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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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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九章 地裂天动魔穴现

   

    晃眼之间,就是四年过去。

  东华洲成江中游,一处无名山峰之中,藏有一处深入山腹的洞窟,元阳派大弟子乔正道正默默坐在此间。

  他来此已有半载,而凤来山中主持之人乃是一个替身,因那人功法道行与他相近,不过已有容貌改换,并不常露面。

  为防浑成教杨破玉再出来捣乱,停了修筑法坛,是以至今为止,还无人看破。

  据他所知,非但他如此,此yù暗中潜往北域真穴之人,都是这番作为。

  此举不单是为瞒过魔宗修士,还为骗过溟沧派,指望能先一步抢下魔穴,

  这时他却忽然心生感应,拿起一道灵符一晃,身前摆放的一面银镜之中就现出一幕景象来,白浪之中,有数条青鲤来回巡弋,其中有一条眼神格外灵动的,似是察觉到有气机变化,故而在地下暗河中徘徊不去。

  乔正道眉头皱起,他看出这是张衍布置在各大水系的北冥鱼妖,是被其当作耳目来用的,原来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大麻烦。

  哪怕在地下飞遁,由灵脉经行之处遁行自是更快,这里也多是魔宗禁制布置之地,不过仗着神符遮掩,却不用惧怕。

  可而今北地大大小小的灵机郁结之地,有半数被溟沧派门下各派小宗法坛占据,只要在地底穿行,难免会撞了上去,要知玄门两家手段皆不相同,神符能绕过魔宗。却未必不会被玄门察知。

  眼下还有一桩麻烦事,再有三十余rì,其余几人便会到此与他汇合,可照眼下情形看。很难不被发现。

  他面sè一沉,举起手来,想要将外间那头青鲤杀死,可想了一想。却又把拳头捏紧,放了下来。

  “闻得北余渊部有不少长老投靠了张衍,打了小的,若是引得老的出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还是要忍耐才是,不可因一时冲动坏了大局。”

  他想了许久,除了绕路而行,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也不能让另几人来此前出得意外。自己需得提醒一声才是。

  于是自袖中取出一枚法碟来。此物灵光浮动。甫一出来,便就映照眼眉,只是过有短短几个呼吸。又把光鸿收尽,变得如同凡物。

  他运起法力。在上面书写了一行字,

  这物名为“玄机飞符”,乃是由补天阁所炼,发出时无形无影,不是洞天真人刻意查看,无人可以发现。

  不过此物难得,就是他身为门中大弟子,分到手的只有三张而已。

  待写完之后,轻轻一挥袖,便将其发出,而后便就入定去了。

  大约过去一月,这间洞窟之中忽有四道灵光闪现,接连出现四个人影,皆是对着坐上乔正道一揖:

  “见过乔道兄。”

  “拜见大师兄。”

  乔正道睁开眼帘一看,他环望一圈,沉声道:“你等来此时,未曾被他人发觉吧?”

  太昊派史慕华很是自信道:“乔道兄放心就是了,我等早有防备,接到你通传后,来时路上极为小心。”

  师寒山也道:“大师兄,我等在路上足足行了十多rì,就是为了避开各处耳目探查。”

  乔正道颌首道:“如此便好,待魔穴现世,我等往北处去时,也需这般小心。”

  史慕华眉毛挑起,大声道:“乔道兄,窃以为不必如此,溟沧派不似我等有地行神符,只能由地表杀来,魔宗大半布置都在此处,我等只需动作够快,就是发现我等又能如何?等其杀到,我等早已攻下魔穴,按照诸派议定,后续之事,自有洞天真人出面料理,何须畏首畏尾?”

  师寒山也附和道:“大师兄,小弟亦赞同所言,地行神符纵然遁行飞快,但毕竟只有一个时辰,一旦绕路,谁知会多上什么变数,唯有越快越好,抢在几家反应之前杀入到魔穴之中!”

  乔正道沉吟一会儿,转而最右侧一个羽衣星冠,眉清目秀的年轻道人,问道:“袁师弟,你的意思呢?”

  袁子嵘笑嘻嘻道:“来时黄真人叫我听诸位师兄的,几位师兄如何说,小弟便如何做。”

  乔正道沉声道:“史师弟所言不无道理,就照此施为吧。”

  史慕华喜道:“好,只等魔穴一出,我等杀奔过去,立此不世之功!”

  五人商议完毕之后,就各自择了一处坐下,随后心神一沉,将全身气息收敛,闭目不动,只等魔穴现世。

  眨眼又是一载过去。

  昭幽天池之中,张衍正指点门下三代弟子修行,然而才说了几句,忽然停下,随后目起jīng芒,往外看去。

  许多弟子面现茫然,只有刘雁依、田坤、魏子宏三人亦是心有所感,神情渐渐变得凝肃起来。

  过不多久,诸弟子察觉到脚底下传来一阵阵震动,起初还极是微小,后来越发剧烈,再接着整个昭幽天池都是摇晃起来,耳边也是闻得轰轰作响之声,震动愈发剧烈。

  然而就在其演化至最为猛烈的时刻,却忽然敛去,天地之间重归一片寂静。

  好似过了一瞬,又好似过去许久,但闻轰隆隆数声爆裂巨响,地表上下一跳,东华洲各处方向接连冲起五道灵光,似虹霓流光,闪耀天穹,蔽rì遮空,一时难分昼夜,其涌动强烈,几如山呼海啸,哪怕远隔重洋的东胜洲,洲中修士也是生出一丝丝异样感应。

  张衍仰望天穹,目光深远,沉声言道:“魔穴已是现世,传我首座谕令,命诸人速至昭幽天池汇合,随我前往镇压!”

  几乎同一时刻,乔正道忽然从定中醒转,仔细感应了片刻,眼中放出亮芒,他长身而起,深吸了一口气,道:“时机到了!”

  身旁四人也是同时醒了过来,各自站起。

  乔正道沉声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山门兴旺,皆在你我肩上,莫要辜负师长信任!”

  四人皆是肃容点首。

  乔正道自袖中取出地行神符,只轻轻一拍,骤然间,一股清风环身,整个人变得好若雾云,时隐时现。

  四人也是依法施为。

  乔正道见俱是准备稳妥,冲他们一点头,五人各把玄功一转,霎时之间,五道微弱灵光,就自地底之下,以迅雷疾电之势,直往北地冲去。

  这地行神符,虽只能支撑一个时辰,但其速之快,几能比拟元婴修士在极天之上借罡风飞行,所过之处,搅起的灵机也是不小,可魔宗禁制,却偏偏无一有感。

  但玄门方面,却又有不同。

  北辰派,丹阳山前一处法坛之上,一名弟子忽然惊咦了一声,旁侧同门乃是严氏族人,方才洲中动静异常之大,哪还不知魔穴现世,此刻正是紧张之时,闻听动静,立刻上来道:“怎么了?”

  那弟子指着法坛上化为灰烬的符箓,道:“下方方才有数道灵机,正以极快速度往北行去。”

  那严氏弟子神sè一变,急急道:“可是魔宗修士?”

  先前那弟子摇头道:“不像,看那气机,却似我玄门中人。”

  严氏弟子道:“张真人曾有令,任何微小之处也不能放过,不去管他,立刻将此处情形上报。”

  那弟子马上提笔写书,封好之后,待要投入湖中,那严氏弟子却是吼道:“这个时候还用什么鱼妖递书,给我用飞书传信。”

  那弟子不敢有违,诺诺称是,连忙拿了飞书,往山外发出。

  与此同时,乔正道五人所经过的一路之上,却是接连惊动了十来座法坛,一道道飞书冲天而起,不断往昭幽天池飞去。

  龙渊大泽,长观渊湛和光洞天之中,孙真人正斜倚玉榻之上,这时他忽有所觉,陡然坐了起来,推开身旁美婢,目中现出一缕清清神芒,往西南方向看了数眼,忽然冷笑一声,起手一拿,就凝华出一道符书,随后屈指一弹,咻的一声,往半空中窜去。

  张衍这时已是收得各出发来的书信,闻得竟有玄门中人在地底穿行,且往北去,不由目光一凝,思忖其用意为何。

  未过几息,忽然又是一缕灵光飞来,

  他神情一动,伸出手去在其上一点,立时耳畔浮起孙真人语声,“元阳大弟子乔正道及门下一对夫妇,另有太昊、南华两派两名弟子,共是五名元婴三重境修士,正往北地所现出魔穴赶去。”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忽然问道:“而今凤来山东西两处魔穴而今是什么情形?”

  当下有弟子拿起一份飞书,看了看,言道:“太昊、南华两派修士此刻已是与魔宗交上了手,凤来山西那处魔穴,元阳派并未出手,连弟子也未出动一个。”

  张衍再问:“还真、骊山、平都、补天四派弟子到了何处了?”

  那弟子拿起书信,道:“回师祖,这四派弟子半途为冥泉宗长老寇英龙所阻,此刻正在缠斗之中。”

  张衍下来问了其余数个方向,听完之后,他目光变得无比幽深,短短一瞬间,他已是有了清楚判断。

  纵观全局来看,五处魔穴中有四处还算正常,皆有玄门弟子盯着,然而独独凤来山西侧那处魔穴,却是由于各种缘由,忽然间变得无人理会,此刻已是异常空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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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章 灵华一聚撼四方

  
      张衍心念电转,元阳派此举目的何在,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看透,许是彼辈认为北方魔穴是为真穴,意欲抢在溟沧派之前攻打下来,又或者那处有什么其必得之物。

      然而不管真正情由为何,对一处尚未辨清虚实的魔穴放任不顾,那绝然不妥。

      从明面上看,元阳派此刻已有三名元婴三重境修士奔赴北方魔穴,其中甚至还包括大弟子乔正道,而留下之人,面对有浑成教杨破玉镇守的魔穴,恐已无法保持迫压之力。

      而还真、骊山、平都、补天等四派虽在途中,但却被冥泉宗长老寇英龙阻拦,此人成名已久,与宇文洪阳乃是同辈,不是好相与之人,况且此派修士最擅群战,遁法又是高明,想击败四派弟子虽是不能,但要拖住其等一时半刻却也不难。

      假使那处确为真穴,魔宗赢得了这段喘息之机,便足够其在那处布置下了一圈禁阵了,到时再想要突破入内,必是难度倍增。

      张衍深思下来,决定不能任其从容布置。

      但如今有能力攻袭此处,又相距不远的势力,环顾诸派,也就只有他这一处了。

      只是荡平溟沧派门前魔穴乃是既定之策,也不能弃之不理,这样推断下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兵分两路。

      他目光一闪,把韩王客找来身边,将一枚符令取出,交予他手,言道:“韩师兄。如今情势有变,不可再按原先定计行事,我等需得分头进击,你率领所有门下,火速前往凤来山西那处魔穴,务必要在四派到来之前阻止魔宗修筑阵法,若有违令不遵者,可下重手处罚。”

      韩王客迟疑了一下,把令符收下,道:“为兄把人俱是带走。那师弟这处如何办?可需留得几人?”

