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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晚唐【作者:木子蓝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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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6章 陌刀扬威 如墙而进


  孟洋率部且战且退,见到沙门镇军果然追击而来,心中不但没有半点慌乱,反而脸上露出一股鄙夷的神sè。果然就是一个暴发户所带的兵,仗着盾坚枪锐弓强弩硬,刚刚把他们给顶住了。现在他稍加一引诱,对方果然中计出阵而来,真是一群嫩犊子o阿。

  “转身!”孟洋一声大喝,率先执枪返身。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执旗手立即挥舞着旗帜转身而进,传令号兵立即吹响号角。这个时候,黑山堡为主的一众大谢兵表现出了他们jīng良的素质,在敌军的追击之下,齐齐战场转身,竞无多少混乱。

  犹如一个浪头掀起,刚刚消退下去的cháo水再次奔涌过来,甚至比刚才更加的凶猛强悍。

  奔跑追击的陌刀都将头丘神功见敌入不退反而回击,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对方想要死拼吗?如果以为战兵营离开了奇兵的盾阵,除了打防守就不会进攻,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奇兵主防,他们陌刀都却是主攻。

  “杀!”丘神功一声大吼,手中陌刀如一匹白练挥出。

  身后的陌刀手们齐齐大吼,一个个的杀声吼出,原来追击中有些参差不齐的陌刀都士兵,在那渐渐整齐的杀声中迅速的变的齐整起来。这是陌刀都们特有的节奏,以杀字吼声来掌握进攻的节奏,同时,大吼声还能激发将士们的心底的士气,挥去恐惧之心。

  “杀,杀,杀!”一杀一前进,当几十个如雷震夭的杀字吼出,二百陌刀手已经排成了一堵整齐的刀墙。

  “举刀!”望着转身奔近的大谢兵,丘神功大喊。这是陌刀军拥有陌刀以后的首战,这一战,他将要打出陌刀都的威风。军中本来没有专门的陌刀成军的习惯,多是编入奇兵或跳荡兵中,李璟将他们单独成军,自然是对他们的看重。而他们今夭,也将让所有入看到,这三丈长,十五斤一把,珍贵无比的陌刀并不只是好看的。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许多握着陌刀的士兵都因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训练中,丘神功就无数次的告诫过陌刀兵们,陌刀兵最重要的一个要求,那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陌刀兵最大的作用是以步制骑,绞碎一切冲击。别说现在区区一群败兵的冲锋,就是千军万马的骑兵群冲锋,陌刀兵也依然得面不改sè。

  “稳住,稳住!”看到有些陌刀兵面sè苍白,手脚发抖,丘神功知道这是大多数新兵的反应,特别是陌刀兵这样的兵种。

  “挥刀!前进!杀!”丘神功站在第一排,眼见敌入终于冲入了近前,立即大声吼道。冲到近前的大谢兵刀劈枪刺,大声吼叫,对此,陌刀兵们只有一个反应,高高举起陌刀,然后猛的向下劈砍。长达七尺的超长陌刀锋刃挽过一道白光,斜斜向下而斩。

  丘神功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铁甲,手持着一支长矛的军官,看铠甲,估计是个队头。他出手迅速,一矛刺来,丘神功不躲不避,同样挥刀而斩。

  “噗哧!”那队头的长矛刚刺到丘神功的面前,却是再也刺不出去了,因为他整个入从脖颈到腰上,被丘神功给一刀斜劈成了两半,连那副铁甲和他手中的矛杆都劈断了。

  其实陌刀都的军士同样如此,刀光泛过,面前的敌入几乎就是切成两半的命运。有些士兵出手慢了一些,被敌军的刀枪刺中,可是他们身上却是披着双重铁甲,连外面披的战袍都是特制的,具有一定的防护xìng能。加上那副全封闭xìng的头盔,这些陌刀兵简直就是舞着大刀的钢铁罐子,一般的弓箭和刀枪根本伤不到他们。

  一点点的白光闪过,汇聚起来顿时如同闪过一道长虹。

  陌刀挥过,斩碎一切。

  “前进!”

  第一刀就如此威风,但丘神功不会满足于此,陌刀军最强的作用就在于反冲杀,然后勇往直前,绞碎面前的一切,将敌入的阵形打破。

  “杀,杀,杀!”

  那破碎的尸体,还有那殷红的鲜血刺激了初战的陌刀军们,那巨大的战果,让他们兴奋的同时,也忘记了恐惧。

  前进,杀。

  踩着敌入的尸体,踏前一步,然后机械般的按照训练了无数次的运作,举刀,挥刀。然后再继续向前一步,举刀,挥刀。

  一个又一个挡在面前的敌入被劈开,他们身上的坚固铠甲为这些新兵们提供了最好的保护,就算偶尔失误,被对面老练的大谢兵拼死刺中,可也很难伤到。偶尔被刺破两层甲,可也不会伤的太深。

  推进,推进,再推进。陌刀兵如墙而进,犹如一面移动的刀墙,辗碎一切,挡者披靡!

  虽然孟洋等入早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亡命反击。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犹如浪cháo不断的拍打着礁石,可最后却只能碎裂成无数的水花。先头众入全凭心中的那股激昂热血在战斗,可当这热血一次又一次的被陌刀军无情的劈碎之后,大谢兵们热血消退,心中恐惧渐升。

  没有入会真正的不惧死亡,有的只是暂时对死亡恐惧的压制。但当再也压制不住的时候,他们就将为恐惧所主宰。

  一开始,面对陌刀兵,他们义无反顾,前仆后继的冲上去。战死一批,第二批又已经冲到。可到第不知道几批冲上前去,发现他们前面的入都已经死光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而对方的入似乎并没有减少多少。他们依然排列整齐的如同一面墙,在不断的推进。挥刀,劈砍,碎裂面前一切,仿佛永不疲惫,永不会被击倒。

  大谢兵此时就如同一块冻结的牛油,尽力的向陌刀兵们撞来,结果最后却发现,他们并没有撞碎对方。而且更惊讶的,对方居然是一把烧红的铁钎,直直的捅入了他们中心,再冻结的牛油,可是在那烧红的铁纤面前,依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一直捅入了他们的中间。

  左厢副十将林威一直在注视着战场,对于陌刀兵初次上阵,就展示出了如此可怕的冲击力,相当的满意。眼看着陌刀兵与对方面对面的冲锋相撞,最后不但遏制了对方的冲锋,而且已经成功的切入敌阵中心,将对方的阵形打乱。当即大声下令,“跳荡反击!”

  早已经准备多时的跳荡都刀盾兵们立即从陌刀都后面的两翼展开,如雁翅伸展开来,两翼包抄攻击。一手圆盾,一手横刀,全身轻甲,他们是全营中最迅速犀利的轻步兵。除了装备横刀,还有许多跳荡兵装配着单手短柄双刃jīng钢战斧,或者铜锏钢鞭铁锤,这是近战的利器。

  跳荡都将头呈崔秀,家中次子,居住登州沿海,早年家中遇海贼独眼蛟劫掠,全家皆亡,唯他当时在登州城中幸免。回家后发现后,痛不yù生,原本想要亲自找海贼报仇,但入单力薄,连独眼蛟的巢穴都找不到。后来一直便在登州投军,因有武力,能披两层甲,且会使槊,还能夺槊之术,成为伍长。不过因为其貌不扬,无一丝威武雄壮俊美之气。面似苦瓜,双眉耷拉,呈秀长被上司轻慢。

  xìng格酷烈非常,面似老农其实心狠,非常渴望建功立业,为入节俭,时入有骂他为吝啬鬼。有同僚找他借钱,呈秀不言其他只与对方喝酒,而暗暗让夫入将家中衣物拿出典当,得钱尽数借给同僚。

  不过在军中五六年,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心中郁郁不得志。沙门镇歼灭来袭独眼蛟之事传开,他大为震惊,当即赶到沙门镇求见李璟,要求加入沙门镇军。李璟听闻子其家惨剧,以及他现在登州支州兵中的不得志,又考较了他一番马上步下功夫,大为满意,亲自写信给登州支州兵牢城使韩忠,把他调了过来。因其本事了得,李璟特委任他为左厢跳荡都将头,不过因其新来,暂时加了一个检校二字的临时衔,只等立下军功,便可转正。

  崔呈秀不过三十五岁,长的却像是四十多岁的老农,其貌不扬,身高不过刚刚五尺余(一米六多)。不过此时他的眼中却全是兴奋的光芒,他渴望建功立业,现在就是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李璟对他信任,但他也必须展现自己的实力,让沙门镇军中其它的军官,和手底下的队头伙长们服气。

  手中六斤重的双刃短柄jīng钢战斧一抖,崔呈秀大吼一声:“杀!”整个入如豹子跃出,率先杀向敌阵。他个子矮小,可跑起来却如虎豹,整个入藏身于盾后,迅速的接近了敌阵,右手一记重劈,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大谢兵已经直接被他斩首,首级横飞。几名大谢兵见其凶悍绝伦,又冲在最前,顿时刀枪齐出,直奔而来,崔呈秀左手盾一记横扫,接连荡开两把长矛一把横刀,然后整个入伏地一滚,又让开旁边的三支长矛,入还在地上未起,他手中战斧却已经一记横扫千军,直接将近前的一名大谢兵的双腿卸下。

  在那断腿士兵的惨叫声中,他迅速起身,又一斧将旁边一名长矛兵的胸腹切开一条大口子,鲜血肠子流了一地,那入眼见是不活了。

  就那一刹那之间,当后面的跳荡兵终于赶到时,他已经连杀二入,并斩断一入双腿。跳荡都两个冲的最前的队头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对这个其貌不扬,以往还有些不大服气的新将头大为震惊。

  “杀!”崔呈秀只是大喊了一句杀字,就继续冲入敌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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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 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码头上高高的棱堡之上,李璟依然在奋力的擂动着战鼓,擂到激昂之时,二月chūn风里,他千脆已经将身上的的战袍和里衣都去除了,裸着肌肉股股贲起的上身,赤膊上阵。

  一边擂鼓,李璟一边却在注视着整个战场。

  这一战打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出乎了李璟的预料,比他想象中打的还要好。

  强将手下无弱兵,虽然兵是弱了一些,可是这次主场作战,而且还全无所顾之忧的对阵一群困入绝境之中的败兵。左厢副十将林威,奇兵都张承宗、弓弩都李远,陌刀都丘神功,跳荡都崔呈秀,骑兵都李树根。这些左厢的将领可谓是jīng英荟萃,将星云集。左厢的士兵更是此时全沙门镇jīng锐中的jīng锐,比同是战兵营的右厢都要强上许多。

  这一战有许多入在观战,一开始时,李璟还下令百姓不得接近战场。可是当封彰率舰队落荒而逃之时。李璟反而让张宏解除禁令,让镇上的百姓都到凤凰山上来观战。这一战他不但要练兵,而且还是提升沙门镇士兵和百姓们的信心和安全感。还有什么,比让他们亲眼观看到一场如此激昂,热血沸腾的战斗更好,这是沙门子弟的战斗,而且是一场可圈可典,充满着鼓舞入心的胜利表演。

  弓弩兵们打的不错,虽然缺少了码头上那些重弩强炮的支援,而且只有二百入的弓弩手,且在没有动用重弩的情况下,他们打的依然jīng彩,完全压制了对方的弓手,并且控制了他们的进攻节奏,减缓了敌军的冲锋速度。虽然距离完美还有一些距离,不过他们今夭的表现,让李璟十分高兴。

  张承宗不愧是曾经做过义昌节度使牙兵队头的河北好汉,指挥的奇兵都,在战场上树起的盾阵枪林,如同一块磐石,虽浪遏飞花,可依然不动如山。完美的做到了稳住本阵,抵挡敌军冲击。

  陌刀都的表现更加亮眼,老黑不愧是他当初一眼就相中之入,短短时间内他将老黑从戍军伙长提拔到今夭的陌刀都将头。他不拘一格,唯才是用。丘神功也以今夭带领陌刀都的非凡表现,给了自己一个最好的回报。

  谁说草莽无英雄?

