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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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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节纵火专家云烨

  “呸!就你一介黄口孺子,也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以为前驱的话,想入辽水,取回骸骨,就必须攻克卑沙城,灭掉三山浦的高丽水军,那卑沙城处在大黑山之上,城高俩丈,四周丛林密布,交错横叠,山林中又有高丽人设置的数不清的陷阱,想要攻城,只能从正面进攻,正面的道路只有三丈宽,你认为能摆开多少军马?

  来护儿当年攻克此城,在三千守军面前,足足耗损了一万八千军卒,卑沙城的城墙硬是被尸体堆平了,这才攻下来。“

  云烨眨着眼睛问:“那怎么办?我只有一万五千将士,攻个城就全部完蛋,这种事打死我都不干,再想别的办法。“

  老头子嘿嘿一笑说:“有本事你就把整个大黑山上的树木全部烧掉才行,这样这座五里之城就处处都是漏洞了,你想怎么玩都行。“

  老头子是一句戏言,是在捉弄云烨,巨大的大黑山想要烧个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可行性,当年来护儿就这么干过,结果大黑山地处大海边,当时有事多雨的春日,草木潮湿,找了那么多的干柴和硫磺,才烧了一个山脚,就这还在林子里死了好多的军士。

  云烨瞅瞅天上的太阳,再路边上的光秃秃的树木,地上掉的到处都是的枯叶,忽然发现,把大黑山全部烧掉好像没有多少难度,自己来得早,只要赶在春至阳生之时,海面上的风向大陆吹拂的时候,一场巨大的山火过后,卑沙城就没什么人了吧?

  “老先生,说的太好了,咱们就把大黑山烧掉。好了,卑沙城解决了,您再说说怎么把三山浦的高丽水军干掉,把它们都干掉了,咱们就坐着筏子去苍岩城,听说那里是高丽人的物资屯储的地方我们杀进去。好好地赚一票。“

  老头子瞠目结舌的愣了一下子,急忙问:“卑沙城这就解决了?你真的打算把大黑山烧光?你知不知道,来护儿当年负薪万石,都没有达成?”

  “来护儿,来护儿,您听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夯货,他懂什么放火,放火需要进行合理周密的安排才行,每个放火点都要考虑周全。点火也有先后的次序,什么时候点什么地方,还要考虑风向,气压,树林的稀疏,甚至人的心情,还有那些去点火兄弟的撤离速度,一样都不可或缺。来护儿这种人哪里懂得这种放火的艺术,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大黑山烧成一个心的形状。就是没有什么美女好让我献殷勤。”

  云烨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通,老头子听得心烦意乱,怒火上扬,到云烨正在得意洋洋的指着太阳说何时放火为最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一巴掌抽在云烨的后脑勺上。颤巍巍的指着云烨说:“完了,完了,一万五千大军跟着你这样的白痴主帅,算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李世民啊李世民,你这个无道的昏君。你手下能人无数,李靖,李绩,这些虎豹不派,你好歹把薛万仞,薛万彻之类的犬马派来也好,为何偏偏派了云烨这样的一头猪来?可怜辽东之地,旧魂未安,又添新鬼。“

  云烨本来说的正高兴呢,被人家在在后脑勺一巴掌把口水都抽出来,才要准备发怒,就见老头子眼泪滂沱,哀伤欲绝,软软的坐在锦榻上,拍着锦塌大骂李二,似乎很伤心的样子。

  连忙上前安慰老头子,还没张嘴,就被老头子一脚踹开,指着鼻子好一通臭骂,老头子是好人,不知道中华大地上的那些精彩的骂词,只知道翻来覆去的拿猪猡来比喻云烨,没法子,只有等老头子心情平复了再和他说燃烧弹的事情,有了那东西,别说山上还长着树,就是不长树,全是石头,云烨也能把它点着了。

  老头子骂完了,心灰意冷的往巷子里走,云烨在后面背着手跟着,再后面是刘进宝,至于单鹰和人熊两个人早就听见动静,趴在门口伸长了脖子云烨和老头子交锋。

  老头子的家在小巷子的最深处,一栋破旧的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迎了出来,喊了声爷爷,就扶住老头要进院子。

  老头子进去了,云烨也准备进去,老头子回过头用沙哑的声音对云烨说:“云侯乃是贵人,贱地还是不要踏的为好,你进来对我家的风水不利。“

  “老先生,不如咱们打个赌吧,小子如果完成了刚才说的那些事,当然了,您老见多识广,小子八成是要输,您,如果我完不成,今后一定听您老人家的话,老老实实地作战就好,要是万一小子做到了,您?“

  就凭这老头子对颜之推如此熟悉,对云家也了如指掌,就这两条,云烨就认为这个老头子绝对不是普通人,李靖,李绩这两人在他眼中只是虎豹之流,样子老家伙自视甚高啊,这种有真本事的人,怎么能不去书院教书,当什么隐士,浪费材料。

  听云烨这么说,老头子的瞳孔似乎都缩小了,上上下下的了云烨好几遍,坐在孙子拿来的凳子上考虑了良久才说:“刚才老夫过于激愤了,忘记了你这个人的一个特性,那就是逢赌必赢,房玄龄,杜如晦,李靖,颜师,甚至皇后,这些人和你打赌好像都没赢过,李纲的书信里也说你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难道说老夫今日也会输?不过,你如果有本事让老夫输的心服口服,老夫也就随你安排如何?“

  听到老头子答应打赌,云烨自然眉花眼笑,但是听到李纲书信这四个字立马就不淡定了,怪不得自己身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些老头子全都不露面,原来早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强力的援助,云烨挠挠下巴,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是自己的王八之气让老先生自动效力的,奶奶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任何事情都是有渊源的。

  “您和李师他们熟识,那就最好不过了,小子您在这里过的孤独,环境也不甚好,您的小孙子也需要受到最好的教育,等仗打完了,小子就接您一起去玉山如何?您老的生活有人照顾,小孙子也可以接受名师指点,闲暇时与几位老友荡舟河上,听琴,饮酒,品茶,这才是老先生过的日子。“

  “顺便帮你玉山书院教教学生,代代课,是也不是?“

  “先生真是睿智,小子的一点小心思逃不出您的法眼,咱们这就走吧,先去水军大营安歇几日,等舰队到来,我们接了那些尸骨就会长安。”

  老头子猛地站起来说:“赌注还没实现,你凭什么认为老夫会和你走?”

  “哎呀,老爷子,赌注您输定了,不要说烧树林子了,就算是烧石头也没问题,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云烨烧不了的东西,大黑山过几天就会成为飞灰,喂,刘进宝,快来帮先生搬家,人熊,你他娘的还不过来,把板车拖过来,能拿的都拿走,小鹰,扶老先生上马,咱们回去。”

  既然有了赌注,云烨这时候是不会去理睬犹豫不决的老头子的,怀里掏出一把奶糖,就把老头的小孙子哄得高高兴兴的上了刘进宝的战马,到孙子骑在马上,腮帮子被糖块撑的鼓鼓的,老头子喟叹一声,就在单鹰的搀扶下上了旺财的背。人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个汉子,响马抢劫一样的给老头子搬家。

  卑沙城的事情被无意中给解决了,来护儿烧不掉,是因为这家伙没见过汽油,现在正是天干物燥的好时候,最难的是今年的雪下得很少,以前白皑皑的山头如今黑黝黝的,好气候啊,只要解决了卑沙城,三山浦的高丽水师,云烨并不在乎,自己的水师已经堪称武装到了牙齿,要是连几个高丽小破船都对付不了,早早的弄沉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到了军营,老头子也不去营帐,坚持要先云烨放火的家伙,没时间陪他,喊过赖传峰,让他带着老头子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试验,自己骑着马来到了登州府衙,找元大可解决人熊的事情,原来想把这事办得人不知鬼不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人熊纵横辽东多年,对于辽东地势最是清楚不过。

  大唐追捕他的时候,人熊就躲进高丽,继续做买卖,高丽追捕他的时候就跑回大唐,总之对这里一些人所不知的小路,捻熟无比,不是自己早年派过的探子能比的,这样的人才不好好利用一下可不成啊。

  “人熊?人熊在那里?他到了府城?天哪!录事参军,快去调集衙役捕快,多带步弓手,一定不能让这个巨寇在登州胡作非为,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撵出登州境。”

  云烨才和登州刺史坐下聊了两句闲话,才说起人熊的名字,元大可就像被屁股上中箭一样的跳起来,这就要召集人手,把巨寇赶出登州。

  “老元啊,那个人熊被我擒住了,这回去辽东需要他带路作死士,估计是回不来了,他的手下也一样,我答应他照顾好那些妇孺和残废。你给他们划块地,让他们自食其力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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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节自己的战争

  元大可不愧是官场上的高手,听到云烨的话之后,抖抖袍子,又坐了回来,挥挥手那些涌进来的书办和幕僚就立刻潮水般退下,超着云烨拱拱手说:“让云侯见笑了,下官最是听不得有巨寇祸害百姓,刚才的举动有些失礼,还望云侯莫怪。”

  “哪里,哪里,元府君心忧百姓,乃是真正的爱民之人,云烨岂有见怪之理,那人熊如今在我大军之中,想要活命就必须奋勇拼杀建功立业才行,府君今后再也不用为他头疼。”

  元大可笑着应是,捋了捋胡须对云烨又说:“只是捉拿人熊之事下官没有尽到地方官职责,实在是让人遗憾啊。”

  都说地方官油滑,云烨算是见识了,这家伙居然还想领一份擒贼捉寇的功劳,摆明了的,如果云烨不答应,那些丁口的安置就会出问题。

  “本侯是在登州地面上抓获的贼寇,怎么会少了登州府衙的配合,不过我认为这是小事一桩,不值得上报罢了,既然府君有心,就请大笔一挥,代本侯上奏,到时候我俱名就是。”

  元大可欢喜的一张胖脸都皱成菊花了,云烨不在乎,他可在乎,绥靖地方安定,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这样一来,他自己在清吏司那里的履历会更加的好,拱着手满嘴应承:

  “云侯放心,我大唐律法一向仁慈,既然首恶已经伏法,那么余丛之辈,放之逃生,给一条活路也是应当,下官这就命人给他们清丈土地,这登州之地啊,现在渔民多于农民。空置的土地还有一些,给他们往富裕里丈量也就是了,自从侯爷教会那些渔民做咸鱼,捞海草,这海边的渔夫可就多了一门生计,比起从土地里刨食,可是好了许多啊。这可是造福万民的好事,下官正要上奏此事,还请云侯不要怪罪下官擅自做主啊。“ 面对花花轿子人抬人的举动。云烨和元大可只能相视大笑。

  心情愉快的离开府衙,云烨一路奔回大营,帅帐里才坐定,就见赖传峰领着老头子走了进来。

  “回禀大帅,刘先生已经检验完燃烧弹。对于燃烧弹的效果很是满意。“云烨点点头,让赖传峰下去,自己从桌案后走到老头子面前,笑吟吟的等着老头子夸奖自己。

  “老朽刘方见过云侯,云侯果然少年英雄,心思缜密,有了那个燃烧弹。大黑山定会成为一片火海,卑沙城将会不攻而破,老朽佩服,佩服。输的心服口服。“

  老头子刘方也笑着对云烨拱拱手,算是服输。

  云烨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问:“敢问,您就是万里行军大破林邑。安定岭南的刘方,刘云山?“

  老头子呵呵的笑着说:“正是老夫。见到老夫是不是很奇怪?世人传闻,老夫征罢林邑,就因足疾病死军中,现在见到老夫你不怀疑?”

