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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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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五行化演诛魔雷

  
      张衍在经罗院中这一待,就是数月过去。(请搜索八 一 中 文 网,更 新 最 快的 小说网站!)

      这也亏得溟沧派万载玄门,玄法密册浩如烟海,能找到不少有所启的功诀。

      只是前代洞天所遗诸般道册,唯有三大上殿殿主方有资格查阅,他而今尚还不能翻看,却是稍微有些遗憾。

      好在历代元婴之士中,也有不少天资杰出之辈,他算得上是收获颇丰。

      直到心中有了成算之后,他当即回返洞府闭关,借用残玉推演法门。

      因之前已是下了充足功夫,是以此番施为极为顺利,不过用了大半年功夫,便就初成一法。

      内室之中,张衍朝前一点指,轰隆一声,数十团玄色雷光迸出,纷纷在百丈之外炸裂,所过之处,无论洞壁岩石,还是金玉器皿,尽化为一片虚无。

      他心念一转,一挥袖,却是将一件法宝祭在了半空。

      随后屈指一弹,又起雷法朝上轰去,只闻轰轰之声,不过三息之间,法宝之上便就挨了上百雷击,渐渐灵光消去,颤抖不已,最终咔嚓一声,裂成碎块掉落下来。

      接下来他又连使了几件法宝上去试法,现这门雷法极是强悍,寻常法宝根本无法抵挡,便是玄器,若被数百上千雷芒持续轰击,也是一样承受不住。

      也不知是否是精修残神契功法的缘故,在这其中,有几件得自血魄宗长老的法宝似是表现尤其不堪。

      张衍不觉点,这门雷法与他自身玄功乃是一脉所出。故而能挥出最大威能来,且动极快。一瞬间便可出手,唯一缺陷是不可及远,愈往外去,威势愈弱,到了两百丈外,几乎就无法伤敌了。

      不过他自家长处在于法力强横,对手若与他遥攻对拼,那是舍长取短。要挥法宝神通,必会设法突入到内圈来,那时便就轮到这门法诀显威了。

      他能感觉到,这神通之术受限于自己修为见识,远未能臻至完满,随着未来功行精进,还有极大提升余地。心下不禁思忖道:“此门雷法此以五行玄功化演而出,为对付魔宗而创,不妨就唤作‘小五行诛魔神雷’!”

      此事虽毕,却还有一事亟待解决。

      前番推演出来的剑阵经由两次试手,他自觉有些许不如意之处,还需稍加改进。只是眼下并不急在一时,于是把衣袖一振,起身下榻,出得内室。

      景游见他出关,立时上来。口称“老爷”。

      张衍问道:“近来魔宗可有异动?”

      景游回道:“近来魔宗弟子三五成群,不停来小宗门前游转。阻碍其修筑法坛,除此并无大动作。”

      张衍微微颌,看这情形,应是魔宗经由上回失败之后,不再用那等激烈对抗的法子,转而选择了袭扰之术。

      不过这也不排除对方故意做出如此姿态来,却在暗中等候出手机会,无论如何,自家只要守御稳妥了,不露破绽,就不怕对方来犯。

      因而他沉声关照道:“吩咐那些余渊部水妖,不得松懈半分,若是出了纰漏,我唯他们是问。”

      景游忙是应下,又道:“还有一事,需报与老爷知晓,半月前,还真观赵真人来了一封书信,说是在冯铭道长别馆之中暂居,请老爷有暇的话,不妨过去一叙。”

      张衍心思一转,道:“书信拿来我观。”

      景游忙连忙自袖中取出书信,躬身呈上。

      张衍拿入手中,打开一看,点头道:“这位不愧还真观弟子,倒是有心了。”

      赵厚舟前番来书,是说要与他一道对付魔宗,此回虽来溟沧派,故意避过昭幽而不入,非是拿大,而是为了防备魔宗眼线,如今他以求宝为借口宿到了冯铭处,这便不至使人想到其会投到张衍门下,到时便可起到出其不意之效。

      张衍思及还真观久与魔宗对阵,赵厚舟身为元婴长老,想来极为熟悉其路数,对自己应有帮助,倒是不妨先去见上一见,便道:“你代我去书一封,就言我明日会去拜访。”

      关照完后,他再处理了一些俗务,就回去内室打坐调息。

      到了第二日辰时初刻,他便纵起剑遁,化虹芒一缕,精光隐隐,驰往龙渊大泽。

      冯铭洞府在大泽之上的孤空岛中,此处本是荀长老居处,只是这老道自入得三重境之后,便去三上殿修道去了,此处弃而不用,之后便就让与了自家弟子。

      半刻不到,张衍到得此岛上空,洞府前早早有人出来迎候,冯铭头戴高冠,一身白翼啸江袍,站在最前方,与他并肩而立者,乃是一名中年道人,虎目虬髯,鹤纹道袍,顶上一团罡云飘动,正是还真观修士赵厚舟。

      张衍目光一扫,脚踏云岚,飘身落下。

      待身躯落定,冯铭一拱手,大声道:“张师兄,小弟有礼。”

      张衍还了一礼,微笑道:“冯师弟有礼。”

      赵厚舟这时踏步上来,对着他深深一揖,歉然道:“此回劳动张真人法驾,是赵某无礼,还望真人莫怪!”

      张衍乃是溟沧派十大弟子座,元婴三重境大修士,而他不过是还真观寻常一名值事长老,身份相差着实不小,况且一位地主,一位来客,无论从何处讲,都该他亲自前去拜见,方显尊重,此回反了过来,纵有缘由,也是大大失了礼数,故而上来便就致歉。

      张衍笑道:“赵道友言重了,你之用意,贫道都是知晓,些许礼数,不必在意。”

      在外间客套一阵后,冯铭请他入了洞府,入内之后,分宾主落座,又命侍女摆上茶盏瓜果,三人便就言谈起来。先是说了一些秘闻轶事,随着涉及到六大魔宗。话题自是转到了其门下修士身上。

      赵厚舟道:“我还真观久与魔宗斗法,时有派遣弟子扫荡魔窟之举,对其了得人物倒是多少都知晓一些。”

      冯铭显得很有兴趣,道:“我溟沧派左近,便有魔宗修士,也多是藏头露尾,从不敢光明正大出来一战,却对其所知不多。倒要请教赵道友了。”

      赵厚舟放下茶盏,坐直身躯,沉声道:“六大魔宗自洞天之下,若论神通道术,斗法之能,窃以为当推冥泉宗宇文洪阳,传闻此人早已明道悟心。只差一步便可踏入洞天之位了。”

      冯铭眉头挑起,惊道:“如此了得?”

      赵厚舟道:“那是自然,当年……”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语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往外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张衍看出他似有顾忌,笑道:“今日在此,就只三人,再不入他人之耳,赵道友有何话。尽可说来。”

      冯铭也道:“这处洞府禁制,乃是我太师祖在时所布置。绝不会有人能听了去,赵道友无需有所顾虑。”

      赵厚舟这才放下心来,道:“我还真观中,此辈修为最高者,当为梁凤觥粱师兄,不知两位可有听闻?”

      冯铭言道:“怎会不知?梁真人算来已是入道八百载,听闻贵派之中,乃是少有得继祖师所传《御魔玄通真法》之人,莫非曾与那宇文洪阳有过交过手么?”

      赵厚舟苦笑道:“那次也是无意撞上,梁师兄本以为即便胜不过此人,也当能打个平手,可一斗之下,却现自己远逊其人,本以为性命难保,可恰好当时有另一人在场,宇文洪阳被其所阻,这才得以顺利脱身。”

      冯铭却是诧异道:“不知何人?莫非是少清派的道友?”

      张衍注意倾听,想是此人才使得赵厚舟方才有异样之举。

      赵厚舟摇摇头,叹道:“此人名唤吕钧阳,说起来此人也应是贵派门下,”

      “吕钧阳?”冯铭神色一变,随即长长一叹,“可惜,可惜了!”

      张衍目光一闪,忽然问道:“赵道友,你可知此一战结果如何?”

      赵厚舟顿了顿,才道:“据梁师兄后来所言,那一次因双方各有顾忌,都未曾拿出真正手段来,只是两人若论斗法之能,却都是远胜于他。”

      张衍暗暗点头,这名梁真人身为一门大弟子,久已成名之辈,对自己败于他人之手毫不讳言,显然是一位心胸豁达,道心坚凝之人,未来成就应是不小。

      他又想了一想,忽然起了一个念头,道:“我欲登门造访梁真人,不知赵道友可否引见?”

      赵厚舟连忙站起,执礼道:“此是赵某之幸。”

      三人又攀谈许久之后,赵厚舟看出两人还有话说,便就找了个由头,先是退了下去。

      待他走后,冯铭问道:“师兄那处还缺得人手么?”

      张衍转目看来,笑道:“冯师弟可是有意?”

      冯铭连连摆手,道:“小弟哪及师兄天纵之资,至今不过是化丹三重修为罢了,纵有心与魔宗修士一争短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我那位师叔寿元将尽,他性情刚烈,不愿在榻上兵解转生,惟愿与魔宗修士一斗。”

      “荀长老?”张衍微讶,随后一笑道:“此老愿来,为兄求之不得,可有什么条件?”

      冯铭正容一拱手,道:“若是师兄未来入得上殿,还望对荀氏照拂一二。”

      张衍心下了然,荀氏一门虽非世家,但其祖上也曾出过一位洞天真人,也是当年跟随前掌门秦清纲征伐北冥的十二洞天之一,在门中根基也颇是深厚,此战若能得他相助,当还能召聚不少人手来,此是两利之事,当下便起手一拱,道:“请冯师弟代为转言荀长老,说为兄在昭幽天池随时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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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章 坤势山下定灵机

  
      溟沧派中,门内数目最多的修士并非洞天门下,而是旁脉支流。

      这些修士除非天资特异之辈,能修练到元婴一二重境界,便已是到了顶峰了。

      通常而言,此些人故去后,弟子门人最好出路,便是托庇到前路宽广的修士门下。

      譬如祝长老弟子翁知远、袁燕回二人,便是这般。

      如此既能借用上好洞府修行,又方便习得上乘法门。

      自荀氏托庇到张衍门下,派中许多自知道途无望的长老也纷纷来书,皆是表示愿意出力相助。

      当然他们也不会平白效命,张衍为十大弟子首座,若无意外,日后到了渡真殿中,至少也得一偏殿殿主,到得那时,却需其照拂自家后辈弟子。

      张衍对愿意投入门下之人,一概不拒,皆是接纳进来。

      眼下玄魔之斗,虽还未涉及洞天真人,但也当得上是数千载以来两家头次正面碰撞了,哪怕多得一分力量也是好的。

      如此不过旬月之间,他便得了十来名长老投效,可供调用之人手一下变得充裕了许多,相信到了真正斗法之日,当可接近二十数。

      为防这些长老到时不听谕令,阴奉阳违,他还往浮游天宫处请了一道符诏回来,以拘束此辈。

      随着时日推移,魔穴现世之期逐渐被道行深厚之人推算出来,各门各派也是一改以往蛰守不动之态,皆是遣了弟子往别家宗门走动。共谋对抗魔宗之事。

      溟沧派为三大玄门之一,自也有使者前来拜访,一时之间,往来修士络绎不绝。

      而张衍身为门中诸弟子之首,若是寻常来人,遣个弟子便可应付,可遇到少数身份尊荣之人,却需他亲自出面招呼。待把一应琐事杂务处断好后,又是过去近一年,自思拜访梁凤觥一事大可延缓滞后。便就封府闭关。精研剑阵去了。

      东华洲坤势山,此山位在洲界之中,形如倒扣大碗,周围群峰伏拜。滔滔成江绕山而过。此山入得地下万丈深处。有阴煞地火,秽浊幽气,不是寻常修士能至。然而浑成教昔年一位大能修士,为方便魔宗六派修士聚首商议要事,却在此处摆有一处法坛。

      而在此刻,一道虚虚不定,偏又气势宣宏的灵光自上方飞来,垂降在法坛之上,百息后方才歇止。

      自光中步出一名两眉如雪的修士,看去十七八岁,却是一头华发,面上红润有光,身穿烟雨空青衫,脚下虚悬,离地半尺,两只宽大袍袖垂下,却是自两侧盖住了近半法坛。

      在此处转了一圈后,他一挥袖,法坛上代表五家宗门的的灯烛便就逐一亮起,随后便到了自家位上,盘膝闭目,端坐不动。

      等了有小半刻后,元蜃门玉座灯龛之中,倏尔浮起一片清柔光晕,再凝聚出一人影来,虽是看去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是一名窈窕女子,立有几息后,自内传来有一声娇媚声音道:“桓真人,久不见你了,一向可好?”

