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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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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九章 贯通天地界 惊雷落彼方

  
      按百里青殷原先推算,灵穴凝化,至少也要两天左右。

      由于山门支持不足,在玄门步步进逼之下,要想挺过这段时间极不容易,是以他从一开始便极尽所能,费尽心机布下血玉烟罗。

      可不想方才袁子嵘离去时,竟是打破了一层藩篱,使得各方涌入此间的灵机为之一旺。

      自然,地气流转非人力可以左右,即便强如洞天真人,也不过是借宝器营造出某种假象而已,袁子嵘不过无疑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便是无有他,此事迟早也会发生。

      照眼下这般下去,灵穴至多两三个时辰就可最终凝化。

      那即是说,自己成就洞天的机会已是近在眼前了。

      随着一个个念头转过,他精神也是逐渐振奋,眼中亮芒越来越盛。

      虽是面对张衍威胁,但他有一具法力不下自身的分身在,下来只需依托血玉烟罗,以攻代守,主动出击,周旋上数个时辰却是丝毫不难。

      因心情振奋之故,他浑身法力涌动激荡,引得涵盖方圆数十里的血云也是缓缓挪动。

      张衍身在场中,对近在咫尺的变化也是同样看得一清二楚。

      因周围灵机变化,此先定计已不可行,再如此斗下去,最后只能成全了对手。

      这一瞬间,他眼神变得深邃无比。

      非常之时,那就需用非常手段了。

      不去管那自血云中纷纷飞出的血魄,他把身一拔。直往上空遁行,到了顶处尽头,伸手一指,无数细细碧芒自他身后飞出,如无数枝条藤蔓,沿着先前所有地缝穴洞,沟壑甬道,向着地表蔓延升去。

      一时间,地底方圆百里,皆是被笼入一片繁盛绿意之中。

      百里青殷眉头一皱。他虽看不出张衍在做什么。但也知定是不利于自己,决计不能放任,因而驱了所有血魄上来围攻。

      张衍却理也不理,身旁清鸿剑丸一声清清长鸣。铮然一声化为百零八道剑光。疾光如雨。丝丝挂下,竟是于瞬息间布下了一座守御剑阵,一头头血魄飞来。却仿若飞蛾扑火,还未近前,便被无数凌厉细碎剑光的扯碎。

      百里青殷摇了摇头,修为到了他们这等地步,哪个身上没有两三样利害手段,正如方才张衍与他对峙一般,当一方一力主守时,另一方短时内是拿其无可奈何的。

      若换个地界,他自问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但他要压住此刻血云之中余下二人,须臾离开不得,那所能动用的方法就极为有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施为。

      在张衍全力转运法力之下,木行真光行进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已是沿着地底各处壑道到了窜上地表,仿若枝苗破土,无数碧色光华自沟隙之中冒了出来。

      他目光闪动如电,既然此处深陷地底,与天清之气不相交接,无法使用神雷宝器,那么就用法力辟开一条道途来!

      此刻见时机已到,他舌绽春雷,猛然放声大喝。

      轰隆!

      地动山摇!

      在这一声之下,所有绿芒猛然撑大数十千百倍,整座地穴便是曾经过灵机洗刷,有些地方坚若金石,却也经不起如此摧残,纷纷崩散垮塌,浩浩水光上来一卷,无数泥石岩块尽没其中。

      张衍仰头一望,大日临空,灿光照下,霎时沟通天地。

      手掌一翻,把万里裂虹锥取入手中,随后往天中一抛。

      霎时,狂风大作,四方风云来投,隐隐有雷霆声轰传而来。

      百里青殷神情数变,他事先也未曾想到,对方竟有手段贯通地穴,如此几门厉害手段可就再无限制了。

      此次已是不及多思,唯有全力应付接下来的攻势。

      他两掌交错一拍,啪的一声,一面银镜自身后浮起,其镜背之后有无数缕细小血蚕缠绕。

      此镜一出,便缓缓向上飘去,到了血云上空,刹那长大,镜面一横,仿如一轮皎洁圆月,恰好将血云遮住。

      方才做完一切,万钧雷霆已是轰然临头!

      遭无数雷光轰击,宝镜剧烈一震,随后不断摇颤。

      百里青殷不断将法力往里灌入,维系此宝,血井之中的血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去,不一会儿,便已见底。

      他哼了一声,显是有些支持不住,宝镜也是堪堪破散。

      旁侧分身见了,忽然上前一步,顶上冒出两团虚烟,随后凝聚两只血云大手,朝天拍去。

      这裂虹锥本是用来破阵,对血云大手这等神通道术,虽也能伤到,但不是顷刻可破,

      张衍见了,把袖一抖,无数黄烟飞来凝作一只坚厚大手,朝下稳稳一压。

      那具分身目光闪烁了一下,在者将要撞上的前一刻,一掐法诀,却是主动将血手化去,只把血气往上一送,同时起了借物代形之术,将其力挪去他处。

      太昊派史穆华此刻仍在血云找寻出路,只是数息前,他察觉到四周压力轻了许多,冥冥中似乎感应到了正途所在,正在疑虑是否是敌方故意布置的陷阱时,忽然身上一枚葫芦形的玉符一声轻响,裂成无数碎块,掉落云头。

      乍见此景,他浑身一个激灵,似是见了什么恐惧事物,抄手夹出一根碧莹莹柳枝,一口真元精气喷去,便以他身躯法力为根,自手心之中不断长高,眨眼间就了三丈高下,万条柳枝如丝绦垂下,左右拂动,

      只是还未升至最高处,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法力临身,整株柳树仿佛被山峦压住,整个弯了下来,看上去随时可能这段。

      史穆华感觉体内法力已飞快速度消耗下去,看着一根根柳枝断折飘落下来。顿时大感不妙,他虽不知这是什么手段,可要是再来得几次,自己哪里挡得住?

      神情变幻几次后,他伸手一拍,腰际一面木牌符放出一道清光,直射天际,不知通向何处,看那模样,好似一柱顶天立地的挺拔青松。他矮身往里一钻。那青光倏尔一卷,就把人收去不见。

      百里青殷察觉到史穆华被逼走,心下稍稍一松。

      今次这成就洞天的机缘他是绝然不愿舍弃的,但要阻止雷锥相攻。唯有自身主动上前迎敌。

      只是自己一旦离阵。下方二人脱身而出。那时便需面对三名玄门大修士,势必更为凶险。

      但若少得一个,就可由得分身代替自己主持阵法。集齐全阵之力,困住最后一人当不成问题。

      他低低一喝,腾身而起,化一道好若赤炎的血光冲天飞起,头次自阵中杀出。

      张衍微笑一下,对方忍不住杀出,那主客之势就要倒转过来了。

      顶上“浑光鉴影”照下,立刻辨出此为对方真身,待对方稍稍靠近,他又取了一张定符出来,向外一投。

      此符一出,立化百丈大小,周遭有无穷清光洒开。

      百里青殷才拉近二者距离,身躯就被锁住,就连体内法力也是调拨不动。

      只是他虽惊不乱,方才才见识过这法符厉害,在吃不准张衍是否还持有此等宝物的情形下,若无把握接下,他又怎敢上前?

      张衍瞧见已将百里青殷定住,毫不迟疑一抬手,身后飞出一道细细金光,直往后者身上斩去。

      可才到得此人身前,忽然起身上有一团琥珀也似的光华爆出,细细观去,还可见其中有一道道绚烂夺目的色泽流转,竟是将此击轻松挡了下来。

      张衍面上丝毫不显意外,反是淡淡一笑,心下暗忖道:“血琉璃?果是此物。”

      诸如以百里青殷此等人,在宗门中地位极高,身上必定秘藏护身至宝,很是难以杀死。

      但若说血魄宗中防身至宝,却非火赤血琉璃莫属。

      此物血池之中为凝化,千年才得一块,极是稀少,便连杀伐真器斩去,亦可挡下,只是有一桩不美,放出之后,数息间便会散去。

      张衍本未听说过此物,还是翻阅了一遍还真观的《降魔宝录》,才得知晓。

      若非如此,他自忖自己必定以北冥都天剑斩去,以图一击破敌。但要是当真那样做了,白费一道北冥剑分身不说,还顺带被对手破解了一道杀招。

      这时天中定符散去,虽是一击无功,但他仍是占据先手,是以从容出手,当即又起飞剑去攻,不止如此,剑光之中时不时还夹杂其中一二道金行真光。

      百里青殷从定符中脱身之后,因在浑天鉴影之下无所遁形,便是分化血魄也是无用,是以只得闪身躲避。

      张衍早在发动定符就想好了后招,因比对手多一息出手时间,是以攻势连绵不断,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此刻他已把斗法节奏就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只待对手露出破绽,就可一举致敌死命。

      百里青殷显也知晓这其中的关窍,再这般战下去,那是必输无疑,必须快些找到对策。

      脑海中千回百转,他顿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心意一动,此刻躲在血云之中的血魄忽然立起,随后就朝着云中喷了一口灵气。

      与此同时,血云另一处,乔正道背后那界岳剑碑忽然一震,其色骤然转至灰白,随后忽然放出两道灵光,同时喷在了百里青殷与那头血魄分身上。

      “成了!”

      百里青殷一亮,身躯居然凭空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发现自己已是到了一片满是金剑悬浮的地界之中。

      他竟是巧妙借用乔正道“界岳界碑”可吸纳对手气机,进而拖入里间一战的妙处,自张衍剑下及时脱身而出。

      此虽非借物代形之术,但亦是借力使力,却是更显高明,只瞬息间便扭转了局势。

      不过到了这处,却需面对另一个玄门高弟,且对方法力甚至比原先还多出三成

      但百里青殷却并不畏惧,血魄分身之中因有他自身神魂,也是同样拖入此间,此刻以二对一,胜机尤在对方之上,只消灭杀此人,吞了对法身方元灵,去了后顾之忧,便是血云被打破也是无碍了,稍候出去,仍可与张衍一战!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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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二十章 大元正心剑 索灵阴血刀

  
      元阳、太昊、南华三派此来弟子共是五人,师氏夫妇二人战殁,袁子嵘、史穆华二人各借师长所授护命法宝逃回山门,不复得回。

      此刻这血云之中,眨眼只剩乔正道一人。

      先前袁、史二人离去之时,因动静极大,他也是隐隐有所察觉。

      然而他人可走,他身为元阳派大弟子,此次主事之人,却万万不可轻易言退。

      况且袁、史二人虽去,但因撞破血云时同样搅乱了灵机,致使出现了几处裂隙,是以他也不是无有收获,凭借着出发时门中所赐勘盘,已是寻到了几许破阵头绪,若再给他半刻时间,指不定就可找到出去之路,直入下方魔穴所在。

      然而恰在此时,身后界岳剑碑忽然震动起来,而后便有两道灵光飞去天中。

      乔正道眼中泛起神光,此分明是这宝物吸纳了足够多的气机,要把人拘摄入此才有的异象。

      当即半丝犹豫也无,身形一转,便步至剑碑之中。

      只一入此间,一股洋洋灵气沁胸腹,顿时浑身一轻,头脑清明,精气法力随之节节攀高,举手之间,似有用不完的法力。

      等了不过一二呼吸,剑碑一震,两道灵光入内,就见两道人影在百丈之外现出。

      他知是正主已至,目中精芒乍现,伸手一指,顶上剑盘突然爆出万千剑光,如火似金,好似朝霞铺染,层层叠叠。直奔来者杀去。

      此法使出之后,他动作不停,手中连连掐动法诀,躯内法力沸腾,自法身窍穴中喷出无数灵气,化为一道道灼火剑芒,形如飞霞,拖着如虹焰痕,咻咻飞出。

      此为“赤龙云霓剑”,乃是他辛苦修炼数百年的“太白元辰金气”。再混入天外“融阳罡英”所化。无惧污秽,专破邪祟,魔宗修士少有能挡。

      只是如此还不算完,他又把大袖一甩。抛出一物。好似一只金印。在半天中翻翻滚滚,朝着下方打来。

      这界岳剑碑之中,地界狭小。毫无转圜余地,要想飞遁躲闪也是不能,极是适合他这等元阳派修士,故而出手毫无顾忌。

      况且此刻法力又暴涨三成,无论道术神通之威,都是远在平日之上,更是占足了优势。

      百里青殷反应极快,见有剑光过来,立时起了血云大手一掌拍去,与之撞在了一处,可那如瀑剑光源源不断,只挡得片刻,便就崩散。

      但他却毫不惊慌。乔正道出手如疾风暴雨,若叫他一人来接,就算承受了下来,也必被压在下风,依对方道行法力来看,下来结局不问可知,然而此刻他有法力分身在旁,却又大有不同。

