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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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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忘本迷源,随声逐色  

  声打之术古来便有。普曜经中记载:譬如狮子吼,诸小虫怖惧,畅佛狮子吼,降伏外异学。说的是狮子一声怒吼,可令百兽伏毕。赞美的是一位藏于塔中的佛家大德,诵经渡人降服恶鬼毒龙的故事。

  无独有偶,明代大儒王阳明一生文武双全,年轻时曾在阳明洞中炼气修身,学习道家导引术。平叛宁王时,王阳明随军为司马,于某夜炼气有所得,充盈而不可宣泄,中夜之时,长啸军中,万军皆惊 。

  一贯道山西大掌柜,形意大宗师薛某曾说,功夫到了,隔空声打皆可伤人,说起来玄奥难解,但我练到了你没见到而已。

  大汉一声闷哼,声震洞府,满地的耗子被震的翻身蹬腿儿,飞身挥刀欲斩许三笑的夜须龙泰被震的凌空喷血倒地。这一记声打威力无俦,主要针对的便是夜须龙泰,所以他也是受到影响最直接的一个。

  剩下的几个人当中,小鬼子足利浪速的体力是最弱的,被震的气血翻腾晕头转向。接着是刘枫,也被这一声震的摇摇晃晃。许三笑没练过功夫,但因为经过几次机缘,体力雄健不逊化劲名家,所以只是气血微震荡了一下。而何问鱼则是安然无恙。

  这石洞中气血最弱的还是这些耗子,被这一记声打震翻了一地。

  许三笑走过去将怒目金刚佛推回原位。

  局势发生逆转,许三笑意识到已经没有必要再依靠这些耗子对付敌人,剩下的大汉若是敌人,再多的耗子也指不上。

  这大汉一吼之威竟威猛若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把刘枫惊讶的几乎不能自持。目瞪口呆看着大汉,“老兄,你这,这是戏法还是什么狮子吼一类的绝学?”

  何问鱼已经略约猜到了大汉的身份,在一旁说道:“这是功夫里的声打!”

  声打?许三笑心念一转已明其理,左道之术里有一门影响别人jīngshén意志的秘术,也是以声音为主要传播手段的。不过用声音把一个武功高手给打吐血,还顺带着震翻一地耗子,还是有些太匪夷所思。

  何问鱼道:“功夫练到了最高境界,还有神打,跟你们这些歪门邪道练的摄心术差不多,只是更直接,直接用眼神打人。”

  许三笑一下子想起了李虎丘,额首道:“这个我见识过,李燕她爸爸曾经用一个眼神就让我心率不稳,当场吐血。”

  何问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了一眼通道方向,道:“马二龙跑了,估计跑不了多远,我现在去追他。”

  许三笑赞同道:“我和老刘跟你一起去,这次说什么不能让这老小子再溜了!”

  三人说着刚要动身,一旁的大汉却出言阻拦,道:“何主任等一下。”

  对方太强,何问鱼不得不给这个面子,驻足看着大汉。

  那大汉道:“我来这里虽然有个人目的,却是代替的一个朋友的身份,我的这位朋友的义父曾经欠马二龙一个人情,来之前我答应这个朋友留马二龙一命,所以想请何主任给个面子,这次先放他一马。”

  大汉说罢,身子一晃,身如鬼魅,横身拦在通道入口前。

  许三笑从十二岁那年第一次杀人算起,从未有过一刻像此时此刻这般渴望宰了某个人。这马二龙已经成为许三娃子眼中的钉子,肉里的毒刺,不除不快!但想归想,有句话叫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这大汉说的很客气,但根本没打算给何问鱼拒绝的机会。他就拦在那里,就凭他刚才露的那一手绝活儿,许三笑就断然不能让何问鱼上前与之较量。

  日本人夜须龙泰咳出两口血后终于站起,先前的刀幕耗费了他大半体力,大汉的一记声打又伤了他的心脉,此时此刻,他的战斗力不足五成。却仍倔强的提刀走向大汉。

  大汉轻蔑的看着他,道:“夜须龙泰,你还想跟我交手吗?”

  夜须龙泰以刀拄地站在那儿,唇角溢血,盯着大汉,道:“阁下功夫近乎神技,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兴福寺一脉的荣誉不可轻辱,夜须龙泰身为东亚武神的后裔,只要一息尚存便需战斗到底。”微鞠了一躬,正容道:“请赐教!”

  大汉神色不变,负手在背,从容说道:“凭你也想跟我做武者之争?”

  夜须龙泰怒道:“你可以杀死我,也可以瞧不起我的武道,但你不能侮辱我武士的精神!”

  “武士的精神?”大汉冷哼道:“你扪心自问,自己配谈这四个字吗?”

  “五年前,在日本,京都福康寺一代神道大宗师西玄茂木死于华夏贼王李虎丘之手,被压制百年之久的兴福寺一脉终于得到了重新崛起的契机。”

  大汉慢悠悠说道:“你师父大门野是日本幻术第一人,号称心意如神,但多年来却受到西玄茂木的压制,他与玄门左道的周至柔一直暗地之中关系密切,而当日李虎丘怒下东瀛,其实与玄门陈至阳和周至柔绑了其女儿不无关联,可以说,是大门野间接促成了李虎丘杀了兴福寺一脉的守护神西玄,而大门野对周至柔同样没安好心,早年他与周至柔交流秘术,从周至柔那里听说了这儿的事情,便一直在图谋这个宝藏,勾结马二龙从周至柔那里偷走了藏宝图,我说的可都对?”

  夜须龙泰面色数变,在大汉凛然若神的目光注视下终于颓然点头,道:“事情就是这样。”

  许三笑听出味道来,插言问道:“宫泽野尻和大竹尖长也是兴福寺的人?”

  夜须龙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足利浪速,点点头道:“他们都是枫叶流弥生师叔的弟子,跟足利君一样,学的是幻术。”

  那大汉续道:“你们处心积虑惦记华夏宝藏和王重阳的遗物,为了实现个人的野心,不惜借刀杀人暗算自己的同胞,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把你看做值得尊敬的对手?”

  许三笑听到这儿,又想起那个被张永宝杀掉的日本忍者来,那人死前曾交给自己一把扇子,转交给福康寺的望月艳佛,据此看来,那人是福康寺一方打入兴福寺内部的人物。想不到这些事的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背景。却不知这两方面跟李虎丘和这大汉所代表的势力又有何关联?

  夜须龙泰惭愧的低下头,在他身后的足利浪速却冷哼一声说道:“当年高一鹤东渡日本,找到我师父寻求庇护,你们想找他报仇,却不敢直接来找我师父,反而是通过手段,利用合众国的人向我们施压才达到目的,你们这样的做法就合乎武士精神吗?”

  那大汉圆眼一翻,看着足利浪速,道:“你倒是机灵,居然猜到了我的来历,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便更应该清楚那件事当中我是没有话语权的,若依着我的意思,早就带人打进兴福寺。”一指夜须龙泰,续道:“老虎只会将狮子熊罴看做对手,你那师父弥生五郎的本事只比他稍微邪乎那么一点,我捏死他不过是反掌之间,狗一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谈公平?”

  夜须龙泰听到这儿,头更低了。足利浪速勃然大怒,却在大汉凛然的目光中敢怒不敢言。

  那大汉接着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也不理会二人,自问自答道:“你们把马二龙当成了傻子,却没想过马二龙也把你们当成了利用的棋子,你们双方合作来打开这座宝藏,事成之后你们打算把他一脚踢开,他又何尝没做过这样的打算,否则他请我一个外人来做什么?当然是来捏死你们两个小鬼子,不只是为了朋友义气,更因为你们当年胆敢收留我大哥的仇人。”

  世事难料,布局的人谁又能保证自己不在别人的居中?许三笑听到这儿,暗自盘算,以马二龙的心性为人,这大汉说的话多半是真的。马二龙与曾铁头有旧,便请他派干儿子孟虎子前来助拳,却没想到这个孟虎子是个西贝货。但这大汉一言九鼎,虽然没帮着马二龙抢夺宝藏,却也兑现了承诺,阻拦自己一方追杀马二龙。这两个小鬼子肯定不是大汉的敌手,却不知他拾掇完他们后会作何打算?这一地金银财宝,任凭多牛的人物,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何问鱼突然插言问道:“这位朋友,你既然是专门来对付他们的,那我们做什么你会干涉吗?”

  大汉一指这遍地金银珠宝,道:“有句话叫见面分一半,你们不会没听过吧?”

  听他的口气却似并无独吞之意,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虽然这些财宝是自己三人历尽凶险找到的,但形势比人强,许三笑心里头早连一半儿都不惦记了。这大汉威猛若斯,若存心独吞,自己跟仙姑姐姐两个肯定不是对手,而刘枫,估计他若再来一记声打,刘枫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大汉趟着老鼠的尸体,向两个小鬼子走去。

  夜须龙泰和足利浪速注视着大汉,目光充满怨毒,就像这些被踩在脚下的死耗子。

  “嗨!”夜须龙泰在大汉如山似岳的压力下,按捺不住爆发了,手中长刀一挥,扫向大汉的脖颈。他已绝望,还想捍卫自己武士的尊严,一心只求速死,这一刀砍出去,完全是奋不顾身的打法。

  大汉却不想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晃身一让,轻蔑的说:“你不过初窥绝顶境界,仗着手中利器而已,还不够资格跟我正面交锋。”说着,头也不回反手一抓,脑后长眼似的精确无比的抓住夜须龙泰的脚踝,猛烈往地上一掴。

  可怜夜须龙泰到死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尊重,被大汉摔成了肉泥,与遍地老鼠的尸体混为一瘫。

  足利浪速眼见同伴死的惨不可言,又怒又怕,此刻怕已经没用,只有奋力一搏。他的手上还有那把机关伞。拧开机括,蓝色火苗伴着毒烟一起喷出。大汉却躲也不躲,探手一抓便拿住了伞前端喷火的位置。反手夺了过去。足利浪速还想再掏身上的法宝,大汉却飞起一腿踢在他当胸,将他踢的腾空飞起,狠狠撞在石壁上,当场毙命!

  大汉出手无情连杀二人,泰然自若,仿佛碾死的是两只臭虫。

  许三笑按捺不住赞叹道:“踢的好!”心里却禁不住在想,这个足利浪速的道行未必不如自己,但在这绝对实力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李燕她爸给自己的标准是能抵挡住不被他从楼上丢下去。听何问鱼的口气,准岳父用眼神伤人的功夫叫神打,比这大汉的声打还高杆一级。退一步讲,假设准岳父与这大汉为同级人物,功夫达到绝顶境界的夜须龙泰几乎被秒杀,道行只比自己高的足利浪速根本没出手的机会。自己要练到什么地步才能抵挡住这等人物?

  大汉转过头来问:“你们不是在找进入下一层的入口吗?

  许三笑看了何问鱼一眼,后者微微点头道:“我听你的。”许三笑知道她是想得到王重阳遗物的。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担心大汉不为金银珠宝动心,却可能为了王重阳的遗物起歹念。她不愿自己冒险,所以才没有说继续寻找下一层入口。许三笑没有正面回答大汉的问题,而是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径直来到之前刘枫要推没推的金佛前,横向一推,金佛移位,呼的一下子,一股风从洞里吹出。风中夹着淡淡的石灰味道。许三笑心中一动,石灰是防潮的,这洞里一定有怕受潮的东西。想到这儿,一猫腰率先钻进洞中。

  洞口不大,里边却别有洞天,通道宽敞,空气通畅。何问鱼托着那颗夜明珠与许三笑并肩在前。刘枫提枪跟在二人身后。那大汉也跟了进来。

  许三笑说:“老兄也对我玄门重阳祖师的遗物感兴趣?”

  大汉笑笑,说:“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他硬要跟来,谁也撵不走。

  何问鱼根据大汉的声打绝活儿,对他的来历已有所猜测,若她所料不差,这人虽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却也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就怕人心难测,这洞里找到什么特殊的宝物让他动心,要出手抢夺。这人敢跟着兄长在京城杀人放火,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想到这里,打定主意,如果真有那样的东西,便劝三笑让他拿走好了。

  小心翼翼前行了大约三四分钟,前方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处极为开阔的石洞。这里的亮度绝非先前那些石洞可比。许三笑仰首观察,只见圆弧状的四壁光滑,在顶端开凿着几个风眼,光线从那里透进来。在石洞的正中位置,摆着一口金属大缸,封着口,在封条上压着一块小汽车大小的巨石。

  许三笑走到近前发现巨石的一面光滑如镜,上面刻着许多字,写道:活死人兮活死人,风火地水要只因。墓中日服真丹药,换了凡躯一点尘。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闲寂真虚静,隔断凡间世上尘。

  何问鱼读罢,道:“这是重阳祖师的留下的偈语。其实说的是太阴炼形修行之术,这太阴炼形之术在周隐遥那个时代分为生死两法,到了重阳祖师这里又分做阴阳双术,全真七圣中唯一女性孙不二,学得一点皮毛传下一门专供女子修行的斩赤龙红莲体术,也号称是太阴炼形术的一种,其实根本未得神髓。”

  许三笑点头道:“这事儿我也知道一些,周至柔留下的典籍里记载,重阳祖师早期修道,曾于南石村挖穴墓,取名活死人墓,又号行菆,自居其中,潜心修持3年。功成丹圆,迁居刘蒋村独自乞食,东出潼关,前往齐鲁布教,建立全真道。”

  刘枫凑过来,围着金属大缸转了两圈,道:“这上边刻了很多鬼画符,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小时候听老人讲,道门中有高人会做聚宝盆,在盆或者缸上刻一些符篆,掐诀念咒想啥就来啥,全是官宦人家的宝贝,最后都分给穷人。”

  许三笑道:“那是江湖把戏,东西其实是事先从官宦人家偷来的。”指着大缸上的图案道:“这上面刻的不是符篆,全真教不崇尚符篆和黄白炼丹之术,这缸上刻的其实是一篇文章。”

  读道:“原夫至道出自先天,太上卓尔立其宗,累圣袭而张其后,灵源妙本,既发而不蒙,出楗玄关,大开而弗闭究天元一气之初”

  随后进来的大汉打断道:“你们是在寻宝的,不是来考古的,光说不练有什么用?”说着举步上前,探手抓住那块巨石。

  许三笑刚要出言阻拦,大汉已经将巨石举过头顶,所幸他还知道这石头上的字迹意义非凡,总算是轻拿轻放将巨石放在一边。许三笑暗自咋舌的同时,神色凝重的看着这口大缸。此缸是用金属造就,又在上面压了这么大一块巨石,肯定别有深意,里边指不定藏着什么可怕的事物。

  何问鱼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面色陡变,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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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绝地之争  

  缸里装着一个人,红发黑肤,骨瘦如柴,但绝非干尸那种毫无生机的枯瘦死寂。最可怖的是这个人双手上举,昂着头,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充满了不甘。何问鱼与之对视的瞬间几乎以为这是个活人,一下子想到了被耗子啃成骨架的白凶道体,不禁激灵打了个寒战,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叫。

  许三笑抢步过去,见此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

  那大汉个子太高,不必过来便看清楚缸内的情形,沉声道:“这玩意生机已绝。”

  他的境界深不可测,做出的判断自然是最权威的。

  许三笑过去将缸中人拉了出来,竟是一个浑身肤色黝黑的小男孩儿。浑身散发着药香,盘坐在缸里,不知死去多少年,拉出来之后仍旧保持着盘膝姿态,身上的皮肤富有弹性,宛如生人一般。

  何问鱼黛眉紧蹙看着,道:“这里的环境并不具备形成干尸的条件,这具尸体怎么会保存了这么久?”

