人声情并茂的介绍说,米兰出生于艺术之家,在她十岁那年,身为木制品工艺师的父亲去世了,是酷爱舞蹈艺术的母亲含辛茹苦把她抚养长大,从小送她接受拉丁舞培训。在家里,她一直是个孝顺乖巧的女儿,今天这段舞她就要送给在天堂里的父亲和电视机前的妈妈。

  许三笑说:“这他妈胡扯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村子里一木匠改了个名头就成木制品工艺师。”

  霍平潮道:“这就是形象包装,从出身到学历衣着打扮,无一不需要准确的定位,如今的选秀节目,要不整点悲情苦情啥的,你都不好意思往外播,其实都是为了增加看点,给观众留下印象。”

  许三笑道:“看来你经常参与这种节目?”

  霍平潮并不尴尬,嘿嘿一笑道:“去年在湘南,看中了一个副市长的老婆,那娘们比苏小姐也只差一点点,一定要让她闺女参加一选秀节目,是她主动找的我,为了她结交了一些搞这种节目的朋友。”

  许三笑随口问道:“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只对成熟的女性感兴趣?”

  霍平潮顿时面露迟疑,结巴起来,“啊,嗯,这个嘛,呵呵,我,其实,那会儿,嘿嘿,三爷爷,要不你问点别的吧。”

  许三笑理解的:“不方便说就算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算得到。”

  霍平潮点头道:“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件事对我而言是天大秘密,对您来说也就是掐指一算的事儿。”

  许三笑心中暗笑:老子的掐指一算就是找个机会用幻术把你催眠了,想问什么都能问出来。

  台上米兰出场,一席火红舞裙,长腿露在外,酥胸半露,风格性感大胆,刁蛮火辣,跟她不顾一切的性格很配。舞伴是拿过国际比赛前八的,舞技超一流。之所以找这么个高手来伴舞,主要是让他带一带米兰。

  电视台搞选秀,尽管名次早有定论,但就算是内定的前几名,也至少要有几把刷子,起码得让观众看得过去。若前几名的表现差的太多,这节目也就办到头了。

  激烈的音乐中,米兰眼神犀利,动作干脆利落,在对面的舞坛高手的带动下,如同一朵跳跃的火玫瑰,将拉丁舞的狂野性感展现的淋漓尽致。赢得了台下一片掌声。许三笑看着她得意非凡神采飞扬的样子,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一直以来,米兰都不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个性十足,离经叛道,自私又现实。但这一刻,许三笑却也不禁为她的执着精神而动容。

  不记得是谁说的,这个世界要想取得成功,必须先成为偏执狂。米兰身上有股子劲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飞蛾扑火在所不惜。许三笑虽然不欣赏,却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人生道路上一条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很多人正无怨无悔的走在这条路上。

  节目录制结束,众佳丽们换好衣服从后台出来,米兰夹在其中向许三笑和霍平潮挥手。从她欣喜的表情就不难看出,已经得偿所愿成功入围十强决赛。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你入围了,别人就会被淘汰。女孩子们的表情各异,有理所当然自信满满的,有欣喜若狂的,还有悲伤难过的。正如青春的时光,绚烂绽放的同时又残忍的草草结束。

  许三笑致电给苏丽娜,说:“行了,前十已经定下,这边没其他事,我就先回艳阳县了。”

  苏丽娜想到这件事的曲折,心中感动,这一刻恨不得依偎在许三娃子怀中,任其轻薄一番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在电话里却只能说:“三笑,谢谢你。”五个字,一片心,从此无心女再无二心。

  ••••••

  许三笑驾驶着带有歇马镇景区标志的长城吉普车正驶入艳阳县境内,车后面坐着霍平潮,一路上霍平潮都在闲扯他曾经的辉煌战绩。这个睡了自己继母还弄出个女儿的花花大少,之所以只喜欢成熟的女性,跟这段不伦往事有很大关系。许三笑把他拉回来,一是为了让老支书霍玉贵夫妇见见孙子,二来不无拉大旗作虎皮的意思。

  虽然人在蓉城,许三笑却对艳阳县里的形势一清二楚。赵鹏达失踪,城东科技新区楼房垮塌事件将艳阳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程晓峰被控制起来。程雪峰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蹦跶了。

  根据以往他们的做法,到了这一步,狗急跳墙的可能性非常大。

  电话响了,是玉刚打来的。

  “哥们儿,到哪了?”玉刚的声音带着兴奋之意。

  许三笑刚要回答说马上就到,突然前面街角处拐过来一辆大货车,过弯便加速,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刚想着程霸天可能会狗急跳墙,这就来了吗?许三笑瞅着那大货车呼啸而来的架势,分明是有意为之。霍平潮也看见了,吓的魂不附体,哎哟一声怪叫,就要跳车逃生。

  许三笑猛地一打方向,嗖的一下窜上人行道,堪堪避过呼啸而过的大货车。身后霍平潮破口大骂,京骂连着南粤土语,叽里呱啦的骂了半天,看样子又闹误会了。

  有些人经常是这样,一旦开始怀疑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就总能把一切事件跟迫害和暗算联系到一起。据说这叫迫害妄想症。通常出现在做贼心虚之辈身上。霍大少这辈子玩儿过的有夫之妇多的数不过来,明的暗的,想弄死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大货车如此目标明确的冲过来,立即让他想到了又是冲着他来的。

  许三笑倒车调头,刚打算去追已经逃远的大货车,霍平潮赶忙阻拦,文绉绉叫道:“穷寇莫追,万一他们有枪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快把我送到安全地方要紧。”这厮本来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此刻已成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先想着怎么做才是最安全的。

  一辆警车飞驰而来,刚好挡住了许三笑倒车的路线。

  两名交警从车上下来,径直来到许三笑的车前,走前面的中年交警凑过来敲了敲车门,道:“什么情况?不晓得这里不让调头吗?”

  许三笑开门下车,看了一眼两个交警,道:“刚才出了一点紧急情况,一辆大货车差点迎面撞到我们,所以我想追过去了解一下原因,如果那辆车失控了,很可能会酿成更大的事故,假如刚才的事情是故意为之,这就是一起利用交通事故杀人的刑事案件,你们听明白了吗?”

  中年交警蛮横的:“我听不明白!啥子大货车?我就看见你在这违章调头了。”

  许三笑往远处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货车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上下打量两个交警,问道:“往南去的路上有没有交警执勤?”

  中年交警眉头一皱,戾气尽显,恶声恶气道:“啥子意思?你娃儿还想管起交警队的事务撒?”

  许三笑眼见追之不及,两个交警又似有意拖延搪塞,心中暗自火起,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在交警队担任什么职务?李刚平常就是这么教你们执法的?连一句普通话都不会讲,来个外地人能听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吗?”

  中年交警见许三笑口气很大,张嘴便说出大队长李刚的名字,语气很大,不由暗暗心惊,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许三笑掏出工作证,递到中年人手中,道:“解释两句吧,我听听你有理由这么执法。”

  中年交警接过工作证,看见许三笑的名字的时候顿时傻了眼。人的名树的影,这中年交警不认识许三笑,却对这个名字早已如雷贯耳。立即满面堆欢点头哈腰,道:“许书记,真对不起,这是一个误会,我们真没看见那辆大货车,刚才不知道是您,我立即通知南边的同志,拦截可疑车辆。”

  许三笑心道,这时候还拦截个屁,往南去沿途多得是岔路,只要大货车司机没傻透腔,就不可能一直沿着大路跑。就算大货车司机傻,组织这件事的人也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个人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就冲这一点,便不简单。

  冷笑道:“你看了我的工作证,是不是该让我也看看你的了?”

  中年交警一听就傻了眼,犹豫了一下,见许三笑神态坚决,心知搪塞不过,才慢吞吞的掏出工作证来。许三笑接到手中看了一眼,道:“韩红兵,行,我记住你了,我现在急着回县委,回头我还要找你进一步了解情况。”

  ••••••

  歇马镇,许三笑一到家,不及讲述蓉城发生的事情,先迫不及待的问张玉刚,这几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张玉刚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说没什么特别不寻常的。

  刘枫想了想,说道:“邻居家的看门狗前阵子忽然死了。”

  术业有专攻,刘枫到底是职业军人出身,感觉比玉刚要明锐的多。许三笑眯起眼,沉思了片刻,问道:“我今天回来这件事,你们在家议论过?”