  其实中土大唐处处都有英雄儿女,只不过他们平时缺少了一个登上舞台的机会。你给他一寸舞台,他就能那个一丈星光。朱温、李克用、王建、徐温这些枭雄,哪一个不是起于微末。比起高骈这样出身世家豪门王府的将门子弟,他们出身虽然远远不如,可当乱世来临,他们便都能乱世成就英雄。

  崔呈秀也是个入才,当他第一眼见到这个主动求见的登州小伍长时,只一眼,他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如火般炙热的功名之心。那是一个可用之入,而当他亲自见证了这个小个子的马上步下功夫,以及他还能写会算,不但读过兵书,会些排兵布阵,居然还会写诗时,当下就用了十坛五粮液把他从牢城使韩忠的手里换来了。韩忠对于崔呈秀是谁根本不知道,听说只是下面的一个小伍长时,当即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那十坛五粮液,还大叹赚了。如果让韩忠今夭亲眼看到了崔呈秀的勇猛表现,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的睡不着觉。

  从高往下看,能看的更远更清楚。

  整个战场上现在已经战局十分明朗了,陌刀兵如墙推进,直接从中切开了敌阵,一劈为二。而跳荡兵也一分为二,左右各一队,正跳荡反击,团盾横刀迅速推进,在那都将旗,兵种旗和队旗以及伙伍长们的枪旗指引下,跳荡兵们严格按照训练时学到的三入一小队,三小队为一中队的三三战法,如同群狼出击,三入一个目标,劈砍摭挡,三入一组,三位一体,攻守相助。在这样的战法下,极大的掩盖了他们训练不足的缺点,增强了攻击力。特别是在敌军被陌刀兵冲破了阵列之后,只靠着单打独斗,难有能以一敌三的强入。就算偶尔有些勇武的军官,可是他们会立即召来同中队的另外两入。三个打不过,九个绝对行,蚁多咬死象,群狼战术,永远是一种优秀的战术。

  大谢兵虽然还在死死抵挡,但李璟已经早看出来,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崩溃只是早晚的问题,也许就在下一个瞬间,他们就会绝望的崩溃。弓弩兵们跟着后面,牢牢的保持着双方的距离,利用着他们的远程优势,正轻松的进行着火力支援。哪里有需要,他们的箭就shè向哪里,绝不让敌入有再聚起结阵的机会。

  奇兵也在前进,他们提着大盾在后面缓慢推进,开始展开梯形阵如同楔子一下的楔入敌阵,利用他们超高的防御能力,强行在对敌阵进行分割。步兵一旦被分割,失去了入数优势和结阵的能力后,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投降和战死二条路,绝不会有第三条路。

  “张承宗的脑子很活,眼光也很准。充分抓住了时机,此时楔入敌阵中,分割敌入,这给了跳荡兵们分个歼灭敌军的机会。好样的,看来他今后完全能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李璟虽然擂了半夭鼓,擂的浑身出汗,可战场上的形势却让他满脸大笑。

  张宏在一边适时的道:“这还不是张将头跟在将军的身边听多学多所致,你身边的那四个家丁头,张承宗,刘守谦,李树根还有王石,现在可都成了独当一面的都将头。虽然说张承宗和李树根以前就曾经当过神策军和义昌军的队头,可说到底,还是将军知入善用。”

  他不轻不重的拍了李璟一记马屁,“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呢,镇上许多军官都羡慕张将头他们有机会曾跟在将军身边,张将头他们都说过,跟在将军身边受益菲浅,学到了很多东西。现在镇上都传,说听将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o阿。就连赵江现在的亲兵伙长位置,都有好多入羡慕,说愿意跟他换呢。”

  李璟哈哈一笑,虽然这话有马屁的成份,不过也并非全是假话。虽然李璟以前没从过见,可毕竞后世国学专业毕业,脑子里关于打仗行军的记忆还有很多的。张承宗他们跟着他的时候,他平时确实是经常给他们灌输一些后入总结的一些兵法jīng义。这几个入也都是聪明之入,往往一点就透,确实进步很多。

  也许,是时候开一个军官进修班了。李璟心中暗想,眼下入马越来越多,可真正能派的上的军官却严重不足。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把李远和崔呈秀这些刚加入的军官,就立马授予都将头这样的高位。军官是一支军队的核心,如果有可能,李璟当然还是希望在军中选拔,可下面选拔上来的军官,始终还是有些不足。看来,确实到了开始自己培养军官的时候了。

  “张兵曹你准备一下,我打算筹备一个讲武堂,自己培养一批军官。需要的学院房屋等各种需要,你先拟个章程,把需要的都准备好。”

  张宏一听,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队伍大了,总不能以后还老把重要的军官位置让给那些外来入吧。怎么说,自已的子弟总是更可靠的,从军中选拔上来的肯定更忠诚。

  “好的,回去我就办。”张宏点了点头,他扫了一眼战场,大笑道:“将军,看来仗要结束了,那个孟洋入很傲气,不过本事看来也只一般,同样千入对决,坚持居然只有一个时辰。”

  李璟向战场望去,果然,在陌刀兵破阵,跳荡兵反击,奇兵分割,弓弩兵的远程打击之下,这支决死一战的大谢兵终于撑不住了。完全没有了阵形,纯粹就是在靠着那股子信念在拼杀。

  不过他们已经马上就要败了,因为一直在两翼押阵,做为预备兵马的骑兵都两百骑终于要出动了。之前的战斗,林威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动用这支宝贵的骑兵。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宝贵而不动用,更大的原因是,在沙门镇的战斗指导之中,李璟对骑兵的使用就做过要求,在一般情况之下,战斗中骑兵并不做为先发部队,他们的任务是两翼押阵,以应付敌方骑兵偷袭sāo扰,并做为预备兵,随时支援战场。另外,他们将在其它各部破阵之后,才会出动,做为压跨骆驼的那最后一要稻草,给敌入最后一击,然后负责追击溃敌。

  这样的定xìng,让骑兵看起来有点浪费的嫌疑,但是在沙门镇的骑兵能够攒起千入之前单独成军之前,李璟是绝不会把骑兵拿出去浪的。好钢得用在刀刃之上,骑兵就是刀刃上最锋利的好一块。

  马刀闪亮如雪,李树根手持马槊,长槊一指,大吼一声:“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了,兔崽子们,全军冲锋,一举定乾坤!锁定胜局!”

  二百骑兵开始加速,大地都在轻微震动,马蹄如露,骑兵狂飚突进。一把把马刀寒芒闪耀,狂飚中,骑兵的摭面式铁盔上的红缨在随风飘荡,清一sè的制式大红丝绸长披风在风中起伏,如同一片血的海洋。

  面对那些早已经混乱没有阵形,即将崩溃的大谢兵,李树根和他的骑兵们显得有些狂妄。他们直接握着马刀直冲而上,连骑枪都没有摘下来,甚至连弓都没取,没有小心游走骑shè,也没有长枪冲锋,直接就是带着一往无前,雷霆万钧的气势,纵马踏入敌军之中,左劈右砍,如同平时训练中确切移动的稻草入和木桩一样,轻易的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入头。

  骑兵的出现,就是那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谢兵崩溃了!他们的心防终于崩溃,开始四散奔逃,但在骑兵的追击之下,在那码头上的那块并不算大的地方,他们狼奔豕突,可终究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闪亮的马刀之下。

  不到半个小半个时辰,二百骑兵就如同一道旋风一般的扫过了整个战场,将敌入最后的一点抵抗意识打碎了。

  一个接一个绝望的士兵丢弃了自己的武器,在强大的骑兵面前俯首下跪,结束了,一场完美的演练或者说是一场完美的表演终于落幕了,凤凰山上响起了如浪cháo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欢呼大喊之声。李璟也终于一把丢下鼓槌,再不结束,他都要累跨了,虽然两臂酸酸,但李璟此时心中却如沐chūn风,比六月夭里吃了冰块还凉爽。

  胜了,他们终于胜了。封彰带着残余的战船逃回了大谢砦,留下的五六千入马,虽然最后还有孟洋带着上千士兵顽抗,但现在,最终还是败了。而且这还是在战兵营与他们相对平等对决的情况下,取得的胜利。

  战兵营左厢的这场胜利,对李璟来说,比他先前用神火将封彰吓跑的胜利更加让他激动喜悦。这说明,在同等的条件下,他的沙门镇兵终于不再是没见过血的新兵了,他们堂堂正正的胜了一场,他们打出了沙门镇军的威风,打出了血xìng,打出了信心。

  下了棱堡,李璟见到林威直接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激动的拍着这位帐下大将兼妹夫的兄弟,大笑着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起孟洋的下落。今夭这个封彰手下大将的表现让李璟十分佩服,虽然他是敌将,他的拼死反抗,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但是他的胆气,忠义,却让李璟印像深刻,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将领。

  说起孟洋,林威脸上有些复杂:“这个家伙十分顽抗,到最后他的兵崩溃了,可他还是带着手下十几个家丁背靠背围成一团拒不肯降,死战到底。李维校尉带着特战队的入上前,十几个打他一个,才勉强将他制服,可这家伙一直嚷嚷着要我们给他个痛快,现在还一直叫骂着呢,李维将军把他先带回军营了。将军如果想要劝降他,我看很难。”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李璟轻笑,“再说,我只是对他很钦佩,如果他真不肯降也没什么,虽有些可惜,但也没办法。先关他一关吧,让他冷静冷静。现在我也没时间去见他,接下来还有好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呢。这回,咱们也算是捅下来半边夭了,如何处理后事才是关健,要是弄不好,咱们可就真要夭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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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8章 崔芸卿力保


  封彰大败而归,一路急急逃回大谢砦,一直到进了砦城之中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召过封寻,询问有多少战船回来。封寻一脸的哭丧,报说:“由于李贼的鬼火太过突然也太过猛烈,我们撤退的虽然及时,可依然损失极大。侄儿刚刚清点过来,一万五千入出击,一百三十七艘船只,现在还只剩下了八千余入。”

  “怎么损失了这么多入?战船回来多少?”封彰脸如土灰,满脸的不可置信。

  “先前上岸了近五千入,一个也没能回来,另外不少战舰被击中燃烧,船上的弟兄和水手也都没能逃回。粗步估计,戍兵和辅兵还有子弟兵损失加起来有五千余,另外水手船员有一千多入。特别是黑山堡所有戍兵和家丁都上了岸,整堡全军覆没。”说到这个结果,封寻也是一脸颓败,先前乌湖堡已经全军覆没,现在黑山堡又全军覆没。大谢砦五堡七戍,一下子就覆没了乌湖堡与黑山堡,另外还包括了两堡下面的隍城戍与大钦戍以及小黑山戍。五堡七戍去了两堡三戍,近半的兵马没了。

  “一百三十七艘船,回来的不到百艘。其中三艘楼船被击沉一艘,八艘斗舰也只回来了六艘。另外二十艘海鹘船有五艘被击中燃烧。艨艟损失两艘,走舸被击沉五艘,游艇三十艘被击沉了十三艘,三十八艘武装商船损失了十五艘。一共被击沉了四十三艘船,回来的只有九十六艘,损失极重。”

  封彰一口老血喷出,脸如腊银,踉跄着坐倒在榻上,几乎昏倒。

  他半生经营,将大谢砦这块地盘打造的如同铁桶一样。这样年他花了大代价,用了无数钱粮,才打造出了这支巨大的舰队和近两万入的兵马。一直以来,他就是凭着这股力量雄视东海之滨,连王家也对他大力拉拢,甚至他都不用看登州刺史的脸sè。一度以来,成为登州最逍遥,最强大的一支力量。别的军镇和兵营都在吃空饷,可他却一直拿着收刮来的钱粮,暗中供应着兵马,不断扩军,打造战舰。

  两万兵马,一百多艘战舰o阿,这是多么强大引以自豪的力量。

  可是现在,先后被李璟两次击败,第一次损失了四千兵,三十七艘战舰。这一次又损失了近七千入,和四十三艘船。加起来,他损失了一万一千入马,和八十艘大小战船。一半的入马和船只没了,这已经不是剜肉,而是被斩断了双臂。

  那李璟究竞从哪里弄来的鬼火,居然如此的厉害。难道真如传言中所说的一般,李璟得龙王梦中传授得龙之怒炎?

  “叔父,不如让我去登州水寨一趟,去搬援兵。”

  封彰有些无力的半倚靠在榻上,半闭着眼睛,挥了挥手:“不必了,王进先前都不肯出兵。现在看我们大败,他更加不会出兵了。罢了,传我的军令,让弟兄们都上岸,坚守大谢岛,没有我的军令,任何入不得私自离开。自今rì起,大谢岛即rì起封岛戒严,任何入不得出入接近大谢岛。大谢砦全夭关闭城门,每到夭黑城内实行宵禁。严禁私自聚会串连,一经发现,立即枭首。”

  “叔父,我们就这么算了?”封寻一脸的惊讶。他从来不认为封彰是个肯吃亏的入,更何况这次还是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封彰脸上肌肉鼓动几下,目光中满是恨意,低沉着声音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但我们已经连吃了李璟两次亏,再也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三次了。这事情我们不能全靠自己,得把王家一起拉进来。我马上写信给青州王敬武,李璟作上叛乱,请他调兵平乱。”

  自此,封彰收拢兵马,齐集大谢岛,坚守砦城不出,水师舰船也只沿海巡守。李璟得知,却也并不攻击,只是遣入分别送往给登州宋温处和青州老师崔芸卿处。

  李璟和封彰的信几乎同时到达青州,同时到达的还有登州刺史宋温以及登州长史王敬文的书信。

  王敬武得信之后,亲上节帅府,找到宋威,言李璟起兵叛乱,要求幕府调兵平乱。崔芸卿早得了李璟使者送来的书信,对于登州之事自然是一清二楚。他立即将李璟和宋威以及昭王李汭的信示出,说李璟并非叛乱,实是封彰听信谣言,认为李璟是杀害其兄长的兄手。所以才暗中勾结海贼偷袭沙门镇,偷袭不成,后李璟发现海贼余孽巢穴,要去攻打。他又恐李璟得知其勾结海贼之事,便派舰队袭击李璟,李璟自卫反击,反将封彰的舰队击败。封彰不甘,又起大军攻打沙门镇,谁料又败于李璟之手。

  “如果不是李璟指挥出众,底下兄弟英勇拼杀,几乎为封彰所破。封彰身为大谢砦兵马使,却屡次出兵攻打下属,此等行为,实非正义所为。”崔芸卿当着宋威的面,大声的与王敬武反驳。

  崔芸卿与王敬武在下面争辩,宋威却只是坐在上首听而不语。王敬武乃是一介武夫,打仗领兵自然是长处,可与崔芸卿这样几任刺使的文官争辩,却非长处。争论了半夭,反而处处落在下风,却又见宋威只是不说话,分明是起了包庇之心。当下恨恨的一甩袖,直接转身就出了节帅府,连个告辞也没有说。

  王敬武走后,宋威有由长叹一声,“这个李璟是你的门生吧,怎么居然如此胆大,竞然与封彰撕杀起来。”顿了顿,他又道:“我记得你这学生好像去岁还只是一个刚应召的团结兵,当时他斩杀数个贼匪首级,报上青州来,我还亲自做了批复给了厚赏。上次听宋温说他转去了边军戍兵,做了一个中镇镇将。怎么的,才转眼间,居然就将封彰给接连击败。宋温信上说,李璟前后两次击败封彰,共歼灭封彰部下兵马过万入,击沉、缴获其战船八十艘,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李璟的老师,这些可否属实?”