      心意一转,那具法身忽然一招手,就又有一只血云大手飞出,朝前拍了过去,堪堪将攻势这一轮当下。

      百里青殷赢得一丝喘息,振作起来,亦是同样驱法施为。

      两者一起发力,血云大手不断凝聚,轮番拍落,几无间歇,登时把局面稳住。

      他分身与法力一般深厚,现下以二对一,不必用什么法宝,单单只这门神通就可力压对方。

      乔正道本待一鼓作气杀灭敌手,却不想对面竟能撑住,而且这一番斗法,竟无意中被拖入了法力比拼之中。

      这却非他所愿,元阳派神通道术胜在攻势凌厉,但后劲略有不足,迁延越久,变数越多。

      他一低头,于心中默念道:“大元真人,请助晚辈一臂之力。”

      随他起得此念,自虚空中走出一名面庞棱角分明的英伟修士,冲他一点头,再把身躯一晃,化为一柄长三尺余,青光盈盈,寒光闪烁不停的法剑。

      此为名为“大元正心剑”,为元阳派中一柄杀伐真器,这方是他真正杀招,先前元阳派掌门出面求请,才勉强答应为他出手一次。

      此剑一入天中,便化一道流光斩去,数十丈距离一晃而过。

      然而才至百里青殷头顶,其身后出现一面目阴鸷的黑袍老道,化为一柄两头尖尖,肚腹宽圆,形如梭状的赤红两刃刀。

      乔正道一惊,脱口道:“索灵阴血刀?”

      大元剑见得此刀,却似犹豫,并不斩下,而是在外转圈,索灵刀也只是在原处威慑,亦不上去追击。

      这两把真器好像皆存忌惮,对峙一会儿,似是达成了什么默契,就又各自退回,任凭两人再怎么驱唤,也不做理睬。

      似真器一流,生得性灵后,也有惜身保命之心,这两相交击,必是有损,若是随了自家主人还有说道,可在眼下,却是绝然不肯为了两个小辈弟子拼命的。

      乔正道见无法以真器杀敌,便又鼓动全身法力精气,汇集一处,随后张嘴一喷,十余道白芒芒的灵气飞出,须臾化作十二把半尺长短晶莹小剑,晃了一晃,就朝他这处飞来。

      百里青殷目瞳一缩,他认出此为元阳派命杀之剑,此剑循敌手气机而走,如附骨之疽,若被斩中,则必死无疑,平日便是一剑也难抵挡,未想到乔正道竟能一气放出十二道!

      好在世上无有不破神通,他提前知晓元阳派要来动手,是以早就有所准备,喝了一声,身前浮出一幢三丈高的牌楼,随后身躯一晃,把血魄分身暂且收上身来,再往门中一步,就隐没其中。

      命杀剑乃无形之物,毫无阻碍便往门中跟入进去。

      只是下一刻,百里青殷却又从里踏步而出,而那些名剑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牌楼名为“千里楼关”,正是他此次为对付元阳派修士而炼,一旦到了牌楼之内,不得出入之法者,要行上数千里,才可出来,到得那时,就算剑中精气仍是不散,他也不过是再往里走上一遭罢了,迟早能把其消磨干净。

      他举目一瞧,见乔正道法身比之方才明显黯淡了一些,正低着头盘膝而坐,眼中不由透出一缕寒芒。

      他深知命杀之剑为修士精气神所聚,对方放出一十二剑来,此刻定是陷入虚弱之中,此刻却是自己诛杀此人的上好时机!

      身躯轻轻一抖,分身自背后步出,而后法力一起,毫不迟疑祭出血云大手,就要将这名对手打杀。

      可就在此时,乔正道忽然抬起头来,向他伸手一指。

      百里青殷忽觉不妙,法力方才提起,身躯气息一滞,而后忽然自原处不见,再出现时,却已是被送到了界碑之外。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道金光自剑碑之中杀出,其速如电火流星,待他惊觉之时,已是到了颈脖之上。

      剑碑之中,乔正道见得此景,神情略松,这是他早已准备好一个妙招,如是命杀之剑奏功,便不必再使,若是不成,必会以为自己已无反抗之力,就在对方自认胜券在握,有所松懈的一刹那,将之转出剑碑。

      如此虽伤不了对方,但体内法力转动却会因此缓上一缓。

      尽管只短短一瞬,但抓住这一线机会祭出杀招,就可将对手斩杀当场!

      然而就在他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变数陡生!

      那具血魄分身因他法力不济,方才未曾转了出去,此刻却是忽然拿了一个法诀。

      借物代形。

      乔正道身躯剧烈一颤,前胸被好似被无形之物狠狠凿了一下,身上道袍碎开,生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整个人也是向后仰面倒下。

      若非他所传衣袍乃是门中宝衣,怕已是一击毙命。

      虽是身受重创,但他神智仍是清醒,心知此阵是自己输了,暗叹一声,神意一起,便启了师长所授护命法宝,眉心之中忽然飞出一道如火光霞,将他如茧子一般包裹住,轰隆一声,竟是将剑碑撞破,瞬息飞去天外。

      百里青殷望了一眼,此次未能吞了此人元灵法身,他略觉可惜,不过乔正道乃一门大弟子,身上总有护命法宝,自己败他可以,杀他确实很是不易。

      这时头顶之上,忽然生出隆隆震动之声,继而整片血云也是颤动起来,竟是有溃散之兆,不由心下一惊。

      他明白无了自己主持,血云定会遭受张衍攻袭,可休看剑碑中斗法虽是用时不短,外界实则只过去一瞬,他也是知晓此物之性才敢放心去斗,可未想到张衍攻势如此之猛烈,只这片刻时间就令血玉烟罗无法支撑了。

      忙把身躯一纵,到了血莲之上坐好,方要命分身上去阻止对方,脚下咔嚓一声,座下血莲竟然崩裂开来。

      他怔了一怔,喟然一叹,心知已是晚了。

      仰首望去,见四周密布血雾渐渐散逸,万丈金光之中,有一座四角高楼如柱,上下罡风环绕的巨大宫阙,正挟带风雷,缓缓往下行来。

      “大巍云阙……”

      百里青殷神色不太好看,他吸了口气,低声道:“索灵真人,此物难破,若闯去灵穴,晚辈无法阻止,可否请真人相助?”

      随他呼唤,一名黑袍冷面的老道转了出来,他面无表情道:“方才见大元小儿时,我未曾相助,算是欠你一回,再为你出手一次,自此两清,你看如何?”

      这把索灵阴血刀乃是血魄宗中杀伐真器,掌门所携玄血双刀之一,百里青殷哪敢与他讨价还价,稽首道:“不敢,就依真人。”

      黑袍老道不再多言,当即身躯一长,化一缕百丈长短的冲天赤芒,就朝着大巍云阙劈斩了下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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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一章 至宝再护身 入灵争胜手


  张衍见下方一抹惊天血光飞起,朝着自己这处斩来,非但不慌,反而微微一笑。

  早在放出大巍云阙之时,他便猜到对方或有此一招。

  倘无洞天真人出手,对付大巍云阙唯一办法,就是动用真器相阻。

  设若百里青殷身上藏有一件,那么登时就可把这手段给逼了出来,无法再隐匿下去,下来再战,就可有所防备。

  如其无有真器在手,那么他就可不作理会,直接摆法驾直闯魔穴,提前底定胜局。

  刀光须臾挨近,有无数血腥气过来,将周遭灵机俱是压住。

  张衍伸手一拿枢机牌符,晃动起层层叠叠法箓禁制,环裹而上,将云阙护住。

  咔嚓一声,好似斩泥切腐,一刀下来,就将大巍云阙剖开大半,随后却停也不停,依旧往下而来,大有挟势将他一举斩杀的气势。

  然而他站在那处,身形纹丝不动,未曾出现半点惊慌怯惧之sè。

  倏忽间,眼神眉心轻轻一跳,黑气隐然,一股浩大森严之威散发出来。

  与此同时,他身周围灵机暴躁,一股凶煞灵机作势yù腾。

  这两股气机往上一冲,竟使得索灵刀凶焰一消,滞了一滞,迟迟未有落下,转了一圈之后,不再坚持,便就退了回去。

  张衍见其撤走,知晓下来不会再出来碍事了。

  这等凶器真灵,能被小辈驱使已是难得,要是见得敌手有能伤及自己的手段,更不可能为出来拼死拼活。

  自然,若是此刀已认百里青殷为主,那又另当别论。

  但这可能xìng微乎其微,无论索灵yīn血刀,还是另一柄夺魄化阳刀,皆为血魄宗掌门所持,不会轻易落到**手中。

  且还真观《降魔宝录》中曾言,此刀除却攻伐犀利外,内中还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玄虚,若是百里青殷能够驾驭,则绝不会不用出其中手段,亦不会轻易退走。

  他一招手,将已是半毁的大巍云阙收了回来。

  此物需回去入地火天炉重作炼化,才可能拿出来再施。

  百里青殷瞧见最大阻碍已去,不由奋起斗志。

  他提转法力,化出万余头血魄,阻在下方去路之上,并命**前行迎战,自己在站于战圈之外。

  如此作为,乃是出于谨慎。

  先前他被那定身法符锁住,纯靠血琉璃才得脱身,而若张衍身上还有此物,贸然靠前,必是遭遇一般下场,而自身躲在远处,**置于内,就可相互呼应,哪怕一方失手,另一方也可随时救援。

  他也不求击杀对手,只要拖到灵穴凝化,自己借势成得洞天,那么一切碍难就可随手摆平。

  张衍朝下看了一眼,眼下天地贯通,对付魔宗修士,按理说施展紫霄神雷网最是合适。

  只是他想了一想,却又放弃。

  百里青殷这般人物,既是知道要对付自己,这等神通不会忽视不顾,应也有所防备,此刻使了出来,十有**会被其设法挡下,如此耗时费力不说,还白白折损法力,唯选他法克敌才是上策。

  顶上“浑光鉴影”一转,洒出一道白光,当即从漫空血魄之中找到百里青殷真身,不理其余,催起百余道剑光,就往其所在之处斩去。

  百里青殷见剑光杀来,目现jīng芒,此刻非比方才,那时他受乔正道等人牵制,彼此相隔又远,可以动用手段并不多,是以只得以法力比拼,而现下却去了束缚,却是可摆开阵势来一战。

  他知在那鉴光之下,无论自己藏到何处,都会被找了出来,是以未曾加以掩饰,立在原处不动,手中抛出一只陀螺,祭在顶上,轻轻一旋,立时生出一股无边牵扯之力,飞去剑光一颤,好似拽上重物一般,进速顿时缓了一缓。

  斗战之中,一线之隔,便是天差地远,何况迟上片刻,那些血魄只往侧边一纵,便就轻松闪开。

  为了今rì之战,他准备多时,自然也会防备张衍飞剑之术,这“元磁旋斗”,正是用来克制飞剑。

  张衍见状,神sè仍是平静,暗忖道:“果是如此,此人早有应对。”

  若按常理,此刻要改变局面,便先要破去那旋斗,只是这样一来,很可能会落入对方算中,自己决不能被其牵着鼻子走,是以他不去管飞剑如何,脚下一踏,须臾遁出千丈,立时就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

  百里青殷神sè微凝,因忌惮那定符,他哪敢被张衍近身,刚要转动,却觉身躯忽然一僵,只是中了禁锁天地之术。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斩来,来势奇快无比。

  此时便是发得解咒,也来不及闪避,他忙起“微尘过影”之术,yù待转去远处另一头血魄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衍双眉好若火燃一般,飘动赤紫烟霞,随后开口一声大喝!