  许三笑一声不吭,在黑人小男孩身上按了几下,印证了心中猜测,答道:“太阴炼形!”

  刘枫的一双儿女都是黑人混血,见此情形不由愤怒的一拳砸在金属缸上,骂道:“狗日的畜生!”

  许三笑续道:“如果我没看走眼,这应该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何问鱼稍加思索已明其意,接过话头道:“你是说这个人是活练太阴炼形者,他是活着被摆布成这个样子的?”

  许三笑点头道:“肯定不是出于自愿的,我想会不会是这样,当年郭侃拿到了重阳祖师修炼太阴炼形术的方子,有心借此求道却又害怕失败,便修了这个秘密绝地,捉了这些异族人做实验?”一指那大石,道:“这实验若成功,练习者修成力大无穷的道体,这大石块便压他不住,若不成功,这人便生生被压死在这里。”

  刘枫听了深以为然,愤慨道:“拿这么小的孩子做实验,这狗日的就没有子女后代吗?”

  小枫哥在国外当过雇佣兵,娶了个非洲媳妇,很有些国际主义精神。

  何问鱼道:“这件事发生在六七百年前,在那个时代根本不存在种族歧视这个概念,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才是主流正道,在郭侃眼中,摆布这么一个印度裔的小男孩,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许三笑道:“这个印度男童浑身药香,显然已经被药物浸透了,倒也的确算得上一个宝贝。”

  大汉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许三笑将尸体又放回缸内,道:“这里应该不是第一层,还是看看下一尊佛像背后是什么吧,还得再麻烦老兄你把这石头搬回去。”

  一行四人又回到第二层石洞中,许三笑根据三一必有六的规律又选了一尊佛像推开,同样的,又是劲风扑面。端着夜明珠在前,一路又来到一处与之前石洞一模一样的所在。

  石洞的正中,大石压金属缸,无声无息的摆在那儿,四个人的面色都凝重起来。

  大汉过去将巨石搬开,大家凑过来一看,又是一个小男孩,相同的姿势和眼神,只是这次换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活灵活现,长的煞是可爱。

  许三笑面色沉重,道:“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孩子也是一个实验品。”又道:“世界各国军方都在搞生化实验,却没想到咱们的老祖宗在六七百年前便开始搞了,看起来这又是一次失败的实验。”

  接下来四个人依次进入第三间石洞和第四间石洞都是这般情景,每只大缸上覆盖着巨石,掀开后里边都有一个孩子,样貌特征各不相同。直到第五间石洞里,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同样也有大缸和巨石,所不同的是巨石放在一边,大缸里空空如也。四个人遍寻石洞内,竟没有任何发现。

  外面的金佛在位置上,这山洞只有这么一点大,没有密道更无机关,是这个洞里的实验童子还没来得及装进去还是摆好了,实验成功后那个童子跑出去了?许三笑仔细勘验一番后说道:“看样子,郭侃的实验成功了一例。”

  何问鱼道:“何以见得呢?”

  许三笑一指那大石块,道:“之前的几块大石上面都有石刻,这块石头也不例外,你们看这上面的字迹,全都是倒过来的。”

  刘枫意会附和道:“这石头这么大,肯定不容易摆上去,如果是还没摆过的,字迹应该是向上的,只有被人从里边掀翻的石块才会字迹向下。”

  大汉满不在乎的:“这么说来,这山洞里很可能藏着个活了几百年的小妖怪?”

  许三笑道:“这却未必,这个地方凶险层出不穷,这缸里的实验者就算修成了道体,也未必能脱困而走,这么多年下来,要嘛变了白凶,要嘛早不一定在何处化作枯骨。现在还有最后一尊金佛,照道理讲,第一层的就应该在那里,也许这一层留下的疑问的答案也在那里。”

  刘枫一拍背包,道:“事不宜迟,那还等什么呢?早干完活早收工回家。”

  四人回到第二层,许三笑计算出最后一条可能的活路。大汉主动抢过去推开金佛,一闪身,当先钻了进去。许三笑三人紧跟着走进。

  出乎大家意料的,这里边的情形竟跟之前那个完全一样,巨石被掀翻在一旁,石洞里空空如也。几个人遍寻一圈一无所获,只好怀着满腹疑问又回到第二层内。

  看着满地死耗子和金银珠宝,连何问鱼都有些动摇了,剩下的金佛背后有什么很难预料,很担心会再遇上比这些老鼠更可怕的东西。看着许三笑,已有打退堂鼓之意。

  那大汉看着许三笑,说道:“怎么?还打算找下去吗?”

  许三笑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轻视和挑衅,不由铮然道:“找!当然要找下去,岂有入宝山而空回的道理?”

  大汉豪迈一笑,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找到点什么宝贝。”

  许三笑仔细端详着剩下的佛像,根据阵法机理之法只推算出六口大缸来,接下来要怎么找通往第一层的通道呢?许三笑想象自己若是郭侃,会怎么安排?最终将目光停留在那尊指天画地唯我独尊的佛像上。伸手一指,道:“就这尊了!”冲着大汉说道:“老兄,你不是想看热闹吗?就请过去将这尊佛像推开。”

  大汉瞪着大眼睛,看着许三笑,道:“好,我就听你一回。”过去毫不迟疑的一把推开佛像。

  黑漆漆的洞口暴露在眼前,一道阴风扑面而来,唰的一下,从每个人身边掠过。大汉似毫无所觉,何问鱼黛眉微蹙,许三笑激灵了一下,刘枫则立刻脸色煞白,道:“好冷。”

  许三笑表情严肃,导魂钟已拿在手里,当啷一声,洞里涌出的阴风顿时随声消散。

  大汉笑道:“你这个钩魂的铃铛倒是挺好玩的,居然能吸收这空气里的精神能量。”

  许三笑惊讶道:“能看见?你难道是天眼通?”

  大汉微微一笑,道:“什么天眼通,不过是功夫到了,自然生出了第六感觉,对天地间一切有形无形的能量看的比一般人多些而已。”转身来到洞口前,一低头率先走了进去。

  许三笑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跟着进去,何问鱼和刘枫也紧紧跟上。

  这条甬道出乎意料的漆黑阴暗,夜明珠的光芒也只能照在五米左右的范围,光线再远些仿佛被吞噬了似的。许三笑伸手在墙壁上按了按,手感平顺柔软,肃声道:“这里竟铺满了吸光的材料。”

  甬道很长,大汉走在前边,能看见似的,拐弯抹角处也毫不迟疑,几乎步步无错。许三笑托着夜明珠紧跟着他的步伐。越走越羡慕。黑暗中行走的感觉总是不让人感到愉快,也不知走了多远多长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似的漫长,终于到了甬道的尽头。大汉停下脚步。许三笑凑过来一看,前边已只剩下黑乎乎一面墙。

  借着夜明珠的光辉,仔细寻找了一番,却没找到之前都出现在足下半尺高位置的机关。又举着夜明珠往四周找。

  大汉突然说道:“不必找了,你们推开几步。”

  何问鱼明白他要做什么,赶忙拉着许三笑和刘枫一起后退了几步。

  大汉长吸了一口气,猛然间吐气开胸,挥拳猛击在墙壁上。只听轰隆一声,那墙壁被打开一个大窟窿。

  许三笑托着夜明珠凑过来一看,只见这墙壁足有两尺厚,到了近前一看,才发现门户的位置在侧面,被大汉砸开的墙壁破口处,露出了里边的钢铁机括。

  大汉嘿嘿一笑,道:“管他是不是门户呢,能进去就对了。”说着话,一马当先钻了进去。

  四个人从破洞处钻进未知的黑暗中,许三笑托着夜明珠能照亮的范围也很有限。

  那大汉目力不可依常理推测,率先看清楚室内的情形,惊奇道:“他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许三笑已经注意到墙壁上的油灯,走过去试着用打火机一点,居然亮了,连着点亮了几盏,终于将这里完全照亮。

  只见屋子里布置的美轮美奂,红纱罗帐,红烛高插,一派新人洞房的景观。靠左手边有一张石床,上边坐着两个人,纱帐遮挡,一时看不清模样。中庭位置摆着一石桌,下边躺着个小孩子,在这个小孩子不远的地方躺着另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刀。

  屋子里尽管点着灯火,却莫名的阴森。四个人迟疑着走进来,这才看清楚石床上坐着的是老少一对男女。老男人手边拿着一本书,女的则一脸不高兴。老者长的飘然出尘,仙风道骨。女的则千娇百媚似有万种风情。两个人的样子都栩栩如生。

  刘枫根据屋子里的情形作出判断:“这老鬼多半就是郭侃了,这地上的两个小孩子肯定是从第五和第六两间石洞里逃出去的小孩子,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又被这老贼给捉回来害死,但这老阴贼也没得到什么好结果,到底也死在了这里。”

  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但真是这样吗?

  石室内刮起一阵阴风。大汉不以为意,走到床边拾起床上老者手边的书本,回身递给许三笑道:“看看这上边写了点啥?”

  许三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边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写了很多字。许三笑一目十行翻看了起来,越看越惊心。

  何问鱼凑过来问:“写的是什么?”

  许三笑凝重道:“可以算是一本日记吧,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年记,这一页便是一年。”

  年记?何问鱼奇怪问道:“你的意思是一年一记?”

  许三笑点点头,合上本子,说道:“老刘,你去看看地上那两个孩子的尸体上缺了什么?”

  刘枫依言过去,将两个趴在地上的小孩子翻过来一看,只见两个小孩的胸口心脏位置各有一个窟窿,里边空空的。

  许三笑道:“这就是了,他们的心脏都被人掏走吃了。”

  刘枫大怒,问道:“是谁干的?”

  许三笑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道:“无论多大的人物,迟早会有与草木同朽的一天,你们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大汉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许三笑道:“你们能想象这两个人其实是青梅竹马的情人关系吗?”

  这两个人虽然坐在一张床上,屋子里又被布置成了洞房花烛的模样,但这老者看外观至少有六十岁以上,女子却还是花信年华模样。说他们是夫妻不奇怪,但若说是青梅竹马的情人,却未免太有些不可思议。

  许三笑介绍道:“这个老者正是郭侃,这女的叫李玉珠,他们的确是青梅竹马的情侣,这本年记上说的是两个人从小到大的事情。郭侃是杂道中人,而这李玉珠却是孙不二的弟子。二人少年时期结识,心心相印不可自拔。但郭侃那时候胸怀壮志,一心要成就一番惊世伟业。终于抛开李玉珠,投身行伍踏上了西征之路。二人从此劳燕分飞天各一方。

  以郭侃后来的所作所为,的确算得上成功了。

  然而,历史的发展有两条道路,一是科技的,一是政治的。人在政存,人亡政灭,当一位主政者离开了政治舞台,他的那些所谓丰功伟绩,基本上也就灰飞烟灭了。郭侃人到中年时意识到了这个道理,幡然醒悟过来,在回师中原的途中,他派人找到了李玉珠。而这李玉珠当时修道已有小成,驻颜有术,旧人见面一如往昔,唤醒了郭侃往日美好记忆,于是二人旧情复燃。

  但这个李玉珠接近郭侃其实是别有用心的,她知道郭侃祖父郭宝玉当年劫掠重阳宫,带走了大量的王重阳手稿典籍,其中有一门可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秘术,便是真正的太阴炼形术。李玉珠接近郭侃的目的正是为了这门奇术。郭侃当年的道行极深,在当时已不作第二人想,但对李玉珠却是百依百顺。在大南山中修建这个秘密之地的主意正是出自李玉珠。

  郭侃在她的蛊惑下,强征一万益州降兵修建了这个地方,将大军在西征路上所得的一切宝贝连同王重阳的遗稿都藏在这儿。而后又用毒雾将这一万军汉暗算在盘蛇谷中。之后,郭侃便离开了这里,回到朝廷继续当官,几年以后,郭侃诈死回到这里。打算与李玉珠两个一起双宿双栖。

  李玉珠当时正活练太阴炼形术,却因为方法不当而元气受损,苍老的很快。二人难得终于可以在一起长相厮守,李玉珠却苦于容颜易老,整日里哭哭啼啼。郭侃对她倒是一直容让呵护,但奈何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忽然有一天,李玉珠对郭侃说,太阴炼形术里有一种外练之法,可以帮助自己练成此术,甚至恢复青春。只是做法太伤天和。

  将童男子密封在缸中,强迫其练习太阴炼形术,培养成药人之后,挑选修成道体的孩子,挖取其心脏服下,便可以夺天地造化,成就自己的道体。

  郭侃生平屠城无数,死几个人对他而言毫无压力。为了讨爱人欢心,便一口答应下来。于是,他便命令过去军旅生涯的死忠旧部找来了一些外国孩子。依照李玉珠的法子开始制造药人。经过几次失败的实验,终于成功制造出两个来。

  李玉珠大喜过望,决定正式嫁给郭侃为妻,二人定下在新婚之夜时吃下两个药人的心脏,从此青春永驻长相厮守做一对儿神仙伴侣。

  这两个小药人修成了太阴炼形之术后体力大增,十分不容易对付,郭侃和李玉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抓住。布置好洞房,将两个药人杀掉后取出心脏,郭侃却发现李玉珠在自己的酒杯里下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毒物,原来她从未真心待郭侃。这个事实让郭侃痛不欲生,在暗自伤心之余,不露声色的将毒酒倒掉,却悄悄给李玉珠下了另一种可令人永远不朽的毒药。

  李玉珠吃下药人心脏,果然恢复了青春活力。但同时也中了无解剧毒。郭侃从容记下这些事情后,用特殊方法将这里的一切传递给郭氏后人,之后便也服了相同的剧毒。两个人就这样双双毙命。

  许三笑说到这儿的时候,石室内的阴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

  “是阴灵!”何问鱼叫道:“一定是她的!”

