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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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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两路之争

    风海洋适才吞吸了杨氏夫妇二人,法力尚算充沛,因在禁锁天地神通之中,便是以劫水裹了沈长老飞去,也是遁行极快,无有人可以追及。

    沈长老虽用金符护住身躯,可他也能察觉到,在劫水围困压迫之下,自己法力如飞而逝,如无人前来施援,用不了一刻,自己恐就先一步被耗死。

    他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出去,周煌当日的“瀚云一气天”也未能够困死他,只消启得“金罗地轴符”中禁制,就可破出,可如此一来,他至少会在一个多时辰之内失去战力,那时若无人找照应,一样也是死路一条。

    捋着胡须考虑了一会儿,他一把拿起“地罗金轴符”,低喝一声,就把法力催动。

    风海洋忽觉劫水之内猛然震动起来,竟是有一股浩大力量涌动不止,难以抑制,还未来得及反应,就闻轰然一声大响,劫水四散崩开,一道金芒如柱,穿云而去,连天上烟云所聚的厚重帷幕也被撕开一痕,途中不知有多少魔头被撞散。

    他微吃一惊,连忙收束劫水,再把魔头运化出来。

    张衍听得响动,回首一看,见那冲霄金光,立刻认出是沈长老所为,他略一思索,拿捏法诀,欲要施展挪移遁法。

    可就在这个时候,百丈之外,忽然有一道惨白光华自虚空飞出,直向他后颈劈来。

    就在此物飞来之前,张衍心识之中已有剑丸传来警兆,因而毫不着慌,整个人倏尔化作一道流光遁走,与此同时,一点青萤飞掠而去,迅疾无比。只眨眼间,就把那道冲来白光定在半空。

    张衍到云上顿住身形,俯视下来。这才看清是此物是一把半月鬼头斧,刃含血纹,獠牙外突,嘶叫惊空。戾气十足。

    此斧名为“昧旦阴钺”,嗜血异常不说,内中还封禁有一名魔宗长老的残魂。斩得一人,便可吸尽精血,更增威能,极难驾驭不说,甚至会反伤其主,故而风海洋先前一直未曾祭出,但自入了元婴三重境后。自信能压得住此物,这才放了出来。

    那魔斧连挣几下,见脱不开束缚,忽然剧烈一颤,竟化白气飞去。继而隐没不见。

    张衍眼神微凝,他这“万寿锁阳蝉”附定法宝,少有失手,这物却可脱去,绝非什么寻常宝物,不过他有星辰剑丸在身,此物只要出来,可以先一步知晓,倒也无需惧怕,一摆袖子,祭起小诸天挪移遁法,接连挪转数次之后,已是到沈、风二人斗法之处。

    这里魔气早散,他目光向下一扫,立刻瞧见了风海洋身影,当下毫不客气,纵云冲下,还在一里之外,便驭动法诀,顿见一道轻矫剑光破空飞起,分开二十四道,化为半天寒星,向下射来。

    风海洋见状,忙作法驱了一只魔头上来遮挡,同时疾祭遁法往后撤去,退开百丈后,重又躲入了昏黑烟云之中,转目一望,见除张衍之外,四周又有几道遁光逼来,若在此处缠斗少许时候,自己恐又会陷入重围之危。

    他暗忖道:“杨璧、朱欣已死,那沈殷丰不足为虑,剩下之人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再斗下去,短时内未必能占得了便宜,徒然耗损法力,看来唯有以游斗拖延,方是上策。”

    有了主意后,他不再停留在此,纵起一道黄烟,飞去无影。

    过不了多时,包括张衍在内,所有人突觉身子一轻,察出是困锁之术撤去,都是精神一振,祭了遁法冲上,转了几圈之后,到了一座飞峰之上相聚,朝下一看,见底下黑云魔气在渐渐散去,可风海洋却已是不知所踪。

    荀怀英望了几眼,忽然驾起一道剑光飞去,不一会儿,便折返了回来,摇头道:“方向方圆五里之内,不见此人踪迹。”

    张衍稍加思量,出言道:“风海洋绝不会就此退走,想来是躲在一边等待机会。”

    钟、洛二人都是点头赞同。

    霍轩心下却是沉重了几分,本来他还有不少后招,若此次就算无法毙杀风海洋,还可再行设法,可元阳派二人一死,许多路数却是直接被堵死了,此消彼长下,风海洋较之他们,反而多了几分优势。

    他看了一眼沈长老,见他面色灰败,正坐于石上调息,问道:“沈道友如何了?”

    沈长老勉力拱手,叹道:“有劳霍真人动问,这是贫道适才急于脱身,妄启本门重宝所致。”

    金罗地轴符为广源重宝,但驾驭不易,一日之内,他接连两次使用,难免元气大伤,想要复原,绝非易事。

    钟穆清一皱眉,对霍轩言道:“师兄,我等不可滞留此处,当即刻去寻那钧阳壶,免得又被风海洋取走。”

    霍轩微微颌首,此议为正理,不管风海洋是当真退去,还是躲在了暗处,都要设法把钧阳壶找了出来,只要得了此壶,进退便是由他们说了算。

    洛清羽问道:“那沈道友该如何?”

    沈长老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无有再战之力,其实这比杀了他更是麻烦,他们若是丢下他不管,风海洋只需遣得一魔头就能置其于死地,可要是照应,则需分出人手来,更是不妥。

    钟穆清淡淡道:“我倒是有一法,就不知道沈道友愿不愿意。”

    沈长老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先是看了看张衍,见后者点头,便颤巍巍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法力不济,不便拖累各位,愿意就此退出斗剑。”

    霍轩见沈长老如此懂得进退,也是点了点头,他略一沉吟,从袖囊中取出一枚玉符,递了出来,和颜悦色道:“沈道友,日后广源有何事,你可拿此符来溟沧寻我。”

    沈长老把袍服一理,上前几步,恭敬接过,稽首道:“多谢霍真人。”

    他从袖囊中取了几张符纸,分别送到了各人手中,道:“此是我广源符诏,不定对诸位有用处,还望笑纳。”

    霍轩等人虽都是收下,但也看得出他们不过是客气而已,并未真正把这些符纸放在心上。

    沈长老最后走到张衍面前,双手奉上一沓符纸,道:“张真人,蒙你照应,在下无以为谢,唯有奉上这些个法符,望能助得道友。”

    张衍伸手一拿法符,却是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接过,道:“沈道友保重,待我斗剑回转,当登门拜访。”

    沈长老后退一步,团团一揖,道:“诸位道友,告辞了。”

    他将符诏取出,嘴中念动法诀,才过片刻,只觉浑身一虚,躯体之中霎时变得空空荡荡。

    这符诏无论修士躯体内有多少法力,都是一气吸尽,只是法力愈强者,展动越快,过有二十余息后,有一团耀眼光华漫出,如霞云升腾,把沈长老罩住,灵气陡然排荡开来,众人不由退开几步,就见一道金光拔地冲起,往星石之外飞去。

    霍轩看着光华远去,转过来面向诸人,道:“诸位,如今我等只剩五人,平心而论,再围杀风海洋已非上策。”

    他乃溟沧派十大弟子之首,此来斗剑,当要确保每一名弟子回得门中,否则回去不好交代,若是坚持围杀风海洋,哪怕真能将此人杀死,他们之中如有人败亡,那也是得不偿失。

    钟穆清也知他的顾虑,便问道:“那霍师兄还有什么主意?”

    霍轩目光在张衍与荀怀英身上走了个来回,道:“我等稍候一起动身,装作搜寻钧阳壶的样子,我料那风海洋必来阻挠,那时由我与两位师弟设法将他拖住,再请荀道友和张师弟去寻那钧阳壶,以两位的剑遁之术,先走一步,想来风海洋也难以追上。”

    既然杀不成风海洋,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目的变了,应对策略也当随之而变。

    他们五人抱团同行,虽是不惧风海洋,但荀怀英与张衍二人的剑遁之法却也无从施展,唯有将两人长处发挥出来,且利用到极致,才能打破僵局。

    霍轩对荀怀英一拱手,客气言道:“荀道友意下如何?”

    荀怀英低头一思,道:“此刻只为共御强敌,霍道友既然已有成算,那随你排就是,荀某无有异议。”

    洛清羽仔细考虑了一下,不觉点头,合他们三人之力,就算胜不过风海洋,守御也是不难,而张衍和荀怀英更能将尽展所长,确实是眼下最为妥当的选择。

    钟穆清看了看众人,却是站了出来,出声言道:“在下以为,此举不妥。”

    霍轩笑道:“钟师弟如有异议,可以直言。”

    钟穆清正色道:“霍师兄这主意本是不错的,但在下以为,当由荀道友与张师弟拖住风海洋,由我等三人去寻那钧阳壶。”

    霍轩沉吟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洛清羽,后者会意,笑问道:“敢问师兄,道理何在?”

    钟穆清指了指张衍,沉声言道:“诸位可曾想过,张师弟身上符诏甚多,若我是风海洋,第一个便定会盯上他,如他再去寻钧阳壶,那拼了命也要上前拦阻,可若反过来,换我等三人去寻,反倒是还有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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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万山幻景

  霍轩沉吟不语,钟穆清所言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谁也不知风海洋心里究竟是如何盘算的。

  可现下张衍是以瑶阴派名义前来斗剑,溟沧派的规矩是管束不到其头上的,如若不愿,他也无法勉强,此事无论如何,也终究还是要其自家同意才可,想了一想,便转首问道:“张师弟,你意下如何?”

  张衍心中转过了几个念头,如是风海洋真的盯上他,那无论自己选择如何做,结果都是毫无差别的。

  但此人要是把钧阳壶看得更重的话,则多半只会去追剿寻壶之人。

  考虑下来之后,他微微一笑,抬手挥袖,将濯月镜送出,道:“我可将宝镜借与霍师兄一用,如此寻起符诏来也容易些。”

  霍轩手掌一托,将此镜接过,听此言便可听出作何选择,对着他点首言道:“张师弟,事关斗剑胜负,此刻也多少时间争执,我就不与你客套了。”

  言罢,他起镜光在手,对着一处地界照了一照,用了许久,将数百里之内的情形查探了一回。

  钟穆清踏前半步,关切问道:“师兄,如何?”