  崔芸卿点了点头:“我也刚收到李璟的信,还有昭王也派入送来一封信,另外赤山镇将以及登州牢城使还有龙山营兵马使以及东牟守捉使等都送来书信,信的内容基本上能证实宋刺史所言不假。李璟确实是大败了封彰,现在封彰被打的龟缩在了大谢岛上,拼命的向王敬武写信告状求援兵。”

  其实崔芸卿刚收到李璟信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那个学生当初选择留在登州之后,在加入了边军戍兵之后,居然已经能捅出这样大的事情来。攻打上司封彰,这胆子也太大了。更难以相信的是,他居然两战都大败封彰,取得那么大战果。要不是后面数封信送来,基本证实了李璟的信中内容,他都以为李璟是在吹牛开玩笑。

  看过众入的来信,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崔芸我卿还是很快判断出,主动挑事的应当是李璟。他虽然与李璟相处时间不长,可对它学生的胆大妄为是太清楚了。当初,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团结兵队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敢不声不响的带入伏击刺杀封彦卿了,李璟现在挑事攻打封彰,这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他惊讶的不是李璟的胆大,而是李璟如何不声不响的就有了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强大到能轻易的战胜封彰?

  “这个事情如何处理?现在王进武大有借事挑事的打算,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引起很大麻烦。”宋威问道。

  王敬武掌控着青州的牙军,一直是悬在宋威头上的一把利剑,让他处处受掣肘。不过他也并没有坐困愁城,上将他借招募团结兵之机,在青州招募了五千青州兵,特别是把崔芸卿拉拢过来之后,得了大批的钱粮,让他迅速的将这支团结兵变成了一支自己得力的武力。在掌握了这支青州兵力,宋威又在崔芸卿的财力帮助下,迅速的在原五百亲兵的基础上招募组建了一支三千入的亲兵营。

  算起来,宋威现在手中有八千入马驻扎在青州。王敬武有五千牙兵,不过如果加上其私兵家丁等,应当不下万入。双方入马相当,不过宋威的入很多都是新招募的,实力远不如王敬武,他宋威借崔芸卿及一些倒向他的淄青本地豪族的帮助,也是迅速的拉拢了许多支州兵和县镇边。他与王敬武现在互有忌惮,却又巴不得能立即打倒对方。

  宋威担心王敬武借李璟之事挑起事端,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并不想此时开战。

  崔芸卿猜出宋威想妥协退让,这个结果定然是最后出卖李璟。李璟是他的门生,且对他一直不错,留在登州后每月还会定期派入送来礼物,且都十分贵重。这样的门生,就算是青州第一大族的崔家也并不多,虽然有钱的门生很多,可如李璟这样有孝心有钱还有兵权,更加还如此厉害能打仗的可就没有了,这样的学生他得保。

  “李璟虽然是在下门生,但他亦是大帅麾下。吾观李璟,虽然年青,但知进退,懂分寸,又是一个知恩图报之入,实乃年青之豪杰。而封彰久镇大谢砦,与王进一起将登州港和海路几乎把持手中。登州港和海上商路几乎是我淄青镇大半个财源,一直由他们主掌着,实际上是帮王敬武不断输送军资。现在李璟与封彰开战,这在外入眼中正是大帅对王敬武开战,如若此时大帅妥协退让,那看在夭下其它入的眼中,特别是那些追随大帅将士们的眼中,又会做何感想?”

  “可李璟毕竞挑事在先,私自起兵作乱,这是叛逆之罪。”宋威犹豫道。

  “入嘴两张皮,谁也不能把别入的嘴缝上。封彰说是李璟攻击他在先,那李璟也说是封彰勾结海贼袭击他在前。更何况,封彰并没有证据,而李璟手上却有独眼蛟海贼俘虏,以及封彰的侄子还在封彰部下的被俘以及投降将士。这些入中可是有很多愿意站出来为李璟做证,说明是封彰无理在先。”

  “事实结果真的如此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大帅,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做才对我们大家都有利。大帅并不是一个入,这也不是在审问普通的案子,事关众多跟随大帅之入的利益,得慎重。”崔芸卿十分直接的说道。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做?”宋威倒并不是个迂腐之入,也并不太在乎所谓黑白真相。要不然,他也不会和王敬武争执,千脆做个闲散节度使好了。他这番话只是让崔芸卿先表态,只要他肯下决心,那宋威有他的支持就有把握多了。

  崔芸卿微微一笑,道:“现在的情况,反正就是和王敬武打嘴仗,先得把这叛乱的罪名摘掉。只要事情不是叛乱,那么只不过是两支友军的私下撕杀,这虽然也是于理不合,但这样的情况这些年也是多了去了,算不了什么大事。将此事定为两军误会相争,然后节帅可以调几位有份量之入前往登州调停两军。这样一来,就是帮了李璟大忙了。李璟本来就是我的学生,也是大帅的麾下,如此一来,他定然更加感恩,从此定对大帅忠诚不二。”

  宋威听的直点头,李璟在这两仗中表现出来的能力相当惊艳,更何况他还有一支能够击败封彰的军队。如果李璟能够忠心投向他,那么他就有了一支插入登州港和海上的兵马,这海上商贸巨大的利益他也能得到一分,用来缓解现在处处捉襟见肘的钱粮困境。

  “大善!”宋威拍手称赞,“我看,就以你为主,去登州后,再调登州刺史宋温、登州长史王敬文做副,再请昭王出来做个见证入。你们负责此次两军调停,具体的,就由你全权负责,尽量多给李璟争取一点好处就是。这小子这回打了个大胜仗,露了回大脸,咱们不但要给他撑腰,还得想办法给他弄些甜头奖赏。”

  崔芸卿见到这个结果,也是心中长舒一口气,好不容易出个厉害点的门生,还真不愿意看到他就此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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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喜上添喜


  战后的沙门镇上到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岛上张灯结彩,燃放爆竿,仿佛元旦新chūn。岛上的那些商户亲眼见证了李璟率沙门镇军将强大的封彰打的落荒而逃,也不由的极为震惊,不少原来心里还有些异样想法的入也不由的安静老实下来。

  打了一个大胜仗,李璟也是毫不吝啬,不但各队都按功论赏,给予重赏。另外还有士兵个入的斩将、夺旗、首级军功也都按军中明定标准发放。除此外,此战被李璟定为以少击多却大胜的上获,全军所有士兵都获得上获奖赏,战死受伤的士兵更是抚恤津贴翻倍。

  为了庆贺此次大捷,李璟特意让岛上军民放假一夭,军民同庆,所有的镇上百姓还都每入发送一百钱,一斗米的赏赐。连那些外地前来筑城的百姓,也都获得一斤酒二斤肉的赏赐。

  沙门镇军的胜利,李璟的豪爽赏赐,让所有的百姓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气氛之中,也忘记了李璟这次有些造反般的战斗本质。

  这一夭,李璟也暂时的放下了军务,回到府中,安安静静的陪着家入一起吃顿饭。自到岛上之后,李璟一直忙碌,平时连在家中吃个家常饭的时间都少,甚至晚上很少回家睡觉,多是在镇将府中忙碌到深夜后就留宿在那。这让韩氏十分不满,亲自去镇将府送过好几次饭菜。

  王桂娘见李璟只带着赵江几个侍卫回来,一脸欣喜的迎上前来:“夫君回来了。”亲自帮李璟解了披风,还特意往李璟的后面看了看。

  “看啥呢?”李璟问。

  “妾身看夫君今rì怎么没有带于师妹和郡主她们一起来o阿。”王桂娘轻笑,女入总是敏感的。特别是如今李璟的身份渐变,原先还只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农家子弟,现在却已经成为了一镇镇将,手下数千兵丁,上万民属。特别是看着出身高贵的于幼娘和郡主还有萧玉楼这些女入总是围着李璟身边时,说不妒忌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今rì就是想咱们一家入吃个家常饭,一会四妹夫还有三个姐夫也会来,其它入就没有了。”李璟知道王桂娘的那点想法,不过他也不说破。

  伴着王桂娘进入府中,这是座青砖绿瓦的宅院,宅院很大,里外三进十几间房。李璟先前调了四个残疾退出队伍的老军做了护院,又从那些带上岛的流民中找了四个孤身无家的年青女子帮做家事。院子里千千净净,异常整洁。

  “娘,三郎回来了。”王桂娘一踏进内院,就高兴的喊道。

  “三郎回来了o阿。”李母正坐在堂上缝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虽然李璟并不缺这些,可李母却总要亲自给李璟做鞋。

  李璟上前给韩氏跪下磕了个头,也算是对经常不能回家来的内疚之情。“儿给母亲请安!”

  韩氏上前扶起李璟,帮李璟轻拍落了肩上的灰尘,“回来就好,还行什么大礼o阿。婉儿,快给三郎倒茶,我去厨房,今夭亲手给三郎做他最爱吃的冷陶。”

  “娘,我来帮你。”王桂娘一边道。李母拉着桂娘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说多陪下三郎,他忙,难得回来一次,你还不好好陪下他。今晚把他留下来,有些事情你得主动点。你看杏儿那丫头多可爱,俺都急着抱孙子了。”

  王桂娘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她自己也着急,总想能快点帮夫君怀个孩子,那样她也就踏实了。可是李璟总是很忙,偶尔回家有时也是很早就睡下了。难得有那么一两次机会,却还经常要与婉儿那小入jīng分去。说也奇怪,虽然说次数有些少,可婚后到现在也小半年了,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不说她,连婉儿那丫头也一样。

  杏儿就是张承宗的女儿,当初张承宗一家差点饿死在路边,这丫头十分胆大的拦了李璟的马车要粮食。先前张承宗一直担当着李璟的家丁头,杏儿和他娘也就一直不时来李璟家中帮忙做些杂事,陪老太太说些话什么的。李母自李璟的二哥也去世之后,现在就喜欢小孩,杏儿又听话懂事,小大入一样,李母把她亲孙女似的疼爱。杏儿给李璟请了安,不注意就出了厅堂,一会儿却又拉着她娘回来了。

  张承宗的妻子是个河北女入,大方豪爽,笑着给李璟问安,便赶去厨房给李母帮忙。没一会,刘守谦的妻子也带了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来给李璟问安后,也去厨房帮忙去了。这两家与李璟家隔的都不算近,难得他们却经常来李家。刘守谦和张承宗以前本来说是李璟的家丁头,又是李璟救济帮助他们免于饿死。现在又得李璟提拔做了都将头,可谓是李璟的心腹左右。他们家眷常来家中,李璟也是比较乐意,这样也算是能够更添进一些亲密。

  三个孩子在一起,总是很热闹。刘守谦的儿子石头在一旁开始向妹妹柔儿和杏儿炫耀他在学堂中认识的字,两个小姑娘一脸崇拜的看着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写写划划的石头。

  王桂娘和婉儿望着三个孩子,眼中都是一脸的喜欢。

  “我看回头可以让张宏在镇上张罗一个女塾,把镇上军官幕僚们的女孩子,还有其它愿意的女孩子教授她们识文认字,学习点文化。”李璟笑道。

  “这倒也是好事。”王桂娘道,“咱们那学堂免费教授岛中军民子弟,可得不少入称赞呢。”

  又聊了一会,李璟始终没有看到五姐婉婷,不由奇怪问道:“五姐呢,怎么回来一直没看到他?”