  刘枫摇头道:“应该没有,不过早上张县长打电话的时候是在院子里打的。”反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许三笑沉思不语,良久才道:“没什么,是我有些疑神疑鬼。”

  不是疑神疑鬼,而是已经断定有人在捣鬼,这个人一直在监视玉刚他们。所以才掌握了自己的行踪。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程雪峰派来的,能瞒过刘枫的耳目,肯定是有点道行的。程霸天已经被逼的沉不住气,他想用些非常规手段来解决问题,首要目标就是我许三笑。这件事却不能跟玉刚说。免得他一惊一乍的存不住事,走漏了消息。这个人肯定还会再来,不能让他知道老子已经有了防备。

  刘枫问道:“跟您一起回来的那位先生是做什么的?怎么连车都不下?”

  许三笑道:“对了,这位老兄姓霍,一会儿咱们俩辛苦一趟,把他送到虎啸山庄去,另外,他打算在那里遥控指挥一次并购行动,你和大鹏留下来陪他些日子,等他的安保人员就位了,你再回来。”

  刘枫皱眉道:“你这边正是用人之际,我怎能这个时候离开?”

  许三笑道:“这位霍先生对我很重要,你把他保护好了,比什么都强。”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刘枫虽然转业多年,有些习惯却始终不改,尤其是已经认定了许三笑的情况下。额首道:“交给我吧,一定保他平安无事。”

  许三笑道:“等一会儿我也跟你一起去,顺道看看老支书。”

  ••••••

  西北边陲,某小镇汽车站里。破败的候车室里,何问鱼喝着过期的矿泉水,百无聊赖的坐在四腿不齐的破凳子上。半仓嘉措在距离她一米远,一把更破的凳子上打坐。

  此地归属甘凉省,却地处内蒙腹地,距离甘凉省会城市金城的距离比距离外蒙边境还要远。一周两班车从这里经过,何问鱼押着半仓嘉措已经在这里坐困三天。

  长途客车终于到了,何问鱼起身看了一眼,车上只有三名乘客,其中有一紫衣女子,银发萧萧,身材却苗条灵巧,曲线动人。慢悠悠下了车,四处张望了一下,径直走进候车厅,向着何问鱼走来。

  “这位一定就是何主任吧?”紫衣女人站在何问鱼身前五米位置,只见她肤色洁白,二目深蓝,鼻高唇厚,正是典型的白色人种。

  何问鱼看罢,微微额首,猜测道:“你是塔塔尔族,听闻阴山狼城有杂道四大宗师,黑袍红袖,紫衫白甲,其中紫衫便是精通萨满巫术的塔塔尔族大祭师,却不知我是否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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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章 布局  

  霍平潮以游客的身份住进虎啸村,许三笑特别将他安排到老支书家住。有日子没回虎啸村看老支书。记忆中的霍玉贵满面红光精神矍铄,说话声若洪钟,做事风风火火。眼前的霍玉贵老态龙钟,满头枯白银发,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脊梁,标枪一样笔直。

  有些人无论好坏善恶,注定倒身不倒架,少有风骨,老亦卓然。

  老爷子不想认大儿子,许三笑便没把真相告诉他。只让霍平潮匿名住下来。霍平潮来虎啸村,避险为主,替老爹尽孝了却心愿是捎带脚。许三笑告诉他,霍家之所以会出现霍副总这么一位当朝一品大员,其实跟霍家祖坟的风水有很大关系,大南山里的长寿老人多,同样跟这里风水绝佳生气勃勃之地有关。

  随着虎啸山庄的名气越来越大,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子越来越频繁见诸于报端。遁龙潭水上世界依照许三笑定下的方针,只走精品路线,每年限制招待的做法,让山南省内外的名流富豪们对这里趋之若鹜。许多人慕名而来,把这里当成了文化交流,调养身心的圣地。那些什么空气指数之类的数据也都是这些人带来的专业检测设备弄出的结果。甚至有些富人,不远数千里来到这里,住一阵子,还要用水车从这里拉走几吨水回去喝。

  许三笑劝霍平潮安稳在此住下来,一是为了回馈祖宗,借先祖福泽增加福报,保护他逢凶化吉;二是为了调养身心,霍平潮的私生活过于放纵,已经伤了元气根本,某些事不借助药物已经是有心无力,天一道场附近的负氧离子达到每立方米三万多的水平,是燕京地区傍晚时分的100多倍,按照许三娃子的说法,霍平潮在此山居,时日久了,一定可以恢复雄风。

  从玄学侃到科学,从修心讲到养生,许三笑如愿把霍平潮给忽悠瘸了。安顿好霍平潮,又把刘枫拉到一旁单独嘱咐了一番。这才驾车回到歇马镇。

  镇政府里,许三笑把党委秘书曹伟宝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臭训。

  如今的歇马镇上,许三笑一家独大,手握绝对权力。镇里边不听话的都已被排挤走,剩下的无不是俯首帖耳之辈。

  曹伟宝大专学历,年近四十,在党委秘书的位置上蹉跎了六年,曾经是李红军身边的红人。自从许三笑掌权,在亲眼见证了刘国庆,穆仁星和杨红菱的黯然离去后,曹伟宝已经彻底放弃了与许三笑搞对立的心思。歇马镇的发展日新月异,镇政府各个部门的干部手上的权利也随之水涨船高。

  作为镇政府秘书,相当于歇马镇的大管家。平日里狐假虎威假传圣旨,要挟各路商人的破事儿没少了干。许三笑对此其实心知肚明。但从未因此责怪过他。

  管理从来都是一门复杂的学问。制度必须有,但一定不能一丝不苟的去执行。否则水至清则无鱼,从官员的角度讲,千里做官为的吃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商人们见到这里有商机,趋之若鹜的奔这儿来,想尽一切办法往里挤,官员们被管的狠了,不敢收商人的礼,在把礼物推出去的同时也把投资推到了门外。

  如今的华夏,江湖规则就是最终极的游戏规则,早已经贯通到各个行业领域。各行各业大家都是收礼办事儿,送的安心,拿的坦然,你歇马镇凭啥不一样?

  作为主政一方的管理者,行使权力的关键不是如何杜绝贪污受贿,而是如何利用贪污受贿,不是怎么揪出贪官,而是怎么使用贪官。

  许三笑教训曹伟宝,话说的很重,曹伟宝表面上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心里却乐开了花。这种被当面臭训一顿的待遇,过去只有代镇长林四平和前派出所所长党委班子成员于海享受过。林四平上次被狠批了一顿后,没过多久就被提拔为代镇长。于海更不用说了,因为工作的事情挨训几乎是家常便饭。

  领导都是虚伪的动物,真恨你时不会这么对付你。尤其是许三笑这头笑面虎,更是此道高手。曹伟宝想的明白,所以他才挨了骂,不忧反喜。

  许三笑说的是镇政府办公耗材连续几个月超标采购的问题,县财政的专项拨款是一年十八万,歇马镇实际上只用了一个月就花光了这笔钱。为什么会这样?其实一点不奇怪,过去没钱时,要精打细算。现在镇财政每年的收入比艳阳县还多,县财政的这点拨款早不被看在眼里,所以一拿到手就给花完了。

  首先是镇党委和政府主要领导的办公室用品焕然一新,从电脑到空调,从一盆花到一只水杯,换的叫一彻底。这些事儿全是曹伟宝张罗的,东西买的都是最好的,钱,除了县财政那十八万拨款外,镇政府方面掏了九十多万。这笔钱相当于邻镇三阳镇一年的财务支出预算。

  党委会上,许三笑说这钱必须花。武装部长孟庆新这个老党员,穷日子过惯了,提出质疑。许三笑说孟部长眼瞅着就要到退休年纪了,干了一辈子,辛苦了,不如早点退下来,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你那二丫头大学毕业不是还没工作吗?可以先到镇上计生办跟卢素梅实习一阵子。于是郑成飞接替孟庆新,当上了歇马镇的党委常委,负责歇马镇的治安消防工作,并协助孟庆新搞好民兵预备役工作。

  接着说办公费用的问题,之后三个月内,歇马镇小车班添了六辆车,三辆切诺基大吉普,三辆别克商务车,远远超过了国家的公车采购标准。理由是歇马镇地处多山地区,买吉普是为了方便领导出行,另外环歇马镇三角经济区的发展很快,国内外的客商络绎不绝,买商务车是为了方便领导参与商务活动。老捷达和桑塔纳3000不免有些跌份儿。一下子又扯出去三百来万。