  轰隆一声,满天血魄一齐爆开,粉碎为无数jīng气!

  百里青殷本已挪动法力,可远处血魄散去,一下变得转无可转,此等若神通被破,身躯不由剧烈一颤。

  张衍这番突袭,乃是一招奇计。

  天下无不破之神通,他前后曾与封清平和辛道人交过手,而这二人皆会“微尘过影”之术,是以几番下来,对此术已是有所了然,暗中早是谋算好了破法。

  现下他看出百里青殷不敢与自己近身,那么一旦遭受自己进逼,其十有**会施展出来这门转挪之术。

  对方一旦如此做了,他立刻就可抓住这一点破绽,进而发动猛袭。

  下来局势发展,果如他所料,百里青殷不曾想及他有此一招,露出了一个致命破绽。

  张衍凝视下方,此时斩杀对手的机会近在眼前,便一抬手,yù待祭出定符,以确保战果。

  可才要动作时,却忽然心头一动,冥冥中感应到有一丝不妥之处,他并未犹豫,立时顺从本心,不再拿出,伸手一点,又是一道金光杀去。

  此时场中,所有血魄虽去,却还有一具法力**尚在,虽同样可施展神通道术,可其内有神魂存在,便是舍了自己去,也无法转挪法身,情急之下,只得在远处再度化出分数头血魄来,指望真身能够逃出。

  然而百里青殷一着失算,此时浑身灵机震荡,再想发动神通已是不及,

  眼见金光杀来,恰在这危机时刻,他身上忽然腾起一道绚烂流光,还能望见内中有一抹抹瑰丽血丝流动。

  二道金光先后落下,却是闻得铮铮两声,皆是被此光挡了下来。

  张衍微露讶sè,那竟又是一枚血琉璃!

  按《降魔宝录》中言,此宝极为稀少,连血魄宗中也是所余不多,未想到对方身上竟是携有两枚,所幸方才未曾起得定符,否则也是徒然无功。

  得至宝护身,百里青殷终是缓过气来,不敢再起神通,而是招了法力**上来拖住张衍,自己则起了遁法,远远退避。

  此时他心中也是万般可惜,前一枚血琉璃乃是温青象所赠,而这一枚才是自身所有,却不想皆在此处舍了去。

  张衍一挑眉,几番交手了下来,他认识到这名对手非但法力不弱,非但遁法也不在自己之下,实则斗法之能也是颇为高明,只是最为关键的是,此人不愧血魄宗此辈大**,身上不知携有多少护身法宝,自己将之压在下风不难,可要杀死或逼退,却是很难做到。

  再这般缠斗下去,要真正分出胜负,至少也要数个时辰开外。

  而此刻四周灵机流速愈来愈快,距离魔穴凝成,怕是用不了一个时辰了。

  他转了转念,眼中浮起一抹锐利之sè,既然局势不容许,要想功成,那只有行险一途了。

  把袖一摆,不去与对手斗法,反而化一道剑虹,冲身向下,直往魔穴深处而去。

  百里青殷稍稍一怔,不解他用意为何。

  只是片刻之后,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神sè陡然一变,厉喝一声,也是疾起一道血光,跟随追来。

  张衍丝毫不理,只管一味向前飞遁。

  要镇灭魔穴,非元婴修士可为,唯洞天真人出手方能做成,而在此之前,需得到得魔穴之中,点上一炷清灵香,而魔宗一方若在此香燃尽之前不曾将其打灭,那便是自承认输,到时门中洞天便会到来。

  先前乔正道五人暗渡此间,就是打得这个主意。

  只要点了灵香,五名元婴三重大修士足以守御,到时三派门中洞天到来,溟沧派明面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他此刻前去,就是为点上灵香。

  百里青殷若不主动来攻,想法设法破坏此物,等溟沧派中洞天真人一到,那么也不必再斗下去了。

  如此一来,就可倒转形势。

  不过五人护香,与一人护持截然不同,难度相差何止数倍。

  且这灵香只得一支,破去便无,但他却偏偏敢如此做。

  约莫一刻之后,他已是到得下方,忽见灵光如炽,明似天rì,无数湍流灵机往此间来,涌动如海,已不如此前遁形时那般顺畅,且越往里去,阻碍之力越大。

  他大喝一声,浑身法力暴涨,剑芒烈烈,如霄虹匹练,强行往里破入!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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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二章 妖珠平魔定灵穴


  张衍往里又飞一刻,已是逐渐到了魔穴外围。

  他自袖中抽出一根有三尺长的灵香出来看了看,起手在上一抚,却发现其毫无动静。

  明白是此处灵气仍嫌薄弱,还不足引动灵机,要想点燃此香,尚需再往里去。

  于是将灵香收起,起得往遁光继续往魔穴深处飞遁。

  这一路下行,又是一刻过去。

  因无数灵cháo往此处汇聚而来,灵机震荡剧烈,有愈演愈烈之时,看去随时可能掀起滔天之威。

  他心中清楚,待得灵机积蓄到顶点之时,若无意外,就会重归安稳,进而凝化魔穴。

  只是在此之前,便以自己修为,一旦被灵流卷入,恐也会遭遇不测,是以遁速缓下,比方才小心了不止数倍。

  前后用去大约小半时辰后,他觉察到自身法力被隐隐被勾动,气息似周围灵机呼应,好像一个放松,就会被整个吸扯出去。

  他目光一闪,便就把身形稳住,幸好他一身力道玄功,尚还能够承受得住,若是寻常元婴修士到此,在周围如此暴虐灵机冲刷之下,则必死无疑。

  又把灵香抽出半截来看了看,却毫无动静,见还是不成,于是再往下行。

  去得数里后,他才缓缓止步。

  把那清灵香再度取了出来,却见此物轻轻颤了颤,随后就有道道灵机往此处汇聚过来。

  几个呼吸之后,香头忽然一亮,冒出一缕青烟,手中顿时传来一股挣扎之力。

  他微微一笑,抖袖一抛,任由其飞去。

  此香脱离他手之后,缓缓飘至地穴之中,忽然立起,好似有星火闪灭了一下,便有一缕灵烟袅袅而起,往上飞腾。

  他仰首看了看,把袖一摆,脚下水浪冲奔,浪花翻腾,不旋踵就蔓延开去,但因受此间灵机压制,他只荡开数里,非是不能再展动法力,而是再继续下去,便等若是在与灵穴相抗,是以必须稍作收敛。

  摆开水光之后,他再是一转念,轻轻弹指,就见一点灵光飞去,到了一处隐藏起来。

  百里青殷这时亦往下寻来,只是初时他还能跟上,到了后来,因受灵cháo压制,却不得不放缓遁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因周遭在灵机不断消磨法身,是故他只好将法力**收了上来,并祭出法宝相护持。

  但不过救得一时之急而已。

  法宝在此间也是同样受得损伤,若不退了出去,迟早还是要靠自身硬抗。

  随着逐渐入得灵穴深处,百里青殷的神情也是凝重起来。

  他很是清楚,越往下行,修士所需法力越高,尽管他算得上是同辈翘楚,可依然有些支撑不住,然而直到此刻,却还是未能见得张衍身影,可以想见,其法力究竟高到何等地步,就是寻到了,果能在此胜过此人么?

  他心下暗忖,不如就听从温真人之意,就此退去?

  这个念头才从心底冒出,转瞬间就又他**下去。

  若是之前审时度势,及早抽身,或还可以为之,但若此时退走,分明是畏危避难,就连近在咫尺的机缘都把握不住,不敢争夺,将来又谈成就洞天?

  到了这一步,已无退走可能,唯有拼力向前了。

  他抛开一切杂念,拿出一只玉瓶,往嘴中一倒,吞了数枚丹药下去,待得折损法力渐渐恢复上来,扬声一喝,发力撞开灵cháo,以比方才快上许多遁速往魔穴深处遁行。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察觉到一条孤直青烟,仿若通天之柱一般,自底下冒出,再往顶上飘去。

  转首往下一望,见下方一片疾涛惊流之中,张衍正负手而立,身上大氅正随四周狂风飘动,顶上则悬有一枚剔透晶莹的玉片,在那处转来动去,而一支灵香就在其身侧不远处,看去只一伸手,就可护住了。

  他眼神一厉,若要毁去那灵香,看来只能从正面攻袭了。

  身躯轻轻一抖,把法力挪转,就yù化出血魄**,只是这一次,才出来数头,忽然被四周灵机一带,连反应也无,就被卷入进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张衍淡然一笑,在这魔穴深处,不但身形转动艰难,难以飞遁,可以动用的手段和法宝也是少之又少,就连修士自身感应也是被削弱到最低,这一点连他事先也未曾想到。

  也只有深悉灵机转挪之妙的元婴三重境大修士,才能在此间动作,且还保存些许战力。

  而似血魄**,不过是以法力转出,或许还有一缕微弱神魂,但却根本无力抵挡这里来回的冲荡灵cháo。

  百里青殷又看了一眼那灵香,过去时间虽是不多,可已是烧去了短短一截,按此推算,至多还有半刻就会燃尽。

  这也即是说,他必得在这段时间内将张衍拿下,才有可能阻止溟沧派洞天真人到来,与方才相比,可以说得上是主客易位,局面对自己大为不利。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一晃肩,将另一个法力**放出,后者除了神魂较之真身稍差外,其余皆无二致,亦能在此站住脚跟,以二斗一,未必没有胜算。

  此时片刻都不能耽搁,他二话不说,与**同时转动法力,祭出血云大手,朝下拍落。

  这一击并未指望能压倒对手,而是为掩护自己暗招。

  大手发动之后,他便自袖中取了两百余粒元罡雷珠在手,等待机会出手。

  张衍见得其攻势到来,身上法力舒展,倏尔运化出一只黄烟滚滚的大手,对着上方就是一托。。

  三只大手霎时狠狠对撼了一下,闷雷般的震响之中,赤黄两sè同时崩裂开来,继而搅在了一处。

  只是忽然间,有许多乌沉沉的雷珠自里洒落下来。

  张衍不由微微一眯眼,从辛道人身上他见识过这些雷珠的厉害,确实威力非但,炸裂之时,连水行真光也是收卷不住,若任其到来,纵然自己不惧,可灵香未必不受影响。

  当即心意一动,身畔乍起剑鸣之声,随后百余道剑光同时飞起,上前相迎。

  百里青殷露出冷哂之sè,手一抬,把“元磁旋斗”祭了出来,可正要发力吸扯飞剑时,忽然之间,一点清光不知从何处飞出,往其上轻轻一附,元磁旋斗似被什么拿捏住了,登时被定在半空,竟是再也转挪不动。

  与此同时,道道剑光飞来纵去,准确无误的命中雷珠,将之一枚枚斩爆在半途之中。

  这一切皆在不足一息之间发生,等到百里青殷发力,把附在旋斗之上的锁阳蝉震开时,所有雷珠皆被清理干净。

  张衍不待对手出招,自己已是抢先发动,把袍袖一甩,将一枚晶莹夺目的玉珠抖了出来,随后再是抛出一枚,接着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

  到得最后,共是九枚晶珠悬浮在空,前后相逐,绕作一轮,不停旋转。

  这九珠一出,仿佛是将一头上古妖魔放出,一股凶悍绝伦的暴虐气息顿时在魔穴之中弥散开来。

  此九珠乃是上古天妖过元君所遗元命珠,若在全盛之时,每一枚皆有撼天动地之能。

  纵然在张衍手中无法发挥全数威力,可其中有六枚仍含有天妖jīng血在内,威力之宏,不下寻常真器,这九枚若同时打出,洞天之下,除了设法躲闪,无有他途可走。

  百里青殷早在在他祭出第一枚元命珠时,就是大为jǐng凛,待得九珠凌空,不由自嘲一笑,知是今番斗法是自己输了。

  要是在别处,他仗着神通法宝或还逃生有望,可灵穴深处转挪不易,飞遁过快,不用等人来杀,自家就会被卷入撕碎。

  不过他身为血魄宗此代大**,自也不会甘愿束手待毙。

  放声一笑,身躯一晃,将法力**收了上来,随后一掐法诀,以秘法运化,不过须臾之间,他法力层层攀上,暴增了一倍有余。

  而后叱喝一声,起得鼓全身气力,化为一道十丈余宽,赫咺无伦的血光,朝下俯冲而来。

  这是百里青殷以全数法力寿数施出的“涵阳解命真法”,只是他之目的,非是要靠这击杀张衍,而是要舍弃自身xìng命,进而牵动这灵穴之内的灵机,与他来个同归于尽,至不济也要毁去灵香!