      桓真人眼帘睁开,颌首致礼,道:“有劳卫真人挂念,近来洞府灵机丰沛,得此助益,修为倒还有些长进。”

      卫真人轻笑一声,道:“桓真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倒要恭喜。”

      桓真人正要客气几句,却见法坛上又有三道光影先后浮起,他不及说话,忙是站起,道:“诸位同道,桓某有礼了。”

      那三道光影亦是还了一礼,

      九灵宗玉座上,里间是一道人瘦高道人,他沉声言道:“距下月六派聚议尚有三日,桓真人却在这时藏神烛召聚我等来此,想必是有要事了?”

      此次血魄宗化影到此者,乃是温青象,他却笑道:“陆真人,冥泉宗李道友未至,不妨等他到了再议。”

      陆真人看他一眼,收声不言。

      再等有一刻,忽地一声,冥泉宗玉座上跃起一道虹芒,如火如荼,洒散开来后,几将法坛上下照遍,尽沐一片光亮之中。

      五人皆是转向此处,对其一礼,口中称呼道:“李真人。”

      光中人影只能略微瞧出是一道清癯身影,他也是起手还了一礼,最后目光落到了陆道人身上,缓声道:“陆道友,此次东槿子道友成得洞天,却要向贵派道喜了。”

      陆道人忙是回礼道:“哪里,东槿师侄此次侥幸得成,不过先诸位门下一步而已。”

      李道人道:“我六宗被压制万载,远不及玄门势盛,此次能再添一位同道,是我灵门之幸。”

      陆道微微欠了欠身,又谦言了几句。

      李道人又看向桓道人,道:“桓道友,说正事吧。”

      桓道人容色一肃,道:“此事也是贫道昨日才发觉,因尤为紧要,不得不提前请诸位前来商议。”

      顿了顿,他接道:“桓某这十年以神通查探地脉灵机,经由上百次推算,已是能够确定,此次出世灵穴,当非一处,而是两个。”

      此语一出,在场之人皆是露出意外之色,

      陆道人语声低沉,道:“此事可曾确认么?”

      桓真人肃穆言道:“这涉及我灵门大事,万般不敢拿来玩笑。”

      自众人来了之后,元蜃门卫真人一直默不做声,这时却开口道:“我与桓道友结识有上千载,他导灵寻气之术,从未出过差错。”眸光转向李道人,“李真人应也是知道的。”

      在场几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三重大劫之中应对玄门,他们六家宗门家筹谋数百年,早有一番计较,可这异变一出,意味着先前所定策略便不是推翻重来,也得再做改动,是以皆在盘算其中得失。

      温真人目光闪动,他看了看众人,高声言道:“诸位,依温某看,这非是什么坏事,玄门至多能推算出灵穴何时现世,至于是一处还是两处,却是无从得知,纵是多了些许变数,可大体而言,却是对我灵门有利。”

      陆道人赞同道:“不错,两处灵穴同时出世,大违常情,连我等事先也未想到,玄门无有浑成教道友的手段神通,多半会误判形势。”

      魔宗较之玄门大体势弱,然而灵穴是在地下深处,却是他们占了主位之利,玄门若正面来攻,需得付出数倍代价,那足可把那点优势给抵消了去,

      不过原先灵穴只是一个,他们纵有布置,所使手段变化来去,也就那么几种,胜负很是难言,但而今多了一处灵穴,那可用来选择的策略便就多了许多,无形中又增加了一层优势。

      李道人沉吟片刻,才道:“此是大事,不可匆忙定下,贫道需先回去禀明掌教真人,才好拿主意。”

      除桓真人外,另几人都是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卫真人忽然道:“可如今多得一处灵穴现世,门下弟子可多一人成就洞天,不知诸位真人属意谁人?”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魔穴现世,对魔宗修士而言,最大的机缘便是三重境大修士借灵穴凝化之势,一举成就洞天!

      按道理来说,四处魔穴,若无玄门阻挠,那便能出得四位洞天之士!

      如此日后无论是与玄门对抗,还是应对三重大劫,都可增得许多胜算。

      原本此次弟子人选为谁,六派早有定论,可多了一处灵穴,却需提前再推一人出来。

      温青象见众人久久不发话,便率先打破沉默,笑道:“前次所定之人,乃是我血魄宗门下,温某以为,此次良机,不如送与冥泉宗道友,诸位同道以为如何?”

      另几人一听,互相望了望,既不应和,也不反对。

      李道人淡笑道:“我门下固然有几个佳弟子,不过这百年之内,能窥破此境之人,也只有宇文师侄一人,只是宇文师侄了悟玄机,无需再借用灵穴成就,这等机会,就让于诸位门下了。”

      在场另五家真人听得此言,却皆是露出惊讶之色。

      成就洞天之法亦有上下之分,若能不借外物成就,遍数东华洲历代洞天修士,也未有几个,能得此法者,未来多是有望飞升破界之人。

      桓真人起手一拱,叹服道:“贵派不愧万载大派,恭喜李道兄,贵派又要出得一位大才了。”

      李道人却是摇头,言道:“洪阳之才,虽当世少见,惜乎玄门中人天资道心俱佳之辈也不在少数,惊才绝艳之士层出不穷,眼下一二俊才,却于大局无补。”

      卫真人哼了一声,道:“那还不是玄门压我灵门万载,占据天时人和,气运尽在其手之故。”

      温青象朗声言道:“万年前一战,我灵门败北,才不得已蛰伏地下,不过今次三重大劫,万载难逢之机,诸位当齐心合力,一举扭转乾坤才是。”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称善。

      骸阴宗盖真人这时道:“我听闻九灵宗晁岳晁师侄,资才颇佳,根基深厚,不妨助他成就。”

      陆道人却是摇头,道:“我那东槿师侄初成洞天未久,便不与诸位前来争抢了。”

      李真人思虑片刻,言道:“此次若无桓真人查明灵机变化,诸位也无法得知此事,不若就将这机缘让于他浑成教的弟子如何?”

      卫真人幽幽道:“如此也好。”

      另几人也无异议,皆是表示赞同。

      此事定下后,六人再商量几句,就各敛去分光化影,法坛之上,又重归寂静。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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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一章 海上东胜客 九灵藏心术


  岁月如飞而逝,忽忽二十四载过去。

  玄魔两家为魔穴现世各做暗做准备,虽偶有小冲突,但大体仍是风平浪静。

  东海之上,一艘大舟劈波斩浪而来,汪采薇坐于舱中弹奏琴瑶,轻轻流水之音自弦流淌而出,此行她受师命往东胜洲招揽修士,而今已是完成嘱托,回返东华。

  东胜洲中,因经历数次龙柱法会和碧玉天蜈之乱,元婴修士无论大派弟子,还是散数杂流。都是死伤不少,愿来东华洲之人更是稀少,她百般努力,最后只找得五人。

  不过其中也有意外之喜,小仓境魏道姑闻听此事后,却是表示愿意前来相助。

  锺台派如今稍有兴旺,不过毕竟占据大半北洲,因要防备蟒蟒部侵袭,人手捉襟见肘,也是抽调不出来几个,但因两家情谊之故,便把门内而今修为最高的杜时巽遣了出来。

  再加唐进、宋初远,以及原先观潭院钱阁主,不计此些人门下弟子,此次拢得元婴修为者共是十人。

  汪采薇一曲奏毕,忽听得海浪声中夹杂着鸥鸟声响,便问道:“到何处了?”

  外面一女弟子走入进来,万福道:“回娘子的话,已是快到祈封岛了。”

  汪采薇轻舒了一口气,过了祈封岛,就是内海了,好在此行顺利,并未多出什么波折,只是上次出海时,仍是见到了不少魔修,也不知此回是否会撞上。

  思忖下来,她关照道:“此地或有魔宗弟子,命下面人小心戒备。”

  少女展颜一笑,道:“娘子,有这舟上那么多真人在,魔宗修士哪敢来此。”

  这名少女名为汪瑛,乃是汪氏旁支后辈,汪采薇见她有修道资质,便提携入门。带在了身侧,可以说半是师徒、半是后辈,因而说话间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多了几分亲密。

  汪采薇道:“话是如此,但小心无大错,东胜洲诸位真人从未见过魔宗修士的手段,乍然遇上,纵是他们无事,可若门下弟子受损,那也不美。”

  少女道:“是了。还是娘子想得周到。弟子这就去传命。”

  众人闻听快要到东华洲了。都是纷纷自坐观中退出,他们可是事先被告知,东华洲玄魔两家争斗,而今洲中无有安稳之地。是以各自都是起了jǐng惕之心,防备可能到来的意外变故。

  杜时巽独自一人行至舟首,目光望向海天尽头。

  他此行非全是门中之命,而是闻得东胜洲得天独厚,位处九洲菁华之地,修道宗门众多,此间修士无论修为道行,还是神通道术皆是远胜他洲,是以心向往之。主动请缨前来。

  只是他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当年在龙柱之会上败北后,回去苦心修持,磨练功行,后又四处寻人邀斗。自问已是今非昔比,哪怕再与容君重一斗,他也有信心战而胜之,故而心中极渴望与东华修士一斗,好验看自家究竟到了哪一步。

  这时他见前方浮起一座半月形状的岛屿,隔着极远也能感受到其中灵机,显然是布置了阵法的。

  岛上之人似也察觉到大舟过来,一道灵乍现,一名白衣修士自里踏烟煞而出,面上一片jǐng惕之sè,他观望一下,见舟上气机似是玄门一流,这才稍稍放心,凑了上来,小心问道:“不知对面过来的是哪一位道长?”

  杜时巽锐利眼神朝其看去,反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见他在气度不凡,修为又高,便拱手道:“下蓬远弟子何隐,奉师门之命在此岛镇守。”

  杜时巽来时虽大致打听了一下东胜洲,但只把关注放在玄门十派与魔道六宗的同辈修士身上,听闻蓬远派之名,似是名声不显,当即便没了兴趣。

  那弟子察言观sè,明白他无心再与自己说话,不敢再打听下去,拱手一礼,正要退开,身后却传来娇柔声音道:“来得可是蓬远派的同道么?”

  他回首一看,却见是一五官jīng致的彩衣少女,稽首道:“敢问这位同道怎么称呼?”

  汪瑛一个万福,道:“小妹是昭幽天池门下。”

  何隐吃了一惊,脸上露出恭敬之sè,急急再回了一礼,道:“原来是张真人门下,得罪了。”

  汪瑛问道:“这位道长,小妹当年随娘子出海时,祈封岛孤悬海上,四面无援,未见得什么人踪,怎么现如今布置起阵法来了?难到不怕魔宗修士来袭么?”

  何隐笑道:“这位娘子说得是二十年前之事了,这里面的缘故,与贵派也有些关系,昔年张真人曾下命在江河流域设立法坛,逼得魔宗修士不得不抽调弟子前去应付,因而东海之上安宁了许多,两家争杀已是许多年未见了,敝派亦有余力在各岛布下法坛禁阵,好方便出外搜取修道宝材。”

  汪瑛恍然道:“原来如此,谢过这位师兄解惑了。”

  何隐慌忙道:“哪里话来,道友此回放心行走就是,前路当无阻碍。”

  两人再说了几句后,何隐拱了拱手,离舟而去,脚踏丹煞往岛中回返。

  方才两人说话时,魏道姑正立在不远处,因何隐修为低微,她并未多瞧,此刻随意一瞥,见了其人遁光,神情却略有异样,再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下不禁疑惑,暗忖道:“奇怪,这蓬远派的功法路数,怎么与我小仓境的有几分相似?”