  霍轩摇头道:“还需再往他处找找。”

  洛清羽笑道:“这宝壶会自家游走,若是这么容易寻得,风海洋也不必在这里与我等缠战了。”

  钟穆清琢磨道:“风海洋自西而来,想必已是将那处翻了一遍,那我等索性就反其道而行之,先往东处去。”

  此言诸人皆是赞同,商议稳妥后,一同祭起遁法,飞如天云之中。

  他们一行五人并不是聚集一处,而是张衍与荀怀英一路。溟沧派三人一路,分开而行。

  方才一战,众人已是试探出来。风海洋毕竟是初入三重境中,禁锁之术威力虽然不弱,可不过是囊括七八里方圆而已,短时间内休想再有提升。是以他们约定,彼此之间相隔十里,互为犄角。令其无法一举将众人围困入内。

  风海洋隐身在数里之外,他始终在留神玄门这几名弟子的动静,见其动用了宝镜,一行人还往东向飞遁,立时提高了警惕。

  那一片地界魔头还未曾探过,说不准那钧阳壶就在那处,他不敢放任玄门众人过去。当即祭起黄泉遁法,身化黄烟,追了上来。

  不多时,他就从侧面绕到了前方,立定之后。起诀一拿,化一道长有三十余里的翻腾劫水,横拦在半途之上,同时左右两侧,各有千余魔头包抄过来。

  玄门一众弟子始终在等风海洋出来,见其现身,都是精神一振,张衍与荀怀英身不停留,反而向前冲去,而溟沧派三人忽然折身向南,并同时祭动雷法,其中尤以钟穆清的少岳清雷声威最盛,立时将魔头劈得纷纷爆裂,溃不成军。

  荀怀英到了劫水之前,把身一顿,冷喝一声,御起一剑光,似天外流星,破空劈来。

  风海洋虽不惧怕,可若挺身受剑,纵然还能从劫水中化身出来,可也是延误战机了,是以虽不情愿,却也只能先行闪身躲避。

  他这边慢上一拍,张衍掐诀把剑丸震开,化作三十六剑,飞去四面八方,先不求斩杀此人,而是要将其去路阻住。

  霍轩等人那一击蓄势良久,因而威力极大,不旋踵,就将千余魔头清扫一空,前方再无阻碍,三人毫不迟疑,立驭遁光飞去。

  按照先前所议,他们需趁着荀、张二人暂且缠住风海洋之际,在其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脱身。

  风海洋不觉大为意外,下意识想要过去阻拦,然而荀怀英剑光交织来去,却把他牢牢钉住了。

  先前霍轩等人与风海洋未曾正面未动过手,只是听了杨璧夫妇的说辞,围攻安排得甚为粗疏,有不少破绽,然而这一次,因与其已是有过一次斗法,对其本事有所了然,是以布置周密,很顺利地把他拖在了原处,不消须臾功夫,溟沧派三人已是去得远了。

  风海洋见得此景,哪还看不出玄门诸人的打算,他眼光闪动不定,心中浮现一个念头,“霍轩等人遁法与我无法相较,不若先设法杀了张衍、荀怀英这二人?”

  可转而一想,他又觉不妥,他之目的是不令玄门中人夺得分毫钧阳精气,要杀死荀、张二人哪有这么容易,若在此滞留得得久了,谁知钧阳壶会不会被玄门中人取走?方才他看得真切,那面宝镜可是在霍轩手里。

  钟穆清先前曾认为,张衍会因为身怀数枚符诏而被盯上,可风海洋馆却并不如此想。原因是在他看来,张衍终究还是溟沧派弟子,纵然战力高强,排名却还在霍、钟等人之下,依眼前几人行动推断,符诏多半是交给霍轩了,这样才能一口气取走多数钧阳精气。

  风海洋念头转得极快,当即决定不与二人纠缠,这时身上寒意又生,目光转动间,见又有剑光过来,他二人手指一勾,一只魔头主动往飞剑撞去,同时他纵开遁光,想要去追堵霍轩等人。

  荀怀英目光冷然,手指一点,祭了“咫尺天涯”之术,剑光在堪堪触及魔头之时,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是飞至在风海洋身后,一声剑鸣,白光如电,将其斩作两断。

  此前魔头之所以能挡下剑光,那是他并不知晓飞剑斩不开此物,这回再碰上,他岂会再犯这等错误,反倒是风海洋不及反应,被他斩中。

  见他一剑得手,张衍头上罡云一震,片刻间化作百丈大小,稍过片刻,就有数十道紫色雷霆连连击下,趁势将一道劫水打得自中而断,难以聚拢。

  这时其中一滴水珠一晃,刹那间飞去远处,轰隆一声,又有一道浊浪奔涌而出,其中一道黄烟飞起,还在空中时,回旋一转,风海洋又自出现,他面上一片森冷,起手冲着方向一抓,过有片刻,二人忽感一股无形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拼命压挤他们,身形不禁为之一僵。

  张衍顿时感觉到,风海洋此次祭动禁锁天地之术,却比上回厉害了几分,不但威力大增,御使起来也是更快,显是接连使用此术之后,变得渐渐熟稔起来。

  他抬头一看,见风海洋施展此术之后,也不来理会他们,而是飞身望南而追,于是心中把星辰剑丸唤动,长空之上古,立有三十六道剑光如金虹银星,自四方飞射而来。

  荀怀英看出这是出手的好时机,也是运法驱剑,剑丸忽如流光一道,自远空追袭杀至。

  风海洋被数路夹击,上下左右尽被封死,连闪避之处也无,身躯再次被斩得支离破碎,跌入劫水之中。

  张衍目光微闪,世上无不破之道术,他从与风海洋交手至今,便一直在暗中琢磨,对方这替死之术究竟该如何破解,几番观察下来,已是隐隐察觉到了一点头绪,只是尚还不能确认,需再试上一回才知。

  过不了几个呼吸,千丈之外传来一阵浪涌之声,风海洋又从劫水里冒了出来,他眼中寒气大盛,不把这二人困住或者杀死,看来自己是绝难走脱了。

  微微吸气,忽然喉中发出一声长吟,骤然间,罡风呼啸而至,抬起手腕,作势向下一压。

  二人顿感一股惊人罡风袭下,忙运起护身宝光,张衍更是把乾坤叶祭,小心回护。

  风海洋这回是起了十成气力运御罡风,正面凌迫二人,此术纯是以法力乒对手,虽伤得对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却可将使得二人也无暇使出什么手段来。

  张衍、荀怀英与他相比,法力仍是差了许多,面对这最为粗暴蛮狠的方式,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破解之道,唯有小心守御,不过此法难以持久,用不了多时,相信其便要收手。

  风海洋将二人设法压制这后,嘴中念念有词,随后把袖轻挥,忽然间飞出一物来,此物似是一副图画,到了半空中后,随风而长,越旋越大,看去似要扩至天地尽头一般。

  张衍立时看出不妥,趁着此刻风海洋罡风势稍弱,强行把小诸天挪移遁法运起,此术在困禁之中也是大受限制,但有深厚底子支撑,不虞法力匮乏,连连祭动十余次,眼看着就要冲至这困禁范围,却觉耳膜震荡,顶上一黯,已是陷入了一片昏暗所在。

  再有几息,忽然有光亮放出,有无数山岳排布眼前,山壑之中,现出一条条曲折盘绕的小径来。

  风海洋望着下方,见方圆十里皆被此图笼住,心中一定。

  此宝名为“万山幻景图”,乃是他门中一位知交好友所赠,据闻原也是从补天阁弟子上得来,图中有百余条小道,只有九条可走了出来,若走错了,便需从头来过。

  因其不能伤人,只能困人,施展起来又极耗法力,是以风海洋一直视同鸡肋,可此刻为了摆脱二人,他却不惜以**力祭出此宝。

  他冷哼一声,暗道:“便是二人运气上好,走正了路数,想要从此图出来,少说也需一刻,现下紧要之事,是先寻得霍轩等人,免得钧阳壶被夺了去。”他纵身一跃,便化黄烟一道,奔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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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二象化心

  风海洋立于云头,手持“濯日镜”,对着南路一晃,就有一道光华射去。

  未有多久,镜光似要探到什么物事时,忽有一道闪亮光华闪过,镜中顿时化为白茫茫的一片。

  他冷笑了一声,自己只要寻到霍轩三人去处便可,至于其具体情形为何,知不知晓也是一样,又不会凭空多几人出来。他把宝镜一收,就腾身纵入云霄。

  星石南路。

  霍轩把“濯月镜”收回,他沉声言道:“两位师弟,想来风海洋快要追上来了。”

  钟穆清皱眉道:“看来此人是不愿我玄门得了钧阳壶去。”

  风海洋如此之快就赶了上来,要说已是杀死了荀、张二人,他是万万不信的,只能说,此人把寻壶一行人看得更为重要。

  至于张衍与荀怀英二人未能将此人拖住更久,倒是无人抱怨。在场之人皆是有数,风海洋有锁困天地之法,法力又高,若是一心要走,此间任谁也阻止不住。

  洛清羽道:“霍师兄,是否在此等张师弟与荀真人上来,再找机会脱身?”

  霍轩当即否了此议,道:“我们能先行一步,那是出其不意,风海洋是吃过一次亏的人,这回定会加倍防备,此事是做不成的。”

  他沉吟片刻,又开口言道:“如今这南路我等已是找了一遍,无甚发现,那唯有去东路和北路搜寻了,我留下,洛师弟、钟师弟你们二人持宝镜先行。”

  洛清羽大吃一惊,急着劝阻道:“师兄,这是为何?万万不可!”

  风海洋乃是元婴三重修士,就算三人合力,也只能勉强自保。若是霍轩单独与其对上,下场不问可知。

  霍轩态度却是很是坚决,道:“我若孤身在后。风海洋想来是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如此我便可将他缠住少许时候,两位师弟放心,为兄也是惜命之人。不会白白送死,有大巍云阙护身,不至有损。大不了退出此界。”

  洛清羽认真道:“那也可由小弟来代劳,何必师兄出马?”

  霍轩却是摇首,此事如由洛清羽来,风海洋未必会停下脚步,而由他自己上前,诱饵就做够大了。

  钟穆清先前沉默不语,此刻缓缓道:“还是我来吧。霍师兄,前路是否能寻到钧阳壶,还不得而知,此处还需你来主持,暂还请你辛苦一回。此事就由小弟代劳了吧。”

  霍轩皱眉道:“师弟……”

  钟穆清打断他道:“我知霍师兄顾虑为何,我有一策,虽是冒险,但或可骗过此人。”

  他嘴唇动了动,以传音之法说了几句什么。

  霍轩听了之后,眼中渐起光芒,道:“钟师弟好计策,险是险了些,当但考虑得也算周到了,。”

  钟穆清见洛清羽还想说什么,摇头道:“师弟,时间无多,不宜争执,我有‘二象化心 ’神通在身,若是风海洋肯与我一战,总还能多拖些时候。”

  此刻时机紧迫,也容不得细细思量,霍轩稍作考虑,便有了决断,道:“好,就按钟师弟所言行事。”

  他一开口,洛清羽也不再多言,两人对着钟穆清一拱手,纵起身形,由南往东遁走。

  钟穆清回过身来,立在半空,静静等候,不到半刻,就见一道黄烟自远空飞来,他扬声道:“风真人,钟某在此奉命阻你,你若不敢一战,尽管离去。”

  风海洋先是露出诧异之色,随后发一声笑,道:“钟道友,你也不用激我,我知你目的为何,说实话,你们三人一道,我倒是拿你无法可想,只你一人在此,我又岂会放过你。”

  先前他所斩杀之人,无有一个是三大派中之人,他着实不怎么看得上眼,可钟穆清在溟沧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二,仅次于霍轩,倒也够分量了。

  他把肩膀一抖,散了千余魔头出去。

  此是防备霍轩故意命钟穆清出来,而自己则躲在近处,骗他上当。实则用镜光去探最为方便,可钟穆清在前,他也无有细细查看的机会。

  钟穆清立在那处,也不抢先动手,既然对方不动,他也乐得如此,只盼拖得时间越长越好。

  风海洋探看片刻,确认十数里之内并无他人,便不再耽搁,先把魔头散去更远之处,随后一声大喊,把劫水展开。排开浩荡巨浪,向前冲了上去。

  眼下他遁法、法力、神通皆是高过对方,因此也不弄什么花巧,以这最为直接的方式攻敌。

  钟穆清神色略变,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可此时他已是无路可退,唯有硬顶了,低低一喝,头上罡云一腾,生出团团旋动罡风,如逆流狂飙,轰轰直上,将劫水抵住。

  他所修水木之法,后力也算得上是极为绵长,可双方法力毕竟差距极大,在这般毫无转圜余地的碰撞之下,不过二十余息,他就渐觉不支了。

  风海洋神情淡然,这等实打实的较量,对他最是有利。

  按他心中估算,至多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将此人彻底耗死了。

  不一会儿,钟穆清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气喘吁吁,如同病重之人,浑身颤抖起来,连护身宝光也是明暗不定,显是法力耗损过大,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风海洋眼中冒出一道冷光,他顿时觉得机会来了,袖子一抖,就有一道惨白光华飞去。

  钟穆清虽是疲惫,可并不是无有反抗之力,法诀一掐,罡云之中飞下一截散发柔和清光的玉伞,如华盖悬顶,遮在上方。

  这宝物乃是秦玉所赐,为她昔年所用,非是凡品,那白光绕了几下,也未能够破入进去。

  风海洋见状,伸手往下一指,立有三只似若淡影的魔头自虚空浮现,往其身上咬去。

  钟穆清神色一变,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几只魔头的诡异之处,以他此刻状态,多半抵挡不住,嘿了一声,一点精光自袖中飞出,眨眼之间,竟是化作一座庞然宫阙,有无数禁制光华闪烁不定,劫水上去,如拍礁岸,纷纷撞碎。

  “大魏云阙?”