  张衍目光之中一片平静,弹指轻叩,将九枚元珠逐个击出,场中只见一道道玉光飞去,随后一连串地动山摇般的响声爆发出来,只是晃眼之间,就将那抹血影淹没在了一片片灿耀夺目的的珠光之内。

  只是确如百里青殷所愿,灵机经他这么一搅动,登时不停翻动,好似海啸一般一**涌了上来。

  张衍先将九枚元命珠收回,随后大喝了一声,脚下一顿,将参神契法力转动到了极致,将身形牢牢定在远处,同时展开大袖,竭力护住清灵香。

  这时他眉心忽然一声仙乐响,一道晶莹灿光飞去,在外转了一转,就又飞回,前后不过短短一瞬。

  好一会儿后,天地陡然一静,汹涌灵cháo莫名平息下来,好似被一双无形之力制压住了。

  张衍心中一动,扭头一看,见那清灵香不知何时已是烧到了尽头,只;留一滩残灰还留在袖口上。

  只片刻之后,一股宏盛无比的灵机便自天降下!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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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三章 两真镇魔穴 四重大圆满


  这股灵机毫无阻碍地往魔穴深处压下,恰似劈山开海,势若奔雷,堂堂皇皇而来,轻易就将这魔穴之中的灵机向两边拨去,自上下开出一条大路来。

  少顷,四溢云光之中,现出一个骑鹤道人。

  一袭白sè道袍,头不戴冠,只道髻一束,身背后清气上蒸,霜云蔽空,内中有山峦虚影若隐若现。

  张衍望见来人,打个稽首,道:“**见过沈真人。”

  沈柏霜到了近处,上下看了他一眼,起手虚虚一抬,神sè和缓道:“不必多礼。”

  他看向四周,不觉点首道:“洲中有一处灵穴异动与此处颇是相同,想来也是真穴了,呵,未想到此番竟然有两处魔穴出世,我玄门倒是让魔宗算计了一回。”

  灵机变动,固然使得魔穴凝化之速快上许多,但此事连魔宗事先也未曾预料到,虚穴之中灵机虽也随之变化,但却慢了一步,这却是露出了破绽。

  只是眼下玄门一方还不能确定此是否是魔宗故意设局,是以还有所顾虑,但溟沧派这里却是不同,因张衍拿下一处真穴,因而能够认准另一处异动魔穴亦是为真。

  张衍听闻,心下微动,道:“沈真人所言那处真穴,可是在凤来山西?”

  沈柏霜笑道:“正是那处,你先前兵分两路,此举做得甚好,若我溟沧派此回能一举镇灭两处魔穴,此皆是你的功劳。”

  实则张衍打斗杀百里青殷,放在门中,亦是奇功一件,不过其在血魄宗中地位虽高,也还是元婴修士,尚还不值得他这位洞天真人拿出来说。

  张衍并不居功,只道:“**不过侥幸而已。”

  沈柏霜摆了摆手,沉声道:“不必过谦,换了他人,可未必有你这份决断和胆魄。”

  说到此处,他语声稍顿,“我出来之时,有人托我问你一句,下来你yù如何打算?是就此回了山门叙功,还是洲中驰援?”

  张衍略一琢磨,便辨出其中隐含的意思来,不由一笑,道:“可是诸位真人的意思?”

  十大**除他之外,其余九人也是一样yù在此战中获取功劳,此意明显是在暗示,他既已打下一处真穴,那不如早些回去,不要一人把功劳都占尽了。

  沈柏霜淡声道:“以你今rì为山门立下的功劳,回去之后,门中必会倾力助你成就洞天,不过你若不愿,也也不会有人来强逼于你。”

  张衍转了转念,道:“**此番攻打魔穴,却血魄宗抵御之力并不如何强,半路就把人手撤走,只有百里青殷一人战至最后,可见其并不愿死守此处。”

  沈柏霜听此一言,稍作沉吟,便把目光投来,“你是说六大魔宗有一舍一取之意?”

  张衍点首道:“极有可能,数千载才等来的机缘,魔宗一方哪会轻易舍弃?既然这处空虚,那另一处必会拼力死守,**恐韩师兄他们应付不了,当前去施援。”

  沈柏霜目注他道:“你若不去,就此折返山门,便是那一路多些伤亡,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可你若去得,如是拿不下那处魔穴,却要担下所有罪责,你可想清楚了?”

  张衍微微一笑,道:“**为此次主事之人,此事自当有始有终,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沈柏霜欣然颌首,道:“好!你既已决定,那便放手去做,先前那株清灵香已是用去,我便再给你一株。”

  他伸手一抖,将一只玉匣抛来。

  张衍伸手接了过来,灵机一转,却发现内中不止清灵香,似还有存有他物,他心中一动,收入袖中,正要动身,沈柏霜却又把他喊住,道:“慢来,且待我等镇灭了这处魔穴,你再上路不迟。”

  张衍讶道:“真人可是有事需交代**去办?”

  沈柏霜笑道:“非是如此,你当知晓,这魔穴散去后,当会留下元炉丹玉,这可是好物,不过若是拿回门中,那便没你的份了,还不如在此下手。”

  张衍一笑,道:“那**就先行谢过沈师叔了。

  沈柏霜正声道:“不必谢我,此你应得之物。”

  说到此处,他忽然朝外一望,目中透出一缕神光,道:“杜真人和彭真人也到了,我三人这便要**魔穴,只是稍候动手时需尽全力,恐是照拂不到你,你且到外间等候,去得远些,免受波及。”

  张衍也是察觉到有两道惊人气机往此处而来,他神sè一肃,打个稽首,依言往外走,出了地穴之后,驱使飞剑,往远处飞遁。

  去得约莫有千里之地后,他忽听得身后一声塌天般的震响,回首一看,见那地穴之中积蓄起来的庞大灵机仿佛一瞬间都被逼了出来,天地间形成了一个大漏斗,看那模样,足有数百里,连天接地,好似龙吸鲸吞一般,所有散去灵气皆是被带动起来。

  随后三道惊天法相冲天而起,一为撑天山岳,一是炎炎炫烟,一似金霞渊薮,却是各占一方,互不相扰,灵光之盛,几是将整片天空都是遮住。

  张衍此刻便是身在千里之外,但那外泄出来的罡风灵息亦是扯得他身形微晃。虽已不是首次得见洞天真人出手,可仍是让他心生感叹。

  传闻上古之时,大德之士与天妖斗法,打得天崩地陷,江海倒倾,显然不是虚语。

  看了许久之后,他转身而去,在附近找了一处山头落下,以神通之力开辟了出了一处洞府,随后入到里间,来至一块石上坐定。

  先把前沈柏霜所赠玉匣拿出,打开一看,见内中除了一支清灵香外,还有一枚玉符,拿了出来,仔细一辨,面上浮出若有所思之sè,点了点头,将玉匣重又盖起,郑重收入囊中。

  随后把袖一甩,抛出一面面阵旗,落在洞门前,法诀一拿,就将洞府封闭,又把乾坤叶唤了出来,此宝到了头顶之上,霎时垂下一缕金帘,将他所坐丈许之地俱是是罩住。

  他轻轻一抬手,荡起一道水光,再是心神一引,九摄伏魔简自眉心窍中飞出,落入水光之中。

  过去约莫一个时辰,但闻一声欢畅至极清鸣,魔简自里飞出,而后化一道玉虹在他身边绕旋飞走,显是欢呼雀跃。

  张衍微微一笑,这一次攻打魔穴,他共是打杀了十三名元婴修士,其中只元婴三重境大修士就有二人,对魔简来说,此番收纳来的jīng气可谓丰盛无比。

  他预感此回往赴凤来山,恐是凶险程度远胜以往,哪怕能提升些许实力也是好的,而如此多的jīng气,却是足够自己迈入参神契四重圆满之境了。

  伸手出去,魔简乖觉无比地落入掌心之中,轻轻握住,身躯不由一震,霎时间,一股庞大如江河的jīng气便反哺入他身躯之内。

  与此同时,连他未曾察觉,随气机凝聚,背后竟是渐渐浮现出一尊淡至几不可见凶狞魔像来。

  一晃之间,就是六个时辰过去。

  他缓缓睁目,法力一转,似在感应什么,半晌之后,心下略觉遗憾,暗道:“果与常法不同,我虽已修至四重圆满之地,但却未得什么神通道术。”

  参神契玄功虽是走得力道之途,可他也是知晓,两者其实截然不同。不但源流迥异,连修行之法也是天差地别,寻常力道**虽在修至圆满时,会自感一门神通之术,可他却未必能得了。

  他正待把魔简收起,可就在这时,魔简却是轻轻一震,似是不愿回去。

  他微微有些诧异,目光下移,起了灵机往里一转,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一篇法诀来。

  “这是……”

  张衍事先也未想到,自己未曾在修至圆满时感应神通,魔简却是传了一门法诀来。

  仔细看了下来,微觉可惜,此法虽也不失一门厉害神通,但不是旦夕可成,眼下却无暇去练,只得此番事了之后,再行参悟了。

  他将魔简收起,去了洞府门前禁制,自里步出。

  前方那煊天赫地的灵气已然渐渐被抚平下去,想是用不了多久就可彻底平息。

  他纵身来至山头之上,耐心等候。

  半个时辰后,就见一道白光飞至,耳畔有声音响起道:“这丹玉有不少玄妙之处,你现下还用不到,且先收好了,来rì自能明白。”

  张衍探手接下,对着北方行了一礼,便驾起剑光,冲天而去,过不多时,轰隆一声,撞入极天,便驾得罡风,往凤来山方向一路飞驰而去。

  这一番急趋猛赶,大概到了午时,他已是行了一半路程,这时忽然心有所感,把身一顿,抬头一瞧,就见上方垂下一道横长数里幡旗,在前招摇飘荡,其上似有无数冤魂厉魄呼号。

  自那幡旗中出来一名麻衣老道,手托一盅,扶有一根枯木杖,对一个稽首道:“张真人,许久不见了。”

  张衍一见,却也识得,淡声还礼道:“原来是九灵宗蔡长老。”

  蔡德延抚须道:“蔡某今奉门中之命,在此拦阻张道友,蔡某虽自负手段,却未必能拦住道友,道友看如此可好,只要你愿在此处等上一rì,蔡某情愿奉上一件至宝,如此就可免却一场争杀无谓拼杀。”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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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四章 万象通世镜 九灵弥尘圈