  何隐飞出十余里,忽然间胸口一疼,随后眼神变得一片迷茫,整个人呆在了那处。

  再过有片刻,他如牵线木偶一般,自怀内取了一封飞书出来,以指代笔,起法力凝聚字形,片刻书就,而后向天外发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看了看四周,暗道:“奇怪,方得怎得愣神了?”摇了摇头,挪转遁法,加快身速,往来路回返。

  那封飞书出了东海之后,一路飞驰,入了东华洲腹地,最后竟往地穴深处投去,半个时辰之后,落入了一处洞府之中。

  此间恰有二人在弈棋,其中一名俊迈修士察觉到了,便起手将之捉入掌中。

  与他对面而坐的,是一名高鼻深目的少年郎,见状眼前一亮,问道:“竟是红羽信,久未曾见了,晁师兄快些打开看看。”

  晁道人并未受他催促,而是不紧不慢放下棋子,这才打开书信,看了一遍下来,却是久久不曾出声。

  那少年却是心痒,忍不住又道:“晁师兄,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晁道人把书信收起,悠悠道:“张衍一名弟子自外洲回来了,此行似还跟随来了数位元婴修士。”

  为方便探查玄门动向,他曾暗中在许多宗门修士身上下了神通手段, 此法乃九灵宗正传,最为厉害的地方,便是修士中了道术还不自知,虽是随着时rì推移会露出破绽,已被抓了出来不少,但还有些许眼线直到现在还未曾被识破,那何隐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龙国大舟出海时,他便暗中留意,现下却是等到了对方回转的消息。

  那少年一怔,随即兴奋站起,道:“师兄,你如是此刻赶去,当可将此辈一网打尽,”

  晁道人却是缓缓摇头。

  少年急道:“我灵门几次三番吃了张衍大亏,你若是能此回找回脸面来,那在六派之中的声望必是大增,到时借灵穴成就之人,就可能是师兄你了。”

  晁道人仍是不为所动,冷静道: “张衍弟子回来,岂会不传书门中?便是张衍自己不至,也会遣人前来接应,不定已是侯在一旁,等我灵门弟子前去。”

  少年鼓动道:“师兄,万一他们疏忽了呢?我岂不是我等的机会?”

  晁道人训斥道:“胡闹,生死攸关之事,怎可存侥幸之念?”

  少年仍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不成?”

  晁道人哂道:“我九灵宗修士,做事岂用得着亲身犯险?此事大可将信中内容散了出去,该如何行事,可交由同道自择。”

  少年双目放光,以拳击掌道:“师兄此计高明,让他人为我等探路,而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晁道人正sè道:“我已是说了,此次不会前往。”

  少年看了看他神情,不像是作假,不禁面露失望之sè,哀叹道:“可惜了。

  晁道人皱了皱眉,道:“师弟,玩弄心术非是正路,此回就是同道得手了,我作为递息之人,又怎少得了功劳?反之谋算同道,虽是占了一时便宜,但得罪了人,rì后免不了有不测之祸上身。”

  东华洲,昭幽天池。

  张衍这一次闭关,为得是打磨“神光一气剑阵”,而今二十余载过去,此剑阵已是到了指划之间,即可发动的地步,若非遇上道行高深之辈,极难辨清其来路。

  虽觉此法还未圆熟融通,继续jīng研下去,还能再有长进,但因魔穴现世rì近,溟沧、少清、玉霄三大为应对此事,故而约定,各自派出主事之人,往凤来山议事。

  现下算算时rì已快到了,他便就出得关来。

  景游这些时rì一直候在门外,见他到了外间,忙上前躬身一拜,道:“老爷,汪娘子已从东胜回返,按老爷先前安排,韩真人已是前去接应了。”

  张衍颌首道:“也该是回来了,有韩师兄接应,当无问题,这几rì我需往凤来山赴三派之会,不在府中,命雁依替我招呼东胜同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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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二章 凤来峰上论大势

  
      凤来山位在东华成江中游,原为玄门大派弘合观山门所在,昔年此派之名也曾上得那斗剑符书,只是此派早在六千余年前便已没落下去,因地脉灵机也被人破去,是以无人再占据此处,原先山门重地,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断瓦残壁,

      数日前,此地便有少清、溟沧、玉霄三派修士陆续到来,将山上宫观稍加修葺了一番,又在方圆百里之内布下法坛禁阵,看去是防备外人窥伺,实则这不过走个过场。

      三派主事之人聚首议事,自有洞天真人在背后看顾,魔宗修士自不会来此自寻烦恼。

      溟沧派先行之人,乃是紫光院所遣长老胡继业,他此刻正与少清段长老说话,两人年少时在外历练时曾有过数面之缘,也算得上是旧识,故而言谈甚欢。

      至于玉霄派那为长老,因此派远在南地,少与别家宗门往来,是以两人见了此人,也不过打个招呼,并不与之深谈。

      胡继业虽在说话,却也不曾忘了戒备四周,这时忽生感应,转首一瞥,却见禁阵之外有十来道遁光飞驰,往来逡巡,不禁疑问道:“那是何人?”

      那段长老把住胡须,仔细辨了一辨,道:“看那遁光,似是元阳派的路数。”

      胡继业皱眉道:“元阳修士来此作甚?”

      段长老笑道:“元阳派山门距此不远,当是自认此处地主,客人既然来了。主人又怎能不至?”

      胡继业略带讥讽道:“元阳派道友心气倒高。”

      段长老道:“万载以来,唯有我三派能长存世间,屹立不倒,不过适逢眼下三大重劫,哪怕洞天真人也未必能保全自身,元阳派未必没有破局之念。”

      胡继业冷笑言道:“那便看谁人能笑至最后了。”

      两人也不去理会那些元阳弟子,说说笑笑,很快到了辰时初刻,天边忽起一带金霞,好似浮现万点繁星。只闪了片刻之后。又忽聚一线,化为一道剑虹,以疾电之势破空飞来。

      段长老捋须道:“是冉真人来了。”他把手一挥,便把山中禁制门户放开。

      那光虹片刻即至。到了山前。转而往下一投。落在峰上,而后洒散开来,冉秀书自里步出。那点点星光跃动一下,便合为一枚剑丸飞入眉心之中。

      少清弟子不喜拘束,通常出行,若无必要,向来是一剑纵光来回,极是逍遥洒脱,此回他亦是不带弟子随从,一人孤身前来。

      三派执事见了,一起上来行礼。

      胡继业道:“张真人还未得,冉真人且稍等。”

      玉霄来人姓谢,此老言道:“敝派真人也还在路上。”

      冉秀书一摆袖,笑道:“二位不必如此说,此番是冉某到得早了。”

      法坛之上,共有三处白玉法座,分别对应三家门派方位,他瞅了一眼,便行至西位座上坐下,自顾自调息起来。

      过去约莫一刻,天边有蛟龙嘶吟之声,隐隐还伴有雷声作响,而后就穹宇中云雾翻滚,一驾双蛟车辇自北而来,两头墨蛟在云中摆首摇尾,鼓气向前。

      胡继业走前几步,喜道:“是我派张真人到了。”他一招手,旁侧自有弟子挥开禁制。

      过不多时,那蛟车行至,往山头降下,双蛟八足踏地,轰然一声,三人俱感脚下一颤。

      张衍下得车来,先与胡继业等人见礼,随后目光一扫,稽首道:“不想冉道友先我一步。”

      冉秀书还了一礼,道:“不过早到片刻。”

      张衍微微一笑,行步过去,到了北位之上坐定下来。

      冉秀书道:“自上次一别,已近三十载,只不知道友回山门之后,于剑道一途,可有所得?

      张衍笑道:“不敢言得,不过自上次回转门之后,倒是自行推演出了一门剑阵。”

      冉秀书眼中现出光彩,顿时来了兴趣,道:“以道友天资,自家所创法门,想是不俗,可否容冉某一观?”

      张衍点首道:“正要请教。|”

      这门剑阵非是护命之法,只是用作旁辅,他却不怕被人看了去。

      而且单单只论剑道之上的修为,冉秀书远在他之上,以其眼光,不定还能指出些许不足之处,是以乐意展现出来。

      他道一声“得罪”,随后起指一划,倏然间,剑光乍起,而后猝然收去不见。

      他出剑收剑都是极快,只一瞬间事,可冉秀书已是看了个大概,思索半晌,道:“道友这门剑阵,与我几位同门相较,少了一分杀伐锐气,但却是暗藏机锋,想是用作困人吧?”

      张衍道:“冉道友慧目如炬,贫道本意便是如此。”

      冉秀书评价道:“此剑阵由百零八数剑光布下,多一剑少一剑都不可,几乎将其威发挥到了极致,但却亦将自身剑路用尽,换做我少清门人,绝不会如此做,必会留下几手以作后应,否则若遇变故,便无法再行御敌,不过道友非是剑修,自不必拘泥此节,以冉某眼光,尚看不出什么不妥来,唯有一语送与道友,”

      张衍拱手道:“道友请讲。”

      冉秀书笑道:“剑阵一道讲究奇正相合,此语亦可用在剑阵之上,道友不妨细加揣摩。”

      张衍若有所思,点首道:“受教了。”

      两人一番言谈,差不多又是过去半个时辰,这时天中传来轰轰云气爆鸣之声,引得山中之人皆是抬头观去,见是一驾横摆足有三里长的风火云筏自南飞来。

      其上最前方站有一纶巾秀士,青袍长衫,身无配饰,行止潇洒。笑容可掬,而他身后则随有百多名十力士仆从,各是手持法器,左右还站有两名模样相似的女修,望去俱是元婴境界。

      玉霄派那名谢长老赶忙纵光迎上,躬身一礼,似是说了几句什么,此人随意挥了挥手,将之打发了。

      随后回头对身后之人交代了一句,便就一人下得云筏。脚踏罡风。独自往山中来。

      少顷,他在法座前飘身下来,快步走来,对着张、冉二人拱手道:“还望两位道兄海涵。是吴某来得迟了。”

      此人名为吴丰谷。乃是吴氏弟子。玉霄派为周、吴而家把持,前次斗剑之时,乃是由周族出面。这次主事者却是换了吴氏主持。

      张、冉二人各是起身,还了一礼,冉秀书则是笑道:“吴道友言重,本约期本就定在巳时,道友来得却是不晚。”

      三人叙礼之后,再客套几句,便各自坐下。

      冉秀书不耐兜转,直点正题,道:“今日我三派聚议,是为应对此回玄魔之争,不知两位道友此次可调遣出多少人手来?”

      吴丰谷坐直身躯,先是言道:“此次我吴氏派出三名族老,加算上在下,共是四名三重境修士,另有巡执长老三十二人,若是敌众势大,还可再添人手。”

      玉霄派无有师徒传承,故而世家族门底蕴甚深,此次魔穴斗法,周族之人并不参战,这些力量俱是吴族一家所出。

      冉秀书点了点头,道:“我少清三脉各出一人,连冉某在内,亦是四位元婴三重境修士,另有元婴长老一十二人。”

      这人数远比玉霄来得少,不过吴丰谷听了,却未有半点看轻,少清派举派上下真传弟子不过两百之数,要知道这些人可俱是剑修,人人可以以一敌众。

      这时冉、吴都是朝张衍望去,二人皆知他不是洞天弟子,门中长老又不归其调拨,想来此回能拿出的人手并不多,不过其身为十大首座,十大弟子总能调用,再加自身门下弟子,应也能撑住场面。

      张衍迎着二人目光,从容言道:“贫道手边有三重境修士三人,山门内外,可供驱策元婴之士,约有二十余数,另有北冥余渊部力道四转之士一十六人,到得斗法之日,或还有增。”

      两人一听之下,却是大感意外,这份实力,比之他们两家,可是只强不弱。

      尤其是那一十六名妖部族老,要是放在平时也不算什么,可魔穴是地下深处,那里遁行不易,此次玄门为主动一方,必得强攻硬打,这些人皮糙肉厚的妖修反倒能起到更大作用。

      看着张衍从容神情,两人心中不禁生出些许佩服之意,背后没有洞天真人,却能靠自家本事经营出这份实力来,着实了得。

      冉秀书心下稍作感慨,便又接道:“既是各家人手充足,冉某也不再多言,魔穴现世之日应在数载之内,只是究竟会现于何处,现下仍是不得而知,不过近来东华洲西地地脉灵机旺盛,倒极似魔穴应在此地的征兆。”

      张衍笑了一笑,道:“龙渊大泽之西,也是同样窥得此等动静。”

      吴丰谷诧异道:“哦?倒是巧了,我玉霄地界上……”

      正说着,他却是反应过来,目光一凝,疑声道:“不对,莫非此辈在故布疑阵?”