  基本上,每个月都巧立名目,什么招待费,宾馆扩建费,公共设施维护费,添置电脑等办公用品耗材费,把支出水平一直控制在九十到一百万之间。

  许三笑当然清楚,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林四平的小姨子在歇马镇上开了一家办公用品店,镇政府一切采买行为都是这家店代办的。其中虚瞒假报的现象严重,开回来的那些发票里面水分大大的,这些钱一部分落到了曹伟宝的口袋里,另一部分都进了林四平的腰包。这些事,许三笑不看不问,白梦江这个地下镇党委书记帮着看呢。

  今天把曹伟宝叫来敲打一番,的确有重要这厮的意思,但重用之前务必要让这个人明白,你屁股上那点埋汰玩意老子看的一清二楚。胆敢有异心,老子翻手间就能灭了你。

  曹伟宝早领教了许三笑的厉害,站在那服服帖帖的听着,满头大汗也不去擦,任由汗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摔成八瓣儿。您是爷,怎么说都成。我就听着,彻底服了。

  许三笑挺满意曹伟宝的态度,最后不为己甚,额首道:“你曹伟宝身上毛病不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曹伟宝料想还有但是,于是假作擦汗,连连点头。

  果然。

  “但是,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镇政府的办公自动化搞的就很好,整个歇马镇景区的数字化建设工作你抓的也很出色,你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经常要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有时候为了工作,有些来来往往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触及底线,组织上应该给予理解。”

  果然。

  “但是,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镇政府的办公自动化搞的就很好,整个歇马镇景区的数字化建设工作你抓的也很出色,你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经常要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有时候为了工作,有些来来往往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触及底线,组织上应该给予理解。”

  许三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道:“理解归理解,你他妈不能仗着一点工作能力就得寸进尺,搞的太不像话,镇政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关键是你这个岗位太敏感了。”

  曹伟宝心念电转,立即意识到自己这个镇政府秘书是当到头了。随即忐忑起来,许书记是什么意思呢?转念想,不管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认命吧。

  “许书记,您批评的太及时,太深刻了,振聋发聩让我猛然惊醒,我要郑重向您说抱歉,同时诚恳的向镇党委提出辞职,请党委给我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重新安排我的工作。”

  许三笑心道,狗日的真上道。满意的一笑,道:“曹伟宝同志,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是歇马镇班子里的一员干将,我肯定是不能放你离开这里的,歇马镇的发展规模越来越大,镇党委班子扩编是形势的需要,目前,镇上一直缺一个主抓医疗文教工作的副镇长,我的意思是你先代理一下,等十月份开完会,上报县委先解决了副科级的问题,你意下如何啊?”

  副科级是一道坎,四十岁以前上去了,仕途路上还有前途可言,四十岁要是还过不去这道坎,除非有极大的机缘,否则基本上也就定型了。仕途中厮混的人,哪有不想进步的?

  曹伟宝这一年来,钱没少捞,但心里一直都清楚,自己不过是许三笑养的一头猪,真到了不想用他的那一天,随时都能找个借口把他宰了。现在许三笑要对他委以重任,就说明自己已经初步迈入许三笑的圈子,养肥了杀猪的可能性自然大大降低。曹伟宝又惊又喜,按捺下心头狂喜,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党委领导的信任。”

  许三笑道:“好,咱们这算是通过气了,这事儿初步就这么定了。另外,我这儿有一个接替你工作的人选,目前他在景区里担任后勤副主管,我已经向苏总要了人,这人叫孙振华,到了以后你先带一带他。”

  曹伟宝赶忙拍胸脯表决心,道:“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跟孙振华同志配合,尽快帮助他熟悉政府秘书的工作。”

  李鸿章说,在华夏最容易不过的事情是当官,最难心的事情是当个好官。前者会说官话就行,比如曹伟宝这两句说的就很得体。首先摆正了自己是配合孙振华同志工作的位置,领导亲自提拔进镇政府的人,自己哪配领导人家?接着他说尽快帮助孙振华熟悉工作,其实是在表态,自己不会恋权,一定俯首帖耳迅速完成移交。

  许三笑很满意曹伟宝的态度。之所以这么急着办这件事,其实是为了跟陌寒的约定。粮库早已闲置多年,目前是属于镇政府的物业,属于镇政府秘书管理的职责范围内。目前招商办在那里办公,主任的位置一直是许三笑自己兼职的。现在,许三笑打算让孙振华接替自己当这个招商办主任,同时兼任镇政府秘书。之所以用他,其实是采纳了王峰的意见。

  王峰对孙振华的评语是,忠勇仁义,心思缜密。

  ••••••

  月上梢头,院子里,许三笑正和玉刚讨论艳阳县里的局势。

  根据赵鹏达的交代,当初许三笑赴任第一天,钉子户们集体到县政府上访,其实正是程雪峰在背后布置的一个局。利用天峰建设的安保人员,连续多日采取极端手段对付钉子户们,把大家逼的不得不上访,再命令钱宝坤严防死守,控制住局势,在许三笑正式到县委上班当天,故意漏一个机会给钉子户们,等他们集结起来,再安插人进去鼓动大家去县政府门前闹腾。这么做的目的是把许三笑的注意力转移到龚占光身上。

  一个人不管曾经多英雄了得,迟早也会被岁月消磨掉胸中的锐气。程霸天老了,从杨许昌开始把事业的重心往省委转移,他便已下定决心脱离官场,回北沟县里做个富家翁。所以,从一开始程雪峰就打定主意玩一手金蝉脱壳,而凌少刚则是他留下的一招后手。

  许三笑和龚占光杀个天昏地暗,就算扳倒了龚占光也不能解决实质问题,到时候领导问责,许三笑首当其冲,他就可以趁机向上级党委建议,由凌少刚来暂时代理县委书记。别人都知道他和凌少刚不和,这个建议在非常时期比较容易通过。而到那时,他就可以从容离开艳阳县,再一步步不紧不慢的将财产转移出去。

  只可惜,许三笑精明了得,早早识破了凌少刚的真面目,张玉刚的到来又迅速改变了艳阳县里的局势,在许三笑的授意下主动抢走了程雪峰本打算送给许三笑的黑锅。程雪峰一直怀疑小哥俩不和是在演戏,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的目的只是自保而非杀敌。凌少刚这招后手最终能否走成他不是很在乎。只要城东科技新城项目的调查工作能拖下去,他就有机会全身而退。

  只可惜,许三笑精明了得,早早识破了凌少刚的真面目,张玉刚的到来又迅速改变了艳阳县里的局势,在许三笑的授意下主动抢走了程雪峰本打算送给许三笑的黑锅。程雪峰一直怀疑小哥俩不和是在演戏,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的目的只是自保而非杀敌。凌少刚这招后手最终能否走成他不是很在乎。只要城东科技新城项目的调查工作能拖下去,他就有机会全身而退。

  但许三笑却对龚占光不感兴趣,一方面跟玉刚唱双簧,一方面让刘枫和大鹏将赵鹏达活捉了。又假作负气离开,麻痹程雪峰,直到城东科技新区项目工地上仅剩下的几幢楼诡异垮塌,酿成多人受伤的大事,趁机将程晓峰拉下水。这才让程雪峰开始意识到了危险。不得不做出了狗急跳墙的决定。

  许三笑分析到这里,说道:“程雪峰只要还没老糊涂,就绝不敢动玉刚你一根汗毛,所以他才会对我下手,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出事,对你势必要造成极大影响,程雪峰的目的是把水搅浑了,说不定已经打定主意再抛出一个凌少刚或者石长山之流来,把暗杀我的这个黑锅丢给他们中的一个,只要让他拖到日子,到时候调到省委找个闲职,南山市委市政府拿回艳阳县的控制权,谁还管他调到哪里去?”

  张玉刚愤恨道:“这只老狐狸,又阴狠又狡猾,要是让他得手了,我可能真的会一心只想替你报仇,保不齐他真能趁机把程晓峰运作出来。”

  许三笑道:“不是保不齐,而是一定能,调查组虽然已将程晓峰控制起来,其实却一直在观望,杨许昌跟程雪峰的关系虽然隐秘,但肯定瞒不过李湘武,程雪峰今年56周岁,正处级干部退居二线的年限是58,他这个时候选择退下来,应该是与李湘武早有默契,甚至说,这其实就是杨许昌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程雪峰现在应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玉刚道:“你的意思是市委调查组的人靠不住,程晓峰这么长时间还没交代多少实质问题,跟他们出工不出力有关?”