  
      蔡德延今次本是奉命往援浑成教,但行至半途,却收到门中飞书,要他前去阻截张衍南去,并关照能拖多久便拖多久。

      他虽是早入三重境中,但却更为惜命,平心而论,实不愿与张衍撞上,不过若违谕令,必遭严惩,再则门中还给了他不少好处,尤其送来了几件法宝,更是让他心动,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前来。

      张衍哂然一笑,自己身为溟沧派十大弟子首座,岂会在意对方区区几件法宝,此话恐怕连对方自己也是不信,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眼下以赶至凤来山往援同门为第一要务,其余皆可放在一边,是以他根本不去与蔡德延做言语上的纠缠,身上光华升起,双足一点,立化剑虹折向遁走。

      蔡德延脸色一沉,道:“道友何必急着走。”

      脚下浮起一幢金罩,只略略一闪,就将身形套住,亦是起得一道遁光,追了上来。

      那面幡旗也颇是奇异,居然一阵抖颤,倏尔化为一缕灰烟跟在后方,速度竟是丝毫不弱半分。

      张衍回首一瞥,见对方遁光也是一般迅快,倒也不觉如何意外,

      此人既来阻截自己,那也必是有遁法宝傍身的,否则自己轻而易举便能将其甩脱了。

      但这其中却有一桩不同,修士遁行之际因需全力转动法力,是以寻常情形下,甚难施神通道术,唯有类似飞剑一流的法器方可驱运自如。此刻正是他出手的好机会,是以心意一引,剑光如弦,化一线金虹直往对手杀去。

      未想蔡德延倒也不慌,呼喝一声,身上金罩内忽然放出一道灼光,看去好似一面小镜,随后自里浮现出一缕灵虹,飞速下投,与剑光一阵交击。瞬息间连连碰撞了数十次。

      剑光乍然一分。化为八道,又往他周身上下袭来。

      蔡德延嘿嘿一笑,小镜一仰,内中亦飞出八道灵虹。分头迎上。半空中顿时传来一阵阵交鸣之声。

      倏忽之间。那剑光再度分化,一气展出百余道来,势若奔光飞星。锐光寒气四飙,似乎下一刻,就能将挡在面前的诸物俱是撕割斩裂。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那小镜一晃,亦是自里飞出一般数目的灵虹,竟是分毫不差,将袭来剑光全数挡下。

      蔡德延见状,呵呵一笑,彻底放下悬起的心思。

      这法宝名为“万象通世镜”,本是元蜃门一名前代洞天真人所遗宝物,后因一桩赌约输了,落入九灵宗之手,此次为说动他来敌住张衍,这才将此宝下赐。

      此镜颇有玄异之处,但凡对方有法宝法器之流过来,只要被镜光波及,皆可在瞬息间化影反照,凝化出近乎一般模样的物事,从而将对方攻袭抵消瓦解。

      只是这宝物需先积蓄镜气,而后才能发动,往往此气要孕养数十上百载,才能拿出来使得一回,对寻常修士而言颇有鸡肋之感,可若非有此缺陷,却也不会这么轻易给了出来。

      不过他也知晓,此法至多使自己守御无碍,对方若不来理会自己,只管一味遁走,仍是无用,若想将其留下,最后仍需以攻手相迫。

      他把手在身侧金罩上一弹,立时自里飞出一枚枚深色银环,往张衍打了过去。

      张衍方才看得清楚,无论自己手中剑光如何分合闪变,对面那小镜似皆能化出等同灵虹招架,这当不是对手自家有本事,而是其身上那件法宝有古怪。

      但他目光犀利,自也能分辨出来,只要不被那镜光照中,便也无需担忧。

      既是如此,他不再出手,反是拨动剑光,回来护身,轻轻松松就将那飞来银环挡了下来。

      休看对手守御得力,攻势上也颇是可观,可现下二人仍是在朝凤来山方向飞遁,说起来还是他占便宜,是故无需主动去改变什么局面,如能就这么一路战至地头,也算变相达到了目的。

      蔡德延看着张衍只是一心守御,自己未曾拖住其脚步,不免心下焦灼。

      稍稍犹豫了一下,暗忖道:“如此斗了下去,我是拦不住他的,莫非当真要动用那件法宝,可用了出来,我却要担性命风险。”

      他反复思量,发现若不动用此宝,自己对张衍可谓无计可施,想来师门送来这法宝时,就已料到会此等情形,这分明就是逼他拼命。

      他这一迟疑,攻势也就慢了半拍。

      张衍斗战经验何等丰富,这反应一看,就判断出对方许是有什么厉害手段要使,只是还在尚还在犹豫之中,立时就有所警觉。

      他从来不愿把主动权任意抛给对手,与其等到对方拿定主意,还不如强行逼其使出。

      清喝一声,忽然遁光一折,不再前冲,而是往上一拔,直往二重天中穿去。

      蔡德延一怔,随即念头一转,立刻想到了此中用意,不由大急。

      二重天中罡风狂猛,不是此间可比,修为稍弱的元婴之士,上就要被刮个粉身碎骨,若是任由张衍到得其上,自己即便能够跟上,所耗法力也是数以倍计,而张衍法力深厚雄浑,他远有不及,到时哪可能再将其留下?

      当下厉喝一声,举袖掷出一物,再起法诀一指,顷刻间,方圆数里之内,立时被一圈晦涩不明的灵光所笼,一时天光罡风尽去,陡然变得寂静无声,只有一道道诡谲虚影晃颤不休。

      张衍见得此景,忙把遁光压下,目光来回一扫,心下判断道:“观此间气象,若不是差,当为是《降魔宝录》中所记述的‘九灵弥尘圈’了。”

      九灵宗修士擅捉摄修士,再炼为灵魔供己驱使,而这“九灵弥尘圈”却可把一方天地禁锢,以防对方从自己手中逃脱。

      只是此宝极极为稀少,若非此次门中要蔡德延阻挡张衍,根本轮不到他来使用。

      张衍此时也知对手方才为何迟疑了,这宝物一经使出,连主持之人也无法主动收回,而圈中之人,也唯有击杀其主才能出去,相当于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过这正合他意,适才不去主动杀敌,就是为了防备蔡德延避而不战,和自己采取游斗之法,眼下谁也出不去,正可解决此僚,而后再行动身不迟。

      他再环顾一圈,此刻视界之中,并无对方身影,当是躲藏在了某处,不过这方界域不大,尽可将之逼了出来。

      他法力一转,立时起了禁锁天地之术,起意默察片刻,仍而感应之中却并无蔡德延影踪,猜测对方当是用法宝遮掩自身行迹。

      他目光一闪,此法不成,那就换一个方法。

      忽然起脚重重一踏,轰隆一声,脚下就有滔天浪潮掀起,瞬息间冲奔出去,浩荡铺开,用不多时,就到了圈界尽头,当即反卷回来,不绝往上升腾,水光越长越高,好似有将这方天地一举淹没。

      蔡德延正躲在灵圈内一处隐秘地界中,既然用了弥尘圈,那就没有退路了,索性抛开所有顾虑,一心对敌,见得周遭水光漫动,知是对手已然出招,若不阻止,自己势必暴露,起手自袖中抓住一把玄黑色的沙土,在掌中使法一捏,便面无表情往下方抛去。

      此物名为“肖壤”,乃灵穴之中泥土经万年秽气沉积,阴聚而成。

      这小小一撮泥丸,一旦离了离了地气,立刻便会沉若山峦,清灵之气一触,亦会为其所污秽。

      此物却非是门中所赐,而是他自家携得,早在与张衍赢得十八派斗剑第一后,他便有感自己要与其对上,因而未雨绸缪,搜集了这些浊土来,就是要用来克制水行真光。

      肖壤一入水行真光之中,立刻就压住潮头,平息波澜,看去好似化为一片泥沼,再也难作转动,且拼命吞吸周遭灵机,壮大自身,有愈化愈广之势。

      张衍却好似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中,而是忽然一转首,朝一处地方看去。

      方才蔡德延投出肖壤的举动虽微,但还是露出了一丝气息,立刻便被他察觉到了。

      看了几眼后,腾身纵空,化剑芒往一那处飞掠过去。

      蔡德延顿时吃了一惊,在此间动手,他也知道难免会暴露自己,但不想却是如此之快。

      以张衍遁光,不过片刻到得自己面前,那将陷于不利之境。

      情急之下,探手一拿,自虚空中捞出一面幡旗,随后一摇,两声沉闷雷声,自里下来两名身高三丈的人猿,皆是单手持棒,掀唇塌鼻,獠牙外露,相貌凶悍,只是两眉雪白,长及肩头,飘然欲飞,看去有股怪异的出尘之气。

      此猿甫一出来,便就战意高昂,发出震天咆哮之声,瞪着通红双目朝着剑光狂奔而来。

      张衍目光微凝,讶道:“雪眉猿?”

      此猿乃是猿部之中天生异种,天生享有千寿,长至五百岁时,就可与力道四转之士一较短长。

      观其双眉,有四尺长短,分明有八百寿了,实力绝然不可小觑,因不欲与之纠缠,故而他把遁光一转,意图绕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蔡德延忽然伸手一拿,起指一点,施了一个“画地为牢”之术。

      与此同时,两头雪眉猿发声一吼,就齐举大棒,将那一道剑光上砸落下来。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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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五章 遁法避神通 千雷破杀剑

  
      张衍正飞遁时,感应之中却有一股莫名灵机涌上身来。

      他与九灵宗修士也是有过交手,立时反应过来这是何等神通,此刻他距离蔡德延足有数百丈,对方竟能隔着如此之遥施展,却是令他微觉意外。

      正欲躲闪时,心下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索性不动,顿感有一股束缚之力将自己困住,遁光不由为之一滞,前冲势头也立被止住。

      只是这么一顿,其中一头大猿手中木棒已是落到了头顶。

      张衍冷哂一声,强运法力。挣开一手,向上一托,竟是将落下木棒生生架住,随后把大袖一甩,那头大猿顿时就被一股巨力掀翻了出去,与另一头赶来大猿撞在一处,霎时滚作了一团。

      参神契四重境大圆满后,哪怕他不再身化百丈,他一样能使出十成气力来,若是是千寿雪眉猿到来,或还有的一拼,这两头却还差了几分火候。

      做完此事后,他一眼也不去多看,身形一晃,脱开法力束缚,直奔蔡德延而去。

      蔡德延看两头大猿在张衍手中好若顽童一般,丝毫构不成威胁,不由大骇,只是他也猜不到是以力道功法赢了一手,还以为是什么厉害法宝相助,因怕自己抵挡不住,急急一摇大幡,几声霹雳响后,自上面下来一道灵光,却是自里出来一名气貌刚毅的中年道人。

      此人不曾戴冠,但发髻严整。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道袍更无一丝褶皱,手中持有一卷书简,两目威严,行止严肃刻板。

      他看了看张衍,在原处打个稽首,正色道:“还真观童符功,受制于魔头,不得自主,稍候若有得罪。还望道友恕罪。”

      张衍知晓这类魔灵或还存有些许身前神智。表面看去还如生人一般,但内中早是神意被夺,已不能把其视作玄门弟子,况且还真观功法颇有独到之处。在不计生死的情形下。就是修为不如他。也可挡得他一时半刻,是以根本不作回应,到了近处。随手一挥,就是数百道诛魔神雷飞出。

      童符功把手竹简一展,念了一法咒,顿时迎风变化成一丈余宽,如墙横在身前,雷光轰击其上,只是闪过幽幽青光,就自消弭不见,好似被其吸纳了进去。

      张衍早知会如此,以神雷压住此人后,又把剑光化开,劈头盖脸斩了下来。

      童符功一时被那迅快猛烈的攻势逼得只能招架,根本难以抽出手来反击,并未察觉,一道道剑光已然散布四周。

      张衍趁势欺上前来,瞬息间踏入内圈,随后手划方圆,一道金光闪过,就把圈入了剑阵之中,当下鼓荡法力,立从阵中飞起一道金光,将此人头颅斩下。

      童符功身前也算得上是还真观俊才,可毕竟只是元婴一重境,双方无论法力修为,都相差极远,还未能使出身上真正手段来,就被他一剑斩了,连受污元灵也是一并削去,再无被灵幡召去可能。

      蔡德延放出他来,本以为能暂时拖住张衍,好方便自己暗中撤去他处躲藏,未想一个照面就被拿下。

      因不敢与张衍正面交手,只得再次晃动幡旗,这一回却是下来一名青袍道人,鼻直口方,只是两目略显呆滞,而其身旁竟然有一枚似有若无的剑丸飞绕。

      张衍一看那剑丸,神情微肃,“少清弟子?”

