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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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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遛狗

  自从家里多了两个孕妇,云大的地位立刻一落千丈,以前回家的时候,总有老婆上前嘘寒问暖,脸色不好也会想法子逗他高兴。现在不同了,回家之后只有管家老廖上前伺候,再就是云三过来拿尾巴帮着家主掸掸灰尘。

  两老婆成了两个山大王,一东一西住在两座特意收拾出来的院子里,各自带着一群爪牙耀武扬威,以前要去哪个老婆那里睡觉,还需要思量一下,现在不用了,书房里的床都已经被收拾出来了,就因为张御医的方子上说的清楚,胎儿还未坐稳,需要戒绝房事!

  如果不去两老婆中的哪一个那里还好,云峥正好有一大段清闲的时间,可是这两个女人没有一个打算放过他的,俩个人一起开始孕吐,而且吐得昏天黑地的,让人触目惊心。

  “老婆,鸡汤是喝不成了,鲫鱼汤你也不喝,白米粥你硬说有土腥气,那就喝点小米粥吧!没有怪味道,我特意让管家买来了一口新锅,熬了一个时辰呢,你看看,上面的米油厚厚一层,喝了一定舒坦,赶紧的。”

  云峥围着一个大围裙,莲花碗里装了一碗小米粥殷勤的招呼陆轻盈吃饭,老婆怀孕的时候,云峥一般是不要什么脸面的,俩老婆的饭食都是他亲自处理。

  陆轻盈咬了一口云峥从皇宫温室里弄来的菜瓜,勉为其难的接过饭碗,拿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怀云落的时候,她可没有这样好的待遇,那时候云家正处在大发展时期,所以她一个人在家里养胎,还要照顾云二操持诺大的一个家,现在好了,夫君是大闲人一个,这时候不让他好好地补偿一下老天都看不过眼。

  眼瞅着大老婆喝了粥,烦躁的朝自己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离去了。云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西面还有一个等着喝粥呢。

  天知道谁家立下的规矩,说什么小月子里的孕妇不能相见,所以陆轻盈和葛秋烟这段时间谁都不见谁,如果能在一起的话。云峥觉得就跟养猪一样。放在一起养效率会高出许多。

  “一个绝顶高手怀个孕就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告诉你不要拿牙咬核桃非不听,你让丫鬟帮你砸核桃吃不成啊?‘

  云峥刚刚走进葛秋烟的屋子就看到那个女人正在在拿牙齿咬核桃。牙口很好,细碎的白牙上下一合,一个核桃就粉身碎骨了。

  “妾身就爱吃核桃,不用牙齿咬着吃总觉得不得劲,您就多包涵一下。小米粥是您亲自熬的?”葛秋烟从软榻上爬起来,看着穿围裙的丈夫一个劲的笑。

  “快喝吧,早上就没怎么吃饭,中午怎么也要吃点啊。”云峥看看葛秋烟依旧纤细的腰肢叹了口气,自己的苦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葛秋烟凑过来扑在丈夫怀里蹭两下笑道:“您就容妾身撒几天野,女人家也只有这时候最招夫君疼爱您说是不是?”

  云峥抱着葛秋烟坐在软榻上笑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啊,你既然已经装了,那就要装到底,别被轻盈抓到,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葛秋烟三两口喝碗米粥道:“夫人都吐了,妾身不吐几下怎么成,要不然不像怀孕的样子,您说的是吧?”

  “既然不吐,就好好地待着,胎儿坐稳之后就要多走动,免得将来孩子太大了不好生。你是练武的身子骨好,将来孩子的身子骨也必定健壮。”

  云峥笑呵呵的将一碟子青菜往葛秋烟的身边挪一下,示意她多吃一点。

  “夫君啊,您说妾身万一生个男丁怎么办?”葛秋烟忽然问道。

  云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大笑道:“男女都是我的娃。”

  “妾身担心抢在轻盈姐姐前面生下男丁怎么办?”

  这话就说得很通透了,葛秋烟担心云家的长子嫡孙是庶出,这个问题在别的勋贵家就是大问题,因为嫡长子很可能就是爵位的继承人,是富贵人家后院争斗的主要目标。

  皇帝家争皇位,勋贵家争世子,富贵人家争家主,豪门恩怨就是这么来的。估计这个念头已经在葛秋烟的心里埋藏了很久,今天借着气氛好,特意说了出来。

  “云家是败家子接爵位,这是必定的,如果是聪明的孩子接任,估计皇家就坐不住了,所以,我的爵位只会给家里最没本事的一个孩子。他因为没本事,所以才要靠爵位吃饭,但凡聪慧些的孩子爵位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啊?”葛秋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丈夫会这么回答,谁家选爵位继承人不是挑选最能干的,或者是嫡长子,怎么到了自己家就什么都变了。

  “我可不会让皇帝家占我的便宜,老子替他家卖命,他怎么也要帮我养一个不成器的孩子才成,想把我的好孩儿当猪养起来,他们做梦去吧!”

  葛秋烟忽然觉得脸烫的厉害。

  “轻盈姐姐也知道您的想法?”

  “那是自然,这是我们一起商量好了的……”云峥忍着笑对葛秋烟说。

  “我不活了……”葛秋烟一头钻进自己的床里面,还拖过一床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

  云峥将葛秋烟拖出来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个家里是允许说话,允许问话的,什么心思都藏起来这才是你今天受窘的原因。

  人和人之间是要沟通的,你以前在弥勒教的那些规矩不适用在咱家,说起来都可笑,还说什么小月子的孕妇不想见,这种鬼话亏你想的出来。

  轻盈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我们大家都宠着你,既然你觉得这样舒坦一些,就随了你的意,喜欢吃核桃,还喜欢自己用牙咬的,老天爷啊,你从哪学来的这些鬼心思?你就这么害怕轻盈把你毒死?以后不要往那些莫名其妙的妇人堆里钻,一点都不学好。”

  葛秋烟猛地抱住云峥大哭道:“妾身真的很害怕,刚开始的时候妾身听说自己有了身孕,非常的欢喜,可是后来那些来家里拜访的一些富贵人家的妾侍就给妾身讲了一些她们自己的经历,所以妾身就非常害怕,如果只是妾身自己不怕,死都不怕,可是妾身害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样的话妾身可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云峥拍着葛秋烟的后背道:“知道你害怕,吃东西都只吃带壳的东西,我是生怕你吃不好坏了身体这才自己下厨的,你以为你家老爷我很喜欢下厨吗?”

  葛秋烟睁开眼泪巴叉的眼睛瞅着云峥道:“您是担心妾身不吃东西您才亲自下厨的?”

  云峥将老婆放在被子上吧嗒一下嘴巴苦笑道:“讨俩个老婆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这女人哪,只要有了孩子,丈夫就立马就给扔到墙外面去了,老爷我要是只讨一个老婆,哪有这些屁事情。

  按照轻盈说的话,让你吃点苦头才好,老爷我还是舍不得,你那个时候正处在疑神疑鬼的状态里,一连两天都靠鸡蛋和核桃过日子,看不下去啊,只好亲自下厨了,还好,我做的东西你还肯吃。”

  葛秋烟擦一把眼泪强笑一下拉着云峥的手怯生生的说:“妾身死都不会怀疑您的。”

  云峥举手想在葛秋烟的屁股上拍两下,想想不妥,屁股离肚子太近,伤了孩子就不好了,就把手放了下来,指着桌子上的饭菜对葛秋烟道:“都吃了,你冤枉了轻盈,自己去道歉,老爷我不喜欢眉头围着锅台转,狄青已经等我好些天了。”

  见葛秋烟立刻坐到桌子旁吃东西,一边吃还一边偷看自己,就摇摇头走了出去。

  这还没成大家族呢,就把人吓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别人家都是怎么活的,一想到那些已经伏尸百万的家庭斗争,云峥想想都不寒而栗。

  解下围裙拿在手里,进了陆轻盈屋里,陆轻盈斜了丈夫一眼道:“想清楚了?还是您自己说透了?要不是看她现在怀着身孕,我早就施行家法了,把我陆轻盈想成什么人了。”

  这件事情上云峥理亏,立刻陪着笑脸道:“正羞臊呢,你没见乖成什么样子了,还是您厉害啊,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女魔头硬是被你吓的只敢吃带壳的东西。”

  陆轻盈拿脚踢一下丈夫道:“您就好好地宠坏她吧,家里这些贴心贴肺的人不去相信,偏偏鬼上身一样的相信那些长舌妇的,您给我们下厨操劳是活该,弄得腊肉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到我这里哭了好几回了。”

  “谁让你给我又弄一个老婆回来的,这也是你自找的!”

  陆轻盈听了这句话,那张脸上的表情精彩的说不成:“啧啧啧,这时候开始说酸话了?您在那个死女人屋里一整天都不出门,一出来就喊腰酸背疼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的不是?得了便宜卖乖,要不然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打发出去?一个妾侍而已,除了咱家你看看满东京谁家把妾侍当人看,打发她出去我这个当家主母还能做主!”

  云峥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找不出来不对的地方,脑子里想了半天才转过弯来,怒吼一声将围裙扔到门外,捉住陆轻盈的脚怒声道:“你个死婆娘,你早就知道秋烟哪里不对,这是遛着我玩呢?别忘了老子在外面也是统带千军万马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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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老Q精神


  一个大男人和孕妇计较有些丢人,能做的也就是吼两嗓子罢了,陆轻盈挺着肚子往跟前凑,意思是有本事打肚子打脚底板算怎么回事。

  那里都打不得啊,云侯爷只能朝憨牛撒气,柱子一样的站在院子里撞到他身上都不知道躲一下的,全身铁疙瘩一样的肌肉让云峥觉得像是撞到铁板上一样。

  云家如今变的混乱不堪,有一个喜欢在门房拿云家老贵的茶水招待过路人的门房,有一个整天嘻嘻哈哈的管家,有一个没事就喜欢念书的家将,还有一个大冷天不穿棉袄就穿着一件夹袄晒胸肌的二傻子仆人,再加上一条目中无人的恶犬,云家想不成为挑剔的东京人话题都难。

  云峥现在打憨牛的时候从来不用手,一般都用棍子,这个号称已经把十三太保横练功夫练到极致的家伙在挨了两棍子之后,蔑视的瞅瞅家主手里的棍子,抖抖肩膀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呲牙咧嘴去了。

  一般这时候猴子就会幽灵一般的出现,手里一定会拿着一本他根本就看不懂的《春秋》装门面,所以当云峥耳边传来一句“小的已经二十了”这样的幽怨的话,云峥的怒火就会更加的旺盛。

  强忍着怒火转过脸看着那张因为荷尔蒙分泌过剩脸上起了好几个粉刺的丑脸道:“你这句话应该去对小虫说,你不是已经踅摸人家好些年了吗?对我说有个屁用。”

  “说过了,结果那个丫头拿花锄刨我。还说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猴子有些委屈。

  云峥发愁的道:“我也这么觉的,那丫头出落得跟一枝花似的,嫁给你确实有点惨!”