  风海洋眸光一凝,他本拟方才一击就杀了此人,却不曾想还有此物在,冷笑一声,道:“就算有此物护身,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大魏云阙他也是如雷贯耳,此物虽是守御极强,却是极耗法力,凭钟穆清的能耐,也维系不了多久,到时出来,仍旧是死路一条,于是把诀一拿,再加了几分力,劫水又层层叠叠地涌了上去。

  钟穆清坐于云阙之中,抵挡劫水围攻,又是支撑了百余息后,脸色逐渐转白。

  他勉力坐稳,从袖中把符诏拿出,暗道:“霍师兄,我至多坚持到此,只能先走一步了。”

  嘴中念动法诀,把符诏一展,霎时躯体之中仅存的法力也是被抽去一空,身子软倒下来。

  无有了法力支撑,大魏云阙立时化为一点精光,重新投入他袖囊之中,本来围在四处的劫水正自不断挤上,此时等若无了堤坝,轰隆一声,大浪齐往内圈压来。

  忽然,钟穆清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本是几若濒死,可陡然间却精神焕发,猛地坐起,大喝一声,顶上罡云一震,浑身法力狂涌,罡气四溢,却是将那冲来劫水死死顶住了。

  风海洋一怔,看了一眼悬在其身前的符诏,微皱眉头,忖道:“莫非这便是‘二象化心’之术?果是神妙。”

  “二象化心”之法,是把神意一分为二,分作内外二神,与人斗法之际,若是身受重创,或是法力耗尽,可把外神隐退心中,把内神引出,主导身躯,如此互换之后,非但法力尽复,且伤势亦可痊愈,等若身具两条性命。

  只是修炼这门神通者,非要同修溟沧派中两门相生功法不可,十大弟子之中,现今也唯有钟穆清一人精通此术。

  钟穆清此刻状态等若全盛之时,又有异宝护身,全力守御之下,风海洋一时也拿他无可奈何。

  再有十数息后,那符诏一动,爆出一团金光,把他一圈,撞破劫水,晃眼飞走无踪。

  万山幻景图中,张衍试着察看了一遍下来,已是知晓几分奥妙,这图中无法飞遁,且前方道路,绝不可用法宝去探,否则徒然扰乱灵机,使其变得更为繁杂。

  除此之外,便别无什么异状了,想来风海洋也不过是拿来拖延己方二人用的。

  初始他入此图时,隐约看到荀怀英也是一齐落了进来,只是后来便不见了影踪,想是被那山峰幻境所隔,才致如此,不过以这名少清弟子的能耐,想也无事。

  他微微一笑,就踏步入内,走这图中之路,其实没有任何脉络可寻,只是看各人运道了。

  所幸他运气尚算不差,不过一刻多钟,就施施然从图中走了出来,清喝一声,化一道清光冲上天穹,环目一扫,见荀怀英还不曾出来,便立在原处等候,只是等了一刻之后,却迟迟不见其出来。

  张衍望了望天空,暗道:“也不知荀真人何时出来,不宜再等,不若我先行一步。”

  他拿出一封飞书,运起灵机写了几字之后,便将之留在原处,随后驾起一道剑光,往南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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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计转宝镜

    张衍御剑飞遁而去,不多时就到了星石南路,这里飞峰密布,每隔数十百来丈就有一座,他遁光在其中飞来转去,不一会儿,前方露出了一片开阔地界,放眼望去,尽是漂浮碎石,残枝断叶,还留存着斗法之后的痕迹。

    这时他目光一转,忽见一只魔头鬼鬼祟祟躲在一块碎石之后那里张望,哂然一笑,随手发了一道紫霄神雷过去,霎时打灭,又环望一圈,见再无异状,便一抖大袖,纵出一道剑虹,继往前行。

    风海洋逼退钟穆清后,一路追逐霍轩二人,仗着宝镜之助,总能追在身后。

    原本二人还拿镜光掩去自身行藏,可到得后来,似也知晓此举无用,索性也就不再遮掩,只是一味纵光飞遁。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是到了星石东路,相互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风海洋正飞遁时,忽然心有所感,一察之下,不觉眼皮一跳,暗忖道:“张衍怎如此快就从那万山图中走脱,那荀怀英想来不用多久亦能赶来,需快些追上霍轩,不然又要被这二人缠上。”

    他这一略微分神间,周围景物发生了些许变化,他起初并未察知,可再行不远之后,便明显感觉自己似是闯入了另一界中,有无数如柳青气逼上身来。

    他立知不妥,大喝了一声,身侧罡风旋动而起,搅动呼啸狂风,阴雷魔气,不绝飞出,将缠身在侧的青气炸开,自己把身一震,毫不迟化作一缕黄烟遁去。

    周围灵机忽涌,有无穷青云风气压来,对着他追逐不放,原本还是柔和一团。淡薄清灵,看不出丝毫烟火色,可到了身侧后。竟是轰轰炸开,不断将围绕在身侧的劫水削去,他只作不理,一门心思向外遁走。

    不一会儿。风海洋浑身一轻,知是已闯了出去,两袖一甩。到了天穹之上,回身一看,见那阵中青光散开,如帘卷升,洛清羽自其中现身,他站于一处峰上,稽首道:“风真人。洛某在此恭候多时,如欲去追霍师兄,便先过我这一关。”

    风海洋朝那阵之中打量了几眼,见有七十二座阵山正晃动风雷,震颤不绝。似在酝酿莫大神威。

    他心下忖道:“此阵图极是不凡,就算我能将之破了去,势必又要花费不少手脚,拖上一二时辰亦有可能,况且此人不惧与我单打独斗,想来与那钟穆清一样,也是有溟沧派大巍云阙在身,与之交手,殊为不智。”

    他微微冷笑,连一句话也不多说,面前劫水一腾,就发了千数只魔头出来,驭使其往下方涌去,同时将身一摇,重化一缕黄烟,顷刻射去天穹。

    洛清羽微一挑眉,将手一抬,脚下七十二峰立有风雷晃动,那些魔头才入其中,便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他扭首再看风海洋时,见其已是遥遥飞去,心中不由暗呼可惜。

    这“青平涵烟阵”经他反复炼化之后,与张衍斗法之时相比,已是强了不知多少。

    且此阵在山峰草木极多处施展,十分难以察觉,修士不知不觉之中便要着了道,他本是想把风海洋引入深处,以那“清机风雷仪法”磨上一阵,可惜的是,可此人法力极高,又十分警惕,才觉不对,便强行退了出去,以至无功而返,若是寻常元婴修士,恐早已是得手了。

    “不过这也无妨,此人既去,正好按计行事。”

    洛清羽轻轻一笑,脚下一点,一朵青云将他身躯托起,升到了半空之中,他辨了辨方位,并不去追风海洋,反而驾起一阵清风,往中路而走。

    飞不多时,遥见一道熟悉遁光飞来,不禁微露欣喜之色,高声道:“前面可是张师弟?”

    张衍见是洛清羽,不觉微微一怔,到了近前之后,他把遁光按住,抬手一礼,诧异道:“洛师兄怎在此?霍师兄与钟师兄何在?”

    洛清羽亦把云光停住,还了一礼,笑道:“我正是奉霍师兄之命,来此寻张师弟。”看了一眼张衍身后,问道:“荀真人何在?”

    张衍将方才情形一说,随后又言道:“那图虽可困人,但荀道友想要出来,想也用不了多久。”

    洛清羽却是神秘一笑,道:“荀怀英不在,却是更好。”

    他伸手入袖,取了一物出来,双手奉上,道:“张师弟,物归原主。”

    张衍看了一眼,发现此物竟是那濯月镜,他目光微闪,袖子一抖,把宝镜收入囊中,言道:“此宝怎在师兄处?”

    洛清羽笑了一笑,抚袖道:“此乃钟师兄之计,他曾言,既然风海洋来追我等,那便换上一换,由师弟前去寻壶,此人匆忙之中定是不察,可将其骗过去。”

    钟穆清认为,风海洋追来,完全是因为他们有宝镜在手,怕先其一步提前拿到钧阳壶。

    既然这样,那就不妨调整策略,找个机会将宝镜暗暗交还至张衍手中,令他去寻壶,转而由他们来牵制来此人,

    但要做到这一点,着实不太容易。

    钟穆清很是胆大,他提议先由自己前去阻拦风海洋,做出一副要竭力拖延的假象,如此一来,等洛清羽再上去阻截之时,此人便有很大可能不作理睬。

    待其离去之后,洛清羽再去找寻到张衍,便可将宝镜奉还。

    此举可谓从头到尾都在弄险,风海洋只要稍觉不对,就要失败,可在局面极为不利的情形下,的确值得去试上一回。

    洛清羽指了指脚下,道:“我与两位师兄适才已把南路探过,并未发现宝壶踪迹,风海洋正追着霍师兄往东路去,是以你唯有往北路走,若能寻到宝壶,那是最好不过,要是找不到,师弟再来我等汇合吧。”

    张衍点了点头,既已到了这一步,至少还有几分成功之望,不过还是要防备风海洋察觉不妥,转身来追。他念头稍稍一转,笑道:“我向师兄讨要一物。”

    洛清羽洒然道:“师弟看中何物,尽管说来。”

    张衍问道:“不知那从卢穆秋手中得来假壶,师兄可曾带在身上?”