      冉秀书沉声道:“当是如此了,我闻得南华派近侧,亦有此类异动,地脉灵机若有洞天之辈导引,虽不能当真点出灵穴来,但要做到以假乱真却是不难。”

      吴丰谷挑眉道:“如此说来,那魔穴一旦现世,恐怕非止一处,那岂非虚实难辨?”

      冉秀书侃侃而言道:“而今局面,仍是我强而敌弱,我玄门若集众而攻,力去一处,魔宗势必难以抵挡,其弄出这等阵仗来,倒是一点也不奇,不过意在分散而我辈之力。”

      张衍从容道:“真也好,假也罢,我三家唯有先把自家门前打扫干净了,才可能再图他处。”

      冉秀书喝彩道:“张道友说得在理!我等万万不可被魔宗打乱了阵脚,我东华洲玄门十派,便是我三家暂被拖住,其余七家宗门亦不会坐视不理,是一根本无需去猜测那真正魔穴在何处,只需一个个镇压过去就是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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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三章 五穴同出疑乱真

  
      血魄宗,万灵崖,虹霄云洞台。

      百里青殷沉着踏入洞厅之内,此间广大空旷,足可容纳万余人讲经论道,高处石台之上,有四名道人端坐,身后各有灵气洒布,仿若丝绦,条条垂挂而下,又时不时变幻游动。

      到得台下,他往高处一礼,道:“弟子拜见四位真人。”

      当中一名道人丰姿清隽,长颊广额,顶上赤光流布,明如皦日,映照天霄,漫声道:“百里青殷!”

      百里青殷不敢抬头,只是应道:“弟子在。”

      那道人言道:“前番着你守御灵穴一事,筹备得如何了?”

      百里青殷回道:“弟子已是调度妥当。”

      温青象坐于那道人左侧下首,这时笑了笑,开口道:“青殷,方才浑成教道友传信而来,言已探明灵穴现世之地。”

      百里青殷听闻此言,顿时神情凛肃。

      他心中清楚,灵穴一旦现世,那便意味着玄门间再不会保持先前克制,两家之间,立时便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温青象接言道:“你恐还不知晓,此回共有两处灵穴现世。”

      百里青殷乍闻此讯,也是吃惊,只是很快又平静下来,并迅速做出判断,这等情形是对己方有利的,他目光闪动了一下,问道:“敢问温真人,那两处灵穴现于何地?”

      温青象道:“一处当在东华北地,与我血魄宗:挨近。而另一处,却是与浑成教相距不远。”

      座上右首,独坐一名额点朱砂,仙姿玉颜的女道,此时她淡声出言道:“此回浑成道友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百里青殷谨慎建言道:“真人,既是已知两处灵穴所在,可否将之圈护入禁阵之内?”,

      温青象却摇头是否定此议,道:“虽是知晓大略方位,不过划定周界约有万里方圆。想要在等范围内设立禁阵。不是一时片刻可成,便是当真做了,也绝然瞒不过玄门去,此回唯有等到灵穴真正现世。我等方才可有所动作。”

      百里青殷微微一叹。可惜了这个机会。

      若是能抢在玄门察觉之前布下大阵。那么便是来十倍人手也是不惧,而他们就可以逸待劳,借用其耗磨玄门元气了。而正面硬拼,纵然有地利之助,也必是一场苦战。

      温青象笑道:“你也不必叹惜,我六宗早有定计,此次诸派真人合力,导引地气灵脉,在洲中生造出三处虚穴,用此以假乱真,以分薄玄门实力。”

      百里青殷他深深知晓,玄灵两家碰撞之中,自己不过是一枚较为重要棋子,尚无自主之力,便沉声道:“那弟子该如何做?”

      温青象言道:“三处虚穴,北、西、南,各有一处,西方交于冥泉宗道友,由宇文洪阳挡住少清派清辰子,而南方,则由九灵宗晁岳挡住玉霄派吴丰谷,至于北地……”他朝下望来,“挡住溟沧派之责,自然落在你百里青殷的身上。”

      百里青殷目光沉凝,心下说了一句:“张衍!”

      与别处不同,他所需镇守的灵穴,乃是一处真穴,可以说与溟沧派近在咫尺,那么势必会迎来其大举攻袭,而且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定不会太多,也不知会有多少血魄宗弟子死在此战之中。

      座上正位那道人这时又开口道:“你为门中此辈大弟子,前番封清平之失,不可再现,你可明白?”

      百里青殷猛地抬起头来,躬身稽首道:“弟子必不负师门重托。”

      那道人面无表情,只是道:“下来如何行事,温师弟你来和他说吧。”

      言讫,他把袖一拂,顿时身化一道如瀑虹光,轰轰发发,往上方灵崖峰顶升去。

      另两名真人也是站起,勉励几句后,先后纵去不见。

      三人去后,温青象神情温和几分,道:“青殷,这处北地灵穴能保住那是最好,保不住可将之弃了。”

      百里青殷极是意外,门中本是属意他借灵穴现时之机成就洞天,这早已有了定论,可若是放过,不说错过此次极好机缘,也有违几位洞天真人原意,却不想温青象竟然会如此说。

      温青象淳淳叮嘱道:“想来你也近日听闻,冥泉宗宇文洪阳已是修行到了不借外物便就可成就洞天的地步,你资质道行不比此人来得差,且还有近三百载寿数,若能在此段时日内明悟真玄,日后血魄宗也不致输于冥泉太多。”

      “我两家争斗,将会延续千载,并不在于一时之胜败,你需记住了,此次首要之务,是在保全自己,若是见机不对,早些撒手,莫要为了一点颜面就纠缠不放,聂真人那处,便是怪罪下来,我也会竭力为你分说。”

      他言语中透着一股殷殷期切之意。

      两家对撞,这已经不单单论及修士个人之力了,拼得是门派底蕴,看谁更能承受消耗,灵门眼下虽稍有一点兴起之象,和玄门比较,还是有所不如,不过这等情形,随着时日迁延便会改换,可以说拖得越久,越是对己方有利,因而他并不愿拿有大好前途的弟子去与玄门对耗,认为哪怕为此弃一处灵穴也是值得。

      百里青殷深深一揖,大声道:“真人吩咐,青殷本在铭记在心。”

      温青象看他两眼,微叹一声,道:“望你真是记住了吧。”

      凤来山聚议后,张衍便回返洞府,会面自东胜洲而来的一干修士,与之一一见过之后,便命弟子带其等在洞府之内宿下,且定下规矩,命其数载之内,不得随意外出,只能府中修道,不过其修炼所需外物昭幽天池不会短了分毫。

      诸人初来东华,看得溟沧派巍巍气象。皆是为之震凛,对他安排也不敢有丝毫异议,因知此回局面凶险,生死皆不由己,是以此班人入了洞府,包括魏道姑在内,一个个都是全力修行,以期能在斗法前把功行再提增几分。

      如此过有数月,忽一日,景游脸上带着喜色。手拿一封飞书。快步入得洞府,道:“老爷,临清观中传来书信,翁知远、袁燕回二位道长数天前先后破关。皆是迈入元婴境中了!、”

      “哦?”

      张衍眼中微现亮芒。将书信取了过来。

      翁、袁资质出众。他是知晓的,这二人当年在门内大比时,仅仅列在刘雁依之后。能成元婴并不意外,他是本以为在魔穴现世前至多有一人当可入得此境,未想此番双双成就。

      这二人可不比那些长老,乃是昭幽门下弟子,驱使起来无需有所顾忌,如此无疑又为昭幽天池一脉增添了两个助力。

      他思索片刻,道:“他二人已是不便再留在外间,你代我拟书一封,唤了他们二人回来,临清观中另择弟子驻守。

      景游一个躬身,道:“小的这就便去办。”

      张衍心下思忖道:“田坤、采婷二人在外历练多年,近来东华洲中,地气灵机处处异动,想是魔穴不用多久便将现世,也是时候将他们唤回来了。”

      就在此时,他心中忽生感应,身形不动,只是玄功转动,就化起一道清光出了洞府,到得昭幽天池上方,

      半空中悬有一驾飞舟,其上立着一名童子,见他出来,把手中令符一抛,道:“张真人,且拿好了,掌门有旨,命你速去浮游天宫。”

      张衍起袖一甩,将牌符接过。

      他心思一转,掌门少有遣人前来相召的,必是有大事发生,因而不曾有片刻耽搁,与那童儿招呼一声,便就驾剑而起,起遁光直奔天穹。

      不多时,他到得浮游天宫之下,取了那枚牌符出来,法力一转,就有光虹绕身,将他往里送入。

      须臾,落在一处大殿之前,经由执事通报后,踏步迈入其中,到了正殿之中,却见掌门坐于台上,而孟,沈、孙三位真人竟也皆是在座。

      他目光微微一闪,便上前参礼,待一一拜见之后,秦掌门起拂尘一扫,落下一道光华,道:“你先拿去看来。”

      张衍接入手中,拿至面前,却见是一封飞书,打开一观,挑眉道:“五处魔穴么?”

      孙真人冷嘲道:“何止如此,我三大派门前各有一处,与我等先前所料别无二致,魔门中人,也就这些手段了。”

      沈柏霜目光如电,直射过来,道:“张衍,以你如今之力,溟沧派近处那处魔穴你可能攻下?”

      张衍放下书信,从容不迫道:“既在北地,魔宗断然是来不及布置守御阵法的,若无异变,弟子全力施为,当可拿下。”

      孟真人缓声道:“如是让你往援他处呢?可否还有余力?,”

      张衍心知这句话并非随意问得,自家山门虽有一处魔穴,但未必为真,极可能是魔宗放出来牵制溟沧派的,或许到时候打了下来,还需往别处交战,他前思忖片刻,稽首道:“若是如此,弟子斗胆伸手,问山门讨要援济。”

      孙真人把身前案几一拍,却是大笑道:“对极,你是我溟沧弟子,不向宗门伸手又向谁人伸手?张衍,你自回得山门后,屡次连挫败魔宗,门内还未有赐赏,今日我孙至言越俎代庖,送你一物,好生收着吧。”

      说完,他把手一抬,张衍不及看清,袖中便已多了一物,耳畔同时有声道:“不必此刻拿出,可回去再观。”

      他心中一动,并不细察,将之依言收入袖囊之中。

      孟真人抚须道:“前次你面见掌门真人时,说需几张定形符箓,我这处炼了数张,你稍候来取便是。”

      沈柏霜则更是直接,一甩手,发下一道宝光,道:“此宝为浑光鉴影,可窥妄破虚,直指真如,今日我借了你用,若你能一举攻破魔穴,那便无需还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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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四章 元阳设阵效故智

  
      张衍将沈柏霜所赐法宝收下后,便打一个稽首,道:“谢过三位真人。”

      高台之上,秦掌门温言道:“张衍,此行若是顺利,回来之后,渡真殿偏殿殿主之位,可由你来执掌。”

      张衍神色微肃,沉声道:“弟子必当竭尽所能。”

      秦掌门颌首道:“今赐你三张护命神符,望你好生利用。”把拂尘一摆,案上飞起三道光华流动的玉符,往下飘飘落来。

      张衍接在手中,顿觉其中传来一股沛然灵机,知是好物,便就收了起来,对上方一揖,“谢过掌门厚赐。”

      秦掌门不再多说,轻轻一摆拂尘,离席而起,身后童子忙是跟上,几步之后,身影便转入后殿不见。

      孟真人对张衍道:“你随我来。”言罢,摆动大袖,就往殿外步去。

      张衍起得身来,疾步跟上,须臾到了殿外,便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一道滔天浊浪掀起,往龙渊大泽泄下,浑浑水波涌来,他只觉身躯一轻,就被其飘飘荡荡推了下去。

      不知过了许久,他脚下一沉,目光左右一扫,见自家落在一处浮岛之上,外间流水浩瀁,空寂旷远,深泽广潭,浮波滺滺,一眼不见尽头。

      正前方雾笼云封,隐见一条石阶蜿蜒而上,耳畔可闻若有若无的流瀑之声,而孟真人却是早已是不见了影踪。

      张衍心中一动,暗道:“此处莫非便是孟真人所居洞府。‘正德大崇浩元洞天’么?”