  猴子都快哭出来了,将手里的《春秋》摇晃的哗啦啦作响委屈的道:“俺知道他喜欢脸白净些的读书相公,前阵子那些进士老爷给您见礼的时候,小的发现小虫眼睛都在冒光。所以俺才会整天拿着一本书在看,就是这张脸跟着侯爷风吹日晒的恐怕白不了。”

  “别胡说,周同他们也是黑脸,指望从岭南回来的人白净,根本就是在做梦。你家侯爷我现在也是黑脸。算了。你就说说想让侯爷我怎么帮你?”

  猴子听了这句话,立刻喜笑颜开,想把那张大嘴凑到侯爷的耳朵边上小声说话,被云峥一脚踹开。只好压低嗓子道:“您请夫人做主将小虫许配给小的不就完了?”

  云峥正色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只有奴仆才会是主人做主许配。小虫是奴籍你可不是,按照大宋律令良贱不婚,你只是到家里执役的仆人。可不是卖身为奴的奴隶,大宋如今正在修正律令,要逐渐废黜奴籍,这事不可行!”

  云峥回答的很干脆,猴子和憨牛都是自己招揽的家将,可不是什么奴隶,将来是要派大用场的,怎么敢坏了身份,

  身份这东西云峥以前根本就不在乎,可是到了东京之后才发现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地社会大环境其实等级森严的让人吃惊,执役的仆人被主人打死了,开封府会当做大案子处理,可是奴隶被打死了也就是往乱葬岗上一丢就完事。

  猴子将来无论如何都是要做官的,一旦人家发现他有一个奴隶老婆还做个屁的官啊。

  最让云峥想不通的是陆家,小虫的奴籍竟然还在陆家,她基本上是陆轻盈嫁妆的一部分,如果云峥和陆轻盈和离的话,陆轻盈会把自己的嫁妆和小虫以及几个丫鬟仆人一起带走,这些都是陆家为自己家闺女准备的后路,就算是陆轻盈自己都没权利给小虫放良,而且这事情陆轻盈试验过问自己父亲要这些丫鬟和仆人的文书,被她老子一口回绝了。还说什么想要钱财多得是,人,不给。

  云峥见猴子还要说话,一巴掌就把他要说的话给抽了回去,怒道:“你敢自降身份,就等着被活活打死吧,想要老婆好说,就你现在的身家至少一千贯了吧?再加上你的前途,别说娶奴仆了,就算是一般的官家女儿也能娶,这就让老廖去给你找媒婆,保证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回来。”

  猴子的脸都抽搐了,大声道:“小的要是想要漂亮女人了,青楼里多得是,这是娶老婆!”说完就走了,好好地一本《春秋》被他揉成一疙瘩了。

  这是猴子第一次冲云峥发火,看样子刚才的话戳到痛处了。

  云峥发愁的坐在门廊下的椅子里,招手让一直在偷听的老廖过来,这事情总得想个法子才成。

  “这个混账东西就是欠揍!把侯爷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老廖一过来就咬牙切齿的咒骂。

  “都他娘的是属驴的,小虫说白了就是夫人的嫁妆,我去过问夫人的嫁妆还不够丢人钱?你说这家伙的心思是怎么长得?非要娶小虫不行,我怎么没看出那丫头的好来?”

  老廖随着侯爷的口风咒骂了几句猴子不识好歹,不过看他好像另有办法的样子云峥就问:“有什么法子就说,陆家人不肯放良,我又不能逼人家怎么办才好?”

  老廖嘿嘿笑了一下道:“侯爷您是干大事情的人,这些小门道里的龌龊事您如何会懂,夫人也不会管这种下作事,您就交给老奴去办就好。”

  云峥当然知道老廖有办法,只是婚姻这种事情总需要两个人都同意吧?

  老廖摇摇头笑道:“瞎子都看得到猴子的前程,只要侯爷再次出征,猴子就成领军的将军了,小虫和猴子相处多年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在老奴看来啊,小虫是个好孩子,担心耽误了猴子的前程,这才说出那么绝情的话的,侯爷放心,老奴会安排好的。”

  云峥点点头对老廖道:“那你去问问夫人,征得她的同意才好。”

  老廖拱拱手就去后宅找陆轻盈商量。

  不知不觉的就成了鸡嫌狗不爱的主,云家的人见了家主都躲得远远地,想去看看云二他们的工作,才钻过月亮门就被一个官员给挡了回来,说什么工部重地闲人免进。

  云峥想了一下才想清楚这里是自己家不是工部,才打算找人过来将这个官员给轰出去,就看见彭蠡先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一个人的思维最重要的是延续性,你就不要瞎搀和了,云钺和苏轼苏辙这三个孩子很有想法,你不要把你的思维强加给这三个孩子,等他们完成了模型制造才是大家开始议论和修正的时候。”

  “我觉的我自己还能帮他们一下……”

  彭蠡先生顿了一下手里的拐杖,就回去了,至于云峥说了些什么老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听,而那个该死的工部官员居然请云峥出去,说什么这是陛下钦定的规矩。

  该死的皇权他总是无所不在,像病毒一样侵入到你的心肝脾肺肾的每一个细胞里,甚至会试图指挥你的大脑,恨不得代替你干所有的事情,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里你就能知道,哪怕是你夫妻敦伦的时候,其实都是代替皇帝敦伦,因为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属于皇帝的。

  一想到皇帝正在被全天下的男人戴绿帽子云峥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这种珍贵的老q精神是云峥之所以能在大宋活下来的支柱所在。

  “神授皇权,绝对是神授皇权,这没什么错!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一下西北的局势吧,你想去秦州的想法已经被皇帝驳回来三次了,看样子没人希望你这时候节外生枝,毕竟全天下都平安喜乐的,你自己却在琢磨怎么从青塘人手里夺回河湟,这肯定是不行的。”

  狄青根本就不愿意和云峥谈论什么皇权,在作出最肯定的答复之后,就果断的转移了话题,他认为讨论一下西北的得失要比讨论皇权是怎么回事要有趣的多。

  “大老虎要死了,小老虎还没成长起来,这时候是作部署的最好时机,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不趁着青塘最虚弱的时候图谋它,难道要等到董毡,青谊结鬼章这些人都成长起来吗?”云峥淡淡的说,提议了三回被驳回来三回,他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天下的能人异士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分化,拉拢,谋杀,离间这些手段人家庞籍才是真正的高手,你没去秦州,我听说富弼去了秦州,你的老朋友种諤变成了秦凤路的兵马都监,你说的那些是人家都在积极地进行,用不着我们去操心,只有到了打仗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动的时候。”

  狄青用红泥小火炉煎着茶,一面和云峥说话,皇帝赏赐了一下小龙团茶下来,听说云峥不喜欢,他连云峥的那份一起拿走了。

  看着狄青喝那些碧绿的茶汤,云峥拿出自己的茶壶慢慢的喝花茶,今年蜀中的花茶品质非常的好。

  “我们已经沦落成了打手,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在胸脯上,后背上,两只胳膊上都刺上刺青,光着膀子在大街上晃悠,那才是打手的标准模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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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论将


  狄青听了云峥的埋怨,拿刷子在茶杯里打出丰富的泡沫之后一口将茶汤喝干,品味良久之后才笑着说:“你应该感到荣幸,我们本来就是天子爪牙。

  “我总觉得爪牙这两个字是饱含了贬义。”

  “不是那么回事,西汉名臣郅都就说过,好的臣子就该是天子爪牙。”

  云峥眯着眼睛不再辩论,狄青不知道反清复明的艰辛,不知道那些朝廷爪牙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让多少反清志士死于非命,所以对爪牙这两个字不反感,可是云峥不同,自己最喜欢的好多大英雄都被那些爪牙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有的老婆被人家抓住祸害,有的儿子被人家抓住弄死,有的大英雄甚至会被追索的流亡海外,怎是一个惨字了得,所以他不喜欢爪牙这两个字。

  狄青很满足朝廷爪牙的自称,只要是爪牙了,就不会轻易舍弃,没听说那只老虎会轻易的将自己最锋利的爪牙去掉。

  他如今的日子过的很舒坦,没有人愿意找他这个老实人的事情,有云峥这个干什么事情都张牙舞爪的将军存在,那些人还需要自己来制衡。

  对云峥来说,狄青的作用是一样的,天下无敌的人死的最快,因为这种人谁都害怕,不弄死他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狄青明白这个道理,云峥也明白这个道理,鲁清源就对云峥这个弟子交过底,出头的椽子烂的最快。如果有一大排椽子都露出来,那叫屋檐,是遮风避雨的,不是拿出来让雨水淋的。

  西北的局势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角厮罗的后背长了一个大疮,是不是梅毒大疮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无数的女人,还喜欢敌人的老婆,又不喜欢洗澡……

  董毡如今在兰州站稳了脚跟,这家伙和青谊结鬼章这几年也没有闲着。干的事情就是从西夏人手里收回来了孤悬在外面的兰州。靖远,等地。

  不过陇中青城还在大宋的手中,杨文广如今就固守在陇西一代,而青城就是大宋的最前沿阵地。这家伙还在甘谷一带修筑了通渭城也就是著名的筚篥城。

  不知道宋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筑城。远古时期的人铸造城堡是为了阻止野兽入侵。如今铸造城堡是为了阻止蛮人入侵。虽然用处是一样的,可是蛮人毕竟比野兽聪慧,所以筑城的工艺也就越发的高超。

  杨文广手里的火药不少。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慢慢的蚕食吐蕃人,吐蕃人其实就像一头掰苞米的狗熊,他们习惯侵略却不习惯守土,因为他们对土地的习惯认知是草场,所以只要没了草场,那块土地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价值的,傻子才会固守那些杳无人烟的荒漠土地。

  云峥敲敲地图上的河湟之地道:“这里可以养马啊,只要夺下这里,大宋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战马,而南方之所以发展缓慢,原因就是缺少牲畜,靠人力能开垦出多少土地,如今好些人都开始在洞庭湖,围湖造田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去南方一点的地方?

  地方上的官员还有脸拿围湖造田来充当政绩,洞庭湖其实就是长江的一个分水池子,长江水多的时候,就会往洞庭湖流淌,对下游就少了很多的威胁,现在这些蠢货在不断地向洞庭湖要田地,这样一来洞庭湖就会逐渐变小,一旦长江发大水,下游的人就倒霉了。

  如今已然将黄河糟蹋的不成了,现在又开始向长江下手了,废了无数的人工,国帑填造出来的田地只要长江涨水,就会全部淹没,真不知道这些人的在干什么?”

  狄青对云峥这种散发性的思维很不耐烦,敲敲桌子上的军事地图道:“看西北,能从战马想到牲畜,再想到围堰造田,你告诉我你的心思是怎么想的?

  南方耕地只能用水牛,黄牛要是下了水田会烂蹄子,你准备吧西北的牛运到南方去耕地?如果你真这么干了,你才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云峥拱拱手,表示受教,其实心里很不满,自己好歹是在蜀中种过田的,谁告诉你南方都是水田的?一想到南方就想起满地的稻子,一个城市里出来的痞子和自己这个标准的老农说牲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老夫研判过西北的局势,一般的计谋没什么用,只能真刀真枪的和青塘人打一仗才能真正的收复河湟之地,不过要先说清楚,河湟之地最重要的是湟水,而不是黄河两岸,那里大山绵延不绝,好多地方寸草不生,所以兰州好办,拿下来就拿下来问题不大,攻占湟水却会彻底的激怒吐蕃人,因为那里是人家的传统领地,不像兰州这些地方,他们不是很在乎,万一招来吐蕃人的大反扑,麻烦就大了。

  这样一来,西夏和辽国就会有机可乘,庞籍等人对你说的可以拿下河湟之地这件事并不怀疑,毕竟你已经说过自己可以拿下来,你这样的一位将军这么说,必定是有七八成把握才说的,他们担心的是吐蕃人的全力反击,这样我们想不调集重兵都不成了,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大宋就会立刻经受三面作战的局面,就算老夫能帮你压制住辽国,你让谁去对付西夏人?说实话,种諤去和没藏讹庞作战老夫很不放心啊!”