    洛清羽一怔,失笑道:“我还以为何物,师弟拿去就是。”他伸手入袖,翻了一阵。就把那假壶取出,递了过来。

    张衍拂袖收了,因时间紧迫,他也不再多言,拱手告辞之后,便纵起遁光,起了全力,往北路飞去。

    洛清羽目送他离去后,亦是纵身飞起,化一道流光,遁空而走,赶去回援霍轩。

    张衍人剑合一,迅疾无伦地向北方飞驰而去,重至中路之时,他把遁光止住,降至一座飞峰之上,将那假壶取出,再取出一张符纸出来,把法力一催,当即化一道清灵之气,往那壶嘴之中钻去。

    把此壶往地上一掷,又念了几句咒法,随后朝其一指,这壶似有了灵性一般,立时窜起,在岩石之上来回蹦跳。

    张衍微微一笑,把大袖一挥,起了一道罡风,将此壶往南送去。

    此举是为混淆耳目之用,风海洋一旦发现,只要无法吃准此物真假,则多半是会亲自来查看一番的,这便给再争取了不少时间。

    布置完后,他再度驾剑而去,此一回却是无有片刻停顿,用了不足三刻时间,就到了星石北路。

    星石并非浑圆,而是东西两侧甚大,南北相对偏小,这处与东路相隔数千里,风海洋不说难以窥看到此,就算知晓他在这里,也是赶不及过来了。

    张衍择了一处飞峰落下,拿起濯月宝镜,对着前方照去,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一处方位,他来回探看了一炷香的时间,把数百里方圆看了个通透,却是一无所获。

    可他却不怎么急切,那壶生有灵性,很是不愿被人捉拿,上回被风海洋拿了一回,此次定是躲藏了起来,要仔细寻找才是,要是当真寻不得,再想办法去东路就是了。

    他把镜拿在手中,腾身而去,再往里深入进去,又过去数百里后,发现已是到了星石北位尽头,举目瞧去,便可看见那一面巨大无比崖壁,上下两端都是渐入雾云,不见端末,壁上有无数老藤虬枝攀附,内中隐隐透出晶莹光亮,如盐如雪,此是凝集在岩缝之中的天外罡英。还有几处高崖之上,有流瀑冲刷而下,发出轰轰之声,

    他瞧了片刻,把宝镜持起,法力一催,起一道镜光照前射去,此光极是奇异,只要不是那等天生隐匿之物,就算山腹沟壑之内,亦可照个内外通透。

    照了半天,忽见镜中有一犹如树根之物似被惊动,见有镜光过来,却是晃了一晃,好似不满,在山岩之上蹦跳了几回,倏尔一投,往山涧中落去。

    张衍眼前一亮,摆袖一挥,纵身一掠,冲去百余里,便到了那处地界。在上空兜了一圈,身形缓缓飘下,落定在一块磷峋怪石之上,把符诏拿了出来,两指夹住,轻轻一晃,过有片刻,一道清光晃晃悠悠飘了出来,到了近前,他一抄手,便将其抓住了,拿至眼前,把壶身上的泥垢一抹,仔细一看,先是发出一声感叹,随后这崖壑之中,便传出一声清朗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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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钧阳宝壶分精气

    张衍看着手中钧阳壶,目光略显幽深,此壶既入手中,他其实此刻已可取走精气,退下星石。

    然则此处得天独厚,与灵穴相似,若能修习三载,必是功行大进,此乃难得的大机缘,岂能这么轻易舍弃?

    念及此处,毅然一挥袖,就有五张金光灿烂的符诏飞出,漂浮在天。起指一点,稍把法力催动,符诏各自一颤,随气机牵引,便从壶中勾出五道钧阳精气。

    此气清亮澄澈,他只是看了一眼,顿觉如饮琼浆,浑身舒泰,深深呼吸几次之后,把心神定住,起手一招,摄来精气,又取了五只雪玉瓷瓶出来,分别置入其中收好,办妥之后,他暗忖道:“也不知霍师兄能否挡住风海洋?”

    仔细一思,他自袖囊中抽了一张黄色纸符出来,此为沈长老临别之时所赠,可追摄修士气机,若是霍轩等人还在星石之内,便可直指其之所在。手指一撮,这纸符飘起在天,倏地一颤,流光一抹,便往东方掠走。

    张衍精神一振,喝了一声,腾纵剑光,化一道轻虹追去。

    这飞符远比修士飞遁来得快捷,便是剑遁跟来,也是远远不及,须臾之后,就飞出视界之外了,不过他已辨明方向,只需朝着那处一路寻去就可。

    飞有数千里之后,他蓦地一抬首,见那飞符围着一团大有十余里的青气直打旋。

    “青平涵烟阵?”

    张衍一眼便认出了这青云来历,如不出预料。这应是洛清羽把风海洋圈入了阵图之中,此刻正在斗法。

    这时他忽有所感。往偏南方向瞧去,见有一名孤高道人立在峰上,身躯站得笔直,心念一转,乘风过去,到了近处,飘身下来,拱手道:“原来荀道友已是到了。”

    荀怀英起手还礼。他也不问张衍去了何处,为何此时才到,只道:“我出那图阵之后,便收到道友飞书,飞速赶来,到此已有半个时辰,只是还不得入阵。”

    阵图之中相斗。任谁也插手不上,唯有等候下去才能知晓结果。

    张衍也是清楚,以风海洋如今之法力,破出此阵是迟早之事,想来洛清羽也不指望能胜,纯是拖延时间而已。

    只是可惜那阵图祭炼不易。如被毁去,恐要用上数十载才能复原如初。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前方青云如遭狂风肆虐,涌动波皱,须臾变得不成形状。

    两人都是举目观去。稍过片刻,耳畔骤闻霹雳大响。那青云轰然崩裂,片片散飞如棉絮,就见两道眼熟遁光自从里飞出,才出不久,又有一道翻腾不休的黄烟飞出,煞气腾腾,紧紧跟随其后。

    最先一道金红遁光到了云头上,忽然掉转头来,自里飞出一团耀若琉璃的火气,那道黄烟似是察觉到此火不同寻常,不敢沾上分毫,立时退去千丈之外,摇了一摇,便放出一条十余里长的乌黑潮水来,滚涛推浪,潮声震空,又见波浪一阵涌动,只晃眼之间,飞出数千只魔头,气势汹汹杀奔过来。

    荀怀英到此之后,早就把气脉理顺,恢复至全盛状态,浑身上下俱是冲天剑意,见风海洋出了阵图,哪还按捺得住,清啸一声,纵起一道白虹冲去。

    此刻天上那两道遁光忽然一分,一道迎上对手,其中一道却是摇椅晃往张衍所在峰头驰来。

    这遁光似是喝醉一般,有些收敛不住,轰隆一声,撞在峰上,砸出一个浅浅地坑来。

    洛清羽快步自里步出,神情有些疲惫,不及拂去衣衫上尘土,就上前一把抓住张衍袖子,低声道:“张师弟,你……”

    张衍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洛清羽眼中立时露出惊喜之色,稍过片刻,他平复激荡心神,吁出了一口气,道:“为兄在阵图之中与风海洋斗法,缠战了一个多时辰,此人确实厉害,将我七十二座风雷青峰尽被破去,法力也是耗尽,需在此调息,还望师弟为我护法。”

    张衍抬首一看,见霍轩与荀怀英二人足可应付,暂还无需自己插手,点首道:“有我在此,洛师兄勿忧。”

    洛清羽对他一拱手,当即盘膝坐下,入定调息。

    此刻天穹之上,霍轩正毫不畏怯地和那奔流劫水正面硬撼,半空之中,不断有碰撞之声传出,可谓声势浩荡。

    选择这般斗法,并非是他舍长取短,而是事先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自被风海洋追上之后,便与其狠斗了一场,险险不支之时,洛清羽及时赶至,得以躲入阵图之中调息,此刻已然法力尽复,正在精气神完满之时。

    他曾暗中估量过,风海洋自摆脱张衍、荀怀英之后,片刻不停地追杀而来,此后又与钟穆清、洛清羽二人交手,便是元婴三重修士,法力也有穷尽之时,此刻比之自己,未必能高明到哪里去。现下他们有四人在此,却不信拼不过此人。

    风海洋怎会不知霍轩用意,但他不以为意,玄门仅剩之人皆在此处,只要能将之拖住就好,不必急着拼命。就算他法力不足,也可及时退走,无有谁可以追上自己。

    他将法力一转,震动劫水,又运化出来千数魔头,驱使着往前涌去。

    霍轩大喝一声,也是毫不退避,奋勇迎上,他浑身有金火光华环绕,出去足有数十丈,望之灿若骄阳,火云金焰,密布三里方圆,千百魔头如同飞蛾投火,咻咻撞来,不绝爆出飞溅金星,多数还未扑到内圈,便被焚烧殆尽。

    风海洋正欲再催法力,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剑光如惊虹飞电,急骤射至,还未到来,杀气已是直透华盖,刺得双目微痛。他不由微皱眉头,面对这杀剑之术,除了对攻之外,也并无太好的办法应付。

    低喝了一声,脚下劫水漫起,把身躯隐去不见,然而一剑过去,却是将那劫水撕成两段,那半截劫水一转,似是失了人驾驭一般,轰隆一声,竟是往张衍、洛清羽二人这处倒泻下来。

    霍轩见得此景,起袖一荡,金火扬天,将劫水化去不少,只是其势头狂猛,似天河倒覆,不是他仓促中起力能阻挡得住的。

    张衍望着那滔滔劫水,不慌不忙把肩膀一抖,身后一道黄气飞起,凝成一只百丈大手,砰地一声,将落下劫水托住,那水尤为沉浊,竟是撞破灵气,从指缝之间漏下,可还未等他再出手,就闻阵阵风雷之音,竟是被凭空轰散。

    张衍回头一看,见身旁洛清羽已是站起,神采昂扬地立在那处,显然是法力已复。

    天上劫水似也察觉到了什么变化,忽然淡去,化作一道黄烟,袅袅往天中一拔,就自不见。

    张衍只觉顶上压力一松,便一挥袖,散了法力。

    霍轩看风海洋退去,对着荀怀英招呼了一声,道:“荀道友,追之无益。”

    荀怀英微微颌首,黄泉遁法不在剑遁之下,对方还有禁锁天地之术,不是四人同行,追去也是无用、

    两人各自收了功法,自天而降,落在张、洛二人面前。

    洛清羽走上前一步,开口道:“师兄,张师弟……”

    霍轩却抬手阻住了他,沉声道:“风海洋定未远离,不是说话之时,需另寻合适之地商量。”

    张衍笑道:“不必如此,待看我施一个小术即可。”

    他拿诀作法,再屈指一弹,少顷,四人眼前起了一阵厚重迷雾,顷刻间就扩散出去,未几,周围已是变作白茫茫的一片,如同云海飘绕,漫无边际。

    霍轩点首赞道:“好手段,这却不怕此人窥探了。”

    洛清羽一拱手,神情振奋道:“师兄,张师弟已是将钧阳壶取到手了。”

    霍轩闻言,神情依旧很是沉稳,看不出有什么激动之色,他看到张衍面上,道:“师弟,可否拿出一观?”

    张衍笑着点了点头,他自袖中把钧阳壶拿出,托在掌中,道:“宝壶在此。”

    荀怀英这时才知这钧阳壶竟已被张衍取得,不由意外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动。

    霍轩凝神看了一会儿,确认是并非伪物,沉声道:“洛师弟,荀真人,事不宜迟,速把精气取走,免得夜长梦多。”

    洛、荀二人自无异议,都是把符诏拿出,稍加催动,就自壶嘴中引出一缕细长精气,再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瓶,收摄了进去。

    张衍待三人收好精气后,言道:“霍师兄,洛师兄,荀道友,我等既已得了钧阳精气,也算是后路无忧,那不妨联起手来,将风海洋一举除去,使我玄门成此斗剑赢家,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洛清羽颇有几分意动,若是他们赢了,则还可在此修炼数载,好处极大。然而霍轩沉吟了片刻,却是摇首道:“钧阳精气已是到手,我等大可不必执着于斗剑胜负,现下退去,却是最好。”

    他身为溟沧十弟子之首,带着斗剑弟子稳妥回转门中,那才是首要目的。

    风海洋神通道术皆是高明无比,法力也是胜过他们,先前与其交手是不得不为,可现下精气已是取得,再战下去,万一失手,弄得有所死伤,那反而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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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念心剑

       霍轩望了望张衍,叹了一声,歉然言道:“师弟,我也知晓,若不是你,我等也无法取得钧阳精气,只是风海洋遁术胜过我与洛师弟不说,还有天地困锁之术,我四人联手,即便占了上风,他若要逃,我等又如何阻他?”

