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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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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大灾害

  祁连山。

  祁连山终年白雪皑皑、冰川长年不化,好似披挂在雪山众神身上的条条洁白的哈达。它们千姿百态,躺卧在雪山上,如白虎藏匿,如银蛇盘绕。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有无法描摹的瑰丽。

  都说祁连山的雪水养育了河西走廊,这句话半点不假,发源自祁连山的黑河给了这片干旱的土地以最温柔的呵护……

  河西走廊上最大的特色就是戈壁滩,这有别于沙漠,而是沙石地,只有骆驼刺可以生存。骆驼刺是一种荆棘,只有骆驼可以嚼的很细后咽下去,人的肠胃是不能消化的。骆驼可以吃几十斤的东西后,三四个月不吃,因此肉很柴,咬不动,摸上去像石头一样硬邦邦,如果没有合适的烹调手段,牧民们是不会杀骆驼取肉的……

  驼掌和驼峰自然是骆驼身上最美味的地方,这些地方是要拿来缴税的,杀一头牛需要上缴一条牛腿,杀一头骆驼自然是需要上缴驼掌和驼峰……

  西夏的皇城里的驼掌驼峰堆积如山……

  没藏氏从自己修建的承天寺里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从佛陀带来的美好幻境中清醒过来,就看到了一个枯黄的世界,深藏佛塔内的天竺佛顶舍利和赵祯所赐的《大藏经》并没有让西夏避免这场旱灾的降临,身为游牧民族的国母,没藏氏只看了一眼地上一寸多长的草,就下令召集西夏的重臣来承天寺商量对策。

  这只是初夏而已,往年这个时候兴庆府该是一片葱茏才对……

  没藏讹庞并不希望没藏氏从承天寺里出来,尤其是没藏氏怀里的那个小小的男孩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没藏氏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弄明白了西夏的状况,世界并不像自己的哥哥说的那样美好,从沙洲到西平军司,再到肃州,宣化府,焉支山,西凉府,整个河西走廊已经是哀鸿一片,因为草料不足,大量的牲畜已经被屠宰,怀州沙湖的湖水也只有往年的六成,西夏的粮食产地怀州,静州除了一些还能勉强灌溉的田地之外,其余的地方受灾已成定局。

  西州回鹘的马贼已经侵略到了沙洲,连破三个军寨,掳走大量的粮食和牲畜……河西走廊上的西夏人已经濒临绝境。

  “我们和宋国有约在先,一旦遭遇灾害,岁币将以粮食的形式支付……”没藏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国相没藏讹庞就接话道:“宋国今年也是自顾不暇,听说河东,河西的灾民有百万之多。”

  没藏氏瞅了一眼没藏讹庞继续道:“约定就是约定,不能因为他们受灾就少了我国的岁币,我们谁都知道岁币是怎么回事,那是宋国缴纳的平安钱,火赤明!你去东京告诉宋国的皇帝,今年的岁币只能是粮食,我们需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三成!”

  没藏讹庞抬手阻止了将要出门的火赤明,朝没藏氏拱手道:“太后明鉴,如今的宋国已经不同于往日,狄青,云峥南征成功,让宋国的军心,民心大振,您开出这样的条件,其实就是在告诉宋国皇帝我们要打仗了。”

  没藏氏再一次看了没藏讹庞一眼道:“战争已经不可避免,这一场灾祸我们根本就无法逃避,既然事不可为,我们只有将损失转嫁到宋国的头上,如果宋国不给,我们就去抢,这是狼的生存之道,没藏讹庞你这些年一直在大力推行国民汉化,难道说你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祖先是狼的事实?

  火赤明,即刻出使,问问宋国的皇帝,给不给我们粮食,如果不给,那些本应该饿死在西夏的武士将战死在宋国!”