  “您身上一定有李师的书信,对于他老人家,我比对自己都有信心,他老人家说您是刘方,刘云山,那么您一定就是。前隋的卢国公,晚辈怎敢不敬。“

  说归说,身份还是要确认的,刘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云烨也不矫情,打开从头到尾,注意了一下李纲写信时一般不用的密押,这的确是李纲的亲笔信。

  “刘先生,你把小子害的好惨啊。“着刘方云烨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哀叹。

  “这是何故?老夫与你今日相见,恐怕还是第一次见面吧,云侯何出此言。“刘芳也想不通云烨为何会这么说。

  “您带着大军在岭南肆虐了整整半年,而后满载而归,在您征伐林邑不到四十年后,晚辈也带着大军去了安南,您把好东西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搜刮一空,晚辈在安南敲骨吸髓的弄宝贝,也没有几样上眼的,土人们都说几百年的积蓄都被您弄走了,我就是杀了他们也拿不出珍宝来。

  晚辈几乎空走一趟,差点没法对朝堂的百官交代,那时候,小子连马援钉在那里的地标铜柱都想挖回来,晚辈如此之惨,还不能埋怨两句吗?“

  刘方笑的前仰后合,指着云烨说:“你这小子,你在安南的事情以为老夫不知道?带回来的钱财几乎塞满了长安的国库,更不要说救济河北灾情的米粮,现在那里已经成了大唐补充余粮的风水宝地,还不知足么?”

  “刘先生,不如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咱们远征一趟真腊如何?听远航回来的商贾说,那里非常的富庶,干一票等于我们大唐一年的赋税,您如何?”

  “云侯,你来告诉我,为何你带兵深入安南,士兵没有患脚弱的毛病,各个平安归来,这是何故,要知道老夫当年可是九死一生啊,三万军卒,十之四五亡于各种疾病。”

  云烨不吭声,而是从文海里抽出一张卷轴,在案子上铺开了指着地图对刘芳说:“刘先生,要在这些地方发财,必须避开雨季,必须在七月以前撤出安南,否则绵绵不绝的大雨,不但会伤害脚,还会伤害下身有褶皱的地方,经常处于潮湿之中,皮肤会溃烂,而且那个时候,也是蚂蟥蛇虫最可怕的时候,您在八月行军作战,疫病横行,一点都不奇怪。

  小子去安南,大部分时间将士们是在坐船,走路很少,小子又准备了足够的药材,将士们快速战斗,快速收集战利品,所以我们去安南没事。“

  刘方着地图叹口气,拍着桌子说:“陛下宁愿去造龙舟,也不肯多打造几艘战舰,否则何至于此。”

  这几句话说得云烨很害怕,知道他嘴里的陛下指的是隋炀帝,不是李二,现在云烨有些担心这个老家伙会不会鼓动自己去造反?才到登州就听说蜀中的叛乱已经平定了,只是黎人的人头被人家用石灰腌了,拉回来一两百车。

  云烨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的人头也被人家用石灰腌了,装在盒子里拿给李二,唐朝初年,不管你如何的厉害,只要是造反的,最后都逃不掉这个命运。

  “好了,老夫不说了,前隋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老夫当年如果不是见机得快,说不定尸骨也会被埋在辽水边的京观里,把那些故友的尸骸带回家,也算是老夫为前隋尽了一份心力,咱们不去管那些,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干掉三山浦的高丽舰队吧。”

  “好啊,好啊,您,这是我家商队传来的地形图,您还需要些什么,您啊,这是三山浦高丽舰队的构成,好家伙,整整五百搜战船,虽然小了点……”

  人熊带着赖传峰等五十条汉子,装扮成客商,带着大唐这边特有的香料去了卑沙城,至于单鹰和无舌,还有狗子三个人早就不知哪里去了,在军中,他们三个人是自由人,谁都管不了,也不会管。

  云烨每天都会去海边的冰情,小船可以靠在海冰的边缘来回穿梭于高丽和大唐,可是那些沉重的战舰想要靠岸绝不可能。

  今日一大早,云烨就骑上旺财往海边疾驰,身后的亲兵护卫紧紧跟随,昨日里已经有一些大块的冰开始脱离冰床,不知道今日如何了。

  海边的冰结的快,消失的也快,当云烨来到海边时,海面上已经飘满了浮冰,互相碰撞着,在海浪的带动下,逐渐的向大海飘去。

  “开海喽,一群疯跑的孩子赤着脚在已经有些松软的沙滩上飞奔,不停地呼唤着开海的消息,沙滩上倒扣着的渔船边上,全是忙忙碌碌的渔家汉子,拿着一些柔韧的树皮和麻线往船底的缝隙里填充,海滩上散发着浓郁的桐油味道。

  妇人们在忙着织,补,手里的梭子不停地来回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海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早到的海鸥,在浮冰的间隙里找寻鱼虾,依然有些寒冷的海风吹在身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手足冰凉,但是依然掩盖不了渔民们对于开海的喜悦。

  云烨到不少商贾打扮的人在不停的拿着一些白纸让渔民们按手印,按完手印之后,就会把或多,或少的铜钱放着憨笑着的渔民手中,这是约定,等渔民们打上来海产,应该第一时间卖给他们。

  一身甲胄的云烨站在这些欢乐的人群里是如此的不协调,所有人都远远的绕开他,好像靠近了就会沾染上晦气。

  确实如此啊,这些都是一些好人,一些善良的人,只有自己腰间的横刀是要饮血的,明天或者后天,大唐最恐怖的杀人利器就要靠岸,城墙一样高的船舷,白云一样高的船帆很快就会布满这片海域。

  猛兽出槛,哪有不吃人的,云烨在暗自庆幸,自己生在一个无比强大的时期,如果是这片土地上最黑暗的时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渡过。

  “大帅,兵部有公文过来,请大帅回营处置。“一个传令兵骑着快马跑了过来、

  云烨回头又了大海一眼,只要开了海,战争就要开始了,只不过,这是自己的战斗,与大唐无关,因为所有参战的人都只是海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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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节 李靖和渔民的待遇

  “云烨,老夫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这次出兵,是出于对那些战死将士的怜悯,还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军功?”刘方走着走着忽然问起这件事情的初衷来。

  “老爷子,如果可能我想这辈子待在玉山不出来,结果做不到,朝堂上的武将如今正在倒霉中,他们发现啊,取回阵亡将士的骸骨或许是一个能让战争再起的好借口,那些大佬们板着指头算自己手里的资源,结果发现,我云烨是最好的一个大头,麾下有精锐的战舰群,有很强的人脉,还能引起陛下的关注,最重要的是,大唐多我不多,少我更显得清静,水师么,不就是用来干这种活的?所以我就来了,没人问过我的意见,也没人管过我的死活,他们只管下命令,我只管执行。“

  “云烨!作为军人战死沙场是你的本分,你享受了武侯的待遇,就要付出武侯的代价,没有谁对得起你和对不起你这一说,如果你是百姓,没人会把一万多人的性命交到你手里,你回去后可以跳着脚咒骂,或者打上让你来辽东的那个人家里,都没关系,现在,你唯一能考虑的就是完成任务,把将士们完好的带回去,其他的不能想。“

  听到老头子的厉声呵斥,云烨弯腰施礼受教,刚才自己因为李二的那封信,失去了一些理智,有些自暴自弃。

  “你有极度充分的准备,有非常厉害的武器,还有一万多能够在你一声令下就赴汤蹈火的将士,有什么好怕的,这次的任务,依老夫看来。确实没有多少难度,只是你就不想想你在辽东大肆放火,到时候生灵涂炭,这个黑锅谁来背?“

  都是打仗打油了的人精,怎么可能会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对面的敌人算不得厉害,回家之后才有大麻烦,这种不分军民的屠杀,绝对会招来铺天盖地唾骂。

  “这个不要紧。来的时候就让李靖将军他们做了保证,会替我背黑锅的,如果他们的脑袋不够大,还有皇帝陛下,他说了。不管我在辽东做了什么都算在他头上就好。“

  “哈哈哈,“刘芳大笑起来,指着云烨说:”那你还担心什么?谁家的将军在仗还没打的时候已经有了背黑锅的人,当初隋帝如果也有今上的胸襟,何至于连一个高丽都拿不下来。所有战败的将军都受到了惩罚,只有皇帝一个人没错啊。“

  “老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如今的这位皇帝经常把黑锅往自己头上扣,算不得什么大事,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大方向我还能说两句,到了真正行军布阵的时候,就看你的了,咱们不但要把尸骸挖回来。还要弄些钱财回去,这才像话。”

  “那是你的事。这种龌龊事,老夫不为。”说完就回自己帐房去了,云烨伸伸手想把酒瓶子要回来,见老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作罢,今天还要给皇帝回信,一堆烂事情等着干呢,只好回自己的大帐,挑灯夜战。

  天亮之后再次来到海边的时候,惊喜的发现海里大大小小的冰块,已经不见了踪影,几艘小小的渔船已经在近海上不停地抛网,收网,还有一些黧黑的渔民也在忙着往海里抬船,赤着脚踩在湿漉漉的沙滩上,好像感觉不到寒冷,一艘挂着帆的艨艟出现在海平面上,不停地把绳子扔进海里,又提上来,这是在检测航道的先锋船,每回开海之后都要进行的例行公务,这是登州港的公务船。

  等舰队回来,云烨还要对那些陆地上的将士进行必要的船上演练,时间很紧,如果这个时候下一场雨夹雪,整个辽东就会成为烂泥潭,给大军带来意外的灾难。

  昨晚给李二的那封信很难写,乌龟驮着海岛满世界乱窜的胡话也不知道李二是从那里听来的,居然要自己在完成任务以后,去找找这只乱跑的乌龟,如果可能,就把乌龟活捉带回来让他看看。

  他总是对自己的军队充满了自信,认为大唐武卒天下无双,只要自己下了命令,就是没有乌龟,将士们也能变出一只乌龟出来。

  “微臣听说过海中有巨大的铁船,天上有会飞的铁块,就是没听说过海里有如此大的乌龟,如果有这样的瑞兽,以微臣之力恐怕有所不逮,微臣曾经听说李靖大将军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果……”