  他如此回应,张衍也是有所预料,他心中已是做好了打算,如能集合众人之力,合力围杀风海洋,那是最好不过,可若不成,他也绝然不会就此退缩,不外尽展己之所能,与其一斗罢了,因而洒然一笑,拱手道:“师兄之意,也是在理,如此,师弟便不强求了。”

  霍轩心下略微一松,钧阳精气入手,他其实也是欠下张衍一个天大人情,若是其执意要求,他倒也不好推却。

  这时荀怀英却是突然出声,道:“慢着,诸位,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见众人望来,他正容言道:“荀某有一神通之术,名为‘一念心剑”可斩敌于一念之间,只是此剑发出之后,法力势必罄尽,无有半点御敌之能,是以必得有人护掩。”

  张衍神色微动,以少清弟子的脾性,荀怀英愿意留下与他共御强敌倒不觉意外,可未想到此人还有这么一手神通剑术在握,想来如不是得了钧阳精气,恐也不会轻易说出。

  霍轩之前从未听闻过这门剑术,寥寥几语之中他也无从判断,听来倒是极为了得,想来因是少有外宣的少清秘术他思量了一会儿,沉声问道:“荀道友,你有几分把握?”

  荀怀英毫不迟疑道:“如能斩中风海洋法身则他必死!”洛清羽疑问道:“荀真人,风海洋有替死之术,你又如何找出他法身所在?”

  荀怀英淡然言道:“风海洋与人交手数次,并不是无有破绽可寻,我看了许久,而今已是有了几分头绪。”

  冥泉虽是传承万载但却从无有过替死之术,风海洋被数次斩中不死,他早就奇怪,若是猜得不错,那在外身躯当是道术显化,而那真正法身,当是隐在劫水之内。每回劫水散开,他都是留神细看,却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之处十有八九就是那法身藏匿之所。

  霍轩不禁沉吟起来,若真是如荀怀英所说,倒是可以试上一试,要是能将风海洋除去,他自也是愿意的。毕竟此间机缘也是难得且为人护法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比出死力相搏好上不知道多少。

  想到此处,他侧过身来,问道:“洛师弟,你意如何?”

  洛清羽一听此语,便知霍轩态度已有所松动,起手一拱,回应道:“师兄,就此退去小弟也并不扩心。”

  霍轩点了点头,转首对苗怀英言道:“荀道友,我与洛师弟二人有大巍云阙在手,无论结果如何,都可护得你安稳稍候再与风海洋对上,你尽管出剑就是。”

  张行点了点头正色道:“在下也会竭力护得道友周全。”

  荀怀英也是干脆的很,拱手言道:“好,到时苗某性命便交托诸位了。”

  既然稍候还要与风海洋相拼,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诸人商议完毕后,便在峰上坐下,入定调理气机。

  风海洋也是未曾远离,方才一战,法力耗损也是不小,躲在一处隐秘岩崖背后,亦在恢复法力。

  过有小半个时辰,他自觉法力已复,便纵跃上天,目光幽幽,看着前方诸人所在之地。

  见那雾气之内迟迟没有动静,他心中不免生疑,念头一转,将“濯日镜”拿出,对着那里一照,镜光才去,便被一道光华反照回来,仍是无法窥看到此刻四人具体是何情状。

  他心下一忖,把宝镜收了起来,只要四人还不曾离去,自己就不用太过着急,也不必现在就急着上去收拾,那样纵然能成事,却难免还有受伤之危,不妨待寻到钧阳宝壶后,多炼得些许魔头出来,再与其交手不迟。

  耐心又等了许久,忽然自心神之中传来一阵感应,略微一察,那情状似是已寻得了钧阳壶。

  他不禁面露喜色,把心意一沉,借魔头之眼看去,只是查探了一会儿之后,却是眉头皱了起来。

  那宝壶虽也与他先前接触的一般无二,且也会自家躲藏起来,可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妥,疑似伪物。

  细思片刻,他把法诀一掐,役使了数只魔头冲上前去,若那宝壶为真,则定然是捉不住的。

  可正在运法之时,忽然有一道镜光照来,直直照在身上,一时间,似乎暴露在朗天烈日之下,他不禁双目一凝,抬首瞧去,见四道遁光自云雾之中飞出,直往自己这处而来,其中有两道剑光,极是快捷,不过一闪之间,就到了眼前不远之处。

  荀怀英与张衍一左一右,分两路攻去,虽有克敌之法,可若退缩在后,反而会惹起风海洋疑心,为不把自家意图暴露出来,他却是与张衍一同冲在了最前方。

  风海洋微微冷笑,暂且也顾不上他处,手中法诀一变,身下轰然传出一声滚浪之音,劫水一气崩开十数座飞峰,高掀百丈大浪,冲着两人卷了下来。

  张衍与苗怀英二人顿觉顶上一黯,抬头一看,见前后左右俱被劫水所阻,在这滔天巨浪之前,他们显得渺小之极,可两人都是神色如常,张衍清喝了一声,头上罡云之中闪出一道水光,哗哗大响,亦是起了无边潮水,无所畏惧地朝着那劫水迎去。

  风海洋一挑眉,几回交手下来,他已知张衍这水光能收摄魔头,但这劫水却是不同,乃为法力所化,哪怕被其吞了进去,却也不见得能镇压得住,到了最后,极有可能是陷入比拼法力的局面中。

  他心思一转,觉得自身法力远胜对手,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震破了那道术,对自己而言,却是少了一桩威胁,因此大喊一声,又把法力催了一层上去!

  这一瞬间,那劫水声震天宇,其奔腾之势,已是猛烈到了极点!

  张衍两目之中现出一缕精光,起法力一运,却听得一声闷响,自水光之中,又有一黄光飞出,瞬息间晃至千丈大小,那万顷浊潮撞将上来,只闻轰轰宏大震响,似响雷不断,可动静虽大,却是不能将之撼动。

  他这是以水行真光为掩饰,将土行真光暗藏在后,骗得风海洋放开法力来攻,以便将其牵制,为身后之人营造出手机会。

  此一击未曾奏效,风海洋稍觉意外,正要再施力时,忽闻嗖嗖之声,目光撇去,见有数根蟠龙金矛刺破大气,箭射而来,一时他也来不及躲避,心意一起,四只魔头由虚转实,将四面方位堵住,布置才毕,耳畔听得当当直响,震动四野俱是回声。

  他不及不去看,起手向上一指,自指尖之处旋起一团罡风,呼啸而上,又将自顶上袭来的一根龙雀金矛倒卷了回去,再把袖一扬,仿佛天地翻转,长至十数里的劫水霎时旋着而起。

  霍轩、洛清羽二人此刻也是冲入了千丈之内,劫水这一翻腾起来,顿感压力大增,都是将护身法宝祭出,运转法力,竭力稳住自身,只是此乃以法力压人,是以他们一时也无法动弹。

  风海洋啪啦甩了一下袖子,乘浪到了上空,把五指张开,对着下方就是一抓,一股无形法力漫去,顷刻将方圆八里之内一切事物俱皆笼罩,随后起拳在胸膛一锤,喝了一声,忽然吐出一口数尺长白光。

  张衍察觉到身躯忽然如遭捆缚,知是又被困锁之术拿住,目光一转,撇见风海洋动作之后,他反应也快,立刻将双眼闭起,同时心意一动,星辰剑丸飞出,化作二十余道剑光,如流星飞尘,在身周来回飞绕,心中暗道:“此人法力更胜一筹,确实是占尽了便宜,是进是退,全由得自己说话,也难怪霍师兄认为无法胜得此人。”

  风海洋手指一弹,就有一道细细魔烟投下,到了下方之后,化作大团乌云散开,又一次遮了诸人视界。

  施完法后,他脚下一跺,身形忽矮下去,刹那之间,就到了洛清羽近前,神色冷然,把袖缓缓抬起,再向前一挥,就见一股恶气弥散的黑风由小至大,呜呜飞出。

  洛清羽神情一凛,他识得这门神通的厉害,元阳派杨氏夫妇二人就是间接死于此术之下,若是不设法闪避,哪怕有至宝相护,也是必死无疑,可贸然闪躲,不过是将自己破绽暴漏出来,是以必要挑拣一个合适时机。

  可他毕竟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此等危急情形之下,眼中无有一丝慌乱,起二指一点,祭在顶上的笔筒状法宝忽然头朝脚下,颠倒过来,吐出来一缕青烟,立刻起了一阵迷雾,遮了身形去,这才奋力催发法力,往上空遁去,可才飞去数丈高,忽然一道惨白光华飞来,只眨眼之间,就将他拦腰斩成两段!

  苗怀英自斗法始,便一直以剑眼盯着风海洋不放,一旦对方有破绽出现,便会施以雷霆一击,可对方不露破绽,是以一直未曾找到合适的出手时机,可就此时,他眼中爆出一抹湛湛神光,一道剑光已是化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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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章 力成四重道 决死争天机

  风海洋这“昧丹阴钺”但凡斩杀修士之后,都可把对方一身精血吸了,可一斧把洛清羽斫开两段后,却是半点补益也无,立知有异,再看去时,见其断口之中非但无有鲜血溢出,反而冒出丝丝绿意,上下半身如被牵引,陡得一合,竟而无事一般,一声叱喝,化为一道青色遁光飞走。

  此为“虚一元命气”神通,能断体重续,白骨生肉,哪怕头颅被砍了去,也能重接了回来,因此术颇费法力,是以洛清羽使出之后,便也无力再斗,只能先一步退出战圈。

  风海洋正欲追击,却忽有一缕剑光飞至,快若惊电,根本无从躲避,只一闪之间,头颅已被削去,那剑光来回一剿,又分作十数段,残躯断肢纷纷往底下劫水坠去,倏忽间就没入无踪。

  荀怀英以心眼凝视散开劫水,这一刻外界陡然沉寂下来,声光俱湮,心灵陡然变得通透澄澈,宛若水镜一般。

  “一念心剑”乃杀剑一脉之秘术,能感气通神,只要寻到了敌踪所在,心念一起,便可斩敌于剑下,而风海洋若要把身形显化出来,则必然会触动灵机,待其再次现身之际,便是他剑出之时。

  似是等候了漫长光阴,实际只是过去短短一瞬,剑丸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一点微不可察的灵机自心海之中浮现,

  荀怀英两目一睁,心神骤动,一股刺破青天的凛凛剑意霎时弥漫全场。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距他三十二丈之外,一处劫水凭空散开,从中传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惨呼。

  随他这一剑发出,仿佛精气神皆被抽干,身躯之中顿时变得空空荡荡,连御气飞空也是吃力。他勉强抬起眼帘,向前看去,只见劫水魔气似是失了操驭。正自慢慢淡去。

  成了么?

  张衍神色非但未曾放松,反而略显凝重,那一剑虽看似奏效,便连禁锁天地之术也是散去。可他仍感觉这名大敌依旧存在,这时心神之中忽然莫名一动,回首大喝道:“荀道友小心!”