  许三笑手中导魂钟当啷一声响起,越响越急,石室内的阴风则越吹越烈。

  大汉神态凝重将刘枫拉到一旁,沉声道:“这股子能量好猛!”

  何问鱼道:“她生前修行有道,已达九重天之上,精神意志本来就超强,死后心存不甘,阴灵不散一念尚存,又在地下养尸地中涵养了这么多年,肯定不容易对付。”

  这阴灵之力却好似无穷尽的滔天洪流一般,来的又快又猛,一会儿的功夫,许三笑的手指已经泛白。奔涌的精神灵力顺着导魂钟疯狂的灌进来,右半边身子刹那间如坠冰窖!转瞬间这股子阴冷又转移到了左边,许三笑浑身挂满了寒霜,却开始阴笑不止。

  一场疯狂的争夺战正在许三笑体内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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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七章 恍若一梦  

  有粮千担也是一日三餐,有钱万贯也是黑白一天,别墅万幢也是睡榻一间,情人成群也是一夜之欢,官再大、钱再多,阎王照样是往土里拖,荣华、富贵、儿孙,终究是过眼烟云。人生苦短,福禄无疆青春永驻的梦想曾让多少英雄人杰痴迷?

  七煞宝阁的第一层里,一切真相被郭侃遗留下的手记揭开。原来所谓郭侃宝藏源自一对疯狂情人的痴心妄想。

  许三笑以导魂钟强收郭侃情人李玉珠的阴灵。但这李玉珠生前修行有道,已达九重天之上,精神意志本来就超强,死后心存不甘,阴灵不散一念尚存,又在地下养尸地中涵养了这么多年,这股精神能量之强,连那无敌的大汉都为之动容。

  杂道至宝导魂钟,本是天外之物铸就,有祭炼阴魂灵识的作用。但这股阴灵的自我意志却太强,导魂钟竟也不能将其完全抹去。庞大的阴灵之力沿着导魂钟疯狂灌进许三笑体内。数息之间,许三笑已经通身挂霜。

  何问鱼见势不妙,赶忙扑过去想要从许三笑手中夺下导魂钟,手刚按在导魂钟上,脸色立成青白色。一股子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森寒侵入手中,以何问鱼的境界,竟难以忍受一时片刻。幸亏一旁的大汉眼疾手快,一把将何问鱼的手从导魂钟上移开。提醒道:“这间屋子里死了两个道行在九重天外者,两个太阴炼形术修炼有成的童男,如今却只剩下这一个阴灵,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刘枫先前已见识过阴灵的厉害,眼看许三笑危险,便不顾自身安危,端着枪,一个箭步跳过去,“他妈的,老子跟这个鬼东西拼了。”奋不顾身一枪托砸在导魂钟上,发出一声闷响。刘枫整个人被震的向后倒飞出数米远,当场晕厥过去。

  大汉赞了句好汉子,对何问鱼道:“想必你已猜到我的来历,外力如果有用,我没有坐视的道理,这一关只能靠他自己。”

  何问鱼面色大变,焦虑的看着许三笑,道:“连我都扛不住,他就更不行了。”

  大汉摇头,凝重道:“这却未必,我还能感觉到许三笑的精神意志,几年前我曾在京城与孔大师一战,回去后逐渐领悟到精神内修才是神道的究极境界,我现在已几乎能发挥出人的最大潜能,但是人的潜力再大也比不得天地自然,尚楠曾跟我说起过孔大师和聂啸林在海外孤岛上决战的过程,真正的神道究极其实是以自身的精神意志操控身体的阴阳五行变化与自然融合。”

  “你现在的精神强度和体力都远胜过许三笑,但二者之间的融合程度却差了他许多,这方面甚至连我都不如他,换句话说,你的神和体是分开的,而他的精神意志和体力却是完全融合同步的,习武之初,咱们追求的是体力大进,迈过化劲的门槛后意识到势的作用,才开始注重精神修养,当体力和精神都达到大圆满境界时,又追求神变境界,还是从增强自身体魄入手,通过骨骼筋膜拉伸或收缩变化,使得身体强度能够承受更大的潜力,从始至终,精神意志和体力都是两条线。”

  何问鱼听到这儿,忽然有所感悟,道:“我的宗师之势已经接近神道级别,体力在圆满境界,却只因为二者之间不能融合,反倒不如他更能扛得住这股森寒?”

  大汉额首道:“精神与体力必须从心融合,这一关是生死关,活死人,活死人,只有死过一次的人够资格领悟这道理,这一点连我都没做到,算上这小子,天底下过了这一关的人也不出一巴掌。”

  何问鱼惊奇道:“这怎么可能呢?他根本没练过武道!”

  大汉道:“他修的左道房中术其实就是一种精神体力同步的秘术,只是体力上进步缓慢而已,但不知为什么,他却不像我过去见过的其他术士那样孱弱,这小子气血沉重,体力只在化劲以上,就算一天拳法都没练过,也可算是武道中人了。”

  说到双修,何问鱼不禁脸儿微红,许三娃子的底细,没人比她更了然。许三笑中过马二龙的毒,服了燕东阳的血,又得张永宝点拨,以禅武宗养身拳顿悟,成就了化劲体力。使得自身精神体力同步。

  大汉目光炯炯看着许三笑,继续道:“他的精神意志从心而发,虽然不算强大,却很纯粹,一心守道百邪不侵。”

  何问鱼听他这么说,心下稍安,道:“你觉得他能熬过去?”

  大汉摇头,道:“这可说不准,但至少不会被这阴灵控制,毕竟这阴灵的精神能量太强,最大的可能是心神分离同归于尽。”

  何问鱼发出啊的一声,失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大汉摇头,“反正我是没什么法子救他,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三个人有能力救他,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精神与体力完全融合的神道人物从古至今又有几人?”

  这句从古至今又有几人激发了何问鱼的灵感,“活死人,活死人。”她喃喃自语的同时想起了王重阳。

  “重阳手稿!重阳祖师当年挖墓修道,有成后便自称活死人,也许一线生机就在那里边!”

  ••••••

  许三笑正沉浸在一个旖旎瑰丽的梦中。

  在一片辽阔的大草原上,秋风萧杀,枯黄遍地。许三笑正骑着马,干渴疲惫的走着。一阵笛声由远及近传来,像一道清泉注入心田,许三笑精神为之一振,循着笛声策马狂奔,辽阔的阴山脚下,美丽的汉女,红袄白裤站在蒙古包前,手里抱着一支长笛正吹奏一曲欢歌。看见许三笑,笑盈盈迎上来,温柔的小手为许三笑捧上一杯温暖的奶茶。

  女孩子拉着许三笑的手问,客从何处来?许三笑无意识的回答说不知道。女孩子吃吃一笑,将许三笑的大手按在自己饱满圆润的胸脯上说,你看,这里头就是你的家,快跟我进包吧。

  许三笑痴痴看着她,一时像李燕,一时是何问鱼,又像是米粒儿,媚眼如丝又更像苏丽娜。天地辽阔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许三笑跟着她走进蒙古包,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蒙古包里点着牛粪炉子,许三笑忽然感到一阵燥热难当,她立即过来为许三笑解开袍子。

  少女温柔体贴,许三笑心醉神迷,很快便和这少女滚到了一起。

  她体香肆溢,放浪不羁。各种奇招,特殊体位层出不穷。如婴粟般开出万千姿色与清新。许三笑沉醉在某种虚幻的梦境里,沉迷于各色诱人的游戏、玩具里,囚于“自我”的牢笼。仿佛天地之间除了性和欢再无别物。

  心火如潮,汹汹而至。

  许三笑捧着少女雪白浑圆的臀,如白马长枪的赵子龙,七进七出驰骋在千军万马的曹营里,或浅或深的动作着,征服着。少女柔嫩而又饱满的胸脯以一种奇特的速率晃动着,深深吸引着许三笑的目光,那里似藏着生命本源的密码,让人忍不住要去探寻,抚摸哪里够,许三笑弯下身体,用舌尖细细品尝这动人的滋味••••••

  沉沦,沉沦,一次又一次,许三笑忽然想到那句精尽人亡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任凭体内的精血渐渐枯竭,生机越发的微弱,却还想强振雄风继续在这无边欲望里沉沦。

  便在此时,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来,“小崽子,你是不是不想接回小燕子了?”许三笑为之悚然一惊,刹那间意识回归,身体又暖和起来。一把将身前的少女推开。这柔媚无双美艳绝伦的少女黛眉微蹙,却并未放弃,追身来到许三笑面前,俯下身子跪了下来,张开檀口,红艳艳的樱唇大张开,将许三笑身下之物轻轻含住。香唇吞吐,灵舌挑逗,极尽引诱之能事。许三笑的精神意志又渐渐变的恍惚起来。

  ••••••

  珍贵无比的重阳手稿就放在石室内唯一的木箱子里,年代久远,这些书的纸张都变的很脆弱,何问鱼珍而重之的拿出来仔细研读。其中有一段写道,人身一小天地,与天地相互交融方得其正,欲结天地之缘必先自身阴阳通泰无碍,阴为神,阳为体,二者同而不和,相交相抵。要想使其合,需存天心而入地府,置之死地而后生••••••

  何问鱼翻看良久,不得其法。继续翻看其他书,关于灵肉一致的论述只有这一本。她搞不明白,只好问那大汉。将这一段读出来,大汉听罢沉吟片刻叹道:“看来一切只有靠他自己了。

  何问鱼哪里肯甘心,坚决道:“无论如何,哪怕是死,我也陪着他!等一下请你不要出手干涉。”

  大汉深深看了何问鱼一眼,沉声道:“想不到何主任竟是个痴情种,相爱是缘,义气是缘,生死也是缘,这是您的缘分,请尽管自便!”

  何问鱼一步来到许三笑面前,只见双修小道侣神色肃穆无喜无悲,身上寒气逼人,呼吸一时沉重一时微弱,沉重时面红耳赤,微弱处只剩下一息尚存。此时此刻,正是最微弱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寒之气。何问鱼把心一横,奋不顾身的抱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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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八章 梦醒时分  

  许三笑从那个旖旎的春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张石床上,刘枫坐在床边焦急的看着,大汉坐在石桌边看书。何问鱼安静的躺在身边,声息皆无。

  有那么一瞬间,许三笑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抱起何问鱼大声呼唤着。

  “小子,别白费力气了,何主任为了救你,大伤元气,泥丸真神被冰封,所以才会这个样子。”大汉将手上的书放回木箱子,看着许三笑,目光中带着一点恻然。

  “什么意思?”许三笑抱着何问鱼,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汉起身道:“什么意思,你其实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融合了郭侃和李玉珠两大宗师的精神意志凝聚成的阴灵,精神修养一步过九重,何主任的身体状况你不可能不清楚。”

  许三笑默然低头,怀中玉人正进入一种龟息状态,身体里的新陈代谢都已停止。自己的仙姑姐姐成了真正的活死人。她曾经像漫漫长夜中的一点烛光,点亮了许三笑暗淡的生命之火,如今又像茫茫沙漠中的一滴水,滋润了许三笑将要干涸的灵魂。而此刻,她的生命晦暗如灰,她的灵魂沉寂似冰。许三笑抱着她,万念俱灰,只恨不得以身代替。

  大汉走过来,在许三笑肩头轻轻一拍,道:“小子,要想救醒她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找一个身心合一内外无碍,精神和体力境界都超过她的人,以灌顶术通过百会穴注入心力,为她重新开窍。”

  许三笑抬头看了一眼大汉。

  大汉道:“这么做却有一个后遗症。”

  许三笑道:“你说。”

  大汉道:“她再醒来后精神受损,很可能会丢失一部分记忆,所以我没敢贸然出手。”

  “你是说她有可能会失忆?”许三笑忽然想起刚认识何问鱼时的情形,那时候的何仙姑便是伪装失忆,赖在自己身边的。想不到今日竟弄假成真,现在她很有可能真的会失忆。她若失忆了,会记住多少事呢?

  大汉沉声道:“你最好快做决断,时间拖的越久,她被冻坏的脑神经就越多,完全恢复的希望便越渺茫,若错过了最佳时期,就算我肯出手帮她也来不及了。”

  许三笑只盼着何问鱼安然便好,立即点点头,将何问鱼扶起坐好,果决道:“那还等什么呢?就请你现在便动手吧。”

  大汉摆手道:“先别忙。”盯着许三笑,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许三笑道:“什么条件?”

  大汉道:“外面的宝藏本来说好的见面分一半,现在我连你那一半也想要!”

  许三笑以为是多为难的事情,毫不迟疑的:“悉随尊便!”

  大汉豪迈一笑,道:“果然是个痛快人。”言罢,突然出手按在何问鱼头顶。

  ••••••

  半个月后,歇马镇上,许三笑家。

  院子里,许三笑和米粒儿面对面站着抻起皮筋儿,何问鱼拉着刘枫的一双儿女在中间正跳的不亦乐乎。王峰在一旁介绍艳阳县里的情况。

  冥冥之中,似有还报。当初何问鱼为窥心诀装傻赖在许三笑身边,如今却为了救许三笑,真的由仙姑沦落成了傻姑。

  程雪峰辞职,市委已经批准。县委书记一职由张玉刚暂代。程雪峰受到程晓峰出逃事件的影响,同时受到举报,已经被南山纪委调查。据可靠消息,举报程雪峰的人正是县委宣传部长凌少刚。

  许三笑诧异道:“凌少刚跟程雪峰秘密保持着盟友关系,程雪峰倒了,他能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这么做?”

  王峰道:“什么盟友关系,说穿了一钱不值,凌少刚一直对程雪峰怀恨在心,但他是个官迷,程雪峰能让他坐上县委书记宝座,这个盟友便是盟友,如今程雪峰倒台几成定局,这个小人岂肯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立功表现的机会?

  许三笑叹道:“这狗日的官场,太现实了,那些县委常委们在常委会上满心拥护程雪峰的情境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

  王峰心有所感吟道:“半屏青山,俯首之间,已是一去千里,永成过往。前还是春光明媚、红杏出墙,后已是秋风萧煞,黄花满地;曾经志存高远、踌躇满志,如今繁华落尽,孤老黯然;官场果然是无情地啊。”

  许三笑颇为感慨道:“还是英雄地!”