  “种諤很厉害的……”

  “厉害个屁,他是什么人老夫比你明白,论到大规模的决战,这才是你的拿手好戏,老夫看过你指挥大军和侬智高决战的场面,确实有一套。

  说来也怪啊,老夫这么方正的一个人,偏偏喜欢奇袭一类的战斗,你这样一个刁滑的家伙却偏偏喜欢堂堂正正之师,种諤说起来两者都会,却两者都不精通,论到骑兵运用,万马奔袭老夫自然是魁首不必说,论到将手中器械应运到极致,率领步卒攻无不克你才是祖宗,种諤两者都会却两样都不拔尖啊,大宋至少还缺少一员能够真正独当一面的名将。”

  云峥摇头道:“其实没有您说的那么轻松,所有的功业都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基础上建立的,我有多大本事我很清楚,真正的火药是我弄出来的,所以我对它的习性最清楚,别人在这方面的学问很少,才会造成我所向无敌的假象,一旦敌人快速的掌握了火药的习性之后,我这个名将也就不那么名了”

  狄青哈哈大笑道:“这就是道理,你最清楚火药的运用你就是名将,名符其实的名将,所谓达者为先,一招鲜吃遍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数数史书上的名将,都是有特点的,都是在某一方面达到巅峰的人物,没有谁什么都懂,大宋的名将还算是有脉络可循的,而那些蛮族名将,唯有勇武而已。

  所以老夫告诉你一件事,我宋人只要是念头通达的名将,一定会压制住那些蛮人名将的,那些蛮人的名将,不管是角厮罗也好,没藏讹庞也好,他们的战绩都是用人命喂出来的,靠的就是战前的灵机一动,所以他们的胜利往往充满了偶然性,不是真实实力的展现。

  你再看看辽国就知道了,他们向我们大宋学习,丢掉了自己最大的依仗武勇,却想从兵书战策中找寻克敌制胜的秘诀,结果学的不伦不类,既没有大宋这样的名将,也没有蛮人那样的名将,老夫敢断言,再过五十年,就算大地上再无战事,辽国一定会成为军事力量最弱的一方!这叫做大势所趋!”

  云峥很喜欢听狄青讲军阵上的道理,也喜欢看狄青目前这种神采飞扬的模样,自从回到东京,云峥与其说是在和狄青探讨军务,其实这也是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从狄青那里云峥学会了好多自己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不理解的军事道理,而狄青自己也从云峥跳脱的思维中获益匪浅,他也想不到火药还有这么多神奇的用法,以及在有了火药之后,军阵该如何排列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火药的威力。

  没有文人骚扰的狄青是睿智的,甚至是伟大的,这才是这位千古名将真正该有的风采。

  只要人就要吃饭,不管多么热烈的讨论肚子依旧会按时感到饥饿,落日的时候,云峥就感觉很饿了,看来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废寝忘食的例子都是在胡说八道,自己现在绝对有资格列入史书,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感到饥饿?

  吃晚饭的时候是一个叫做画眉的丫鬟伺候的,这个丫鬟云峥非常熟悉,好像也不叫这个名字,可是陆轻盈非要说这个丫鬟是一个新丫鬟,丈夫不应该认识,至于以前伺候他吃饭的那个叫做小虫的丫鬟已经得急病死了……

  “小虫,啊不,画眉啊,看样子你已经答应嫁给猴子了?”

  “画眉自然一切都听我家小姐的!”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嫁!你有选择的权利!”

  “呜呜,夫人,姑爷不准我嫁给猴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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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衍圣公

  饭吃完了,云峥也就搞清楚了小虫为什么会变成画眉,画眉是一种鸟,把小虫吃掉了……

  老廖去官上报告说云家的一个婢女得急病死了,家里少人用,又买了一个叫做画眉的小姑娘打算伺候诰命夫人。

  不知道老廖是用什么口气说的,估计比较嚣张,因为小虫立刻就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户籍给云峥看,云峥扫了一眼,发现小虫变成了东京汴梁人,是一个孤女。能在半天时间里把换身份的事情办妥,老廖很有能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有两只燕子开始在木屋的房檐下筑巢的时候云峥和狄青才惊觉——春天已经来临了。

  春天到来之后家里的活动很多,比如陆轻盈要和葛秋烟两个人去相国寺对面的尼姑庙里去拜送子娘娘,顺便添些香油钱,如果可能的话,云家也需要在那里专门供奉一座佛像,好保佑云家子孙绵长。

  云二不知道把腊肉带到那里去了,听说他们一群人正在沿着黄河往上游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云峥这个当家主的问一声,就会被人家以机密为由给拒绝了。

  这是非常明显的报复,虽然以前云二和苏轼想打听一下军略的时候,云峥也是这么回答的,他们这样的回答还是让云峥很伤心,一个个的都长大了,这是最大的原罪。

  春日里最过瘾的事情莫过于纵情放马,如今的东京城杨柳依依。算是一年中景致最好的时候。

  “谁家春日里打猎?打猎都是在秋日,春天是万物繁衍的季节,春荣,夏长,秋收,冬藏这是四时的规矩,即使最野蛮的西夏人也不会在春天打猎,春天就是一个赏景的好时候,夫君不要拿弓箭了,好好地陪着妾身去踏青。

  早就听说繁台春色撩人。咱们家也该去看看才是。”

  在吃早饭的时候。陆轻盈提出全家去踏春。

  “你不是忙着在慈云庵供奉佛像吗?怎么有功夫去繁台?如果你是看我无所事事想要陪我,就大可不必,我没事的,忙你的事情去吧。”

  葛秋烟在一旁搭话道:“您最近心情不好。笑脸都少了。您不高兴。家里就没人能高兴地起来,总归要让您开心起来才成啊!”

  云峥捏一下葛秋烟日渐圆润的俏脸,又在陆轻盈的鼻子上按一下。拿起马鞭就出了家门,让两个大肚婆安慰自己,这个人丢不起啊,多大个事情啊,至于让自己愁容满面的吗?直接去解决掉不就完了?

  说起来都丢人,包拯查阅了吏部的档案,最后得出一个恐怖的结果,在大宋祥符年间,全大宋的官员不过九千七百八十五员,到了现在,不过短短的四十年,大宋的官员就多达一万七千三百多员,就这,还不算差遣京官和使臣以及守选人员。四十年间官员的数量增加了不止一倍,夯官的场面已经形成了,刚刚有了点起色的大宋财政,再一次遭受了重创。

  有包拯在前面查阅官员数量,后面立刻就有庞籍查阅天下兵马的数量,通过比较之后发现,开宝年间,大宋总兵力不过三十八万人,其中禁军不到二十万,等到了庆历八年的时候,大宋总兵力达到了一百二十五万九千人,其中禁军占到了八十五万之多。

  士兵这么多,大宋的边防却像一个破口袋,不管是辽国还是西夏,都能轻易地选一个地方突破,而云峥和狄青俩个人却在发愁手头没有合适的军队可用。

  富弼说天下财富养军队就占去了十之七八,他在秦凤路的时候加强了军队的管辖,却被御史一本就给参奏了下来,说他用心不明,被调离了秦凤路去了秦州当知州,据狄青说,这是对富弼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一次重击!

  多嘴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红下场,包拯被皇帝弄去齐州平乱!天知道一百多人的叛军为什么要派一位二品大员去亲自督阵,齐州禁军马达,张青造反,而这两个人云峥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规模的叛乱,也好意思叫做叛乱?随便派一个捕头就能完成的事情却派了一位巩固重臣去处理。

  “这可不算是小题大做,庆历七年王则作乱的时候,刚开始不一样是百十人?结果朝廷派了多少人去平乱的?

  都监麦允言,猛将王信,王凯,提辖郝质,不都被人家打得稀里哗啦的?河北体量安抚使明镐去了不也被人家打得找不到北?朝廷又是诱降,又是犒赏,结果什么作用都没有,陛下为此惊忧的坐立不安,最后不得已派出了文彦博才打败了王则,结果河北六个州府已经糜烂了,你说这次马达,张青造反不派一位重臣去,派谁去啊?”

  同样是来送包拯远行的鲁清源叹口气给云峥讲述了一个清楚。

  “云侯,没想到你会来送老夫出京,还以为经过上次之事后,你会对老夫心生芥蒂。看来是老夫枉做小人了。”包拯看到云峥骑着马出现在长亭,很高兴。

  “包老头,我只是不忍心你一个老倌儿要跑五六百里地去齐州平乱,你说实话,这次去你心里有没有底啊?”

  “陛下差遣,老臣唯有死而后已而已。”

  “算了吧老倌儿,你去找陛下说说,齐州到东京不过七百里而已,听说造反的地方距离东京不过五百里,快马来去,不过两日,我代替你去,也不要派遣大军,我带家将,家丁去,十天就足够了。”

  朝廷倒霉到了这种地步,云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河北那地方是自己准备的北进基地,要是再乱上一回就真的要耽误很多事情,自己带着家将去,虽然会落人口实,他却想不到别的好办法,至少比老包去河北动用边军强的多,放眼望去,敢做这种事的傻蛋就云峥一个。

  包拯眼睛一亮,抓着云峥战马的辔头道:“真的?打仗这种事你是行家,老夫去了一定是劳命伤财,你去确实再好不过了。”

  云峥坐在马上低下身子俯视着老包道:“我就没想明白,我和狄帅都在东京,打仗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找我们,却偏偏要派你这么一个不会打仗的人去?百十人的盗匪,只要快速剿灭,什么事都不会有,非要眼看着那些人坐大你们才满意,还是说满朝公卿比较喜欢看咱大宋狼烟滚滚,尸横遍野?”

  这一句话不但将包拯问的面红耳赤,连一边过来送人的好多官员也被问的哑口无言。包拯想了一下拱手道:“或许是朝廷对云侯另有任用吧!老夫想的简单了,云侯好意老夫心领了,这就别过。”

  “别走得太快了,我已经向枢密院告了假,打算带着家将,家丁去泰沂山狩猎,顺便去曲阜孔家拜访一下,如果有时间,我会顺手将盘踞在邹城的什么马达,张青干掉,把人头交给你领功,说实话,看你们一个个藏藏掖掖的模样就让我看不起。

  什么事情只要做的正大光明,有什么好忌讳的,云家的家将和家丁厉害,我用不着瞒着谁,这是云家的骄傲,就是因为一个个都藏着小心眼才会让人怀疑,我就不信,摆在台面上的事情陛下会看不清楚?还枉做小人,都是自己作的。”

  云峥说完这些话,调转马头就带着猴子和憨牛直奔自家的庄子,准备在那里召集一些家丁,去山东狩猎,当初还以为皇帝不派自己去是因为不信任,问过鲁清源之后才知道竟然是什么狗屁的镇国神器不可轻用这套狗屁的道理,还说什么用一次运道就会减弱一分……

  云家的两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烟尘滚滚的去山东狩猎的狩猎的时候,赵祯已经知道了云峥的动向,想了好一阵子才对陈琳道:“云峥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肆意妄为?谁家春天会去狩猎?”