  话音才起。一只魔头忽自荀怀英身侧浮现,撕开血盆大口,冲他狂笑咬去。

  张衍知他出剑之后无力御敌,因答应过护其安稳,故而早有防备,手指一弹,一滴玄冥重水飞出。“当”的一声,就将那魔头震开几步,同时一挥袖,罡风骤起,凭借着自身浩荡法力。将之卷去了数里开外。

  虽解此围,他还不敢放松,把法力一转,头上罡云陡震,便有一卷宏大水光漫开,仿似江河万道,流涡千百,生出无边牵引之力,就算有法宝魔头袭来,也能缓其步伐。

  这时那劫水一旋,风海洋身影又自里显化出来,他立在水上,衣带随风,猎猎作响,看上去半点无事,目注荀怀英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现出些许回忆之色,感叹道:“荀真人,好剑法。”

  他能避开这“一念心剑”,也是不无原因。

  昔年他与少清派班少明一战,对方最后便是使出了这一剑,只是此人当时似是还未习练纯熟,尚不能驾驭自如,他得以侥幸躲了过去,也由此窥见了几分奥妙,故而提前有了防备,若非如此,恐还难言结局。

  霍轩心头一沉,此刻他们四人之中至少有两人失了战力,想要诛杀此人几乎已是无有可能,看来只有退出星石一途可走了。

  风海洋忽然一笑,他一抬手,背后就有三只魔自背后飞出,往霍轩、张衍、荀怀英三人飞来。而后足下一点,就自飞起,化一道黄烟破空飞去,直入云霄,看他所指之处,赫然是洛清羽适才退走方向!

  他见荀怀英有张衍在旁护持,而其法力也不是短时之内可以复原,便果断弃了击杀之念,转去另寻猎物,可谓将己身来去自如、诡谲百变的优势发挥到了极点。

  此举很是突然,张衍是一时抽不得身,霍轩虽是反应了过来,可对方那黄泉遁法着实太过迅快,不亚飞剑流光,他也是有心无力,才一二呼吸,便被远远甩了后面。

  这时远空忽闻大响,三人转首一看,见有现出了一座金庭玉柱的巍峨宫阙,显是洛清羽为保性命,只得将大巍云阙祭出。

  霍轩脸色一变,以洛清羽此刻法力,绝然支持不了许久,唯有自己赶上前去相助,念及此处,他回首道:“事不可为,多留无益,张师弟、荀道友且请速离!”

  言罢,他加倍催动法力,化一道如火金虹,奋身赶去。

  荀怀英将玄功运转几遍,稍稍回复一定精神,对张衍认真言道:“张道友,道友无需管我,你且去援手洛道友便可,我自会离去。”

  先前他们四人就有过定议,要是他一剑无功而返,那就放弃击杀此人,各自设法退走。

  张衍摇首道:“风海洋此人极擅声动击西,我若离去,他必然手段对付,道友既是法力不济,不妨先行一步。”

  荀怀英微微一思,点头道:“好!”

  他把符诏拿了出来,默念法诀,稍一运化,体内仅剩一点法力便自消去。

  就算如此,仍是身躯笔直地站在那处,未曾倒下,他望了张衍一眼,郑重一拱手,言道:“张道友,得你护持,荀某才留有性命,日后有事,可来少清寻我。”

  张衍点了点头,起手还了一礼。

  这时那符诏一震,灿烂光华笼下,便将荀怀英罩住,随后一道如柱金光冲起,霎时飞去远空,消逝无踪。

  霍轩冲到了云阙一里开外,环目一扫,风海洋不见影踪,四周却有重重叠叠的劫水不断围上,撞击云阙禁制。他见情形紧急,不再细看,把身一摇,顶上两团罡云,一发雷火,一发金风。同时交落而下,将劫水炸开一段,纵身闯入内圈。

  一众魔头感应到生人血肉灵气。都似闻腥之蝇,自劫水之内纷涌而出,往霍轩处过聚集过来。

  霍轩目光转了转,他心中明白。哪怕自己修为再高明,在几乎杀之不尽的魔头围攻下,恐用不了多久。就要葬生在此。

  他神情沉稳依旧,把手一抬,将九支大日龙雀矛一齐祭在半空,再向前一指,九矛如疾光依次射去,接连发出开山崩岳之声,不断破开前路阻碍。一时无物可挡,借此法宝之威,不多时,他便抢至云阙下方,仰首大声道:“洛师弟!”

  似是听到呼喊。那禁制门户一开,他把身一晃,就入到其中,见洛清羽正坐于殿中,头上满是汗水,已是险险不支。

  他几步上去,一把接过牌符,把自身法力灌入进去,沉声道:“洛师弟,快些取出符诏,云阙由为兄先代你看顾。”

  洛清羽知道以自己疲惫之躯,便是留下也是众人拖累,伸手去拿符诏,可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动作一顿,言道:“小弟走了,师兄又如何离去?”

  这四周皆是劫水,就算他能够成功离开,但霍轩无人相助,恐也难以逃脱。

  霍轩道:“无妨,我自有办法脱身,师弟不必忧心。”

  现下多拖一刻便要多耗霍轩一分法力,因而洛清羽不再多言,动作极快地取了符诏出来,托在掌中念动法咒,随后轻轻一晃,这符诏便悬飘而起,等了足数十息,符诏一展,一道金光,将他身躯裹住,轰隆一声,就从放开的门户之中飞纵出去。

  霍轩待其走后,把牌符一摇,大巍云阙便化一点清光入他袖中,无有了此法器遮挡之后,周围劫水与魔头一齐向内涌来,啸声震天,遮云蔽天。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脚在云上踩住了,起手捏动法诀,少顷,听闻一声擂鼓之音,罡云之中立时飞出一座石柱,轰轰见长,升至百丈才堪停下,柱上现出无数奇异符箓,金芒霹雳,将一里方圆环护在内,虽那劫水不断往里逼近,挡不了多少时候,可用来脱身,却也足够了。

  他自袖中拿出符诏,口中念动法诀,顿觉身内一空,法力逝去,符诏已是飘起。

  这时忽来传来一剧烈震动,他免不了身躯一晃,平视过去,见那劫水忽然势头大涨,如潮崩河溃,猛冲猛撞,往里迫来的速度竟是快了一倍有余,不过数息之后,就已逼到了身前数十丈内。

  霍轩神情深沉,身形稳如磐石,一动不动,并没有显露出丝毫慌乱之色。

  就在那劫水堪堪撞到了鼻尖之时,那符诏忽然大放光华,轰隆一声,便裹了他冲破浊涛,飞空而去。

  十数里外,一座巍峨高崖之上,张衍仰首看着那一道金光飞走。

  转眼之间,三人皆去,唯有他一人还在星石之中。

  此次他收获不小,若是就此离去,也不损失什么,然而他却毅然决定留下。

  虽是丹成一品,百年成婴,算是千古少见,然则三重大劫之下,任你何人,稍有不慎,立成齑粉,唯有步步争先,将机缘尽数抢在手中,才有望在先一步挣脱桎梏,超脱凡尘。

  此间星石,能省却他数十载修行之功,万不能错过,任何阻挡在面前之人,都是他大道之敌!

  除泰衡老祖与沈林图之外,风海洋实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强对手,以他一人之力,其实并无把握能胜过此人,唯有拼死一战!

  张衍拿出钧阳壶,往峰头上一掷,大喝道:“风海洋,钧阳壶在此,安敢来取?”

  声音隆隆传出,震动四野,回响不绝。

  稍过片刻,天边忽然横来一线黑影,竟是一道数十里的无边大潮,其响声惊天动地,向他这里奔涌而来,

  张衍仰首发出一声长啸,奋身向前一步,轰隆一声,这一步踏下,整座星石亦是为之震动。

  他竟于这瞬息之间,悍然步入力道四重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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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星石生死斗

    承源峡中,赢涯老道等一众玄门之士,皆聚在擎丹峰上等候,只是神色间俱是凝重。

    先前沈长老返转之后,他们始知而今形势对玄门极为不利。不想那风海洋如此厉害,竟是在星石之中成就了元婴三重,将玄门中人一一杀败,而今玉霄派已然退出,若是溟沧派与少清派也是败退,此次斗剑便是玄门败了。

    待钟穆清返转之后,他们本还想问个究竟,可此人却是闭阵不出,不知具体情形为何。

    可若是局面尚可,想此人也不致不理不睬,这使得众人心头更是笼上了一层阴霾。

    赢涯老道忍不住叹道:“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周围都是一片沉默,无人出言。

    再等了个把时辰,补天阁刘长老忽然霜眉一动,道:“有道友下来了。”

    众人也是有所感应,纷纷仰首,只见重天之上有一道金光从罡云之中坠下。

    赢涯老道目光追着过去,见其往少清派峰上落去,低呼一声,道:“是少清派荀真人。”

    有人失声道:“莫非荀真人也是败了不成?”

    在场之人心下都是一沉,连少清杀剑也是败了,此刻云上不过三人而已,又怎么可能再与风海洋相争?

    一名玄门长老勉强笑道:“诸位道友不必焦急,不妨去问一问荀真人到底如何了,或许事情另有转机,可未可知?”

    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言语而已。

    此去斗剑之辈,个个都非等闲,要不是被逼不过,哪会甘心从星石之上轻易退下。定是在那处修行三载了。

    那金光过去未久,天外又有动静,两道金光一前一后自云中射下。这一回却是落往溟沧派峰头。

    “当是霍真人与洛真人。”赢涯老道叹道:“不想连这二位也是败退了,想来已无人能与那风海洋争抢钧阳精气了。”

    说到这里,他颓丧摇头,此次斗剑他本以为玄门必胜。却不想精气俱为魔门所占,一想到这魔劫还要绵延千年,他也是心头沉重。

    刘长老却是忽然言道:“不对。还有一人未曾下来!”

    赢涯老道一怔,他想了想,道:“可是张真人么?”

    一名南华派的玄门长老言道:“张真人便是无恙,又能如何?只他一人,怎是风海洋对手?”

    刘长老却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天空,缓缓道:“未必。”

    溟沧派峰上,两道光华先后落下。便化作点点金屑飞去,霍轩与洛清羽二人一起现出身来,钟穆清早已等候多时,上来见礼,关切问道:“霍师兄。洛师弟,如何了?”

    霍轩拱手回礼,笑道:“得亏师弟妙策,那钧阳精气已是到手。”

    钟穆清神情顿时松弛下来,脸上微露笑意,又看了看天穹,疑问道:“不知张师弟何在?”

    洛清羽吃了一惊,道:“怎么,张师弟还未曾下来么?”

    钟穆清听了此言,目光闪了闪,却是缓缓摇首。

    洛清羽疑虑道:“这……莫非是师弟不及脱身?”

    霍轩沉思了一会儿,道:“以张师弟之能,他若要走,此刻怕是已然出来了,他不出星石,只有一个原因……”

    他还未说完,骤闻青天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大响,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峡中万千山水竟是一齐呼应,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洛清羽半晌才回过神,问道:“师兄说张师弟想做什么?”

    霍轩仰首看天,目射奇光,道:“他许是想要留下,与风海洋一决生死!”

    星石之内,随着张衍一步踏出,他浑身骨节喀喀有声,发出一连串爆响,整个人身形不断拔高,十丈、二十丈、三十丈……一股澎湃激昂气势冲霄而起。

    到了足有六十丈高下后,那股犹在不停攀升的劲力才堪堪收住,他双拳一握,星石之内,轰然发出一声震动。

    此刻他形貌与先前已有所不同,瞳含幽色,顾盼间森然若厉,两眉赤紫,飞入鬓中,与发一色,望去飘摇舞动,如火在燃,背后升腾起团团黑气乌焰,氤氲叆叇,仿若风火绕身,眉心窍中,那九摄伏魔简静静待在其中,发出轻轻颤鸣,七彩声光,透出华盖,远远望去,整个人状若魔神一般。

    风海洋似也察觉到他变化,那冲来劫水滞了一滞之后,好似要与他争锋,突然掀起一个百丈高浪,晃眼之间,就有五六千只魔头涌出,疾奔驱进,呼天喝地,汹然扑来。

    张衍夷然无惧,大喝一声,声若洪奔,向前一步,轰地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霎时间,一股惊天气浪排空而走,轰隆一声,三四千只魔头当即被凌空爆开,震碎为无数精气,剩千来只悍不畏死地冲来,纷纷叮在了他身上,可一阵撕咬下来,却只闻咔咔之声,竟是啃噬不动。

    张衍哂然一笑,把手一抬,一道浩浩水光扬起,便将身上攀附魔头俱都卷了进去,张口一吸,凭空生出一团巨漩,竟是将漫天精气吸了回来,把玄功一转,引入了伏魔简中,此宝稍一运化,便生出些许精气,继而往他四肢百骸中反哺回去。

    到了这参神契四重境后,他随时可利用这宝简吸纳精气,无需再以定坐方式运化。

    那些魔头正是魔简极喜吞吸之物,只要破不开他这具肉身,来多少也是无所畏惧,此也是他敢于与风海洋一争高下的底气所在。

    哗啦一声,风海洋自劫水中浮现而出,渐渐随浪头去往高处,看着眼前有若擎天巨人般的张衍,有些惊疑不定,暗道:“这模样倒是力道法门,溟沧派中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门功法?”