      “不必如此。”张衍声音平静。但却透着一股无匹自信,“我一人足矣。”

      以方才飞书来看,乔正道等五人行速极,想来杀至那处魔穴中无需多久。如此他必得以最快速度赶去。其余人等。未必能够跟上。

      再则,那五人毕竟是玄门一脉,若算上他在内。那便是六名元婴三重境修士攻打一处魔穴,便是无有他人,实力也是足够了。

      张衍为主事之人,既做决定,韩王客只有奉令遵从,当即郑重一礼,道:“师弟保重。”

      张衍颌首道:“师兄也要小心了。”

      现下情势颇紧,容不得在此多做拖延,因而一众人俱都免了拜别礼数,不多时,昭幽天池上灵光如烟,腾腾而起,百余驾星枢飞宫自里飞出,排开风云,齐往南方浩荡行去。

      张衍此刻驾遁光亦是出了洞府,身临半空,他回首望了一眼,这一战可谓数千载以来玄魔两家最为直接的碰撞,此回去者,不知有多少人能再次回得此处。

      不过一瞬,他便收回目光,把衣袖一振,霎时间,一声剑鸣响彻云霄,煌煌剑光涌了上来,将他身躯一裹,而后化一道飒飒惊虹,往西方疾驰。

      凤来山西,天穹之中,杨破玉坐云筏之上,看着那道连天通地灵光,以他城府,也不觉心生振奋。

      此次他成功施计,引得元阳、太昊、南华三派无暇顾及自己,却是给了他足够布置阵法的时间。

      不过也并非就可高枕无忧了,此刻虽是无人相扰,但那是近在咫尺的元阳派认定此处为假穴,不愿白白消耗实力之故,但随着灵机流转,至多一天之后,玄门一方洞天真人便可彻底辨出虚实。

      到得那时,其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杀过来,甚至连太昊、南华两派修士亦会一同前来。

      按照魔宗诸派洞天真人事先推断,到灵穴最终凝化,至少需两日,是以他只需守到那个时候,便可借此机缘,一举成就洞天。

      这时一道灵光飞至,一名长老见了,伸手接了下来,打开一看,忽然大声道:“大师兄,事情不妙,溟沧派修士不知何故,正往此处而来。”

      杨破玉心下一凛,道:“可是确认?”

      那长老道:“这书信乃是金师弟传来,当不会有误。”

      杨破玉暗自皱眉,不过面上却是神情不变,沉声言道:“张衍擅长剑遁,来我处不用多久,看来需我亲自上去应付了。”

      那长老一怔,随后忙是一揖,道:“是小弟一是心急,未曾说得明白,那书信上言,张衍却是一人往北去了,并未与其门下同行。”

      杨破玉稍觉诧异,随后却是一阵轻松。

      张衍乃是十八派斗剑第一,自从主事以来,魔宗无有一次在其身上占过便宜,若是对上,他也把握不大,但若只需应付此人门下,那却是容易许多了。

      旁侧另一名长老言道:“大师兄,张衍此人将来有极大可能成得洞天之位,现下他只一人往北而去,却是失策之举,若是血魄宗能够此机会将之除去,便可为我灵门除一大敌。”

      杨破玉冷笑道:“张衍既敢一人前往,必有所持,不定身上还携有师门所赐真器。”

      众人听得此语,脸色登时凝重起来,玄魔两家数千年来第一次斗法,当然是各出手段,就连杨破玉身上也携了不少好物,似溟沧派那等万载玄门,带有真器未必不可能。

      那长老呵呵一笑,道:“便是此人再厉害,也自有百里真人应付,我等暂且不必去管,溟沧派修士到此再快,至少也需一日夜路程,足够我等在灵穴出入门户前布置下一座法阵了。”

      杨破玉点首道:“不错,此次我等非是要与玄门分个胜败,而是守住灵穴,其等到此,不必与之硬拼,守住出入门户便可。”

      众人说话间,一道遁光自地下飞出,而后一名修士落在坛上,满脸兴奋道:“大师兄,门下弟子已是寻得灵穴聚气之地。”

      杨破玉精神一振,霍然起身,道:“速速引路。”

      那道人道:“请师兄随我来。”

      说完,当即一纵身,腾起半空,随后往那道灵光喷泻之处投入进去。

      杨破玉脚下一点,身上就有一道白气环笼,跟了上去,法坛同时飞起二十余道光华,紧随其后而来。

      众人下至地底后,便各施神通道术,沿灵脉飞遁,大约行有半个时辰,那名弟子便降在一处灵机卷荡之处,指着前方道:“大师兄,便是此处了。”

      杨破玉走出一步,放目看去,见前方一处不可揣度的深窟,条条灵光自四面八方而来,以浩荡奔腾之实,往内里冲入进去。

      这里灵机之浓郁,比他往日修行之地更盛数倍,顷刻间,他微微恍惚了一声,冥冥中一丝奇妙感应与他周身气机相应和,似是只要一脚踏入其中,便可成就洞天。

      然而他知晓眼下尚还远远未到合适时机,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胸中翻腾气息,生生站住不动。

      众人虽是魔宗门下,但多数人实则并未入过灵眼,今日也是头次见得这景象,有两名长老面对周围这等灵机却是忍耐不住,贪婪吞吸了几口,这一举动立时被杨破玉察觉,神色一变,道:“不可!”

      只是已是晚了,这两人气息与那灵机一合,顿时无数灵气席卷过来,轰地一声,就将两人卷入进去。

      杨破玉把袖一挥,荡起一股灰白烟雾,往两人所在之地罩去,但他反应虽快,却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一人救下,而另一人连声音也未来得及发出,顷刻之间就被卷荡灵机搅成一团碎肉。

      杨破玉哼了一声,将那名惊魂未定的长老甩在一边,下令道:“非至元婴三重境者,不可再往前去,亦不可在此调息运气。”

      灵穴虽出,但仍在吞吸地下久蓄灵气,尚不算彻底凝就,此刻若修吐纳灵气,等若以自身之力与那浩大奔腾之势相抗,道行若是不够,立时就要被其绞散。

      与此同时,乔正道等人已是在地底急速穿行了大半个时辰,现下已是入到了地底深处,已是愈发迫近那魔穴凝气之地。

      这一行来,并未遇到任何阻拦,行程之顺利,实是超出五人事先预料。

      然而此刻,乔正道却是感到什么地方不妥,他忽然把身形一顿,警惕看着四周。

      身后四人见状,也是一并停下,师寒山诧异问道:“师兄何事?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乔正道转目四顾,神色沉凝道:“方才似有人窥看我等。”

      史慕华笑道:“乔道兄,为应对溟沧派进袭,魔宗定是把大半气力用在地表之上,便是此处有魔宗弟子,也无需多做理会,不如趁着那神符法力未消,快些找到穴眼所在,才是正理。”

      乔正道并未放松,道:“不对,魔宗布置有年,不会毫无防备,恐是我等行踪此刻已被其察知了,下来之路却需加倍小心了。”

      他话音方落,远处石台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大笑,“乔道兄不愧元阳派高弟,贫道早便有意一会。”

      史穆华一惊,转目朝声音所在方向看去,厉喝道:“谁人在那处?”

      前方血光一闪,出来一道人影,站在石崖上,其身形高大挺拔,犹如松柏,却偏偏貌相柔美,肌肤如玉,仿若处子,冲着五人一个稽首,道:“几位道兄,百里青殷恭候有时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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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一章 地阴窟血云遮道



  乔正道看了百里青殷一眼,拦住身后想要动手的几人,镇定言道:“无需慌张,方圆十五里内,并未见得此人踪迹,我等面前的,不过是一头血魄而已。”

  百里青殷不觉一讶,道:“乔道友好眼力。”

  史穆华听闻面前这百里青竟是一头血魄分身到此,却是心下暗凛,对方道术无疑已是到了极高境界,他适才以气机辨别,竟是丝毫分不出真假来。

  不过乔正道一口道出其底细,却是更令他吃惊。

  修士到了元婴三重境后,若是想要查看方圆数里乃至更远范围内的气机,却是先要将对方笼在禁锁天地之术内,可他此前竟是并未察觉到任何灵机变化。

  此刻再是细细一察,这才发现,正有一缕气机盘旋头顶,只是未曾降下,这分明是施术之人已到了御法自如的极高境地,不由忖道:“主父师兄比这乔正道,好似还有所不如。”

  乔正道这时目光平视过去,沉声言道:“百里青殷,我倒是希望你就在近前,那样我便可立刻起剑杀你。”

  到了他此等境界,元阳派命杀之剑可展出十二道剑光,这点距离之内,百里青就算分化神魂抵挡,也是万万来不及。

  百里青殷一声大笑,声音洪亮无比,“贫道极愿领教道友高明,就在前方等候诸位了。”

  乔正道并不答话,把手一挥,数十道剑光如星火迸出,百里青殷一笑。也未曾抵挡,任由那剑光落在身上,只顷刻之间,这头血魄就被绞散了去。

  师寒山移步上来。略显担忧问道:“师兄,我等行踪既是已被发现,下来该如何做?”

  史穆华插言道:“既是魔宗已注意到我等,那么下面路途。可不由灵脉经行之处走动,如此便能避开他们耳目。”

  师韩山夫妇一听,觉得不错,他们有地行神符在身,那些硬岩坚石对他们毫无阻碍,只要往里一钻,魔宗弟子纵使查探,也是毫无头绪可言,如此虽是慢了些。但却胜在稳妥。

  乔正道却是道:“我却认为无需如此。此人若有办法对付我等。便不必出现在此,直接出手就是了,方才应是虚张声势。这地底之下千沟万壑,曲折百回。若无地行神符,极难找到去路,而此符只能支持两刻,若是绕行,谁知能否到及时得魔穴之前?我等万万不可被其吓阻住,反而误了最佳时机。”

  师寒山夫妇对视一眼,齐声道:“大师兄说得是。”

  史穆华虽是心下不太赞同,但元阳派三人占据主导之势,袁子嵘又从不在这等事上说话,便也只好不再开口。

  五人议定之后,依旧借了地行神符,不闪不躲,似是无所顾忌一般,径直往那灵机最为强盛之处纵去。

  百里青殷此刻正坐于灵穴深处,感觉着四周奔涌灵机,与自己似有某种吸引,他虽然表面上虽是平静,但内心深处,却是波澜起伏。

  数载前,浑成教桓真人提出故意放出消息,引得三派北上的策略后,其余四派真人却是认为可行。

  只是此事毕竟是节外生枝,血魄宗若是不同意,诸派也不会刻意强压。

  但血魄宗门内却是为此起了争执,最后温青象力排众议,认为以百里青殷的资质,根本无需急于求成,便是不借魔穴,也有极大机缘成就洞天。

  而以北方那处真穴看似是一极大机缘,但实则暗存隐患。

  西、南两地乃是虚穴,便是挡不住少清、玉霄两派,冥泉、九灵两宗还可及时退去。

  然而血魄宗却需单独硬撼溟沧,因事先能够布置阵法的时间实则太少,所占优势并不大,并不见得能守住灵穴,既是如此,那还不如卖个人情给浑成教,再顺便其余四派讨要些好处。

  出行之前,温青象还特意关照百里青殷,在不敌之时可弃穴而走,不必太过坚持。

  然而百里青殷却有自己的打算。

  似宇文洪阳那般了悟玄机,固然是上法,但此法太难,踏上此路后,到最后能否功成,谁也说不准。而此刻成就洞天的机缘就在眼前,若要他轻易放弃,却也并不甘愿。

  “此处至多只需坚守三rì,如我设下计谋能成,未必不能借此得那洞天之位。”

  他正思索时,天中有一道光华飞至,一名血魄宗长老停在他身侧,打个稽首道:“百里师兄,师兄血魄现身之后,乔正道等人并未改换路途,仍是往此处过来。”

  百里青殷哦了一声,面上浮起一抹赞赏之sè,道:“乔正道果是元阳派大弟子,关键之时,行事果决,又有胆略,既是如此,就由我亲自出手对付其等。”

  那长老道:“此五人俱为玄门英杰,尤其那乔正道,我方才借法宝暗中窥看,此人纵然法力稍有不及,但道行却丝毫不在师兄之下,师兄当真无需我等帮衬么?”

  百里青殷朗笑道:“我自有办法应付,溟沧张衍随时可能来此,时机紧迫,等不必管我,速去布置法阵。”

  那长老不再劝说,一礼之后,乘起一道血光,往地表上去。

  乔正道五人一路纵光驰骋,就是察觉到两侧有少许魔宗修士躲藏,也丝毫不作理会,只管一味向前。

  再行一刻后,前方却突然有一座阵法横亘面前,却是不得不止住遁光。

  萧月回首言道:“大师兄,可要绕路?”