      那道人定定看着张衍,一声不出,就把剑丸祭起,化一道急骤寒芒杀来。

      张衍察觉到那剑光很是锐利,他极为谨慎,在不清楚其底细之前,并未上前硬接,便驾剑往旁侧闪躲。

      此刻那两头巨猿正在爬起,其中一头正好挡在了前方,那剑光却是全然不顾,自那庞大身躯之中一穿而过,竟是拦腰将它劈开,

      巨猿上半身倒地之后,初时还有些迷茫,随后才觉疼痛,登时满地滚动,发出一声声凄厉惨嘶。

      此类妖物,纵然因天生异种,可与元婴修士一斗,但自身连化形也未修成,身躯自无弥合还复之能。

      张衍见了,不由一眯眼,忖道:“原是杀剑一脉,此人有元婴二重境修为,比当年斗剑之时的荀道友还要高出一筹,这蔡德延倒也有几分本事,竟得捉得这等人物上幡。”

      其实这名少清弟子也并非蔡德延自家捉来,而是数百年前师长故去时所赐。

      他只知得其人乃是少清门下,具体来历却是不敢去问,因畏惧少清派找上门来,是以炼入幡中后,从来不曾唤出过,但此际涉及到自身生死,却是不敢再藏掖了。

      此刻见这道人出来后,立时敌住了张衍,顿时心头一定,又想了一想,这道人虽是厉害,可毕竟修为差了许多,眼下自己若去,恐其独木难支,不如在后施援,许还能拖延长久。

      于是断了先前躲藏起来的念头,将手中小盅一祭,嘴中念念有词,此物到了天中后,忽然一翻,盅口朝下,洒下一道青光,将他罩在了里间,这才放心去观看战局。

      那道人出来之后,目光不离张衍,只管把剑光驱驰上来,纵掠横穿,来回劈斩。

      杀剑若是修到极处,那几乎无物可挡,这道人虽未练到那等地步,张衍却也不愿拿身上法宝去试,是以并不与之对攻,而是冷静闪避,心下则是暗暗思忖对策。

      若是只他与这道人两人在此,却是不难,只需起了禁锁天地之法,再遁至近处,一剑就可将其斩了,不过此刻有蔡德延在旁护持,此法便不可行,要另作计较。

      又闪躲几次后,他朝那剑光望了几眼,心下一动,却已是有了主意。

      当即起了小诸天挪移遁法。晃眼间到了数里之外,才方站定,而那剑光已是自远处不依不饶追来。

      张衍从容抬起手来,朝前一指,便自指尖之中暴起数百道诛魔雷芒,不断轰击在了剑丸之上。

      剑丸几番突破,却总是被一层无形障碍所阻,原是已到了飞遁极限,再无余力向前。

      那道人察觉到此,正要起遁法飞上。张衍一笑。伸手一拿,顿时天地灵机笼下,将之定了在原地,而手中不停。又是千百雷光轰击上去。

      他曾亲身上过少清请教剑术。知晓剑丸需以秘法日日温养。而那少清弟子被囚在幡旗之中,哪还可能做到此点?那剑丸表面上看去犀利异常,实际早已外强中干。只消以法力消磨,便能将之破了。

      果然,过不多时,剑丸之中传出哀鸣之声,那道人似也察觉不妥,立时一招手,命其掉头飞回。

      张衍怎容其脱去,大喝一声,场中光芒大盛,雷芒陡然暴增了数倍,足足上千诛魔神雷落在剑丸之上,但闻咔嚓一声,此物面上却是起了一道裂纹,立时失了灵性,自空坠落。

      此刻剑丸一去,那道人亦是不足为虑。

      张衍脚下一踏,来至千丈之外,随手召来一道紫霄神雷,对其轰打了过去。

      那道人失了剑丸,一脸迷茫之色,不但连护身宝光未曾发出,甚至躲也未躲,被雷芒正正轰中,眨眼化作飞灰。

      这时场中传来隆隆之声,却是另一头猿妖正朝此冲来。

      张衍目光一撇,身后就有一道金光飞出,绕其颈脖一转,已是将那大猿头颅斩下,那庞大身躯晃了两晃,便就栽倒在地。

      蔡德延看得心头一阵慌张,那两头妖猿及那两门玄门修士,是他幡旗之上最为强横的四尊魔灵,此刻俱被杀灭,已然无有可能与对手较量,只能再设法觅地躲藏。

      不过此亦是讲究步骤,盲目逃窜无有可能甩开对手的,需得布置好了,才可撤走。

      他把幡旗一晃,又自上面下来四人,皆是手持神兵,做妖将打扮,落地之后,便连声吼叫,满身杀气朝冲了上去。

      蔡德延目注前方,待四人与那张衍挨近之后,他捏了个法诀,再对其一指,却是又一次运起“画地为牢”之法。

      张衍立时心生感应,他暗自冷笑,就在神通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间,躯内法力一提,倏尔遁去无踪,再出现时,已是到了蔡德延近前百丈之内,随后心意一引,祭了剑光杀去。

      画地为牢之术虽可束缚敌身,但亦有缺陷,施法者若法力不及对手,灵机一起,对手便会心生感应,若有转挪之术,只消提早遁走,便可避开。

      他早知破法,方才故意令蔡德延施中,就是为了令其误判。

      蔡德延果是中了算计,神通之术落在了空处不说,还令张衍欺入内圈,不由大惊失色,只得全力祭动法宝,维护自身,再把万象镜对那剑光一晃,登时反照出数十道灵虹。

      张衍一笑,把袖一挥,上百道雷光迸出,却是抢在剑光落下之前先一步撞了上去。

      这雷法并非法宝法器,却是无法被那镜光照了出来,立时将那灵虹炸了干干净净。

      剑光此时再无阻碍,在法力催运之下陡然一疾,纷纷落在蔡德延护身金罩上,数十上百次劈斩之下,不过须臾间,那一层金光就黯淡下去。

      再过三四呼吸,金罩发出一声脆响,便就破碎开来,化点点灵光散去。

      蔡德延不甘引颈就戮,又接连取了七八件护身法宝出来遮挡,指望那四尊魔灵赶回救援。

      可在雷光剑雨之下,不过多支撑得数息时间而已,最后一件护身法宝破去之后,无数雷芒齐落而下,登时将他炸了个粉身碎骨。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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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六章  盘山五十阵  四方传信书

  
      凤来山西,岩翅涧。

      方圆千余里内,围绕灵穴所在之地,已是密密麻麻布有五十余座阵图,阵内灵气勃勃升腾,接山连云,沛塞天地。

      若只浑成教一家,却是摆不出这样的阵势来。

      这些修士多是自其余五宗而来,甚至有些还是投靠在魔宗门下的散修杂数,为了今日,早早便就提炼好了阵图。

      如非阵图此物需耗费大量宝材灵药,且不明阵法变化之人甚难驾驭,恐数目还远不止此。

      这时地穴中一道灵烟随光而起,就见一驾三十丈长的法舟自地穴中出来,舟下片片霞云,霓虹千丈。

      此间执事道人见了,立刻抛下手中之事,急急上前相迎。

      到了舟旁,却也不敢主动出言,只是束手立道一边,一副随时静候传唤的恭谨模样。

      隔了片刻,舟上垂下一道云梯,一名弟子探出头来,大声道:“费师兄,真人命你上来说话。”

      执事道人道了谢,沿梯而上,到了舟上,抬头一看,见杨破玉端坐法坛,旁侧是十二名执事长老,及三十五名门下弟子,皆是教中有名有姓之人,他不敢多看,小心上得前去执礼,道:“杨真人。”

      杨破玉沉声问道:“大阵布置得如何了?”

      外间阵图虽多,可不过是为了阻挡玄门弟子突袭而设,而真正倚为屏障的,还是地穴入口处集众力布下的守山大阵。

      经由一整日倾力布置,再加各处阵门皆是请了元婴修士坐镇。虽也能勉强看上几眼,但要想凭此挡住即将到来的溟沧派弟子,却还是差了些许。

      执事道人言道:“再给弟子一日……不,半日,只要半日就可阵法稳固下来。”

      杨破玉不置可否,转而望着脚下群山,身旁之人皆是低着,无人出声,执事道人也是心下忐忑。

      好半晌,他才又开口道:“半日还是太长。在明日卯时之前。务要给我把大阵立住了。”

      执事道人张了张嘴,但知不敢驳逆这位大师兄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这时门中一名何姓长老站了出来,言道:“师兄。这时限是否太紧?纵然有他派道友相助。也是难为。”

      杨破玉沉声道:“师弟莫非未曾瞧见此地灵机变动么?灵穴凝聚。也就这一二日事了,这般大的动静,玄门不会不知。此处真穴早晚会暴露出去,稍候其必是全力来攻,况且溟沧派弟子最迟天明必至,到时莫非靠山外那些阵图抵挡么?”

      何长老叹道:“师兄原先设计把三派弟子引去了北地,本是一招妙棋,可不想那张衍有如此决断,将门下之人全数遣来我处,却是又把这处破绽给堵上了。”

      杨破玉哼一声,道:“这也是我事先疏漏,总想着能令玄门对此处忽视不顾,却不想如此一来,这处成了唯一处无人进袭之地,反是最为显眼。”

      何长老道:“哪里,若非师兄用心筹划,我等哪里如此多的时间安稳排布,只怕此刻还在苦苦抵御。”

      杨破玉看了看天色,道:“今夜尤为关键,此地不容有失,需我亲此坐镇,何师弟,稍候骸阴宗纪真人会来此处,你多多替我留神,一旦他到了,速来报我。”

      何长老一凛,这位纪真人可是骸阴门中大弟子,其自家门中地位与杨破玉一般,忙是点头应下。

      杨破玉又交代几句话后,便把法舟降下,停在了一处高丘上,又把门下弟子分去各处,督促布阵,自己则是在法坛之上打坐修持。

      天色渐渐暗下之后,有弟子来报,“真人,何师叔命弟子前来传话,说纪真人方才入得阵界之中,距此已是不足百里地了。”

      杨破玉颌首道:“我当亲自去迎。”他两袖一抖,当即起身,踏遁光出得飞舟,飞至半空。

      等不多时,就见远远来得一行人,为首一人头戴浣尘冠,着霞月洗星袍,细目长髯,仪表丰朗,身环幻雾云烟,正是骸阴宗大弟子纪还尘,他此来为防玄门察知,是以并未摆开法驾,只带了素道人及两名门中长老。

      杨破玉上前施礼,彼此寒暄一阵,便将骸阴宗一行四人请至舟上。

      坐定下来后,他稽首道:“此番多谢道兄前来助阵。”

      纪还尘语气诚挚道:“杨道兄言重,我六宗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纪某理当来此相助。”

      杨破玉问道:“道友此来,不知后方可还稳妥否?”