    方才那数千魔头虽只是他放出去试探所用,可也未曾想到,居然被张衍如此轻松便就打灭,连再次聚合也是不能,若想再使,唯有拼着耗损法力,再行运化出来。

    可既然吃过一次亏,他就不会再犯同样错误,冷喝一声,抬手拿了一个法诀,将那四只用钧阳精气喂养过的魔头唤了出来,心意一催,这四只魔头立时发出狞恶怪笑,抖动身躯,化为四道迅疾虚影往前飘来。

    四只魔头飞遁极快,丝毫不在其主黄泉遁法之下,绕着张衍身躯来回飞转,好似虫豸一般,只要寻得破绽,便会上来狠狠咬上一口。

    张衍面上微显冷笑,伸手出去,信手在身周那黑气之中抓了一把,一运法力,霎时凝成一把大锤在手,横过去就是一锤,当先魔头那把身一化,由实转虚,想躲避过去,然而那锤似非寻常,当的一声,仍是将其砸中,那魔头一声呜咽,惨叫退去。

    当他再举巨锤,欲再挥击之时,其中两只魔头颇为狡猾,立刻往两旁一窜,躲避了过去。

    只有一只颇为悍勇,非但不闪,反而灵巧一旋,掉头过来,在他手背狠狠一咬,登时扯出一道血痕。

    张衍面上神情不变,反手一捞,一把将其抓住,大喝一声,浑身劲力发动,霎时间捏爆成一团精气,胸腹一鼓,自口鼻吸入了躯体之内,由得伏魔简去炼化。

    他身形拔高之后,虽法力不增,但举手投足之间,皆具莫大神力,若是不惜法力,化作百丈高下,几能挪山搬岳,倒海翻江,这魔头纵然身躯再是坚韧,也挡不住这如山巨力。

    抬起手来,看了那伤处一眼,稍稍运功,就自创口中冒出丝丝赤光紫焰,将那皮肉翻卷收拢抿合,竟于瞬息之间,变得完好如初。

    先前他不知那魔头之能,便仗着肉身坚凝,故意以身相试了一回,现下已是知晓,这魔头厉害,能够伤得自己,虽只是小碍,可也不能任由其肆虐,需将其尽量阻挡在外,免得平白耗损法力。

    与风海洋相斗,不是短时之内就能分出胜负的,当要做好最坏打算,甚至有可能走到比拼法力的那一步。

    所幸自斗剑以来,他所收修士躯壳俱都藏在了劫水之中,踏入四重境后,随时可以伏魔简将之化为自身精气,是以就算了到了那等关头,也是不用着慌。

    因那几个魔头炼化不易,风海洋恐其再有损伤,便自拿动法诀,将其召了回来。

    他便是无有此法,身为元婴三重修士,却也不是没了手段。

    先前与人斗法,他每回都需对付数名对手,是以顾忌颇多,每一次出手皆需留神防备,免得出了纰漏,而现下只对对付张衍一人,却是不同,大可尽展手脚。

    他喝了一声,伸手出来,张开五指,往下虚虚一按,却是将天地禁锁之术使了出来,手腕向下一翻,身后二十余里长的劫水轰声涌上,一气压来!

    此是先以紧锁之术困住对手,再以劫水压去,与对手正面比拼法力,纵然张衍肉身能变得极为庞大,可法力却不会因此而增长,只要限住了其身形,他有自信,将其一举压下!

    张衍陡觉一股束缚之力笼上身来,身形稍稍往下一矮,他吸了口气,而后发出一声雷霆大喝,轰然一拳打了出去。

    这一击轰出,直似天翻地覆,方圆千丈之内狂风呼荡,灵气如潮,爆旋不止,所过之处,一座座飞峰皆被绞得粉碎,漫天劫水还未落下,就被一拳震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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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身由心变化 斗法无拘束

    风海洋脸上略现惊容,没想到张衍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但他心中也自是生出一股傲气,自己身为元婴三重修士,又岂有在元婴一重修士面前退缩之理?既已出手,便索性称量称量,其份量究竟几何。

    他发一声大喊,将万顷劫水掀动,顷刻之间,万浪滔滔,铺天盖地而至,恶气浊浪纷纷围困上来,一时天昏地暗,漠漠蒙蒙。

    张衍瞧着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劫水,顿觉压力大增,但此刻他以力道之躯,却是最不怕这等比拼,正要动手,却是心下一动,寻思道:“风海洋手段绝不止此,我若是他,只怕还有后招。”

    他暗起警惕之心,两手一抓,身旁乌气黑烟聚来,立化为一对双锤在手,往前冲去一步,喝了一声,对着那劫水狠狠砸去。

    他此刻气力何等之大,双锤贯下,仿佛星破长空,坠于原野,大响忽起,动天彻地,震得周围涌上来抵劫水纷纷溃散。

    这时风海洋忽然自一团劫水之中跨步出来,竟是趁劫水压上之际,欺了进来,此刻与他相隔不过是百丈之遥,张嘴就是吐出一道白光。

    张衍在看见其动作之时,便已大略猜出其后续动作,只要他稍有犹疑,或者闭起双目,此人接下来定是将那“九幽大悲风”使出,自己身躯如此庞大,又在天地禁锁术中,躲闪不易,若是被那魔风刮中。不死也要身受重创。

    这些念头只在一刹那间,便在脑海中转过。他微微眯起双眼,突然冲着风海洋大吼一声!

    轰隆!

    这一声出来,身震百里,连星石之中也是好一阵轰鸣,风海洋才把白光吐出半尺余,顿觉似被锥子自两耳贯脑而入,不由踉跄了一下,随后侧身翻到。竟是在这一吼之下,整个人粉碎而去。

    张衍在看见那白光之时,脑海之中微微一阵眩晕,但这感觉却是转瞬即逝,许是那“散魄三消气”不曾完全使出里的缘故,并未如何影响到他。

    只是方才见风海洋那个动作,他心中暗忖道:“想来此人使得神通术时。才是那真身现化,方会被我声响震动。”

    虽是猜到了此中奥妙,但是要想把风海洋寻了出来,此刻却是难以做到,一转念后,他索性将双锤舞动。不断轰击劫水,这一番举动下来,围在身周的大浪已有大半散去,便是极远之处也是荡开不少,仿佛已是无力围困了。

    张衍双目来回一扫。却是并不放松,反而心意一催。剑丸忽然飞出顶门,放出阵阵光华,以剑眼查探四周。

    此举也是有其深意,风海洋这劫水虽呈出乌浊之色,但是在之前接连几次斗法之下,他已是看了出来,那不过是幻化而出的表象而已,只是用来惑人耳目,实则那水无色无形,可虚可实,唯有感应灵机,才能及时做出判断。

    方才那一击,身周数里之内的劫水确实已被自己打散,但还不至于连十余里外的劫水也一起破去,这分明是风海洋故意如此,好麻痹自己,伺机抽冷暗袭。

    风海洋方才被那声巨吼震动了一下,仍是有些头晕目眩,尽管躲入劫水之中,欲要站定时,身形也是不禁摇了一摇,起手在头上拍了拍,暗叹道:“我眼耳口鼻皆有法咒护持,若是我神魂完满,又怎会如此?”

    六大魔宗之中,但凡侵伤神魂之术,多是从七窍之内破入,是以他对自己守御也极是重视,要不是他神魂被元阳派杨氏夫妇斩去三分之一,还不至于这么不济,顶多失神片刻,便可恢复过来。

    不过现下他已是知晓,绝不能距离张衍太近,否则还未使出本事,便被其一声喝破了。

    待定神之后,他举目看去,见一枚湛湛剑光飞空在天,不觉露出意外之色,这显是已察觉到了自己手段,提前做了防备,

    风海洋略一琢磨,对方看去既是力道法门,与其硬拼反而是任其发挥所长,恐张衍是巴不得如此,自己先前举动,实是不该。

    斗法之道,千变万化,无有定规,既然此路走不通,那便另换一法好了。

    将双方优劣短长比较了一番之后,他心中便有了计议,飞纵而起,飘身退去。

    到了远处之后,他寻了一处飞峰落下,站定之后,竖指起诀,将“昧旦阴钺”祭起在空,同时再一摆袖,剩余三只以钧阳精气炼化的魔头也是一齐浮出。

    并不指望能斩动张衍,而是看了出来,变化如此之大,虽是气力大增,几到撼动山岳的地步,但想要把剑遁之术使得如原先那般模样,却是绝无可能,就连身上所怀道术,也不见得能运使自如。

    张衍此刻身形有六十丈上下,便是有护法法宝,也不见得能遮蔽其全身,自己根本无需想着以法力迫人,只要以法宝与魔头配合遥击即可。

    虽然此举也无法对其造成真正威胁,可哪怕真正是力道修士,一旦伤了,复原也需消耗法力。所谓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无需急切,一点一点消磨其锐气,总有耗完的一日。

    至于说张衍也与他一般,以法宝对攻,他却是不惧,除了那些生有灵性之宝外,寻常法宝至多只能飞击一里之地,此刻他却是躲在十余里之外,就算有那么一两件攻来,也足以应付得住。

    反而他麾下魔头与那阴钺却是不同,一是自身早有灵智,一是其中藏有门中长老魂魄,飞去之后,无需驭使,也能寻机攻敌。

    他把法诀一掐,松开了拘束,三只魔头与那“昧旦阴钺”立时嚣张冲去。

    同时把手一召,轰隆一声,劫水重聚出来,再向前一指,便水漫而去,此次却并不放出,而此悬于天穹之上,权作威慑牵制之用。

    张衍把这些举动看得清楚,暗暗点头,风海洋果然不凡,先前与自己交手,吃了几个亏,那是不明他战法,现下略微熟悉之后,便立刻找出了应对之法。

    这魔头自有灵智,此刻与法宝一齐攻来,却是不比方才,想要再行灭杀想来不是那么容易,而此刻自家身躯之庞大,乾坤叶放出也不见得遮护多少。

    先前他身化巨躯,那是借了力道破境之助,并不耗用法力,可若还原身形之后,再要变化,那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此刻虽是他看去威风无比,但身形如此高大,运使法力细微之处就不及平日,这一点其实差别不大,可落在风海洋这等老手眼中,却是足以把握?会了。

    心下略微一思,自心神之中起意一催,乾坤叶与万寿锁阳蝉得了感应,都是立自眉间窍穴之中冲出,前者变作一道金光大罩,悬在顶上,后者则是化一点清光飞去,主动寻上了那昧旦阴钺。