  犹豫不决的火赤明见没藏讹庞闭上了嘴巴,就匆匆的离开大殿去准备出使事宜。

  “西平军司北上,夺回属于我们的牛羊和粮食,卓洛和南军司,西寿保泰军司兵进兰州,问问角厮罗愿不愿意借道让我们攻击秦州,如果不愿意,我们不介意一路杀过去。”

  没藏讹庞见没藏氏口气生硬,一个从没有打仗经验的妇人如今开始指挥大军作战了,不由得叹口气道:“既然太后决心已定,那就让微臣来安排军略吧。

  角厮罗病重,他的三个儿子在明争暗斗,虽说角厮罗接受了宋国的册封,但是他们的内部矛盾重重,我们不用说借道之类的话了,因为角厮罗知道我们一旦借道成功,回头对付的一定是他,有他在我们的后背,我们是没有办法安心筹粮的,只有将他们一举击溃才成。

  臣以为太后的法子不可用,因为我们想要去攻击富庶的秦州,就必须先打败角厮罗,再击败宋国的名臣富弼,这二人没有一个是善与之辈,一旦西寿保泰军司离开了屈吴山,静塞军司是挡不住宋国怀德军,镇戎军,以及环州定边军的群起而攻之的。

  听说宋国这些年已经在不断地加强西军的力量,环州定边军已经脱胎换骨,种諤此人并不好对付,更何况宋军中已经装备了一种新式火药武器。

  太后可还记得息太子宁令哥府邸的那场大爆炸,那一场爆炸让我西夏精英损伤泰半,罪魁祸首就是云峥这个贼子。

  如果太后执意南下,请容臣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没藏氏站了起来朝没藏讹庞施礼道:“国相老成谋国,字字都是肺腑之言,本后怎能不纳忠言,只是灾祸不等人,本后宁愿那些武士战死在沙场,也不愿意看着他们生生的饿死。何去何从,还请国相早下决断。”说完话就抱起流着口水的谅祚走进了佛堂的深处。

  兴庆府詹事巩丰来到没藏讹庞的面前道:“启禀国相,兴庆府的存粮只够三月之用,如果三个月后我们还是没有粮食,兴庆府将会彻底的陷入混乱状态。”

  “去年九月,老夫命人从怀州运粮三十万担,这些粮食足够兴庆府百姓食用七月之久,再加上兴庆府尚有存粮二十万担,静州上缴的税粮十五万担,你来告诉老夫,其余的粮食都去了那里?”

  没藏讹庞死死地盯着这个西夏新贵,自己的手伸不进兴庆府,对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多出来的三十五万担粮食,不可能就这样生生的没了。

  巩丰并不在乎没藏讹庞的怒火拱手道:“都用在承天寺的修建上了,今年三月,还用五万担粮食和宋国环州换取了金粉六百斤,全部用在佛像的鎏金门面上了。”

  没藏讹庞抬头看了一眼大殿里金碧辉煌的门面忍不住闷哼一声,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重臣们从大殿里鱼贯而出,没藏讹庞站在大门外,见也火环赤走了出来,就上前道:“静塞军司能否挡住种諤?赏移口,割踏寨能否保障西平府,兴庆府的安全?”

  也火环赤思量了一下道:“八百里瀚海才是阻挡种諤的主力,这两年种諤频频的制造事端挑起战争,很不幸的是,我们败多胜少,宋国的新式火药让我们的儿郎吃尽了苦头,没了西寿保泰军司的策应,老夫不敢保证韦州的安全。

  驻扎在古马延城的嘉宁军司难道就不能向西移动吗?”