  李二知道虬髯客是海外奇人的事情,现在不见了,说不定又去找海外仙山去了,李靖既然能把去辽东挖骸骨的事情推到老子头上,为什么找海外仙山的事情就不能推到他身上,有虬髯客这样的专业人士,一定能很快的找到青春不老泉。

  大清早就困倦,单鹰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赖传峰和人熊也没有消息,舰队说好了这两天就到,也不见踪影,既然没事干,不如回去睡觉。

  不过那个光溜溜的渔民拎着一个鱼篓子从船上下来,看他满脸笑容的样子就知道有好东西,亲卫立马就把光溜溜的渔民喊过来。

  赤身**的人在面对全副武装的军士的时候,显得特别的猥琐,一个破篓子不知道该掩在前面好,还是后面。苦着脸走到云烨面前。

  云烨一把夺过鱼篓子一边翻检一边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下海捞参,不光着难道穿衣服?咦,你今天收获不错啊,一篓子全是上好的紫海参,好东西,居然还有两个海蚌?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珠子。”

  把亲卫撵开,云烨和渔民蹲在地上用刀子剖开海蚌,渔民这几天已经熟悉了这位将军的存在,从来没有见他欺负过别人,渔民打到了好东西,他也是照价买下来,听他说起捞海参必须光着身子,心头就暖和,说的没错,谁家捞海参还穿衣服,不要命了。

  “好运气啊,一颗紫珠,还长得这么大,到了京城能卖个好价钱,这东西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平民小户用了就是犯律条的事情,收好了,少于十贯钱就不要卖。”

  云烨从海蚌里挖出一颗鸽子蛋一样大小的珍珠,拿手帕擦干净了,放在渔民手里,告诫他不要贱卖了。

  “这些海参侯爷我要了,一只十文钱,不数了算你三十只,找那个人要三百文钱,赶紧穿衣服去,侯爷我穿着大氅都冻的和乌龟一样。”

  说完话,就要拎着鱼篓挂在马鞍子上,渔民嘿嘿的傻笑着又把手摊开,紫色的珍珠在朝阳下流光溢彩,很漂亮,呲着白牙对云烨说:“十贯。”

  事实再一次证明,世间就没傻子,这颗珍珠到了商贩手里,能给他两贯钱就算是运气了,刚才这位侯爷说了十贯钱,那就果断卖给他,十贯钱,不讲价。

  云烨大笑了起来,接过珠子,问刘进宝要来一个十两的大银饼子放在他手里对他说:“侯爷我没有带很多铜钱的习惯,这个银饼子你拿着,在庄子里你花不掉,拿去城里的钱庄,让他给你换十一贯钱,记住了,现在银贵铜贱,十两银子换十一贯铜钱,不要被人家骗了,最好多找几个人去。”

  渔民抱着银饼子给云烨叩了一个头,就撒丫子往庄子上跑去,至于穿衣服,有了十几贯钱谁还穿衣服。

  笑着吩咐刘进宝把人家的海参钱给人家送去,都是下苦人,云烨还没心思在他们身上捡便宜。

  有好材料自然要做一顿好吃的,葱爆海参,绝对是美味,宴请了元大可,刘方,没其他菜式,就一大盆子葱爆海参,一坛子酒,军中的铜盆,足够三个人大吃一顿了。

  元大可埋头吃了好多,才抬起头,喝了一口酒,朝着云烨伸伸大拇指:“早就听说侯爷有易牙妙技,这黑黑的不起眼的东西经过侯爷之手,实在是人间极品美味,下官在登州为官三载,一直以为这里乃是穷乡僻壤之地,想不到这样的极品美味就出在下官辖地,真是有眼无珠啊。”

  “说他算学高妙,精通百家,七窍玲珑之类的,老夫还不服气,但是就这一盆子海参,老夫也不得不说一声服了,老夫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皇宫里的饭食和你这道菜相比,也相去甚远,今日口腹之欲算是满足了,只是不知何时才能一雪心头之恨。”

  元大可很聪明的没去问刘方的根底,巧妙地把话题岔开,请教如何才能把这种美味送到长安卖个好价钱。

  “老元,海参这东西是个金贵东西,你是没办法把它活着运到京城的,除非你不计成本,一条船就运几百条,我上回从东宫见了几只,估计就是这么运的,你如果想把海参做成你登州的一项产业,那就只有做干海参了,记住了,去掉内脏,拿海水煮海参,煮好之后拿盐裹一遍,再拿草木灰裹一遍,在阴凉处晾干就好,回到京城只要拿水泡开就好。

  不过啊,想吃鲜货,还得到你登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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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节刘禅和以身作则

  世界上的事情不怕难,就怕你去做,做了之后你会发现一个个的真相,比如说两军交锋,强大,就是强大,这是一个事实,绕不开,避不过,这时候总有人想着利用小巧功夫辗转腾挪,以为这样就会有一丝活路,现实生活中,这样成功的例子太少了,只有那些迎着艰难无畏而上的人,才能获得大成功。

  这一番满是漏洞的语言不是云烨说的,是刘方说的,他对于云烨举出的那些利用计谋成功的例子嗤之以鼻,周瑜火烧赤壁?八公山上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甚至于孟尝君的那些鸡鸣狗盗的伎俩?

  一口唾沫就喷在云烨的脸上:“你不看看几千年里有几个这样的例子?这些东西为什么会被千古传诵?不就是因为少?两千年的战例,刨除取巧获胜的年份,你数数剩下的一千九百年里,谁不是在规规矩矩的打仗?凭什么你要出奇制胜?”

  云烨抹了一把脸,脸上还有一股子鱼片粥的味道,那一罐子粥,老头子一点没剩的全喝完了,知道刘方是在给自己讲经验,不是在讲道理,所以有些蛮横,有些恼羞成怒也就不计较了,谁和一个七十岁的老头一般见识!

  大唐如今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超级大国,大国做事情就会做得大气,想要灭掉你,那就是要灭掉你,你偷了我家的一头猪都能成为开战的理由,直到我把你家的猪全部牵回自己家这才算完,敢吱吱两声的,说不定连你家猪圈都给你毁掉。

  所以啊,突厥的金狼王如今在长安以卖艺为生,为了伺候好李二这唯一的顾客,听说已经开发出来了腰里拴金铃铛这样富有创意的造型。高昌的鞠文泰死了,他的儿子如今也在刻苦学习舞蹈技巧,准备在将来的各国领袖舞蹈班上大放异彩。

  看着冬鱼一脚就把一个关中大汉踹到了海里,云烨的心里一抽一抽的,栓绳子你好歹拴在腰上,拴在脖子上算怎么回事?关中大汉秤砣一样的往下沉,看着已经没顶了,冬鱼就把绳子拎一拎,大汉不知道喝了多少海水。手脚拼了老命的扑腾,水花都能打到船上来,后面的那些关中大汉,一个个面如土色,身如筛糠。

  一个人也就罢了。等那些不会游水的大汉全部被揣进大海之后,整个海面像是开了锅,哭号之声整耳欲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鲨鱼”,云烨就跳了起来,准备让那些水兵把关中的旱鸭子全部提上来,要是被鲨鱼咬死一两个,麻烦就大了。刘方不耐烦的把云烨按得坐下来:“坐下,哪里有鲨鱼,那是其余水军顶着鲨鱼鳍在海里吓唬人,今天。我们好好说说为将之道,听好了,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凡兵之动,知敌之主,知敌之将,而后可以动于险,魏将邓艾率兵伐蜀汉,从阴平小道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用绳子拴着士兵从山上坠深谷,如果不是蜀汉后主刘禅昏庸无能,那么百万大军也可以坐而捆绑擒获。邓艾本来就对刘禅轻慢,所以才出兵于危险之地。因此,古代的良将,能用大军去试探敌人的强弱、虚实,同时也用敌人的反应来衡量自己,这样就可以决定行动方针了。“

  “不对,晚辈知道的刘禅可不是什么昏晕之主,相反,他是一位智慧卓绝的帝王,蜀国历经了多年战乱,人口疲敝,百业凋零,蜀中上下已经厌战到了极点,偏偏诸葛亮不放弃,六出祁山,九伐中原,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每一次都劳民伤财,蜀中人口只剩下十万户,军队也只剩下十万,这是这个国家的极限了。

  失败不可避免,所以才任由邓艾直入蜀中,自己投降,免得战火再次涂炭百姓,这是一个丝毫不计较权位的圣人啊,其实小子对于他对司马昭说的那就话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好一个“此间乐,不思蜀。“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并且能够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多好啊,多么聪明的人啊,你看看同时被抓住的吴国的孙皓死的多么凄惨,而刘禅却富贵终身,从这一点上看,咱们就不能不承认人家刘禅是个聪明人。”

  刘方颤抖着手指着云烨问:“你觉得刘禅很聪明?投降是为了蜀中的百姓?为了自己一时苟安,抛弃了祖宗基业,是对的?”

  “是啊,没错啊,基业是刘家的,关别人屁事,只要对老百姓有好处,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伤害,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在史册上骂了人家这么些年。”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夏虫不可语冰,老夫从今后如果再教你战阵之道,老夫誓不为人。”说完这些话,站起来一脚踹翻了瓦罐,气冲冲的往后舱去了。

  “侯爷,刘老头不教您学问了怎么办?”刘进宝一脸担忧的问云烨。

  “侯爷我就不喜欢学那些东西,会的越多,越麻烦,你喜欢你家侯爷我带着这群大兵满世界跑着和别人干架?吃饱了撑的,刘老头会打仗不就完了。”

  “可是侯爷,刘老头都七十岁了,您今年才二十一岁,他帮不了您几年的。”

  “进宝啊,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人才,只缺少发现人才的人,侯爷我就是一个很会发现人才的人,等刘老头打不了仗,带不了兵的时候,我们再找一个不就完了,让他继续替咱家卖命,咱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么?”

  “侯爷高见,以后小的也会帮您看着点,弄几个会打仗的到咱家帮工,银子多给些也就是了,咱家人都金贵,犯不着傻兮兮的上战场拼命。”

  云烨点点头,对于刘进宝的话大是赞同,贵族么,不就是专门享受生活的的那一群人么?干嘛把自己弄得比狗跑的还要欢实?