      他曾闻听,这处洞府是孟真人以大法力开辟出来,用作修道之用,少有人能入得此间,门中弟子只是听闻有这么一处洞天福地在龙渊大泽深处,却不知其具体方位在何处,未想今日能得窥真容。

      沿着石阶行向上去,不出百步,来到了一处刻划经纬图形的玉台,见孟真人正坐于坛上。身前案几上摆着两只玉盘。看他上来,便言道:“这两物皆是予你,一是你所需那定形符箓,二是三百余面护灵符牌。你可分发与门下弟子。若是战殁阵中。可护得元灵脱去,来日好转生入道。”

      张衍当初闯四象阵时也曾见过此物,也不客气。一礼之后,上去将两物都是收了。

      孟真人道:“张衍,你行事向来沉稳,我也不来说多余之话,只望你好好为宗门效力,此次归来,日后大道可期,言尽于此,你去吧!”言罢,就把袖一挥。

      张衍忽觉无边灵机涌来,随后眼前景物一晃,把身形定下后,却发现已然是到得龙渊大泽之上,在半空中立了片刻,脚下一踏,驾动罡风,转身往丹鼎院行去。

      他遁行飞快,未及半刻,就到得那一驾鱼舟之前,在外言道:“师兄可在?”

      不过几息,周崇举便掀帘而出,惊喜道:“师弟,是你来了,来来来,快些进来坐了。”

      把张衍招呼了进来,两人便到了舱中坐下。

      周崇举笑道:“为兄原先想遣人唤师弟来此一回,既是今日到了,也不必费此手脚了。”

      张衍讶道:“师兄有事找寻小弟?”

      周崇举摆手道:“非是什么大事,只是闻得你要率众与魔宗斗阵,为兄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此番特意为师弟炼了千余瓶丹药,可补益精气、助长功行,你都拿去吧。”

      他拿出一只玉匣,推至张衍面前,又自袖中郑而重之取出一瓶来,道:“这丹药名为还神丹,因宝材难求,加之药难成,数百年来,为兄只炼得七粒,哪怕肉身半损,只要元灵尚在,亦可在数个时辰内救了回来。”

      张衍神情一动,把袖一拂,将之收入囊中,道:“小弟便不与师兄客气了。”

      实则在激烈交锋之中,若是深受重创,那便是已是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便是服下此丹,能脱险的机会也是小之又小,不过若把用法改换一下,或许能收得奇效。

      周崇举知他如今身系重责,未有多留他,临别前只是叮嘱道:“师弟,此战凶险,还在十八派斗剑之上,你这身修为得来不易,若是见机不对,可退了回来。”

      张衍正容道:“小弟心中有数。”

      自丹鼎院内告辞出来,已是日头近暮,一路驾回得山门,转开阵门,入了洞府后,却见案头上又摆上了几封飞书,上前拿过一翻,发现其中一封却是自岳重阳送来,言方再有半月,两百座星枢飞宫便可布好禁制,到时会亲自送上昭幽天池。

      张衍微微一笑,有了此物,不但元婴修士,连化丹弟子也可护持住了,且看岳重阳的意思,似有投靠之意,这却是一桩好事,他思忖一会儿,抬首问道:“景游,田坤可曾回来了。”

      景游回道:“半个时辰前,已与汪小娘子一同回来了。”

      张衍吩咐道:“把他与雁依、子宏一并唤来,我有事交待。”

      百息不到的工夫,刘雁依、田坤、魏子宏三人入得洞府,见了老师,就一起上来参礼。

      张衍伸手在案上一抹,将三张护命神符摆了出来,言道:“今次斗战,非同小可,一个不慎,一身修为便要尽付流水,此物乃掌门所赠法符,关键之时,可助你等脱得险境,你等一人一张,收在身上,万勿授予他人。”

      刘雁依未有立刻动作,而是秀眸投来,认真问道:“此物给了弟子三人,未知恩师可还有护身之物?”

      张衍笑道:“为师有大魏云阙在手,足可挡洞天真人一击,尚还用不上此物,你们取去就是了。”

      听得此言,三人这才依次上前,拿了小心收好。

      张衍道:“地脉灵机已显,魔穴随时可能现世。我溟沧派随时可能与六大魔宗动上手,你等且回去小心准备了。”

      凤来山前,距离三派聚议过去不过两日,就自东面方向来了数百名修士,当前是一男一女两名修士,男子名为师寒山,女子是他道侣萧月,二人皆为元阳派门下,俱都是元婴三重境修为。

      而二人身后修士,也多是出双入对。单人独身之辈。不过寥寥几个。且功行多是不高。

      元阳派有一门上乘道功,若得一男一女合为道侣修习,则精进极快,就是三大派的玄门同辈与之相比。也是远远不及。

      仗着此等法门。数千载下来。非但俊秀人物层出不穷,且弟子门人数目已是不亚于溟沧、玉霄这等大派,也正是因此之故。才常自居东华第四玄门。

      不过此法也不是无有缺陷,若是两人之中半途有一人绝命,那另一人除非破功重练,否则至死也无法再入更高境界之中。

      元阳派自开派以来,有许多明明能成就洞天之士,却因道侣先一步殒命,而生生断了道途的,其中也不乏有情意深重,自行兵解,随道侣同去转生的。

      这一行人很快到了凤来山中,师寒山与萧月携手来至法坛高处,登高向西远眺,好一会儿后,萧月问道:“师兄,这里方圆万里皆有灵气洒布,不知哪里会是那魔穴出世之地?”

      师寒山观望许久,才道:“魔穴凝化之前,虽灵机搅动之征兆,但这一处却未必是真。”

      萧月疑惑道:“恩师也曾说过,魔宗妄图以虚穴惑我,以保下真穴,既是连洞天真人也能窥破,师兄请命来此,又能做些什么呢?”

      师寒山自信一笑,道:“那自是有道理的,娘子且看为夫手段就是。”

      他关照身后弟子,“你等皆给我听好了,沿凤来山往西、北、南三处而行,每隔一百里,便给我布下一座法阵,无有谕令,不得擅自停下,违者重处!”

      一行弟子凛然应诺,躬身一礼,各自散去布置。

      萧月若有所思,道:“夫君此法,似是溟沧派张真人先前对付魔宗之法?”

      师寒山呵呵一笑,道:“叫娘子看出来了,不错,为夫正是效仿张真人当日故智,管他魔穴是真是假,我只管在此处布下这封禁法坛,若是魔宗修士隐忍不出,待得魔穴出世,有阵法为依凭,便能在此立住脚跟,轻松就能胜过此辈,若是其忍受不住跳了出来,那却正合我意,张真人不就是如此诛杀封清平的么?待我也斩得几个魔头,便可去各位真人面前邀功请赏了。”

      萧月一脸崇慕,道:“夫君好计策。”

      师寒山摆摆手,只是脸上得色却是掩盖不住。

      两人言说一会儿,师寒山看了看日头,皱眉道:““太昊派和南华派道友怎么还不到?”

      前日三大玄门主事之人聚议后,元阳派也是不甘寂寞,特意约了太昊、南华两派前往凤来山议事,而这两派与三大派若即若离,此回攻打魔穴,也不愿与其一路,故而元阳派一出声,便就欣然应允。

      萧月安慰他道:“师兄,两派道友既是应下,想是不会违诺的。”

      师寒山哼了一声,冷笑道:“不怕他们不来,若无我元阳派帮衬,只凭这两家之力,再过万载,也休想能盖过三大宗门去,更何况,这两家宗门也未必能延续到那等时候。”

      萧月不解道:“夫君,那三大派势大无比,为何我元阳派为何非要与过不去呢?”

      师寒山叹了口气,道:“夫人,你是不知其中的道理,万载以来,你看我玄门换了多少宗派?可为何偏偏三大玄门能绵续万载?那是因为其等以一洲灵机点化灵穴之故,而我七派灵穴,能供养五六位洞天真人已是极限了,却是远远不及其等。”

      “我元阳派纵使崛起数千载,可每每行事,仍感如履薄冰,若不设法取而代之,迟早也是如脚下这弘合派一般,化作一堆灰土罢了!”

      他说到此处,重重在法坛一处石柱上一拍,轰隆一声,将之打成一地碎末。

      萧月默默上来,执住他手,道:“夫君,无论你要做什么,妾身皆愿伴随左右。”

      师寒山重重点头,将她柔荑反手握住,随后长长吸了一口气,目现精芒,道:“夫人,三重大劫,便是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洞天真人,也同样不能超脱世外,这正是我辈崛起的大好时机!”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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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五章 狡计移祸化重围



  浑成教,昧光宫,首合殿。

  杨破玉负手立在宫台之上,透过一方剔透莹润的琉璃玉璧,看着外间五光十sè的湖底景物。

  过去不多久,却有一头大青鲤吸引住了他目光,不由眉头一皱,似很是不喜,自语道:“北冥鱼妖都跑到此处来了么?”

  轻轻一挥袖,那湖底之中忽然腾起了一团死气沉沉的灰雾,不断在里间翻腾搅动。

  过去半刻,那烟霾渐渐散去,不单是那条大青鲤,便连湖中万千生灵已是一并绝踪,只余下一片死寂泥沙。

  他面上这才露出满意之sè。

  洞府传来几声玉板敲击之音,他身形不动,把头一侧,沉声问道:“外间何事?”

  门外有执事弟子言道:“杨真人,薛师叔来了,说有要事上禀。”

  杨破玉道:“命他进来。”

  少顷,外间来了一名面如冠玉,朗目疏眉的道人,到了玉阶之下,恭敬执礼道:“杨师兄安好。”

  杨破玉撇他一眼,道:“是何要事?”

  薛道人神情略显忧sè,道:“回禀师兄,师寒山夫妇地表之上修筑法坛,数rì来,已是起了不下十余座,小弟恐这般下去,先机都要让元阳派占尽了。”

  凤来山所在位置,恰好夹在一假一真,东西两座灵穴之间,与元阳派也算挨近。

  师寒山所筑法坛,乃是向西而布,这本是因为把东位灵穴有太昊,南华两派盯着。是以暂且未有去管,可这却无意瞄上了这处真穴。

  而元阳派从无论人手还是宝材来说,皆不是那些依附溟沧派的小宗门可比,是以修筑的法坛进展颇快。

  杨破玉早在动手之前就注意到了。哂道:“师寒山这是效法张衍,想来逼我等出来与他交手,好拿我等人头去门中请赏。”

  薛道人紧张道:“那该如何是好?”、

  杨破玉状若无事,道:“何须惊慌,待过几rì,其等松懈之后。将之设法除去便可。”

  薛道人忽然慌张起来,摆手道:“师兄万万不可啊,可岂不是顺了元阳派之意么?君不见血魄宗封清平就是这般丢了xìng命么……”

  杨破玉目光忽然一冷,道:“薛师弟,休要混作一谈,我杨破玉非是封清平,师寒山也非是那张衍。”

  薛道人被他凌厉无情的眼神一盯,顿感浑身寒气大冒,几乎是站不住脚,他可是知晓前番几个长老因办事不利。被其强迫兵解转生的,这位师兄可是容不得他人对自己有半点拂逆,否则下场定是不妙,忙是低头道:“是是,师兄说得是,是小弟失言了。”

  杨破玉面无表情。道:“你且出去吧。”

  薛道人擦了擦头上冷汗,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杨破玉随手自案上拿起一枚玉符,扔在阶下,言道:“薛平夏未战先怯,难堪大任,命他去帮衬骸yīn宗同道镇守虚穴。”

  话音一落,殿中忽然刮起一阵yīn风,呜呜声中,就有一团不辨形状的虚影横向飞过,顺势将那令符卷走。不过几个呼吸,就又消失不见,好似从未有过出现。

  杨破玉站在原地,双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过去,他起得身来,迈步走到身后一处供台上,亲手点燃了一柱高香,随青烟袅袅升起,逐渐浮现出桓真人身影。

  他一个躬身,道:“弟子有急要拜见真人,惊扰之处,还请真人恕罪。”

  桓真人朝下看来,缓缓道:“可是为了元阳派设立法坛之事?”

  杨破玉用力一点首,道:“正是此事,师寒山用心险恶,若是容其这般下去,来rì怎能争过元阳派?依照弟子浅见,需得尽快拔除为上。”

  桓真人道:“以你眼光不难看出,此人如此做,就是为了引动我灵门弟子出去。”

  杨破玉道:“弟子也是想到此点,只是在弟子看来,师寒山此人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当年张衍能用此策,那是因为其人为十八斗剑第一,同辈之中,少有对手,便是那败亡的封清平,事先也从未想过要与之放对,而师寒山夫妇不同,入得元婴三重境中不过三十余载,若是其大弟子乔正道亲至,或还需再慎重几分,可这二人神通道行尚浅,弟子自问可以轻松拿下。”

  桓真人道:“你可曾想过,就是收拾了这二人,也是治标不治本,元阳派门中弟子众多,仍可以派人前来,到时你待如何?”