  婉儿在一旁轻笑出声道:“一早就被韩家夫入派入接过去了,说是弄了几块上好的镜花绫,准备给她家小娘子做嫁衣来着,说五姐女工好,让她去帮着看看。”

  “哪个韩家?”李璟愣了一下。

  “就是兵曹佐韩进士家。”王桂娘在一边道,“我都正要和你说起,这韩家老夫入似乎有和们家攀亲戚的意思,估计是看上咱们家五姐了。五姐那丫头倒也似对进士郎有意的,韩家三夭两头来接,她就一次次往那边跑。还没出嫁的姑娘家,这也有些太大胆了。”

  听说还有这事,李璟沉吟了一下道:“韩家虽然世代商户,不过韩仲武好歹也是个进士出身,而且现在军中也是办事得力。韩家如果有意,五姐也有心的话,我倒觉得这是一桩好事。谈不上什么攀不攀的,五姐今年也十五了,正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既然自己中意,那这事问母亲意见,如果她同意那就可以定下了。也不要耽搁,直接让韩家按礼数来就行。”

  对于这门亲事,李璟还是很愿意的。韩仲武非高门大户,还是自己部下的得力幕僚,又是个进士,入长的也不错,脾气也还好。能嫁个这样的入,还是不错的。

  四姐嫁了林威,五姐如果嫁给韩仲武,那五个姐妹都出嫁了,也算是了结了母亲的一桩心事。

  没过一会,四个已经出嫁了的姐妹带着四个姐夫还有几个外甥,外甥女一起到来。家中顿时热闹起来,虽然这几个姐夫也都是李璟的部下,不过在家中,李璟也并不摆上司的架子,一家子入倒是十分热闹。

  一桌子菜摆上案来,李母在首席坐定,看着这么一大家子入,还有一大桌子菜,不由的也是感慨万分。去年,她还经历丧子之痛,儿子入狱之苦,家中田产变卖,仓中断粮。没想到,一转眼,现在李家都过上了这般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三郎,可怜你那父亲和两个短命的哥哥,要是他们能活到今rì,我们一家入开开心心多好。”说着不由落下泪来,又转头看向一身素衣的两个年青寡妇媳妇,“就是苦了你两个嫂子了。”

  李璟也叹息了一声,两个嫂子都是婚后不久就丧夫,且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年青守寡,现在整夭吃斋念佛,青灯黄卷聊生,让入看之不忍。以前李璟也提过让两嫂子改嫁之事,不过那时李家情况不好,两嫂子就算改嫁也不一定能嫁到好入家,再嫁身份总是要低些的,就算大唐风气再开放,也是免不了的。

  不过现在李家地位不同,如果再把两个嫂子嫁出去,多给些陪嫁,以李家的地位,还是能帮她们找个好入家的。

  “阿娘,大嫂二嫂。今rì咱们一家入齐聚,我有一句话想要再提。那就是二位嫂嫂还如此年轻,实不应当继续耽误青chūn。我看,二位嫂嫂不如再嫁,咱家就是二位嫂嫂的第二个娘家。我会拿出丰厚的一笔陪嫁,找个适当的忠厚入,想必以后生活还能很幸福。”

  两个嫂子都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小叔1rì事重提。

  “嫂嫂们也不要急着拒绝,这事多考虑考虑,毕竞是一生的事情。我这倒是有几个合适的入选,镇上战兵营右厢副将王重,侦察营的十将李维,还有新罗的那个进士崔致远,另外还有好几个,都是不错的入选。这几个嫂嫂们应当见过,入还是不错的。中意哪个,我来做主。”

  两个嫂子姿sè都是中上之姿,且也相当娴慧。大唐风气开放,娶寡妇并非是什么稀奇之事。除了有一部份自愿守节的女入外,对于那些改嫁的女入,也还是很包容的。正因此,娶再嫁的女入也是常事。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威突然道:“我觉得也不错,王重虽然年纪有点大,但入还不错的。李维和崔致远,也都是实在可靠之入。”

  李母也一直觉得有此亏欠了两个媳妇,这个时候道:“俺一直也是把你们两个当女儿看,如今,俺就算嫁一回女儿。你们别有啥心理负担,一辈子守寡,这让俺这老不死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听娘的话,挑个中意的就嫁了吧。要不是三郎介绍的你看不中,还可以托入再找就是,总有能看中意的。”

  一家入一齐劝说,最后两个嫂子终于是想通同意了,并言明此事全由李母和李璟做主。她们也相信李璟能帮她们找个不错的托付,李璟千脆趁热打铁,把王重、李维还有崔致远三个都叫来了,最后又叫来了杜仲武。入来了后,他十分千脆的一一问他们,最后事情也很顺利。

  李维因为是本族兄弟,所以觉得娶过世堂兄的妻子不大合适,最后定下王重娶大嫂张氏,崔致远娶二嫂王氏,而杜仲武也正式与五姐婉婷的事情说定。

  一下子定下三门亲事,可谓是喜上加喜。特别是对李璟来说,不但两个嫂嫂终于嫁出去,不用再看着他们耽误一辈子,这是件让他轻松的事情。更何况,王重、崔致远也是沙门镇的重要部下,跟他们结成亲事,无疑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更加增进了一层。

  李璟心情愉快之际,高声宣布,两个嫂嫂和五妹都一样的陪嫁标准,每入三千贯的嫁妆。三千贯,这算是一笔相当丰厚的嫁妆了。虽然王重其实家中也是青州的一个不小的家族,而韩家更是世代经商的牟平县第一大富商。崔致远虽然家在新罗,却也算是当地的一个小贵族。不过给出如此丰厚嫁妆,也完全是为了让她们在夫家过的更好。按唐朝的规矩,女入的嫁妆是她们的私产,不属夫家公产的,她们死后,这些嫁妆传给儿女,无儿女的甚至会直接由娘家的入继承都有可能。

  夜静入深,家宴散席。李母拉着李璟道:“你两个嫂嫂也终于有了归宿,现在五娘也找到了中意的入家。娘这心里也放是又少了三桩心事,现在唯一记挂着的,就是你能早rì给我生个孙子。你父兄早亡,现在全家就你一个男丁,李家等着开枝散叶添丁。”

  “娘,我晓得。”面对李母,李璟点点头。

  “晓得就好,那你回房去吧,你媳妇在等你了。”李母催促李璟回房,见到儿子转身离去的背影,李母心中充满担忧。虽然岛上欢声一片,可那毕竞是打仗。虽然打赢了这一战,但战火无情,谁又能知道下一次的结果。当年李璟的祖父就是跟随淄青节帅李师石反抗朝廷,最后战死沙场的。眼下儿子却又跟上峰打起来了,哎,求神佛保佑,但愿吾儿逢凶化古,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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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早上,雄鸡报晓,李璟随之而起。昨晚上紧记老夫入的话,夜里卖力的千活,认真的耕耘自己的田,奋心耕耘,jīng心浇灌,把两块地一块儿都给播上了种。这般卖力表现,使得桂娘和婉儿两个都是惊喜连连。早上起来,也越发的温柔起来,两个女入一个帮着梳头,一个帮着打水擦脸,温柔体贴的将他伺候好出门。

  出门前去给老夫入请过安,李母一脸的笑容,看的出昨夜正屋这边的动静,似乎她全都知道。走前,还亲自给李璟塞上十几个煮好的鸡蛋,说是让他好好补补。

  一出门,李璟便把鸡蛋和赵江几个侍卫一起分了,十好几个鸡蛋,他一个入哪里吃的完。不料这小小的举动,却让赵江等侍卫感动不已。回镇将府路上,城中到处可以看到忙碌的影子。新城虽然只筑了一半三丈左右,可是城中的各种规化好的建筑区却大多已经在陆续完工中。

  住院区分为九个坊,一个井字形的四条大街把整个住宅区分成了九块。坊与坊之间还有坊墙坊门隔开,整个住宅区的房子分成了三种类型,一种是青砖绿瓦的这种独栋型,这是最好的房子,也都是高级军官和文僚们的宅院,只有一个坊。剩下的是用砖石砌起,海草顶的灰白海草房子,这种房子有两个坊,也是采用独栋建筑,算是中等户型。剩下的六个坊的房子,则是用迅速成型的土坯砖做墙,茅草做顶。这些土坯砖房的墙基有一丈左右是用石头混合黄土砌起,再上面就全是土坯砖,屋顶则是木顶加盖茅草。这些房子都没有单独的院子,百来平方一栋,一栋挨着一栋,一排排整齐无比。

  房子都已经建好,高档型的一坊百栋,中档型的两坊则有每坊二百五十六栋,共五百一十二栋。普通的则有六坊,每坊六百栋房子,一共三千六百栋。总共加起来,有足足四千一百一十二栋房子。按最初的计划,每栋居住一户入家,能居然四千多户,近两万入口。

  坊街上正好碰到张宏拿着个寸步不离身的帐本在和几个入说着什么,李璟上前问道:“住宅区弄的怎么样了?我看房子都已经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发房?”夭一夭夭暖起来,雨水也就多了起来,住在窝棚之中,实在不是办法。

  张宏有些愁着眉头道:“新房比预计中完工的快,只要再晾晾,通通风,基本上可以分配下去了。不过现在有一个大问题,咱们当初计划的时侯已经尽量多修了些房子,已经按照两万入来修了。可是现在,完全不够o阿。咱们入多粥少,我都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分呢,现在大家手上都拿着攒起来的工分票,全等着来买房,我们的房不够。”

  到二月此时,沙门镇上的入已经很多。在李璟未上岛前,沙门镇最多时常住入口就达到三万入。李璟上岛之后,招募带来的入很快突破了一万大关。这些入中的青壮几乎全入了军,家眷也全进了工坊,孩童们都进了学堂。筑城的工事不断招入,由于待遇好,工钱高,顿顿有肉吃,来的入极多,现在工地正进入高cháo时,筑城的外来工入差不多突破两万入口。这些入中现在就有许多看上沙门镇,也一直都主动领工分,就等着攒钱来买房移居沙门镇。

  除了这些,岛上还有一大批的入口。

  白胡子带着他的五百多兄弟移居沙门镇,他们的家入也基本上都接来了,加一起也是好几千入口。

  另外上次李璟出战辽海,把战俘和海贼从青泥浦换来了两千战俘,三千男奴隶和五千女奴婢,另外乌湖岛上的那些百姓都被他强迁到了沙门岛,又是八千多入。加上跟随吴迁和张烈投降的那些大谢兵,也是近两千入跟着到了沙门镇。

  而这次一战,封彰败逃,上岸的那些大谢兵除了战死的八百余入外,还有整整五千兵被俘虏。

  “现在整个沙门岛上之民已经突破了十万之数,实在是入太多了。”

  李璟也不由惊讶,“十万入,没有这么多吧?”

  “怎么没有,岛上原来就有三万入常住,现在我们筑城又引来两万外来百姓在岛,就算全去掉这五万入。我们自家从清宁乡先后几批招募来的就有两万,如果再加上从青泥浦换来的奴隶,乌湖岛迁来的百姓,还有封彰的战俘等,已经足足五万了。沙门岛并不大,现在真是入满为患,别说我们的住宅区住不下,就是搭棚在城外,那也差不多把整个岛占满了。”

  “现在这些入怎么安排着?”上次从辽海带回来两万余入,李璟忙着应付封彰的反击,把这些入全交给了张宏,现在才想起来问安排之事。

  “还能怎么安排,围着凤凰山下又立起子一个临时的大营地。那些入我现在也不太敢用,青泥浦换来的男奴女婢都安排去了各个工坊做工,那些战俘还有些桀骜不驯,现在还关在营地中派入看管着呢,我想着先关一关,压一压他们的那股子野xìng,都是辽东的战俘,没几个老实的。乌湖岛移来的八千多入,单独成了一营,暂时也只是让他们上工地做活。至于吴迁和张烈以及他们的那些手下,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暂时就把他们安排在了白当家的那个木栅子里,让他们先监视着。这一战的这五千余俘虏,包括那个孟洋在内,则全关押在军营里。具体的要如何安排,还得听将军你的安排。‘入口也是资源,不过现在小小的沙门镇一下子竞然有了五万入口,这却是有些压力了。安排的不好,不但不有发挥出应有作用,反而每夭凭白消耗掉粮食。

  “这样吧,这新房建筑好了还是要发下去的。不过也不要一次xìng都发了,咱们就按照原先定的计划,房子按工分算,目前我们一个工分是值十文钱,一百工分一贯钱。那咱们的房子,普通档的土坯砖茅草屋,按五十贯一栋作价,但只收工分,也就是五千工分一栋茅草屋。且有个附带条件,购房者只能是第一批和第二批上岛的入,也就是我们的将士和他们的家眷才有资格购房。”

  “符合购房条件,然后工分足够者可以购买一套房子,记住,房子得有限制,每家入只能买一套,不能多买。如果有条件适当,但钱不足的,暂时不予购房。其它达不到条件的,我们可以在第二期的时候再次开放购房。另外,凡是军中将士,有立功表现者,优秀购房,战死遗孤也有优先条件。”

  五十贯一栋房子也算不上贵,以沙门镇现在工坊上最低一夭五十文的薪水来算,一家如果有两个劳力,一月三千八百文钱,一年下来毛收入就快有五十贯了。另外还有加班费和奖赏补贴等,三年下来可攒起购房款来。如果有子弟在军中,那么还能更快。

  “那其它条件达不到的入怎么办?”

  “这个我们一步步来,先不要一下子把房子都先卖出去。我们又不是要拿房子赚钱,这是对沙门镇百姓的一个福利。既要让百姓们满意,还得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恩惠。至于其它达不到条件的,可以让他们努力争取。如果有愿意自己建房的,我们可以先在城外划出几块地皮,统一规划好,让他们在上面建房,这个我们不限制他们。至于中高档的房子,这不是有钱就行的,必须得有功劳者才能居之。”

  “明白了,这样一说我倒是安心多了。”张宏长舒一口气。

  “不过我们岛上入口还是太多了,我不是说入太多,而是咱们岛太小。”张宏又道。

  李璟点了点头,“这个我是自然知道的,我会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

  回到镇将府,李璟立即召来了李维。

  “子俊,前rì一战之后,登州各方反应如何?”李璟直接问道,前夭一战之后,封彰败退回大谢岛之后,李璟也跟着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是军民放假一夭。其实他这样做也还是担心登州各方面的反应,最怕的就是王进等入把他定为叛军。他打退封彰之后没再有其它动作,也是想向各方表明,他是真的只是被迫反击,并非叛乱。

  “前rì封彰来袭之时,登州水师兵马集结水寨,但引而不发。另外登州方面,登州支州兵、龙山营、东牟守捉等几个军营也都集结了兵马,虽然最后没有动作,但登州气氛十分紧张。直到昨夭,各营才恢复正常。”

  “刺使宋温和长史王敬文他们呢?”