  冬鱼他们下手太狠,云烨自然需要抚慰这些可怜的关中汉子,一辈子最多在小河沟里光着屁股扑腾两下脏水,就这还没少挨爹娘的揍,如今被人家一脚就踹到深不见底的大海里,喝几口盐水也就认了,可是后面老有鲨鱼在转悠,这就要了老命了,这些见了老虎都敢提着刀子拼两下的汉子,自从见了鲨鱼那张恐怖的大嘴,这东西就成了梦里面不可或缺的元素。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饭时间,见侯爷亲自拎着大木桶,装满了肥肉,拿着木勺不停地给自己加菜,心头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侯爷,您让小的到岸上去吧,千军万马小的都没怕过,可是我总是学不会凫水啊,咱关中人就不是凫水的料子。”

  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腿大哭的壮汉,其他的汉子也不由得悲从心来,放下手里的大碗,一起哀求,宁愿一上岸就去当敢死队,也不愿意下水了。

  “狗屁!咱关中汉子上山擒得了虎,下海捉得了龙,不就是凫水么,小事一桩,下午,侯爷我也下水,就不信了,咱们连刀法都练得好,凫水不算个事情,这些海上的混蛋,不就是会凫水么?有种的上马,和咱们拼上七八个回合,看看谁比谁厉害,你们都是好样的,知不知道,老虎会上山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一头会凫水老虎,又会上山的老虎,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围在旁边的军卒一起点头,这样的老虎当然很厉害。只是听说侯爷也要下到冰冷的海里,不由得暗自惭愧,军中大将只要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不算数的,侯爷说下午下水,就绝对不会等到明天。

  他这样的金贵人都准备在海里扑腾,自己这纸身草命的陪他走一遭又如何,抱着云烨腿的汉子也不哭了,端起碗大口的吞咽,红烧肉总是这么对胃口。

  “你要下海?”刘老头不知从谁跟前听到了消息,来到云烨的仓房里,见穿着一件短裤的云烨正在做拉伸运动,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这是必须的,大唐的将军还没有出现食言自肥的,说下水就下水,不耽搁。”云烨扭着腰,边运动边回答。

  “你下水真的是为了鼓励将士?身先士卒的做表率?”不放心的刘方又多问了一句。

  “不是的,这段时间海鲜吃多了,身子居然变得痴肥,这可不行,人只要一肥起来,就容易得病,必须把多余的赘肉减掉才行,凫水就是一个最好的法子。”

  对于云烨的无耻,刘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点点头,就回自己的舱房去了,不管云烨是不是为了鼓励士卒,他都做到了一个统帅该做的事情,没什么好指责的。

  从舱房里光着身子出来,云烨就后悔了,中午说的话有些大了,三月里的登州还需要穿皮袄才行,自己就要光着身子往冰冷的海水里跳,这不是岭南的海滩,这里是春天才到来的辽东,话说出口,没有更改的余地了腰里栓了绳子,心一横,眼一闭,就从船头跳下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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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节战斗总是要来临的

  海面上绿水悠悠,白帆点点,头顶上海鸥翔集,身体下面游鱼涌动,太阳暖暖的照在海面上,云烨痛苦的在水里挣扎。

  把一条滴着水的鱼扔进油锅里估计就是这幅摸样,早上还在嘲笑那些旱鸭子打起的水花过高,这时候,云烨居然发现自己居然能扑腾起更高的水花。

  全身都被冰冷的海水刺得生疼,只有努力的扑腾,才能不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冬鱼也跳了下来,就守在云烨的身边,乌拉乌拉的叫唤着,好像有话说。

  这时候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谁有工夫理会他,,继续扑腾,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云烨才顺利的掌握了自己的身体,海水也没有刚下来的时候那样冰冷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冲着船上的那一大片脑袋大声的喊:“快下来来,水里很舒服。”说完后,云烨的脚在船身上一蹬,猛地就窜了出去,开始进行漂亮的蛙泳。

  “侯爷现在很像蛤蟆啊,”一个聪明的见多识广的汉子摸着下巴给云烨优雅的游泳姿势下了定论,只是才说完这句话,一只大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人打着旋子就掉进了海里。

  或许是人的劣根性在作怪,不患寡而患不均,如今大帅都在海里面泡着,这些大头兵们泡在水里就感觉舒服了好多,也开始按照水兵们教的样子开始划水,当然,每天喝一肚子海水是少不了的。

  水里比水外面暖和?这是云烨得出的结论,埋头蛙的姿势游起水来最是畅快,到云烨居然会游泳,冬鱼就放心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侯爷从哪里学来的怪姿势,但是游得好像并不慢,冬鱼学着刨了两下。摇摇头,还是不习惯,依然侧着身子,划着水跟在云烨的身边。

  记不清上回游泳是什么时候了,云烨绕着木兰舟游了两圈,就实在是游不动了,在水里翻个身子,只把脸露在水面上仰泳,恢复一下体力。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耳朵浸在水里。好像能听到大海无休止的叹息声,水波就在眼前荡漾,一个小小的海浪扑过来。云烨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等海浪过去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立刻就有一种自己依然活着的欣喜。

  怪不得那些冰化得如此的快。这该是一股暖流才对,再一次游过船舷的时候,见刘金宝那张担忧的脸,冲着他摆摆手,继续游。

  冬鱼在照顾云烨的间隙,顺便抓了三条鱼。,嘴里叼着一条,一只手各抓一条。凭借着两条腿,就在海面上露出来大半个身子。

  身体又开始麻木,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这是体能下降的讯号,云烨游到船边。抓着舷梯就上了甲板,寒风刺骨。

  这样的训练整整进行了半个月。这段时间还是云烨从长安走到登州挤出来的时间,那些汉子们虽然对于游泳还是陌生,但是现在腰里绑两块软木,在海里短时间里已经淹不死了。

  刘方,刘仁愿,赖传峰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见人,当云烨见到他们的时候,大黑山模型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旗子。

  “云侯,不能再等了,这些天海面上吹来的风已经带着水汽了,老夫很担心会给这一代带来一次充沛的降水,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就会作废,再有三天就是月末,月亮到寅时才会出来,前半夜漆黑一片,正是我们泼油放火之时,人熊他们对于大黑山的树林已经摸得通透,林子深处就交给他,给他三百精卒就行,没人负重五十斤,一万五千余斤猛火油,应该足够烧透这片林子了。但愿云侯你的说法没错,大火会把空气抽干,卑沙城里的人会活活窒息而死。”

  刘方把云烨请到作战室以后才说出这番话的。云烨了计划,合上计划书说:“我去大黑山,刘仁愿去三山浦,给我五十艘船就行,其余的你全带走,攻击海港时你需要他们。”

  “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三山浦的攻击队伍,一定要在寅时到达攻击位置,大黑山的火起,就是攻击讯号,记住了,一旦攻击得手,迅速撤离,上岸清缴人员要全部撤回来,一个都不能少,尸体也要带回来,我们不是在攻城掠地,而是在给我们自己抢时间,取消所有大唐徽记,衣衫,我们是海盗,记住了,一定要给所有的上岸将士说清楚,闭上嘴巴,不许出声,违令者斩。”

  水师大营里进入了戒严期,严禁任何人出入,就连元大可想要见云烨通报长安信息也被拒之门外,元大可到戒备森严的军营一言不发匆匆离开,他能闻到军营里弥漫的战争气息,虽然云烨没有告诉他,元大可却把登州的警卫提升到最高级别,所有的衙役兵丁,散布乡里的府兵,都接到了联社自卫的通知,城里的外族人士一律不得出城,违令者斩。

  紧张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河北,地方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向岭南水师大营去询问,等使者到达海边的时候才发现,布满整个海湾的舰队消失了……

  “大帅带着舰队回岭南去了。”这是守营的老兵给出的回答,元大可知道,舰队去了辽水,也不说破,和几个同僚笑呵呵的回了登州,但是他却再一次下达了新的戒严令,严格遵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城市禁条,原来登州可是没有宵禁的。

  在太阳将要落下海平面的时候,云烨下了船,来到了三山岛,到已经堆起的烽火,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请无舌,单鹰,狗子他们先上了海岛,否则烽火一起万事皆休。

  “大帅,以前这座岛上没有人烟,一直都是海盗藏身之地,这些人上岛也是最近的的事情,否则下官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老熊脑门上黄豆大的汗珠子噼啪的往下掉,出了这样的纰漏,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不怪你,老熊,没人能是万事通,你这些盖房子的木头,都是新茬子,也就是说他们上岛的时间也就是开封以后的事情,你去问问那两个活口,到底怎么回事。”

  人熊匆匆的跑去审问那些活口,云烨着地下乱七八糟的尸体,发愣,这就是高丽士兵?有连鞋子都没有的士兵?那些劣质兵刃一就有些年头了,有的上面甚至有大业的年号,和唐人不出有太大的区别,除了骨瘦如柴,就剩下粗大的手脚了,这些人都该是农夫才是,不种地全部来当兵了?

  单鹰的刀很快,无舌的手很毒,狗子的锤子也是极为凶狠,那些残肢断臂的,一定是单鹰的手笔,那些脑袋歪到一边不到伤痕的,一定是无舌做的,至于那些脑袋被砸的像烂西瓜一样的人,不用说就是被锤子伤害的。

  “侯爷,对上了,七十五人,一个不少,这是高丽一个队的人手,从他们的存粮来,每队守卫的时间为三个月,粮食还剩下大半,我们的时间很充裕。”赖传峰,苟峰跟着云烨,杨家兄弟则去了刘仁愿的手底下。陆战好手他们也需要。

  “侯爷,您就在三山岛上座镇,由末将带着将士们前去,一切的准备都已经做好,每个人负重五十斤,三万斤黑油和一千个燃烧瓶子,足以把大黑山烧成灰烬。”

  “小心了,我让小鹰和狗子和你们一起去,我就不去了,去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扯你们的后腿,万事保重,封锁出口的弩箭这些东西不要节约,能用武器解决的就不要用人,知道了么?”