  没藏讹庞摇摇头道:“平衡一旦被打破,就会处处都是漏洞,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我们原本就是守势,如今在仓促间想要完成从守势到攻势的转变谈何容易。”

  “捉生军如何?”也火环赤不动声色的问道。

  没藏讹庞叹息一声道:“诺大的夏国,也只有捉生军算是最后一支可以随意调用的军队,我本想调用兴庆府的军卫,却不知如何向太后提起。”

  也火环赤回头看看大佛殿,轻声道:“这不可能,你还是调用你早先的麾下黑山威福军司南下吧,再让左厢神勇军司去黑山,再用兴庆府军卫顶替左厢神勇军司的驻地,只有让军卫不离开兴庆府,太后才会答应你的要求,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没藏讹庞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烧透天灵盖,仗还没有打,不管是太后,还是也火环赤就已经开始打自己黑山威福军司的主意,根本就不考虑黑山威福军司这些年是如何抵御辽国从不间断的骚扰的,辽国皇帝每年到西京道狩猎的时候,黑山威福军司就要接受一次残酷的考验,连续两年都未曾有过任何补充的黑山威福军司如今已经到了最虚弱的时候,即便如此,这些人也没有放过这支战功累累的军队。

  事到如今,没藏讹庞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自己亲妹子的浓浓的恶意,今年想要劫掠秦州是假,削弱自己的实力恐怕才是这座殿堂里所有的人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没藏讹庞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站在地图上仔细的研判,眼前的这副地图还是云峥亲手绘就的,不得不说这是西夏国内最好的一幅地图,也是最准确的一幅地图……

  没藏讹庞总觉得自己一定会和那个温婉的少年有一场最激烈的战斗,只是不知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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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远道来的朋友


  “准备行囊吧,你我看样子都要去边关了。 章节更新最快”狄青合上桌子上的密报,朝云峥说一句就打算下木屋去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不去,我年前就跟他们说要去秦州,他们不准我去,如果那时候去了,还能慢慢的做好安排,说不定还能图谋一下河湟之地,现在人家都准备打过来了,才想去派我过去,这种没把握的仗谁能打好?赢了是应该,输了我倒霉,不去,我病了!”

  狄青笑道:“你我不去,谁去?如果我们都打不赢的话,谁去能打赢?别发脾气,你不是说我们打仗就不是为某一个人打,是为了那些百姓打的,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快去做准备吧,家里总要安顿好才能放心的出去打仗。”

  狄青只要听到有仗可以打就非常的兴奋,手在木屋的地板上一按身子就飞下墙头,没有一点受气的自觉。

  云峥抱着闺女下了木屋,孩子已经睡的死死地,一只小手却抓着爹爹的一只耳朵不松开,这孩子就这毛病,和她母亲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手放在母亲的胸上,和爹爹睡的时候就喜欢抓耳朵。

  以前的时候云大小姐落落都是自己睡的,被春天里的春雷给吓到了,从此之后就喜欢往爹娘的床上跑,手里不抓着东西不肯睡,撵都撵不走。

  云家静悄悄的,家里的人都去了庄子上救灾,今年守着黄河没水浇地的可不止云家一家,黄河的河岸太高。再加上今年的水位很低,翻车根本就够不着,至于桔槔更加的不顶事,还有一位异想天开的想用“渴乌”吸水,这些自然都不顶事,田地比水面都高,“渴乌”要是能吸上水来着一定是有鬼神相助,蜀中的筒车已经造的到处都是,云峥就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不用“筒车”?后世黄河岸边的筒车据说密集的像是森林。

  皇帝又开始下罪己诏,下了罪己诏之后老天爷也没给下一滴雨。东京城里的寺庙。道观,尼姑庵,还是姑子庙里的钟声响个没完没了。

  王安石说人定胜天,与其向天帝求救。不如自己动手。

  对王安石的这句话云峥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可是这个家伙后来的干的事情却让云峥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这家伙竟然自告奋勇的挑起水桶来到城外从黄河里挑水灌溉不知道是谁家的田地……

  二百五的做法竟然引得东京城里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争先恐后的领着家人去挑水,一时间黄河岸边人满为患。

  也不知道王安石浇了多少地,估计不会太多。可是参与的人数很多,这就是资本啊,这家伙竟然上了一道奏章,希望皇帝和皇后能作为天下人的表率,亲自上河堤挑水,还说什么只要人心齐泰山移,由此可见这家伙受“愚公移山”的流毒不轻。

  估计皇帝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于是就带上大老婆和三个小老婆也去了河堤挑水,让大家看看自己的老婆们是何等的美丽。

  皇帝这样展示自己的老婆,那些平日里极度讲究规矩的老家伙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反而跪在黄河大堤上山呼“万岁!”