  杨破玉起手一揖,道:“于此,弟子有一策献上,若能得真人允准,能助我浑成教此次轻松过去此关。”

  桓真人略显讶异,道:“你可说来我听。”

  杨破玉目光闪烁,声音不自觉放低道:“真人,我等可把北方那座灵穴为真的消息泄露出去,设法让太昊、南华、元阳三派知晓此事,哪其必无心在此与我在此纠缠,只会集力北上,与溟沧争抢镇压灵穴的机会。”

  以桓真人的城府,神sè也不禁微微一变。

  灵穴若被打散,便可得一枚元炉丹玉,此物对三大派用处不大,可对其余七家玄门来说,却是一桩难得宝物,因而若是做了此事,那是极有可能成功的。

  但玄门实力摆在那处,并未减了分毫,浑成教这里压力轻了,那意味着血魄宗那处承担更多。

  此计可称得上损人利己,若是他人说这话,他早就出声叱喝了。

  不过杨破玉却是不同,乃是此次浑成教定下借用灵穴成就洞天之人。不rì将为同道,因而对他言语格外容忍。

  杨破玉见他沉吟不语,又加了一把劲,道:“三大玄门虽被牵制住,但我浑成、骸yīn、元蜃三宗需面对七派玄门,势必抵挡辛苦,但若此计可成,不但可挑拨玄门彼此关系,还可减轻我之重压,现如今那外间之困,也可不战自解。”

  桓真人沉声道:“此举做出,却是有坑害同道之嫌,绝不能私下为之,且也瞒不过诸派真人。”

  杨破玉道:“弟子也未曾说要隐瞒,我六大宗派虽不为一体,可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我眼下实力,同时保全两处灵穴,实是勉强,而弟子此策,虽可能使得血魄宗同道吃些亏,但至少可保住一处灵穴,请真人明鉴。”

  桓真人心下微动,他先前探过温青象的口风,似其也不愿死守灵穴,若是浑成教付出一些代价,事情似有可为。

  他表情凝重叮嘱道:“事关重大,我还需诸派商议,至于那逐退师寒山夫妇一事,你可先为之。”

  言及此处,他神sè稍稍严厉了几分,jǐng告道:“我未回转之前,不得私下行事,可是明白?”

  杨破玉低下头去,一揖道:“弟子不敢。”

  桓真人唔了一声,身影便在烟雾之中散去。

  杨破玉恭敬送走他后,上前掐灭那根高香,随后目中浮起一丝杀机,脚下一踏,化一道灰白烟气,就往地表纵去。

  浑成教位在东华之中,虽是山门深藏地下,也免不了和洲中众多玄门争斗,门中最是最擅长保命脱身之法,又兼耳目通灵,因而数千斗了下来,也并未怎么落在下风,可以说对各家各派的功法神通都也算得上是熟悉,他自问认真出手,能轻易斗败师寒山夫妇中任意一人,但要是对上这夫妇二人联手,却是麻烦一些,尤其是元阳派命杀之剑,很难应付。

  更为棘手的是,凤来山距离元阳派山门不远,周围又有方才立起的十余座法坛,就算击败其等,不论是躲入法坛还是撤回山门,都不失为一条退路,不过他新近练得一门神通,乃是万载前灵门**,自信若是对上这对夫妇,却有六成胜机。

  他出得山门后,并不自正面出来,还是沿着地河甬道,绕了一大圈,才到了地表之上。

  见了天rì后,他祭起魔宗三大遁术之一的“九伤涵烟遁法”,身化无形,如薄烟一缕,往凤来所在飞去。

  半个时辰后,他就到了凤来山数百里外,并未再往前走,而是在一处土丘上落下,起了“千里倾音”与“烛照九幽”之术,仔细查探前方情形。

  好一会儿,他却眉头一紧,此刻凤来山中,除了元阳派弟子之外,尚山还多了许多人,极似太昊、南华两派弟子。

  眼见于此。他心中更增杀心,只是元阳派一家就不那么好对付,若是再多了太昊、南华两派,那应付起来难度倍增。

  他把手一抬,想要把浑成教中与他功法相若之人都招了来,将这这三派弟子尽数灭杀在此,只是作势一半,却又慢慢放了下来。

  “这两派弟子来人不多,看情形非是来修筑法坛的,恐是如上回玄门三大派一般,前来议事的,那多半是要回去的,我不若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动手。”

  他一振衣袖,往山上盘膝一坐,就耐心等了下去。

  天sè渐渐黯淡,到了入夜时分,就见两道遁光自凤来山中飞出,一坐葫芦,一乘妖禽,俱往东行,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

  杨破玉目中jīng芒乍起,霍然起身,随后身形如飘渺烟雾一般,随风化去。再出现时,已是到了前方山头上,时隐时现数十次后,已是到了凤来山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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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六章 两派合力争先机

  
      两日之后,张衍与韩王客恰在洞府中谈论道法,外间却有一股金霞飞至。

      他认出那是派外驻守弟子所发,心下念及恐有要事,立刻探手一召,拿入掌中,打了之后,目光一扫,不禁挑了挑眉,随后将书信递去韩王客,道:“昨日凤来山前,元阳派师寒山夫妇与浑成教杨破玉斗法,结果二人大败而回。”

      韩王客吃了一惊,忙把书信拿过,仔细看来。

      自魔劫起后,除张衍之外,少有元婴三重境修士出来相斗的,不想此回元阳派竟是动手了。

      书信中将此战经过内容写得颇是详细,还特意言及,杨破玉道术奇诡,几是一照面便占了上风,师氏夫妇二人毫无还手之力。

      若不是二人身上皆携有一件师长所赠护身至宝,怕是早已落得殒命下场。

      可便是如此,也是落得重伤而回,不养个数载怕是恢复不了元气,而且此行元阳派随行百余弟子尽殁,一个未曾逃了出来。

      元阳派闻知此事后,极是震怒,立刻将大弟子乔正道遣了出来,由其坐镇凤来山,依旧布置法坛。

      可杨破玉却是未曾再有出现,似是不敢现身,元阳派算是找回了一些颜面。

      然而韩王客看了下来,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以往与浑成教弟子也有过交手,对其神通道术不说熟悉,也是略知一二,可书信中对杨破玉所使手段描述,但他却是闻所未闻。

      不由叹道:“魔宗神通道术多需魔头炼化。以往因魔穴灵机不盛,许多法门无法习得,而今魔劫一起,魔穴之中灵机勃发,此辈得了助力,万载之前的上乘法门或许会一一重现,我等日后对上,需要万分小心了。”

      张衍言道:“我为此亦是曾有过思量,本想在经罗院中查看一番,看看能否找出些许有用典籍来。只是那处被禁制所封。非是三上殿殿主不可观。”

      韩王客叹一声,道:“可惜了,恩师昔年在洞府之中留了不少书册,有些还是从经罗院中转录而来。其上或许能寻到几分玄机。只是那处洞天为恩师以大法力开辟。而今早已禁封,除非有一名法力不下于恩师的真人出手,不然难以入内。”

      张衍听了。不觉摇头,洞天真人所遗道书,就是没有书录魔宗手段,那也是价值颇大,只是白阳真人法力何等厉害,门中如今法力能胜过他的,怕也只有掌门一人了,秦掌门身为一派之长,强行破开同门遗府之事,那是绝然不会做的。

      他沉声道:“近日我会往还真观一行,拜访此派大弟子梁凤觥梁真人,此派与魔宗斗法数千载,对其手段当是知之甚详,想能探得一二究竟。”

      韩王客想了一想,道:“张师弟,你为门中主事,一举一动莫引人注目,怎可擅离?此事由为兄代劳如何?”

      张衍考虑了一会儿,同意道:“也好。”

      韩王客站了起来,拱手道:“魔穴随时可能现世,事不宜迟,为兄回去稍作准备,便往还真观一行。”

      张衍也起得身来,袖袍一摆,一点流光飞去,道:“如今洲中局势险恶,师兄一人前去,恐是不妥,我将大巍云阙借与师兄,也好护得安稳。”

      韩王客也不推辞,收入袖中,而后躬身一礼,便转身步出门去了。

      半月后,太昊派,主府都广山。

      今日南华派洞天真人黄羽公前来造访,因而山门大阵也是启了门户。

      不过两家走动频繁,早已习以为常,是以门中并无异状,仍如往常一般。

      到得午时,天穹中得白羽飘飘,如雪似霜,纷扬而下,降至山门之前,化为一名清雅高瘦,白须垂胸的老道。

      太昊门中三位洞天,其中以隐陵洞史真人与其交往最密,亲自自里迎了出来,寒暄几句,便就请他入山。

      到了洞府内,按主客分坐后,黄羽公道:“道兄匆匆相召,又不愿以分身化影聚首,想是有大事了?”

      史真人神情严肃道:“确为我两家大事,是以特意请道兄过来相商。”

      黄羽公略感意外,脸上笑意顿时收敛起来,道:“道兄请讲。”

      史真人道:“而今魔穴即现,却有五处之多,道兄可知哪一处为真否?”

      黄羽公心下一动,目光撇来,轻捋胡须道:“道友既有此问,想是已有头绪了?”

      他本是试探一问,却不想史真人坦承道:“不错,。史某已知那真穴位在何方了。”

      黄羽公一怔,着紧问道:“在何处?”

      史真人身躯往前倾了倾,声音略略压低道:“位在北方。”

      黄羽公一惊,道:“可是溟沧派正要对付的那处?”

      “正是。”

      黄羽公几个念头一转,却是皱眉道:“这消息道兄是从何处打听来的?”

      史真人笑道:“魔宗在可我玄门安插眼线,我玄门亦可在魔宗之中暗伏耳目。”

      黄羽公仍是未敢轻信,沉声道:“如此紧要之事,便是魔宗之中,想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又怎会被我等察知,会否是其放下的诱饵?道友可要慎重了。”

      史真人知晓不说些门道来,恐是难让这位老友信服,正色道:“道兄尽管放心,闻知此事后,敝派掌教真人借祖师所留法宝,施展大法力深入那北方地穴探查,几番之后,认为那一处魔穴八成以上当为真穴。”

      黄羽公不由为之动容,他沉默下去,许久才道:“若真是如此,倒是叫溟沧派捡了一个便宜。”

      史真人呵呵一笑,道:“道友可曾想过,若你我两家联手,抢在溟沧派之前,将这处魔穴镇压下去呢?”

      黄羽公神情不变,显是方才已猜到对方用意,只道:“这等大事,当由我两家掌门所决,道友来问我又有何用?”

      史真人意味深长道:“道兄何必如此说,贵派掌门不问外事,此次镇压魔穴之事,尽数交托于黄道兄之手,便是主事弟子,也是道兄门下,你若不能做主,谁又能做主?”

      黄羽公只是抚须不语。

      史真人笑一声,继续言道:“道友可曾想过,若是打灭了真穴,难免会有元炉丹玉诞出,溟沧派得之无益,而却是对我两家大为有用,既是如此,却为何要将机会平白放过呢?”

      黄羽公表面平静,实则心中也翻腾不已。

      就灵穴而言,三大派集一洲之灵机点化,而东华一洲之清气,却为他们七家所分,若说前者好似那奔流江河,那后者不过是旁脉支流,两者根本无法相较。

      但若得元炉丹玉这等奇宝,那说不定就可多供养一位洞天真人,这对他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要说就这么放过,他也是确实不甘心。

      他沉默许久后,才叹一声,道:“只是如此做,会否招致溟沧不满?”

      史真人见他终于松口,不觉大笑起来,道:“黄道兄多虑了,若是我两家真要下决定做此事,到时只消推说探查到真穴所在,为玄门大局计,不得不弃了虚穴北上,到时镇灭魔穴,溟沧派难道还会为此与我等开战不成?”