  云烨其实很担心,自己的人手毕竟不够,只有三千人,他们有的人需要背黑油和汽油,有的人需要背弩箭,还要拿着着自己的武器,扛着分解开的八牛弩,负重几乎是达到了极限,云烨把手里的水兵又抽出来八百人,才勉强帮着他们分担了一点。

  卑沙城里的守将也不是傻子,到大黑山着火,一定会带着人往外跑,都是为了逃命啊,不知道赖传峰和苟峰能不能守住。

  将士们又登上了船,只留下两艘战舰 停靠在海湾里,趁着天边还有一丝亮光,校准了方向朝着卑沙城驶去。

  云烨强忍着不去他们,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三山岛上,岛上的山巅还有一点亮光,海雾升腾,如海市蜃楼,堪称人间仙境,云烨忽然想起,这里本来就被称为无双神仙地,洞府第一家的,有空带李二来转转,就算是帮他找到神仙府邸了,他不能有更高的要求了。

  无舌把酒壶塞给云烨说:“万事谋划一定,成与不成就老天的了,不是有句老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么,担心是没用的,放松性情过好每个时辰才最重要,老夫垂垂老矣,人家过日子论年过,老夫过日子就是在论时辰,每快活一个时辰,就赚一个时辰,你年纪轻轻,前途远大,就不要愁眉苦脸了。

  知不知道,你来的时候呀,陛下就没指望你能成功,只希望你带着兵见见血就成,还托断鸿给老夫带信,希望能帮你一把,你以为老夫好好地玉山不待,喜欢跑来吹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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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节毒手

  狗子见到单鹰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平日里脑袋永远朝天的小鹰,如今嘴里叼着一把杀猪刀,两只手正在从用木盆接猪血,到血流的差不多了,从旁边抓了一把盐,用筷子快速的搅拌起来。

  “掌柜的,小鹰现在是屠夫?”狗子不敢相信的问那个掌柜,都是从云家出来的,早就很熟悉了。

  “小鹰自己要干这个,老汉我也拦不譝。?庋?埠茫?∮ピ谠萍易?拥膕hihou就是杀猪的,现在重操旧业,也没有什么不妥。到他杀猪,我总是想起庄子上的事情,那时候总是打发大小子去小鹰那里割上两斤,全是四指厚的肥膘子肉,煮熟了加热馒头里,做梦都流口水啊,如今不行了,山珍海味吃到嘴里也就那么回事。“

  单鹰处理起肥猪来,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掌柜的就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小伙计也给狗子拿来了热茶和饼子,让他先垫垫饥。

  等那头猪成了白晃晃的两片之后,单鹰在热水里洗洗手对掌柜的说:“方叔,你在苍岩城里还能再待十天,十天之后你们就要全部撤离,高丽你们估计是没法子走了,那就和大军汇合,办完事情之后一起回去,估计你以后是没机会再到高丽来了。”

  掌柜的笑着说:“我们早走,说不定会引起人家的怀疑,高惠真不是窝囊废,到事情不妙,会提前做准备的,这回家主亲自领兵,小鹰,你就当你方叔也是军卒,云家庄子厚养老汉多年,把命卖给侯爷也是该的。”

  狗子嘿嘿一笑。拎着茶壶就进了屋子,这些天在荒野里走了几百里路,实在是有些疲乏,准备吃饱了就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

  一觉睡到三更天的时候猛然间睁开了眼睛,见单鹰像一只猫yiyàng的钻进了自己的屋子。一套黑色的衣服抛了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夜行衣,三两下穿好,把自己随身的物品挂好,就随着单鹰窜了出去,路过掌柜房间的时候,在窗棂上轻轻敲了一下,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咳嗽,两人相视一笑,盘着墙头就没入了黑暗……

  云烨还以为无舌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可以盗人元阳。枯人骨髓,原来不就是通过银针伤害一个人的肾么,让他无休止的尿血,生生的把一个健壮的人弄成废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此人的肾脏再也不起作用,变成尿毒症患者,最后全身水肿而死。

  这不需要通过银针,拳头也没问题。没有谁的肾脏可以坚强到不怕拳打脚踢的地步,弄清楚了原理。云烨的兴趣就大大的减少。

  只不过才三天的时间,盖苏文就能勉强站起来,他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囚犯,隔着囚车和云烨兴致勃勃的讨论起太史公来。

  “我自有便有神童的美誉,十岁的时候就能诵古文,可惜啊。高丽没有那么多的书供我读,我就只好《周易》《尚书》《春秋》《左传》《战国策》这些鸿文巨制,这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史记》。

  这是一本有骨气的书,这个人虽然自称刑余之人,却比后面陈寿之流有更直的腰板和史官的节操。你中国从不缺少学贯古今视野广阔的人,秦始皇搞了一次废书坑儒,汉武帝又来了一次独尊儒术,思想的大道逐渐就变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了。催生思想的沃土逐渐变得贫瘠,具有原创性的天才几乎灭绝,以至于你中国的学说从董仲舒之后就再无寸进,倒是很多的注释家蜂起,他们只能解释前人的思想,却没有自己的主意。

  你中国难道说真的是上天的宠儿么?在思想受到最大程度的禁锢的时候,眼就要病入膏肓的时候,那些骑着马的异族来了,他们杀光了腐朽的老人,吃光了那些唯唯诺诺的妇人,只有那些知道机变,知道从敌人身上汲取养分的人活了下来。

  百年生聚,百年养息,你们又一次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我觉得,你们应该感谢那些胡人,而不是把他们赶尽杀绝,相比于思想的拓展,**的伤患实在是不足以论。胡人的介入,对你们来说是有利的,为什么你们总认为是一种耻辱呢?“

  云烨仔细的用酒擦拭着手里的银针,在和盖苏文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他的身上施完了针,每一组只有六根针,盖苏文感受不到多大的痛苦,像是被蚊子叮咬了几下,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肾已经被银针戳的像个筛子。

  中医治疗的疗效比较慢,所以中医的伤害手段也比较慢,每一次下手施针,都恰好在身体的自愈范畴之外,每施一次针,这种伤害就会累加一次,直到身体的抵抗力完全没有办法抵抗的那一天,才会彻底爆发。

  “盖兄的这些话说得很对,等我把高丽干掉之后,一定会把新的思想传播到高丽,相信我,我一定会倾囊相授,绝不徇私。

  我大唐就算了,我家的垃圾在别的国家也是宝贝,比如倭国,就算我们的祖先有万般的不好,盖兄,在你成为一个大唐人之前,没资格评论,要批评我家祖先,我们上过香之后会自己来,至于老祖宗发怒,是要打板子,还是面壁,都没关系,自家人关起门来,就是下跪,撒泼,打滚又怎么样,这是我家的事情。“

  盖苏文笑着拱手致歉,又对云烨说:“云兄说到倭国,我倒是见过他们国家的一个惊采绝艳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高山羊,她对中国的列子极为倾佩,就大着胆子给自己也加了一个子,所以她现在就叫高山羊子,刚才的这番话就是出自羊子的口中,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继承她母亲丰御食炊屋姬推古天皇的位置,成为新的王,这些年倭国派往唐国的使者都是她推动的,她对唐国的一切都非常的着迷,所以,云侯,你们有机会相见的。“

  “哈哈,这倒是奇了怪了,她就是那个马厩门王子?倭国人称呼她为圣德王子,原来是个女人,不知道姿色如何?我在长安见过一些倭女,最善于在脸上涂白灰,嘴画的那么小,牙齿涂得很黑,我了一眼,一夜没敢睡。“

  一句话就把盖苏文和荣华女惹得大笑起来,尤其是荣华女笑的花枝乱颤,盖苏文指着云烨说:‘原来云侯也不是正人君子,倭国的一些旧俗未褪,相信我,高山羊子殿下一定会让你惊艳万分,到时候云侯有可能做入幕之宾,记得不要忘记我的介绍啊。“

  “老盖,你说实话,那个高山羊,你是不是已经……”

  “打住,我渊盖苏文这一生就打算娶荣华女一个,至于其他的女人,我还真的没放在眼里,高山羊子,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听说她要找的第一个男人必须要合乎她的标准,云侯乃是少年人中的龙凤,一定会大大的有机会。”

  云烨收拾好自己的针盒,对住在囚车里的盖苏文说:“人生就是这么无趣,盖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最是重要。”说完就带着护卫走出了这座放置囚车的帐房,并且好心的放下了门帘。

  云烨出去后,盖苏文就站起来活动四肢,手指在自己的全身用力的按,够不到的地方也由荣华女给自己仔细的检查,尤其是云烨施针的地方,更是检查的仔细。

  “苏文,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荣华女担忧的着盖苏文。

  折腾了好久的盖苏文坐了下来,凌空打出了两拳,听着拳头凛冽的破风声,一脸迷惑的说:“我知道被他用针会很不妥,但是我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妥,人的恐惧就是来自于无知,荣华,不要理会他的这一套,我们只需要努力的活着,就有希望,云烨的前面还有三座天堑挡在面前,他没那么容易达到目的,只有混乱,我们才有机会,云烨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这次我们不但要想办法离开,如果可能,还要带走他的人头。”

  英雄发狠的时候总是会得到美人的青睐,荣华女抓着盖苏文的手放在自己高耸的胸膛上,这是自己能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后的一点慰藉……

  海面上的战船已经只有寥寥的几艘,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木筏,面前就是滚滚的辽河水,有些发黄的河水和碧绿的海水起来有点泾渭分明的意思,筏子只要靠近河水就会被推回来。

  云烨不懂这些,只能担忧的问刘方:“先生认为晚上涨潮之后海水会倒灌?”

  “这是必然,钱塘潮一次可以倒灌三百里,辽水没有它那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河口同样是喇叭形,倒灌百里还是可行的,我们就趁着这股海潮,一路深入辽水内源即可。”

  两个人同时抬头着山巅刚刚升起的月亮,心里都盼着它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把自己送的更远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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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节情圣盖苏文

  狗子不知道单鹰说的是什么,却知道这是撤退的信号,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子就几乎贴着地窜了出去,在靠近单鹰的战圈的时候,手里的一把飞刀就刁钻的飞进了一个甲士的下档,那个甲士狂叫一声,手里的长刀就砍在窗框上,紧接着脖子里就出现了一道红线,咯喽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单鹰拖着狗子从房间的才窜出来,两个燃烧瓶子就飞进了屋子,两个甲士挥刀劈在燃烧瓶上,一瞬间汽油飞溅,一条极为明显的火线从蜡烛上燃起,两个浑身沾满汽油的甲士立刻就成了火人,同一时间,整间屋子就成了一片火海。

  听着屋子里传出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单鹰又从身上取出两个燃烧瓶丢进了火场,两声沉闷的响声传来,汹涌的火焰从窗户,大门里往外喷涌,这样的火势不要说人,就是铁人也会化为铁水。

  狗子站在门外欣赏了一会火势,听着远处传来人的喧闹声,这才嘿嘿一笑随着单鹰爬上了墙头,两个人狸猫一样的在墙头快速的奔跑,很快就来到后花园,才跳下墙,就看到一个提着灯笼的高丽女子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按下单鹰扬起来的横刀,狗子大踏步的走到已经吓坏的女子面前,看着那张红润的小嘴,竟然情不自竟的低下头吻了下去。

  直到脸上挨了一记耳光之后,才哈哈的笑着拽着单鹰快速的穿过花园,跳上墙壁,冲着那个高丽女子挥挥手,就消失在夜色中……

  云烨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描述,自己一直在避免养虎为患。想不到还是让盖苏文跑掉了,他不认为盖苏文会被海水淹死,这种人如果这样轻易的死去,他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传奇经历。

  低头看着那个还把自己紧紧抱住的女人,恼怒地说:“好了,好了,人都跑了,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女人这才惊叫一声,松开了云烨抱着自己的胸部蹲了下来。这个女人的确是少有的尤物,光洁的皮肤在月色下竟然呈现出象牙色,身体的线条很美,蹲下来之后,云烨才发现她纤细的腰肢下面居然有一个夸张的臀部。虽然粘着海水和血液,却给了云烨一种别样的诱惑。

  咽了一口唾沫,云烨也把自己从桅杆上解了下来,此时的海浪已经平缓了很多,刘方晃动着手里的气死风灯传递着张帆的信息,整个船队一片忙乱。

  趴在船尾朝海里打量,盖苏文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下子麻烦了,自己装什么高人,装什么高人啊,一见面就该一刀捅死的。为什么还要做哪些计划?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啊,重重的一拳砸在船舷上,生疼!