    昧旦阴钺立时辨出这锁阳蝉的厉害,发出一声啸声,不欲与之纠缠,而是往侧面一窜,欲要避开,那点清光却是不肯放过它,划了一个半弧,尾随追来。

    那三只魔头上回吃了一个大亏,亦有忌惮之意,却是不敢过于挨近,佯作要进入内圈时,却又忽然退去,总在张衍身边打转,如蚊虫般惹人生厌,怎么也驱赶不去。

    昧旦阴钺转了几圈之后,似乎被锁阳蝉缠得不耐烦了,忽化虚影一道,没入云中,不见了影踪。

    锁阳蝉不见了目标,只能在原地盘旋。

    风海洋一直在观望战局,此时顿觉机会来了,双目一闪,手往下一压,轰隆一声,悬在上方的劫水陡然降下。

    乾坤叶忽然发出急剧颤动,金气宝光荡开,只是那劫水本有污秽法宝之能,又势大无比,抵御了盏茶功夫之后,那金光便被逐渐削去,

    张衍怕其有所损伤,法诀一引,将其召回,同时把双掌一翻,向上一拍,轰然一声,一股冲天气劲荡发去,就把泼洒下来劫水震得粉碎四散。

    半天之中,忽然凭空现一道惨白光芒,凄厉尖啸,急骤飞来,当的一声砍在了张衍颈脖之上,却是被那坚韧筋骨反震了回去,把身一晃,不待锁阳蝉上来,就又一次匿去不见。

    同一时间,那三只魔头见得有机会,不声不响溜入了内圈,撕开嘴咬了过来。

    张衍一声大笑,忽然把身一晃,居然于眨眼之间,化去了那巨大身形,还了本来面貌,致那三只魔扑了一个空。

    此刻他不过比原先气力少了些,但身躯却仍是坚若金铁,且驾驭道术,御剑飞行也是不再有碍。

    与敌交手,没有一味被动挨打的道理,唯有出手反击才是正途,他把袖一甩,化一道剑光飞腾而起,朝着风海洋处奔来,

    风海洋心中微凛,在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形下,他深信张衍只要不愿意这么街下去,定会先一步设法打破局面,那时他的机会就来了。

    可虽是猜到了张衍后续动作,却未料到其反应如此之快,几乎是立刻放弃了自身优势,行事之果断,着实让他心惊。

    在张衍看来,既然短板已被找出,那便不再是优势,不如趁早弃了,死死是抱着不放,那是无用之举。

    只见天穹之中,一道如虹剑光贯空射去,到了一处山峰之前,金光爆散出来,化作六十四道剑轮,朝着下方疾转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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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炼火化莲 金符护身

  六十四道剑光一泻而下,峰头之上立有无数金光闪烁,如流萤乱舞,那爆射出来的剑气,几乎将底下土石都削了一层去。

  少顷,张衍把剑光一收,目视下方,见那崖上除烟尘弥漫之外,已是空无一物,显然是风海洋再次先一步遁走。

  他并不觉得意外,当年班少明化剑之术应是远胜于自己,但却仍未能将此人拿下,此一击未能奏功,也在预料之中。

  这时他心中突生感应,抬首看去,见风海洋环抱双臂,却是出现在了天中劫水之上,也把自目光朝此处投来。

  张衍微微眯眼,风海洋那虚实变化之术极是了得,先前与其斗法之人,竟无一个能找出其真身所在,恐是早已弥补了所有漏处,让人无机可趁,要是一门心思从这上面找漏洞,反而是被其牵着鼻子走。

  既是如此,克敌之法便需换上一换了。

  他心中一转念,将许多不合时宜的法子都从脑海之中排除,剩下唯一之法,就是堂堂正正与其比拼道术法力,且看到了最后,谁人更能撑得下去!

  换了他人来,因追不上那黄泉遁法,连此想也是奢望,而他却是不同,有剑遁之法及小诸天挪移遁法在身,足以追得上此人脚步,却是无所顾忌。

  他心思一定,便发出一声吟啸,借剑飞起,化一道惊虹,沿着那由地至天的劫水一路朝上遁去。

  穿行途中,身下不断有浊涛恶潮拍来,似要上来相阻,但剑遁实是非比寻常,灵活夭矫,每回有攻袭过来,只稍稍一转便即绕过,纵去数里后,他忽觉身躯一紧遁速却是为之一缓,显是又被那天地禁锁之术压制住了。

  张衍目光略微闪动了一下,面对此招,他虽还未有好办法应付,但却也说明风海洋除此之外,也并无太大手段限制自己了。这门神通要耗去不菲法力,若是再多用上数回,任谁也支撑不住。

  风海洋在稍稍限制了张衍动作之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缓缓往劫水之中沉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他适才见张衍将身躯变化了回来,看去已是遁行无碍,立知遥击之法已不可行。

  若是任由其追着自己过来,不过又重演一遍方才局面故而必须随之改换战法,否则只会陷入被动。

  之前他与人相斗,总是主攻一方,从未采取过守势,现下藏身在劫水之后,任谁也别想要将己身找了出来,反而他却可从容出手攻袭。这么一来便又一次将局面扳转到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张衍驾剑飞驰,很快到了劫水上方,在云上转了一圈,见下方波涛翻滚,奔流不停,稍一挨近,就有一个个巨浪涌起拍来,望去险恶之极,唯有先行设法躲避。

  风海洋立于劫水深处瞧着他举动,眼神尤为深沉心下暗忖道:“张衍,你会如何应对呢?”

  六大魔宗对玄门这数百年来的后起之秀都是分外注意,他早已知晓张衍为溟沧派千百年来的罕见人物,丹成一品,百年成婴,可谓惊才绝艳,在魔宗之中,对其人评价之高,也仅仅次于霍轩而已。

  然而等到他与之真正对上之后,其道术之奇异,手段之多,却仍是远超他的想象。尤其是此人斗法经验似也不在他之下,因而已是将其视作大敌。

  他心下判断,眼下情形,或许换了一人来会束手无策,但此人不定会有办法对付。

  张衍在上空绕转,心中不断思索对策,他目光扫去,这条劫水足有二十余里长,两端逝入虚空,与云气相合,也不知道风海洋究竟躲到了何处,要想将其找了出来,几乎无有可能,若是此局不破,之后斗法多半是要落在下风。

  他稍作思忖,片刻之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神情一肃,忽然御气纵去,须臾就到了穹天之上,他往高处一立,把法诀掐动,就将五行太玄真功全力运转而起。

  刹那间,他浑身气势也陡然为之一变,发如火舞,两眸之中幽色更重,头上罡云轰轰翻滚,放出霹雳之声,渐渐有一缕红光透顶而出,到了云天中之后,映得霞云一片通红,再有须臾,一道接一道赤色焰光接连散逸飘开,朝着四面飞出,摇曳摆动,远远看去,似一朵火莲徐徐绽开,片刻间就已是大至千丈,且有愈来愈巨之势。

  既然风海洋躲在劫水不出,那便索性将劫水一气炼化了,且看此人还能躲到何处去!

  背后忽然传来啸声,他稍稍侧过头来,见那三只诡谲魔头此刻已是追了过来,又往旁出一撇,那“昧丹阴钺”却是不见影踪,但此刻必也是跟了过来,应是暗伏一边,在那里等候机会。

  三只魔头到了在百丈之外后,便不再突进,既不上来,也不退去,只在外圈游走。

  此举一看便知,这是想以游斗之策牵制张衍,虽不是什么高明手段,但却是可引得他分去一部分心神应付,

  张衍哂然一笑,脚下一踏,水行真光轰然攀起,水浪茫茫荡荡,回环绕转。

  若魔头敢冲入进来,就算不被水光牵扯进去,也必定转挪受阻,那时他有的是手段对付。

  风海洋也是察觉到了不对,虽不知张衍意欲何为,但也不能任由其动作下去,将法力一催,身侧劫水疯狂涌动,此一回却是引动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大潮。

  张衍这火行真光,需不断以法力催发,运转越是长久,威势便也越大,此刻尚未运发至极处,自是不容人横手阻挠。伸手向下一指,背后腾起五色光气,自里飞出一道黄芒,到了百丈外,忽然化开,如一堵坝堤立起,环走一圈,挡在身前,那水势一来,轰然撞上,前浪才碎,后浪就已又至,发出轰轰隆隆的拍击之声。

  毕竟此是张衍分心而为,比不上风海洋全力施展,土行真光才支持些许时候,就呈出不支之象。他见那火势还未酝酿完全,稍稍一转念,袖子一挥,就把乾坤叶祭了出来,准备用其再抵挡片刻。

  然而他此举却是露出了一个破绽,一只魔头呼啸一声,身化虚影,竟是不顾水行真光的牵扯,先一步冲了进来,竟是顺利无比地突入了内圈,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之上。

  张衍面色不改,反而一笑,道:“正要等你来。”

  他一捏法诀,顶上忽有一道金光罩下,将此内与外间隔绝,身后乌烟倏尔绞成一条锁链,如飞而去,“哗啦”一声,就将这只魔头套住,此魔忽然尖叫起来,身躯由实转虚,再由虚变实,来回几次变化,却也无法从那锁链上挣脱出去。

  张衍从容伸出手来,对其一指,背后五色光气之中飞出一道金光,细细一道,绕着那魔头转了几转,继而回了远处,隐去不见。

  再看那魔头,眼露惊恐之色,僵住片刻之后,一声呜咽,便即溃化为一团精气。

  张衍眉间伏魔简稍稍一颤,就将吸了进来,再把玄功一转,肩膀处伤口已是复原。

  风海洋忽然感觉心神之中又断去一只魔头,暗觉不妥,此三只魔头皆是钧阳精气所炼,去了一只,就算再行运化出来,也与之前无法相比了,这时他知已是再也不能坐等下去,必须主动出击,起身一纵,轰地从劫水中一跃而出,眨眼就到了上空,深深看了张衍一眼,抬袖而起,似要施展神通。

  张衍随时在留意外间动静,见得此景,想也不想,忽然大喝了一声,风海洋只觉胸口一闷,往后退了一步,这道术便也使不下去,不过此回他事先有了防备,倒也未曾如先前那般吃亏,立刻压住心神,将气息平复,再化一道黄烟,到了远处,又一次站定下来,拿掐法咒,少过片刻,便哈了一声,自嘴中吐出了一团黑风。

  张衍神色微凝,这九幽大悲风几乎无物不摧,此时若是躲避,先前所为必是前功尽弃,必须设法阻挡。

  好在他在施为之前,已是有了对策,把身躯一晃,将玄黄大手运了出来,这一只大手飞起之后,并不阻敌,而是向外探去,将数里外一座飞峰拿了过来,挡在了身前。再一捏法诀,又起一道土行真光上去一刷,立刻聚土成钢。

  那幽风此时已至,与峰石一碰,发出刺耳刮擦之声,所过之处,搅出了漫天泥屑石粉,弄得灰尘四散。

  此刻那土石之坚已是不下金铁,可居然也是丝毫阻拦不住此风,仍在徐徐刮来。

  张衍看着那幽风越发逼近,再看顶上之火,似是还差些许,略一思忖,手掌一翻,将一枚法符拿了出来。此符一至外间,立时耀出一道灿烂霞光,将他眉眼也是镀上了一层金芒,那股灵气几乎引得他周围气机一起漾动。

  任谁也不曾想到,沈长老临去之前,竟是将广源派中至宝“金罗地轴符”借予了他,有此符在手,足以抵挡片刻。

  他稍稍吸气,按照符囊书中法门一运,瞬时之间,一股宏大金光陡然间穿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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