      纪还尘笑言道:“道友也知,我那守御之地,早早便被南华、太昊两派晓得非是真穴,先前来攻不过做做样子,门下无有什么大损伤,只是白日地气灵机变化,难免让其看出虚实来,虽此刻还踌躇不前,但迟早也会知晓此处亦为真穴,我与其候在那处,还不如早早来此,等其上门。”

      杨破玉连连点首。

      杨破又是一笑,道:“好叫道友得知,稍候元蜃门晋道友亦会抽身往此处来……”

      杨破玉也是惊喜,“哦,晋道友也要来此么?想来有我三人联手,当可保得此地万无一失了。”

      这句话并非夸言,此处有三派大弟子同时坐镇,若只溟沧派一家来攻,确实不难挡下。

      他抬手一拱,道:“此番两位来援恩情,杨某会记在心中的。”

      纪还尘忙是客气几句,如不出什么意外,只要此次能守住灵穴,杨破玉便能借此成就洞天,能提前卖一名洞天真人一个人情,他自也极是乐意的。

      又言语一阵后,他问道:“杨道友,你消息灵通。未知其余几处地界现下是何情形?”

      杨破玉道:“局面尚好,西地那灵穴,冉秀书已是被宇文道兄击伤退去,宇文道兄虽也受了些小伤,不过却并无大碍。”

      纪还尘不由惊讶,随后捋须沉吟,道:“冉秀书虽是清辰子师弟,但其一身本事也不在后者之下,我若与之交手,便是能将其击退。想要斗败却是万万不能。如我料想不差,宇文道兄当是为求速决,以伤换伤,才赢得此人。”

      杨破玉赞道:“道兄言之有理。虽书信上并不明言。但杨某料想。当也是此番模样了。”

      纪还尘与九灵宗晁岳交好,便又问道:“未知晁道兄那处可曾收得消息?”

      杨破玉道:“现下还未有音讯传来,不过晁道兄道行不在宇文、百里两位道兄之下。应付吴丰谷当无大碍。”

      正说话间,却有一封飞书来至里间,杨破玉笑道:“想来是有结果了。”

      他打开书信一看,却是面色一变。

      纪还尘看出不对,不由问道:“如何了?”

      杨破玉沉声道:“是北地来得消息,那处灵穴已被溟沧派三名洞天真人联手镇灭。”

      纪还尘皱了皱眉,早在先前定下先前吸引三派的计策之时,他就知那处灵穴是保不住的,当还不致使得杨破玉动容,是以还另有大事发生。

      杨破玉叹了一声,把书信递了过去,涩声道:“数个时辰前,百里道兄不及撤走,为张衍所斩。”

      纪还尘大吃一惊,道:“什么?”他把书信夺来,匆匆看下来后,却是久久不言。

      百里青殷的厉害他也知晓的,不提其道行神通,单论法力,便可在同辈中排在第一,况且其身怀化血遁法,脱身本事也是数一数二,他本是以为此次其人身陨是与乔正道等五人有关,却不想最后竟是亡在张衍一人手中。

      半晌,他长长一叹,道:“好生了得的人物。”

      放下书信,沉声道:“杨道友,此事万万不可让下面弟子知晓,以免动摇人心。”

      杨破玉道:“事涉大局,杨某绝不会疏忽,只是张衍正往此处来,若到时阵法不及完备,我等当如何应付此人?”

      纪环尘面色凝重,他思量了片刻,道:“为防万一,我等即刻去往各方求援,尤其宇文道兄与晁道兄那处,当各去一封书信。”

      很快一夜过去,地表之上,何长老把执事道人唤了过来,问道:“大阵布置的如何了?”

      执事道人面带苦笑道:“长老,非是弟子不尽力,只是真人所定时限委实太短,还望再宽宥一个时辰。”

      何长老也知此事难办,却非其人之过,是以并不来怪责,叹道:“你尽力而为吧,我这便去与师兄说说,看能否再拖延一阵。”

      他正要转身往地穴中去,正在此时,却见天边突然浮现浮现一点光华,他本以为是天日将出的初兆,可再是一看,却猛然瞪大了双目。

      那点光亮只瞬息间就变作一缕缕灿烂灵霞,照亮半边天穹,继而自里跃出一座座庞大无比的浮天飞宫,粗略一数,竟是有两百余数。

      他一把拉过身旁一名弟子,急声道:“速去报知师兄,说是溟沧派弟子到了!”

      韩王客站在飞宫之内,由井室朝往观望,率众行程一日夜,终是到d2魔穴之前。

      不过此刻看来,魔宗因这段时日内无人搅扰,已是有了充足准备,只由那交缠阵气来推断,下方至少有五十余座大阵。

      但这些阵图是分散在了各个方向,看去若从一处去攻,就不用去面对所有。

      只是魔宗布置当不会如此简单,是否如此,还需试探一下,便一指下方,对左右言道:“谁人先去破阵?”

      ……

      ……(未完待续)

      PS:突然拉肚子了,两个小时跑了七八回,实在挺不住,还有一更明天下午给大家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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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七章 白骨兵阵

  
      韩王客此驾星枢飞宫之上,除了他两名师弟之外,余者皆是东胜洲而来的修士,这是他直接可以调拨的人手。

      至于十大弟子之流,若不主动请缨,他却不想令其上前斗法。

      对面还不知有几名元婴三重境大修士坐镇,要是一个照拂不妥,折了性命,他自忖无法向张衍和门中交代。

      此时他一开口,站在下手的杜时巽就迫不及待站了出来,起手一抱拳,大声道:“韩真人,杜某愿往。”

      韩王客看他一眼,杜时巽可是力成四转之士,身坚体固,虽在遁法上欠缺了一些,但对上阵图正需强攻硬打,用上此人正是合适。

      他点首道:“魔宗手段层出不穷,凶横诡谲异常,杜道友请务必小心了。”

      杜时巽对自家即将面对的敌手,先前也是用心做过一番了解,明白此些人不是东胜洲那些修士可比,绝不能掉以轻心,当即肃容应下。

      他拿出破阵狼牙锥,自井室出得星枢飞宫,随后便身化一抹奔焰,好似飞火流星一般,洞穿云层,一路朝地表杀去。

      蔡荣举低头想了想,又对旁侧十余名余渊部妖修长老看了看,便走到韩王客身旁,言道:“师兄,杜道友一人前去,无人接应,恐是不妥,不如唤上几位余渊部长老同去,以便在后接应。”

      韩王客稍作思量,此是首战,纵然试探。也期望能有个上佳开局,于是同意道:“师弟且去安排。”

      蔡容举奉命退下,到了另一驾飞舟之上,点了曷长老与渑长老二人,他们当即奉命,驾罡风出了飞宫,同样往地面而去。

      杜时巽行至下方,踩住罡风转了一圈,便就寻得阵门所在,他也不去多瞧。一头就往里扎入。

      此间主阵之人。乃是一名骸阴宗俞姓长老,此人眼见天中有人往自己阵中来,不由吹了吹胸前胡须,一指身后丈许高的阵枢牌符。就有条条灵气里喷涌而出。漫去各处。

      少顷。自法坛下冒出黑烟,化聚为无数白骨阴兵,

      他嘿嘿一笑。一挥衣袖,此些白骨兵齐皆驾起惨雾阴风,以铺天盖地之势朝前涌去。

      杜时巽身为力道修士,对这等直来直往的攻袭最是不惧,奋起精神,气鼓于胸,发声一喝,就化一道星火轰然撞去,眨眼便就冲入白骨兵阵之中。

      待冲势一停,把手中破阵狼牙锥扬举起来,就是一个横扫。

      此棒之上附有他法力罡气,只这一棒,就波及数里方圆,将近万数白骨齐皆打成了满地碎骨。

      俞长老看在眼中,却是极为笃定。

      那些讲究繁复机巧的阵法他也摆弄不来,这阵中别无什么变化,只是纯靠难以计数的白骨兵伤敌。

      只要阵中精气不绝,白骨阴兵便能不断生出,但若靠他自身法力,至多半个时辰便就难以支撑。

      好在此刻四方灵机皆在往灵穴而去,他却是截了其中细小一条化为己用,如此灵气源源不断,不管来人多少,强横与否,只要不找到枢位所在,迟早也会被生生耗死在了此地。

      杜时巽虽是喜好强冲猛打,但也并非无智之人,知晓与阵气所化阴兵纠缠是毫无意义之举,不过空耗气力,故而入阵之后,一直试图找寻阵枢所在。

      他目中有一道灵光闪动,边是应付不断围拢上来的白骨兵,便是观察四周。

      此是他所炼就的一门神通,能观灵机真幻,只是一盏茶时间过去,却仍是未能找出头绪,不禁暗忖道:“我乃是打头阵之人,若是用时过久,面上却不好看,需得尽快将此间破去。”

      想到此处,他起手将臂甲上一粒宝珠挖下,往半空中一祭,一道细细毫光直往阵中某处指去。

      杜时巽神情振奋,抛出一只飞舟,待其化至一丈大小,把身一跃,落至其上,随后晃动牌符,循光而去。

      有这道宝光指引,他行出不过数里,便就找到了那阵枢所在,见一身形矮胖,雪须垂地的老道人坐在法坛之上,知是找到了正主,毫不犹豫挥锥而上。

      俞长老不想他如此快就找打了自己所在,顿时吓了一大跳,急急抓起一只铃铛,用力甩去半空,随后摘了那牌符下来,起了一道遁光,就欲往别处立脚。

      杜时巽把锥一挥,将那金铃打落在地,再全力驾驭飞舟,紧紧咬住着前方那道遁光不放。

      俞长老因取了阵牌逃窜,时间一久,依仗阵枢截取而来的灵机便慢慢流散,再如此下去,此座阵图便不攻自破。

      他知是败局已定,无可挽回,索性一招手,整座阵图化一道灵光收入囊中,随后头也不回朝另一座阵图中仓皇逃去。

      那处阵图主阵之人见状,立刻放了他往里进来,内中一个老道看他狼狈模样,大笑道:“道友遁法可是不差,再逃得慢些,可就性命不保了。”

      俞道人却是脸皮极厚,却是大义凛然道:“杨真人先前嘱咐过,要我等尽量保全自身,俞某这才如此,否则也定然会以死相拼。”

      那老道知晓他的脾气,哪会信他这话,手中幡旗一晃,把阵门后路放开,道:“道友且去后面再立阵吧。”

      俞道人冲他拱了拱手,就穿阵出去了。

      杜时巽破了一座阵图,也不贪功冒进,纵身往来路飞回,回了飞宫后,便到韩王客面前复命。

      韩王客详细问了他此行经过,最后道:“杜道友,若是再遇上此人,你可有把握再胜?”

      杜时巽坦言道:“我此番能破阵,乃是靠了一粒能辨机识气的归素珠,只是此珠只得一枚,要是再来一回,恐难得胜。”

      韩王客点点头,又点把葛童山、蔡容举二名自家师弟唤了上来,嘱咐一阵,也命他们前去破阵。

      大约过去小半个时辰,二人返回,皆言已破去敌阵,只是可惜的是,主阵之人都是提前跑了。

      韩王客不由思索起来,若说只是一人逃遁,那可能说是贪生怕死,但若个个皆是这般,那只能说是对面主事之人特意有过关照了。

      他沉声言道:“看来你等虽是破阵,但对其等而言,却是损伤不大,主阵之人不死,还可在后依次立阵,如此层层阻截,若我等冲去,待杀至灵穴之前,恐是魔穴已然凝化而出了。”

      葛童山言道:“师兄,这却不难,我等合力齐冲,当能破开前路。”

      韩王客摇了摇头,阵图破法各有不同,有些时候,一人破阵与百人破阵,实则并无什么大区别。

      况且如此简单的应对之法,魔宗又岂会没有防备?