      言及此处,他又笑了一笑,道:“溟沧派此次主事之人乃是张衍,黄道兄当也知晓,此人并非是洞天门下,就是被夺去了镇压魔穴之功,事后有人为其出头的可能很小。”

      黄羽公点头道:“有理。”

      镇压魔穴对溟沧派此代弟子而言,当属不世之功了,他们而家若是提前破了魔穴,少了这份功劳,很可能就会断了其洞天之路,

      要是换在别的弟子身上,如此做定会招致其背后某位洞天真人的不满,可若是张衍,就无有这份顾虑了。

      史真人又道:“不过好似此人深得孙至言、沈柏霜等人赏识,那也简单,事后我等亲自往溟沧派一行,送些好物下去,将之安抚一番,再携些重礼赠与溟沧派各家弟子,如此也可补得亏欠了。”

      黄羽公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唉,以我等身份,却算计到了一个后辈头上,便是成了,也是丢了脸面。”

      史真人不以为然,道:“与一门兴盛相比,区区颜面又何足挂齿?那张衍天资禀赋何等出众,我七家后辈之中,少有人能比,要是能就断了其洞天之路,说不准反是好事。”

      黄羽公不觉点首,他转了转念,道:“不过溟沧派地在北界,到得那处魔穴,至多只需用上大半日功夫,我等要想拿下,就必得赶在溟沧弟子之前做成此事,此处既为真穴,那魔宗守御之力定是不弱,想在这短短数个时辰内攻破,何其之难也。”

      史真人笑道:“道兄所虑,我亦有过思量,眼下却有一解决之法。”

      黄羽公道:“愿闻其详。”

      史真人道:“若是只我两家,办成此事把握确然不大,但若邀得元阳派同道一道出力,那可就容易许多了。”

      黄羽公默默点头,元炉丹玉也有数目,若是可以,他自然也希望只两家平分,可事实上只凭两派弟子做此事却是力有未逮,必须拉上元阳派,才有成功可能。

      此派门人弟子之多,已不亚于玄门三大派了。

      尤其是有元阳派在前面顶着,就算溟沧派事后当真问罪,也不会先找上他们。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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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七章 地行神符藏密机



  凤来山中,自元阳派师氏夫妇败走后,便由门中大弟子乔正道前来此处坐镇,他继续命弟子在山外修筑法坛,用以迫压魔宗。

  只是才过去半月,原先那处被疑为灵穴之地,却是向西北方向偏去了千余里,看那情势,似接下来还有变化。

  乔正道心下明白,灵穴未曾彻底凝化之前,气机游走不定,只能窥看其大致方位,其最后究竟会现在何处,谁也不知。

  只是如此一来,先前所做功夫便有大半白费,但眼下就停了动作,他仔细思考下来,不再往前肆意加筑法坛,只是在有灵机郁积之所添了几座。

  如此又过数rì,他忽然接到门中一封书信,却是神sè一变,立刻就将手边之事交由弟子薄白嵩,又仔细关照一番,便孤身一人以最快速度回返山门。

  元阳派山门所在之地,位在东华正中,名为明璧山,其山形若大盘,中开一孔,涵蓄一片万顷大湖,水sè空明,流光净洗,外有群峰拱抱,自天望去,好似一块无暇玉璧。

  乔正道身为元阳大弟子,遁术虽非其所长,但在同辈之中无人能及,全力施为之下,不过用了小半rì,就回了此处。

  入山之后,并未行往自家洞府,而是直奔宝岳濯光洞天而去。

  遁行有半刻,到得洞府门前,他降下身形,大声报上姓名,请求拜见。

  未有多时,就有一名明秀少女出来。向是对他万福一礼,随后水袖一挥,平地起了一座宝光隐隐的阵门,冲他笑言道:“师兄,师父唤你进去。”

  “有劳师妹了。”

  乔正道打个稽首,跨过一处阵门,入到洞府深处,见其上趺坐有一名麻衣罩身,头束高髻的女子,望有三十许。眉宇间英气逼人。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一礼,道:“弟子拜见闻真人。”

  闻真人神情恬淡,道:“正道。我给你的书信可是收到了?”

  乔正道言道:“正是为此事而来。”

  闻真人嗯了一声。和蔼言道:“此事决定时。有几分仓促,你为人稳重,想是别有所见。”

  如今元阳派中。并不依靠道侣,纯靠自身修持而到得元婴三重境的,此辈弟子中,也不过三人而已,而乔正道便是其中之一,因而上下对他极是看重。

  乔正道沉声道:“此议既是诸位真人所定,弟子并无异议,只是溟沧派自张真人主持以来,迄今为止滴水不漏,事先必会做好完全准备,魔穴一出,想必就会立刻杀至,弟子恐难抢在其之前动手。”

  若给魔宗充分准备时间,那么一定在魔穴前布置下重重阵法,以阻挡玄门,要是当真做成了,玄门就算能够拿下此处,也要付出数倍惨烈代价。

  在他看来,以张衍手段,绝不可能留给魔宗半丝喘息之机,可如是这样,根本就容不得他们插手入内了。

  闻真人并不否认,反而赞同道:“正道你所言不差,张衍此人行事看似大胆,但从来是谋定而后动,少有破绽可寻,若按常理,的确无有机会,不过诸位真人定下此策,岂会没有办法应对?你走上前来,且观此物。”

  乔正道依言走了上去。

  闻真人手掌摊开,露出一叠法符来,道:“此是太昊派史真人所炼地行神符,共是五枚,可助你等避开魔宗禁制,由地底直入魔穴。”

  乔正道讶道:“哦,竟有此等宝物?”

  正如玄门在地表修筑法坛,魔宗早在地下灵机郁结之处设有法符,以防备玄门自地下突入。

  先前张衍命各家小宗修筑法坛时,血魄宗之所以如此紧张,也有怕他破除禁制的缘故在内。

  三家弟子若能不经由地表,由地底穿行,便可避开大部拦截,那的确能抢在溟沧派之前成事。

  闻真人笑道:“你且拿去。”

  乔正道伸手接过,却见只有五张,不由皱了下眉,道:“这数目未免少了些,可否再问史真人再讨要几张?”

  闻真人笑道:“你休要多想了,便是这几枚,也是史真人不惜耗损jīng血,费劲心力才炼得出来,且此物非是无有破绽,若是洞天真人特意查看,仍也瞒不过去,故而人数多了也是无用。”

  乔正道心下一凛,玄门不好说,但魔宗一方是有极大可能发现他们行踪,若是不能及时杀到魔穴深处,那必是前功尽弃。

  他沉默片刻,才言道:“那成与不成,皆看天数了。”

  闻真人并不否认,道:“确是如此,但三重大劫之下,无人可超脱在外,我辈皆依附山门而存,眼下有强盛之机,那必得牢牢抓住,你说是也不是?”

  乔正道沉沉点头,千年内三重大劫,似溟沧、玉霄、少清这三个万载大派,或许能够安然度过,但他元阳派却是未必了,哪怕有一线之机也要去争去抢,不能放过,他身为门中大弟子,得遇此事,自然是责无旁贷。

  他躬身一揖,道:“敢问真人,随弟子同行者为谁人?”

  闻真人道:“太昊史慕华、南华袁子嵘,至于门中,师寒山与萧月前次败在杨破玉手中,待养好伤势后,也随你同往,将功折罪。”

  听了这二人名字,乔正道登时放下心来。

  史、岳二人太昊、南华虽非门中大弟子,可入得三重境皆有百余载,道行神通俱是不弱,他们三人联手,不是寻常对手可敌,便是遇上宇文洪阳,也有信心一斗。

  而师氏夫妇是自家人,有其相助,显然此行就是以元阳派为主了。

  闻真人又叮嘱道:“虽已知真穴为何处,但凤来山法坛也不可布置,若是突然收手,难免会惹人生疑。”

  乔正道言道:“弟子这就赶了回去,督促门下加设法坛,不会叫魔宗看出破绽。”

  再说了几句之后,他自洞中告退出来,半刻不停,就转回凤来山中主持大局。

  与此同时,太昊、南华两派也是不停往东位魔穴附近调遣人手,似是也yù如同元阳派一般,逼迫魔宗出来一战。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他们两家并未想着再与魔宗在此动手,只待时机一至,便就会派出弟子往北去图谋真穴。

  还真观,降魔山七星宫。

  此地为大弟子梁凤觥修道之所在,然而此刻,门中弟子金琼娘却与一名苍髯老道在大殿内争执不停,

  金琼娘道:“平长老,韩真人已是来了十rì了,此事绝不可再拖延下去了,总要给个说法才是。”

  苍髯老者叹道:“金师妹,为兄早已跟你说过,大师兄为应对魔宗,已是闭关修持多rì,这时哪有可能这时出来。”

  金琼娘上前一步,拽住他衣袖,嗔道:“小妹又不是非要找大师兄,蒲师兄把《降魔要典》第一部拿了出来,借给韩真人一览,师妹也不来纠缠你了。”

  苍髯老者甩了两下衣袖,却是甩不脱,无奈道:“要典第一部不过记载些魔宗秘传神通,既是玄门同道索求,照为兄的意思,其实给了也是无妨。”

  金琼娘欣喜道:“那师兄还不快些拿出来?”

  苍髯老者又叹了一口气,道:“可师妹你也知晓,这毕竟是门中重典,两位真人久已不问外事,一切皆需大师兄裁定,为兄哪里敢自作主张?到时大师兄责罚下来,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金琼娘不免气苦,这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于是又道:“韩真人也非是空手前来,愿拿数门神通与我交换,莫非如此还不可以么?”

  苍髯老道闻得此言,却是面露不悦,道:“我还真观自有神通**,何须他人道法?金师妹,你所习法门不是我门中正传,自然不晓得山门道法的厉害,我也不来怪你,这话以后休提。”

  他把手中拂尘一扫,金琼娘只觉身躯一震,就被一阵罡风吹动,身不由主往山下飞去,她连连拿动法诀,想要定住身形,可总是难以做到,直到宫门之外,这才停住。

  她柳眉一竖,还想往里去,却发觉宫门起了一道禁制,

  她无奈之下,只得转了出来,走到牌楼之外,却见韩王客还在小亭之外等候,走上前去,万福一礼,语带歉然道:“韩真人,今次却是叫你白跑了。”

  韩王客知晓这等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无做主之人,确实难为,只是金琼娘太过热心,却不好拂了她的意思,是以不以为意,反而安慰她道:“金道友,此事不用太过急切,贫道左右无事,再等几rì,等梁真人出观就是。”

  金琼娘闻听,更是歉疚,当年他同门四人得了张衍之助。炼得宝幡,得以入一处仙府探访,后来有两人接连入得元婴境,皆是得此之助,她一直想还了这个天大人情。

  而今韩王客前来拜访,不过只为翻看门中记述魔宗神通**的典籍而已,要不是此书后几册记述了一门威能极大的神通,便连寻弟子也能查阅的,连这点小事也不帮上忙,却是太也说不过去。

  她咬着下唇,反复思量,忽然美目一亮,暗忖道:“我怎得忘了,本门道册,张师妹大多读过,不若去问一问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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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八章 降魔宝录隐玄妙



  金琼娘打定主意后,便道:“韩真人,小妹想起一人,她当是观览过降魔要典,可请她手书下来,只是如此便观不得正本了,不知真人以为可否?”

  韩王客知晓正本与副册之间难免些许差异,不过他人门中秘典,能拿了出来,已是不错了,因而也不期求太多,言道:“若得如此,韩某也能回去交差。”

  金琼娘道:“韩真人请随小妹来。”她当下驾起罡风,裹着身躯往山下遁走。

  韩王客亦是驾起遁光跟上。

  他一路纵光驰行,见下方宫观遍布,各有彩光明霞笼罩,灵华潋滟,一座座在瑞云之中或隐或现。

  飞遁百息,金琼娘遁光一转,忽而往上拔去,他也是双袖一摆,紧随而上。

  未行多久,见云中忽现一座金观,背靠巍峨苍山,下有重云厚雾相托,金芒灿烂,闪烁万丈光华,仿若天府神殿。

  殿外有两座大阙,上去百阶,摆有一只獬豸大铜炉,香尘飘飘,云烟袅袅,此刻碧空悬阳,灿光照下,氤氲流浑,殿前挂有一匾,上书“宝阳大化洞天”!

  韩王客认出此处是还真观庞真人修道所在,想来金琼娘拜访之人当是身份不低,便问了一句,道:“不知此去见何人?”