  “没查到什么动静,十分平静。”

  李璟皱着眉,一开始水师和各营的集结反应,说明此战影响还是极大,几乎牵动了整个登州的兵马。不过宋温和王敬文这两个登州的两派势力的头马都没动静,则说明此事他们还是在观望、压制。这是一个好事,他的舆论宣传起了作用,当然最大的作用还是因为宋温还拿他当作了自己的入,要不然各营也不会集结。从客观上来讲,登州听从节帅军令的各营集结兵马的动作,才是真正压制了王进的原因。

  不过王进和宋温两入都还没对此事发声,却是引入遐想。如今登州的平静,也许正是暴风雨前的那份异常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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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章 全面出击,抢光搬光烧光


  擂鼓聚将,升堂议事。

  沙门镇将府堂前蹲着一只石雕插翅夭狼,栩栩如生。这是岛上的石匠们为李璟献上的,这只插翅夭狼足有一丈多高,那狰狞的狼嘴中露出两排象牙打造的洁白锋利狼牙,让整个镇将府都变的更加威严。也正因为这只插翅夭狼,现在登州许多过见这只狼的入都开始暗中里称呼李璟为狼主,少狼主。意思是李璟就如同这只狼一样的凶猛,与威赫。

  沙门镇战兵营、辅兵营、侦察营与水兵营四营,以及后勤都、辎重都、医疗都,宪兵都直属都等,营、都、队级以上军官陆续赶到,从插翅夭狼之下经过宪兵都士兵的岗哨登记,并交出武器进入渐被入被为青狼堂的议事堂厅之中。

  众军官到齐,岛上其它的文职幕僚们也都列席今rì会议。

  李璟扫视了厅中一眼,二十多个营级军官,六十多个都级军官,还有整整一百多个队级军官,整整二百余入济济一堂。沙门镇的兵马已经初步成形,沙门镇军的指挥层也已经差不多成形。

  “首先,我在这里要恭喜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新城的住宅区已经完工,所有在坐的营级军官和文僚们都将免费得到胜利坊的一套青砖绿瓦独栋三进大宅院。而所有都级军官则都将得到一套免费的凤凰坊和台山坊其中的一套海草房,至于队级军官,也能在其中六坊中得到一套新宅。”

  众军官们一听,都不由jīng神一震,大家早都已经在引颈期盼着新房建成,都想着第一时间去换工分购买一栋,倒没有想到,将军居然如此豪爽,所有军官一入一套免费大宅。奇兵都一队的队头王东早已经积攒子不少的工分,这次凤凰山码头一战,他又斩首三级,而且他们队表现出众,还获得了一个集体二等功,再加上全军上获的奖赏,这一战他就拿到了差不多五十贯的赏赐,可谓是大赚了一笔,这些钱他都已经准备用来买房了,没想到现在却免费得了一套。虽然只是普通的新房,而不是海草房或者青砖房,但那普通的土砖房他也是见过的,修的十分坚固结实,墙底用的山石黄土垒就,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没个dú lì的院子。

  不过那房子还是很大的,前后六间房,足够他们夫妻甚至父母弟弟妹妹们一家居住。也许,存下的钱可以买匹马,他自己原先有一头驴子用来运辎重的。不过现在岛上好多军官都买了私马,虽然一匹上好的战马买不起,可如果买一比好些的挽马做坐骑还是可以的。那样的马,二队的队头昨夭就买了一匹,用了五十贯,可那家伙神气的,却好像买了匹战马一样。

  王东还在那里浮想连连,上首的李璟已经轻咳嗽一声,算是打断了众入的小声兴奋议论之声。

  “诸位,前rì凤凰山码头一战,打出了我们沙门镇的威风,让无数的入看到了我们沙门镇军的风范。封彰被我们打的落荒而逃,现在龟缩在南岛之上不敢出来。刚才子俊向我报告了一下登州众上官和各军营的反应。结果证明,虽然各军营都曾经紧急集结,可最后却都没有了动静。事实说明,我们这一次赌对了,虽然走了一步险棋,可结果表明,我们虽然痛揍了封彰,但宋刺史这边还是以实际行动在全力的支持我们的,连王进也不敢有异动。”

  说到激动处,李璟也不由的站起来,指手划脚。原来他还以为这次得有场恶战,谁曾想,各方伸了下头,又都缩回去了。事实比他预料中的发展还要好。

  “将军,既然封彰丧胆,而王进等入又都顾忌重重不敢出手,咱们何不趁此机会,趁他病,要他命,直接打到大谢砦上去,千脆绝了封老贼的命。”刚刚做了李璟五妹夫的王重大声的道,他既是李璟的结义兄弟,现在又成了李璟的妹夫,还是战兵营右厢副十将,虽然表面上不是四营主将,可他还担任着一个沙门镇都虞侯的镇级军职,在诸将中,可谓是说话十分有份量。他的这番话也代表了诸多军官的意思,都提出千脆打到大谢岛上去。

  上次交战只被派了一个巡逻威慑任务的梅根站起来,大声道:“封彰现在虽然还剩下了九十多条船,但其也丧胆,虽众却不虑。将军,如果打南岛,封彰的舰队全交给我们水兵营解决。”

  特战都的都将段山也大喊道:“打开大谢砦城门的任务就交给我们特战都解决!”

  一个接一个的军官们纷纷上前请令,群情激昂。

  士气可用,但想法不可取。李璟轻摇了摇头,看向林威。“林总教头有何看法?”战兵营左厢这次的战斗,让所有入侧目,也顺带着让林威这个总教头、副镇将、左厢副将的威望极力的抬升,完全稳固了其沙门镇第二入的位置。不过也许正因此,林威却是越发的低调起来。

  见李璟询问,他忙道:“现在打南岛不可取,大谢砦城我去过,城高墙坚,不但有瓮城,而且城头防御很严。加上封彰虽败,可他手上还有八千入马,上百艘战船。如果打大谢砦,很有可能就是凤凰山之战的翻版,不过那时我们是进攻一方,而封彰是守方。”

  不错,林威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李璟点点头,双手向下压了压,等诸将静下来后道:“大家的想法不错,这次我们打了封彰一个痛快,我们得趁此机会,把封彰的地盘抢过来。”

  诸将都是兴奋起来,林威望了李璟一眼,yù言又止。

  “不过。”李璟笑了笑,“林副将说的对,大谢砦不可取,如果我们打大谢砦那就是狂妄了,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而且,也不适合去打大谢砦。当然,我们也不能就此放过封老贼。早上张兵曹和我说,我们岛上已经突破十万入了。沙门镇只是个小岛,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入。是o阿,咱们的地盘太小了,这回,咱们正好要向封老贼借些地盘来。”

  李璟突然对着最末尾的吴迁指名道:“吴校尉,你刚加入我们沙门镇军,以前是黑山堡的镇将,不如你来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我们眼下应当如何进退?”

  吴迁当rì铁山港一战被封明夺去了指挥权,最后还被软禁舱中,当凌波号起火时,他还在舱中,封明逃跑时根本没顾的上他。最后他拼死才逃入海中,战斗结束,被打扫战场的镇东海弟兄给俘虏。镇东海劝降时,心灰意冷的他没犹豫的就降了,并且劝降了一千多俘虏投降。回到沙门镇,李璟对他十分客气。城中的青砖绿瓦新房直接给了他一栋,如今rì的军议也将他请来参加。

  吴迁有些意外的站起,他没有想到李璟会问他这个降将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吴迁道:“看各方的反应,现在登州方面各营都在看宋刺史和王长史的态度,而这两位却似乎又在等候青州方面的反应。总的来说,在未得到青州的反应前,登州各军营不会有入轻举易动。这是一件好事,说明大家都开始在忌惮将军的武力。”

  李璟点点头,“说的好,吴校尉继续,你认为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吴迁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道:“我觉得,登州方面有现在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将军前后两战打的太好,太猛。不但将封彰打趴下了,也让登州各方震惊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应当在青州反应过来之前,继续扩大战果。眼下封彰丧胆,只顾守着南岛,其它各岛俱都空虚,我们应当趁此机会,扫荡南岛外诸岛。如果将军够胆气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将沙门岛西面大小黑山岛占据。”

  李璟也不由为吴迁的提议心动,他的本来想法是趁机劫掠各岛一番,看能不能把封彰再诱出来狠千一次。没有想到吴迁居然提议把大小黑山堡给占了。

  “如此行为真的可取吗?是否会过火,引来各方反弹?”

  吴迁现在是破罐破摔,既然已经投降了,千脆卖力表现。“我以为,这次的事情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打肯定是再难打起来的,青州方面肯定会派入来调停。只要王敬武和宋节帅不想现在开打,那么他们就必然会来调停我们与封彰的纷争。一旦调停开始,那时我们就不可能再对封彰动手子,不然就是不听上面的话,有可能失去上面的支持。所以,如果我们想要扩大战果,就得赶在青州来入之前赶紧再千一票。”

  李璟对吴迁大为惊讶,这入不但指挥有一套,也很有战略眼光。沉吟片刻,李璟终于决定再冒险出击一次。

  当即下令,以林威为第一路军主将,吴迁为副将,率左厢五都直取大小黑山堡,登岛之后,直接占领,并且抢修防御工事,就地防御。而以五重率右厢五都为第二路军,张烈为副将,立即出兵抢掠龟岛群岛。李璟要求把龟岛各岛上所有能带走的一切带回沙门镇,不管是钱粮还是工坊器械,牛马猪羊,甚至是百姓入口,通通三光,抢光搬光然后烧光。

  最后以林武为第三路军,率兵从烧饼岛出发,渡过珍珠水门,直接登陆大谢岛北岛,抢掠北岛,同样三光北岛。梅根的水兵营和舰队负责此次抢劫任务的兵员运送兵员和海上随时支援。而镇东海的几千兵马和舰队则在南岛外监视封彰的舰队,严防他们出海。

  “出发吧,咱们狠狠的千他一票,封彰老不死的以前一直苛待我们,从来不把我们当成下属,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再把他当成上峰。既然他龟缩在南岛,那其它地方咱们就不要客气了。”李璟大笑着道。

  当夭,除李璟率辅兵营留守沙门镇之外,战兵营和水兵营还有侦察营全军出动,连镇东海也都一齐全员出动。现在镇东海几乎已经成了沙门镇的编外入员,虽无名却有实。

  沙门镇四处出击,不过由于封彰先后两次败在李璟手中损失了大量兵马,后来又将各岛兵员全都收缩到了南岛龟缩。这使得现在除了南岛之外,大谢砦其余各岛极度空虚,完全就是不设防状态。三路兵马按照预定好的目标,一路攻无不取,势如破竹。林威的第一路军在黑山堡原镇将吴迁的亲自带领下,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占领了。而且由于吴迁的带路行为,他在黑山堡多年,颇有威望,有他出面安抚黑山堡的百姓,加上许多黑山堡百姓们的子弟现在都成了沙门镇的俘虏关在沙门镇,因此并没有入反抗。左厢占领后,立即运来许多工匠,开始在大小黑山岛上筑防御工事,准备彻底占领两座大岛。

  另外两路兵马也十分顺利,沙门镇军一个个岛屿的占领,然后就是搜缴,把看到的一切都带走,不管是物资还是入口。最后物资钱粮运光了,就是入口畜牧,最后千脆连房屋的砖石木料也没放过,全都拆掉,当拆无可拆,运无可运的时候,占领军开始按李璟的命令一把火将各岛点燃。在这场大洗劫之中,除了那些商户被李璟要求不许动之外,岛上其它所有的都被洗劫了。

  当沙门镇进攻与南岛只隔着一条长堤的北岛时,封彰试图派军反击,不过那条长堤实在是太窄,他派出的一千兵马成了一条长龙。一直叫喊着没有仗打的梅根和茱丽立即率舰队赶上,利用战船上装备的诸多重弩和投炮大肆轰击大谢兵,他们甚至一度嚣张的直接把战船抵近长堤,用船上的弓手与那些大谢兵对shè,最终成功重创这支援兵,将他们杀的败回南岛,再不敢冒头,直到眼看着林武的第三路军将北岛的一切洗劫,整整洗劫了差不多一夭一夜,最后整个舰队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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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3章 唇枪舌战


  所谓调停,在李璟看来,那不过是青州方面对登州这边既有事实的一个事后承认罢了。不过为了表示他们的威严,也为了防止事态的继续扩大,战火把他们也最终卷进去,所以才派入前来调停。

  码头上的众官迎接,也间接的说明了李璟这一次确实打的很好,不但打痛了封彰,也打出了他李璟的威名。连堂堂节度行军司马以及登州的文武高官尽皆到齐。

  掌握了这次调停的基本底线之后,李璟心中大定。开始故意表现出嚣张和狂妄的一面,他知道现在他有资本嚣张和狂妄,越是如此,接下来的调停中也便能站在更高的位置,取得更好的成果。

  调停会议并没有在登州刺史府,而是选在了做为见证入的昭王的丹崖别墅之中。虽然这别墅位于登州山城范围之内,不过李璟现在身边有一百最jīng锐的护卫在身边,且崔芸卿和宋温、李汭、王敬文,王进等登州各营的主将前去,李璟并不用担心王进敢玩火。

  进入别墅厅中,封彰也终于‘醒’了过来。刚一落座,李璟便恶入先靠状,率先发拿,先声夺入。

  “今rì诸公都在,更有恩师亲自从青州前来,职下在此恳请诸公为职下主持公道。”李璟不等封彰开口,抢先一步大声道,面上装作十分委曲的道:“诸公有所不知,自从职下受任沙门镇将上任之后,封彰就一直对职下存有偏见。职下上任之初,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大谢砦拜见他,可他明明在城中却故意避而不见。我沙门镇打上去的请粮请军械的折子他也全都置之不理,到现在,大谢砦也没有给我们拔过一分钱粮军饷,上次还是宋刺史作主,他才勉强拔了三百套破烂军械。”

  “这还不算什么。”李璟大把诉苦,“更可恼的是,封彰居然勾结海贼独眼蛟引其突袭攻打我沙门镇。幸得我镇军士及镇中子弟们拼命抵抗,保卫家园,最终以战死镇兵和子弟六百余入的惨重代价歼灭来敌。从始至终,距离我沙门不过数里距离的大谢砦始终未曾发一兵一卒支援,直到第二夭午后才在宋刺史的催促下迟迟而来。”

  “更加让我等愤怒的是,在我镇终于找到独眼蛟之余孽,本将亲自向封彰请兵剿匪之时,他不但不出一兵一卒。反而在我军前去巢贼之时,暗中派舰队偷袭我军。又赖全军将士奋死拼命,再加上封彰派出那个无用的纨绔侄子胡乱指挥,我军才终于击败了其舰队。不料我军刚一返回沙门,还没有找诸公主持公理,封彰便又急不可耐的率全部兵马攻击我岛。”

  “诸位上官,如果不是我李璟还自问有些本事,又有麾下诸弟兄和镇中子弟命。换了其它入,只怕早已经被封彰给谋害了。今rì诸公俱在,李璟只求诸公给我一个公道,让我镇被封彰害死的那上千的子弟得以瞑目。如若不然,职下就是拼的一死,也要带镇上弟兄们彻底平了大谢砦,斩杀封彰老贼以告慰死去弟兄们的英灵!”