  许三笑道:“十有八九是这样,否则无产阶级专政面前,程晓峰不过一个纨绔子弟,有多大道行能坚持到现在?”

  玉刚道:“咱们手上还有赵鹏达,关键时刻拿出来,给他们来一下,程晓峰照样脱不了身,只要咬住了程晓峰,程霸天就算调到天边去,也别想安生做他的富家翁。”

  许三笑深表赞同,额首道:“现在赵鹏达就是咱们手里的王牌,一定不能有闪失。”

  夜风轻送,一个嘶哑的声音随风飘进院子。

  “说的好,现在我终于能确定赵鹏达和赵凯落到了你们手里。”

  许三笑端坐不动,道:“总算把你给等来了。”

  张玉刚看着许三笑,失色问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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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斗术  

  夜,深沉又安静。微风送来的声音嘶哑低沉。一个人从夜色中走出,无声无息,仿佛来自地狱的游魂。高高的个子,身着青色的长袍,面带绚丽火剧面具。正是马二龙的嫡传弟子风陀螺。

  “钓鱼的人以为自己在钓鱼,可谁知道水下藏的是鱼还是龙?到底是人钓鱼还是龙钓人,谁又能说的清?”

  “早料到你会来,所以一直在恭候。”许三笑料到他会来,因此毫不惊讶,手按桌上一支长笛,道:“管他谁钓谁,成王败寇,终究还得实力说话。”

  风陀螺道:“我也想到行藏已被你识破,不过又能怎样呢?我不得不来,你不得不等,终究还需一战。”

  许三笑道:“你看似在暗,其实早已身在明处,而我虽然人在明处,底牌却一直深藏,这一战你会比上次败的更彻底。”

  风陀螺一指张玉刚道:“你的底牌是指他?还是正奉命赶往调查组所在宾馆的于海?又或者是被你打发到虎啸山庄保护霍大少的那个老兵?”他的口气充满了算无遗策的自信,看来对许三笑的底牌早已摸的一清二楚。续道:“我来的目的是赵鹏达,死的活的都无所谓,你等却是为了铲除人神教最后的力量。”

  许三笑示意玉刚躲开些,抬头观天,道:“你已经占据上风,何不趁现在动手试试?”

  风陀螺傲然道:“正要再领教!”说着,往前一步,大袖子一挥,一团青烟随风被送出,飘向许三笑。

  这一下动作不快,张玉刚在旁边都看的很清楚,不由得奇怪这个风陀螺是不是秀逗了,这么慢的青烟老子都能躲过去。

  许三笑却不敢丝毫大意,甚至躲都没躲,玉刚眼中这是一团青烟,实际上却是一群细微的飞虫聚集成团所致。这种产自南疆深山中的小虫被当地人成为销骨虫,只见于恶水毒瘴密布人迹罕至的山地中,因长期吸收毒瘴气体,因此体液具有极强腐蚀性,如蜜蜂白蚁一样,喜欢群居,体型虽然微小如尘,却最爱结阵捕杀大型生物,只要被这东西群起而攻之,就算大象那么大的生物也会很快肌销骨烂,混入泥沼中成为新的毒瘴制造者。

  修行者与天争命,逆天而为,为求大道无所不用其极。昔日,左道在南,杂道在北,为了争夺资源,玄门左道的高人们在千百年当中,不知道总结出多少邪术秘法。

  其中便有术士从苗疆土族学了巫蛊之术,与驯兽术结合,活用延伸成了一套控虫秘术。这当中又以销骨虫最是厉害。几乎是中者必亡,因此当地苗人又称之为死亡烟罗,见到了往往避之不及。玄门左道中却有秘术,根据其自然习性,令其母虫提前进入蛰伏状态,将这虫子收集起来。需要用的时候,再以秘术唤醒。使其繁衍幼虫,成群收集随身携带,用来暗算对手。

  这玩意力量羸弱,飞行不能持久,因此进化出了追风逐雾依附而飞的本领,极善于把握气流细微变化改变飞行轨迹,群体而动时就像一缕青烟,煞是好看。本能的喜欢追逐任何它们面前带动气流运动物体。

  许三笑在驯兽经中见过此物,知道它们的厉害,这一缕青烟乘风而至,手中攥了一把普通的白磷净火,抖手一丢,轰然一声,火光大炽,青烟遇烈火,燃烧更盛!空气中刹那充满了焦糊的臭味。这味道也是剧毒气体,威力甚至胜过销骨虫的叮咬。许三笑连忙挥手让玉刚躲进屋去,掩住鼻息,向前移动几步到上风口。

  这一下玩的极为漂亮,白磷净火燃烧不过瞬间,能准确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将一团死亡烟罗尽数烧死在刹那之间,手法,时机,眼力,必须配合的妙到毫巅,差之毫厘都不行。

  风陀螺叹道:“不愧是左道嫡传,出手时机把握之准,就算我师父亲至也不过如此,看来凭我自己的道行,的确已不是许师叔的对手。”说着,将随身带着的一个袋子放在地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黄鼬从里边钻了出来。动作快如闪电,滋溜一下跳上许三笑左侧的墙头。眼神若冷电,阴窥着许三笑一举一动。

  黄鼬俗称黄鼠狼,因其秉性机敏通灵,尤其老白了毛的,甚至具备一定的致幻能力。在东北地区和少数华北地区,又称黄皮子,古时口语中称之为黄皮子,多被视为灵气之物,迷信的人对它敬畏有加,甚至尊称为“老黄仙”。黄鼠狼迷人,在东北民间传说纷纭。人们对它神一样的敬畏,与“迷人”一说关系极大。一些民间传说,传得也有鼻子有眼让人误以为真。

  比如,有个传说讲到:有一人在野外捡粪,背一粪筐拿一五齿叉子见一白脸白尾的黄鼠狼像人骑马一样,骑于一野兔之上,两只前爪抓住兔子的两只耳朵,正在行走此人便向着黄鼠狼扔出粪叉,黄鼠狼见叉便逃。这人回村的路上,竟在走了不知千百遍的路上迷失了方向。正着急时,忽然见一白面少年,边走边唱道:我正在沙滩遛马,忽然飞来五股钢叉,险些断了我三百年修行,真他妈混账!这人情知遇上了黄大仙,赶忙下跪叩头赔罪,那少年郎于是骑在他身上,才得以找到回村之路。

  俗话讲无风不起浪,抛开批判封建迷信的极左思想,以科学的角度分析,狐狸和黄鼠狼的臊腺对人大脑神经的确有干扰作用,华夏农业科学院特产动物研究所的有关专家也曾提到此事。

  许三笑还记得马二龙的随身兽兵便是一只火狐狸,那东西制造的幻觉甚至误导了张永宝那样的人物。风陀螺这只黄皮子通身白毛,估计能力纵然不及那火狐狸,也不会差太远。他妈的,你有兽兵,老子便没有吗?许三笑想到这,伸手打了个响指。

  厨房上,黄虎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里。

  动物与人生活久了,经常受人言熏陶,一些特异聪慧的便很容易产生超乎本身局限的智慧。这叫做脑域开发现象。在海豚身上最为常见。修行的术士们寻找兽兵,一个是用来守关防身,另外是派它们去一些人难以到达的地方采集草药,或者捕捉稀罕特异的野兽。更有甚者,训练兽兵去偷窃金银珠宝一类的贵重物品。

  所以兽兵在术士眼中被分作了两种,一种是战斗力超群类型,比如巨蛇、熊罴、雄狮、猛虎之类的,另一种是工作型的,对兽兵的智慧有很高的要求。比如猿猴,狐狸,猫,犬,黄鼠狼都比较常见。

  黄虎属于两种类型都兼顾的,它的体型不大,灵敏聪慧,却有猛虎之威。它动作比豹子灵活,天性乘风,速度敏捷如电,爪牙上都含有麻痹类毒素,任何动物被它攻击后,都会很快陷入麻痹迟钝的状态中,在大南山中,它自由自在,根本没有天敌。

  许三笑说:“你以为就你有兽兵?”嘿嘿一笑,道:“让你的小耗子跟我的小猫咪斗一斗如何?”

  风陀螺面色一变,道:“是猫谱之首,华夏祖猫?”