  “云侯。我能回到舱房里去么?我没穿衣服。”那个该死的女人到了现在还楚楚可怜的发出请求,本来想拒绝的。你既然喜欢光着乱跑,那就一直光着吧,很可惜,这种事情云烨还真的做不出来,看着那个光溜溜的女人像个骄傲的天鹅一样回了舱房,云烨又把脑袋在船舷上撞得梆梆直响。

  整个船队快速的在水面上穿行,两边茂密的森林挡住了海风,强劲的风只有从河道上挤进森林,辽水很奇怪,河水黑黝黝的,这是明显的白山黑水的特征,一些奇怪的红颜色的鱼,随着船队一起向内陆进发,每一条都是肚子鼓鼓的,看样子它们准备到辽水的源头去产卵,这些鱼很傻,云烨眼看着好几条就这样直接窜上了木筏,那些军卒们高兴地举起手里的鱼,比量谁捡到的大些。

  这时候如果不弄些鱼籽吃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这东西只要拿盐腌一下就是绝顶的美味,不过在云烨吃了一口之后,就吐的稀里哗啦,浓重的鱼腥味,实在是要命。

  森林逐渐变得稀疏,河岸边到处都是一人高的枯草,看着野鸡在草丛上扑腾,云烨很想下船去打猎,棒打狍子瓢舀鱼,这是后世对辽东的赞美,如今,这片很少有人迹到来的荒原,一定要比后世更加的富饶。

  探马到了岸上走了不足十里,就不得不退回船上,河岸两边根本就没有可以供人马通行的道路,而且大部分地段都是大片的沼泽,只不过半天时间就损失了三匹战马。

  “那就不要了探马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随机应变,探马的速度还没有船快,即使有情况,等他们通报过来已经晚了。”

  刘方的这些话说得很不负责任,刘仁愿他们却一起点头,认为如今之计,就是和盖苏文抢速度,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打仗就是冒险啊,就看谁能撑得住气,谁能咬着牙坚持下来,再看看老天爷站在谁的那边。”老头子似乎非常的感慨。

  “古书上不是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么?不是有这样的将军么?”云烨插了一句话,问船舱里的诸位。

  “没见着这样的人,按理说本朝也有几位可以称得上名将的人,但是打起仗来,没发现谁躲在后面,就能轻易取胜的。”赖传峰挠着脑袋回答云烨,至于刘方根本就不理他。

  云烨战场也上过两次,回想起大草原上李靖为了追击颉利,冻得和乌龟一样,李二嘴里喋喋不休的洛阳之战,也是亲自骑着马拿着剑在和敌人厮杀,没有躲在后面光动嘴皮子,想到史书上不绝于耳的描述,云烨就认定,那些史官都是浪漫派的,和李白师出同门,一泡尿一样大的瀑布,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疑是银河落九天,头发有三尺长已经了不得了,偏偏要说白发三千丈,今天算是弄懂了古人的写作方式,除了司马迁写的,其他人的描述都要除上个一百倍之后再看,鉴于大唐人生性豁达,云烨准备以后再听他们说话,就会把可信度减少两百倍之后再说。

  河道在收窄,水流就越发的湍急,前后三片风帆全部挂起来,船上的桨叶也落了下去,水手们努力的扳动船桨,准备克服水流的冲力。好在后面有不断涌过来的海浪,能给船队一些帮助……

  那个女人一直躲在船舱里唱歌,似乎非常的快乐,对于盖苏文逃跑的事情,水师上下没人指责云烨,就连一直拿云烨当徒弟看的刘方都一言不发。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盖苏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抢到自己这些人前面赶到苍岩城。

  “云侯来到妾身舱房,可是要妾身侍寝?”每回到了荣华女那里,这个女人都会恭恭敬敬的下拜,问候过云烨之后,就会很直接的问这一句话。

  “算了,我没有强奸的习惯和兴趣,把你的小刀子放下来,整天顶在下巴上你也不累?那么一把小刀子你还杀不死自己。“

  “妾身知道杀不死,我只是准备把这张脸划破就好,如果侯爷准备用强,妾身只好拿刀子在脸上刻棋盘,不知道血淋淋的丑女人侯爷是不是也喜欢?“

  这个女人别看笑嘻嘻的说这些,云烨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要干些什么事,她拿刀子划破脸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盖苏文跑了,你怎么办?我办完事情之后就会回到大唐,我也不准备把你交给盖苏文,你就在大唐为老盖守一辈子的节吧。不过你在高丽活的也不舒服吧,看看那些要干掉你的死士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你们给高建武戴了绿帽,我想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说不定高建武连盖苏文都想干掉。”

  “云侯您这就看错高建武了,妾身嫁给高家成为侧妃,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我,我一直住在娘家,只背着一个侧妃的名头而已,我五岁的时候就告诉苏文,我要嫁给他,这个念头从来没变过,他在高丽贵族中间是那么的优秀,和那些令人作呕的纨绔子弟们完全不同,他总是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开始练武,而后研读兵法,钻研诸子百家,十八岁的时候他就是高丽年轻人中最有才华的一个。

  和他一样的高丽贵族到了十八岁都已经妻妾成群,只有他依然孤身一人,皇帝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都被他一口回绝,我知道,他在等我,如果我说一句,我们私奔吧,他一定会抛下所有带着我走。

  在我父亲死后,我没了牵挂,就想把身子给他,然后自杀,不能害了他呀,他是那么的优秀。

  结果,哈哈哈,结果身在辽东监督修建长城的他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带着我杀出了平壤城,一直逃到了三山浦,因为他家里的势力都在辽东。

  那天晚上是他的诱敌之计,想把潜藏的敌人引出来全部杀掉,他做到了,可惜遇到了你,苏文说,你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他想杀死你,他一定会做到的,他从来就不会让人失望。“

  “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把盖苏文带着我们烧了卑沙城,毁了三山浦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道有没有人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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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节弩兵

  猛然间抬起头来的荣华女吓了云烨一跳,那张本来惨白的脸上充满了无穷的恨意,不过,她只是看了云烨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高建武不是傻子,苏文méiyǒu任何理由帮助唐国,他的家,他的祖宗都在高丽,他不会背叛的,作为唯一和你打过交道的人,他们只会把所有的罪孽都投放在你的身上,高丽史官也会记录,云烨烧卑沙城。“

  “你说的都是假设,等盖苏文逃过这一劫再说吧,风高浪急,这样的夜晚跳下船活命的希望不大,你做好他yǐjīng消失了的准备吧。“

  盖苏文不在,云烨就失去了和这个女人谈话的兴趣,打好目前的这一仗才是关键,单鹰,狗子,人熊如今都该身在苍岩城,按照小鹰的性子,有了狗子的帮忙,他一定会制造出一片混乱来,就是不zhīdào混乱的程度如何了。

  苍岩城很乱,非常的乱,这座只有四座城门的三里之城,如今在大肆的搜索,昨夜内城的血案,让整个城池的人都在瑟瑟发抖,高惠真死了,火扑灭之后,才发现,屋子里的十七名将官,全部葬身烈焰之中,如今统帅苍岩城的是高惠真的大儿子高玉龙,他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关闭城郭,闭门大索。

  三里之城,必定就会有七里之郭,住在内城的都是高丽人,只有住在外郭的才是值得怀疑的人群,他忘记了,金钱在任何shíhòu都会有莫大的能量,住在内城的也不全是高丽人,也有很多有身份的富商,比如老方就是其中的一个,崔还。是高丽出了名的富商,为了做买卖方便,他雇佣了很多的唐人,老方作为崔还手下的大掌柜,自然会有超人一等的身份。

  高玉龙在外郭一无所获,就把眼光盯在了内城。此时,高玉龙yǐjīng不再认为这是敌人的手段了,很有kěnéng出自内鬼。

  这样一来性质就会发生变化,权利倾轧之下就会催生很多不为人知的黑暗,有人想要我家世代统御边城的权利?

  那些被高丽富商雇佣来的唐人可以无视,因为边城的权利继承和他们méiyǒu任何的guānxì,那些只zhīdào一门心思给别人赚钱的傻子,不值得zìjǐ花费太多的心力。

  狗子躺在院子里的草垛上,叼着一根麦秸问单鹰:“小鹰。事情是咱哥俩干的,那些高丽人怎么总是找别人的麻烦?“

  单鹰正在给zìjǐ的战马刷毛,听到狗子问zìjǐ,丢下刷子说:“你还有脸问,那天把那个女人一刀干掉,就shíme事都méiyǒu,你居然亲了人家,再这么下去。你就会变成采花贼,我觉得很有必要把你弄成你师父的样子。才能断根。“

  “那可不成,我准备找两个漂亮的婆娘多生几个娃,我家留几个,再生一个让他跟着师父的姓,你给我断了根可不行,我师父会找你拼老命。“

  两个人正在胡言乱语的shíhòu。老方走了进来,关上大门,小声的对他们两个说:“侯爷的大军到了,如今就在五十里以外的辽水里,大军yǐjīng准备妥当。你说咱们该怎么配合大军打开城门?“

  单鹰听了老方的话之后,就回到zìjǐ的房间里,把一个小本子拿了出来,指着上面一个个店铺的名字说,这些都是咱们大唐的商家,共计二十一家,怎么也能凑出两百人来,外郭不用咱们操心,侯爷一定能轻易地攻破,这个内城,就看咱们的了,方叔,你去联络他们,要他们全部做好准备,他们的家主也该给他们有过交代,若有违命不听的,就地斩杀,人熊他们也该在城里,让他们配合你。“

  “听命这事不用担心,只要是大唐的人,不听命的话,不但他回去活不了,就连他们主家,都会臭大街,这是要命的事情,没人敢马虎。“

  老方接过小本子仔细的看了几遍,脸上就浮起笑容,这些人都是平日里走的很近的几家铺子,大家都在高丽,谁都不敢说实话,如今一看,原来都是大唐的人,怪不得在这些人家办事情极为方便,有这个因由在里头,怪不得。

  海盗杀进内陆这种事情极少,但是也不是méiyǒu过,只要是有河道的dìfāng,出现几个海盗,河盗的不稀奇,高丽那些住在城外的农民们忽然发现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海盗,除了很少的几匹马,都是在步行,硕大的一面骷髅旗迎风招展,这些很有纪律的海盗,风yīyàng的掠过他们,直接杀向了苍岩城。吓坏了的高丽农民这shíhòu才醒过身来,跑回家拖着妻儿就消失在荒野里。