  陈琳笑道:“陛下,自然是去狩猎,只不过目标是马达,张青而已。”

  “他家的家将和家丁比国朝的军卒还强悍些!”赵祯想了一下幽幽的道。

  皇后在一边道:“陛下,这是惯例,大将军没有亲卫是不行的,这是从上古就传下来的惯例,大将军亲卫在军伍中的作用无可替代,最危难的时候亲卫们是全军最后的希望,不精锐都不成。”

  赵祯点点头道:“这一点朕知道,所以,云峥和狄青的亲卫数目朕没有限制,他们两个人似乎也很自觉,没有过份,但愿云卿这次狩猎成功。”

  陈琳安慰皇帝道:“这是真正的杀鸡用了牛刀,既然云侯去了,陛下不必担心,曲阜孔门这一次应该放心了,自宋宝元年开始修建的孔府应该不会有麻烦了。”

  赵祯自嘲道:“云卿对包拯说的话其实没错,百十来个盗匪就让朝廷大惊失色实在是不该啊,国朝名将去剿匪徒,这是朕的悲哀。”

  陈琳拱手道:“其实也用不到云侯出马,老奴以为,周同,姜哲,郎坦这些将军去就足够了,老奴其实纳闷的是云侯为何要去拜会衍圣公!

  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想要宣扬教化,特意在开春封了孔家衍圣公,这是国朝的重要举措,云侯此行定然如他所说,剿匪只是顺路而为,最重要的目的恐怕就是拜会衍圣公。”

  赵祯叹口气道:“等云峥回来朕会问他,朕不想随便的猜测他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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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给衍圣公的礼物

  曲阜现在叫做仙源县,知县历来由衍圣公兼任,鲁国被楚国灭亡后,楚国设置了鲁县。西汉时,这里是宗室鲁王的封地,亦称为鲁国。汉朝鲁恭王刘余为修建灵光殿,曾拆坏孔子旧居,从夹壁中出土大量当时已失传的春秋文献。

  刘余在鲁国宫殿北墙和东墙一线修筑新城垣,城池的面积缩小,四面各有两门:南面保留周朝的稷门和雩门;西边保留吏门,在其南新开麦门;北垣为龙门和闺门;东垣为齐门和章门。

  东汉光武帝先后封刘兴和废太子刘强为鲁王,沿用西汉鲁城。三国和西晋时复设鲁县,为鲁郡郡治,城垣再度缩小。隋代易名为曲阜县,以“城东有阜,委曲长七八里”而得名,属兖州。宋真宗时曾改名为仙源县。

  孔子嫡系长支世代居住的府第就叫做衍圣公府,孔子去世以后至宋代以前长子长孙依庙居于阙里故宅,看管孔子遗物,奉祀孔子,称“袭封宅”。历代帝王在尊崇孔子推行儒家文化的同时,对其子孙一再加官封爵,赐地建府。宝元年间,首封孔子四十六代孙孔宗愿为“衍圣公”,兼曲阜县令,并新建府第,改称衍圣公府。

  云峥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衍圣公孔宗愿。

  孔子、颜回、左丘明、鲁班这些人的出生地全部在曲阜,除孔子的家族之外,其余三族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唯有孔家从孔仲尼开始直到大宋至和元年依旧长盛不衰。其实云峥还知道一些大宋人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孔家到了千年之后依旧是“中华第一家!”

  中华向来是一个敬老的社会,除了女人之外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越老越值钱,孔家何能例外,一个家族绵延了数千年,如果没有一点独到之处早就被历史的洪流淹没了。

  皇帝之所以给孔家加封,最大的原因就是看中了孔家在山东巨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不但在大宋境内蔓延,在辽国占据的燕云十六州同样有效。

  自石敬瑭之后,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唯一和大宋共同认可的人物就是孔子。这是云峥通过这段时间搜集来的燕云十六州的情报上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不过,皇帝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在今年开春分封爵位的时候,第一个分封的爵位就是衍圣公。天宝年间分封的不过是文宣公而已。一个圣字。就将孔家高高的捧进了神坛。

  不过云峥和皇帝的目的不一样,皇帝想要笼络天下士子的心,而云峥的目的却是想通过孔家笼络一下燕云十六州百姓的心。

  一直以来。大宋君臣都认为燕云十六州的百姓都在渴盼王师的到来如同麦苗在渴盼春雨,事实上不是那么回事,辽国人在燕云十六州施行的统治相对其他地方要温和的多,因为这里的百姓担负着辽国七成的粮食产出,乃是辽国最重要的财赋之地和粮仓。

  燕云十六州百姓的生活要普遍好于大宋河北,老百姓就是这样的,只要生活安定,有一口吃的,他们并不在乎谁是自己的皇帝,有关心谁是皇帝的功夫,不如考虑一下谁是自己家的村长。

  云峥和庞籍说起这事的时候,庞籍竟然说云峥薄恩寡义,不该这样去想那些生活在辽人铁蹄下的苦难百姓,还兴致勃勃的说一旦王师到来,燕云十六州的百姓一定会纷纷揭竿而起呼应王师,他不认为辽人区区的一点恩惠就能收买那里百姓的民心。

  天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些自信,要知道在大宋还没有建国之前,人家辽国就已经建国了,幽、蓟、瀛、莫、涿、檀、顺、新、妫、儒、武、蔚、云、应,寰,朔这十六州上的汉人已经在辽国的统治下历经了百年,就算心中还感念自己是汉人,但是这些年和大宋长期作战,恐怕也已经没有多少归属感了。

  云峥比大多数大宋人都清楚的知道民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世的香港,澳门回归的何其艰难,就可见一斑。

  大宋和中国历史上的朝代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最厉害的还是开国君主,如果开国君主没有完成的事情,如果留给后代,基本上就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当然,唐太宗李世民,和唐高祖李治这两个厉害到变态的皇帝不在这个序列里面。

  大宋开国执行的进攻战术也是有问题的,宋代的统一战略为先南后北,先易后难,北方这个难题,最后竟然半途而废。“澶渊之盟”,更使中原处于长期被动局面。

  大宋对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并无恩义,所以想要人家揭竿而起的欢迎你,凭什么?

  这些问题云峥和狄青曾经讨论过无数次,打仗不怕,一旦时机到来,想要攻克燕云十六州的坚城应该不会太难,可是,那里的百姓如果不认同你,一旦大军陷入人家百姓的汪洋大海里麻烦就大了,云峥的军队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补给线,他很清楚自己的军队虽然悍勇,但是庞大的后勤支持也是最重要的一环,一旦开战,自己军队的耗费必然是非常恐怖的,如果不能保障补给线,这场仗几乎就没办法打。燕云十六州所辖的土地东西约一千两百里,南北约四百里,全部面积差不多为十二万平方公里。如此辽阔的一片土地上如果处处都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那里的百姓不认赵家皇朝,云峥唯一能拿出来的就是他们对文化的认同,这也是辽国唯一失策的地方,契丹文没能在这一代盛行,而那些契丹贵族们也以使用优美的大宋文字为荣,而语言和文字恰恰是区分一个种群的最大因素。

  基于此,云峥必须和衍圣公孔宗愿作一番长谈,并且会将自己和狄青的论证文稿拿给他看,这是狄青极力支持的,云峥说这些东西不宜给外人看,狄青却一口咬定外人绝对不包括孔宗愿!这就是孔夫子的威力所在,他老人家在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经用自己的人品道德给自己的子孙做了担保。

  什么马达,什么张青,这两个人和他率领的百十个蟊贼根本就没被云峥放在眼里,他一点都不恨这两个家伙,甚至在由衷的感激,没有他们的出现,自己哪来的借口登临孔府的大门。

  现在的麻烦就是要把这些家伙从邹城撵出来,最好能撵到仙源县去,仙源县的知县就是孔宗愿,一个大儒在学问上当然是无敌的,可是要他拿着武器去和盗贼拼命,那就太难为人家了,仙源县有捕快五十人,步弓手一百,乡间还有一些团练,云峥不以为老先生能够带着这些人就能够击败据说是悍贼的马达,张青,他现在很担心这些悍贼不够凶悍,起不到威逼孔家的目的。

  为了让悍贼更加的凶悍一点,云峥出了开封府就开始带着自己的家将们开始剿匪,于是山东的好汉们开始狼奔豕突,跑的稍微慢一点就会被弩箭钉死在树干上。

  从兴仁府开始云家的家将二十人为一队,不断地在这片平原上拉网一般的搜索,定陶,济阴,巨野济州,他一处都没放过,直到那些占山为王的悍匪们逃遁进了梁山泊,

  庆历七年的黄河泛滥才有的梁山泊,如今黄河又回归了故道,所以现在的梁山泊只是一个巨大的沼泽地,想要成为八百里水泊梁山,黄河还需要再泛滥两三次,只有到了大宋青蛙皇帝时期才能凑够让水浒英雄们驰骋的八百里水泊。

  山东郓城,云峥在这里屯驻了下来,吃着肥美的黄河鲤鱼,隔着水泊和马达,张青对峙,不过自己的名号已经在这片土地上传扬开来,云峥不相信那些悍匪不去投靠已经攻下了邹城的马达,张青,盗匪合流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云峥认为只要狠狠地在邹城杀掉马达或者张青中的一个人,剩下的盗匪就会慌忙逃窜,在周围府县的围剿下,他们唯一能走的方向就是仙源县,只有在抢劫过富庶的仙源县之后,他们才有资本遁入仙源县后面的徂徕山,那些家伙如果不能帮着自己完成目的,云峥不介意将他们全部吊死在仙源县!

  云峥在郓城没有找到头戴鲜花的西门庆,趴在酒楼的围栏上喝着酒也没有看到一个三寸丁挑着担子卖烧饼,倒是有几个潘金莲一样的女子见到年少多金,且摇着扇子显得风流倜傥的云峥,不断地抛媚眼,或者站在自家的楼阁上,估计支起窗户梳妆,有些胆子大一些的还端着自家的行菜娇声招呼云峥过去品尝一下。

  看来我们都冤枉人家西门庆了,这种环境下好人也会成为西门庆的,云峥的两个老婆虽然都有了身孕,他也没打算在这里留下一段风流韵事,别因为自己成了云门庆就害死几个可怜的武大,刘大,之类的,自己身边的武力太强悍,武二郎就算想要报仇,估计也会跟着自己的哥哥冤沉大海,那样一来只是便宜了拿银子的王婆,这不是云大想要见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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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杀贼

  郓城的烧饼不好吃,云峥咬了一口就扔下了,死面的饼子硬的就像是牛皮糖,用牙齿扯都扯不下来,少年人的牙齿都对付不了这种烧饼,当年迈的包拯在用不多的牙齿撕扯这种烧饼的时候就显得尤为悲壮。

  实在看不下去的云峥叹口气道:“一粥一饭当年来之不易,一丝一缕当思物力维艰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可是为此赔上牙齿就不划算了,您还是吃点这里的鱼,味道不错,就是鱼腥味重了一些,不过至少能保证牙齿的安全。”

  老包实在是对付不了手里的烧饼,喟叹一声扔下烧饼道:“想当年,老夫在庐州老家的时候最喜欢磕铁蚕豆,如今却对付不了一个烧饼,看样子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一个比云麾将军和开封府知府还牛气的小二晲视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土包子,从桌子上取过烧饼,掏出一把刀三两下就把饼子切碎了,而后倒进鱼汤里,示意二位土包子慢用。

  包拯瞅了云峥一眼道:“看来这饼子就不是拿牙咬着吃的?”