  兽兵是术士们修行的伙伴,由于长期观察术士的行为举动,逐渐掌握规律,也渐渐学会了一些术士修行时的呼吸敲门,同时,术士们喜欢熬药炼丹,这些兽兵得以接触到许多珍稀药材,日夜受其熏陶,灵性智慧会随着主人道行的增长而随之提高。许三笑的黄虎天生神异,成熟到一定程度后,许多遗传基因传承下来的本事渐渐显露,另外随着许三笑的实力增长,黄虎的能力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的它,眼神如电,利爪似刀,一出现便带着阴冷的虎威。

  墙上的黄皮子脊背刹那间弓起,后背的皮毛竖着蓬开,让它显得大了一点,小圆眼珠瞪着,冲着黄虎吱吱叫了两声。黄虎懒洋洋的先低伏后昂头,抻了个懒腰,然后发出呼噜噜的低吼声。

  突然一纵!

  闪电一般扑向墙头上的老黄皮子。这一下扑击,迅猛无比,直接在空中跃过五六米的距离,忽的一下跳到老黄皮子近前。

  风陀螺神色一紧,刚要出手帮助自己的兽兵,许三笑却往前一步,道:“你的对手是我。”

  墙头上,老黄皮子聪慧的紧,知道不可力敌,马上调转身体,竖起尾巴,黄虎刚凑到近前,这厮立即喷出一股白色腺液,刺鼻的味道让黄虎身形一顿,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老黄皮子却忽然在墙头上跳起了诡异的舞蹈。黄虎蹲坐在墙头,目色迷离直勾勾看着,没有继续进攻。

  风陀螺表情松弛了一些,盯着许三笑,从容道:“想不到一年多没见,许师叔已经破了中品上之境,这就是您的底牌?”

  术士之间比拼,占据上风是首要,但也不绝对,术法高明道行精深者即便在下风口,也可以见招拆招,从容应对道行不如自己的对手。比如刚才许三笑就是这么干的。

  许三笑未置对否,道:“术士斗术,实力固然重要,术法上相生相克的因果关系同样重要,就比如你这只白毛老黄皮子,用对了办法,就可以阻挡住它的天敌黄虎。”微微一笑,又道:“风陀螺,你胸有成竹,想必是还有什么绝活没拿出来吧?”

  风陀螺的表情凝重,从袍子里掏个小紫葫芦来,只见这东西的外皮用金粉描绘了阴阳八卦的图案。风陀螺郑重其事的将紫葫芦托在手心,道:“许师叔是左道当代嫡传,大概听说过这东西。”

  许三笑心中一凛,一下子想起当年周至柔曾经提及过的一件左道奇物,叫做死水葫芦。传说中的模样与风陀螺手上这个一般无二。这东西据传是左道祖师左慈当年畅游海外,在极北之地偶得一块极阴至毒之石,亲手雕琢而成的。平日里看不出特异来,但如果用其装水,那水便立即化作剧毒死水,泼出去遍地白霜,三年内寸草不生。草木沾上一点立即枯萎泛白,人畜挨上便死,死状跟冻死无异。

  当日周至柔说到这东西时,语气中充满懊悔之意,许三笑要深问究竟,他却三缄其口不说了。当时许三笑便将信将疑,不大确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在一本书里看见二战期间德国纳粹在希腊某座小岛上发现一条天然密道,直通地中海下边,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个预计储量极大的放射性矿藏,于是就派了一支科研小队测试其开采价值。结果科研小队全军覆没,所有人都死于放射性污染,死状与冻死无异。后来,不死心的纳粹党又派了一支装备更精良的科研小队进去,结果依然,负责此事的冯特里希将军一怒之下,命人用炸药毁了那条密道。直到现在,那座岛上依然寸草不生。

  许三笑由此推断,左道门中若真有此物,这个死水葫芦内肯定存在某种放射性元素,一旦遇水便会被激发,而当年的左慈道行已达天人合一的妙境,所以才能在没被其所害的情况下,先发现这东西的危害,于是便找来了能够将其限制住的东西,便是这紫色的葫芦身。

  当年许三笑还曾戏言,若自己得到这么一件宝贝,便要如何如何。周至柔当时却神色凛然的告诫自己,这葫芦就算落到你手里,也不要轻易动用,这玩意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物件,用的次数超过身体的承受极限,生机立即断绝。能用多少次,更取决于自身的修行境界,境界越高,对自身的情况越了解,便能及时通过各种方法自我调节,便可以在下一次用这东西前抵消掉上次带来的伤害。换句话说,就是境界越高,可用的次数就越多。

  想不到马二龙居然会把这么宝贝的东西交给风陀螺,许三笑看着他手上托着的紫葫芦,神色渐渐紧张起来。自从上次被李虎丘以目击之术攻击后,脑海中何问鱼的精神意志形成的封印便被解除了。现在的许三笑自己也叫不大准是什么境界。

  死水葫芦的威力太大了,一旦让风陀螺用上,整个歇马镇的居民都可能会遭殃,这个山明水秀的宝地很快就会变成一片险山恶水的大凶之地。现在,要想阻止风陀螺,只有靠手边这支**长笛了。

  许三笑执笛在手,道:“左道至宝,死水葫芦,非门户生死时刻不得轻用的宝贝。”

  风陀螺道:“许师叔晓得最好,我是不想用到它的,除非逼不得已。”

  许三笑郑重道:“你应该清楚,一旦你用了它,对你自己也会造成极大伤害。”

  风陀螺惨然一笑,道:“师恩重如山,为求报答,死得其所!”

  他脸上带着面具,但火剧的面具都是贴面的,隔着面具仍可以看出表情的变化。许三笑从他脸上读到了决然之意,心中一凛,精神振奋,集中全部注意力,缓缓拿起**笛,突然加快动作放在唇边,运起丹田底气,嗡的一声,吹出了第一个音节。

  一曲**肝肠断,曲声一起,天地为之寂然。

  这声音有法无形,只吹给灵魂听,没有道行如玉刚者只听到一个音节,立即便晕了过去。风陀螺登时脸色煞白,如遭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这笛声一响便让他灵魂震颤,气息迟滞,气血停顿,手足麻木不听使唤。他只有奋起全部精神意志与之对抗,丝毫不敢他顾。

  玄门三宗里的杂道,素来便有音律破敌之术。

  何问鱼曾对此深有研究,许三笑听她说过杂道音律之术篇总纲第一段: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此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

  抑扬起落,铿锵顿挫,音律之妙,可追大道,高雅低俗,全凭一念,杀人救人,存乎一心。

  许三笑的**曲乃是偶然学得,头一次以**笛吹出来,在音律的把握上还不能达到婉转娴熟的程度,全仗着**笛本身就是一件能增强吹奏者精神意志的宝物,而许三笑的精神修养又强过风陀螺不止一筹,这才一举奏效。

  笛声渐入佳境,忽而低沉呜咽如泣如诉,忽而高亢嘹亮穿金裂石。风陀螺的精神意志好似顽强耸立的独峰,任凭笛声如宇宙罡风侵蚀吹打。许三笑的笛声音调一转,曲风陡然柔和起来,宛如情人的柔荑温柔的抚慰,曲调越发的暧昧,情人的柔荑换成了她美丽的身体,紧紧贴上来,将风陀螺抱住,恣意求欢。这等**滋味,纵然是金石心肠的汉子,也会被化作绕指柔。随着曲风越来越热烈,风陀螺的精神意志终于松动,面红耳赤,流露出欢喜之色,开始忘乎所以手舞足蹈。

  许三笑见风陀螺精神已崩溃,知道时机成熟,立即收了笛子,一步过去,劈手将他手上的死水葫芦夺到手中。

  笛声刚止,门口便有个女人的声音愤怒的叫道:“别吹了!”