  战争来的突兀,当高玉龙听说海盗来袭的shíhòu,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不知死活的海盗以为杀掉城里的守将就能攻破苍岩城,大肆的掳掠?他们忘记了苍岩城是高家的领地,只要高家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会溃散,zìjǐ只有在野战中击溃这些可恶的海盗才能把高家的声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些混蛋全都该被剥皮抽筋,插在尖木上以儆效尤,注意打定了,就点齐了三千步兵,两千骑兵,准备出城迎敌,在他看来,对付一些乌合之众,zìjǐyǐjīng是过于小心了。

  刘方看着城头的旗帜对云烨说:“你的运气很好,人家准备出城战斗了,你看人家升起了主将旗,还有五面飞马旗,算上主将的亲卫,不会少于六千人,老夫准备看看你是如何把敌人消灭在视线之内,保持零伤亡的。“

  “我们难道不摆出shíme阵势,再分派一下左翼,右翼之类的么?就这么排成几行,等着敌人冲上来?“云烨看着城里面不断涌出来的兵马,人家也是盔明甲亮,军阵严整,不像zìjǐ的队伍,就简简单单的派出一个一字阵型,méiyǒu掩体,méiyǒu章法,méiyǒu人家nàme厚实的军阵,怎么看,怎么像乌合之众。

  “打仗是shíme,小子,学着点,就是拿你最强的yīdiǎn去对付敌人最弱的yīdiǎn,你的军队,最强的yīdiǎn就是弓弩,和用之不竭的弩箭,更可喜的是我们的射程也比高丽人弓箭的射程远得多,老夫很想看看在密不透风的弩箭之下,高丽人如何冲上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小山坡,不zhīdào高丽人打算用多少尸体来填满这道河沟。“

  “田忌赛马可不是这么说的,hǎoxiàng失败的一方才是这么干的。“云烨不放心的问刘方,可是老家伙yǐjīng走到别的dìfāng去了,他不想被云烨气死。

  高玉龙站在城头就看到了那些该死的海盗,不到一万人就敢打zìjǐ苍岩城的主意,实在是不知死活,再看到海盗们乱糟糟的阵型,就己经觉得zìjǐ稳操胜券了,这一站rúguǒzìjǐ不亲手杀死几个海盗,如何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少年的shíhòu就zhīdàozìjǐ的父亲是一个大英雄,zìjǐ也是一直在努力地向父亲看齐,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好机会,深吸了一口气扣上头盔向城下走去。

  云烨还以为一定会有一个大将站出来指着对方大喊:“爷爷在此,谁敢前来送死!“结果,很失望,高丽人比zìjǐ还不讲究,中军没动,两翼的骑兵就呼啸着冲过来,还好刘方很有jīngyàn,两头放的都是最有杀敌jīngyàn的陆军,一头是赖传峰,一头是苟峰,杨家兄弟就在zìjǐ身前不远,回头再看看旺财就在zìjǐ身后,这才放下心来,战事rúguǒ到了实在没法支撑的shíhòu,跑起来也快些,云烨从来méiyǒu为大唐力战殉国的念头。

  无舌今天破天荒的套上了铠甲,黑甲白发,看起来极有男子气概,抓着一柄铁枪,正在闭目养神,刘方这个老家伙不停地在舔嘴唇,铠甲上挂着的横刀都被他无意识的抽出来半截,老家伙才不会害怕,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离开战场太久,今天重操旧业,一定思绪万千,不想打搅老头子的情绪,看着呼啸而来的骑兵,云烨悄悄地离旺财近一些。

  赖传峰大口的吞咽着水葫芦里的水,眼睛慢慢的变成了红色,手边就有一架八牛弩,上面放着三支响箭,只有zìjǐ的响箭在战场上响起,zìjǐ负责的左边才会万箭齐发。

  高丽人yǐjīng靠的很近了,那些骑兵们扭曲的和鬼yīyàng的面庞都看的清qīngchǔ楚,在他们将手里的长枪端平的shíhòu,赖传峰大笑着砸下了机括,如此近的距离,八牛弩是无敌的。

  尖啸声同时从队伍的zuǒyòu两边响起,苟峰也同时发动了。

  以前对八牛弩云烨的认知有一个误区,总认为他méiyǒu现代化的枪械厉害,但是现在看着那些穿透了第一个骑兵,再把第二第三个人串在一起往后飞的shíhòu,才zhīdàozìjǐ错的离谱,因为一米半长的箭矢,在强大的推力下,完全是一支支的毒龙,三支箭穿过之后,那架八牛弩的对面就空了。

  八牛弩射尽箭矢之后,站在后面的军卒就上前几步,按照事先训练好的模样,不管前面有méiyǒu人,就按动了机括,然后看到不看zìjǐ射到了méiyǒu,再一次后退,又换了一组上前,等三组弩兵射完之后,八牛弩上又架满了黑色的攻城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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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节占便宜和吃亏的辩证关系

  平日里需要五名大汉才能打开的城门被人熊一个人用肩膀顶开,张着血盆大口呼喊着让赶快进城,他整个人都已经快成刺猬了,云烨到他的面颊上都插着一支箭,用不着云烨多说,杨家兄弟就已经杀进了城门洞子。

  战事并不激烈,因为高家的人已经骑着马从放开的那一扇城门里跑了,整个苍岩城前低后高,后门连接着一条通往木底城的道路,当云烨站在城守府往山上的时候,只能隐隐约约的见几辆马车消失在山脊的背后。

  狗子很着急的在城守府里东找找,西找找,连打开宝库门都只瞄了一眼,就怏怏的坐在墙角休息,平日里最喜欢宝藏的人,现在对满架子的金银珠宝不屑一顾,单鹰陪着他蹲在墙角说:“别难过了,那个女人身份就不简单,一定是高家的闺女,你刚刚把人家的老爹爷爷全部干掉了,就是见了面,那也是找你拼命,还是不见的好。”

  “小鹰,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子,只了第一眼,就喜欢上她?咱们那晚太匆忙,说实话,我就记得她有一双大眼睛,其它的全都模模糊糊的,现在,就是想见那双眼睛,你说怎么办?”

  单鹰拿出自己小酒瓶子喝一口酒,把瓶子塞给狗子,感慨地说:“有啊,我见到大丫的第一天,就知道那是我媳妇,别的念头就没有,拿了一挂肠子就去找大舅哥提亲,差点把我大舅哥气死,不过后来啊,他还不是乖乖地认了我这个妹夫,你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真可怜。”

  “那不一定。我们不是还要继续推进么?我去木底城找,找不到我就去大王城找,要是再找不到,等我们灭掉高丽之后满世界找,就不信找不到她,你不知道,我晚上做梦都梦见那双大眼睛。”

  少年人谈女人总是会很投缘,对于狗子这种宁愿把高丽翻个底朝天的举动大是赞成,约定好了两个人一起找。找到之后就用最快的速度送进洞房,单鹰告诉狗子,只要女人被睡了,就会老老实实地听你的。

  云烨被一群商贾围得水泄不通,吱吱喳喳的要求在战利品里分一杯羹。他们认为自己也是出了大力的,每家都把自己想要的货物列了一个很长的单子,要求采购,只不过他们这回不打算付钱而已。

  “东西可以给你,但是你们没办法享受胜利者的荣耀,为了高丽国里其余大唐商人的安危,你们必须被满城的人亲眼着被处决。处决完了,你们就能带着大批的货物跟着我回国,不过啊,船费你们是要付的。”

  “侯爷。您说处决?我们?您都处决了,我们还怎么回去,难道说是尸体?”老掌柜小心翼翼发问,并且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就是在地上挖个坑。把你们丢进去,然后盖上土。就好,必须让高丽人全部见。要不然你们以后想再到高丽做生意,就难了。”

  “活埋?侯爷,老朽不要那些财货了,只求侯爷放老朽一条生路,我们刚才可是立了大功的呀,您就算不可怜我们这些下人的小命,也求您在老公爷的份上饶了我们。”

  “谁会要你们的命,大坑里挖一个短地道,你们进了坑,然后顺着地道爬到旁边的坑里,我们把这个坑里装上高丽人的死尸,埋掉就好,记得自己给高丽死尸上穿上你们的衣服。高丽人说不定将来会挖出来的。“

  “可是侯爷,咱们是要骗谁呢?跑掉的高丽人很多,很多人都到我们在帮助你,您总不能把全城的人都杀掉吧。“

  老方当然不担心侯爷会把自己活埋,他只是觉得这样做很没有必要,人家都见了,证据确凿之下,那里需要再去挖坟坑。

  “我们是海盗,不是大唐的军人,就算是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是大唐军人,我们也要告诉自己,我们是海盗,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一定会无原则的相信我们是海盗,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两个人一个台阶下,只要他们认同我们是海盗,那么,我们就一定是海盗,绝对不会是什么大唐岭南水师,知道么?“

  老方听得眼睛都在冒星星,还是没听懂,只能再问:“侯爷,您说的那两个人是谁,可否告诉老奴。“

  “这都听不懂,一个是咱们陛下,一个是荣留王高建武,陛下现在还没有做好攻打高丽的准备,所以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承认,高建武也没有做好防御的准备,所以也不想把这件事情戳破,我们是海盗,这对谁都有好处,大家只要都说攻破城池的是海盗,那不就没有你家侯爷我的事情了,一座城池的财富,咱家得多少年才能挣回来,你不要管了,赶紧把货物清点出来就行,回程的时候装上。“

  云烨的解释也让身边围着的那些掌柜统统放下了心,无不为侯爷高屋建瓴的想法折服,匆匆的去为自己家捞钱去了。

  军队是一个有纪律的强盗组织,当他们抛开最后的一点矜持之后,效率和手段要比山野里的强盗恐怖的太多了。

  城池是硬被攻破的,一般情况下,都是要进行三日,五日不等的屠城,以示自己的威严,尤其是攻破外国城池,这一条是必须要进行的,不能临之以威,那就只能临之以刑,云烨实在是下不了这个命令,被刘方讥讽为妇人之仁,赖传峰他们也很不满,但是云烨是主帅,既然下了命令,自己只有乖乖地听着。

  老方他们做的要比云烨想的要高明得多,他们找到当地最大的商家,和他们谈判,告诉他们这些海盗的目的就是为了抢钱,自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他们不屠城,但是为了补偿人家,财货是少不了的,只要凑够足够的金钱,他们就不会打这些富户的主意。

  “朴公啊,您也不外面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啊,您到现在换死死的抱着钱财不撒手,这可如何是好,我家在海面上有买卖,所以认识这位大王,好话说尽了,才讨来这点好处,您就从了吧,我家的买卖也按照总值交出去了五成,您要是再犹豫,唉,您您膝下的满堂儿孙,要他们为那些金子银子殉葬么?”