  乔正道把手一摆,十分沉着道:“不必,魔宗就算比我等先一步入得魔穴,也早不了多少,如此短暂时间内,至多插上些许阵旗罢了,想要布置如何出厉害的法阵,却无有可能。将之打破即可。”

  史穆华看了几眼,讽笑道:“确如乔道兄所言,此阵不过看去厉害,实则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诸位,且往后退得几步,看小弟破它。”

  其余四人皆知他跟随史真人jīng研过阵法,乃是此中好手,便依言往后退避。

  史穆华纵身到了那阵法前方,起得三指,轻轻一搓,就见一道烟气飞起,在半空化为一株三尺高下的青树,枝叶繁茂,苍翠yù滴,树冠之中,果实累累,只只皆如拇指大小,看去五光十sè,异彩缤纷。

  此宝名为“六实宝树”,虽非真器,但亦是颇为珍奇,上有六种不同果实,每一种皆破解一门道法。

  他把此树轻轻一摇,把那树上青sè果实震落下来许多,而后向前一指,道了声:“去!”

  那些青果齐向阵中飞去,不过片刻之后,但见数十道青雷在阵中炸起,此雷炸裂之后,又化无数小雷,且威势不减半分,只是十几呼吸,就变成万千之数,震得这地下一片隆隆声响。

  再有片刻,他把青树一摇,收了回来,此时前方阵法已被彻底毁去,还可见得不少残破阵旗散在四处。

  他满意一笑,做了一个相请手势,道:“诸位,可往前行了。”

  前方阻碍既去,五人再次上路,然而这一回,去得不过一刻,身躯齐齐一震,脸上都是露出可惜之sè,却是地行神符法力耗尽。

  乔正道在五人中道行最高,他默默感应了片刻,道:“诸位,距离那处魔穴已是不远了。”

  可虽如此说,但少了神符毕竟不便,在沟壑地窟之中绕转穿行,差不多行出百十里后,却见前方有一团不知道多少大小的血云弥漫,却是把去路堵住了。

  五人不得已再次停下身形。

  史穆华辨认片刻,言道:“此并非阵法,倒像是一门厉害神通。”

  乔正道看着前方,沉声道:“我感应不到此团血云尽处在何方,能一气把神通展出如此之远,怕也唯有百里青殷了。”

  五人商议了一阵后,却认不出这是何等神通道术,遍搜记忆,也找不出半点端倪,不由得心下一沉。

  若是在别处交手,他们定会好好察看一番,若无把握,宁可退走,也不会贸然上前。

  但此刻不同,他们来此目的是为镇压灵穴,无论如何不可能退缩,而且还必得速战速决,因为拖延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而血魄宗一方以逸待劳,拿捏住了他们的短处,所占优势不是一点半点。

  乔正道沉声道:“内中只有百里青殷一人气机,这团血云便是有什么门道,我五人大可闯上一闯。”

  史慕华道:“乔道兄说得是,都已到了此处,莫非还被此吓退不成?必得上前一斗了。”

  师韩山低头想了一想,道:“大师兄,与其我五人一起上前,还不如我夫妇二人前去探路,若有意外,师兄和两位道兄也可及时接应。”

  史穆华当即否定道:“不妥,我等本是人少,若是分散,极可能被个个击破。”

  袁子嵘却是笑了一笑,道:“无需两位亲身犯险,且看小弟施术。”

  他袍袖一甩,一道清气飞出,落地化为一只短尾细腰的白犬,此犬抖了抖身躯,对他轻叫了两声,便蹬云向前,朝阵中冲去。

  南华派修士,到得元婴三重境后,可身携一十八种奇兽,此时不似初入元婴境时那般只能勉力驱使,无法尽数发挥其能,而是可将其jīng魄融汇己身,收放由心,斗法时更能借用其一二神通,甚少有外人能摸透底细的。

  那白犬眨眼入了血云之中,等了许久,袁子嵘忽然有些诧异之sè,自语道:“奇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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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二章 血玉烟罗气 正气辟魔符

  
      袁子嵘与自身所驭奇兽心神相连,哪怕遭受任何损伤,都可知晓的一清二楚。

      方才那头白犬乃是专以用来探敌之用,可在血云中走了一圈,却是未曾察觉到任何异样。

      对方摆出这阵仗来,他却不信未曾施加入任何手段,只可能是自己未曾探得明白。

      心中暗道:“可惜,此次若是带来的是百巧鸟,许能窥破眼前这片血云虚实。”

      他在自家兽苑中,有百余种经过祭炼过的异类精魄,与人斗法时,每次携得何种奇兽,皆可因对手而异,虽每次只得一十八数出游,但变化起来,却可令人难知底细。

      而这其中,百巧鸟有通神明灵之用,只是毫无斗法之能,因考虑到此次突袭魔穴,是以倒未曾携得,可眼下却有些后悔了。

      史穆华见他许久不出声,上前问道:“袁道兄,如何了?”

      袁子嵘并不先答话,而是心中传命那白犬转了一圈,可仍是未曾有半点头绪,便摇了摇头,把情形如实对四人说了。

      乔正道略作沉思,随后纵身起来,化一道金光腾空,而后绕着那血云转了一圈,见有无数灵气飞来,如百川汇海一般,往其中聚集,猜测下方当是一个大穴口,直通灵穴所在之地,只是除此之外,四周却并无他路可行。

      他回了原地之后,沉声道:“无有余暇在这里耽搁了,纵是百里青殷布下了陷阱。也要闯上一闯。”

      史穆华知他说得不错,除非此刻他们选择退去,否则总要往里去的,于是言道:“乔道兄,我们五人合在一处,魔宗便有花招,想来也能应付。”

      师寒山夫妇也是一同出言附和,此来戴罪立功,自然是愿意听从乔正道的吩咐,何况他们身上也有师门所赐秘宝。遇上险恶情形。也是机会逃出。

      袁子嵘这时一招手,听得一声犬吠,那头白毛犬已是从血云中跑了出来,

      师寒山见此犬丝毫无伤。心下略略放松。笑道:“看来如方才我等过来时一般。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乔正道脸容沉凝依旧,他抬起袖,自袖囊中取了一把匕首。往外一抛,灿光一闪,化作一驾轻舟,他丢下一句,“随我上来。”说完,便先上了此舟。

      四人也依言到了舟上。

      乔正道看了看四人,道:“我方才探过,这血云展开约有三十余里,不过百里青殷纵然法力高绝,其上下界限亦不会超出五十里,稍加使力,就能冲了过去,稍候若遇危险,不可胡乱窜动,由我挡在前路,史道友、袁道友,你们护住左右,萧师弟,你与弟妹二人留在最后。”

      吩咐完之后,他手掌一翻,把法力一阵调拨,脚下金舟腹底倏尔涌出朵朵云团,把舟身推动,往血云里闯去。

      不过一息之后,金舟就毫不客气将血云撞破,冲至里间,五人环顾四周,入目所见,皆是一片红彤彤艳如朝晚霞的血气,远处更有一缕缕光亮闪动,耀得众人眼眉借化赤色。

      乔正道捉了一丝气息过来,稍稍一辨,却是眉头微皱。

      袁子嵘见状,忙是言道:“乔师兄,这血云之中暗藏有污秽之气,不过却奈何不得我等。”

      乔正道点点头,这些秽气若是元婴一二重修士到此,难免要些影响,不过他们五人皆是法身到此,却是不怕,也难怪袁子嵘方才并未提及。

      他目光在四下里扫视,竭力感应之下,发现这四处并无任何一人气机存在,便道:“小心戒备了。”

      等众人都是应下,他发声一喝,金舟被法力催动,速度增加了一倍,如离弦之箭一般向下方窜去。

      此刻在血云深处,有一处寂寥空旷之所,一缕血烟袅袅而上,到百丈高空之上,便就凝聚成一朵莲花模样,百里青殷一身大红血袍,正坐于上端。

      就在五人闯入的一瞬间,他本是危坐不动的身躯轻轻一颤,双目陡睁,甩袖站起,朝着几人所在方向凝望,双目中露出光芒,大笑道:“终是入我彀中了。”

      他虽然在此辈之中法力之深厚,不做第二人想,但却不是蛮打硬拼之辈。

      乔正道等五人皆是一时之选,玄门俊彦,放在平日里,任何一人皆可与他斗上一斗,纵然能胜,也不是轻松之举。

      可若五人联手,哪怕对方不用什么神通大法,只消轮番使出禁锁天地之术,他根本无从抽手去解,只有设法退避一途。

      然而一旦入了这血云之中,局势便就可倒转过来。

      此物乃是他特意请了温青象出手,费了百万之数宝材奇药,以神通大法炼合一桩法宝残片而成,名为“血玉烟罗气”,可布下一处似阵非阵玄机所在,来者若是入得此间,如无特殊手段,就休想再能出去。

      昔年茹荒真人随身法宝之中,便有此物在,时常仗之肆意捕杀修士。

      只是用得此宝,却需练就一门功法相契,否则无法驾驭,现今这一辈中,能修成此法之人者,只得二人,而他恰是其中之一。

      有了这等奇物,他才有把握与来袭数名玄门弟子抗衡。

      不过以他道行,只可勉强驾驭此宝,要想完全发挥其中真正妙用,非到洞天之境不可。

      然而神通之术,妙用无穷,换在不同人手中就不同用法,他用此宝物,不过借用其困人蔽气之能,对付乔正道等五人,却是另有手段。

      他再看几眼,心下暗忖:“这五人聚在一处,不好下手,且待我将他们分开,再一一料理。”

      思定之后,他瞅准那五人此刻所在方位,祭起一枚青珠在天,在头顶转动几圈之后,喝了一声,便打了下去。

      乔正道一边驱舟前行,一边把天地禁锁之术展开,时时感应四周,以防对手暗袭。

      虽到此刻为止,还曾遇上碍难,但他知晓此地绝然无有那么简单,百里青殷绝不会容他们这么轻易就到得魔穴之中。

      袁子嵘正立在船舷左侧,他放出白毛犬后,就留在身边,未曾收起,此刻这白犬忽然双耳立起,然后朝着上空狂吠了两声。

      他神色一变,不及说话,朝上扔出一枚色泽玄墨的鳞片,上去之后,仿若化开墨汁,浓浓一团,化开五丈大小,将众人挡在其下。

      可方才做完此举,只听得头上喀喇一声,那甲鳞顿时碎裂开来,而后就见一枚龙眼大小,浑身闪烁青青光泽的玉珠朝下落来。

      史穆华一瞧,神色大变,道:“不好,是‘一阳祸难珠’!快闪!”言讫,当即往旁侧闪出。

      此珠乃是血魄宗中极有名的一桩法宝,一旦打了出来,在三十丈之外毫无威力可言,哪怕寻常元婴修士出手,也可轻易将其击走。

      但其若飞入内圈之中,与生人气机一呼应,立时生出无穷威力,哪怕对面守御之宝是玄器一流,亦可当场打碎。

      而在此刻,五人谁也不想拿自家法宝去试是否能挡下此宝,那么就唯有闪躲一途了。

      当即就见五道遁光自舟中纵起,按照先前说定方位散开,才方离去,便听得“咔嚓”一声,金舟已是被击了个粉碎!

      那青玉珠子在半空一转,不再进击,而是徐徐隐入血雾之中,消失不见。

      乔正道自舟上退避后,本想立刻与另四人回合,可前去百十丈,仍是不见其等身影,忽觉不对,再用心感应了一阵,却连气机也是消失不见,心下不禁一沉,暗道:“方才那祸难珠打来时,我居然是未有丝毫感应,定是这方血云有古怪。”

      他转了转念,拿出一张法符,轻轻一弹,登时燃起,放出莹亮光华不说,还一缕缕青烟冒出,凡所及处,血云如遇天敌,纷纷向后退去,不多时就把百丈之内的雾气清扫一空。

      他仔细看了几眼,再一摆袖,就往前行去。

      百里青殷在血莲上把情形看得清楚,双眉扬起,道:“正气神符?”