  小二在一边插话道:“两位客官,这是小店的招牌菜,叫做“过鱼饼”,吃的时候用刀切碎,再用鱼汤泡软,饼子里吸满了鱼汤,最是美味……”

  云峥怒目凝视小二,恨不得将这家伙灭口,今天的丑事如果传扬出去,自己这个伪美食家的名头就会荡然无存。

  小二受不了云大将军恐怖的气场,躬身退下。

  包拯夹了一小块泡软的饼子塞嘴里吃了一口道:“味道确实不错。这世间的道理其实都是想通的,就跟这饼子是一样的,一时咬不动,拿鱼汤泡泡,就可以很轻松的吃下去了。

  云侯,老夫紧赶慢赶还是落在你的后面,你将山东的盗匪撵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夫一路穿州过府的时候,在那些州府看到悬挂在城门上的盗贼人头就知道云侯此次狩猎所获颇丰,只是不明白云侯为何将剩下的盗匪全部撵到马达,张青那里去?

  别人剿匪都是想办法分而歼之。云侯难道想毕其功于一役?”

  云峥也吃了一块饼子。鱼腥味重的让人呕吐,赶紧吐出来拿清水漱了口这才道:“分而歼之那是实力不济的表现,我把盗贼全部聚集到一起,是担心那些盗贼死不了啊。按照大宋律令。为盗者有首从之分。为首者斩,从者徙。

  都说贼心不改,这些人流放到军中就是不安定的因素。所以让他们聚集到马达,张青麾下全部变成叛贼,这样杀起来才没有顾忌!”

  包拯愣了一下连忙道:“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大将军的杀心抑制不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大开杀戒,此次平叛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杀人的**?”

  云峥烦躁的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少年时期就立志要渴饮匈奴血,饥餐胡虏头,如今大宋四境竟然再无战火,真是烦死个人!只能拿这些叛匪练练手。”

  包拯斟酌一下说话的语气,而后慢慢的说:“可是邹城如今聚集了不下两千盗匪,大将军如何一鼓杀之?”

  “明日攻城,您只需在后面观战即可!”云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威凌四射。

  邹城古称“邹鲁圣地”,位于山东西南部。这里人杰地灵、英贤辈出,有三迁择邻、断机教子的世代贤母孟母,有被赞为“功不在禹下”的儒学亚圣孟子……

  好好地一座名城如今却变得乌烟瘴气,两百多名盗匪在这座不大的城池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马达,张青麾下的四大将军,更是带着那些叛乱的军卒打着均贫富的口号,将邹城所有的富户都杀了一个干净,强迫那些贫家小户拿走富户家里的粮食和器物,准备将全城的百姓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样的手法是每一次叛乱发生之后必定要用的,事实证明这一招非常的好用。

  马达,张青的舒坦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无数的盗匪来到邹城请求加入造反的队伍,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是自己大事将成的征兆,开始随着进城的盗匪数量越多,马达和张青的那颗心却在不断地往下沉,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那些盗贼都是被云峥撵过来的。

  身为禁军,马达,张青如何会不知道云峥是何人,他们在起事之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将要和这位传说中的杀人魔王对阵疆场……

  马达站在城墙上面,瞅着城外的原野上不断出现的骑兵,忧心忡忡,那些狼群一般的骑兵,在最短的时间里已经将自己派在城外的哨探清除干净了,城外满是那些被战马活活拖死的盗贼尸体在春日里散发出强烈的腐臭气息,如今,没有一个盗匪敢踏出邹城一步。

  “我们死定了,大哥!杀人王这是要锁死邹城,不允许我们出城一步。”张青早就没了起事时候表现出来的悍勇了,通红的眼珠子,凌乱的头发,以及满嘴的酒气证明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马达见张青过来了,笑着拍拍张青的肩膀道:“知县的老婆和闺女可还让你满意?”

  张青裂开嘴嘿嘿笑道:“值了,老子一条贱命,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值了。”

  马达点头道:“我们干的本身就是杀头的买卖,当初以为会被招安,现在云魔王来了,今后的富贵就不要想了,我刚才仔细的看了,邹城的南面,西面,北面的骑兵很多,但是东面却只有寥寥几骑,云魔王就算是再厉害,他手头也只有两百来人是没办法锁死邹城的,这就是我们的活路。”

  张青惊道:“东面就是仙源县,孔家的人虽然德高望重却是一个没兵的空心大佬倌。只是我们一旦攻击仙源县,就彻底没了后路。”

  三十余岁的马达瞅着年轻的张青笑道:“反正没了活路,还不如去拼一下,难道说你就不打算尝尝孔家女人是什么滋味?”

  张青以抬胳膊,就把酒坛子扔的远远地,捶捶胸口对马达道:“大哥,该怎么个章程您说话,兄弟一定听您的……”

  就在马达张青安排逃跑路线的时候,就听得城外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两百多骑兵一字排开缓缓的向邹城逼近。没有例行的劝降。也没有惯有的骂阵,全身黑色甲胄的骑兵只是取出自己的手弩,将弩矢压进沟槽上好弩弦,战马前进了二十步。所有的战斗准备已经完成。

  云峥和老包站在一个小山包上。只是冷眼旁观。

  城头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骂声。那些骑兵却在加速,队形也从刚才的一字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弧形,斜刺里向正北的城门狂飙了过去。

  骑兵攻城就是一个笑话。不过老包还是很相信云峥的军事素养,当他看到马队从城门掠过的时候,弩矢就连绵不断的向城头射击,那些骑兵射击的很准,而且非常的有规律,在格挡掉城头飞出来的几支零散的箭支之后,城头上就不断地有盗匪中弩箭从城头栽下来,城头上出现的两面门板制作的大盾排在第一时间就被带着火药的破甲锥给毁掉了。

  包拯惊讶地看到骑兵队伍里竟然有五个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挥动臂盾挡开城头上丢下来的灰瓶一类的东西,将五个两尺见方捆的整整齐齐的包裹放在城门洞子子里,用火折子点着那根长长的引线之后,又骑上马加入了那支不断抛射弩箭的马队。

  这一次马队射完手里的弩箭,就远远地离开了城门,在三百步以外列阵,收回了弩弓,抽出自己自己的马槊,或者大刀,或者长矛,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

  霹雳一声响,包拯亲眼看到那两扇坚固的城门就变得四分五裂,而后城门位置上就被浓烟和火光笼罩住了,那些骑兵并不在乎漫天乱飞的碎石木屑,催动战马狂风一般的向城门口杀去。

  云峥缩回伸了老长的脖子,笑着对包拯说:“城破矣!”

  包拯看着鱼贯而入的骑兵回首问云峥:“就这么简单?”

  云峥笑道:“您以为有多难?几个禁军再加上一些盗匪,动用火药其实已经很过分了。包公,我们进城吧,您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这座城必定被那些人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您负责安民,我负责杀戮。”云峥说着抽出自己腰里的宝剑贪婪的舔舐一下宝剑的锋口,似乎已经无法克制自己杀人的**。

  包拯打了一个寒颤一把拉住云峥的铠甲道:“你是主帅,就不要亲自干这些事情了。”

  云峥瞅了一眼围绕在老包周围像鹌鹑一样乖巧的地方官说道:“百十个叛匪,就让你们害怕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平日里但凡重视一下地方的团练和厢军,也不会出现百十个人就占据一座城的事情,等一会进了城,但愿你们还能保持住自己一颗温润如玉的君子之心。”

  说完话就挣脱老包的手,跨上战马在猴子的陪伴下向城门奔去,性子向来比较野的憨牛已经杀进城里去了。

  包拯赶紧坐上自己的马车,连声催促害怕的要死的车夫赶着马车去追逐云峥。

  刚进城门,包拯就觉得头晕目眩,这里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到处都是没了脑袋的尸体,甲子营的规矩砍掉脑袋的敌人才算是死人,这个规矩云峥之前对包拯说过。

  包拯即使再老道,面对这样的屠杀场面依旧浑身发抖,这和胆量无关,只和秉性有关,那些几乎快被吓死的地方官,只能机械的跟着包拯在捕快的簇拥下往城里走。

  一行人小心的绕开了遍地乱滚的人头走到了县衙,到了这里才发现战斗还在继续,那些穿着黑甲的武士,已经下了战马,五个人一组已经散落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战斗,到处都是惨呼,到处都是兵刃撞击的声音,当然,还有无数跪地求饶的人。

  包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黑甲人毫不犹豫的砍掉了那些跪地投降者的首级,好像没有任何要活捉一部分盗匪请功的意思。

  云峥拄着手里的长剑站在大街的中央,离他不到十步的地方十几个自己的家将正在和三十几个盗匪鏖战,这些人开始是在跪地投降,后来发现投降也会被砍脑袋,就红着眼睛和家将拼命。

  两颗火药弹扔进了人群,硝烟过后,那里的匪徒两只耳朵里汩汩的流着鲜血,嘴里不断地嘶喊着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语,就像一个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

  包拯胆战心惊的走到云峥身边,还没张口说话,一个满脸都是黑灰,一个眼珠子吊在外面的盗匪努力的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的后背上已经被砍了三四刀,眼看就活不成了。

  包拯习惯性的想去拉他的手,一个飞爪已经飞了过来,紧紧地扣住那个盗匪的脖子,将他生生的拖了回去,另一个黑甲人随手一刀就剁下了那个盗匪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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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孔孟之乡如何杀人?

  云峥伸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包拯道:“您没必要现在进来,自古以来都是武将破城,文官安抚,您稍待片刻,等我们杀光贼子,就需要您安抚百姓了,估计会很麻烦,你看看,我都把贼人快杀光了,这城里的百姓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杀贼的,他们没胆子对付盗贼,对付你们他们一定会非常有胆子的。

  包拯坐在县衙门口的石鼓上,看着已经逐渐平息的战事叹口气道:“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百十人就想刻玺於北方,这是何故?”

  云峥见那些地方官已经慢慢地熟悉了战场的杀戮,就还剑入鞘,跨上大青马回头对包拯道:“我恨不得杀尽天下意图称王者,如今,有些贼子已经趁乱向仙源县逃窜,除恶务尽啊,我去去就来。”

  包拯怵然一惊连声道:“速去,速去,衍圣公那里不能出问题!”