  金琼娘笑盈盈道:“这位师妹姓张名蓁,乃是庞真人门下亲传,修道不到三百载,便就成就元婴,未来替继梁真人之人,恐就是这位师妹了。”

  韩王客抚须暗忖。“还真观两位洞天真人,寿数皆在两千之上。恐未必能撑得到三重劫满。梁凤觥受山门倾力栽培,当有极大机缘晋入洞天,此人一去位,那么rì后门中主持大局之人,想来就是这位张蓁张真人了。”

  两人把遁光一按。缓缓落在金殿阶下,望阙之上一名手拿玉尺的执事弟子见了,神容一肃,主动上来问话,道:“金真人,不知你身旁一位是谁人,好似不是我还真观弟子。”

  金琼娘回道:“这位乃是溟沧派韩真人,因有事需见张师妹一面。还请师弟通禀一声。”

  执事道人看了韩王客一眼,道:“且等着。”言罢,身影转入门中不见。

  等了不到盏茶功夫,此人便又转出,道:“张真人现在柳霜潭等候两位。”

  金琼娘万福一礼,道:“多谢师弟了。”

  那执事道人打个稽首,随后喝了一声,把手中牌符一摇。轰隆一声,殿门前灵光一晃,自平地抬起一座阵门。凌空高悬,有千百符箓绕旋而飞。

  金琼娘招呼韩王客一声,脚下轻盈飘起,往阵门中投去。

  韩王客也不迟疑,立刻举步跟上。

  两人踏过阵门,面前视界陡然一敞。却见一座长有千丈的玉桥,如白练一般,飞跨两崖,远端直入雾云深处,底下岫壑深渊,云雾朦胧,乃是一处奇险奇绝之所。

  金琼娘面sè稍凝,道:“韩真人,此桥名为渡厄桥,乃是祖师所立,过桥之人,不可飞遁,否则会被天雷击下,走时只需宁心静气,就可一气过得,若是心怀杂念恶念之辈,不将之斩断根除,便会深陷此间,无法脱困,哪怕是洞天真人出手,也是拉不出来。”

  韩王客目注过去,道:“此桥声名,贫道亦是有过听闻,传闻之中,此桥还曾用来拘摄魔宗修士,为知是否是真?”

  金琼娘轻笑道:“这却是不假,若是魔宗修士到得此地,那只会踏入一处名唤‘囚魔洞’的小界之中,此处为我祖师所辟,数千载以来,我还真观捉来的魔宗之士皆被放逐至此间,门中师长若是考校弟子,常会命其来此诛魔,如不靠法宝同门之助,能斩其首还,则山门必会赐下洞府重宝,以作厚赏。”

  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可惜小妹所学,乃前贤所遗,非我还真观正传,无法zì yóu出入此界,也就没了这等机缘了。”

  韩王客呵呵笑道:“各人缘法不同,金真人能在仙府得法,得入元婴境,殊不知在他人看来,也是极大机缘,值得艳羡了。”

  金琼娘掩嘴一笑,道:“说得也是呢,好处岂能让小妹一人都占了。”

  此时山风吹来,两人衣袂飘起,金琼娘捋了捋鬓发,道:“韩真人小心。”就往桥上步去。

  这桥她曾经走过数回,因而一踏了上去,心绪立时止若静水,入了浑然忘我之境,只是随本真往前而行。

  过了不知多久,浑身气机一震,她恍若梦中醒来,美眸一睁,回首一瞧,见韩王客好端端地站在身后,神情举动一如方才,未曾有丝毫变化,显然很是轻松便过得此桥。

  她心下不由暗忖:“韩真人不愧三重境大修士,道行深湛,昔rì我过此桥时,可是用了整整一rì才从里间走出。”

  这时忽有灵机涌动,两人抬头一看,见白云一分,一驾梭形飞舟往下而来,其中立着一名风姿绰约,白衣飘飘的女子,额头之上长一对小角,通红剔透,仿若珊瑚琉璃。

  韩王客看出此女乃是妖身入道,不过洞天真人豢养妖物镇守洞府也是常有之事,昔年李革章在时,白阳洞天中也有不少北冥大妖负责看守,故而他形若平常,毫不吃惊。

  那女子对着下方二人一个万福,道:“可是金、韩二位真人?”

  金琼娘道:“正是,对面可是庞真人座下仇仙子?”

  那女子柔媚一笑,道:“请二位上得辟难飞舟来,好过前方万炼雷池。”

  两人依言而行,各自驾起遁光,飞至舟上。

  仇仙子待二人站稳后,掌中牌符一转,飞舟荡起浩浩灵风。往南如电飞驰。

  行不多久,韩王客耳畔闻得阵阵轰雷回响。极目看去,望得前方出现一方千顷大池,内中却无有湖水,而是遍布雷火,时不时喷上天穹。声震长空。

  万炼雷池可是大名鼎鼎,当年血魄宗茹荒真人被四位洞天真人围杀,但一缕残魄始终难灭,后便是在此间炼化,韩王客难得来此,自也意就近一睹真容,于是几步走至船舷,往下看去。

  仇仙子道:“此雷池原本为祖师随身法宝。只是自祖师去后,无人可以使唤得,只得留在此间,凡是魔器秽物,投入其中,皆可涤荡洗净,再无残痕。”

  韩王客看了看那雷池煊赫之威,也是心下暗惊。自思道:“还真观底蕴深厚,若不是与魔宗争斗不断,弟子死伤过多。其声势未必能比元阳派差了。”

  而今玄门之中,各家开派祖师除了三大派以外,以还真、太昊两派祖师师承最为清晰,可直追万余年前镇压灵宗的数位大能,只观这方雷池,便可想见其身怀何等惊天手段。

  随飞舟前行。约莫半刻之后,雷声渐不可闻,前方雾气中浮现出一座高入云霄的俊峰,只是草木皆是满挂白霜,林中可见一小径蜿蝉迤逦,通往山巅。

  飞舟在山前缓缓降下,仇仙子道:“已到地界,张师妹就在山上等候二位。”

  二人下了舟,谢过一句,她咯咯一笑,就驾舟飞去。

  金琼娘仔细瞧了瞧,喜道:“山中禁制未开,韩真人,你我遁行上去便可。”

  韩王客点点头,脚下起了一团水雾,两袖罡风鼓荡,随其一道,往上飞纵。

  倏忽间到得峰顶,他来回一观,见此处约有百亩大小,大半被一口清澈见底的水潭占据,一名白衣少女卓然立在潭边,望去双眸清澈,宛然秋水。

  再看一眼,却觉其玉骨雪肤,灵明神秀,难以逼视。

  韩王客不觉心下一动,此女相貌之秀美,可谓天然入画,难用言语描述,只是其貌容姿研,却是令他生出一股似曾相识之感。

  少女身畔伴有一只盘颈仙鹤,见有人来,便仰脖叫唤两声,她伸出手去,轻抚其羽,就又安静下来。

  待来至近前,韩王客打个稽首,道:“溟沧派韩王客,冒昧来此造访。”

  张蓁敛衽一福,道:“原来是白阳门下,小女有礼了。”

  金琼娘显然与她颇是熟络,上前执住她手,道:“张师妹,今番来此,是有件麻烦事,师姐思来想去,也只有师妹你或许有办法。”

  张蓁秀目转来,道:“师姐从不随意求人,想来事情不小,不妨先说来听听,若是能帮,小妹不会袖手。”

  金琼娘一拍她手背,道:“师妹定是能帮得的。”她立刻将来此目的说而来一遍。

  张蓁嗯了一声,眸光转投到韩王客处,道:“韩真人来时,事先可有书信?”

  韩王客道:“自然,贵派赵厚舟赵真人现在我派之中,正是托他往梁真人驾前递了书信,不过……呵呵,许是未曾送到,韩某来此后,恰逢梁真人闭关,至今无缘见面。”

  金琼娘道:“师兄也有一封书信至我处,让我带韩真人去寻大师兄,可却被蒲师兄挡驾。”

  张蓁神情平静无波,道:“梁师兄是奉真人之命闭关,若是知晓溟沧派道友来,不会置之不理,事先定是有过关照,蒲师兄向来行事保守,他出面阻拦,那是私心作祟,不愿门中典籍被看人看去。”

  韩王客微微一怔,他哪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症结是出在蒲道人身上?只是这毕竟是在还真观地界上,他不好直言,只好从旁出隐隐点出,未想张蓁却是毫不避讳同门脸面,一口说破,可他再是一想,立时领会此女用意了。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外人谁知道这其中门道?难免让人误以为梁光偏私狭隘,明面上答应下来,可暗地里却指使门下搪塞,张蓁此举,是无疑在维护其身为一门大师兄的名声。

  张蓁抛下一枚符令,道:“丹儿,你拿我法令前去,命蒲友恭速拿《降魔要典》来此,不得有片刻迟疑,他自作主张,罚闭到寒泉闭门思过三载。”

  她身旁那仙鹤轻啸一声,含起牌符,振翅行风,往山外飞去。

  韩王客见她一道令下,便可惩处一名颇有地位的长老,显然其在门中的地位比自己先前所想更高。

  过有半个时辰,那仙鹤便就飞回,口中却是衔有九根玉简。

  张蓁伸手取过,捧在掌心,对韩王客道:“《降魔要典》共分九册,除第一卷单论魔宗道术神通外,其余八册末尾皆也有少许述录,既是贵派借阅,韩真人便都拿去吧。”

  韩王客笑道:“张道友把这卷全数借我,不怕我等看去其中神通么?”

  张蓁道:“以溟沧派的神通道术,又何须觊觎我还真观道法?”

  韩王客点了点头,这张蓁修道年岁虽少,但行事做派却是比那蒲老道大气多了,难怪为门中所看好。

  他正容收下,揖礼道:“那就多谢张道友成全了,贫道阅毕之后,当回及时归还。”

  张蓁道:“不必如此,这秘典之上由门中前辈施加禁制,若山门相召,自会飞回。”

  韩王客稽首道:“那贫道便告辞了。”

  张蓁螓首轻点,道:“回去代我向张真人问好。”

  韩王客告辞出来,也不在还真观久留,当rì便出了降魔山,驾遁光直入极天,借遁光往回走。

  这一路之上别无阻碍,不过小半rì后,他就回转至昭幽天池,经景游通传之后,入府见得张衍,先将此行经过一说,而后便将《降魔要典》奉上。

  张衍收下之后,正容道:“此次有劳韩师兄了。”

  韩王客忙道:“这回若是无有那还真观张道友相助,这回可无有这么容易。

  两人再言说几句,韩王客告辞离去。

  张衍把九根玉简摊在案几之上,看了几眼之后,伸出手去,轻轻一点,转动灵机,却身躯一震,觉得眼前一花,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幽谷之内。

  他静立片刻,忽有所觉,扭头一看,见数里之外,有一剑眉星目的道人舞动法剑,正与一名浑身裹在幽深气雾中的修士搏杀,后者背后忽然冒出万团幽火,正yù飞上尚敌,然而道人随手一点,一道大柱落下,将此人罩住,而后无数法箓朝其飞上,千呼万拥,层层闭合,眨眼间就将其封入其内。

  这时景象忽然一变,现出一名气宇不凡的中年修士脚踏玄鸟,叱声如雷,背后一只千眼大蝠,双翅一展,就万千灵光shè下,而对面那人把手中幡旗一摇,身后百万yīn兵合身扑上,霎时与其撞在一处!

  看不许久,眼前又生变化。

  此回却是一名高冠道人,身下一条幽河滔滔,一人独自力战七人,任凭法宝道术攻来,皆被浪cháo淹没。

  一幅幅斗法场景自眼前飘过,半个时辰之后,张衍才自其中退了出来,他暗自一笑,道:“难怪还真观起初不肯将这书册拿了出来,看得此书之人,等若旁观其中之人斗法,这书中怕不是上千斗法景象,价值不可估量,这回送来的人情可是不小。”

  只是这其中也不无缺陷,他发现这《降魔要典》上被施加过一层禁制,他只能看到元婴境修士的斗法,凡是高过自身境界的神通手段,却是难以窥见。

  他转了转念,便提笔而起,在纸上写了一份下来,随后关照景游道:“你去誊录百份,传给门下弟子翻阅。”

  他久经战阵,闻一知十,这等要典对他算是帮助不小,但对门下能起得多少作用便就难说了,只是大战在即,门下战力便是能得少许提升,也是好的。

  他把袖一拂,将九枚玉简收起,目望壁上舆图,下来之事,就是静待魔穴出世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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