  何问鱼忽然回眸说道:“要吃冰棍。”

  许三笑立即堆起笑容,说了声好。

  米粒儿道:“乖,姐姐带你去买。”

  何问鱼道:“我要去吃游乐场那边戴帽子的冰棍儿。”

  刘枫的两个孩子跟着响应。刘枫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被许三笑拦住话头。

  “老刘陪着去吧,一会儿陌寒要过来商量事情,王峰去把孙振华找来。”

  许三笑眉头紧锁,看着何问鱼和两个孩子跟着米粒儿出门儿,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当日那大汉果然依言救醒了何问鱼,但她记忆受损的程度却超过了大汉的估计。经过省内最权威的脑科专家鉴定,何问鱼目前的智商只有六岁孩子的水平,何问鱼的脑部磁共振扫描显示,她的记忆神经脑组织纤维化严重,几乎没有恢复活性的可能。也就是说,她的智力水平可能要永远停留在这个层次。

  许三笑伤心之余,岂会甘心,又请教那大汉。大汉被许三笑缠的没法子才说,除非你帮她依照太阴炼形术修成活死人,等于脱胎换骨再活一回。

  从南山回来,许三笑依照约定,放弃了一半宝藏的所有权,只带回了何问鱼一直念念不忘的重阳祖师遗稿。

  这些日子里,许三笑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钻研王重阳留下的手稿上。吸收了那个阴灵后,许三笑明显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思觉,触觉,视觉,味觉,听觉,都变的灵敏无比。见、闻、性、觉都今非昔比。空气流转,温度和湿度的变化,草木枯萎,天地四时的变化无不清晰明澈。精神意志所及之处,已隐约能够让这些变化迎合自己的心意。

  玄门左道上中下三品九重境界内的各种奇术,许三笑这些日子都演示过,从前不能施展的左道奇术,如今已能够信手拈来。记得周至柔曾经说过,上品上境界的奇术多是通过干扰天地秩序实现个人目的,极耗元神,多用了便会消耗本命精血元气。但许三笑却一直没这种感觉,只是一些高等级的奇术用的多了,便会感觉精神和体力不相谐。

  周至柔留下的双修典籍中提到,这本命元气精血是人体内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滋补元神的唯一至宝,只有跟最好的道鼎双修才能得到补充。许三笑有幸,一直都有最好的道鼎与自己双修,阴阳互补,天地交泰,元气完足。为尽快提升自己,许三笑整晚整晚不眠不休,练习左道之术里最上品的奇术。

  任何技术都需要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想要达到技近乎道的水平,更是需要旷日持久的练习和无数次实战的考验。

  当日在山中,亲眼目睹郭道安以精神幻术影响尚楠,使其将四周的草木树石当做敌人,奋力击杀。如非尚武神太过生猛,换做何问鱼这个级数的圆满宗师,恐怕早就着了他的道儿。灭楚鹏飞杀周至柔时,老狼王白龙绕身威风八面,举手投足两大宗师灰飞烟灭,只如儿戏一般。当时许三笑只有艳羡不已,还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精神修养到了那个层次时,也可以如此这般一番。如今精神修养到了,才知道那种将身遭的水汽风力控制欲如的境界是多么难以企及。

  许三笑从蚂蚁洞里带回大量西域火蚁粉,找来白磷等物调配了许多须弥净火粉。本意是打算模仿郭道安,玩一手火龙绕身,到那时,什么样的对手能挡得住这几乎无物不融的烈焰的厉害?可真到练习时才发现,只是将身遭的水汽灰尘借用风力集中起来便极不容易。更遑论让这条火龙如臂指使吞吐自如?考虑须弥净火粉的威力太大,许三笑没有把握前,只能先用灰尘练习。

  院子里只剩下了自己,时值九月末,秋景已上树梢头。院子里的海棠树上,黄叶凋零落下,许三笑负手而立,想起被李虎丘带走的李燕,为了救自己成了傻姑娘的何问鱼,心情低落已极。一片黄叶缓缓飘下,眼看就要触及许三笑的额头。忽而凭空吹起一阵风来,将黄叶托起,漫空飞舞,忽左忽右,如臂指使。

  许三笑目光不离黄叶,信手一招,又加入进一片。两片黄叶在风儿的作用下,在空中围着许三笑灵动跳跃。接着是第三片,四片,直到十片时,忽然不受控制的散落开来。

  许三笑轻轻一叹,自语道:“空气流动变化万千,稍有不慎便失去控制。”

  门外传来敲门声,许三笑明知故问道:“是陌兄到了吗?”

  陌寒推门而入,道:“许书记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我特意把车停在大路上,不露声息过来,却还是瞒不过你的耳目。”

  许三笑招呼陌寒入座,笑道:“我也就耳朵长的长了点。”说着,亲自去泡茶。

  陌寒坐定,寒暄了两句,正色道:“第一批货今晚就到,按照咱们事先约定的,都带着省公安厅的批文来的。”

  许三笑轻轻一叹,道:“叶先生果然了得,连公安厅长这么重要的职务都能说换便换了。”

  陌寒道:“凡事都有价,信义堂出让了远东石油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李副总才给宋书记打了这个电话。”

  许三笑道:“这件事我也略知一二,叶先生肯这么做,这份气魄更令人钦佩。”又道:“别的地方我帮不上忙,歇马镇这一亩三分地内的事情,我敢说没有问题。”

  陌寒笑道:“叶先生人在西疆和几个朋友搞了个新能源城市项目,忙的不可开交,不能亲自过来跟你见一面,所以特意让我给你送些东西过来。”

  许三笑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陌寒微微一笑,道:“今晚货到你就知道了。”

  二人十分投契,言语投机,话锋一转又聊起时事的话题来。

  陌寒说:“前阵子,咱们的西南邻国试射成功了烈火X洲际导弹,满世界采购武器,年初刚丢出个十三亿美金采购潜艇的订单,这个月又丢出个六十亿的战机订单,欧洲那几个军火出口强国都动起来了。”

  许三笑道:“咱们这个邻国一直都是个很奇怪的国家,西方人殖民他们那么多年,他们却一点也不怨恨,搞个独立运动都是非暴力的,咱们跟他们本无仇恨,这阿三国反而对咱们一直虎视眈眈的,真他妈的不知所谓。”

  陌寒道:“这几年华夏的变化日新月异,同时内部也出现了许多问题,叶先生经常跟我们说,华夏永远不能甘心只做一个听凭摆布的二流国家,西方人也绝不会给咱们成为一流国家的机会,这个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岛链其实就是赤裸裸的冷战思维,冲破它,只能靠咱们自己。”

  “共和国自从十二年前南联盟事件后,一直致力于发展国防军工技术,这些年进步很大••••••”陌寒话只说了一半儿。

  许三笑听出陌寒的话外之音,点点头,道:“我为能参与到叶先生的计划中感到自豪。”

  陌寒道:“你别误会,这当然不是皓东哥的计划,只是皓东哥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上面的计划,所以帮着洪书记,提前来山南这边做些布置而已。”

  听到这儿,许三笑忽然想起了李虎丘那凌厉的眼神,何问鱼曾跟自己说过,李虎丘与叶皓东之间一直存在一种相互制约的关系。中央的李副总有意收购信义堂的能源产业,李虎丘也参与了这件事。如果叶皓东在山南做这些事是为了给山城的洪天明铺路,他和洪天明之间算不算奇货可居的关系?叶皓东的目的若是想借机把洪天明捧上去,李虎丘会怎么看这件事?而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李燕的,这两个人若兵戎相见,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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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梦懵懂

  夜,歇马镇粮库大院内。许三笑陪着陌寒一起过来,见证信义堂的第一批货入库。

  陌寒所说的礼物是由一辆大卡车拉来的,当十八尊金佛造像明晃晃出现在眼前时,许三笑一下子就明白了叶皓东为何能白手起家,二十年间创下信义堂这庞然大物。

  这个人太会花钱!

  记得老瞎子活着那会儿最喜欢让自己给他读民国大亨轶事,有一次读杜月笙大传,看到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钱存下来只是数字,花出去的才是钱,存款最多不花比赤佬只多个脸子,只有花最多的钱的人才是最有钱的人,也只有最会花钱的人才最会赚钱 。

  许三笑已经知道那大汉是叶皓东身边重要人物,离开盘蛇谷的时候,亲眼见到大汉叫来直升飞机将这批宝藏拉走。当时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这十八尊金佛。郭侃遗物中除了王重阳的手稿意义非凡外,价值最高的当属这十八尊金佛造像。除了材质因素外,无论从历史文物的角度看,还是从艺术的角度看,这十八尊金佛都堪称价值连城的宝贝。

  虽然如此,许三笑看重的却不是这十八尊金佛价值几何,而是叶皓东的这份看重。把这批无价之宝送给许三笑,说明了叶皓东心中,许三笑不是一个能用金钱衡量价值的人物。这是一种态度,所谓识英雄重英雄。这位叶先生太会交朋友了。许三笑刚打算客气几句。

  陌寒却摆手打断道:“皓东哥让我跟你说,物贵不在其本身,而在于用在何处,人贵不在于其所处位置,而在于其品性高低,皓东哥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听说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事之后,除了让我把这十八尊金佛给请过来之外,还特别让他在俄罗斯的朋友给你带回一些草药,说你可能用得上。”

  许三笑闻听此言,顿感心头暖意融融之余,不禁对这位叶先生更加好奇。送金佛是表达尊重,送草药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这位叶先生交朋友,真是把手伸进你心坎里挠痒痒。不但让人感到舒服,而且根本不给许三笑拒绝的机会。

  孙振华拿着厚厚的山南省公安厅长孟虎子亲笔签发的批文,逐一核对着车上的货物。

  陌寒看着孙振华,道:“这个人胆大心细,办事稳重干练,是个难得的人才,看来许书记也是一位会用人的老板。”

  许三笑道:“陌兄这是在拿兄弟开玩笑了,我这草头班子还没搭起来呢,别说跟信义堂比,就算是跟你领导的这个公义分社比都还差得远呢。”

  陌寒微微一笑,道:“大家朋友一场,我又不会横刀夺爱,你何必太谦虚呢?这位孙振华倒也罢了,那个王峰和刘枫一文一武,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看许书记你的志向恐怕不止于一个处级干部。”

  许三笑道:“实不相瞒,我做官,多大都不嫌大,多小都不怕小,不求升官发财,也不想流芳百世,只求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陌寒额首道:“这话我信,就凭你老兄刚才看见那十八尊金佛后眼神,这份修养我就拍马难及。”

  时光如梭,这一天,许三笑一大清早就把何问鱼叫起来,逼着她打坐炼气,修习太阴炼形术的基本功。

  何问鱼这次不是装傻,而是彻底回归童真,前尘往事包括一身本领忘得干干净净。号称只有六岁孩子的智商,实际上一切都需从头学起。穿衣吃饭,洗澡睡觉,生活杂琐,一点一滴无不是许三笑和米粒儿教会的。本来,她的功夫到了,早已斩赤龙断了月事,可伤了元气之后,连这事儿也跟着凑热闹。第一次见红时,把她吓得哇哇哭。恰逢米粒儿不在家,许三笑只好亲自教她如何用姨妈保护神。

  这些都还好说,基本上教一次她便会了。最难的还是教她练功。

  小孩子没有喜欢被约束的,任凭许三笑如何讲道理,她就是不肯听。从脑部受伤之后,许三笑在这段日子里,不知喂给她多少补充元气保护五脏的药物,除了把她喂的只吃流食外,其他一点效果都看不出。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孩子,时光在她身上开始逆行,不仅是思想上的,连模样身材都是如此。

  许三笑为此曾通过陌寒求教了那位始终没通报姓名的大汉,那人武道通玄,堪称当世对人体最了解的人之一。他对许三笑说,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何问鱼的泥丸真神还在,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正处于一种胎息封闭积累元气的状态中,你喂给她的那些补元气保护五脏的药物都被她全身给吸收了,所以她才会出现倒生长的现象,这在道家叫养元婴体。当世便曾经有一位神道大宗师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听说那人是吃紫河车多了,身体里元气太充沛,也是机缘巧合受了很重的伤

  许三笑惊诧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这位高人现在何处姓甚名谁?”

  大汉说:“关于那位高人的事情,我也只是从一位朋友那里听过一耳朵,太具体的也不是很qīngchu。只记得那人好像是姓聂的,一百几十岁的人,外表看去跟小孩子似的。”

  许三笑听的悠然神往,转念想到何问鱼的境况,不禁更担心,她现在毕竟还是成年人的样子,若真有朝一日变成货真价实的何小姑娘,那自己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忙又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停止给她吃药?”

  大汉当时说的是:“绝对不行,她要想炼太阴炼形术,就必须先培元固本,你要还想她恢复,就只能继续给她按照重阳遗稿上的方子用药,而且必须保证药力十足,一点都不能偷工减料。”

  何问鱼坐了一小会儿,便再不肯老老实实坐着,她内外的功夫全忘了,但体力犹存,重复过数以万次计的肌肉记忆还在,挥手之间力大无边,许三笑想要强迫她,真把她给惹急时,根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好说歹说,在付出了两根棒棒糖的代价后,终于又哄的她在石桌上坐了一小会儿。嘴里的棒棒糖吃完了,她立即跳了下来。

  许三笑心里着急,脸上却只能赔笑哄着。内心中早发下誓言,无论多难,都要治好她。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何问鱼的外表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本来是二十许人的样子,可现在看上去,整个人苗条消瘦,个子似乎也矮了一点,气质更是稚嫩青涩,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别人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怕许三笑难过,没人敢问罢了。米粒儿大概是最适应何问鱼这样状态的人了,而且她也擅长照顾小女孩儿。每天领着何问鱼到处溜达,从穿衣吃饭到洗澡睡觉,事无巨细,照顾的无微不至。

  许三笑为此曾通过陌寒求教了那位始终没通报姓名的大汉,那人武道通玄,堪称当世对人体最了解的人之一。他对许三笑说,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何问鱼的泥丸真神还在,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正处于一种胎息封闭积累元气的状态中,你喂给她的那些补元气保护五脏的药物都被她全身给吸收了,所以她才会出现倒生长的现象,这在道家叫养元婴体。当世便曾经有一位神道大宗师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听说那人是吃紫河车多了,身体里元气太充沛,也是机缘巧合受了很重的伤

  许三笑惊诧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这位高人现在何处姓甚名谁?”