  云峥哈哈一笑,就打马向城东奔去,身后跟着一长串浑身浴血的黑甲人……

  马达,张青带着四百余盗匪出了邹城就疯狂的向仙源县狂奔,没有战马,只有十几匹拉车的驽马,出城才一炷香的功夫,马屁股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

  奔上一个高坡之后,马达,张青回首望着身后浓烟四起的邹城,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

  “云魔王就算悍勇无敌。也喝了哥哥的洗脚水,大哥,你说云魔王会不会追过来?”张青大笑着问同样欢喜的马达。

  “追是一定会追过来的,云魔王一旦发现你我兄弟用了金蝉脱壳之计,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但是,他是朝廷命官不可能不理会邹城的安危,想要追过来,怎么也是明后天的事情,有两天时间足够我们攻占城墙低矮的仙源县城。等云魔王来之后。我们已经抢够了钱财,早就遁入徂徕山,到时候云魔王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将我们从密林中找出来,徂徕山是我们兄弟生长的地方。谁能比我们兄弟熟悉那里。一旦进了山。那就是扭断金锁走蛟龙,谁也奈何我们不得。”

  马达刚说完,周围的盗匪就轰然应诺。一时间谀词如潮,马达意气风发的挥动马鞭,指向仙源县城道:“兵发仙源县城去者!”

  自从马达张青占据邹城之后,距离邹城不到百里的仙源县就民心浮动,谁都知道盗贼迟早都会来,所以仙源县这些天紧闭城门,衍圣公,仙源县知县孔宗愿这些天食不甘味夜不能寝,一面写信给孔家在附近做官的故旧,希望他们能够派兵支援,一面派出快马向京师求救,这才有了包拯带着开封府衙役班头匆匆向山东开进的事情。

  孔宗愿自己也一面号召孔家子孙誓死守卫祖宅,另一面匆匆的命家中最出色的子侄后辈离开仙源县避祸,为孔家留下能够光耀门楣的种子。这是大家族最通常的办法。

  用武力对抗叛匪,威逼叛匪不敢轻易向仙源县进攻,在开始的时候运作的很成功,马达张青迟迟不敢想仙源县进攻最大的原因就是畏惧千年孔家,这种积威早就融入到同为鲁人的马达张青的血脉里去了,所以,孔家只要等待朝廷消灭掉这股叛匪,就能恢复仙源县的旧貌。

  山东出现的叛匪不止是这一例,这些年这样的叛乱可以说是层出不穷,不过对孔家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孔宗愿虽然担心,却并不感到绝望,依旧按部就班的按照以前的准备做出了应对。

  不过,这回云峥来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拜见清流的首领孔宗愿,找不到合适的手信,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向来都是孔家所不齿的人物,杀人越多的人,孔家就越是不齿!因为这和老祖宗的道德礼法是相违背的。

  金银珠玉拿到孔家面前只会让人家看轻你,至于美女……还是算了,孔老夫子会拿拐棍将云峥这种无耻小人从家里轰出去。

  不光是云峥不受孔家待见,就是狄青去也是一样,欧阳修不错,但是欧阳修绝对不会帮着云峥引荐孔宗愿,如果是云二,估计欧阳修是非常乐意的。

  所以云峥一听说马达张青在邹城造反之后,和狄青两人立刻就在木屋里举杯庆贺,都说瞌睡的时候遇到枕头是一种幸福,马达张青就是云峥的枕头,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的势力过于薄弱一些,如果有个几千人或许能够让孔家感到有了威胁,唯恐马达张青不够强大的云峥,苦心孤诣的将邹城周边的强盗全部都撵到邹城,好让孔家感到有点压力。

  一位国侯在山东打猎的时候突然遇到盗匪在进攻孔家,随手帮忙将这个危机给泯灭掉,不管孔家多么的不待见云峥这位恶名满天下的魔王,人家既然帮着孔家免去了一场刀兵之灾,不管从哪一方面讲,孔家的现任家主也必须将云峥邀请进孔家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

  所以听说邹城的盗匪人数已经聚集到了两千人之多,孔家果然坐不住了,不但将家里的家丁尽数派上城墙,更是发疯一般的向京城告急。

  孔家乃是文华世家,以道德文章名满天下,武力从来不是孔家的追求,为了彰显自家的清明,他们甚至在刻意的将孔家的武力无限的弱化。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这就是孔家孜孜以求的规矩,这里面没有刀兵的位置。

  孔家是秀才,云峥是兵,如果跑到孔家讨论学问,会被全天下的人耻笑,所以啊,让孔家遇到强盗或者兵卒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云峥才会有一点渺茫的希望。

  云峥和家将们由于骑得是战马,哪怕是绕路,也比马达张青先抵达仙源县城,全军埋伏在仙源县城北面的密林里,吃着东西静静地等待那些叛贼的到来。

  猴子从蹦跳着从北面过来,对正在小憩的云峥小声道:“那些叛贼很没用,现在才到浮水镇,距离这里还有十五里呢,看他们拖拖拉拉的样子,怎么也得一个时辰才能过来。”

  云峥睁开眼睛瞅了一下西斜的太阳,”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就继续闭上眼睛睡觉,猴子重新安排了哨探,自己也找了一个合适的草窝子躺进去之后也跟着睡觉,一个时辰后还有一场杀戮等着自己呢,杀戮是小事,甲子营就是专干这个的,问题是侯爷说杀人要杀的优雅,这就很麻烦了,如何优雅的杀人,早就杀惯人的猴子还真的不知道。

  只要是读书人,到了孔家门前就会自动的知礼,守信,只要是武人,到了孔家门前就会自觉地收起自己的兵刃,即使是盗贼,一个人到了孔家门前也会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善良无害的人,因为孔家即使给叫花子饭食,也是双手捧着送过去的,绝对不会有嗟来之食的举动。

  因此,云峥认为,在孔家门前杀人,也要尽量杀的优雅,至于如何将马达张青捆上丝带,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到孔家,云峥想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头绪。

  笑林在这里就好了,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两个礼物抓回来,然后打好包装送到孔家,云峥敲敲脑袋,来的时候没有带上笑林确实很失策。

  和云峥的忧愁不同,孔宗愿一脸的黯然,贼人就在仙源县城十五里的地方,据说不少于五百人,他们打得旗号却说自己有五千人,虽然很可笑,可是孔宗愿看到双腿瑟瑟发抖的捕快和家丁,就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了。

  孔家世代都是文人,极度的缺乏武力,每一次战乱都是通过牺牲和逃避才将家族传承了下来,家族典籍上的一些记载,孔宗愿现在读来,尤觉得血泪斑斑。

  南北朝的时候,自己的家族渡过长江南迁,躲避了数百年之后等天下太平了,回到祖籍的时候才发现,留在北地的族人已经不见踪影好久了,那些祖坟上长满了青草……

  五代十国的时候,家族再一次遭受了重创,连绵不断地战乱,让鲁地这个诗礼之乡变成了人吃人的鬼蜮,秦宗权那个吃人魔王竟然说孔家的人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如今,盗匪又来了,挟五百之众直趋孔家,他们在云峥那个传说中的名将手中吃了败仗,却逃窜到仙源县来肆虐孔家。

  仙源县其实都是孔家的,从土地到城市都是,无数的孔家子弟在这里繁衍生息,很自然的就将这里的资源都收归孔家所有,这和贪婪无关,只和人数有关,仙源县六千三百户,孔姓一千二百户……

  “九公,我们只要支撑一天就成,文信侯就在邹城,他会过来追击这些叛匪的。”

  孔宗愿回头看看说话的族孙孔远达,笑着点点头说:“他当然会来,他把强盗都赶到了仙源县,不收拾怎么行。”

  孔远达愕然道:“九公您说云峥是故意的?”

  孔宗愿轻咳一声道:“一个带着骑兵的无敌名将去剿灭两千叛匪,竟然让五百叛匪逃了出来,除了故意而为之,九公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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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我有雄心壮志

  马达和张青带着自己的队伍终于到来了,不到五百人的队伍竟然有超过一半的人骑着牲口,看样子他们已经把浮水镇所有的牲口都给抢过来了。

  不管如何马达还是对自己的队伍比较满意,这时候只要能增加行军速度,两个人骑一头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事,有了这些大牲口,自己的队伍看起来雄壮了好多,所以指着城头喝骂的声音也就大了几分,孔家都是一群文人,在这样的军威之下,很容易崩溃掉。

  憨牛蹲在草丛里和侯爷一起看着乱糟糟的城门口,挠挠头发问侯爷:“少爷,这么吓唬几句能把城池夺过来?”

  云峥嘴里叼着一根草面无表情的道:“能!邹城就是这么夺下来的,好多地方甚至会打开城门摆上好饭好菜招待这些盗匪!”

  憨牛愣了一下好像有点愤怒:“这种好事为什么咱们没遇到,咱们每一场战斗几乎都是遇到抵抗了的,还一次比一次激烈。”

  “因为我们是官兵!”

  “少爷,为什么他们害怕盗匪而不害怕官兵?”

  “那是因为官兵的战斗力连盗匪都不如,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传令下去,准备出战,讲究点军容军貌,铠甲上的血擦擦,披风弄得整齐一点,出手的时候不要把人杀的血乎刺啦的,万一孔老头支撑不住要投降,我们再出去笑话就大了,少爷我这次是有求于孔家,不打算看孔老头的笑话。”

  憨牛和猴子应诺一声。就把命令传达给了队正,大家忙着拿青草擦拭铠甲上的血迹,虽然不明白将军为什么会下这么奇怪的命令,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遵守。

  “刘二,把你的长矛借我一根!”

  “妈的,你上阵的时候借兵刃?你不是有锤子吗?”

  “将军不让把人杀的血乎刺啦的你没听见?老子一锤子下去还能看出来那是一个人吗?”

  “……”

  立马高堤,披风随风飘扬,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震撼人心的一种出场方式,更何况在夕阳的照耀下,两百多名黑甲骑兵宛如魔神一般的出现。让仙源县的百姓心头升起无穷的希望。

  “多年未见如此雄壮的猛士了……”孔宗愿低声自语了一句。

  “九公。马达和张青要跑了!”孔远达手持一柄书生剑指着城下乱糟糟的队伍对孔宗愿大声道。

  孔宗愿瞅了一眼城下如同丧家之犬般狂奔的叛匪,扶着拐杖笑道:“跑不掉的……子正,命家里准备晚宴,咱们总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老夫很好奇。一介武夫因何事要与老夫商谈。还拐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

  “他一介武夫,如此肆意妄为,九公还要款待他?”孔远达有些愤怒。

  “不能这么说。文信侯有功于国,而且取得制科头名,乃是文武双全之士不可轻慢!我们孔家虽说以文名传天下,教化之责不可或缺……”

  孔宗愿说了一半就不往下说了,眼前的这一幕给了他极大地震撼,两百多名甲士在高速的奔跑中如同花瓣一般张开,最后变成了一张疏密有致的大网笼罩住了那些叛匪,而后这张大网就从外往里收,显得不疾不徐,非常的有韵律。

  云峥带着一个号手来到仙源县城笑着拱手道:“二三子于城下嬉戏,请衍圣公品鉴!”