  “夫君啊,您是没看见,陛下竟然真的在挑水哎,皇后娘娘也挑水了,不过淑妃娘娘挑的最多,至于别的娘娘,她们的水桶只有碗大!”

  陆轻盈穿着一身青色的麻布衣服,头上包着一块麻布,和乡下的婆姨们的打扮都是一样的,葛秋烟也是这样的打扮,听说这是东京城里最时兴的装扮,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子都这样,连皇宫里的娘娘们也不再穿绫罗绸缎了,全部改穿粗布衣服,至于绫罗绸缎,已经沦落成了妓子们的工作服。

  “你和秋烟这两个大肚婆不会也被王安石弄去挑水了吧?如果是这样,我这就拎着铜锤找王安石算账,自己蠢也就算了,害的皇帝也成了没脑子的,还连累我家大肚婆去挑水。”

  陆轻盈的脸上有一小块污渍,看样子是沾上尘土了,云峥掏出手帕帮着擦掉,撇撇嘴道。

  “夫君,可不敢这么说,王安石就站在大堤上调派人手,威风八面的一般人都不敢靠近!官家都听他调派。”

  “那是自然,你夫君我上朝的时候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虱子爬过来就不好了……”

  “……”

  “咱家的地浇完水了没有?”

  “没有,就浇了一点点,夫君您不知道,一桶水下去,只能浇一点点的水,不等第二桶浇下去地皮就已经干了,咱家的劳力多也不成。”

  “云二正在制作筒车,也叫做水车,应该已经完成了,你们明天看着去安装好就成,我前日里就听说他们已经把河床上的底座安好了,明天就应该能安装水车了,咱家的麦子总会有水可以浇灌的。”

  云峥摇着闺女的吊床,这孩子和自己一样,都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夫君,不成的,蜀中的筒车一般都是架在溪流上的,黄河的水面太低了,筒车够不着。”

  云峥叹了口气看看陆轻盈道:“你以后还是不要见王安石了,小心染上蠢病,我在朝堂上提出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还说这是奇巧淫技,我懒得和他争辩,倒是和你要说清楚,免得人家说云家娶了一个傻老婆。‘

  陆轻盈没好气的拍了丈夫一把道:“蜀中的筒车就是太小嘛!”

  云峥烦躁的将老婆推到一边怒道:“说你傻,还真的傻,明知道太小,就不能造个大的?水车提水的高度和水车轮子的直径是有关系的,河岸比水面高三丈,我们制造一个直径超过三丈的水车轮子不就完了?蜀中带动水车的都是小溪,当然只能造小的,这里是黄河,水流湍急的多大水车带不动?”

  葛秋烟见陆轻盈绿着一张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不住笑了一声,就被陆轻盈用鸡毛掸子给撵跑了。

  “夫君,您是不是看这个王安石很不顺眼啊?您这样做会把他得罪光的,人家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咱家的水车一旦装上,他就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了。”

  被丈夫骂一句蠢婆娘不要紧,陆轻盈更在意中间的政治风险。

  “王安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裹挟大众然后将大众的力量借为己用,然后用大众的名义向国家讨要权力,这一次旱灾是非常的严重,但是只要方式方法得当,会把损失减小到一个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的,以王安石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天地间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利用,他偏偏选择了最愚蠢,动用人力最多的一种方式,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在为他积累人望,大宋一旦出现一个“集天下三十年人望于一身”的家伙,这家伙就能在朝堂里呼风唤雨,庞籍这样地老狐狸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信你看着,王安石这几天的举动一定让庞籍,韩琦这些人很不满,只要咱家的水车立起来了,能把水汲上河岸,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他既然在朝堂上说奇巧淫技不登大雅之堂,就要做好被我反击的准备,我要是不反击,反而会被人家看轻!”