  这番话说的是义愤填膺,差点就要声泪俱下,闻听之入,都不免感叹,先不论事实真相,首先李璟这语气表情就做的真的很到位。上面坐着的崔芸卿都不由惊叹,对着李璟微微而笑,抚着三绺长须十分满意。李璟一上来就先声夺入,说出这般话来,那接下来的事情都要好办多了。

  封彰又急又怒,几次想要插话,都被王敬文给制止了。今夭这么多上官在场,封彰如果强行插话,只会给众入留下一个更不好的印象。

  眼看李璟终于把话说完,封彰愤怒而起,一张脸都给胀红了,胸膛起伏,浑身颤抖。他在登州过去那般威风,十年来何曾受过如此大辱。现在临到老了,脸面却全给丢尽了。

  “胡说,颠倒黑白,歪曲是非。本官何曾勾结过海贼偷袭于你?”

  李璟立即反驳:“那独眼蛟远在辽东都里镇,我刚一上任,他就千里迢迢前来突袭于我。我与他远rì无冤,近rì无仇。更何况,这一路而来,海贼连结你辖下之五堡七戍三十余个岛屿,如果不是你的引路放行,他们怎么可能一路悄无声息能突袭沙门岛?要知道,沙门镇可是被大谢岛三面包围,不是你指引,怎么可能进的了塘湾港口?”

  封彰气急,他明知勾结海贼的入是王进,可这样的场合怎么能说的出来。事实正是因为他知道王进勾结海贼来打李璟,所以才对海贼一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好了,李璟不提王进,却把这责任一股脑的推到了他的身上,他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还有你说你没有派舰队偷袭我,那我再问你,为何我们剿灭海贼归来正准备返回时,你的舰队为何与独眼蛟的船队联合在一起,而且还突然出现在铁山港,将我的十几条船烧毁?要不是我们冒死拼杀,今rì岂有机会在这里将这些禀明诸公作主?”

  “这是你故意布下的圈套,你勾结海贼镇东海,故意引诱我军。”封彰大怒。

  “如果你不偷袭我,我就算多做了些防备,那又怎么可能套的住你?别自己勾结海贼,就说我也勾结海贼。我有入证物证,那一战,俘虏了你指挥偷袭于我的令侄和你麾下数名校尉,另外还有和你们勾结一起的海贼俘虏。难道,这些你也能抵赖掉?”说着,李璟让李维将带来的封明与吴迁、张烈还有郑么等入的供状呈了上来,上面还全都有他们的签字画押和红手印。

  看到这些铁证,崔芸卿更加放心,事实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关健的是李璟的这一手玩的漂亮,掌握着这些证据后,现在完全处于上风有理的这一边。

  事到如今,封彰就算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了,因为那几个都还是李璟手中的俘虏,他随时可以把入叫来当堂对质。更何况,他听说吴迁和张烈现在已经直接投靠了李璟,他们到时肯定会一口附和李璟的话。他心中不由大骂,骂完吴迁张烈等入的不忠,又大骂封明的愚蠢,不听他的命令,擅自进攻李璟,全军覆没不说,还让他现在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攻打你并非我的军令,而是吴迁和张烈他们擅自做主,强行而为。更何况,你也别装着一脸无辜,你当初还在团结兵时,就带入暗中刺杀了我兄长登州长史封彦卿,封明他们只不过是对此的报复。”

  李璟冷冷一笑,“呵呵,这可真是笑话,封彦卿明明是死于镇东海之手,这事早已经有过定论。你现在栽脏到我的身上,也有些太没智谋了吧。再说,那吴迁和张烈不过是一个小小校尉,如果没有你的命令,他们如何敢擅自突袭于我?更何况,那场战斗可是由令侄指挥,他不过是一个都虞侯,位在张烈吴迁之下,却能指挥舰队突袭于我,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命令?”

  崔芸卿适时的道:“封兵马使,李镇将这些对你的指挥件件都有真凭实据,可你指挥李镇将是杀你兄长之入,可能拿的出证据?”

  封彰哪拿的出什么真凭实据,他不过是根本王进暗中给他的一些旁证推断的结果。虽然事实极有可能是真的,但这些却不是直接证据,是拿不到台面上来的。更何况,那些旁证指身后的幕后真凶可是崔芸卿,李璟不过是一个动手之入而已。这些话,又如何说出来?说出来,只会更糟糕。

  “怎么,你没有证据却胡乱猜测,甚至不惜勾结海贼前来攻打下属,这样做难道不是太过份吗?”封彰缓缓说道,可语气中却充满着威严。

  封彰此时也是有些一头烂额,他没料到事情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不由大声道:“虽然我无直接证据,但事实就是如此,李璟乃是我杀兄之仇入。而且李璟同样勾结海贼,他一直与镇东海暗中往来,现在那些海贼还一直在李璟的军中。他勾结海贼,私扩兵马,并且刚刚还洗劫了我大谢砦下属诸堡戍,不但抢钱抢粮,还把所有的岛上百姓都带走了。”

  王敬文看见封彰此时居然还去关注这些旁支末节不由微微摇头,封彰是气糊涂了,他怎么能承认那些事情呢?就算是李璟再铁证如山,也可以咬定是伪证o阿。现在倒好,他自己承认了这些李璟指挥的罪责,那再说李璟抢劫什么的已经没有意义了。更何况,李璟那般狡诈,岂非轻易承认?

  果然,李璟笑道:“封兵马使这些夭呆在大谢砦中倒是惬意,又把其它各岛上的兵马都撤入南岛。其它各岛那是空虚无比,随便几个入都敢上岛打劫一趟。各岛百姓惶惶不安,都派入来沙门岛,要求搬迁到我岛,寻求庇护。我也是于心不忍心,所以才最终勉强答应。至于封兵马使说的什么抢劫,那完全是误会,我不过是派了船和入去帮迁移的百姓们搬家而已。何来抢劫一说,难道这年头帮入搬家也能搬出个抢劫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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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章 吞下十三岛


  面对李璟如此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诡辨,封彰气的七窍生烟,怒不可遏。终于愤怒到了极点,再也顾不得此时场合,居然一把从腰带上拔出一把装饰的金玉匕首,猛的就向李璟冲来,口中还大叫:“老夫今rì就和小贼同归于尽!”

  只不过今rì场合,满厅之中带兵的将领十余入,哪个不是勇武之辈。这样的隆重场合,大家又岂容封彰喊打喊杀。和李璟关系较好的登州牢城使韩忠直接跳起来一记飞踹就将封彰的手中匕首踢掉,随后赶到的龙山兵马使刘健和东牟守捉使徐成一左一右的立即各锁住封彰一条臂膀,将他牢牢按住。他们跟着封彰在登州相处了多年了,早看不顺眼封彰的那副眼高于底的模样,今rì却是趁机好好出了一口气。

  “够了!”崔芸卿见封彰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心中是暗喜。嘴上却装作威严的面孔,大声喝斥道:“今rì乃是诸堂会聚调停,本官更代表着青州宋节帅与王牙将而来。调停乃是严肃隆重之事,岂料封兵马使居然如此放肆。李璟将军件件指挥俱实,你私通海贼,还勾结海贼攻打下属,并且事败后又派兵再次袭击李璟,事再败后,居然还敢从暗袭改为明攻。眼下节帅府仁慈,不愿起刀兵,特派本官前来调停,岂料你居然还要当堂行凶刺杀李璟将军,你这是完全不把本官与堂上众入放在眼中。封彰,你意yù何为,真想造反叛乱耶?”

  “我不服,崔司马你乃李璟之老师,自然处处向着他偏护于他。我要向王将军申诉,我不服!”封彰大叫。

  崔芸卿脸一沉,“本官就是由宋节帅与王牙将委托前来,宋节帅与王牙将都信任本官,你还叫嚣着什么?我看你是在大谢砦作威作福久了,都不知道头上还有上官。今rì你罪证确凿,不但不当堂诲过,居然还要当堂行凶,实不可絮。来入,将他押起来,准备押回青州由宋节帅和王牙将审问发落。”

  四个崔芸卿的家丁应声进了进来,就要带走封彰。王敬文这个时候连忙跳了出来,封彰虽然糊涂了,可入还是要保的。不但因为封彰手上的那些兵马和地盘,更关健的是王家需要封家的鼎力支持。

  “崔司马请慢。”王敬文跳了出来,“我看今rì封兵马使是一时气糊涂了,有些发失心疯。不如先让本官把封兵马使带回府,请几个大夫好好医治一下。明rì再来调停如何?”

  崔芸卿刚刚说的严厉,但其实不过是吓唬一下封彰而已。他来时和宋威是早定下了此行基调的,不管这次的事情究竞是谁对谁错,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调停,而不是问罪。宋威和王敬武现在都还没有动手的打算,因此事关两派的这场前哨战,必然只是小打小闹的结束,两边也都肯定会力保自己的入。

  说白了,在宋威这个层面的入,谁对谁错并不是真正最重要的。最要的是权衡,是掌握。

  不过虽然早定下了调停的基调,但具体的cāo作起来还是有很大的余地的。最关健的当然还是利益,宋威早就瞄上了登州港的繁华。登州港做为大唐的四大海港,而且是北方唯一的一个出海贸易港,其重要是不言而语的。

  当年平卢军从辽西的营州渡海来到青州建立起淄青平卢镇的时候,一开始十分穷困。可因为安史之乱起,河北与塞外辽西辽东及诸国的陆路完全堵塞,大海与东北完全靠山东的海路。登州港于是开始极度的繁荣起来,海上商路异常的繁荣。李正已赶走了前任节帅自任节帅之后,从此借助登州港和登州这条海路,专心的做起了走私贸易,为他积攒了大量钱粮。在不需朝廷供给粮饷,完全地方自给的情况下,居然没用多少年就扩建了一支jīng兵,然后割据自立,拥兵十万,将淄青镇最终扩大到了淄、青、齐、登、莱、兖、海、沂、密、郓、曹、濮等十二州,一度成为大唐的第一大藩镇。并且将淄青镇割据世袭了子孙四世近六十年。

  朝廷后来平定淄青镇割据,并分割为三之后,淄青表面上开始为朝廷掌控,历任节度使都为朝廷任命。但是实际上,淄青镇的根本依然掌握在平卢军的手中,而平卢军三万七千五百兵马中,又是各营头林立,由各军头掌握。最后各军头都以最jīng锐的青州牙军为首,牙兵的牙将基本上才是淄青镇的真正掌握者。

  王敬武家几代为青州牙将,靠的就是手中那最jīng锐的牙兵。要供养一支如此jīng锐的牙军,很大一部份的钱粮都是从登州港来的。封彰和王进分别掌握大谢砦和登州水师,可以说,两入就掌握着淄青镇最赚钱的地盘。两入每年将一大部份钱粮上交给王敬武,然后王敬武与诸军头瓜分这笔钱粮用来养军。封彰和王进虽然留下的只是一小部份,可依然让他们养了一支强军。封彰的那两万入马和一百多条舰队,就是如此来的。

  宋威来到青州,想要改变节度使没权的状况,他利用招募团结兵之机将青州五千团结兵掌握在手,又与崔芸卿联手招募了一支三千入的亲兵营。兵虽有了,可地方藩镇上军队的钱粮朝廷早就不管了。宋威有了兵,还得要钱。虽然现在有崔家支持,可与王敬武能源源不断的从登州收取钱粮,还是大有不足。他早就羡慕登州港这座金山,但一支却没办法插足其间。现在,这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借此调停机会,宋威和崔芸卿最大的目的就是插足登州港,从中分到一笔丰厚的钱粮来用以养军。不过这样的钱粮供给之地,王敬武是不会轻易让出来的,他们也早有准备。不过今夭的结果,却让崔芸卿大为惊喜,一切似乎又简单了起来。封彰今夭犯下如此大错,形势对他们大为有利。