  孔宗愿在城头还礼道:“军侯远道而来,老夫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衍圣公客气了,如果不是云峥冒昧,这些叛匪也到达不了圣人陵寝之地,要说打扰是云峥无理在先,少不得会有礼品献上以赎前衍。”

  两人说着话,仙源县城的城门被身着皮甲的几个家丁缓缓打开,云峥下马,将大青马交给仆役,就匆匆上前拜见出迎自己的孔宗愿。

  孔家很有意思,在城头摆了一张坐榻,一个青衣少年正在那里烹茶,看到这一幕云峥就知道自己的膝盖要倒霉了,孔家到现在竟然还是跪坐叙话,云峥最讨厌这样的坐姿,根本就支持不了多久,要说孔家不是故意的,谁都不信。

  “既然是两军相戏,军侯不妨与老夫一同观看。”

  孔宗愿肃手延客之后,笑着对云峥说。

  “这样的游戏非云峥所愿,不管死的是谁,都是我汉家苗裔,用一样的语言求饶,哀嚎,地上流淌着同样的血,想到这里云峥就再无半点欢趣。”

  孔宗愿没想到云峥会这样说,扭头看看城外那些死于弩箭,马刀之下的叛匪,再回头看看云峥一脸的痛苦之色疑惑的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军侯因何会起了怜悯之心?”

  云峥摇头道:“天下不得大治,总有盗跖出现,这样的贼子自然应该斩尽杀绝,我所怜悯者是他们体内流淌的华夏血,说来好笑,云某一边举刀屠贼毫不留情,一面说着怜悯的话,说到底还是有些虚伪了,只是这种念头总是挥之不去。”

  孔宗愿笑道:“矛和盾,总是相悖的,善与恶也是相悖的,仁与刑也是相悖的,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云峥笑道:“古先贤们对这一点也是没有论断的,孟子曰性本善,荀子曰性本恶,人之性恶,其性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仁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化之化,礼仪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由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先贤们都没有理顺的道理,你教云峥一个后生末学如何辨别?”

  孔宗愿大笑道:“世人都说军侯机变无双,到了这里为何变得迂腐了,我们站在高岗之上自然是要说山之雄伟,立于大河之边所论者自然是河水滔滔。

  善与恶是可以转变的,也是相对的,我们自出生以来,就善恶俱备,后天的善恶之心是需要教化的,所以家祖才施行有教无类,想通过无差别的教化弘扬善,抑制恶,不能教化,自然只有除之,家祖也曾怒诛少正卯,军侯大可不必为这些罪恶滔天的贼子之死感到伤感。”

  云峥拱手道:“谨受教!”

  说完站起来来到城墙边上对侍立一边的号手道:“吹号吧,快速结束战斗,莫让衍圣公久候!”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城下的甲子营骑兵的阵型顿时有了变化,不再是单一的阻截,两百多匹战马开始在叛贼群里穿插,好多人抛掉了自己不习惯使用的武器,换上自己擅用的兵刃在人群里掀起一场滔天的血浪。

  马达张青,疯狂的想要突破骑兵的堵截,一边喊着“今天死战”之类的话,一面带着自己起家的那些造反禁军疯狂的反扑。

  只可惜,他们和甲子营不但在武技上差别很大,装备上的差距更是有天地之别,他们的刀剑只能在甲子营军士的甲胄上留下一道道的印痕,而甲子营骑兵的战刀却能轻易地破开他们身上简陋的皮甲,憨牛的巨锤所到之处更是人仰马翻……

  孔宗愿看着这种一面倒的战局轻叹一声道:“军侯无敌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人的力量非常的有限,如果云某没有麾下这批能征惯战之士,一个无赖子就能治云峥于死地,所以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大宋所有的力量能够拧成一股绳,我们能干成多少大事啊。

  当年儿皇帝石敬瑭将我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河山拱手相送,致使我大宋如今无险可守,辽人的骑兵南出幽燕兵锋所指之处就是京都,为了预防辽人放马中原,河北之地屯兵五十万却丝毫不能动弹,只能坐看李元昊父子坐大,西夏最终成为大宋的心腹之患。

  如今我大宋厉兵秣马准备北征,封桩库里的银钱堆积如山,将士们更是枕戈待旦,却不知衍圣公在此大时代中能否助我等一臂之力?”

  孔宗愿将双手塞进袖子里呵呵笑道:“军侯雄心可嘉,老夫听说,本朝太祖曾有言在先,收复燕云十六州者为王,军侯有问鼎王位之心?”

  云峥看着孔宗愿的眼睛道:“大宋赵姓王都闲置在四野,一个异姓王能有多大的权势?云峥本是一蜀中农夫,躬耕于田亩之中,不愿闻达于世间,只想一日三餐无忧就心满意足。

  无奈世间多变,风起云涌之际,致使云峥得青云托身扶摇直上,既然身在其位,自然不能尸位素餐,云某只想为我大宋夺回燕云屏障,假如上天垂怜云某一片赤心得以功成,收复燕云的那一天,就是云某远遁荒岛逍遥度日的一天。”

  孔宗愿拱手道:“军侯有雄心壮志,孔某自然乐见其成,只是孔氏一门向来只知教化之道,武不能提枪上马,文不能安抚黎庶,恐怕想帮忙也无从帮起啊,真正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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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弄不明白的人性

  云峥俯首看着城下逐渐平息的战斗笑道:“云某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告诉衍圣公,我等想要恢复燕云十六州,衍圣公的作用无可替代,上阵杀敌自有云峥和狄帅为前驱,陛下为中军,而衍圣公却是侵略如火的战事之后的春风和雨露。”

  孔宗愿站在云峥的身边也看着城下的战况却一言不发。

  孔家之所以是孔家,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从不参与任何的朝廷政事,孔家只出大儒却不出官员,能有官袍加身的唯有长子嫡孙这一脉,尊贵而没有任何的权利,衍圣公的权利不出仙源县城这是皇家的要求,也是孔家的自觉。

  云峥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立刻让孔宗愿给自己一个答复,这里面牵扯的利害太多,没有哪一个家主会听你说几句热血上头的话就抛家舍业的跟着你去出生入死,云峥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孔家连皇帝的脸面都不一定给,就不要说自己一个小小的侯爵了。

  他只希望,孔家是全力站在大宋这一边的,而不是到处留后路,大家族的子弟在几个国家担任官员的并不少见,尤其是孔家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之家,更不会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从号手背负的书箱里,云峥取出来两张卷轴放在孔宗愿的手里道:“这是云峥和狄帅半年以来的心血,请衍圣公斧正!”

  孔宗愿的手一抖才要说话,就见云峥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城头,扳鞍上马之后朝孔宗愿拱手道:“衍圣公莫怪云峥耍了一些手段,他日定当负荆请罪。”

  说完轻轻地磕一下马肚子,大青马叫唤一嗓子就冲出了城门,而此时,孔远达的茶水刚刚煎好……

  孔宗愿坐回矮榻,抱着两个卷轴愣愣的看着一言不发,这那里是两个卷轴啊。这分明就是两颗烧红的火炭,一旦拿到手上就担上了无尽的干系。

  “九公,云侯为何离去匆匆?”孔远达端着两碗茶汤问道。

  “子正,孔家接了一个烫山芋啊……”

  “您是说那两个被绑的如同烤猪一样的叛贼?这有何难。押送京师也好,送给包拯也罢,都是孔家能做到的,九公您不必忧愁。交给晚辈去办就好。”

  孔宗愿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族孙,苦笑道:“子正啊,你还记得九公和你说过云峥此次前来必定有大图谋吗?”

  孔远达点点头表示知道。

  孔宗愿拿手抚摸着膝盖上的两个封好的卷轴对这个家族未来的接班人苦笑道:“这就是!”

  事情办完了,云峥的心情极好,不管孔家答应不答应,拿了自己和狄青的谋划文书,想要脱身恐怕很难。给孔宗愿的文书虽然是精心删减过的,估计就是这样的东西,也会看得孔老头头发都竖起来,不怕孔老头反对,就怕孔老头不接自己的文书。既然已经接了,云峥就想立刻远遁三千里。

  憨牛是一个有艺术细胞的好小伙子,马达和张青被他捆扎的极有艺术气息,两道铁钩子扣进了肩膀处的琵琶骨紧紧地锁起来,铁索再从后背延伸下来下面的两个小的铁钩子再从脚后跟的部位穿进去,让这两个家伙只能直挺挺的跪在原地,憨牛还牢记着少爷的话。找了一些春日里的野花装扮了一下这两个会动的礼物,看起来极有野趣。

  看着憨牛不断地叮嘱仙源县的捕快不要弄掉那些花草,云峥打一个唿哨,憨牛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远离自己的礼物,打马跟上大队。

  轻伤六人,这是甲子营剿匪的代价。趁着落日的余晖,马队快速的向邹城奔去,万一包拯不能安抚好那里的百姓,还需要自己去弹压一下。

  回到邹城的时候早就是星斗漫天的时候了,包拯带着一群官员依旧在忙碌不休。无数的人跪在县衙面前向官老爷申诉自己的遭遇,听得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云峥非常讨厌这种人,一个三万多人的城市被一百多个散兵游勇劫持,还有脸说自己的苦难,说什么妻女被侮辱,粮食被抢走,店铺被烧坏,云峥只是想不清楚,怎么就没有一个有血性的人站出来吼一嗓子“住手”?

  要是有百十个壮汉敢站出来,即使杀不了马达张青,也能把这些散兵游勇赶出自己的家园,一个个像鹌鹑一样的躲在家里算怎么回事?云峥恶意的猜度,在马达张青他们奸辱别人妻女的时候,他们的邻居恐怕正在庆幸,叛匪没有进自己家……

  所以他懒得看那些跪在地上哭泣的人,自己到来之后,那些人也不敢哭泣了,看着满身血迹的甲子营军卒,他们情不自禁的往后躲。

  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一把抱住云峥的腿问欺负她母亲的坏蛋有没有被杀掉。

  云峥从憨牛的甲胄上抹下一缕已经半干的血迹抹在小姑娘的额头一字一句的道:“欺负你母亲的混蛋已经被这位壮硕的叔叔砍下了脑袋,身子也被砸成了肉泥!所以你母亲的仇已经报了,从今后可以干干净净的做人,谁要是敢说你母亲一句闲话,你就告诉县令,我会回来把他也砸成肉酱!”

  憨牛嘿嘿一笑缠在腕子上的链子锤顿时就飞了出去,将一颗碗口粗的槐树从中击断!

  给了小姑娘一块牛肉干之后,云峥进了大堂朝包拯拱拱手,就疲惫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今天作战的强度不高,但是一日之间连续赶了两百里路,已经非常的疲惫了。

  “云侯,贼酋授首否?”包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

  “斩首四百余级,马达张青已经被穿了琵琶骨当成礼物送给了衍圣公!”

  “将士们可有伤亡?”