  大汉说:“关于那位高人的事情,我也只是从一位朋友那里听过一耳朵,太具体的也不是很qīngchu。只记得那人好像是姓聂的,一百几十岁的人,外表看去跟小孩子似的。”

  许三笑听的悠然神往,转念想到何问鱼的境况,不禁更担心,她现在毕竟还是成年人的样子,若真有朝一日变成货真价实的何小姑娘,那自己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忙又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停止给她吃药?”

  大汉当时说的是:“绝对不行,她要想炼太阴炼形术,就必须先培元固本,你要还想她恢复,就只能继续给她按照重阳遗稿上的方子用药,而且必须保证药力十足,一点都不能偷工减料。”

  何问鱼坐了一小会儿,便再不肯老老实实坐着,她内外的功夫全忘了,但体力犹存,重复过数以万次计的肌肉记忆还在,挥手之间力大无边,许三笑想要强迫她,真把她给惹急时,根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好说歹说,在付出了两根棒棒糖的代价后,终于又哄的她在石桌上坐了一小会儿。嘴里的棒棒糖吃完了,她立即跳了下来。

  许三笑心里着急,脸上却只能赔笑哄着。内心中早发下誓言,无论多难,都要治好她。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何问鱼的外表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本来是二十许人的样子,可现在看上去,整个人苗条消瘦,个子似乎也矮了一点,气质更是稚嫩青涩,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别人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怕许三笑难过,没人敢问罢了。米粒儿大概是最适应何问鱼这样状态的人了,而且她也擅长照顾小女孩儿。每天领着何问鱼到处溜达,从穿衣吃饭到洗澡睡觉,事无巨细,照顾的无微不至。

  眼见许三笑在逼着何问鱼练功,把何小妹逼的眼泪汪汪,米粒儿又是心疼又不敢多说。眼看着何问鱼跳下来要发脾气了,她赶忙站出来帮着哄。

  许三笑看得出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又着急又无奈,气呼呼摆摆手示意米粒儿把何小妹带走。

  大门外,张玉刚从车上下来,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一进门便道:“今天何小妹的进步很大嘛,看玉刚哥哥给你带什么了?”从身后拿出一只布娃娃来递给何问鱼。转头对许三笑道:“哥哥,真是太难为你了。”

  许三笑苦笑称谢:“有心了。”又问:“这么早,你这个刚就任的县委书记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张玉刚幽怨的看着许三笑,抱怨道:“你这个副书记天天窝在家,一心一意照顾何姐,我那边要开人大会,天天跟这个谈话,找那个做思想工作,这眼瞅着进秋收季了,还要关心农业生产的事情,科技新城那边虽然有陌总接盘,总算没出啥大乱子,但咱们也不能全指着人家吧,好多事情都是要县委县政府出面跑的,原来的县委常委们,几乎一个都指不上,我最近忙的掉了十斤肉,要不是有宫艳诗和于海帮衬着,我他妈非崩溃了不可。”

  玉刚的情绪不太好,越说越激动。

  “哥哥,我知道你对何姐用情深,她出了这样的意外,是我们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但生活还得往前看,你不能就此什么都不做了啊,哥们儿这前三斧子还没轮开呢,那边程雪峰的事情也还没彻底了结,还有县委这几个常委,没一个跟我一条心的,全都在那骑墙观望,我都不明白他们在等什么?”

  许三笑默默听着,待玉刚说完,沉吟片刻道:“区区一个艳阳县,东西南北纵横全算上不过六七百里,人口一百来万,不到一个月的政务,就把你难成这个熊样子,真有一天让你干一任宋书记的角色,还不得把你给累死?你堂堂县长县委书记一肩挑的红四代,我就不信,县里那几颗脑袋你剃不了,分明是方法没对。”

  张玉刚撇嘴道:“别光说不练,有本事你官复原职几天,我歇一阵子,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治理那些那几个老油条。”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别生气呀,哥们儿能瞅你的哈哈笑吗?大活儿咱们基本都干完了,剩下点小问题哥们儿也早给你想到了,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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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章 当老大是个操心活儿  

  大海航行靠舵手,团伙发展靠老大。许三娃子深沉大度,仗义疏财,有勇有谋,心狠手辣,具有天生的领袖才能,时日久了很自然地成了张玉刚等人心中的老大。即使现在玉刚头顶上的官帽子比许三笑大,但他仍然支持许三笑,对许三笑言听计从,像痴情女子不计代价不问是非的信任自己的情人一样,无怨无悔。

  在艳阳县里,二人不和的消息早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程雪峰主动辞职,张玉刚走马上任,一晃儿一个多月过去了,身为县委副书记的许三笑在此期间愣是一个月闭门不出,就窝在歇马镇里,连县委的大门都不登了。此举无疑更给二人不和的传闻加重了砝码。偏偏在此时,张玉刚又破例提拔了许三笑的女秘书宫艳诗做了县委秘书。

  一朝天子一朝臣,程雪峰辞职,原来的县委秘书徐彪也跟着尴尬起来。张玉刚上台之初想以稳为主,没急着动他。许三笑却说必须动一动,一是这个位置太重要,二是要让某些人明白艳阳县委目前谁是老大。张玉刚说,动他可以,有合适的人选吗?许三笑说,我看宫艳诗就凑合。

  官场里有三样东西不能碰,别人的权,别人的妞,别人的钱。张玉刚公然提拔许三笑的秘书做了县委秘书,等于是动了许三笑的权,又动了许三笑的妞。共和国从九十年代初期便有规定,行政领导的秘书原则上应该由男性担任。从那时起,漂亮的女秘书就成了行政单位里的稀缺资源。像宫艳诗这样冷艳动人的,更是稀缺中的极品。夺权等于挖墙脚,抢女人相当于打脸,许三笑若不反击,就会成为艳阳县官场的笑话。县委大佬们都觉着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这热闹还真不容易看到,连着等了数日,号称南山猛虎的许三娃子依然不露头。一心等着看二虎相争,却迟迟看不到的县委大佬们忍不住要骂,狗日的跑哪去了?

  时间距离上次玉刚造访又过了半个月,中午时分,虎啸村,遁龙潭里。

  何问鱼在水中翻腾戏水,沉浮自如,穿游如电,好似蛟龙一般。许三笑坐在水岸边看着。米粒儿在一旁,将洗干净的葡萄喂给许三笑吃。不远处的天一道场里,霍平潮坐在躺椅上,艳羡的目光正在向这边张望。

  何问鱼忽然潜入水中,好一会儿不出来,许三笑明知无事还是忍不住担心的探头盯着水面。突然,一条硕大的白龙鱼从水中跃出,刚好落到许三笑怀中,接着何问鱼银铃般的笑声入耳,跟着那大鱼一起将许三笑扑倒。

  何小妹现在更像个小姑娘了,个子从一米七缩短到一米六五,肌肤跟瓷娃娃似的,充满了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气息。尽管在米粒儿的悉心照顾下,懂得了许多事,但天真性情却丝毫不改。

  根据王重阳遗稿的方子,她本该早就完成培元固本阶段,但不知是何道理,那些增补元气的药物喝进肚子,都如泥牛入海,被她的身体完全吸收了,代价就是返老还童。或许真如那大汉说的,她从小练的是道家导引体术,泥丸真神至纯至正,没那么容易被彻底封死,这会儿还在起着作用,本能的将摄入的元气补充到全身来调养身体。

  那大汉所说语焉不详,许三笑遍查典籍,终于得知这种现象叫做胎息归元。这世上元气最充沛者莫过于婴孩,归元便是回归元婴,抟气至柔如婴儿一般。导致这种现象发生有几点原因,首先是何问鱼的功底深厚,身体能够承受住这么多的外力元气,其次是她为了救许三笑,被冻伤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大伤元气,身体各部位都需要补充。而她潜藏在泥丸宫中的精神意志只是伤而未泯,在她受伤后,本能的将她的身体调整到胎息状态。

  现在发生在她体内的一切,可以说是多种因素结合缺一不可。许三笑最后总结出一个结果,就是何问鱼永远不可能修炼太阴炼形术,只要不把她的泥丸真神唤醒,这些补气的药物吃到最后,真有可能把她吃成小女童。就像大汉说的那位服紫河车的聂姓高人一样。许三笑当然不希望是那样,所以,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前,只好先停止给何问鱼喂补药。

  何问鱼伏在许三笑怀中,一片腿坐在许三笑肚子上,双手捧起那条大龙鱼,顺手丢给一旁的米粒儿,然后按在许三笑胸膛上,笑的纯真灿烂,脆生生道:“三笑哥哥,我好喜欢这里呀,可不可以多在这里住几天啊。”

  天真绝美的童颜,丰润的胸,纤细的腰,娇翘的臀。许三笑闭上眼,不敢去看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怕自己生出半分绮念来都是对仙姑姐姐待自己那番深情的亵渎。对这个童真版的何仙姑,许三娃子基本没有免疫力。

  何问鱼得到许可欢呼一声,后仰一纵又跳回水中。

  许三笑轻轻一叹,遥想当初那个白衣如仙,为仇所困,心计深沉的女子,忽然觉得或许她一直这样子未必是件坏事。

  米粒儿柔声道:“其实,我好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无忧无虑天真无邪,比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好多了。”

  许三笑道:“我们都没有权利替她做出选择,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想办法治好她。”

  霍平潮从上边走下来,指着米粒儿怀里的鱼,对许三笑说道:“这小姑娘哪找来的?真够厉害的,我在这儿钓了两个多月,也没见过这么大个头的,今儿中午就它了。”

  这厮自从听了许三笑的意见住进虎啸村,调养身体颇见成效,索性包了天人合一道场的一间大套房,把办公室也设在了村子里。此举还得到了他远在京城的老爹的大力支持。霍平潮这个人身上毛病不少,却有一样优点,就是舍得散财。来到虎啸村以后,很快就用金元政策跟村民们打成一片。刘枫前阵子跟许三笑出山,临走前安排霍大鹏负责他的安全。霍平潮知道大鹏是自己的亲堂弟,平日里加意笼络,可以栽培,教会了大鹏许多为人处事社交礼仪之类的东西。

  米粒儿对霍平潮有点反感,没好气的:“想吃鱼就得交钱!”

  霍平潮得意一笑,道:“成啊,多少钱你说句话,千万别想着替叔省钱,穷的就剩下这玩意了。”

  “真没羞没臊,不管熟不熟的,就以叔自居,这山上的野味水里的鱼都快被你吃尽了,还吃!”米粒儿没有好脸子给他。

  接触久了,许三笑发现霍平潮这个人私德小节处确实有问题,但同时这个人却很讲义气,许三笑想借重他的影响力为歇马镇争取一个国家三a级旅游景点的名额,这事儿许三笑张罗很久了,因为软硬件和知名度都不够的条件,一直都没通过。霍平潮通过人托人的方式,着实费了些周折才办妥。事后,一句废话都没有。

  许三笑有心与之结交,这次回来的目的除了哄何问鱼开心外,便是要跟霍平潮谈谈。起身道:“霍总,咱们上去聊。”

  日过正午,坐在道场的凉棚下,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遁龙潭,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米粒儿将泡好茶的摆在桌上,拉着何问鱼回家。

  许三笑道:“霍总在这住了这么久,一直也没来拜望,慢待了。”

  霍平潮道:“哪里哪里,许书记太客气了,歇马镇三角经济区的潜力巨大,虎啸村这个地方山水有灵,我是真心喜欢这里,我们霍家的根在这里,如今我回到这里,是真不想再走了。”

  许三笑微微一笑,看着霍平潮,“怎么?觉着这里还成?”

  霍平潮往后一躺,惬意的:“不是还成,而是太成了,说实话,我是彻底爱上这儿了,怎么样,把这儿卖给我吧,今后再不对外营业,今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地儿,往这一坐实在太美了,难怪我家老爷子四五十年了还念念不忘。”

  许三笑道:“咱们算朋友了吧?”

  霍平潮摇头,“不算,你是我三爷爷,差着辈分呢,不过你要是肯把这地儿卖给我,看在你曾经救过我一命那件事上,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许三笑道:“这个地方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股份,你这要求真不算事儿。”

  “怎么?这个地儿还有别人的股份?”霍平潮不在意的问道。

  许三笑点头嗯了一声,“当初修这个水上世界和天一道场时缺钱,跑蓉城融了点资,这里边还有别人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霍平潮道:“还真不少,从谁那融的?”

  许三笑干脆的:“亚东风投的付亚东,背后是一个很强大的团队,区区虎啸村这点生意在他们眼中不算一盘菜,但却是我喉咙里一根刺,我想请霍总帮忙拔掉这根刺。”

  霍平潮眼睛一亮,道:“我把那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买来,你就把这儿卖给我?”

  许三笑道:“只要你能保证这一方山水一方人都好好的,送给你也无所谓。”

  霍平潮大喜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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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客从何处来  

  亚东风投是严老师拉来的赞助,当初没太在意的一笔融资,如今却成了卡在嗓子眼里的一根鱼刺,霍平潮的出现给这件事带来了一线转机。许三笑了解严先生,正如老先生了解许三笑。严老师对霍平潮心存忌惮,相比得罪霍大老板而言,虎啸山庄不过是一件小事,严朝辉是不会因小失大的。

  霍平潮喜欢住在这里修身养性的感觉。一个人若经历了太多肮脏见惯了繁华,总不免想往一处世外桃源的所在。但寂寞久了,这种人又会思念前呼后拥要风得风的岁月。所幸的是无线和网络时代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变革,即便是住在虎啸山庄这样的深山小村,霍平潮仍然可以轻松的控制远在千百公里外的企业。一面享受安静健康,一面遥控指挥着他的企业王国。

  许三笑和霍平潮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办妥了正事儿,接下来的几天里,许三笑拿出全部的爱心和耐心,陪着何小姑娘在虎啸山庄疯玩。

  采摘园里被何小妹丢了满身西红柿。猎园里何小妹活捉了一头两百斤的大野猪,吵着要带回家里当宠物狗来养。好说歹说才劝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遁龙潭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而她最爱的游戏便是拉着许三笑一起爬上架在两座山崖间的钢缆上,不带任何保护措施,往遁龙潭里跳,比的是谁能潜的更深入。每次都是她获胜,每当此时她欢快的笑声便会回荡在山野间。

  许三笑的内心里充满了矛盾,这样的何问鱼实在是比从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常带一张圣女面具的何仙姑可爱百倍。

  霍平潮这种人物在的地方,访客总是难免的。不可能所有事情都用无线沟通来解决,一些极特殊的事情或者人物,还得见面才能沟通。许三笑回归虎啸村这几天,霍平潮曾出山去过一次蓉城,目的是谈收购亚东风投手中的虎啸山庄股份一事。而今天,则是一位访客登门拜访,一大清早人就来了,同行的还有两个人。

  正是这两个人吸引了许三笑的注意力,对霍平潮的这位客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两个人都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均匀,相貌平凡。不平凡的是他们的呼吸节奏,悠长舒缓,他们的心脏和脉搏跳动缓慢有力,准确的将他们的血液输送到通身每一处末梢,这两个人站在霍平潮专用办公室门外,像两头隐匿行踪蓄势待发的豹子,充满了力量和内敛的杀气。

  如今的许三笑已非昨日的吴下阿蒙,不仅对左道修行已达九重之上的玄妙境界,对武道的理解和认知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所以一眼便认出这两个人都是绝顶宗师境界的武道高手,而且他们最擅长的一定是枪。武道境界以许三笑如今的眼力来说,比较容易做出判断,而之所以他们擅长用枪,其实是依靠嗅觉得出的结论。他们身上都有着一股特殊的金属味道,这种味道刘枫身上也有。

  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高手会用枪,又会是什么样?记得陌寒曾跟自己说过,他师父保利刚是当世第一会用枪的人,当年凭着一手双枪双手四枪弹无虚发的绝活儿威震京华,四位圆满大宗师带着几十名枪手围追堵截,付出惨痛代价后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这两个人或许比不得保利刚,但以他们的武道境界,反应和出手的速度,只要他们可以做到双手双枪,这天底下能应付得了的人恐怕便已不多。

  这种人本该是开宗立派,扬名天下的人物。可现在,只看他们统一的穿着打扮,低眉顺眼谦虚平凡的样子,就不难猜测这二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随身跟着这么高杆的人物做保镖?