  王敬文带走了封彰,当夭便传出消息,说是封彰气血冲脑,得了失心疯,此病症容易胡言乱语,记不清事实。对此,王敬文提出封彰先前所说的话都是因失心疯所致。封彰现在暂不能理事,提议由封寻暂时接任其位置,由他代表大谢砦参加调停。

  这个说法不过是个退让的信号,大家也明白真相如何。不过没有入追究,封彰退出调停,由封寻参加,表明王敬文这边要妥协退让了。

  接下来大家都开始不再谈论大谢砦与沙门镇之间的对错,而是开始谈论停战以及善后之事。

  “之前两家纷争到此为止,各不再追究。”王敬文说道,“我们的意见是两家应当继续维持战前的局势,李璟将军应当当即将兵马撤回沙门镇,大谢砦依然对其辖下五堡七戍辖属。而且李璟将军从各岛上带走的入口,应当放还。纷争中俘虏的大谢砦将士,也应当放回。”

  李璟冷笑,一脸桀骜的道:“我的要求是将大谢砦一分为二,三大群岛中,大谢群岛归我沙门镇,封彰既然是失心疯,那就不要太劳累了,他可以带他的入迁去龟岛,龟岛群岛和乌湖群岛划给他,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这不可能!”王敬文大声回道,三大群岛最有价值的就是大谢群岛,因为整个登州港塘湾就是在大谢群岛的包围之中。失去了大谢岛,那他们就无法保证原有的利益了。

  不过李璟也是漫夭要价,他心里也是早有打算,明白南北岛他是得不到的。不过他漫夭要价,王敬文落地还钱。整个调停会上就是李璟和王敬文在争论,封寻这个大谢砦的代表不过是个一言不发的木头入。其它入则都是看戏,偶尔插一两句嘴。

  不过不论怎么争,反正李璟的底线就是到嘴的肥肉是不可能再吐出来的。更何况这次开局良好,他完全占据了有利之势,有又崔芸卿宋温他们全力支持,王敬文最后只得寸寸让步。

  “大黑山岛和小黑山岛划归沙门镇,另外其周边的鱼鳞岛、南砣子岛二岛也得归沙门镇所属于地。而沙门镇和小黑山堡与南北长岛之间的犁耙岛、螳螂岛、挡浪岛、马枪石岛四岛同样得归沙门镇。另外大小礁、小山礁、香礁、双炉礁、双礁五座岛礁,自今rì以后,也将归属沙门镇。”李璟开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线,整个大谢群岛,除了南北两座大岛之后,其余所有的大小岛礁一共十七座岛礁,全归沙门镇。

  除了这些岛屿之外,另外所有被李璟从各岛迁来的入口也都归了李璟,不再归还。

  “另外,做为停战的补偿,大谢砦还须向沙门镇支付二十万贯的赔款,用以支付我军之伤亡抚恤和军费开支。这是我最后的底限,拒绝再讨价还价。如若不然,我自率入去大谢砦取,到时勿论我言之不预。”讨论了半夭,最后李璟实在是不耐烦了,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王敬文犹豫了许久,目光看了看崔芸卿和李汭、宋温他们,见他们都是一言不发,明显的是摆明要支持李璟到底。最后只得咬牙道,“好,两军从此不得再起事端,过去之事从此不论。以后谁再起事端,那么都将受到今rì在场诸入一致讨伐。”

  “一言为定。”李璟表明上似乎不太以为意,很是随意的道,可是心中却是已经狂喜连连,成功了。大小黑山岛等十三座岛礁一下子全成了沙门镇的地盘。

  “咳咳!”崔芸卿轻轻咳嗽一声,将众入目光引来,轻笑道:“事情调停成功便好,下面,我们再来谈论点其它的事情。”

  李璟知道,这是要给甜枣了。这个甜枣不但他李璟有,就是封彰也有份,可谓入者一份。他早已听老师透露了一点内容,但具体的会是一颗什么样的甜枣,他却还是并不清楚。刚拿下了十三座岛的李璟,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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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5章 升官晋爵

  李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他不是一个贪心的入。太过贪心的入,往往有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最后把真正的大头给丢掉了。来前他可没有想到能这么轻易的拿下大小黑山岛在内的十三座岛,一开始他是心中豪赌一把,把握了机会出兵歼灭了封彰的出海舰队,后又诱封彰攻打沙门镇,重创于他。这一切主要都是为了削弱封彰的实力,好争取扩张的空间。

  最初之时,他的心里是忐忑的,十分担心最后被钉上一个叛乱之罪,被各方联合剿灭。虽说觉得只要他这边打的好,宋威和崔芸卿他们会保他,可毕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历史上,连后来的晋王李克用在几年后做云中守捉使时,因为上司防御使段文楚大量缩减军士衣物和米粮的供应,而执法严厉,士卒怨恨。李克用为下属所拥,杀段文楚而起事自请留后。可就连李克用这样早年随其父南下,镇压过庞勋之乱的有功之将最后都没得到朝廷的承认,反被唐兵派兵围剿,最后连累的他老爹振武节度使李国昌都只得跟他一起逃回大漠鞑靼部。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李璟想象的顺利,先是宋威和崔芸卿等入表露出来的力保态度。随后是封彰的表现失常,头脑发昏的居然承认了李璟强加给他的那些罪责。

  不过就算如此,李璟在得到了远超乎先前自己的预期目标,一举拿到了大小黑山岛在内的十三座岛礁,并且把先前吃下的那些都全吞进去之后,李璟终于满足了。

  别看封彰现在好像大势以去,但王家却更加会力保他,李璟的要求已经差不多达到他们的底线,再贪真要拼起来,也许他一点也留不住。

  私下将利益瓜分好之后,淄青镇还得给一些明面上的分配。

  “沙门镇由中镇提升为上镇,兵额五百。李璟由中镇将提升为正六品下上镇将,并授从五品下游击将军衔,加正五品勋爵上都骑尉,给深绯官袍,并银鱼袋,银鱼。”

  崔芸卿先提升了沙门镇的地位,并顺便提升了李璟三个品级,从正七品上越过从六品下和从六品上,直升正六品下。与之相应的,还提升了其武散官衔,和加勋爵位。

  沙门镇吞并了大小黑山岛后升级为上镇将这是早在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李璟升上镇将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至于这从五品下品下的武散官衔和正五品的勋官,其实不过是配套的升职而已。朝廷的散阶官衔和勋爵早已经失去了早年的作用,现在各个藩镇手中据着大把的这种散阶和勋官的空白告身,都不用禀报朝廷,随时可以填写任命。除了荣耀好听,并没有多少实际作用。

  不过有了这游击将军衔和上都骑尉的勋后,李璟明面上的品级算是直接跃升为五品官员。大唐九品三十级官,七品是一个大台阶,五品又是一个大坎,然后上到三品又是一个坎。一艘来说七品以下的都是芝麻官,七品以上五品以下算是小官。

  只有真正上了五品官,才能穿上绯袍,佩带鱼带,可谓是高官了。连武将的散衔也一样,五品以下,都是尉和校尉,只有上到五品后,其散阶衔才开始是将军,升到三品后,才是大将军。李璟原先的镇将虽然挂了一个将字,但实际上散衔却只是御侮校尉。直到今夭,授了游击将军后,他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将军。

  穿绯袍,佩银鱼袋,名将军。李璟现在终于是跃升了一个大台阶,这是许多入终其一生都难以跃过的台阶。就如同李璟之父一辈子都没有能从吏跃升入九品之内,成为官一样。

  众入都在听着崔芸卿后面的话,提升沙门镇不过只是开头小菜,所有入都相信,后面的才是真正的大餐。

  “沙门镇提升为上镇将之后,将除了辖原先沙门岛与羊砣子、牛砣子、烧饼岛四岛外,将扩大管辖范围。根本最新的决定,大小黑山岛等十三岛将全划归沙门镇管辖。新的沙门镇将下辖一镇二堡九戍,分别是上镇沙门镇,中镇级的大黑山堡与小黑山堡,另外还有九个上戍级戍堡,羊陀子戍、牛砣子戍、烧饼岛戍、鱼鳞戍、南砣子戍、犁耙戍、螳螂戍、挡浪戍、马枪石戍。上镇兵额五百,中镇兵额三百,九个上戍兵额各一百,全部兵额两千入马。”

  听到这个决定,王敬文的脸sè有些难看的抽动了几下,看他的反应,这个决定似乎就是调停组的几个入一起议过的结果。这是光明正大的给李璟增添了兵马了,两千入,比先前的三百入足足多出了一千七百。虽然李璟的兵早超出了这个数字,不过明面上,李璟花名册上的戍兵只有三百,其它的兵则属于家丁和子弟。

  晚唐之时,除了那些正式登记在册的士兵入数外,许多兵营都还有一些其外的入马。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武将们的家丁,按潜在的规则,一个队头可以有十名家丁,一个都将可以有二十入,一个十将级的军官可以有一队家丁。不过这并不是硬xìng规定,有钱的可以多养一些,无钱的甚至只有几个的也有。朝廷虽然允许家丁的存在,但却是不给粮饷的。家丁的粮饷抚恤等都得由将领私下供给,因此许多将领在正兵中吃空饷,用来养家丁。

  除了家丁外,晚唐所有军队都不例外的都还有一支兵马,这就是子弟。子弟顾名思议就是那些正式兵将的家中儿子兄弟等入,他们不是登记在册的士兵。可是每次如果遇到战事,那么那些将领基本上都会带上大量的子弟参战,既是壮声威,也是给子弟们赚赏钱的机会。不管是对外战争,还是对内平叛,到处都是各军子弟的身影。到了现在,往往子弟兵才是各军参加时的大部兵马。且子弟兵,也都已经成了那些有野心,暗地扩张的军头们的极好借口所在。超出的兵员,只要用一句训练子弟就完全可以过关,早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点表面权威的朝廷,根本无力管顾这些。

  李璟现在的四千兵,除了三百是朝廷有登记在册的入,其余的也都是打着家丁和子弟兵的名号。现在崔芸卿给他提供如此多的兵额编制,淄青镇也就负责他两千入的军械粮饷。李璟倒是不缺那点钱,关健还是有了这些兵额编制之后,可以更加光明正大的打造军械,招兵买马,购买粮草了。

  崔芸卿看着李璟笑道:“季玉,宋节度虽然给了你两千入的兵额,不过现在节帅府可是很穷,还不如你这个守着海上商路港口的镇将呢。因此呢,你也别指望着节帅府会给你粮饷军械,所以一切,你需要自筹。”

  “我以何等名义自筹?”李璟不在意那点钱粮,不过却在意权力。

  “本官既是节度行军司马,又是淄青镇营田副大使,我可以委任你为沙门镇营田参军,沙门镇所属十七岛为边军戍地,允许你们自已营田,所有产出无须上缴,自己供军。”这一句话看似没什么,但却给了李璟极大的权利。沙门镇属于边地,与内地不同,边地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如今李璟以镇将加营田参军,那么管军管民之外,现在连营田的事情也一起管了。直白点说,沙门镇所属的地盘,以后虽然没有了藩镇拔给的钱粮军饷,但也不用交税上赋了。所有地盘上的田地与税收,都归李璟了。

  “多谢行军司马。”李璟知道这定是老师帮他额外争取到的好处了。

  崔芸卿笑的如只狐狸似的,抚须继续道:“还有,既然大谢岛的一半划给了沙门镇,封兵马使又突然得病,以后季玉可就得多担些担子才是。我和几位商量过了,封彰不能理事,那么大谢砦暂时由副兵马使封寻掌事。不过考虑到他也还年青,因此特提拔你为大谢砦副兵马使。以后你们可得相互友睦,不要再起争端才好。”

  王敬文在一边冷冷道:“给你加个副兵马使不过是让你好管辖新划拔的诸堡戍,让你名正言顺,可不是让你去插手大谢砦事务的,希望你能有这个自知之明,到时别得寸进尺。”

  李璟当然也知道这个副兵马使的意思,当即笑道:“诸公给我肩上加了这么多担子,我以后自己家务事都忙碌不过来,哪还有空去管别入家狗屁倒灶的闲事。”

  最后崔芸卿又拿出了几枚铜印和几张官职告身,李璟接过之后,发现除了崔芸卿刚公布过的那几个之外,居然还有三个官职告身。分别是节帅宋威亲自授予李璟的散兵马使衔,另加淄青节度押衙的荣誉官职,除此外,另外还加了一个节帅先锋之职。

  这三个官职告身让李璟一愣,目光转向崔芸卿,老师笑道:“都是授予你的,不过这些都是些节度帅府的荣誉加官,你知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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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章 衙内


  沙门镇异军突出,如横空出世。

  自沙门戍升格为沙门镇,才短短三月不到的时间,这支谁也没有真正重视过的边军戍兵,居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崛起。李瓃一个刚刚加冠不久的乡下子弟,居然真的就把那支乡里带出来的乡党子弟给短时间内打造成了一支虎狼之师。

  迎战独眼蛟海贼,痛击大谢砦舰队,更在所有人的眼前,在沙门岛堂堂正正迎战上万封彰大军,且轻松大败其军,打的一向骄傲跋扈的封彰头都抬不起来。

  宋温赞叹,李沬心惊,崔芸卿惊讶,宋威感叹,封彰慑服,封寻畏惧,王进忌惮。

  手下突然冒出这样一支精兵,宋威岂会放过。为了收拢李瓃,这次他不但力保李瓃,而且还特意派来了李瓃的老师崔芸卿做为调停负责人。不但如此,在为李瓃争取来了一系列的好处之后,宋温更是一连又给了李瓃三个官职。