      此处魔穴之战,可不像在上回星石之中,双方许多手段无法施展,某些情形下,除了神通道术外,更需比拼法宝法器,宗门底蕴稍差的一方,一个失差,便极易吃得大亏。

      乔正道此符,乃是门中洞天真人所赐,持在手中,符纸燃尽之前,诸邪辟易,涤荡魔氛,任何迷乱之法也难动摇心志。

      他深知既是来得这血云中,便是入了百里青殷执掌之所在,斗起法来那是吃亏定了的,此刻唯有找到同行四人,才有胜算。

      非但是他,师氏夫妇及史、袁二人此刻也是察觉到不妥,纷纷各施手段,一时血云竟被驱散了一大片。

      百里青殷却并不去阻止,反是淡淡一笑。

      对比这五人,他胜在提前知晓三派弟子会来进袭,因而此次斗法,他早就有所准备,便是五人再次聚合,他也有办法将其打散,对方此刻手段暴露越多,对他下来出手越是有利。

      可恰在此时,却有一道飞书过来,他接过一看,神情不由微微一变,“怎来得如此之快?”他把书信一把捏碎,凌厉目光投向下方,“需得快些将这几人拿下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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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三章 借物代形术 界岳金剑碑



  百里青殷思定之后,当即盘膝坐下,目光注视下方,缓缓转动法力,随着时间过去,整片血云忽而涌动起来,而后便降下一片淅淅沥沥的血雨。

  他费尽心思把五人请入此处,目的并非是要将之杀死,而是要施展一门神通**。若是侥幸得以功成,哪怕再多人来攻他也不惧,拖到灵穴凝成那一刻,就可借此一举踏破洞天。

  此术名为“借物代形”,神通转动之间,便可把来敌攻势尽数转嫁至他人头上,将之玩弄于鼓掌之中。

  虽是看去厉害,但亦有一个苛刻条件,那便是事先需对代形之物施以法箓污秽。

  但法箓极是显眼,加之飞动迟缓,任谁也可一眼看破,提前躲了过去,是以血魄宗中高辈修士纵然对此法有所有涉猎,但因其缺漏太大,也甚少在斗法之中施展。

  而百里青殷今rì所施却是有所不同,得了“血玉烟罗”之助,可把法箓化为血雨,不但让人避无可避,亦是使得玄机深藏,难以察觉内中奥妙。

  只是他也明白,以这五人斗法经验,甫一上来便就用上此法,其实很难奏效。

  按他愿意,是要慢慢试探拿捏,待其神疲力弱之际,再突然发动,却不想张衍来得太快,打乱了他的计划。

  照书信中所言推算,至多再有半个时辰,其人就可到得此地了。

  纵然地表有同门负责抵御,可因时间太过仓促,难以布置出什么厉害阵法来,对付寻常修士还好说道,但用来对付张衍这等人物,未见得能阻住多久。

  百里青殷眼神冷冽,既然稳妥之法已是不可行。那唯有冒险行事了。

  乔正道正行进间,却忽感有异,抬头一看。见天空之中有血丝飘下,只是到了百丈外。俱被正气神符清光挡住,化为烟气散去。

  可他神sè却是一沉,以他道行,往常灵机哪怕有些许变化,他也能立时感应,但在此间,却是到了自家头顶之上才被发觉。

  现在还好说。待到符纸燃尽,那必是应对吃力,唯有设法把这主持血云之人斩杀,才可摆脱这等局面。

  他寻思片刻。把身躯一晃,顶上浮出一缕气烟,内里托出一尊大碑,上有雌雄双剑交错,气机缠旋。此物名为 “界岳剑碑”,里间自成一片天地,一旦收摄到敌手足够气机,只要对方身在五十里之内,就可把其拖入碑中斗法。

  元阳派修士一旦到了里间。法力神通之威,立时陡长三成有余,几乎无有可能败北。

  百里青殷在外看得真切,见乔正道浑身金泽剑气环绕,几如火阳一团,光华照出百余丈,不由眉关轻皱。

  那剑碑确然是一大威胁,他若施展道术神通,难免会有气机泄出,要是被吸了去,积少成多,难免失机,因而决定尽量把自身气机遮掩,暂且不去招惹此人。

  而血云中另几人察觉到血雨淋下,各自也是反映不一。

  太昊派史穆华只是冷眼看了看,露出不屑之sè,猛然喝了一声,先是周身法力罡风一涌,将雨丝排挤在外,再把手一摊,掌心之中竟喷出一道灵光,而后自里现出一株青竹,碧油油叶绿枝嫩,不过几个呼吸,便就个头猛长,便做了十丈高下。

  把双袖一展,就身化一缕碧虹,钻入里间。

  此物唤作“万寿竹”,乃是太昊派都广山三宝之一。有百节、千节、万节之分,他这根为百节竹,人若躲藏其中,能守不能攻,法宝过来,至多打去一节,连击百次,方可彻底破去。

  不过一战下来,哪怕只余一截尚存,取了回去,拿灵液灌溉滋养,依旧可以在旬月间长了出来。

  此宝贵重,他临行前采摘了两根藏在身上,但他吃不准这血雨有何古怪,宁可先入内躲避,也不愿被其沾染。

  而在他另一侧,南华派袁子嵘见得血雨,状极潇洒,笑了一笑,轻弹一指,就有无数轻轻白羽,如雪纷纷,环绕身周,雨丝虽密,却概不能入。

  同时又起手捏一个法诀,一条玄鳞大蟒自脚底罡云之中缓缓爬出,身长十丈,顶上一朵血红大冠鲜丽夺目,冠中深处,则蹲有一只碧sè蟾蜍,拳头大小,晶亮双目转个不停,看去极是灵动。

  此二兽一出,他便把其置于前方探路,而后认准一个方向,不疾不徐往遁行,才不过百来步,耳畔嗤嗤有声,迎面有无数鬼头血箭shè来,他不由笑道:“正要等你来。”

  他在五人之中看去最无主见,然而胆子却要大得多,此刻故意不放法宝遮挡,大摇大摆行进,正是存了引动对方来攻,再与其交手的心思。

  那血箭还未过来,地上那条大蟒把身躯一盘,竖起盘在前方,仗着一身坚鳞硬甲,将之尽数挡下。

  而在此时,有一柄银勾自他背后血云之中浮出,晃了几晃之后,倏尔一闪,化流光杀至。

  袁子嵘似未察觉,竟是动也不动,而那只碧蟾呱的一声大叫,忽然胀大一圈,乍然自大蟒冠上跃起,一口就把那长钩吞下,随后在其主肩上,邀功似地叫唤了两声。

  袁子嵘等一会儿,不见有人来攻,轻轻一笑,依旧是朝着原先所行方向飞遁。

  师氏夫妇方才下了飞舟之后,便想要与其余四人汇合,然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诸人所在,亦是猜出这片血云有古怪。

  萧月神情略紧,拉着师寒山袖口,道:“夫君,你我道行比不了大师兄,较之史、袁二位道友也差了一些,如今我等分开来,魔宗中人会否先找我二人下手。”

  师寒山冷笑道:“夫人莫怕,若是敢来,便让他试试我元阳派命杀之剑的厉害。”

  虽是嘴上如此说,可他也是心下有些忐忑。

  现下他们已算是入了魔穴腹地,不知有多少魔宗修士在此,这里应还一处真穴,要是上回斗败他们夫妇二人的杨破玉也在此处。那又该如何对敌?

  前次他们是仗着师门宝物脱逃,这次对方要是有了克制法宝,那便很难抵挡了。

  正不安时。上下四方忽有血影浮动,霎时出来十余头血魄。向着二人扑杀过来,

  师寒山见状,法力一转,就见一面剑盘浮起,随着锵锵鸣声响起,百十道灼灼剑光飞shè而去。

  只是那些血魄极其灵活,只是一闪。齐齐化作血光,一眨眼间,就躲过剑光,冲入三十丈内圈之中。

  师韩山不由一凛。忙把剑盘一震,千万道剑光洒布开来,笼罩百丈周域,这些血魄一时躲无可躲,眨眼被其切割得直至破碎。再无一丝残痕。

  可恰在此时。他忽闻上空似有动静,抬头一看,见不知何时,有血雨纷洒而下,此刻已是快要落到了自家头顶之上。再想以罡风荡开已是不及。

  好在他非是一人在此,萧月不待吩咐,娇叱一声,放出一柄秀纹宝伞,伞骨一撑,将雨水遮挡开来。

  可她却未曾留意,方才鬼头血箭过去后,有一枚莹亮青珠正自血云中飞跟随在后,已是无声无息到了三十丈内。

  师寒山较为jǐng觉,目光一瞥,大惊道:“祸难珠!师妹小心!”

  萧月闻言也是一惊,赶忙抖腕弃伞,抛出一只奁盒,顷刻宝气遮身,同时足下轻点,身化遁光避开。

  几乎就在一时刻,青珠落下,啪的一声,将那柄宝伞被打了个稀烂,再在半空一转,却是盯住她不放,追了过来。

  师寒山大急,连发百余道剑光出去,可撞在祸难珠上,却是毫无作用。

  此珠到了近处,与人气机一合,那几乎无法可破,唯有躲到三十丈外,方可用他物击开。

  但萧月遁法寻常,一时难以甩脱,师寒山见她岌岌可危,顾不上自身安危,甩袖扔了一副画像出来。

  那画上人与萧月一般无二,飞至前方,就一步自上走了下来,主动与那祸难珠一撞,扑哧一声,顷刻化为乌有。

  而萧月也是借此机会脱身,师寒山上来一抓她手,道了声:“走!”

  夫妇二人携手遁出数里,见再无物追来,这才把心神落定。

  只是两人并未发觉,方才急于闪躲之时,却是叫血雨沾了几滴上身,闪了一闪后,就隐没不见。

  与此同时,地表之上。

  谭长老正站在一处高丘上,催促着下方布阵弟子快些布阵,时不时又抬起头,遥望东方天际,似在戒备什么。

  过有半个时辰,底下一名长老飞身上来,稽首道:“师叔,十一处阵图已是布下。”

  谭长老皱眉道:“太少,门中不是炼得二十数,怎么才携得这些来?”