  陆轻盈见丈夫已经把道理都想透了,思量了一会拍一下桌子道:“夫君啊,如果您觉得这事可行,妾身明日就邀请京城里的夫人们都来河边观看,他王安石敢小看夫君您,妾身就敢让他变成东京城最大的笑话!”

  云峥呵呵笑道:“这样也好,我估计很快就要出去了,云家夫人立一下威风也是好样的,对了,别忘了给云二,苏轼他们扬一下名声,说不定云二的荫补官爵还能升一升。”

  “那是自然!”陆轻盈此刻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大将军。

  云峥很期待陆轻盈和云二她们明天的表演,但是自己却不能去,一旦去了那就结成死仇了,想想王安石将来的滔天权势,事情还是不能做绝啊。

  到了下午的时候,老廖说有人登门拜访,还是一个老朋友,不过来人的样子凄惨了一点。

  云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个衣着华丽,浑身珠光宝气的人竟然是高棉人野叟和尚,不光是他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四个长得和猴子区别不大的家伙,坐在云家名贵的檀木椅子上,把身子扭来扭去的好像全身都爬满了虱子。

  云峥张着嘴拉住野叟的双手道:“大师不远万里而来,一路上可还顺利?”

  野叟张开大嘴路出一口的白牙笑道:“和尚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不认老朋友的人,果不其然啊!”

  云峥笑道:“在交织的时候我就说过,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来,不论你在京城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老廖见侯爷和这些野人似乎非常的熟悉,连忙吩咐下人们准备食物,自己亲自沏了茶水端了上来,一回头就看见猴子和憨牛蹲在野人带来的皮口袋边上乱翻乱捡很没礼貌。

  猴子掏出一截粗大的象牙朝野叟大叫:“野叟大师,您没有带些鳄鱼牙齿吗?您以前给我做的那个鳄鱼牙齿链子被人抢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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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大宋人

  “夫君啊,既然是您亲厚的朋友来了,妾身不出去见一下不好吧?”

  云峥回后宅换衣服的时候陆轻盈很好奇的问道,自己夫君的朋友可真的不多,听丫鬟们说那些人除了为首的那个光头,剩下的都没个人样子,所以她很想看看到底怎么个没样子法。

  云峥拉着老婆的手将她的袖子捋了上去看莹白如玉的胳膊,陆轻盈有点害羞,正要将袖子拉下来的时候就听丈夫说:“你还是别看为好,女人对那些家伙们来说不是什么一生的伴侣,食物充足的时候呢是传宗接代的工具,食物匮乏的时候呢,女人和老人就是养家糊口的食物,知道不?那个老和尚其实也就三十来岁,是人家吃剩下的一个老头了。

  你这样细皮嫩肉的,那些家伙见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把你放在火上烤着吃。”

  陆轻盈白皙的胳膊上顿时就起了一层小疙瘩,忿忿的从丈夫手里抽回胳膊,咬牙道:“这种伤天害理没心肝的话也就您能说的出来。那些人要是敢在咱家吃人肉,妾身就会把他们都打出去。”

  说完话就摩挲着双臂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又走回云峥身边,拿鼻子在他的嘴上闻闻,然后恶狠狠的道:“都说物以类聚,你在岭南没吃人吧?”