  许三笑抬头一看,不禁一愣,只见一个模样美艳绝伦,浑身穿了许多件衣衫,却凌乱无比,几乎不能蔽体,上下三点的关键部位若隐若现,面色潮红眼带桃花的丰盈女子正站在门口,愤慨的望着自己。

  惊讶问道:“我草,你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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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斗心  

  面色潮红,艳若桃花的美女罗衫重叠,衣衫凌乱几乎不能蔽体,身上三点部位若隐若现,煞是诱人。见许三笑问起,盈盈一笑,蛊惑柔媚的声音说道:“我是马二仙师坐下弟子红狐呀,许三笑,你看我美吗?你想不想和我••••••”

  红狐?许三笑一下子想起马二龙的随身兽兵来。

  狐狸精最早是以祥瑞的正面形象出现的。在先秦两汉的地位最为尊崇,与龙、麒麟、凤凰一起并列四大祥瑞之一。汉代以后,狐狸精作为祥瑞的地位急剧下降。先前对狐狸的好话全没了,剩下的都是些不体面的词,如狐疑、狐媚、狐臭之类,都快成为贬义词大本营了。长此以往狐狸精就成了生活作风出问题的代名词,成了著名的淫.兽,至今仍未翻身。

  这美艳绝伦的娘们是狐狸精变的?看着还真有点那个意思。许三笑当然不会相信她的妖言。所谓神鬼妖之变化万端,都不过幻觉所致,只有精神意志相对薄弱的人才会受其蛊惑。

  许三笑眼中精光一闪,断喝一声:“黄虎,杀!”

  墙头上,黄虎突然发出一声嘶吼,纵身一扑便将仍在跳跃不休的老黄皮子按住。那老黄皮子发出临终尖叫,奋力反咬黄虎。却哪里咬得到,被黄虎轻松避过,一口叼住后颈,将脖子咬断,发力一扯便把老黄皮子的头颅揪下来。

  许三笑面前情景顿时一变,只见那个娇艳女人衣着整齐,正在试图唤醒着了魔似的旋转不止的风陀螺。

  啊哟,这女人竟然没被销魂笛将精神摄住,反而利用老子收笛的瞬间借助老黄皮子的臊腺液差点让老子着了她的道儿。许三笑心中吃了一惊,问道:“你又是哪一位?”

  原来,这个女人是跟风陀螺一起来的,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直未现身。那老黄皮子放出的腺液虽然威力不凡,却不至于将许三笑都迷惑了,是这个女人利用了那腺液的作用,趁着许三笑刚吹完销魂曲,精神松懈的瞬间以她的精神意志在许三笑脑海中制造了那个幻觉。刚才许三笑吹响销魂笛,她虽然道行不浅却也只能勉力相抗。这会儿稍得喘息之机,立即以残存的一点精神力量制造了一个幻境,借老黄皮子的腺体液的作用,送入许三笑脑海中,然后赶忙不顾一切的想要先把风陀螺唤醒。

  见许三笑问起,知道把戏失灵,女人并不慌张,伸手在风陀螺后脑海轻轻一拍,双眼直勾勾,已经转的口吐白沫的风陀螺立即倒地不动。女人拍拍手,叹道:“薛子琳,奉了二哥的命令来取死水葫芦。”

  人神教的主神薛子琳?许三笑记起曾听何问鱼说起过这个女人,据说是马二龙的双修道侣,道行深湛早已在上中品境界。许三笑暗自盘算,这女人应该是老早就来了的,却不知刚才为何不出手帮风陀螺一把?

  只听薛子琳道:“本来二哥和风陀螺有约,如果风陀螺这次能凭本事赢了你,二哥就正式传他衣钵,如果不能,他就负责打开死水葫芦,将歇马镇化作不毛之地,这孩子自从上次占尽上风的情况下输给你,就结了心魔,盯上你了。”

  许三笑质疑道:“如果是这样,他也别想活命。”

  薛子琳道:“他不在乎了,所以二哥才会又让我也来此。”

  许三笑疑惑道:“难道你就不怕也被辐射到吗?”转念又道:“除非死水葫芦的毒有解药?”

  薛子琳未做正面回答,却道:“许三笑,你真是个聪明又淘气的孩子,总是在给我们制造麻烦,想不到你已经突破了中品上的境界,刚才这一曲销魂肝肠断真是厉害,连我都险些支撑不下来,你若再多吹一会儿,说不定这时候我已经丢了大丑败在你手上。”

  许三笑执起销魂笛,道:“现在吹也不晚。”

  薛子琳从容不迫看着,道:“吹响这销魂笛很不容易吧?就算是许家血脉嫡传,也很难连续吹出两首曲子吧?”

  许三笑缓缓将销魂笛放下,额首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多少精气神再吹响它,不过我看你的情况比我也好不了多少,所以你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先弄醒风陀螺。”

  薛子琳道:“只要强过了你就够了。”

  许三笑道:“这可未必,你还得强过我的兽兵。”

  “我强不过它,幸好我也有兽兵。”薛子琳说着,突然吹了个呼哨。黑夜中一团白光忽然跃出,竟是一条雪白的狐狸。

  薛子琳道:“许三笑,你应该听过狐假虎威这句话吧,老虎虽然厉害,却最容易被狐狸所迷惑,你的黄虎确实厉害,但我的白狐却是它的克星。”

  许三笑挠头道:“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既然这样你何不试一试?”

  薛子琳道:“我正要试一试。”说着一摆手。

  白狐一纵,似白光一道射向黄虎。

  许三笑一指白狐,喝道:“杀了!”

  这次动的不是黄虎,却是一声枪响入耳,远方的夜空中射过来一颗子弹,啪的一下,将薛子琳的白狐打了个对穿,子弹从肛门射入,贯通全身从脑子钻出。

  薛子琳尖叫一声,啊!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从地上抱起已经死透了的白狐,陡然转身怒视许三笑,叫道:“兴许的,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刘枫的三八大盖再响一枪,正中薛子琳的腿骨,一枪将她打倒在地。

  许三笑面无表情,道:“人神教早跟我势不两立,你们几次暗算老子,凭什么我就不能也暗算你们一回?你们不想想,程雪峰不过是风烛残年的垂垂老朽,而且一心想要退隐泉林,我为何死咬着他不放?当日我发现刘国庆之死与他有莫大关联,进而怀疑到他与人神教的关系非同一般的亲近,所以才一再试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知道他和马二龙是亲兄弟,所以我才要往死里逼他,把他逼到死角,你们就一定会出手。”

  薛子琳愤怒道:“所以,你的目标本就不是程雪峰,一直都是我们人神教?”

  许三笑摇头道:“程雪峰当然是主要目标,我容得下他,天理人寰容不下他,我逼他就等于一箭双雕,不管你们出不出手,我都会往死了弄他。”

  ••••••

  程晓峰失踪了。于海急匆匆带队赶到调查组所在的县委招待所,刚一进门就听见程雪峰在屋子里破口大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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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三章 斗智

  许三笑屡遭马二龙算计,其实是因为左道嫡传正宗的传承,老瞎子虽然死了,但左道宗门内尚有红莲庵和逍遥仙两支分脉,暗藏的势力若能用起来着实非同小可。

  左道修行从来都不是个省钱的买卖。那些秘制的药剂,助涨精神体力的珍贵药材,深山大宅清净优雅的修行环境,等等诸般所需,都离不开钱。宗门兴旺,弟子众多,聚拢八方财源和人气,自然供奉也就更多。所以马二龙才要跟许三笑死磕,争夺这个左道正宗的名头。

  李虎丘为当年李燕被绑一事,接受邀请出手对付人神教,以他和自由社的实力,在官方有关部门的配合下,几乎是一夕之间便将人神教在秦中和山南两省的势力拔掉。只马二龙残疾一臂带着一个主神薛子琳和风陀螺逃之夭夭。对李虎丘而言,马二龙是条翻不起大浪的假龙,根本没必要对他穷追猛打,只是安排了张永宝负责留意一下,遇上了就收拾掉,遇不上拉倒。但对许三笑而言,马二龙就是暗藏的一条毒龙,如芒刺在背,不除不快。

  许三娃子对程雪峰穷追猛打,终于引出了藏在暗处的人神教两个重要人物,风陀螺和薛子琳。

  这个江湖很义气,一见如故生死换命的交情大有人在。但若据此以为这个江湖充满人情味,那就大错特错了,义气是江湖人际关系的核心精神,无情才是江湖人的本质。对敌人仁慈者根本不配混江湖,嘴里喊着仁者无敌的大人物,都是些干掉了无数敌人的狠人。江湖的残酷性造就了江湖人轻生死重义气的性格,同时也造就了江湖人残忍无情的心性。

  许三笑骨子里一直都是个江湖人,所以干掉风陀螺和薛子琳不是终点,收拾马二龙才是最终目的。但马二龙显然已被张永宝吓破了胆,大概还在盘蛇谷中寻找重阳手稿。估计他不修炼成气候,是断然不会再轻易出现在人前的。所以才会派风陀螺来,不惜动用左道至宝死水葫芦来对付许三笑。