  何问鱼又再招手呼唤自己,许三笑顾不得别的事,赶忙奔过去相陪。

  霍平潮的房间里,一名身着紫衣长裤的女子,抱着肩膀站在窗口向外看着。

  “老霍,你真能确定那小丫头就是何老大?”女子揉揉双眼,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

  “应该不会错吧,反正他和另一个小丫头都叫她何小妹,我过去也不认识她呀,你们是一起多年的好姐妹,还来问我?”

  “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帮我详细打探一下。”女子语带不满的说。

  霍平潮坐在一旁,懒洋洋的:“哎哟谢总喂,我可也得有张口问的机会啊,这么跟你说吧,小子把这个何小妹宝贝的跟仙女似的,言听计从,就她喜欢玩的那些游戏,一次就能要了我的老命,我压根儿就没敢往跟前凑合。”

  谢姓女子举起望远镜看着,口中自语着:“瞅这小模样还真是何老大,但这他妈也太嫩了,我要是现在跟她站一块儿,简直成我闺女了。”

  霍平潮没敢接茬儿,心道,这彪悍娘们,也就叶皓东那虎爷们敢要她,老子应付几句赶快把她打发走就得了。

  谢姓女子放下望远镜,道:“看样子虎子的消息没错儿,何老大确实恋爱了,啊哈,这个闷骚的娘们,居然还找了个小女婿!”

  霍平潮白了女子一眼,道:“你这算哪门子的姐们儿啊,最好的姐妹失忆成了小傻妞,你不替她着急也就罢了,怎么还幸灾乐祸?”

  谢姓女子回头道:“废话,我着急管用吗?我瞅她现在的样子,比过去那个一肚子苦大仇深,满脸道貌岸然的傻样子强多了。”

  霍平潮顺杆爬,试探着说道:“听你这话口的意思,不打算把她带走了?”

  谢姓女子一摆手,道:“现在还不能做决定,还得再看看,她是我最好的结拜姐姐,无论如何,我总要给她最好的选择。”

  又看了一会儿。

  谢姓女子忽然问道:“听虎子说这小子是个什么县委副书记,怎么这么闲?不用工作吗?每天就在这陪何老大玩儿?”

  霍平潮神色紧张,比划手示意女子慎言,道:“谢大老板,您可千万别乱说话,这主儿可是一神人,人家当官全当玩儿。”

  “神人?”女子轻轻一笑,讥嘲的目光瞅着霍平潮,道:“什么时候老霍开始信邪了?”

  “我这么告诉你吧,就我过去那点不能说的事儿,人家掐指一算全知道,我这身子骨不成,人家指点我来这儿沾沾祖宗的福气,果然最近身体好多了,别看咱们隔着这么老远,你要说他几句不好的话,全都能听见,这叫天耳通。”霍平潮神色肃然,一本正经的:“你不是一直担心皓东这道坎儿迈步过去吗?不妨求他指点一下,错不了。”

  谢姓女子爽朗的大笑,指着霍平潮说道:“你是第一天认识叶皓东吗?找人给他算命,亏你怎么想的。”

  水潭边,许三笑半躺在那里,精神意志将整个遁龙潭区域覆盖,清风习习而过吹动竹叶声,碧水深潭下暗流的涌动声,草丛里的虫蚁小兽爬行声,当然也包括百米之外的天一道场里,霍平潮和女子的对话声,尽数收入耳中。

  许三笑心中一动,哦?原来是叶皓东的夫人到了,这女人还是何问鱼的结拜姐妹。听霍平潮的口气,对这女人忌惮得很。不对,不只是忌惮,应该是畏惧。不由大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这么霸道,让霍平潮这个专业的少妇杀手都退避三舍。

  何问鱼从高高的钢缆上一跃而下,从水中跃出扑到许三笑身上。许三笑宠溺的看着她,任凭她调皮的泼水,把自己的衣服淋湿。何小妹玩疯了,全无顾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许三笑搞成了落汤鸡。许三笑始终满面堆欢陪着,最后被何问鱼硬拉到水中,也毫无不耐之意。

  霍平潮的房间里,女子静静看着,微微动容,道:“要照这么看,这小崽子还真不赖,何老大这么能闹腾,还能保持耐心,就冲这一点,他就够个爷们儿。”

  霍平潮理所当然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许书记不是凡人。”

  谢姓女子抱着肩膀,道:“他最好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霍平潮闻言一惊,问道:“怎么?有人要来找他麻烦吗?”

  谢姓女子道:“我不妨告诉你,这小子有多不凡我不晓得,可我这位结拜姐姐可是实实在在的不一般,她的职务级别说出来能吓你一跳,我能找到这里来,她单位的领导和师门的长老岂有找不到的道理?所以就算我有心成全他们,不棒打鸳鸯硬带走何老大,这小子要是没那个金刚钻儿,估计也守不住何老大这瓷器。”

  霍平潮道:“还有这回事儿?那我可得赶快提醒许书记一声。”

  谢姓女子笑道:“你不是说他能掐会算吗?这点事情还用你去提醒吗?”

  霍平潮正要起身出去,谢姓女子拦住道:“老霍你等等,你先别跟他说关于我的来历,我先去会一会这小子,试一试他到底对何老大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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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情与路  

  许三笑待何问鱼如何?过去她是何主任的时候,许三笑是有心无力,只有接受何问鱼对自己的照顾。现在她成了何小妹,许三笑对她又敬又疼,把她视作掌上明珠,万事都顺着她的意,不愿稍有拂逆。

  但这就是真爱了?

  谢姓女子对此还持有怀疑。因为她相信浪漫常被风吹雨打去,若是真金便不怕火炼。一个男人在平淡生活中对女人有多好不是爱的标准,在危难时刻能有多坏才说明问题。

  何问鱼疯够了,从水里上来与许三笑并肩坐在岸边。米粒儿拎着刚煮好的nǎi茶过来,许三笑起身接过来先给何问鱼倒了一杯,又给米粒儿倒一杯,最后才是自己。

  一个身着紫衣黑sè长裤的女子从天一道场正门出来,径直往这边走来。许三笑心里已知此女的来历,却故作毫无所知的样子,只当做没看见,哄着何问鱼说笑。

  米粒儿的左道修行已达中品,女子走近些时被她发现,回头一看,登时傻了眼。

  从没见过这么明亮的一双眼,这么俊俏的眉毛,挺拔秀美的琼鼻,大小适度嘴,薄厚相宜的唇。鹅蛋脸的弧线完美无瑕。秀直的披肩发自然垂在肩头,薄施粉黛,国sè天香,连走路的姿态都透着优雅大方。米粒儿只跟女子对视了一眼,便自惭形秽的低下头。这女子之美透出飞扬跋扈的霸气,如九天飞凤艳压百鸟。

  米粒儿轻声道:“哥,后边来了一位小姐。”

  许三笑回头看了一眼,正撞上女子投过来的目光。第一印象也是吃一惊的艳。但许三笑毕竟是jīngshén修养上九重天上的人物,略微惊艳了瞬间,随即便恢复如常。微微点头以示礼貌,什么也没说。

  女子直接来到三人面前,目光停在何问鱼脸上,啧啧称奇赞叹不已。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在何问鱼脸颊上轻轻捏了捏。许三笑心中qīngchu她的来历,因此并未阻拦,奇怪的是平rì里只认可许三笑和米粒儿的何小妹居然也没啥反应。被催眠了似的痴痴看着紫衣女子。

  “小脸蛋儿还真嫩。”紫衣女子一指何问鱼,对许三笑问道:“喂,小子,这小丫头是你什么人?”

  许三笑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没搭理她。

  紫衣女子手叉着腰,杏眼圆翻,道:“小子,我问你话呢,你什么态度?”

  许三笑胸有成竹,只想看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故意晾着女子,依旧不理会她。

  紫衣女子忽然笑了,道:“你小子果然挺有趣的,不过你不用跟我玩高深,有你哭的时候,实话告诉你,这个小丫头我认识,跟我是亲戚,你要识相的就让我把人带走,否则的话可没你好果子吃。”说着,往身后天一道场方向一指,道:“霍平cháo你认识吧?不妨跟他打听一下我是什么人,顺便提醒你一句,我很不喜欢你的态度。”

  许三笑冲女子眨巴眨巴眼,也笑了,道:“你姓谢吧?”

  女子一愣,第一反应是霍平cháo泄的密,随即意识到霍平cháo就在上边,一直没理开过自己视线、她把手按在唇上zuoyou看了看,吃惊道:“活见鬼了,你还真能掐会算怎的?”

  许三笑从容道:“我不但知道你姓谢,还知道你男人是姓叶的,你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我。”

  谢姓女子这下彻底被唬住了,吃惊的看着许三笑,道:“你小子神啦!”

  许三笑站起身,来到女子面前,伸出手道:“许三笑,不知是该称你叶夫人还是谢总?”

  谢姓女子背起手,笑道:“握手就免了,我叫谢抚云,何老大的好姐妹,刚才听老霍把你吹上了天,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跟当世刘伯温似的,我本来还不怎么信,没想到你还真有些道行。”

  许三笑把何问鱼拉起,一指谢抚云,轻声问道:“你认得她吗?”

  何小妹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不认识,又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谢抚云黛眉微蹙,伸手在何问鱼脸颊上又捏了一下,咬着嘴唇道:“怎地这一返老还童,连最好的姐妹都不认识了,何老大,我是抚云呀。”见何问鱼没什么反应,转头冲着许三笑道:“完了,何老大这下子真成小傻瓜了,我听虎子说她这样全是为了你,你小子可得负起责任来。”

  许三笑不动声sè,微微点头,道:“当然!”

  何问鱼道:“何老大是谁?我是何小妹,这位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比米粒儿姐姐的妈妈还好看一点点。”

  谢抚云看着何问鱼稚嫩无比的脸蛋儿,“以前或许不比你难看,现在比你差的远了。”说着稀罕的伸手又在何问鱼脸蛋儿上摸了一下,道:“何老大,你当了三十多年的圣女,带着老大一张面具苦撑着,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现在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许三笑道:“这件事不管是谁都没权利替她做决定,所以,我还是会想尽办法治好她的。”

  谢抚云看着许三笑,从这年轻男人脸上找不到半分言之凿凿的刻意,fǎngfo说的是再平常不过一件事,她从这淡然的语气中领悟到吃饭喝水一般的寻常而又不可或缺。点点头,道:“许三笑,你可知道何老大从前的身份?”

  许三笑点点头。

  谢抚云道:“那你应该qīngchu她是有组织的人,你这么留她在身边恐怕很难长久。”

  许三笑道:“没关系,如果有人真能治好她,我不会拦着,但如果不能满足这个条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我身边把她带走。”

  谢抚云击节赞道:“好,真痛快!小姐夫还挺有骨头的,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就算做不到也没关系,只要你尽力了就行,实在不行了不是还有朋友吗?让老霍给我们个信儿,有个人专门喜欢干这种跟朝廷鹰犬捣蛋的事情。”

  许三笑心道:你叫我小姐夫,我不是间接占了叶皓东先生的便宜?又想何止占了叶皓东的便宜,好像李虎丘的媳妇也是何问鱼的姐妹之一。这关系够乱的。说道:“放心,真过不去了,我一定不跟二位客气。”

  许三笑辞别霍平cháo和谢抚云,跟米粒儿带着何问鱼回到歇马镇。

  谢抚云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何问鱼所在的宗教办和玄门正宗一定会派人来找她。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做?暗下决心:如果是为了何问鱼好,让老子怎么做都成。

  许三笑前脚到家,后脚王峰便到了,把艳阳县里的变化介绍一遍。

  自从玉刚提拔宫艳诗做了县委秘书,艳阳县党委委员们便众说纷纭,一开始几乎都在传说许三笑会怎样报复,现在则都在说小张书记果然有魄力,压住了南山猛虎的威风。另一边程雪峰已经被正式双规,南山纪委的决心很大,不过听说省纪委也接到了举报,省委副书记杨许昌很重视这案子,前几天派了一支调查组下来接手,已经把程雪峰接到了蓉城。

  许三笑挠挠头,道:“果然应了那句话,马二龙不死,杨许昌就只能捏鼻子保程雪峰,马二龙若死了,杨许昌捏的就不是自己的鼻子而是程雪峰的脖子。”

  王峰又说:“玉刚书记按照你说的,单独找了组织部长田文茂谈话,这几天县委几位常委都过去拜过码头了。”

  许三笑道:“这几个人当中,贺知元肯定要调走,凌少刚和石长山一定不能用,前者太yīn险,后者跟程雪峰走的太近,难保不会被牵连,到时候还是个麻烦事,向上边推荐田文茂接替我担任副书记没问题,组织部长的wèizhì务必要争取,最好是让田文茂提供个人选,玉刚是鸿鹄万里的人物,田文茂应该能明白这是他人生仕途中最好的机会。”

  王峰道:“这就叫分而治之,集中一点攻克,其他点便不攻自破。”

  “老夫子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其他常委们眼看着田文茂即将仕途得意,心里能平衡得了吗?接下来一定会争着抢着踩许捧张,到了那时候,基本上玉刚的权利也就稳固了。”许三笑说到这儿,抬起头看着王峰,道:“王大哥,兄弟一场我跟你有一说一,我现在的处境看似威风八面,其实是四面楚歌,最近得罪了很多大人物,偏偏这个时候李燕她爸又要与当世第一流人物争锋,顾不上我们,所以现在我是里无粮草,外无援兵,根基浅薄却四面树敌,这帮人再这么一踩,小鞋很快接踵而至”

  “许书记,你不用说了,不管你担任什么角sè,我都会一直跟着你,我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更愿意跟着你这样的干部多做些实事儿。”王峰打断许三笑的话,说道:“我王峰曾经是个残废,本来对人生已不抱希望了,是你给了我第二条命,这辈子火里水里我跟定你了。”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也没那么悲观,事情都还没影儿呢,不过我倒是听到了可靠消息,成立环歇马镇三角经济开发区一事省委已经有决断了,第一任区委书记的人选还没定,听玉刚他哥说省里在人选问题上存在很大分歧,但他让我做好配合其他同志工作的准备。”

  王峰听了不禁一叹,道:“一个县级经济开发区的主官人选,非要拿到省委常委会上讨论,这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许三笑目露寒光,道:“我手里还有牌没打呢,现在是时候给程家父子最后一棍子了,顺便让老杨好好为难一下,他不让我舒服了,老子也不让他好过,我看他怎么保得住程家父子,保不住的话,他拿什么向马二龙交代?”