  “轻伤六人,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包拯走上前朝云峥躬身一礼,而后吩咐属官立刻准备饭食和热水,还找了大夫给伤兵看病,安排完了这些才对云峥道:“云侯请在邹城多逗留一日,既然是出来狩猎的,没有猎物恐怕不好向陛下交代,衍圣公明日定会将马达和张青送到邹城,还请云侯带回京师。”

  见云峥点头答应,就吩咐老仆去给云峥在县衙里准备房间安置,在这里云峥只是一个打猎路过的故友,身为地主的包拯在招待老友而已,这一点必须分清楚。

  云峥的事情已经完成,根本就没有心思管邹城的破事情,洗浴之后吃了一点饭食,安排了家将们的防卫事宜,倒头就睡,这一睡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包拯的管理能力确实出众,一夜之间就让邹城重现生机,至少云峥起来散步的时候,已经发现米铺和油坊以及杂货店铺在开门营业,街上也开始有人在匆匆忙忙的行走,经历了一次兵灾,整座城市被糟蹋了一月有余,如今贼人尽去,百姓又要为家里的生计奔波,人生,其实就是这么无奈。

  云家的家将在城里不断地巡梭,虽然没有人敢上前和这些冷着脸的军爷搭话,但是总有一些老人和孩子给他们端些汤水来喝,云峥瞅着城墙上挂满的人头,叹息一声自付道:“这些人头恐怕对那些恶人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倒是能把这里的百姓吓得够呛。

  还没到中午,马达和张青就被孔宗愿送到了邹城,送他们过来的人就是孔远达,憨牛给这两个家伙上的刑具,根本就没钥匙,所以送给孔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送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

  猴子一桶井水泼了上去,让一个开封府的衙役拿一只鬃毛刷子用力的洗刷着这两个家伙身上的血渍,这是两个精壮的家伙,受了那么重的刑罚,一夜之间竟然已经止住了血,现在被粗硬的刷子一刷,止住的血口子又开始往外淌血。

  “老子值了,老子一个月之内玩的女人足够别人玩一辈子,够了,值了!”张青不断地说着这样的话给自己打气。

  马达倒是一言不发,仰着头看着天空,估计在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被捉住。

  猴子桀桀笑道:“到了京师你们会后悔的。”说完就让捕快拎着这两个家伙来到县衙门口示众,邹城百姓的怒火必须有一个宣泄的渠道,猴子告诉百姓,只要不拿石头之类的东西把这两个家伙弄死,其余的都随便,就算是想要一块肉煮着吃,自己也能帮着割,但是不会太多。

  云峥看《水浒传》的时候就知道宋人有吃人肉的习惯,也就随口这么吩咐了一声,想不到还真的有人要求吃肉,还捧出自家的一盆子名贵兰花,要求换一块肉吃。

  猴子见换肉吃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子,就特意挑了张青腰肋处的一块肥肉给切了下来,拿给老头子免得他牙齿不多咬不动。

  见老头子将那块生肉放在嘴里吃的如同恶鬼一样,猴子挠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闺女被侮辱了,当时干什么去了,这时候痛苦成这个样子所为何来?他准备回去之后问问彭蠡先生,彭蠡先生学问高,一定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像少爷只会让自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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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噩梦来了

  离开邹城的时候,老包斑白的头发,似乎都变成了白的,如今的大宋,不光有天灾,更多的是**,地方官府的软弱无能,致使马达张青这种人只要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铤而走险,害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还会祸害无数的百姓。

  “包公,我此次回京之后会要求陛下特意成立一支快速反应军队,这支军队首先的要求就是强悍,而后就是短小精悍,人数不必多,千人足矣,我大宋的叛乱开始之初,规模都不大,一只千人的强悍军队在起事之处就将灾祸的根苗除掉,如此一来,包公就不必再为这些小事情犯愁。”

  云峥还是不忍心折腾这样的一位千古名臣,临别之时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如果想要建立一支很庞大的军队,这自然是不允许的,现在只组织一支小军队,相必朝廷还是会同意的,和那些叛乱造成的损失,一支千人军队的靡费就算不得什么了。

  “老夫知道云侯和狄帅有一个大计划,但是老夫不想问这个大计划是什么,再过一年老夫就要告老还乡,眼不见为净啊,老夫只求云侯多为天下苍生考虑,莫要为了一时的功名做出荼毒天下的祸事,任何事情都要量入为出,莫要贪功冒进。”

  云峥点头答应,就告别了包拯,一路向西走去,西面还有繁华的汴梁城。

  春日的大地上并没有多少的水汽,眼看着田地里已经长到半尺长的禾苗已经濒临死亡。那些衣着褴褛的百姓,挑着水桶在田地里作着无用功,一桶水倒进田地里,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赤日炎炎似火烧,田里禾苗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有歌声从田野里传来,也不知是谁作的这首歌,云峥立马田野之中却能感受到那一股股极度愤怒怨愤之气。

  大宋养士百年,使用的就是民脂民膏。士大夫穷奢极欲。下层百姓困苦不堪,再这样下去,出现钟相杨幺那样的大规模起义就丝毫不为怪了。

  大宋是不禁止兼并田土的,所以士大夫手里的土地越来越多。而那些百姓手里的土地却越来越少。士大夫退职之后乃是地方士绅是不用缴税的。这样一来,税务只好压在自有土地的农夫身上,种田已经成为一项不能获利的生计。所以每年收到的田稅在不断地减少。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些失去土地的农夫就只能加入城市卖身为奴,或者揭竿造反。

  人的贪欲是无穷的,得到的越多,就想得到更多,士大夫的贪婪迟早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生于贪婪而后死于贪婪,云峥仿佛看到了鲜红的岩浆在地下运行,奔突,这些岩浆迟早会有一天从地下窜出来,将这个世界焚烧成灰烬。

  现在是大宋最后的机会了,一旦赵祯死去,大宋就很可能会进入王安石时代,这位倔强的改革者在将大宋王朝的最后一丝生气损耗殆尽之后,一个灿烂的王朝就从此走入了无尽的黑暗。

  云峥早就发现,自己好像对大宋并没有起到多大的影响,南征的成功只是稍微延迟了一下历史的进程,历史这辆巨车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两只铁一样的车轮依旧势不可挡的碾压了过来。

  就在自己出京的半个月时间里,王安石调任三司副使,张方平任三司使,文彦博担任了枢密副使,这和历史上的经历几乎没有差别了。

  赵祯邀请王安石一起钓鱼,王安石还是和史书上描写的一样将鱼食给吃掉了……

  有人说他假痴不癫……

  还有人说他过于专注……

  有人说他有虱子在胡须间爬行……

  有人说他有魏晋名士的风流……

  “民不加赋而国用足”这句话依旧让对赵祯有着无穷的吸引力,随州的成功,他认为是可以复制的,所以,请了这个人来帮助大宋脆弱不堪的财政……

  云峥不相信赵祯不清楚大宋的弊政在于冗官,冗军,他应该是清楚的,因为个人才能的不足他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王安石这两句无源之水的话上,他就像是一只鸵鸟认为只要把头埋进沙子里,就能看不见外面的危机。

  路过黄河的时候,那里正在修造一条铁索桥,大河两岸上矗立着八只巨大的铁牛,铁牛被架在坚固的石堤上,高五尺,长一丈有余,牛腹部有一铁轴,有巨型铁链拴在上面,河东四只,河西四只,每面有四根巨型铁柱矗立在河岸上,每根铁柱上拴着一头铁牛,除了没有赶牛的胡人造型之外,和蒲州城外的开元铁牛极度的相似。

  唐初,河东为京畿,蒲州是长安与河东联系的枢纽。开元六年,蒲州被置为中都,与西京长安、东都洛阳齐名。开元十二年,为了加强对唐王朝的大后方河东地区及整个北方地区的统治,唐玄宗任命兵部尚书张说主其事,改木桩为铁牛,易笮索为铁链,疏其船间,倾国力对蒲津桥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通典》、《唐会要》、《蒲州府志》均记载此事。直到大宋年间,蒲律渡依然是大宋最重要的要津之一。

  云峥下了战马,走到披着红绸的铁牛边上,拍着巨大的铁牛笑着问小吏:“每头牛重几何?”

  小吏随不清楚云峥是何人,但是他能看到云峥是从那些甲士群里出来的,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每头铁牛重六万斤,唯有如此才能拉的起河面上的八条铁索。”

  “如今主持此间的上官是谁?”

  “大将作曾公亮!”

  云峥笑着点点头,就离开铁牛,看着上百名工匠精赤着膀子绞动粗大的绞盘,一根粗大的铁链缓缓地从河底升起,最后离开了水面挂在两只相对的铁牛身上。

  云峥只看了一会,就离开了河堤,这是大宋今年最重要的事情,联通河东河西!

  还没走进东京城,就有刑部的官员出来迎接,从憨牛手里接走了马达和张青,两手空空的云峥就带着部下走进了东京城,皇帝看样子不会帮着云峥打赏这些猛士,这一切还需要陆轻盈着手。

  看了一路的衰败景象,云峥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心情再去敷衍装模做样过来训斥自己误了归期的文彦博,木木的等文彦博宣布完处置决定,云峥就非常没礼貌的一头扎进云家,不想再说一句话。

  站在门口迎接丈夫回家的陆轻盈叹息一声,就跟着丈夫回了家,同时命令管家紧闭家门概不见客。

  “赤日炎炎似火烧,田里禾苗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云峥躺在椅子上摇着蒲扇学着那些农夫唱着小调。

  再有十天就要进入五月天了,东京城已经变得燥热起来,开春之后就降临了一场雨,整个东京城都灰蒙蒙的覆盖着一层灰土。

  “这是夫君新学的小曲?只是不该咱家唱,咱家就是公子王孙一类的人啊。”肚子已经鼓起来的葛秋烟娇气的凑到多日不见的丈夫跟前娇笑道。

  云峥横了她一眼,拿手摸摸她的肚皮问道:“现在还孕吐吗?”

  “早就不吐了,妾身今天早上吃了整整一笼的包子,全是肉的。”见丈夫关心自己,葛秋烟立刻拿手比了一下笼屉的大小,掩着嘴嗤嗤的笑。

  “能吃就好,能吃就好,这样才能生养出健壮的孩子,我心情不好,一路上看到的百姓情形不太妙,今天的旱灾已经成型了,家里能多囤积一些粮食就多囤积一些吧,不要从东京购粮,请梁家从蜀中运粮吧,朝廷之所以急着将浮桥修起来,就是为了运粮食方便。”

  陆轻盈安排好了家将门,刚走进门就听到了丈夫的话,哀叹一声道:“您不知道啊,东京的粮价已经上涨了三成,再这么涨下去,那些小门小户就没法过日子了。

  妾身已经作了一些准备,梁家答应这一次给家里运一千担粮食,可是一定要等到夏粮收割之后,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想要筹粮很难。”

  云峥放下蒲扇,拍拍脑门道:“怎么就没一件事情是顺利的,河东,河西都是旱灾,南京那边去年才糟了灾,想要靠江南恐怕很难,这一场灾难一发,你夫君那场南征就算是白打了。”

  “您打猎不顺利?连只兔子都没带回来。打不着猎物就不要烦躁,咱家的吃食不会减少,看您有些困倦了,不如去屋子里睡一会?”

  云峥摇摇头,谢绝了妻子的好意,就拿着蒲扇直接去了后花园的木屋,如果没猜错的话,狄青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被霜打了?你不是已经把马达张青之辈擒获了吗?怎么还不高兴,莫非是孔宗愿不愿意出力?大环境底下还容不得他孔宗愿作什么选择。”

  狄青可能是饿怕了,云峥什么时候见他,他的面前就摆着一案子的食物,从狄青的案子上取过一只烤羊腿啃了一口道:“孔宗愿不算什么事,我担心的是西面和北面,河东,河西今年大旱已成定局,我担心西夏和辽国的灾害会更加的严重,恐怕最迟到秋日,没东西吃的西夏和辽国恐怕会空群出动,来大宋找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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