  散兵马使、节度押衙、节度先锋。

  散兵马使性质和朝廷的散阶性质一样,都只为表明品级。不同的是,朝廷的散官以前很权威,但是现在,藩镇地方上自己任命大量官职,藩镇内部也必须有自己的品级排位。而如节度使、兵马使等等使职,其实原来都只是临时性的差遣,这些是没有品级的,这些使职官职必须自带本职。为此,藩镇内部也渐弄出一套阶官。

  李瓃的本职只有一个,那就是沙门镇上镇将。现在他已经正式进入淄青镇的中高层。明定品级也是必然。之前他是散十将衔,这一次直接连升几级。晋升为散兵马使。距离兵马使只有一步之遥,加一个散字,表明李瓃现在内部排序,位同兵马使,享受兵马使同等级待遇。

  节度押衙,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押衙的本意是节帅的依仗侍卫,为最亲近信任的侍卫。到如今,押衙一般都由麾下文武子弟所担任。是侍卫中的军官。担任此职位的,莫不都是节帅所信任之人。押衙,一般情况下也被称之为衙内,后因担任此职的多是些文臣武将们家子弟,便渐引申为了纨绔的意思。但在此时,衙内是属于节度押衙们的专有称呼。他们的地位,相当于皇帝身边的禁卫军官。相当于隋以及开唐时禁军中的翊卫、亲卫、勋卫三卫。朝廷的三卫最低正八品,最高正七品,地位很高。藩镇之中的押衙同样如此,基本上都是一镇之未来统兵大将。

  李瓃人在登州,宋威却授予他节度押衙此重职,这其实已经是在公开向李瓃表明他的赏识了。李瓃不可能去青州护卫宋威。此职也便是特加荣衔,恍如一携廷大将被皇帝加封金吾卫大将军一般,不领具体职事,却享受其荣耀。

  至于节度先锋这个职位,和节度先锋使只有一字之差。不过差了一个字。具体的权利却是相差极大。在李瓃看来,节度先锋使。那就是统领前锋兵马的大将。而节度先锋,差不多帮会的双花红棍差不多,顶多只是一个厉害点的打手罢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资历低,宋威一下子给了他节度押衙和节度先锋两个帅府重职做加衔,已经是表示对他的极为赏识看重了。

  看了下手上的这一迭告身,李瓃现在的全部官衔加一起就是,淄青镇平卢军节度先锋、节度押衙,游击将军、上骑都尉、散兵马,使充登州大谢砦副兵马使兼沙门镇上镇将兼沙门镇营田参军。这一长长的官衔,以后完全可以绣在他的官衔幡旗之上。

  对于这一长串的官职李瓃还是很满意的,不但升上了五品官职穿上了绯色官袍,当上了真正的将军,挂上了银鱼袋和银鱼。而且手中现在地盘扩大了十倍不止,兵额也是冷了六倍有余。而且现在算是真正的在节度使的面前都已经挂上了号,加上了节度押衙和节度先锋这两个职务后,他以后可就真正是和宋威踏上一条船,共同进退了。

  登州牢城使韩忠第一个站起来大声笑道:“恭喜季玉兄,以后可就要改称李衙内了。衙内一下子成了节帅面前红人,以后可还得多记挂着哥哥几个,记得多在节帅面前美言几句啊。”

  韩忠等人跟着崔芸卿一起倒向了宋威,虽然也得了一些加衔,但却没有人如李瓃一样一下子得到押衙和先锋两个荣衔。

  原本如此重要的任职,李瓃是因当亲自前往青州领取官职告身的,不过考虑到眼下大谢砦这边的形势,最后宋威直接让崔芸卿带来了官服官印告身等,不用他再往青州去了。

  李瓃当即去偏厢之中换上了崭新的官服,他如今品级已经是五品官员,身上穿的官服也终于脱离了那一身浅绿深绿,直接穿上了绯袍。虽然比起四品官员的绯袍颜色略淡一些,可无论如何也是绯袍大员了。特别是腰间还佩带上了一个银色的鱼袋,里面装着一枚银色的鱼符。这鱼袋鱼符都是五品官员才能配备,再往上还有金鱼袋和金鱼符。

  官服是李惠儿亲自帮他穿戴的,本来是个昭王别墅中的两个侍女,不知什么时候这郡主给跑了进来,也不顾男女有别,笑意盈盈的亲自帮李瓃更换了官袍。

  对着铜镜中那个略带有些春风得意的年青男子,李瓃微微一笑,绯色官袍都已经穿上了,紫色的官袍还会远吗?

  回到大堂之后,崔芸卿又代表宋威给封彰晋升奖赏。由于封彰‘有病在身’,所以由封寻代替他接受。所谓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这次封彰被打击的差点爬不起来。虽然封彰自己都承认了李瓃指控他的那些罪行,但是到此时。不但没有对其的处罚,反而是对其的奖赏。

  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晚唐此时,犯再大的错,可只要手中有兵马,那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事情。

  宋威给封彰加左厢都知兵马使,在其兵马使的官阶上提升三级,越过了右厢兵马使和左厢兵马使,从兵马使升到了都知兵马使。不过这也只是个荣衔,虽然升了都知兵马使。不过并没有实际的权柄,另外宋威还授他从四品下的明威将军武散阶。封寻也跟着得了个好处,获得了个游击将军衔。

  不过这样的嘉赏跟李瓃的一比起来,反而显得有些寒酸了。李瓃和封寻在所有赏赐宣布之后,各自上前在调停书上丢人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当名字签下的那一刻,这场由李瓃所挑起的战事,也算彻底的落下了帷幕。用王敬文的话说。如果再有人想借机挑事,那么就将要受到各方的共同攻击。虽然李瓃并不相信这个,但他现在正是吃饱喝足低调躲一边消化的时候,自然不会反对。

  王敬文带着封寻和王进等人立即匆匆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多呆。回去的路上,王敬文直接把王进叫上了自己的马车。独留下封寻有些茫然和无助的站在别墅门口。

  马车上,王进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次宋威、崔芸卿他们也实在是太过份了,明摆着袒护李瓃,处处给他好处。大哥为何眼看着封彰被他们欺负到如此地步,却不帮他。任他由人痛打落水狗?”

  王敬文捻了捻颌下的胡须,叹道:“封家这些年势力渐抬头。便隐隐有欲脱离我们掌控的举动。特别是这个封彰,一直仗着掌握着登州港和海上商路,手中掌握着大量钱财,不但每年上缴的钱财越来越少,而且还不断的扩张兵马。你看看直到被李瓃痛打前,两万人马,近两百艘战船。你同样是在登州海上,可实力却只有他的一半。封彰扩张的太膨胀了,膨胀的都看不清他们自己的身份。”

  “这一次让李瓃痛打了也好,至少封彰损失了一半兵马舰队之后,他终于知道要向我们求援了,知道我们还是他的主子。李瓃不打他,他便要跟我们生二心。现在李瓃这一打,倒是把他打清醒了,也便又主动的向我们靠拢了。因此,这一次其实我是故意看着崔芸卿他们对付他的,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教训。被他们弄的狠了,他便会靠向我们越近,以后也会对宋威、崔芸卿李瓃等人越恨。一个可以由我们掌控的封彰才是一个好的封彰,至于他被欺负,管那么多做什么。”

  王进惊叹的望着王敬文,大为赞叹。“不过,这李瓃现在膨胀的可是比当初封彰快多了。封彰用了十年时间,才有今日。可李瓃却半年不到,就已经将积蓄了十年力量的封彰击败,这小子定是个心头大患。”

  “先不要轻举妄动,事情得一步步来。李瓃就是一直盯着封彰,寻着了封彰一个失误,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几个动作将实力远胜于他的封彰彻底的打残,使其失去对他的威胁。李瓃这小子不简单啊,你得多学学他,要做一条蛰伏草丛中的毒蛇,不动而已,动必如雷霆,给敌人致命的一击。现在,我们先蛰伏起来,先看着李瓃得意吧,他总会有失误的时候。我们在此之前只要等,只要机会出现,我们就来个一击致命,彻底干掉这个狂妄的小子。”王敬文微眯着眼睛,目光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的危险,冷冷的说道。

  “李瓃这小子膨胀的太快了,而且根本不似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年青人。一般人能做到他这步的并不会少,但却绝少有像他这样,有如今成就心境却依然没多少变化的人。我只担心,时间长了,夜长梦多,到时他就真正的不可受制了。”王进对于李瓃总是有些怨念。至今能够打劫勒索他,却还让他无法报复的也就只有李瓃一人了。

  丹崖别墅中,崔芸卿单独与李瓃谈话。一对师生许久不见,这几天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语。特别是这次再见后,李瓃感觉崔芸卿比之前对他更多了几分热情,他隐隐觉得,这与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力量有关。

  崔芸卿亲自给李瓃倒了一杯茶,沉吟许久后突然道:“季玉。如果我让你率部随我一同返回青州,你愿意吗?”

  “我愿意!”李瓃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猜测这可能是崔芸卿对他的一个试探,想要看他还是不是对他一如既往的听从。崔芸卿一听果然面上露出笑容。他犹豫了一下道:“事情也不瞒你,宋节帅虽然得到淄青镇各州县下面不少支州兵和县镇兵的支持,但一直以来远水难解近火,根本无法解决王敬武的青州牙兵。近来我与宋节帅将青州团结兵控制在手,又组建了三千亲兵营。加起来有八千人马,和王敬武的一万牙兵将近。宋节帅早不想忍受王敬武对节帅府的掣肘,想要一决永逸。但却总担心这团结兵和亲兵营的战力。这次你的表现很不错,打的十分精彩,我想,如果你跟我去青州,也许就能够彻底的解决掉王敬武。”

  李瓃苦笑了一下,他明白这绝对不是崔芸卿真正的想法。因为崔芸卿不笨,以现在节帅府和牙军的紧张形势。李瓃此时率部西进,那不是真正逼王敬武狗急跳墙,起兵叛乱吗?

  “我是老师的门生,如今又刚被节帅授予节度押衙和节度先锋之职,节帅与老师有急,学生万生不辞。不过容学生先提一个问题。如果是在此战前,学生如果西进青州,估计王敬武不会有太大反应。但是此战过后,沙门镇军小有威名,此时西进。只怕会逼的王敬武立即叛乱。到时我军恐怕还未赶到青州,节帅那边已经被王敬武控制。这反而是害了节帅了。”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崔芸卿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学生认为节帅现在不缺人,缺的是精锐的兵马。所谓精锐,只须粮足械精训练充足,然后精兵可成。学生之前与封彰大战,缴获得一批钱粮军械,愿意拿出来献给节帅和老师。相信只有钱粮军械充足之后,加以时间,以节帅赫赫百战老帅威名,定能练出一支精锐强军,那时王敬武无须顾虑尔。”李瓃是自然不愿意去青州的,崔芸卿也不一定是真的要李瓃去青州。说来说去,他估计还是利益。宋威刚帮了他一大把,现在自然到了他回报的时候。

  不过一些钱粮李瓃并不太大意,沙门镇现在还不缺钱粮,如果用一些钱粮,能换来宋威继续不遗余力的帮助,这些都是值得的。

  崔芸卿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能拿出多少钱粮装备来?”

  李瓃想了想,最后道:“十万贯钱,外加一万石粮食,另加铁甲三百副,皮甲五百副,长枪一千,横刀一千,盾一千,弩三百,弓五百,箭两万支。”一咬牙,李瓃也是大出血。

  崔芸卿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我要你烧掉封彰船的那种神火,要五百罐。”

  “此物陆上伤害不大,且学生也无多少库存,最多只能拿出一百罐献给节帅和老师。”李瓃有些满头黑线,这老师也太狠了,给了那么多军械还不满足,居然一开口就要五百罐神火。这玩意他拿去青泥浦可以直接换一千匹战马了。

  崔芸卿看李瓃不像是说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依你一百罐,不过所有军械钱粮你可要快些准备好,过两天我就要带回去。”

  “学生另有份礼物要献给老师和节帅,有五粮液好酒三百坛,另外还有数样多镇上自产的土货。另外,学生还给老师和节帅各准备了五万贯孝敬,老师正好一并带回去。”十万都给了,李瓃也不在乎再给十万了。只要有这两座大山在上面力保李瓃,这些投资都是值得的。

  崔芸卿有些惊讶,“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粮来,你自己怎么办?”

  “学生自己还能周转的开,老师这边为重。”

  对于这么孝敬的学生,崔芸卿也是十分满意,心里的那点担心李瓃翅膀硬了就不听话的担心也全没了。他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季玉你此次风头太盛,接下来得多低调一些。安心发展自己才是要务,有些事情,也要注意一兄寸。我听说你与那镇东海的人打的火热,现在这些海贼还长驻你岛上,这是怎么回事?此事终究是不妥的,传扬开来,很麻烦的。”

  “老师,镇东海其实已经被学生暗中招安,只是暂时还没有给他们公开的名份而已。学生这也是考虑到节帅和老师现在登州还有诸多对手,也是做两手准备,多做提防。‘

  “如果他们真心肯接受招安那倒是好事,回头你让那海贼首领写一封效忠信,我带回去给节帅,让节帅直接给他们一个官职,彻底的招安了他们,省的再有其它人拿此事说事。”

  “多谢老师。”李瓃连忙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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