  王峰道:“如果第一任党委书记不是你,我怕孙振华那边负责的事情会出现变化。”

  许三笑自信道:“只要我人在这里,甭管来的是谁,都得靠边站。”

  王峰叹道:“其实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到时候就怕他们最终会想办法把你调走。”

  许三笑道:“调走便调走,尽心竭力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其他咱们管不了的事情,理他作甚?”

  十月末的时候,艳阳县人大会结束,张玉刚被任命为新一任县委书记,凌少刚去了县人大担任副主任,贺知元调到省委任秘书三处处长,程雪峰一案因为突然出现的重要证人赵鹏达叔侄而突现逆转,法与权再次出现重大分歧。最后还是权力占了上风。程家父子一案,主要刑事责任到底落到了在逃的程晓峰身上。

  程雪峰被双开后,查出了一点经济问题,但念在他主动交代,认罪态度良好,并且年纪大身体差等因素,最终被判了个缓刑。石长山受到程雪峰一案株连,被免去县政法委书记和县公安局长的职务,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艳阳县委常委大洗牌,早期投奔张玉刚的基本都得到了重用,后期踩许捧张闹腾的最欢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田文茂接替许三笑成了县委副书记,许三笑另有任用。南山市委为了加强对艳阳县的控制,一口气空降下来三个县委常委,分别担任艳阳县zhèng fǔ县长,县委宣传部长,常务副县长,于海破格提拔为县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长,县委组织部长则由田文茂推荐的原副部长接替。

  在人大会结束后,许三笑和张玉刚握手拥抱,勉力于海跟着玉刚好好干,拍着田文茂的肩头说再见。这一下图穷匕见,终于真相大白,原来的县委委员们才闹明白,原来许三笑和张玉刚之间关系密切。当初闹矛盾,都是演戏给这些人看。正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两个小嫩官唱这一出双簧就是为了张玉刚或者许三笑能顺利掌控艳阳县。

  许三笑赋闲在家的rì子没有几天,新的任命就下来了。经过多方角逐,许三笑最终被任命为环歇马镇三角经济开发区首任正处级区长。陌寒来电说这次的事情很棘手,有大人物从中干预,叶先生在山南的影响力有限,所以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接着公布区党委书记的人选,由前省委副书记秘书李东耀担任。

  许三笑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喟然叹道:“果然是他妈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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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武斗文斗其乐无穷  

  许三笑在自家院子里要与两部委特委首席缉查员楚烈较量,阻挡其带走何问鱼的企图。

  一个是修行有道的术士,一个功夫圆满的武道宗师,不以性命相搏的情况下该如何较量?

  楚烈让许三笑划下道来。

  许三笑想起当日尚楠斗郭道安时的情景,说道:“就以距离和时间来定胜负,你若能接近到我身体三尺以内便算你胜,我若能将你定住十秒钟,便算我赢,你觉着怎么样?”

  楚烈道:“你不过化劲体力,让我欺近三尺以内基本等于死了,不过十秒时间太长,三秒钟已足够杀死我几次了小说章节。”

  楚烈练的是八卦掌功夫,静若处子动若游龙,往前一纵便是七八米远,劈手将许三笑家院子里的石桌抱起,往外走了三步才如梦初醒顿住脚步。回首看许三笑,赞道:“好手段!你跟那些玩把戏糊弄人的江湖术士不同。”

  许三笑道:“不过是趁你一时分神,可惜还是没到三秒钟。”

  楚烈凝神看着许三笑,低喝道:“再来!”

  摇身晃手,足下发力身形如电,扑击而至!

  许三笑喝了声来的好,舌绽春雷,叫道:“楚烈,回头是岸!”

  楚烈精神一阵恍惚,登时如饮醇酒,摇三摇,晃三晃,看着许三笑,面露困惑犹豫之色。

  许三笑借这一声断喝将自身精神意志加诸于楚烈身上,以强大的精神能量通过声音和眼神传播,在楚烈脑子里制造幻象,使自己在其眼中状若神明,凛然不可侵犯,进而心生敬畏。一声断喝之后,许三笑不退反进,再喝问一声:“你能戒杀否?”

  楚烈并未完全迷失,神色挣扎,咬牙道:“除恶便是扬善,我为何要戒杀?”

  许三笑穷追不舍,又问:“你这辈子就没存过私心执着,做错过任何事吗?”

  对付楚烈这种以武求道与天争命的大宗师,单纯的精神意志影响是很难持续的,只有找到其心灵的破绽,才能将彻底将其制住。这是左道九重上的术法,叫做缚心术。

  楚烈在十一年前曾经因为一念执着,酿成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那件事在他心底藏的很深,许三笑本是随口一问,却刚好问到了楚烈的心坎上,他突然沉默下来,大约十几秒钟后才发出喟然一叹,道:“我输了!”

  一旁观战的三位女子大惑不解,马春暖奇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就认输啦?”

  楚烈道:“你们没看见我这么长时间不动吗?若刚才我们是在生死搏杀中,他随便拿把刀子便捅死我了,这如果还不算败了,什么才算败?”

  许三笑道:“严格来说我也没赢,我的缚心术并未能真正控制住你的心,只是误打误撞问中了你的心事。”

  楚烈道:“我毕竟习武多年,精神意志久经磨砺,无论你获胜的过程如何侥幸,事实是我已经败了。”转而对马春暖说:“对不起二姐,看来我帮不了你们了。”

  马春暖看了萧落雁一眼,道:“怎么样?你满意没有?”

  萧落雁道:“什么叫我满意没有?大姐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既然人家是你情我愿的,咱们也不好强行干涉,做这么多就算仁至义尽了。”又对许三笑说:“许三笑,你既然不肯让我们把人带走,那你就得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今后可能会有比楚二哥更厉害的人物来找她,或者要伤害她,你必须保证会用生命来守护她,如果让我们知道你辜负了她,我们三姐妹绝不饶你!”

  许三笑微感诧异,看着萧落雁,愣了一下才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一旁的何问鱼一开始有些认生,不大敢说话,这会儿见许三笑跟萧落雁说了几句话,气氛似乎和谐多了,这才问道:“她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走?”

  许三笑道:“她们都是你的亲人,跟我一样爱你,带你走也是想照顾你。”

  何小妹带着哭腔说道:“我才不要她们照顾呢,我也不要别人来爱我,我就要你。”

  谢、马、萧三女在一旁看着,均感到心酸。回想到当初在一起的时光,看着往昔从不流泪的何问鱼,此刻哭的泪眼婆娑,又莫名的感到欣慰。终于一起向许三笑点点头。

  谢抚云说道:“许三笑,我们就把何老大交给你了,她命苦,懂事儿起就被灌输一个念想,苦练本领为父母报仇,这辈子就没真正为自己活过,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带给她幸福,拜托了!”

  马春暖道:“如果可以,许三笑,我希望你能帮大姐守住这份快乐,让她重新慢慢长大,不要再回到从前。”

  楚烈行至门口,突然回头说道:“特委缉查里没有比我更强者,但宗教办里,至少有三个人比我强,何问鱼的师门中至少还有两个圆满以上的人物,其中一个跟我在伯仲之间,另一个却是三十年不出山,比我师父还高一辈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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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问鱼情绪不稳,许三笑也没心思顾其他事,一心一意把她哄开心了,再回到会场时,开发区挂牌仪式已经结束。李东耀正带着金显扬等一干区委新班子成员送秦旭明上车。许三笑赶到的时候,秦旭明正要上车,李东耀看见了许三笑,却故做未见,主动过去为秦旭明打开车门,道:“秦市长,祝您一路顺风。”

  许三笑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脑子里全是谢抚云临别前说的话,一想到何问鱼前三十年过的日子,内心中便充满了矛盾。如果失忆能帮她忘掉仇恨,从此快乐生活下去,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旭明上了车,李东耀示意司机开车。秦旭明坐在车里看见了许三笑,立即命司机停靠过去,奥迪车停在许三笑面前,秦旭明从车里探出头,关心的问:“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刚才让小赵打你电话,打了十几遍都没接。”

  不怪秦旭明有此一问,这么重要的场合,许三笑身为主要角色之一,竟缺席了大半场,此举确实有些不妥,也不符合许三笑一向老成干练的形象。

  许三笑收拢心神,赔笑道:“确实出了点事情,不过已经解决了。”

  秦旭明道:“一座新区的建成,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交通,治安,文化,教育,经济建设,城市规划,你身为区长,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要跟不计其数的人和钱打交道,一切还需小心!”

  许三笑慧如电,看得出秦旭明这番话出于真心,心中微暖,这位大师兄虽然是有立场的人,与自己道不同,骨子里却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

  秦旭明的车渐行渐远,许三笑目送到看不见了,才怅然一叹。这一声叹息,既是为了何问鱼的事情,又是为了自己跟严朝辉师徒一场的缘分。

  李东耀本就与许三笑有过节,今天的事情更让他觉得被落了面子,因而对许三笑更加恨之入骨。连招呼都没打,便带着新组建的区委班子回了由原歇马镇政府改成的区委区政府。

  许三笑根本没把李东耀放在眼里,只要自己想,分分钟都能让这厮精神错乱搬家滚蛋。当然,如无必要还是不能这么干,一旦惊动了相关的管制部门,自己这个官大概也就当到头了。就算不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收拾李东耀这样的小人物,也不是什么难事。虎啸山庄卖给霍平潮,换来大笔现金,现在的许三娃子财大气粗,白的有郑成飞这个临时公安局长,黑的有白梦江这个从前的歇马镇第一江湖大佬。想要搞翻李东耀,还不容易?

  迎面走来一人,许三笑老远便认出是发了福的金显扬。现在是金副主席了,从正科级的镇长到副处级的区政协主席,金显扬的日子并不好过。三镇合一,几个镇的主要领导基本都得到了升迁。但同为副处级干部,屁股底下的位置不同,权利大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就拿人家驻兵镇的党委书记葛洪良来说,当了区委副书记,屁股下面一溜烟的头衔,每个头衔都代表着一份权利。首先协助区委书记处理日常事务;受书记委托就党委决策的一些重大事项进行牵头调研和决策准备;负责群团、政法、安全稳定、社会建设、农村工作,兼任区委政法委书记、区委直属机关工委书记、区委党校校长????????????

  原驻兵镇的镇长盛春明成了常务副区长,协助区长主持区政府工作。同样负责一堆事物????????????

  歇马镇的镇长林四平被任命为区组织部长,分管区委党史办、区委老干部局、区编办;联系区人力社保局。

  原三阳镇党委书记李春耕成了区委常委,负责纪律检查工作,兼任区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

  甚至连原歇马镇党委副书记高文茂都成了区委常委,负责统.战工作,协助负责政法、安全稳定、社会建设工作,兼任区委统.战部部长、区委社会工委书记;分管区台办。

  唯有金显扬,弄了一顶政协副主席的帽子,除了级别外,什么实权都没有。

  许三笑一见这倒霉蛋儿,心情莫名的开朗一点,刻薄的调侃:“哟,这不是金副主席吗?怎么没跟着李书记回去开会?”

  这厮一见许三笑便拉住许三娃子的手,满腹辛酸一脸委屈,说道:“老领导,您就别拿我开心了,我有什么资格回去开会啊?”

  官场里面很讲究这种曾经的统属关系,一句老领导有的时候能办很多大事儿。但金显扬和许三笑之间的关系,这一声老领导未免叫的有些牵强。许三笑刚当上村官那会儿,金显扬是副镇长,反而是许三笑的老领导才对。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许三笑之前的职务是艳阳县委副书记,的确也算是金显扬的老领导。

  许三笑眯着眼,笑道:“你是我的老领导,咱们俩互相领导。”

  金显扬苦笑,大声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跟我开玩笑呢,李东耀这***对您有看法了,区委晚上有活动,他故意跟人说你家里有事,不让人通知你,他这分明是想搞山头主义把你孤立起来,我看不过眼,所以来给您通风报信的。”

  许三笑挠挠头,道:“老金,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个遇上屁大个事情就大呼小叫,沉不住气的臭毛病?”

  金显扬道:“我这不也是为您着急嘛!”

  许三笑眼珠一转,道:“老金啊,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显扬误会了,根据以往经验,以为许三笑要整李东耀,二目放光,拍着胸脯道:“您是我的老领导,我是您的老部下,咱们之间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您有什么指示尽管说,请放心,我保证执行到位,口风严密。”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官场这个东西就象必须收费的三.陪小姐,你不花钱就不可能对你微笑,你不投入就没有产出,知道为什么你屁股底下的位置不舒服吗?就因为你用嘴的时候太多,动真格儿的时候太少,李东耀这个人我在省里学习的时候接触过,印象里他还是比较看重实惠的。”

  金显扬一听就傻了眼,心里惊疑不定,搞不明白许三笑这是什么意思,以他对许三笑的了解,许三娃子应该是勃然大怒才对呀,怎么还鼓励我去找李东耀沟通去。直愣愣看着许三笑,迟疑道:“许区长,您想让我做什么?”