  那名长老苦笑道:“师叔,已是不少了,不可都放在外间,地下亦要排布,何况阵图若不经数百年全心祭炼,威势有限,能拿出这些来,已是不易。”

  谭长老也知,阵图所能圈罩范围虽是不小,但主要还是依靠主阵者法力施展,要是来人法力高出太多,同时又jīng通阵道,轻易就能闯了出来,是以此也不过权宜之计,要想守护此间,终究要借布下大阵才可。

  他叹一声,道:“张衍随时可能到得此间,只望此些阵图能延阻其片刻了。”

  那长老却不服气道:“师叔,总说那张衍如何如何厉害,可今朝他不过一人到来,我却不信他能闯破这些阵……”

  话未说完,谭长老忽然面sè一凝,抬手阻止他说话,同时抬首朝天上看去。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此间所有都往天中看去,过不多时,就闻天际中传来轰轰啸鸣之声,仿若从极之处传来,然后愈来愈响,只是几个呼吸后,震得诸人耳膜yù裂。

  到了最后,忽迸发出一声裂天之音,就见天穹之上,一道极亮剑光撞开罡云,如流星疾电般shè出,霎时间,就有一股弥天盖地的气势笼罩下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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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四章 万里裂虹锥  五鱼血鲵阵

  
      底下血魄宗修士受这股庞然气势一压,顿时面色齐变。面对可能是玄门此辈中斗法之能最为强横的修士,人人皆是如临大敌。

      通往灵穴的入口四周,早有千数名低辈修士捏动法诀,晃动阵旗,不旋踵,下方云烟弥漫,千峰俱蔽,与那冲霄灵光浑作一体,看去霞霓乱闪,飞火流虹。

      谭长老因深知今日对手非同一般,这阵法虽看来尚可,但至多能挡下寻常玄门修士,要是遇到身怀厉害神通法宝的,却未必能够抵敌,除非在外布下一个连山大阵,那才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可眼下因时间紧迫,根本做不到此点,故而他仍是神情绷紧,一脸肃容。

      上方剑光因飞遁极快,直射而下时,由天至地划出一道千丈长虹,

      到得上空后,剑光洒开,自里步出一名丰神轩洒的年轻道人,着玄色大氅,身绕剑虹,周遭灵机呼啸回荡,汹汹涌涌,如海似潮。

      谭长老看其身侧翻腾罡云,不觉眼皮直跳,他想了一想,稍稍侧首,对身旁一名弟子沉声道:“你去关照下方,小心迎敌,若是敌手强横,允他们不支时自行退去,无需死拼。”

      那弟子也是同样感受到天中隐隐传来得浩大压力,听得此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揖,立时把此谕令传了下去。

      先前那名长老走了上来,道:“师叔,你在此处。门下弟子无法施展手脚,还请入阵。”

      谭长老点了点首,“便听蒙师侄的。”玄功一转,身起遁光下了高丘,退入地穴之中。

      张衍驻临长空,往下扫了一眼,见下方早已严阵以待,稍稍一思,把手一翻,自袖囊里取出一件锥状长梭来。

      此物通体幽光耀目。浑身上下有细小电蛇窜闪游走。

      此为孙真人所予法宝。名曰“万里裂虹锥”,专以破阵之用,内间藏有孙真人自身澜云密气所化玄冥天雷。

      此为洞天真人术法神通再显化,道行不够者。根本无法驱用。甚至可能因按压不住其中法力崩体而亡。

      好在他同样修习过澜云密册。可以以同源法力驾驭,不过洞天真人秘法非同小可,他至多只能发挥出此宝十之一二的威能。

      可即便如此。用来对付下面匆忙立起的阵法,却也足够了。

      把裂虹锥在掌中运化片刻后,便将其往半空中一祭,锥身入空,无声震动,先是乌云黑雾自四方聚来,日月光尽,天地昏瞑,过去半刻,仿佛被一只无形大力揉捏一团,天幕立显阴阳,黑白乍分,继而狂风大作,百万幽黑墨云分出,满布苍穹,每一团中皆有霹雳金电流动,闪烁不止。

      他立在云中,抬起飘扬欲飞的大袖,朝下轻轻向下一按,万钧雷霆轰然撕开束缚,肆无忌惮轰泄下来。

      这一瞬,好似千万山峦自空齐坠,地表上那些不过是以阵旗布置的阵法哪经得起如此狂猛轰击,但闻一连串劈天裂地的震响,不过几息之间,其就崩散而去。

      整整百息时间,待张衍起全身法力收去此宝后,雷光已是把方圆数千里尽数犁了一遍,所有山丘土坡尽被夷平,只余一个个深深穴坑残留。

      谭长老心下大凛,未想只一照面,本拟指望能拖住对方一刻的阵法便被破去。

      好在方才下令及时,门下修士见对手势大难挡,都是提前避入地下,除了最外一层旗阵被毁,实则并未受得多少损伤。

      身旁蒙长老上来建言道:“师叔,张衍手中法宝强悍绝伦,难以硬拼,不过看去需先蓄势,与天中清灵之气交接,始能发威,我等不如退入地下,在下方穴道中层层立阵,以此消磨他锐气,至不济也能阻他脚步。”

      潭长老叹道:“暂且也只好如此了。”

      一众修士听了传命,没有耽搁,十一名血魄宗长老,当即在通往灵穴的必经之路上摆开一座座阵图,一时间,十余道其色不一的灵光地穴上飞腾闪耀。

      张衍将魔宗修士尽数逼退地下后,并未立时冲下,而是在四周转了一圈,见地穴之上灵光似是丝毫不受方才雷击影响,仍是光芒冲霄,他目光微闪,道:“灵机清明无扰,此处看来当是真穴了。”

      他若是只为破阵,只用紫霄神雷也是可以,用此宝有牛刀杀鸡之嫌,只是这雷光之中蕴有孙真人一丝气机,若是这处灵穴为魔宗修士以大神通布置出来的假穴,有极大可能受其侵染,露出破绽,而现在却是半点不显异状,再加上之前三派弟子突袭举动,那么下方有半数以上的可能是为真穴。

      他目显锐光,既是如此,自然不用留手了,把袖一甩,脚踏遁光俯冲而下,然而才一入地穴,前面忽然光华腾起,跃空出来一名头带金环的魔宗长老,拦在面前,身后摆开一面阵图,稽首道:“张真人,可敢入阵一会?”

      张衍一笑,他有土遁之术在身,若是自别绕路而行,倒也可行,不过此法虽是玄妙,但遁行之速比之一些厉害遁法便远远不如了,还见比自己正面突破来得迅快。

      再则自上回斩杀封请平后,他隐隐感觉到,自身参神契玄功已是快至四重圆满之境,而在阵图之中斗法,外人难窥内情,他可毫无顾忌施展伏魔简,摄吸精气,既然对方自己送上门来,那便不妨收下,因而毫不迟疑,一步踏入阵中!

      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阵图之中,若不把主持之人击败,那是难以闯出来的,纵然来犯者是元婴三重修士,但要是守者一心周旋,那很是难以打破的。

      谭长老辈分极高,平日只是修行,甚少不出来行走,对门下修士并非每一个都识得,立时问道:“第一阵何人,有何手段?”

      蒙长老回道:“禀师叔,那是盛师兄那阵图名为‘五鱼阵’,内有五头血鲵,不定能叫张衍吃一大亏。”

      谭长老诧异道:“以血鲵为阵,这位盛师侄倒是舍得,他养了多少年头了?”

      蒙长老低首道:“已是以精血喂养七载。”

      谭长老听得吃惊,血鲵乃是血魄宗四池之一垣池中天生地长的魔物,但因天性残虐,修士若要驱使,需以自身精血喂养,此还不算,这魔物每养一载,便需修士付出十载寿数,但亦会比原先凶横一倍,豢养五头,只那多出一年,就要削去五十年寿数,七载就是载就是三百五十载寿数,便是能换取来莫大威能,还能剩得多少性命?

      他抚了抚须,正容吩咐道:“无论此战结局如何,你需记得日后照拂好这位盛师侄的门下弟子。”

      蒙长老当即应下。

      谭长老本以为有血鲵相助,那盛姓长老至少也可拖住一刻半刻,然而方才过去百来息,便听轰隆一声,阵机大裂,灵光破碎,但见一道恢弘剑光自里杀出,进而主动往第二处阵图投去。

      第二阵修士猝不及防,匆忙迎战,然而此回不到十息功夫,又闻一声天阙开裂之声,无数灵光爆洒,一泓剑光再度自里杀出,竟是直奔第三阵去!

      未过多久,此阵即重蹈覆辙,被那剑光一气杀穿,接着是四座、第五阵……

      不过一刻,张衍竟是势如破竹,连斩七阵,各个长老精心布置的阵法在其面前好似纸糊一般,丝毫阻不得其脚步。

      谭长老看得骇惧异常,往日听得张衍如何如何厉害,而今亲见,却是比传闻中更是强横,这短短片刻内接连战死七名长老,看去连神魂也未逃了出来,眼见得十一处阵图已是抵挡不了多久,他脸上不觉笼上了一片惶惑。

      蒙长老也瞧出势头不妙,急切言道:“师叔,只守不攻,恐不妥当。”

      谭长老忙问道:“那你以为该如何?”

      蒙长老道:“需派出门中弟子上去缠斗,从旁牵制,使此人无法从容破阵。”

      潭长老沉默一会儿,道:“张衍乃是元婴三重境修士,寻常弟子上去又有何用?不过送命之举。”

      蒙长老道:“可请我元婴三重境界修士在后施以援手,解那禁锁之术,师叔,眼下顾不得其余了,能拖一刻是一刻,百里真人谋算若成,那一切都是值得。”

      见谭长老仍是迟疑,蒙长老咬牙道:“师侄愿带门下弟子上去一战。”

      谭长老望他一眼,沉重一叹,道:“虽然冒险,但亦有可取之处,你去吧,我会请动辛长老在后助你。”

      蒙长老精神振起,冲着身后招呼了一声,立时有两名修士跟着纵起血光,朝半空迎去。

      谭长老吸了口气,拿了一封飞书出来,往地穴下方一抛,暗道:“百里师兄,小弟只能尽力而为了。”

      不多时,尚在地穴深处与五人缠战的百里青殷就收得来书。

      看完书信后,他神容虽是平静镇定,但却知自己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若要与张衍一斗,那必得快些在诸人身上种下神通不可,否则到时内外交攻,他便唯有败退一途可走了。

      目中血芒一现,就自顶上飞出一口大井来,而其中所盛,竟是一滩浓稠血水。

      此物为宗中血池所赐,经主人炼化之后,血水不枯,则法力不竭,而这一口,足够他挥霍一日有余。

      有了血井相助,他法力充裕,大可放开手脚行事,口中一声清喝,身躯之中飞出五头与他容貌一般的血魄,带着罡风旋动之声,各自朝着目标杀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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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五章 引龙还阴水 七星小剑灯

  
      蒙长老三人飞升入天,各自把随身法宝扣在手中,神情异常凝肃地盯着下方。

      此刻张衍已是冲入第八座阵图之中,他们以先前情形判断,认为此阵应是扛不了多久,只有待其闯了出来,上去设法缠战,才能拖住其前行脚步。

      数十呼吸后,下方便已分出胜负。

      原本被灵气回环笼盖,足有十来里方圆的阵图在一声巨响中炸裂塌碎,一道刚锐剑光横穿而出,其后荡出了一痕长长气虹,竟是丝毫不停往第九座阵图冲去。

      蒙长老等三人见了,哪能容他如此,口中叱喝一声,同时将手中法宝掷下!

      张衍正飞遁时,忽觉有异,瞥了一眼,去势却是不变,自袖中伸出手来,对着三人所在方向随意一弹指。

      轰隆!

      无数小五行诛魔雷光自他指尖爆射,那三道下落灵光还未近身,就被层层雷芒阻住,而后被击打得不停哀鸣震颤,再过片刻,听得一连串爆裂之声,就被齐齐消去灵光,化残片而坠。

      见法宝被毁,却是丝毫不能留住张衍半步,蒙长老又惊又怒,此刻已是不顾上其他,把心一横,说了声,“两位师弟小心!”