  老方的这些话不停地在高丽,靺鞨,百济的富商中传播,为了保命,这些人无奈之下,只好交出了自己一半的家产保命,很不错,都是体积最小,最值钱的东西,当刘方,赖传峰他们到了堆积在院子里的金珠宝贝,对云烨佩服的五体投地。

  赖传峰他们也破过城池,可是从来就没有这样丰硕的成果,抄家的时候,总是会有大部分的钱财被藏起来,自己没时间,也没有能力挨家挨户的搜刮,如今不费力,那些人就送来了如此之多的财宝,比自己搜刮强的太多了。

  受了伤的苟峰驱赶着那些平民正在拆除外郭和内城的城墙,务必做到毁掉这座城池,云烨给他留下了三千的兵马,自己和刘方带着大军继续向木底城进发。

  木底城是一座很小的城池,他没有外郭,城墙也很低,大军走到木底城下,也没有人露头,探马悄悄地进了城,才发现这座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里面驻扎的三千军马不知去向,单鹰,狗子,人熊在周围搜索了三天,才确定,这些军马已经全部进了大王城。

  云烨大喜,这就要命令大军进城,却被刘方在脑袋上重重的抽了一巴掌,鄙夷的着云烨,就像到了一泡屎。

  “有你这样的将军,真是将士们的悲哀,不明之地你也敢带着将士们往里走?告诉你,只要你进了这座城,就别想再出来,为将者上能查九天之风云,下能洞死海之微澜,你没有发现这座城里留下的草料木柴实在是太多了些么?告诉你,如果你有办法掀开地皮,你会找到很多藏在洞里的高丽人,应该全是悍卒。我们带着如此多的油料,进了城,人家只要放一把火,嘿嘿,这里就是第二个卑沙城,你信是不信?”

  云烨脑袋上的汗水都下来了,让刘方得不忍心,慢慢的对云烨又说:“我们这是在打仗,诱之以利,是常有的事,战场上就是在谁能禁得起诱惑,很多名将都是毁在利益上了,却不知贪小便宜会吃大亏的,以后你要记住,你的缺点就在得失之心太重,不能踏踏实实的做事,不要把对手想的太蠢。”

  云烨从马上下来,恭恭敬敬的给刘方鞠了一躬说:“今日幸亏刘师点醒,云烨知错,下次绝对会小心行事,不敢再有丝毫自得之心。”

  刘方满意的点点头,小声的在赖传峰的耳边说了一些话,云烨眼着五百将士走进了木底城,片刻之后城里有浓烟升起,赖传峰带着五百将士狼狈的从木底城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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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节射雕手

  大火着了一会,云烨就看到百十个人咬着牙从城墙上往下跳,杨月明带着一千将士围拢过去,那些高丽人一瘸一拐的还要冲上来战斗,云烨带的兵和他本人一样,能简单处理的,绝不往复杂里搞,手里的强弩射击了一轮之后,那些高丽人就抱着大腿,在泥土里翻滚,有些刚强些的,自己把刀子往自己身上一捅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剩下的被提到刘方面前,有些还在用高丽话骂人,刘方挥挥手,那些咆哮着骂人的高丽人的头就掉了下来,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

  只是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好几个高丽人的裤裆都湿漉漉的,刘方用很熟练的高丽话审讯过那些高丽人后,很不讲信用的又把那些人也杀了。尸体都不埋,全堆在木底城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大火烧成灰。

  木底城在着火,自然住不成,云烨现在学乖了,老老实实地下令加固这两天立好的营寨,刘方在查看了辽水的水情后,还是让人把寨子立在山包上,敌人在上游,万一截断了水流,再放大水下来,那就糟糕了,不得不防。

  云烨看着波涛汹涌的辽水,怎么也不认为高丽人能在短短时间里就截断一条三百米宽的大河,用工程机械估计也要费好大的力气,现在的高丽人想做到这些,做梦比较容易。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你想不到,不代表别人想不到,聪明人不止你一个。”刘方这段时间里总是在打击云烨的自信心,这是他在战争的间隙里最大的乐趣。

  晚上的月亮扁扁的挂在天上,月色也没有那么白。有一种诡异的黄色,老方才服侍云烨睡到皮毛里,就听得营寨外面鼓声大作,隐隐约约的有呐喊声,似乎千军万马已经杀了过来,云烨一惊翻身坐了起来,老方赶紧给侯爷披上衣衫,帮他穿上鞋子,见侯爷出去了。自己也咬着牙拎着一把横刀跟了出去。

  营寨里非常的安静,刁斗里的杨月明抱着横刀坐在那里,嘴里不停地撕咬一只羊腿,对于外面的喧嚣声充耳不闻,赖传峰领着一队军卒来来回回的在营地里巡视。无舌正在陪着刘方饮酒,下棋,云烨发现除了自己和老方,其他的人似乎都没把喧嚣声放在眼里。

  果然,喧嚣声在继续了一段时间后就停止了,云烨讪讪的回到帐房里继续睡觉。谁知道刚刚睡下,战鼓声又响了起来。这一回还有马蹄子踩着大地咚咚作响。

  这又是高丽人的疲敌之计?云烨不想跑出去丢人,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没有素质,但是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了,这怎么行。万一是高丽人真的来偷营怎么办?

  咬咬牙,又掀开门帘子走了出去,这一回只看到杨月明坐在刁斗上,赖传峰。无舌,刘方他们似乎都回去睡觉了。云烨掀开一个帐篷,只见那些军卒们睡的鼾声如雷,这不好吧?云烨放心不下,被刘进宝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了山包,直到他看见寨墙后面密密麻麻的八牛弩和强弩,这才放下心,值守的校尉见大帅过来,抱拳说:“启禀大帅,高丽人依然在不停地骚扰,只有几十骑轻骑,刚才从我边墙经过的时候,已经全部被射杀。”

  说完就搭上一支火箭朝着外面射了一箭,果然,在山包底下月亮照不到的地方,躺着些死人死马,那片地方的插满了弩箭,箭杆子就像庄稼一样,立得整整齐齐。

  拍着校尉的肩膀说一些鼓励的话,云烨心情愉快的又回到了帐房,这次发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好好的睡一觉。

  躺在皮毛堆里数绵羊,数了一千多只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隐约听见四更天的梆子声在响,猛然间,天崩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云烨触电一般从皮毛堆里跳起来,连声问门外的刘进宝:“进宝,进宝,出了什么事。”

  “侯爷,没什么大事,高丽人袭营了,刘先生让您接着睡觉,不要管,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袭营,杨月明会处理好的。”

  这都他娘的被袭营了,谁能睡得着,三两下穿好甲胄,在刘进宝和一干亲卫的严密保护下,再一次来到边墙。

  看到杨月明他们在照顾伤患,地上散落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就连八牛弩都被损坏了四五架,心里咯噔一下,就问:“老杨,高丽人用投石机了?“

  “是的侯爷,这些狗日的也算是下了大本钱,能把笨重的投石机运到这里来,也算是本事,不过发射了一轮,然后就被攻城弩上绑着的火箭烧成了木炭,您看,现在还着着哪。“杨月明对于从自己面前抬过去的死者伤员毫不在意,吐了口唾沫,给云烨讲了事情的经过。

  云烨刚把头探出去要看,却被刘进宝一把拽住,另一个家将就把身子挡在云烨前面,只听那个家将惨叫一声,就软软的靠在了云烨的身上。

  杨月明大怒,指着早就标好位置的地方下令射击,这次射出去的全是火箭,那块地方被照得通明,一个穿着铠甲的高丽武将全身扎满了火箭,倒在地上像火炬一样的在燃烧,风里面传来一股燎猪毛的臭味。

  家将身上插着一支拇指粗的长箭,这只箭远比别的箭长,家将的身体都被穿透了,还好,伤在肩胛的位置,一时半会还要不了命。

  云烨拿着从家将身体上取出来的箭,坐在油灯底下仔细地看,杨月明说,能射出这一箭的弓,绝对是五石硬弓,想不到高丽还有这样的箭手,到时候攻打大王城的时候,需要注意了,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箭杆子上刻着黑齿两个字,该死的高丽人说的是扶余话,用的却是大唐文字,这种蚕头燕尾的汉隶书法,已经被他们掌握了,箭杆上的两个字,刻得中正大气,估计是出自名家之手,云烨一怒之下想把箭杆折断,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只好抛在一边。

  走进帐篷的无舌把那支箭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掂一下,“咦“了一声对身边的刘方说:”没想到这里也会出现传说中的射雕手,铁木为杆,白银为簇,雕翎为羽,非上位者不杀,小子,你是怎么从这只箭底下逃命的?你的命真是够大的。“

  “不是小子命大,是我的家将拿自己的命换了我一命,这个叫黑齿的,抓住以后,我要剥下他的人皮作纪念。“

  “剥人皮算不得什么大事,人熊就很拿手,这种人很不容易抓住,就是整天躲在暗处算计人,老夫刚才看了,那个被点了蜡烛的武将绝对不是那个射雕手,只是他的一个替身罢了,小子,以后不要出现在战场正面,人家只要射死你,我们做的事情就没有任何意义,刘进宝,照顾好你家侯爷,必要的时候拿你的命来顶。“

  刘进宝答应一声,就坐在云烨身边,看样子是不打算离开了。刘方带着无舌从帐篷里出来,指着手里的长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舅子哥,听说你差点被人家干掉?“单鹰火急火燎的从外面钻进来,见云烨毫发无伤,吁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的连喝了三杯之后,对云烨说:”大哥,我去了大王城,现在那里已经全部戒严了,城里只要不是军士的,全被赶了出来,如今四门紧闭,苍蝇都飞不进去,城墙很高,非常的高,小弟我就没见过这么高的城墙,我觉得啊,那城墙,比长安的城墙还要高一些,咱们一万人拿它没办法。“

  “有机会啊,大王城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人手不足,老方他们对我说,大王城的物资补给一向是由苍岩城供应的,每个月押解到大王城的物资都是有数的,但是从两个月前,押解到大王城的物资只有平时的一半,这就是说,有一半的人马被调到了辽河源,去应对张俭和契苾何力他们去了,他收拢了木底城的人马,几句说明他一直想自保,准备借助城垣,让我们流尽最后一滴血,哼哼,等我们扫清了四周的敌人,再考虑大王城不迟。“

  单鹰耸耸肩膀,表示与自己无关,这本来是云烨的招牌但是自从单鹰学会了以后,云烨就不做了,一个人这么干很有韵味,两个人这么干,就蠢的冒泡。

  敌人已经两天都没有动静了,这样耗下去对云烨不利,所以刘方就准备主动寻找敌人,决战,这一次没有船可以坐,所有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兵刃和弩箭,成捆的弩箭被分散到每个将士的身上,云烨要求,能带多少就带多少,长长的弩枪被装载到马车上,被战马拖拽着前进,八牛弩除了那些用来警戒的几十架之外,其它的都被卸成零件,装在马车上,等到了战场在进行组装,这样做实在是无奈,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马车来运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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