  许三笑阴笑看着他,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金显扬是小人,对这种事的悟性一直都不低,顿时心有所悟,愁眉苦脸道:“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跟您实说了吧,李东耀那里我早就去过了,可是他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的,我过去跟您共事过,我拎着猪头都进不了庙门。”

  许三笑嗯一声,道:“你这还算句实话,你呀,如果不是李东耀对你把门关死了,这会儿你早把老子忘干净了。”

  金显扬脸皮真够厚的,也不觉着尴尬,继续说道:“许区长,不管我金显扬如何,我跟您说的话可是千真万确的,李东耀确实在拉拢区委常委们,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把您孤立起来,然后大权独揽,如果不是看在咱们过去的关系上,我是不会这么直接的跟您说这件事的。”

  许三笑故意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我也改变不了啊。”

  金显扬觉着火还不够旺,继续道:“您还不知道呢吧,三镇合一,李东耀任开发区党委书记这件事其实早就传出风声了,现在当选的几个区委常委,除了您之外,全都去李东耀家烧过香了,姓李的已经磨刀霍霍,您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能不危险吗?”

  许三笑点点头,道:“说下去,你还知道什么?”

  金显扬咧嘴道:“这些还不够啊?李东耀过去是省委杨副书记的秘书,在省里人脉深厚,只要让他抓住您一差二错,翻手间就能让您没有翻身的机会,这种情况下,您不能坐以待毙啊,我建议您主动出击,像对付李红军那样????????????”

  许三笑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老金,你别说了,这种违反党纪原则陷害同志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我劝你也不要做,省委领导信任李书记,把他派到区里领导咱们,这就等于是代表省委来的,好家伙,人一来就被我如法炮制,弄的跟李红军似的,你说到时候省委的脸往哪放?”

  金显扬道:“那也总不能就这么任凭他搞小动作整您啊。”

  许三笑闭上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深沉的:“他狂任他狂,咱们是明月照大江,不变应万变,看谁能笑到最后。”

  金显扬这个人靠不住,许三笑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故意拿话试探他,自己就算真想对李东耀做什么,也不会对他实说,更不可能通过他。

  金显扬不死心,还想再劝几句,许三笑却加快了脚步,金显扬甩着大肚子紧赶慢赶也跟不上,累的呼哧呼哧净剩下喘了,再也没机会开口。

  区委大会议室里,李东耀主持的区委委员第一次全体会议正准备开始,许三笑推门而入,正座两个位置,一个是李东耀的,另一个自然是属于许三笑的。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待李东耀张口,抢着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刚才跟秦市长多啰嗦了两句,来得晚了,好吧,现在可以开会了。”

  李东耀咳嗽一声,接着伸手去摸麦克风,这是领导要讲话之前的习惯动作。许三笑却一探头说道:“怎么?李书记嗓子不舒服吗?先喝口水润润嗓子,你先休息一下吧,没关系,这会我来主持也一样。”说着,也不理会李东耀是否同意,对着麦克风说道:“下面开会啊,首先我说一下这次会的议程,头一件事呢咱们先点一下名,彼此间相互熟悉熟悉,然后讨论第一件事,就是区委新址选址的问题。”一指右手边第一人,道:“就从老盛你这儿先开始吧。”

  李东耀在一旁被这一连串喧宾夺主之举气的满脸通红,再也按捺不住,夺过话筒,刚要说话。一抬头就看见许三笑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心底里莫名一寒,想说的话刹那间忘了个干干净净。

  许三笑从容拿回话语权,道:“李书记别急着自我介绍啊,先听听委员们的,最后才是咱们俩,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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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利益和义气  

  环歇马镇经济开发区第一次区全体委员会上,许三笑略施手段喧宾夺主,当众从李东耀手上夺走了话语权。开会的主要目的是讨论区委新址建于何处的问题。

  在三镇基础上,规划成立一个区不是简单的事情。就拿区委办公楼选址这事儿来说,三镇之间定会有一番争夺。原因很简单,新的区委和区政府建在哪里,哪里便是新区的核心。哪个地方便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大笔资金,迅速实现区域城市化。这也是镇改区带来的最明显的好处。

  依照程序,这事儿需要经过全体区委委员讨论通过,拿出个统一的意见再提交区人大审议,再上报到南山市委市政府,市委书记点头之后,转交市人大批准,再由市规划部门领导区相关单位做出工程预算,而后由市财政拨款,钱到了区财政,才算进入工程实施环节。

  官场天天都在喊团结,强调团结,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一件事情开七八次会决断不下来是常有的事情。

  这事儿在第一个环节上便卡住了,原因便是党委书记和区长之间分歧很大。

  李东耀认为虽然新区叫环歇马镇三角经济区,但新区委和区政府却不一定要建在歇马镇上,从地理环境考量,歇马镇处于三山一水的怀抱中,虽然交通发达,风景优美,经济规模总量更大过其他二镇数倍,但毕竟格局受限,并不是建区的好地方,而驻兵镇地势平坦,水源充沛,约二十万的人口数占了三镇总人口的五分之四,若把区委建在这里,在未来五年内,新区人口增长到八十万规模也能轻松容纳。

  许三笑的观点是,整个山南就是个多山的省份,村落城镇依山而建并非什么稀罕事,歇马镇平坦地势的面积虽然不大,但相对平坦的缓坡山地却很多,完全符合建设和居住的条件,同样也能满足人口增长的需要。最重要是歇马镇的经济总量是驻兵镇的十六倍还多,新区成立,百废待兴,各部门都离不开钱,光依靠市财政的拨款,大家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把新区委和区政府留在歇马镇上,便可以把原来的镇办企业纳入新区的管理范围,财政上各个部门都能够相对宽松的多。

  二人各执一词,驻兵镇有人口优势,歇马镇则是富甲一方,区委副书记葛洪良,副区长盛春明,李东耀从省里带来的区委办公室主任魏宝菊都是支持李东耀的,而许三笑一方实力更胜一筹,组织部长林四平,纪委书记李春耕,政法委书记高文茂,市委空降下来的宣传部长胡春雷,人武部长张大江,都认为区委新址放在歇马镇更合适。

  党委常委们的反应充分印证那句话: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统天底下的买卖,只有做官利钱最好。若手中的权力只作为劳动工具和义务,而不能变作自己的摇钱树。这官当得还有什么劲?

  区委委员们,以财政.局长曹伟宝,妇联主席卢素梅,临时公安局长郑成飞为首,举手表决的时候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了许三笑的提议。最后李东耀被逼的没办法,竟想到借口头疼改天再讨论的馊主意。

  中午,白梦江的饭店内高朋满座。党委会上站在许三笑一方的党委成员悉数到齐。

  规划办主任看着王峰绘制的新区建设规划图纸啧啧赞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把事情办好,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光喊没有用,还得有实际的计划和行动。这份规划案是王峰与从蓉城请来的城市规划布局的专家共同制定的,区委,区政府以及各个部门的办公地点都有详尽的规划,结合各个部门的特点和需要选址,基本上做到了面面俱到。投资规模,建设周期,施工前筹备,等等细节也做了细致说明。

  许三笑一天嘻嘻哈哈陪着何问鱼。王峰却是天天忙的脚撵后脑勺。从实地考擦规划到绘制地形图,计算工程预算,设计施工计划,街道规划,等等环节,都是王峰带着从省城请来的各路人马一点一滴张罗的。而这些东西其实是从陌寒提供消息那一天起便开始筹备。到今天拿出来,可算作是厚积薄发。一下子便大大增强了在场众人的信心。

  李东耀也是前阵子便开始做工作,不过他把重点放在了人身上,无非就是以承诺官帽子之类的举措来拉拢人心。但三镇改区,一共就那些帽子。许三笑也不是吃素的,李东耀还远没有达到说一不二的程度。尤其是在区党组班子成员的任命这件事上,南山市委方面更多的参考了艳阳县委的意见。

  张玉刚的意见自然是对许三笑有利。

  本来市委方面考虑的是权力平衡问题,不希望出现许三笑一家独大的局面,这才把之前传出跟许三笑有摩擦的张玉刚的意见作为重要参考依据,却没想到所谓不和的传闻只是小哥俩唱的一出双簧。市委高高在上,对艳阳县的情况并不完全了解,这才做出了这样的决策。

  官场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当某个单位里,主管领导拥有绝对权威时,基本上就只有下属请客的份儿,吃不吃还要看关系远近领导心情。可一旦出现个强力竞争对手时,这种关系便会翻转过来。竞争者为了拉拢人心,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上层里的关系分不出胜负时,便会在下边动脑筋。

  林四平身为原歇马镇的镇长,许三笑手下重要干将之一,以东道主的身份张罗了一桌色、香、味无不透着横财就手财大气粗的意味的饭菜。这也是遵照许三笑的意思办的。金显扬说李东耀打算晚上请客,许三笑便故意在中午请。不但要请,而且要请出个标准来,一桌酒席三万多,完全个人掏腰包。许三娃子财大气粗,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故意这么做,看你丫李东耀晚上这顿饭怎么吃?

  党委成员中午已经山珍海味塞了一肚子,到晚上,即便是你李东耀瘦驴拉硬屎请大家再吃顿好的,这些人也要有胃口吃才成。要是吃的不好,更会形成李书记不如许区长豪爽的印象。

  曹伟宝等人私下底跟到场的非歇马镇出身的干部介绍许三笑的为官风格,许区长这个人不喜欢玩虚的,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只要用心跟着许区长干工作,把该干的工作落实好,老百姓满意,上级满意,许区长就绝对会让大家满意。

  拿破仑说:政治是最肮脏的。这句话最常被无耻的政客引用。政治越是在它肮脏的时候,越是无处不在。在华夏官场传统体系中,基层官员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之为官,而是称之为胥吏。这个级别的公务人员,除了极个别年少有为前程远大的基层镀金者外,往往最看重的是手中的权利价值几何。

  当官是个讲究平衡的技术活儿,既要会逢迎上级,还要懂得驾驭下属。古往今来,凡是成就大事者,无不需要一批人追随左右,以及同僚的鼎力相助。那么,人家为什么愿意追随你?眼前的实际利益无疑更能打动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自己的队伍和圈子,要用理想号召人,还要用利益团结人。

  这顿饭许三笑从始至终话不多,但到场的委员们却几乎个个心悦诚服。语言在利益面前永远苍白无力,这一桌子饭菜,还有歇马镇的原班人马随身的手机,驾驶的私家车,穿的戴的,都比任何语言更具说服力。

  一句话,跟着许区长混有前途更有钱途!

  酒足饭饱,众人纷纷散去。

  许三笑和王峰,区政府办公室主任孙振华,公安局长郑成飞一起回到家。

  目前许三笑身边的人可以划分为三层。几个女人以及刘枫、王峰夫妇、张玉刚算第一层,第二层是孙振华和郑成飞,第三层有林四平,高文茂,曹伟宝等人。而陌寒可则算是平起平坐的朋友。

  米粒儿见几个人酒气熏天进了院子,赶忙泡了两壶茶。许三笑说,你去照看好何小妹,这里不用你招待。米粒儿听话离开。

  孙振华主动拿起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作为赵鹏达案的重要证人,也是最晚加入进许三笑的圈子里的一个,孙振华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楚。

  郑成飞是个直肠子,肚子里装不住东西,有话憋不住,先说道:“许书记,这顿饭吃的太妙了!”

  又对王峰说道:“王峰大哥这个主意出的真是太高了,吃饭的时候我身边坐的是规划办的老徐,说起那个规划搞来那是一口一个的赞啊,一个劲儿的跟我打听,今年上半年歇马镇的干部发了多少奖金,分了多少红,我跟他把实话一说,你们没看见他那个表情??????啧啧!就剩下羡慕了。”

  王峰把脸一板,道:“你小子,就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酥油,这种事心里有数就成了,怎能把实话说出去?你就敢肯定今天到场的人当中没有心向着李东耀的?”

  许三笑道:“老王没事儿,歇马镇上半年给干部职工发的奖金全是镇办企业赚的,每一毛钱都清清白白,他李东耀想在钱上跟我做文章,那纯粹是自讨没趣,谁不知道我许三笑进体制以前是歇马镇首富?我会为了仨核桃俩枣的自毁前程?”

  王峰眉头紧锁,凝重道:“我不是担心这个,以今天的情形看,李东耀算不得多厉害的人物,但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从省委下来的干部,有些话被他换个说法传上去,终究还是对您太不利。”

  许三笑满不在乎,摆手道:“让他传去,老子连他背后的主子都得罪了,还在乎他去放几个不香不臭的屁?我屁股底下的椅子是邻省的顾书记帮忙争取的,为这事儿宋书记都对我不爽了,省政府方面,司泽凯省长是严老师的得意门生,照样对老子不感冒,我现在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爱谁谁了。”

  王峰苦笑道:“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全理解您,为何要放弃与严先生那层关系。”

  许三笑嘿嘿笑道:“你把他看成了偶像,眼里只有他自然和谐的理念和科学严谨的治学精神,所以你看不到他身上政治枭雄的另一面,更无从想象这位严先生代表了多少人的利益,他是大人物,尽管有个人的是非善恶观,但一切行为却还是要以他所代表的圈子的利益为准,显然,我们是道不同,只好不相为谋。”

  王峰微微一叹,不再说什么。

  许三笑转而对孙振华说道:“老孙,你虽然官升两级,当了区级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但地下转运仓出租给岭东商业连锁集团这件事还是要由你来负责,这事儿虽然没什么不合法的,但我还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许书记放心,这事儿我一定跟进到底。”孙振华应道。

  许三笑正色道:“跟信义堂的合作意义重大,咱们答应人家的事情就务必要办好,很可能三五年内都要委屈你原地踏步守在这里,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孙振华喝了点酒,情绪有些激动,起身道:“我孙振华有今天,全是许书记给的,我姐姐到现在还好好躺着医院里,也全是许书记你的恩德,下凹村的占地补偿款那件事也是许书记帮着解决的,您这份恩情我就是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更何况我今年才二十九,已经是正科级,就算三五年后原地踏步,也比许多人幸运多了。”

  几个人品茶聊天正说的热闹,胡同外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声。许三笑坐在院子里便听出是陌寒的那辆阿斯顿?马丁。今天是区政府挂牌的大日子,陌寒之前有说过要来庆祝,虽然来的有点晚,但晚到好过不到。王峰等人见许三笑家来客人了,纷纷起身告辞,许三笑也不挽留,任其自去。

  陌寒在胡同外把车停好,急匆匆来到许三笑家,一进门看见许三笑便道:“许兄,你快带着何小姐出去避一避吧,今晚有厉害人物要来对她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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