      自袖中飞快无比地摸出一只玉瓶,然而往下一投,一点白光下沉,落在一处坚岩之上,噼啪炸裂,出来一滩黑色浓水。

      此水一接触四周而来的灵气,便呜呜一声。天地间乍起呼啸狂风,内有无数晶莹赤砂旋动,旁处一根在地下不知存有多少载天生地长的玄柱只被其轻轻一刮,立刻消去一层。

      投去此物后,蒙长老根本不去看结果,急急向后退去十数里,取了护身法宝出来,将自己遮护在内。

      那瓶中所盛之水为“引龙还阴水”,遇灵气则化大风,可伤蛟龙。加之内中炼有万枚血煞阴砂。玄门法宝与之一触,立被污秽,不用多久便会被消磨而去,用来对付玄门修士最为合适不过。

      这其中他实则还暗藏一招杀手。若是在平常时候。对付此阴风其实不难。

      可一旦阴风与灵穴气机交缠一处。若是意图以神通道术制止,那便等若是与奔流经行的灵机相抗衡,法力稍有不济。便被会扯入其中卷个粉碎。

      谭长老在阵后见了,却也是一惊,那阴风可是不分敌我的,纵然他不惧法宝被污,可也怕血砂袭身。急忙拿了一枚玉贝出来,一手在上盖,倏忽间周身腾起氤氲光气,将身后千余名门人弟子一起笼罩入内。

      而地穴甬道之中,狂风不多时填满天地,张衍自是首当其冲,他看出其中血砂古怪,似有污秽之能,也未曾使出什么法宝,轻轻一抬手,方圆数十里内,立时罡风鼓荡,意图将之推开,只是气机才方与之一触,却忽觉一股强横气机将身躯一带,似要将他卷吞入内。

      若是换了他人在此,或许已然中了算计,不过此回出战,不知要对上多少魔宗修士,张衍知自己必尽全力不可,为多得几门手段护身,故而乃是肉身出行,此刻大喝了一声,把参神契玄功一运,生生把身躯刹住,而后浑身法力一转,挥袖一拂,汇成一股庞然灵机往下一拍,竟是生生将已是成势的阴风反手镇压了下去!

      蒙长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身后一名同门师弟看得心惊胆战,喃喃道:“师兄,此人岂能我等能斗过的,不如早退为妙。”

      蒙长老心下也是懊悔,先前之所以敢出战,就是有这一瓶“引龙阴水”在手,可现下此物无功而返,他哪能不知仅凭自己之力阻不得对手了。

      可此前他乃是自家主动请命而出,按门中之规,不得门中长老相召,不得私自退去,否则必受重惩,已是无了后退之路,因而强作镇定,道:“两位师弟不必慌乱,我等身后还有诸位同门,四池长老相助,又有何惧?速随为兄下去迎敌。”

      言罢,当即祭出数十把飞钩在天,驾起遁光,往下冲去。

      身后二名修士也是无奈,对视一眼后,只得硬着头皮随他冲杀,

      张衍一路过来,见得两旁着实有不少血魄宗弟子,但其修为有低有高,若是一一停下斩杀,势必耽误不少功夫,因而没有多作理会,此刻见有人上来,心念一起,霎时一股浩荡法力攀起,将四周笼住。

      蒙长老三人忽觉身躯一僵,似被一股绝大力量拘摄住了,丝毫动弹不得,立时知晓是入了禁锁天地术中。

      而在此时,远处山崖之上,一名白面长须的中年道人一声冷笑,把手中拂尘一挥,施了一个解咒,当即去了锁拿之力。

      张衍见了,哂然一笑,随意一挥手,还未等三人来得及高兴,就骤然自原处消失,身不由主被摄到了三十丈内,而后就见面前有无数雷光飞闪,三人大骇之下,连忙起得护身法宝,拼命运转法力遮挡。

      不过此无疑是徒劳之举,一道剑光飞纵而起,强行杀破护持灵光,在三人颈脖上轻轻一旋,便把三颗头颅摘下,一息之后,就被紧随而来的暴虐雷潮彻底淹没。

      中年道人皱了皱眉,把已是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方才他本欲出手相救,然而那雷芒炸裂之时,身躯之中气息莫名滞了滞,以至于动作也是慢了半拍。

      而远处观战的血魄宗修士却是个个色变,不说蒙长老两名师弟,只他自身,便是元婴二重修士,修为也算深厚,但在对手手下,却是如同玩偶一般,一点反抗之力也无,若待此人杀破最后三阵,那自己这边又该如何抵挡?

      张衍斩了三人,却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脚下一点,纵身化作一道剑虹,往挡在前路的第九座阵图中冲入进去。

      此时第十一座大阵忽然一阵波动,自里飞出一名老道,神色张皇,竟是见张衍强悍难挡,熄了与之对敌的念头,意欲退回。

      谭长老看了一眼,神情漠然道:“刘修身不战而退,请辛真人出手料理。”

      那名中年道人一语不发。只是拿了一法诀。

      那名逃遁忽然修士身躯一震。被定在了半空,他察觉不大事不好,嘶声大吼道:“辛广应,你这是做什么?我又非是你血魄宗门人。也未签得死契。还轮不到你等来处置!”

      谭长老叹气道:“派外之人。果是靠不住。”

      中年道人却是丝毫不去理会,手中如意一抛,咔嚓一声。就将那人头颅打裂,只是他也算留得一点情面,并未将其元灵一并打散,由得其逃去了。

      随后对谭长老一稽首,道:“那剩下两个阵图想来撑不了多久,终需为兄上去一会,若是不敌,门下弟子就交予师弟照拂了。

      谭长老暗暗一叹,朝他郑重一揖,道:“辛师兄小心了。”

      中年道人漠然一点头,他寿数早枯,且身为三重境大修士,早有分魂供奉洞府之中,此刻上阵,却是抱了与敌偕亡的念头。

      过不多时,前方一声大响,第九座阵图便被一道冲天剑光生生撕开。

      他朝上望了一眼,口中道:“今日乘风去,舍身了尘扰,明朝得金丸,再入神仙道!”

      随他曼吟之声,一道遁光飞起,已是朝那剑光飞去。

      地穴深处,此刻硕大血云之中,有无数剑气爆射,万千金虹冲荡一阵,将困入其中的一头血魄斩杀。

      乔正道把手一指,头上剑盘一转,将金气剑光尽数,这两刻之内,他已是接连斩杀了三头血魄,不过令他心凛的是,其中每一头竟是皆有与他法力相当,若非无有什么神通,他几乎以为是百里青殷亲来动手,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

      侧首望了望,“界岳剑碑”仍在浮在身后,其中小半截碑身,已由本来的玄黑色泽化为青灰,那是方才交手时吸纳了不少气机的缘故在内,只要等整座转为素白,就能把对手拖入进来,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本来环在四周的灵光忽然了一圈,继而黯淡下去。

      他转目一撇,原来不知不觉中,身旁正气神符已是快要燃尽。

      一旦少了此符护持,顶上血雨就难免会侵袭上身。

      他并不着慌,而是沉稳无比自袖中取出一盏铜灯,往上一祭,恰在神符堪堪就要燃尽之际,灯火一跳,已是亮起。

      此为七星小剑灯,元阳派傅真人前后炼有一十二盏,只有一盏成了气候,其余皆是不如他意,便都赐予给了门下,而他便得了其中一盏。

      洞天真人手笔自是非同凡响,此灯虽是光火如豆,闪烁微微,但在灯油耗尽前,却是仍能将无数血雨挡在外间。

      而在另一处,百里青殷亦是留意到这处变化,眉头微微一紧,他看了看身前血井,已是比之前低了下去一截。

      不过这却值得,现在五人之中,除却乔正道一如初入之时,未曾有半点损伤外,其余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血雨侵染。

      顶上一道灵光飞至,却是又来一封飞书。

      他接入手中,打开一看,忖道:“辛师兄也是上阵了,他虽入得三重境已久,可寿数将尽,灵魄已衰,斗法之能恐还比不上封师弟,定不是张衍对手,

      不过这时他已不似方才那样急切了,方才他要同时对付五人,势必难以兼顾,而接下来,他只需集中全力,倾力对付一人便可,若是顺利,便可在张衍赶到之前完成布置。

      他自血莲站起,目中神光熠熠,道:“乔正道,就由我亲自来与你一回。”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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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六章 血煞魔魄 云宫闯关

  
      张衍打破第九座图后,乘剑光转至上空,此刻面前只余一座阵图挡路,只要上前打破,就可直入魔穴深处。

      只是方要动手,忽然自侧前方有传来异样动静。

      举目一看,却见一道宽有三丈许的强猛血光自地拔起,朝着他这处飞来。

      只从气机上分辨,他就知此人道行绝不逊于自己。

      此是到他得此地后所遇到的第一位元婴三重境修士,料来不是等闲人物,故而止住前冲之势,脚下轻轻一跺,一条大浪奔涌而出,横铺在了面前。

      辛道人飞至途中,身上血肉居然逐渐干枯渐褪去,先是面目颈脖,再是躯壳四肢,露出里间森森白骨。到了最后,连整副骨筋亦是化去,变作一头嘶啸震空,狰厉狞恶的血魄,周身上下,更是缠有一缕缕浓稠血光。

      此是他舍去全身血肉,喂养出来的一头“血煞魔魄”,同时灭其灵性,以自己法身与之相合,进而便可驭之与人斗法。

      此法一成,已是不惧寻常法宝,且飞遁更为迅捷,甚至比那剑遁之术还要高上一筹,尤其身上血光,只需沾染敌身,就可吞尽其精血,化为自身法力,可谓凶横无伦。

      但如此魔物,他便是以精血祭炼出来,要想驱用自如,还需时时刻刻以元灵喂养,是以至多只能存世两刻而已。

      瞧那道血光呼啸飞来,张衍自不会被动应敌。展袖一甩,一道剑光自正面杀去。

      他看得出来,对方似有拼命之意,一名婴三重境修士如是不在乎自身性命,决意以死相拼,那其所能展出的威能绝然不可小视,而此一剑旨在试探。

      只是剑光落下,那血光居然拔身一长,如游鱼一般,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

      剑光忽然一抖。霎时分开十几道。追了上去,有数道从中辛道人身躯之中穿了过去,然而他晃了晃身,却是丝毫未损。

      若按常理。此刻该当趁势突进。掌握主动之势。可他却并不上来,只是围着张衍身侧那条水光大浪绕转一圈,便往远处退走。

      他肉身虽去。但心性未失,天下无有破不了的神通道术,就算得了魔魄在身,可他也不认为自己就能占得上风了。

      他之目的是为延阻张衍脚步,时间拖得越久,那百里青殷的布置就越是周全,若是能拖到后者借灵穴成就洞天,那便是不胜而胜了。

      而此刻只需把握住遁法迅疾的优势,在外游走,就能牵制威慑对手,而适才故意现出自身遁速,正是要使张衍有所顾忌。

      张衍见其遁法如此之快,且还无惧剑光劈斩,亦是微讶,不过他手段颇多,若对方只此一点长处,应付起来倒也不难。

      他心念稍稍一转,已是有了对策。

      心意一动,剑丸倏尔震动,化了数十道剑光飞去四下,随后不去理会对方,反而驾起罡风,往前方阵图行去。

      此是他故意设下一个陷阱,若是对方敢突入进来,大就可把其圈入了剑阵之中收拾。

      辛道人固然道行深湛,却因寿数剩不多少,如今论及法力,还不及封清平等后进之辈,但他斗法经验尚有一些,一眼出此举暗藏杀机,把身躯一晃,分出一头血魄分身来,将之留在原处,而后奋身腾起,化一道血虹往里冲来。

      张衍起指一划,一道剑圈平地升起,“神光一气剑阵”经他二十余载磨练,几随心意而动,顷刻间就将其圈住,而后法力一催,阵中飞起一道灼亮神光,朝其斩去。

      这剑光非同小可,内含一道可斩神魂金行真光在内,要是对方被大意劈中,十有八九可取其性命。

      辛道人心头忽起一阵警兆,在金光及身之前,哼了一声,当即起了“微尘过影”之术,身躯骤然自原处消失无踪。

      张衍血魄宗弟子前后数次交手,其中以封清平道行最深,手段最为诡谲高妙,因而印象颇深,而眼前这名对手所施手段,与上回比斗中所见颇为相似,能在片刻之间,把法身转至另一头血魄分身之上,此回显是剑阵无功而回了。

      不过他却并不在意,神光剑阵随手可以为之,再兼外有水行真光护持,内圈外圈皆是守得风雨不透,任凭对手分化多少血魄来闯,也可反手破去,自己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如是对手不介意耗费法力反复施展神通,他也乐意奉陪。