      休看适才守阵之人并不如何厉害,但他敢确定,其必有一二阵法大拿坐镇,他们若是当真行得此举,定被为其所算计。

      除此之外,这里他还有一个不能明说的理由。

      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中,有九人到得此地,这些人皆存得功之心,眼下虽还暂且听他调拨,但那是看在张衍面上,可若是抱作一团前去,那就无从立功了,到时其可能会自作主张,不再听从他的命令。

      权衡考虑下来,他传命道:“传书出去,命彭师侄由东向攻打阵门,广源派沈长老由西而进,我则北路进袭,门下弟子可自择一路破阵,每斩杀一名魔宗主阵之人,我便会为其记上一大功。”

      溟沧派此番动静颇大,立刻就有人报知杨破玉知晓,他冷声道:“既是分作三路,那么溟沧派此来为三名三重境大修士的消息当是不假。”

      纪环尘笑道:“可遣得力之人上前搦战,只要败得其等,余者不足为虑。”

      元婴三重境修士方是决定彼此胜败的根本,若能把对面三重境修士尽皆击败,那破阵再多,也是无用。

      且在未分出胜负之前,寻常元婴修士根本不敢放心胆大往前突入。

      何长老心中一动,言道:“既是对面只三人有此修为,纪真人与大师兄同去,想来也可拿下了。”

      杨破玉却是否了此议,沉声道:“绝不可如此。”

      他这处三重境修士确实数目胜过对手,但他亦曾闻得消息,溟沧派此回除了韩、彭、沈等三人外,还另有十六名余渊部长老,此皆力道四转妖修,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

      杨破玉自忖如是调集全力,再加纪还尘等数人,也未必不能杀败其等,但那样一来,自身付出代价也必是惨重。

      他而今在此守御,只为拖延时间成得洞天,而非是要把教中根基断送在此。

      他自座上站起,沉声道:“韩王客乃是白阳洞天门下,道行当也不弱,我去与他一会。”

      这时底下有一名手拿玉板的老道人步出,慢悠悠道:“杨师侄为本门此辈大弟子,需在后主持大局,这等事不如就交由老朽吧。”

      杨破玉见得是他,稍作考虑,便就点头道:“那就有劳廖师叔了。”

      廖老道打个稽首,踏烟而起,往阵前飞去。

      纪还尘也是离座,笑言道:“那彭誉舟是与溟沧齐云天乃是同辈,纪某早有心一会,愿去领教其人高明。”

      素道人也是站了出来,道:“师兄既然去回彭誉舟,那沈老道就不妨交由小弟。”

      杨破玉起手一礼,正容道:“那就劳烦二位了。”

      两人对他打个稽首,便各自起得遁光飞去,分头去寻对手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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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八章 焚气心炉 还神大丹


  魔宗这边同时出动三名元婴三重境修士,一时之间,东、西、北三处方向上各有一团数里大的罡云铺开,声势汹汹,欱野喷山。

  如此大的动静,溟沧派这处哪会察觉不到,立知是有大敌来袭,各处弟子都是警凛万分,原先行动也是顿住。

  韩王客却很是镇静,安抚身边之人道:“别慌,此在预料之中,来人自有我等挡住,你等只管依照先前安排行事就是。”

  蔡容举、葛山童等人对他一揖,便就纵光向下。

  而另两路弟子见得这边似是丝毫未受影响,也是放心大胆出了飞宫,各自下去寻敌破阵。

  韩王客看了几眼,见对面一团乌黑云烟翻翻滚滚,径直往此处来,便把法力一转,立化虹光一道出得星枢飞宫,往其迎去。

  那烟云瞧他过来,立时顿住,而后向两旁一分,一股青烟冉冉飘起,其上站有一名高长清隽的老道,赭色宽松道袍罩身,手持玉板,颌下长须随风飘动,一股道骨仙风之貌。

  他在云头上一礼,道:“韩道友,上回一别,已是四百余年未见,闻你又归溟沧门下,原先以为你当在门中受食灵机,参研玄理,以期大道,偏何又来此处?需知天机流转,非人力可挽,你今来此,难免要受那一劫,不如退去可好?”

  韩王客知这老道在魔宗之中,向来以口舌便给著称,是以不与他做言语上的争辩。只沉声道:“韩某生死,自有天定,就不劳道友挂心了,道友此来,想也不是与韩某叙旧,便请出手吧。”

  廖道人叹息摇首,仿佛为他所选而惋惜,打个稽首,退去百余丈之外,随即身形一晃。渐渐化为一团灰烟。继而淡至无有,仿佛融入天地之中。

  韩王客容色稍凝,他立时辨出,此是“九伤涵烟遁法”。乃是魔宗三大遁术之一。与黄泉遁法与化血遁法不同。这门遁术能在斗法之际随时匿去身形,出没无常,极是难以防备。

  以往玄门弟子与擅长此术者争斗时。就是自身道行在对手之上,也往往拿其无可奈何。

  他伸手一抓,使出禁锁天地之术,仍而这一摄之下,非但灵机落空,连带感应之中也毫无此半分人踪迹,心知对方定有遮掩之法,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找了出来。

  他乃李革章亲传弟子,自不会无法应对,当下在原地静立不动,只把身上玄功运起,

  倏忽间,绍围灵机震荡,似起潮啸,绍围渐渐生出浪涌之貌,并兼海涛风波之声。

  对方遁法胜在防不胜防,难以捉摸,可现下他这般施为,方圆数里皆在法力浪潮涵盖之下,只要这片周域之内,任凭对方从何处发动攻袭,都可被他提前察知,做出应对。

  廖道人在外圈见得此举,淡笑道:“早知你会如此,且让老道我看一看,白阳洞天门下是否只这点手段。”

  把法力张举开来,蔽绝暗袭,此正是对付“涵烟遁法”的正路。

  他在以往斗法时,许多对手自然而然便会使出此法应对。

  可如此施为,却有一个大缺漏,需修士时时戒备,片刻也不能放松,因而法力耗损极大。

  此等情形下,根底稍弱之人,往往他只需佯攻几次,就能耗尽对手,进而将之杀死。

  不过他深知韩王客有所不同,其身拥九百余载道行,溟沧派五玄功之一的“玄泽上洞功”已是练到极深处,只是如此撑开法力,对其而言轻而易举,坚持十余天也不在话下,是以他也不会只用寻常手段对付。

  他身形一纵,化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到了韩王客侧后方,慢条斯理起指一点,登时就有数十道百丈长的惨白云光飞闪半空,再一掉头,撕开大气,往下劈斩而来。

  韩王客神色一肃,此刻若起身闪避,则定会露出破绽,那么必然中了对方下怀,此下唯一选择,就是起得**力正面硬挡。

  沉声一喝,身上法力奔涌,立时自身后掀起一卷半洒云天的瀑流,自高处横泻而下,霎时就将那袭来刀光冲了个支离破碎。

  廖老道看在眼中,一点也不为自己道术被破而懊恼,反是淡淡一笑。

  此举不过是为试上一试,看韩王客会以何种法子应付自己攻势。

  现下看来,对方却是要与以守御为主,不欲速定胜负。

  这也可以理解,溟沧派此来不过三名三重境修士,一人折损,战力就失了三成,稳扎稳打的法子乃是首选。

  他心下有数之后,身形一飘,转去另一边,轻轻一甩袖,就是一大团云烟狂喷而出,发出隆隆之声。

  韩王客略一皱眉,观此术外间形貌气机,却是极似冥泉宗“九幽大悲风”,但此等神通,不是浑成教弟子所能习得,极可能是虚有其表,但修士斗法历来讲究虚虚实实,谁也不知是否如自己判断,故而绝不能掉以轻心。

  心神一引,四周法力浪潮之中立时生出无数金光电芒,汇聚起千百之数,喀喇喇一声,撞向那团烟云。

  他非是门中十大弟子,未曾正经得传十二神通,现下所使,乃是白阳洞天一脉所传“金阳御水真雷”,此术可把雷法蕴在法力浪潮之中,法力积蓄越久,则威势越强,便是对面当真来得是九幽大悲风,也能仗着绵绵不断的后力将之抵挡下来。

  两方霎时间便撞在了一处,那些烟气果是外强中干,一触之下,便即溃散,然而却不因此灭去,反而化为丝絮也似,在周围徜徉飘动,每与法力浪潮一接触,就将之吸纳半分。

  廖老道看此情形,目中露出险诈光芒,心中暗道:“看你能撑得多久。”

  方才那烟气看去气势磅礴,轰轰烈烈,但其实的确只是唬人而已,不过是为把一件法宝暗藏在其中,才故意如此。

  此物名为“焚气心炉”,若是那等源源不绝发出的法力灵机,一与此气相触,无形中消耗会大上数倍不止。

  虽在边角之地,一时看去只是少许,但驾不住积少成多,往往斗到后来,等对方反应过来时,局面已是难以挽回。

  过去许多与他对阵的修士,也不乏在此等情形下就被生生拖死的。

  下来两人又交手数合,韩王客不论对方来袭手段真假虚实,他一概是起**力回敬。

  并非他不擅施展其他手段,而是这等斗法方式最为中规中矩,哪怕被人看去也是不妨,且纵然不能一下杀灭对手,在自己法力耗尽前,对手都拿自己无计可施,如此把其拖在这里,底下溟沧派弟子就可放开手脚破阵。

  但弊端很快显现,过去一刻后,他察觉到自身法力用去不少。

  他并有因此慌张,而是自袖内拿了一枚丹药出来,往嘴中一放,含在舍下,气机一转,登时躯内法力又自充盈起来。

  此丹名为“还神丹”,乃是周崇举费尽心力所炼,一共只炼得七枚,修士吞了,哪怕斗法时肉身半损,只要元灵仍存,不但可在数个时辰内救了回来,还不致因此损了根基。

  不过此丹能补益元真,亦可用来填补法力亏损,虽如此似有大材小用之嫌,但用在斗法之时,修士哪怕肆意驱运神通道术,也足以斗上数日夜。

  早在出行之前,张衍赐了三枚下来,他与彭誉舟、沈殷丰三人一人分得了一枚,今番他这斗法路数,正是绕着围绕着这枚丹药而定。

  此刻阵内一艘法舟之上,杨破玉坐于玉榻之上,正借用一面观玄水镜观看二人斗法。

  他见韩王客气吞下一枚丹药后,原先弱去数分的气机突然又一次旺盛勃发,便知此必为增补法力之药,且如此之早就使了出来,当不致只顶片刻之用。

  是以他判断下来,这二人斗法没有数个时辰是万万分不出胜负的,于是不再去多看,袍袖一拂,镜中景象立生变化。

  里间显现而出的乃是素道人与沈殷丰二人,这二人这时亦是动上了手。

  本来他并不如何把这广源派的道人放在心上,以为战局当是一边倒,哪知看了一会儿下来,却是微微动容,皱眉道:“这沈殷丰法力犹在在素道友之上,手段也极是老辣手段,同辈之中,可以胜他过的可是不多。”

  因此处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出结果,他又把镜光转至最后一处,还未等他细看,一名弟子匆匆来报,道:“师父,方才有飞书来报,元阳派有数十名修士正驾驭行遁法器,飞速往此处赶来,为首之人乃是西明洞天门下文庶江夫妇。”

  杨破玉动作一顿,冷笑道:“终是忍不住了,南华、太昊两派可有动静?”

  那弟子道:“那处倒还未有任何书信到来。”

  杨破玉忽然问道:“距上回传书,已是过去多久?”

  那弟子道:“约莫一个时辰,还未到可要弟子去书催促?”

  杨破玉冷声道:“不必了,元阳派一动作,这两派又岂会不动?那处眼线定是已被察觉,所幸大阵已趋稳妥,眼下只消应付了溟沧派,再过半日,便是来得再多人也是不惧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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