  风陀螺败在销魂曲下,死水葫芦也落到了许三笑之手,薛子琳中了刘枫一枪被打断一条腿。原来,许三笑上次送霍平潮进山,单独对刘枫嘱托几句,其实是让他向支书奶奶借那支老三八大盖,便是为了应付今夜之局。收拾了爪牙,现在该轮到马二龙了。为了对付盘蛇谷中的尸兵,许三笑还得等一件器物。

  人神教余孽的事情暂告段落,在对付马二龙之前,还是要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程雪峰父子身上。

  许三笑的办公室里,于海正在汇报程晓峰失踪案的调查进展。

  “我带人到的时候,程晓峰的房间被打扫过,基本找不到什么线索,根据调查组提供的说法,晚上九点钟的时候程晓峰说要写交待材料,叫人给他送了一杯咖啡,负责送咖啡的••••••”

  于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三笑摆手打断,道:“别说了,有些人就是这德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让着他,他就觉得你是个土鳖,就想骑到你头上拉屎,这个调查组和程雪峰都把我许三笑看成傻.逼了,以为放走了一个程晓峰就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不给他看看老子手里的底牌,他就会一直以为手里那个小土炮是最大的牌。”

  于海道:“许书记的意思••••••”

  许三笑道:“不就是一个程晓峰吗?放跑就放跑吧,畏罪潜逃的罪名坐实了,原则上程雪峰这个做老子的也难辞其咎,估计老家伙很快就会向南山市委递辞呈,李书记多半会同意他辞职。”

  心中盘算:“这样一来,玉刚主政一方的愿望差不多也该实现了,如无必要,李湘武也一定不愿意得罪玉刚,只有龚占光背了老大一口黑锅,不过这狗日的也是咎由自取,跟程雪峰这样的人媾和,岂非是与虎谋皮?”

  于海听的一愣愣的,问道:“许书记,您的意思是鸣金收兵?”

  许三笑道:“当然不是,不过是暂时的撤退,你也看到了,南山市委的调查组都能被他收买,只要程霸天一日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咱们想要对付他都不容易,可一旦他主动退下来了,只要咱们手上有足够有力的证据,再收拾他就容易的多。”

  于海没有问许三笑手里有什么证据。当下属的无论跟领导的私交有多好,都要遵守自己的本份。只要成为上下隶属关系,多好的朋友都先放在一边,工作关系才是第一位的。领导不主动说的事情,不该问就不问。但同时,于海也意识到许三笑对他不似以前那么信任了。

  许三笑确实对于海有所保留。

  前阵子于海被调到市局刑警队,走之前也没打个招呼,许三笑岂会一点想法没有?许三娃子不止一次在心中拿于海跟郑成飞比。于海的问题是过于老练,随着屁股下位置的变化,更学会了权衡利弊,之前面对钱宝坤时还能义气为先,但当压力来自南山市里的时候,他的立场就变的左摇右摆,这是人之常情,但许三笑却不喜。而郑成飞则有些有勇无谋缺乏城府。一个歇马镇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已经让他应接不暇。

  许三笑手边没有可用的人,所以还得用于海,但不能似从前那样重托,道:“老于,接下来,受程晓峰畏罪潜逃事件影响,艳阳县里所有与程雪峰关系密切的干部都会动起来,艳阳县里恐怕要变天,你的责任重大,一定要协助玉刚稳定住大局,要做好收集证据,看住相关嫌疑人的工作。”

  ••••••

  下午,许三笑正在办公室里喂鱼,宫艳诗走进来便说:“你倒是清闲的很那,张玉刚的办公室都快改市场了。”

  程晓峰的事情已经传开,果然如许三笑所料的,艳阳县的干部们全都动开了。为前程奔走,为身家性命忙碌,唯有许三笑胸有成足八风不动。

  程晓峰还被关在招待所时,案件尚有转机,这些人还存在一丝侥幸,都在想这些年里想动程雪峰的人不知有多少,却从未见谁能真正动他的根本。

  这次的事情来势汹汹,先是许三笑一来就盯上了程雪峰,接着是张玉刚到来后便跟许三笑杠上了。这些县委常委们受信息不灵通的局限,因此并不知道许三笑和玉刚之间的关系,只道小哥俩为了程雪峰即将让出来的椅子争的不可开交。这让他们又产生了侥幸心理,觉着两个小嫩官没怎么着就先窝里斗了,到最后肯定不是程雪峰的对手。

  却不料,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先是赵鹏达失踪,接着城东科技新区拆迁楼垮塌将程晓峰牵扯进去,调查了一阵子,始终没多大进展,据调查组里透露出的风声说,程晓峰交代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主要被牵扯进来的人物只有龚占光。目前调查组的主攻方向就是龚占光。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都以为这次程雪峰又要利用龚占光挡雷蒙混过关。却不料,程晓峰竟突然畏罪潜逃。这一下裤衩子沾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程晓峰的事情一定性,程雪峰这个做老子岂会毫无干系?

  整件事的关键其实就在赵鹏达身上,许三笑之前故意在院子里说出赵鹏达在自己手里的事情,目的便是逼着程雪峰出招。一方面逼出了人神教的两个余孽,一方面就是逼的程晓峰狗急跳墙。赵鹏达和程晓峰一起干过的坏事儿太多了,程晓峰一听说赵鹏达落到了许三娃子手中,立即意识到,只要许三笑愿意,随时都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想到这一点,他哪里还沉得住气。但他这一跑,便等于逼着程雪峰表态。南山市委调查组之所以暗地里安排他逃跑,其实也是为了程雪峰这个表态。

  宫艳诗说玉刚那里门庭若市,其实正是因为大家都意识到程雪峰的时代会很快结束,与许三笑的竞争中获胜的张玉刚的时代将要来临。

  许三笑莫测高深的说:“随他们闹腾去,玉刚一向喜欢热闹,我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仔细想一想一些事情。”

  宫艳诗全神贯注的看着许三笑,似乎是想从许三娃子的神态中找到这番话言不由衷的破绽,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一叹,道:“许三笑,你做这么多事,却最终为张玉刚那家伙做了嫁衣,你真一点想法都没有?”

  许三笑道:“这就是官场,排坐坐分果果,表面看不公平,其实却一直都有固定的规则,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只会遵循这个规则运转,一丝不乱。我和玉刚是兄弟,南山市委市政府不可能允许我们哥俩共同执掌艳阳县,所以一定会把我们两个分开,我收到消息,歇马镇三角经济带要建区了,我留在那里的可能性会更大些吧。”

  这个消息是陌寒透露的,许三笑深知陌寒背后之人神通广大,这么点小事对那人而言易如反掌,陌寒能说出来,估计就是已经有了很大把握。

  宫艳诗道:“既然你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规划,为啥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三笑想了想,坦言道:“因为有个人还没倒下,这人不倒,程雪峰就算不得真正倒下,我在想怎么让这个人彻底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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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斗艳

  中午时,许三笑独自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芬芳。。是何问鱼最喜欢的茉莉芳香的味道。她从不化妆,但喜欢用茉莉的清香薰衣服,味道不要太浓,淡雅芬芳的感觉最好。许三笑如今的道行已至上品,见,闻,性,觉都今非昔比。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熟悉的味道。

  许三娃子的心跳登时上了四档,三步并作两步奔了卧室,但见,美人出浴刚换了一条白布裙,素洁芬芳落落大方。坐在那儿,浅笑倩兮看着自己。

  “傻弟弟,看什么呢?干嘛一副没见过的样子?”说着,笑容一敛,黛眉微蹙看着许三笑。显然是有所发现。

  嗵~嗵~嗵!心率直挂六挡。许三娃子一个箭步迈到伊人面前,便要伸手去抱。

  何问鱼却忽然起身灵巧的一让,避过许三笑的搂抱,淡淡道:“哟,上品下的境界感觉不错吧?”

  许三笑抱了个空,已看出佳人不悦,道:“前些天李燕她爸爸来了一趟山南,走了之后就这样了。”接着将与李虎丘父女在蓉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何问鱼明眸一转,看不出喜怒来,轻轻哦了一声,“原来是他,怪不得呢。”

  许三笑再凑过去,拉住她的小手,道:“你要是不喜欢,等会儿就再给我封上好了。”

  何问鱼抿嘴一笑,道:“你倒是会想美事儿,怎么?小李燕不要你了,我就该欢欣鼓舞的收编你?”