      等了片刻,见其不再上来,朝那头魔魄淡淡看了一眼,便把袖一摆,鼓起罡风,往前方阵图中投入进去。

      辛道人方才逃开之后,却是站在原处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他直往阵图中去,并不上前阻拦。

      直到张衍身影没入阵中之后,他才回过身来,对着远处崖上道:“谭长老,我稍候要施展厉害手段,且待弟子远远退去,免得误伤了你等。”

      谭长老沉吟了一会儿,对身边人道:“退吧。”

      实则血魄宗接受了九灵宗计策之后,已是不太愿意把门中力量消耗在此,选他来主持此地局面,就是看中他谨慎稳重,事先还特意交代过要见机行事。

      但他昔日曾欠百里青殷一个人情,不得不还,是以出了大力阻拦,而今次一战下来,接连亡故十余名元婴修士,眼看还有一名元婴三重境大修士也要折损在此,恐已是到了门中最后底线了。

      未来百里青殷能成洞天,那一切皆是好说,要是失败,那么追究下来,他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以手中的力量,便是上去,不过徒然送死而已,也就没有必要再拖在此处了。

      他下令之后,身旁千多名弟子如释重负。各起遁光,纷纷往灵穴深处退走。

      不到十来呼吸,此间所有血魄宗弟子已是走得一干二净。

      辛道人把身一晃,化作上万头血魄,分布阵图四周。同时自衣袖内取了两百多粒“元罡雷珠”出来,暗持在手,准备待张衍出阵之后,一气投了下去,自忖便是伤不得其人,也可打其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就可趁隙伤敌。

      等了半柱香。地穴之内灵机乍然喧腾,轰然响声中,血魄宗摆在此处的最后一座阵图也是被一股浩荡法力撕扯开来。

      辛道人瞪着一双血红凶眸,盯着里间直瞄。

      过有片刻。忽见一虹剑芒自里穿出。他再不迟疑。狂喝一声,四面八方万余头血魄发声咆哮,齐齐朝着那处冲去。

      张衍见得此景。目光一闪,把剑光一按,止住身形前冲之势,随后面前真光一冲,继而浪潮声大作,轰然一卷之下,飞来血魄都是被收入进去。

      辛道人抓住这个短暂时机,一挥手,将所有雷珠朝下投去。

      两百多粒雷珠炸裂之威,足可说得上是惊天动地,寻常元婴一炸之下,就要魂飞魄散,元婴三重境修士,若不防备,也要化为飞灰,水行真光丝毫裹卷不住,浪头一个个炸裂开来,眨眼就被排荡一空。

      辛道人大喜,又运化出了上万头血魄出来,他知晓张衍会小诸天挪移遁法,很可能在危机关头会挪遁出去,此举便是意在封锁退路。

      张衍神情平静,从容在袖口上一弹,打碎了一道符箓,身上大氅立时闪耀出一片清清灵光。

      这法袍乃是溟沧派十大弟子首座方可穿得,上有三道法禁,可抵御三次神通道术攻袭。

      雷珠虽是在身旁不停炸裂,可那清光只轻轻一阵晃动,就挡下了来。

      好一会儿,光烟散去。

      辛道人愕然发现,下方竟是现出一座长宽数百丈的巍峨宫阙,云涌雾聚,灵气氤氲,他不禁失声道:“大巍云阙?”

      此次魔穴之争,非但是修士之间的较量,亦可说是两家底蕴的比拼。

      而溟沧派万载玄门,所祭炼出来的法宝符器数量远胜血魄宗,尤其大魏云阙,连洞天真人一击亦可挡下,仗此硬闯,无人可以阻拦,张衍当然没有理由不用。如此可不必再去理会辛道人的纠缠,可早些到魔穴深处。

      先前因路途之上有阵图禁制摆下,难以前行,现下经他手清理干净之后,已是无了阻碍。

      云阙在天中一震,便朝地穴深处飞去。

      辛道人神情数变,知晓自己拿此物无有任何办法,在原地转了半天念头,忽然纵起血光抢先一步往下方纵去。

      云阙行有一刻之后,张衍朝下一望,却见一片约莫大有四五十里的血云堵在了去路上,以他经验判断,这里间定是有阵法布置,便是云阙往里闯入,也见得能突了出去。

      此处乃是地下,裂虹锥与紫霄神雷网无法与天清之气交接,便是使了出来,也无法发挥出最大威能,唯有另择他法。

      他思忖了一会儿,从容收了大巍云阙回来。

      随后默运玄功,不过片刻,无数黄烟升腾而起,在头顶之上渐渐汇聚成一只大手,且随心意驱使,不断有一道道黄光飞去,使得此手愈加坚凝厚实,到得后来,看去已不是再是雾蒙蒙一团,而是五指宛然,掌中纹路亦是清晰可辨。

      待法力运转到极致后,他一声大喝,已是化作血云大小的玄黄大手就朝下拍落。

      然而此刻,底下血色雾气一阵涌动,朝上蔓延,亦是自里化为一只血红大手,裹着绝大法力向上一托。

      轰隆一声,两只大手生生撞在了一处!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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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七章 玄手斗法力 亡魂驱魔魄


  霎时间,仿佛一条蛰伏沉睡已久的大蟒醒来,在地底使全力扭动了一下身躯,此刻地表上方,方圆百里内竟是自传出隆隆沉闷回响,裂开了几道深深沟壑。

  两只大手一同溃散,一化血气,一化黄烟,天地顿化为一赤一黄,漫漫荡开。

  只是过得几息,又同时凝聚团集。

  下一刻,重又轰击在了一处。

  轰隆!

  这一回比上次更为猛烈,不但大手齐齐散开,连带两相交击的狂猛罡风往四面八方扩散,以至于自四方奔腾而来的灵机气河也因此断流了一刹那。

  但两边施法之人似皆是不愿收手,再度把大手凝合出来,又上前对撞交击,这一回,却是打完又散,散而又聚,一连对拼了十数次,仍是不分胜负。

  此番动静震得整个地穴颤动,宽广洞厅之内,无数断石泥土剥落崩塌,几有将这处掩埋淹没之势。

  张衍站在在高空之上,大袖飘摆,俯视下方。

  自他丹成一品以来,法力之深厚,同辈中无人可比,少有对手敢与他正面硬撼的。

  这一次对手却是主动挑起比拼法力,却是正合他意。

  血魄宗中能做到此点的,此辈除了号称法力第一的百里青殷,想来无有他人了。

  他能感应到,这团血云之下方灵机沛然莫测,想是能够从此处直达灵穴,然而在他到来之前,这里却丝毫没有任何斗法迹象。

  那么即是说,先前来此的乔正道等五人,要么已是被血魄宗修士收拾了,要么就是止步于此,被围困在了这座似阵非阵的所在之中。

  血云深处,百里青殷负手立于血莲之上,身躯笔直,神情却是稍显凝重。

  今次无论所在之地,还是斗法方式,可以说皆是由他所选,再加魔宗气数正盛,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一概不缺。

  自他开脉之后,便就修习血云大手这门道术,到了如今,早已臻至倏忽凝聚,施放自如的境地。

  往常遇到敌手,只消分化血魄四面围困,封锁去路,再起大手拍去,就便可一举奠定胜局。

  这非是说他斗法之能粗陋,而只是充分利用了自身法力强横的长处,走得乃是以法力强压对手的路数。

  然而方才比拼下来,身前“血井”却是降下了一大截,这仅仅只是数十对撼而已,所耗去的法力,却比方才对付乔正道等五人还要多,可以想见,假使无有此宝及事先准备的其他手段,似此举若再来得多次,恐是难以支撑过一rì去。

  正他思索是否要提前使出应对手段之际,却见一道虹光自旁成石隙之中杀出,直往张衍所在杀去,其遁光之快,着实匪夷所思。

  他目光一闪,“辛长老?”

  方才谭长老引弟子退走他也知晓,原以为张衍来得此处,辛道人应已战死,却不想却是暗中藏在了暗处等待机会。

  他jīng神一振,若是有一名三重境修士从旁协助,助他牵制对手,那么支撑过去的把握便就大了许多。

  当即伸手一点,一道血箭朝上shè去,到了百丈远后,逐渐淡去,出得一里之外,已是转化为无形之质。

  而后大袖一抖,不断把法力运转,顶上虚空处,先是有两团血云翻滚,过得少时,就有一对血sè大手凝成,缓缓把五指舒展开来。

  辛道人方才奈何不了大巍云阙,只是早一步来得此地,暗藏在了一边,本想等到张衍与百里青殷交上手的时候上前突袭,可两方这一碰撞,却发现在绝强法力激荡之下,他根本无法近前。

  此刻瞅准空隙,却是哪肯放过,只要沾得他周身血光一点,任凭对方法力再高,也可在顷刻间夺其血肉。

  张衍适才为及时冲入魔穴深处,未曾去理会辛道人,知晓此人定不会甘心,是以哪怕与百里青殷比拼时,也是时刻防范四周,此刻其甫一动作,他便立刻有所感应。可方yù抵御,耳畔却是传来清鸿剑丸一声清鸣。

  他心下一动,当即收手,脚下一转,身影骤然自原处消失,几乎就在他挪开同时,一支血箭他原先所在之处穿了过去,忽的一声,直直没入了地穴深处。

  千丈之外,张衍身形又是显现出来,同时背后水行真光扬起,哗啦一声奔涌而出,如一条玉龙盘旋而上,环绕身侧。

  恰在此际,下方又有动静,血云一涌,就见两只血sè探出,一左一右向他抓来。

  辛道人看出机会来了,为防他再次挪遁,伸手一抓,施展了一个禁锁天地之术。

  张衍微微一笑,随手将禁术解了去,再一声清喝,一道苍翠碧芒自脚下拔起,霎时冲上高空,堪堪将两只即将合拢的大手抵住,而后如开枝散叶也似,不断分化出一缕缕细小绿光,向外扩张,竟是将其缓缓推挤开来。

  辛道人待要再冲,忽然气息一滞,心下一凛,明白是自己连续运转法力,导致魔魄反复噬咬自己神魂,恐已法如方才一般正面进袭了,这片刻耽搁,看似无碍,可实则出手的最佳时机已失,他无奈之下,只得朝外圈转开。

  百里青殷留意辛道人所化遁光黯淡下去,知晓他已支撑不了多久了,用不了盏茶功夫就会彻底消亡。

  他在血云之中,与张衍相隔数十里,只有寥寥一二手段能对后者造成威胁,而对方玄黄大手若是拍来,却是不得不以血云大手硬接。

  此等情况下,有一个同辈修士在旁边牵制,局面却要好上太多,故而现下还少不得此人。

  他为血魄宗此辈大弟子,自是深悉血煞魔魄的底细。

  修士使出此法后,全身血肉化尽,按常理只有两刻好活,但只要吸纳了新鲜血肉神魂,补益自身,却可稍加延长存世时间,所吞修士道行越高,则效用越强。

  而他血云之中,恰是困有五名大修士,皆是被他种下了“借物代形”神通,正可取其一二,供其吞食。

  不过如此施为,亦有一个弊端,神智会慢慢丧失,用不多久,最终变为只知吞噬血肉,不分敌我的真正魔物。

  对此他却并不在乎,哪怕真正到了那一步,魔魄也是进不来他这片“血玉烟罗”中的,只会不停寻张衍麻烦。

  张衍此刻稳住局面之后,轻轻一抬袖,自肩头两侧各一道赤sè火光腾起,火借木生,其势骤然大盛,如两翅火翼一扇,登时将两只血手燃作飞灰。

  同时黄烟徐徐漫来,大有数十里的玄黄大手背后头顶出来。

  他判断下方应是一座似阵,除了法宝之外,除非冲入其中,不然就需法力在外攻破。

  既然到了这一步,根本不用去思虑其他,只要鼓荡起周身法力,将对手强压下去便可!

  于是法力一转,玄黄大手五指大张,带着轰轰如雷之声,又一次向下压来。

  百里青殷目现jīng芒,紧紧盯着落下大手,就在其击打在血云之上的一刹那,他手中掐动了一古怪法诀,却是把“借物代形”之术施展了出来。

  他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冲来法力骤然不见,这威势狂猛的一击居然消散于无形之中。

  此刻血云一侧,师氏夫妇正与数十只血魄厮杀,对他们而言,本是游刃有余,可突然之间,身上法衣却是暴起灵光亮芒,随后衣袖上金纹法禁全数破碎,不但如此,连两人所携玉佩金珠亦是一起崩散,身躯如遭锤砸,齐齐吐出了一口鲜血。

  张衍这一击何等强横,可因百里青殷神通之故,威力却是全数转嫁在了他们夫妇二人头上,就算护身衣袍也遮护不住,当即深受重创。

  二人此刻正与血魄争斗,露出这一破绽,空门大露,围绕在四侧的数十血魄哪会放过,顿时一起啸叫冲上。

  师寒山勉强振作,因不及守御,只得转动法力,再次吐出一口jīng血,血沫喷出,倏尔凝化为一柄jīng气小剑,绕着身躯一转,就将来袭血魄全数斩断。

  可施展此术后,他脸上再无半点血sè,身躯摇晃,似已驾不住罡风,随时可能跌落,萧月此刻稍稍缓过劲来,见他如此,登时花容失sè,不顾擦拭唇角血迹,将他一把扶住,惶急道:“夫君,你怎样了?”

  师寒山颤声道:“快祭师门宝符。”

  萧月也晓得生死关头,未敢迟疑,正要自香囊中拿出宝符,可还未等拿了出来,一枚青sè玉珠无声无息自暗处飞来,正正砸在了她的背上,

  两人而今身受重伤,感应已是大不如平常时候,祸难珠又是极擅隐匿,因而未曾察觉,这一砸之下,不但将她衣袍上最后一点灵光击去,还将身躯洞穿,自前胸飞出,进而打在了师寒山颈脖之间,咔嚓一声,竟是将他头颅打飞,夫妇二人几乎同时毙命。

  百里青殷看得真切,暗起法力一拿,将二人身躯连带元灵自阵中摄出,而后向外一扔,传音道:“辛长老,此有两具元婴三重修士尸骨,且接好了。”

  辛道人远远闻得血腥气,顿觉身心一阵悸动,立时循着尸骸所在急速遁来,待见得尸身之后,当即合身一扑,血光一卷,就将二人筋骨血肉尽数化入魔躯之内。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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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八章 全月半阳 浑光鉴影

  
      辛道人吞下二人后,立感一股美妙滋味涌遍周身,法力陡长,忍不住仰天咆哮一声,眼中也是透出一股不类修道人的嗜血疯狂之色,身躯猛然一抖,化出千余头血魄,顷刻占据了大片天幕。

      张衍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他微微一眯眼,对方本是虚弱,吞了不知何人尸身后,血气却又复完满,虽对自己威胁不大,但若放任不管,却也是一桩麻烦,尤其与百里青殷联手合攻,更不易对付,需得先行设法除去。

      只是此人化为魔躯之后,飞遁之速还在自己之上,不可主动去寻,唯有诱其来攻,才好了结。

      他在脑海中快速盘算了一遍,便立刻就有了对策。

      浑身法力翻腾,无数灵气自四处汇来,顷刻间把玄黄大手凝显,再发力一催,便朝着血云轰然拍落。

      这一击并未如何蓄势,出手极快,与方才大为迥异。

      百里青殷在下方见了,亦是毫不示弱,低喝一声,两只血云大掌翻空相迎。

      辛道人在旁见有空隙可钻,忍不住纵躯向前,再次冲上。

      张衍等得便是这一刻,心下冷笑一声,袖袍之中忽然飞出一物,白光一道到了他头顶之上,观去好似一块打磨光滑的玉片,薄如纸翼,剔透莹润。

      这地穴之中,忽有耀眼光华闪了一闪,好似大日临空,霎时扫遍全场,将此间一切物事映照得纤毫毕现。

      张衍目光瞥去,此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千头血魄皆为血气一团,其中唯有一头面目清晰,不似同类。

      被那光华照中之时,辛道人升起一股莫名感应,好似自己所有外壳被尽皆剥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为沈柏霜所赐“浑光鉴影”,魔宗修士纵有万千化身,但在此宝之下,皆是无可隐藏。

      张衍寻得辛道人真身所在,紧跟着就起两指夹出一张法符。轻轻一抖。倏尔在天中展开,化为一高有百五十丈的玄色大符,磅礴法力滚滚涌出。

      刹那间,数里方圆之内。所有灵机皆被定住!

      辛道人猝不及防。身躯一僵。登时被定在了半空中。他乍然遭遇此等情况,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被困入了禁锁天地之中,忙起了解咒。然而施为之下,却是发现全然无用,心下一惊,欲待起“微尘过影”之术,把法身转去他处。

      可一念方起,却是大骇不已,身躯之内的法力好似一潭死水,居然丝毫搬挪不动。

      修士斗法之时,任何疏忽错漏迟疑都足以致命,遑论这片刻耽搁。

      张衍捉到机会,哪会错过,当即运足了法力,背后飞出一道金光,好似细细一线,在场中只闪动一闪,便即消隐。

      辛道人怔怔站着不动,少顷,一只淡淡魔头影子自身上掠过,无声咆哮一声,便消散而去,他身形剧烈一颤,便闻一声崩响,爆散为无数乌黑血块,如雨点落下。

      同一时刻,漫天血魄分身也是恰如水中倒影遭微风吹皱,纷纷破碎。

      张衍把袍袖一荡,身后滔滔水光形如潮涨,向上一个冲卷,就将所有精气血块俱都裹入里间。

      百里青殷见此,不觉眉头一皱。

      才送了师氏夫妇二人供给辛道人吞食,哪知过去还未有百息,其便殒命,先前所为等若徒费手脚。

      他顿时感觉到,自己在与张衍的比斗中失了一局。

      少了一名三重境大修士从旁牵制,应付起来就不免有些勉强,想要稳住局面,那就只有动用先前准备的后手了。

      他自袖中拿了一只琉璃玉壶出来,掀开壶盖,对天一晃,自里喷出一缕红烟,等其上得天际,对着瓶口轻轻吹了一口气,烟气一荡,晃出万数血魄。

      他起手一拨,一股狂风涌来,就将之尽数送至血云之外。

      这些血魄乃是用地底捉来魔头祭炼而出,非是他自身精血法力转化所得,内中也并无神魂,不受他束缚,但因此也维持了魔物本性,凶残暴虐,无惧生死,一入半空,见得张衍这个生人在此,立时不管不顾上来扑咬。

      百里青殷心下清楚,只这些血魄是奈何不了张衍的,不过此刻拿了出来,也非为克敌,不过上去拖住张衍片刻而已,自己好腾出手来施展法诀。

      口中念了一句秘咒,骈指往胸口一点,忽然间,场中传来铮的一声吗鸣响,好似是利刃出鞘之音,一把有虚虚血刀浮现半空,对着他颈脖就是一斩,刀影过处,当即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右手边。

      此门神通名为“全月半阳”,以此法可斩下一个法力分身。

      这可非是那些寻常血魄可比,而是占了自身一半法力,小半神魂。

      凡他所会得神通道术,这具分身皆是通晓,可以说与真身几无二致。

      因他法力为魔宗同辈第一,这神通一出,便就等若以二敌一,以此法对付寻常三重境修士,那几无失败可能,但用来对付张衍,他却还嫌不够。

      心意一动,那头分身忽然俯下身来,凑着血井井口,猛吸了一口,内中血水顿时又下降了一大截。

      他不为所动,起手一指,这法宝飞起,到了上空,再斜斜朝下一倾,血水自里泊泊流出,他仰脖凑去,当即灌下不少下去,待躯内精足气满,这才停下。

      这井中之水本是感气便可增补法力,而现在却是直接饮下,不论分身本尊,一时间俱都法力尽复。只是现下只余下两指厚,已然用不了几回,无法如先前一般挥霍了。

      但他却是不慌,血魄宗中自有法门可吸食玄门修士元灵精血为己用,血玉烟罗阵中尚还困有三人,皆是三重境大修士,对他来说不啻大补之药,届时只消借神通之术除了去,就可拿来补益己身,如此还可支撑一段时间。

      眼下分身虽成,可他并不急着驱使上前,斗法亦讲究策略进退,对出手时机的把握尤为重要,此般杀招留在关键时候放出,却是远比仓促上阵来得有用。

      这时天中,张衍举动从容,只驱使水行光来回一冲,就将那万头血魄扫荡干净,随后负手身后,朝下看去,目光微微闪动。

      先前几次攻袭,对手莫不是以力对力,想方设法不令自己攻袭落到血云之中,说明此法应对正确,足以对其构成威胁。

      既是如此,他也不准备更换手段。

      身躯之中法力一阵流转,大手虚影显然出来,再缓缓凝实,只是此次,却比前番所施大了足有一倍。

      这等堂堂正正的碰撞,看得就是谁人法力更高,强即是强,弱即是弱,来不得半点虚假,

      对方纵然有手段可以化解,却也同样耗损法力,纵可解一时之危,却也又改变不了大局。

      他一声大喝,把灵机鼓荡,便把其悍然朝下按去。

      百里青殷见此回出手,威势前所未见,似是动了真章,心下一凛,却是不欲硬接。

      俄顷,玄黄大手轰落至下方,就在与血云相触的瞬间,他吐气开声,起法力一运,又一次以物代形之术把全数威能迁转了出去。

      这回他所选之人。乃是南华派袁子嵘。

      这刻此人身边正有九只有异兽精魄围绕,面对汹汹来袭的血魄应付自如,

      他表情虽是看去轻松,心中却已是萌生退意。

      他来此是为镇灭魔穴,可困在此间迟迟不得出去,纵然无损,于大局却是无补,随着时间推移,成事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小。

      正思索时,忽然旁侧碧蟾与白毛犬一同嘶鸣起来,其声凄厉无比。

      猛然间,他察觉一股庞大至不可思议的法力凭空降下,似要将自己压扁挤垮,神情顿时为之大变。

      在这生死关头,他狂喊一声,不顾一切把所有法力调动起来,一瞬间,自他身上忽然显现出一只支天撑地的鼋龟虚影,背甲往上一顶,竟是生生把那股大力扛住了。

      过不多时,那股大力终是徐徐散去,他却是神情萎靡,两目无神,显是元气耗损过重,因全副心神放在应付此一击上,不经意间,又有不少血雨落在了他身上。

      他原先只是以为这不过是污秽之物,并未十分在意,可方才吃过一次亏,顿时起了警惕之心。

      思来想去,发现若当真是这些血雨在作祟,自己如何对付,也难保不失手,唯有及早退走方是上策,心下暗叹一声,道:“几位道兄,袁某已是尽力,而今局势不妙,只能先走一步了。”

      拿定主意,他也是果断,当即撮唇一吹,一条百丈长的蛟龙忽从眉心之中飞出,把他身躯裹住,竟视诸般阻碍如无误,轰隆一声,自血云之中冲出,再蛮横无比的撞开前路,出了地穴后,往天中一腾,眨眼飞去无踪,只留下袅袅龙吟之声。

      他离去未久,就在那被撞开沟壑中,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庞大灵机灌入进来,直往地穴中去。

      与此同时,好似推波助澜一般,此间所有灵机流动骤急,轰轰有声,生生快了一倍有余。

      百里青殷先是一怔,继而猛然朝天看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狂喜之色,“果是气运在我么?”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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