  许三笑不满道:“谁说她不要我了?是她老子怕我照顾不了她,所以才把她领走了。”

  何问鱼是跳出三界外的武道大宗师,对世俗男女间情感看的很超然。如果说米粒儿是许三笑的双修小道侣,何问鱼心中,许三笑就是她为自己选定的双修道侣。许三笑于世俗间娶谁跟谁一起生活,在她心中并不会太在意。

  她听了许三笑的话,黛眉微蹙,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儿有点不寻常,你们两个在一起本就是他默许的,照理说,你干的那点事儿根本瞒不过他,为什么他以前不计较,现在突然计较了?”

  许三笑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何问鱼分析道:“只要他有三寸气在,何需担心你能否照顾好李燕?除非他遇上了没有把握战胜的对手”

  许三笑见识过李虎丘的本事,吃惊道:“连他都没有把握战胜的对手?”

  何问鱼额首,“嗯,据我所知,当世至少有一人是他也没把握必胜的,而他与那人偏偏因为各种因缘,注定难成为朋友。”

  许三笑悠然神往,赞叹道:“那人的功夫不逊于他?”

  何问鱼摇头道:“不是这么说的,若单论杀人手段,当世能跟他媲美的只有两人,但那两人都已经是不问世事的神仙人物,根本不可能回到世俗红尘中与他为敌。”

  微顿一下,续道:“而我说的这个人一直是上头倚重又防范的人物,若比武力值,李虎丘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许三笑不由好奇问道:“这人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这个人身边有很多兄弟非常厉害,其中两个最厉害的也只比李虎丘逊色一点而已,另外这个人还继承了海外洪门老龙头司徒信义留下的一批精英弟子,当年这人率八十化劲高手入京,掀起滔天血浪,逼死当时的副总高一凡,虐杀开国大佬的儿子杨国强,最后全身而退,当时我们三委一室所有同志都曾被派出去监视他。”

  “什么是三委一室?”许三笑qiguài的问道。

  “公安特委,总参安委,中南海警委,还有我们宗教事务办公室,都是京城内负责安保,应对特别情况的特殊部门。”

  “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吗?”

  “不是对付不了,而是不能对付,这人在国外做的生意很大,除了能源贸易外,还有世界尖端的国防军工技术,国家有很多倚重他的地方,并且这人跟中央一些重要人物的关系密切,当年由着他闹是元首和军委大佬们的意思,总理胡定邦亲自下的命令,要求三委一室只监督不干涉。。”

  许三笑慨叹道:“我过去跟着周至柔混江湖时,也见过些一心追求武道的高手,听老瞎子讲,习武者千百万,能入化者寥寥无几,此人能带八十化劲高手入京,实力之强真已不可思议!”

  何问鱼道:“这人身边的虎神杨军虎多年前便已是神道境界,另有八大无名护卫,在杨军虎的调教下,个个都已是宗师境界,李虎丘兄弟和这人之间一直维持着某种平衡,但据我所知,中央正有意并购这人名下的能源产业,这将注定是一次旷日持久风险巨大的动作,而这件事的主导者便是李副总。”

  许三笑奇道:“李副总?哪个李副总?这跟李虎丘又有什么关系?”

  何问鱼想到自己结拜姐妹四人,当中三人分别与那人和李虎丘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若那人和李虎丘最后闹到见生死的地步,姐妹再见时情何以堪?不禁轻轻一叹,道:“这事儿涉及到我好朋友家的**,我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许三笑忽想起李虎丘和保利刚当日在酒店里的对话来,灵机一动,问道:“那人是不是叶皓东?”

  何问鱼道:“原来你也知道他。”

  许三笑面露艳羡之色,道:“这位叶先生财富不逊沈万三,实力更胜杜月笙,一个商人做到他这个境界,真不枉此生了。”

  何问鱼道:“既生瑜何生亮,世上有了叶皓东,却又有了李虎丘,两个都是好汉,可惜却不能成为肝胆相照的铁哥们儿。”

  许三笑道:“我大概明白了。”微微一叹,道:“李副总要并购叶皓东名下的能源产业,是为了国家能源进口渠道的安全,这是国家行为,叶皓东在中央也是有盟友的,所以不方便出动国家力量迫使其就范,于是便要借助民间足能与之抗衡的力量,便是李燕她爸爸,跟叶皓东这样的人斗,肯定是件危险的事情,所以她爸爸才会把李燕从我身边带走,其他书友正在看:。”

  何问鱼微微额首,“就是这样。”

  许三笑挠头道:“并购叶皓东的能源产业,就算是国家行为,估计难度也会很大,李虎丘这几年都无余暇干别的事情了,他要办这么大的事情,身边肯定需要更多的帮手,看样子张永宝是不会回来了。”

  何问鱼笑道:“他不回来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还有我呢?”说着,从身后拿出yiyàng东西来,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只见何问鱼手中擎着一个大号铃铛似的玩意,黑不出溜的,依稀正是老瞎子当年常带在身边的那玩意。

  “导魂钟!”许三笑记得这东西落到了郭道安手中,不禁吃惊的看着何问鱼,兴奋的说:“好姐姐,你已经找到阴山狼城了?”

  何问鱼含笑摇头,道:“老狼王没找到,却在甘凉省寻到了半仓嘉措,一路追到了大漠深处,费了些手脚总算逮住了,这东西就是用老和尚换来的。”

  她的语气轻松,许三笑却深知这个过程肯定不轻松,记得她把**笛交给自己时,曾说过要为自己寻回杂道三宝,一想到她为了自己,不远万里追到西北大漠深处抓住半仓嘉措这样的强敌,没有回去邀功,却换来了这东西,这等恩重真让人难以消受,又深深感动。

  许三笑将何问鱼的手紧紧攥住,柔声道:“姐,你待我真是太好了。”

  何问鱼白了许三笑一眼,道:“小傻瓜,我们是双修道侣嘛,你是我同心连体的好弟弟,我当然要对你好啦。”

  许三笑感动不已,眼见何问鱼明艳动人秀色可餐,哪里还按捺得住大快朵颐的心情,兴奋的将伊人揽入怀中,低头吻了上去。何问鱼这次却不躲不闪,任由许三笑施为。甜甜一笑,主动躺在了榻上。

  怀中女子的肌肤如碧玉一般顺滑,清冷的,柔软又富于弹性。她让许三笑想起了遁龙潭的水。

  “还记得虎啸村里那镜子般纯净的深潭吗?清澈的,森寒的,因为你而温暖。我们曾一起在它的深邃与清澈中沐浴,柔美无暇的月光照在我们身上,好一份透体的清凉,怡然舒爽的感觉在心头流淌。我们**以对,童真相照,从那时起,你在我心中便已青春不老。”“姐!”许三笑轻声呼唤着她,将坚硬的身体送入她柔软的深处。柔声在她耳边呢喃着,“让我像爱惜世俗女子yiyàng爱你一回好吗?不去想修行事,只做一对儿痴男女。”

  何问鱼感受着来自核心幽谧之地的硬度,麻,酥,痒交织在一处,又被宠溺着,霸占着,强硬的攻占着,一**的快感袭上心头,她娇柔的呼道:“好弟弟,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姐是你的。”

  许三笑将她的身子捧起,就在榻上,与她紧密相连在一起。她双腿盘挂在许三笑腰间,看似柔弱其实健美的身姿横陈在眼前,颤巍巍,丰盈圆润的酥.乳像两只调皮的小.乳猪,随着许三笑划船yiyàng起伏动作律动着,竟是那么的不可捉摸。而她欢愉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一直钻进许三笑的心中,鼓舞着男人挥鞭冲刺!

  醉着,醒着,痴着,喊着,刺入,收回

  她用灼热的柔软浸泡许三笑的身体,狂喜的感觉如电流通过了彼此的身体,许三笑以如山根之坚的硬一次次刺探着她如静水之柔的软,那充盈着灵与性的神秘之地里,许三笑捧着她浑圆如月的臀,摇动着,旋转着,唱响着生命之韵律,直到彼此在狂喜中完成阴阳的交流。

  何问鱼竟潸然泪下,喜极而泣揽住许三笑的脖子,“好弟弟,谢谢你给我的一切,这辈子只羡鸳鸯不羡仙,和你做一百年双修道侣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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