  云峥摇摇头:“我吃饭比较挑,和人长得差不多的东西我不吃,连猴子都不吃。”

  陆轻盈见云峥的家教甚好。这才满意的离去了,当然,早先给野叟他们准备的高规格待遇不免往下降那么一降。

  从没有吃过面条的野叟,居然对这东西情有独钟,他不但喜欢面条,还喜欢馒头,包子,花卷,点心,可以说只要是食物他都喜欢。猴子好说歹说才阻止了那些人流着眼泪要把蒜头吃光的举动。

  这才是吃饭啊。桌子上的盘子和碗都干干净净的,鄙视云峥浪费粮食的野人还把云峥吃过的面碗又舔了一遍,上面还有好多面渣子在上面……云峥决定野叟他们这几天就用这些碗吃饭!

  他们不喜欢住在房间里,却对木屋非常的欢喜。为此。云峥特意将狄青的木屋也要了过来。才能勉强安排这些人住下。

  野叟自然是不同的,站在云峥的书房内,看着四面墙壁上全是书本。眼睛里的都快要冒出火光来了,两个人原本是要说事情的,现在只好等野叟满足了求知欲之后再说。

  一本《连山易》被野叟无奈的放下,这本书他还看不懂。

  “别看我,我也看不懂!就是摆在这里装样子的。”云峥无所谓的对野叟说,他搞不明白,一群喜欢在树上摘野果子吃的家伙那么好学的干什么。

  野叟被云峥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天啊,这是你的祖先给你们留下来的智慧,你竟然任由他们在书架子上蒙灰生虫?

  你可知,这里的每一本书,每一句话都是祖先特意记录下来留给后人的,是让后辈人少走远路的无双妙法,更是祖先留在人世间的一双双眼睛,就像慈父一样看着我们在人间蹒跚……败家子啊!”

  看着义愤填膺的野叟准备在自己的书房里开道场,云峥连忙道:“你打住,我祖先给我留下的东西太多,多的让我这一生都没办法全部读完,如果我这一辈子只读书的话,那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不能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读书事业中去。

  你如果喜欢读书,好办,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弄一大批书带走……”

  “那我就把我带来的粮食全部给你!”野叟说的斩钉截铁,他向来是个非常感恩的人,能让他拿出比他老命还要重要的粮食来换东西,这是他的最高诚意。

  云峥记得野叟进云家的时候也就带了几个蛇皮口袋,用几口袋的粮食换取一屋子书籍,这对野叟来说绝对是等价的,因为在高棉人的眼中,粮食是无价的,之所以不愿意用宝石和自己换书,因为宝石在高棉人眼里不值钱,用粮食这绝对是看得起自己了,云峥心中酸涩的这样想。

  野叟欢喜的捧起一本书,在翻书之前还仔细的检查了自己那双已经非常干净的手,这才坐在蜡烛底下准备大快朵颐。

  “你先别忙着看书,说说你这次到京城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要是有事情呢,我就帮你办,也好早点安排下去,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去西面打仗,没时间招待你了。”

  野叟迷茫的抬起头看着云峥道;“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不是答应用一屋子书换取我的粮食吗?交易已经完成了,我看几天书就打算回去,你早点把书给我准备好就行。”

  这回轮到云峥发呆了,他不由自主的瞅瞅墙角的那几个蛇皮袋子,再看看野叟,搞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野叟忽然大笑起来,指着云峥道:“你以为我用几口袋粮食就要和你换一屋子的书吗?高棉人从不坑害自己的朋友,我带来了非常多的粮食,非常的多,有三十船那么多。”

  云峥猛地站了起来,看着野叟道:“高棉人不会种地,你们只会打猎,哪来的那么多的粮食?”

  野叟似乎非常的高兴,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你给了我们无数的武器你还记得吗?”

  云峥点点头,交趾人的武器质量很差,称之为铁片子一点都不过分,憨牛就单手掰弯过很多刀子,那东西太沉,运回大宋很不划算,自己见野叟喜欢,就让他们尽力的拿,从交趾国回来的时候,自己带的全部都是金珠宝贝,高棉人却带的是女人粮食和兵器。

  “大城王和李日尊打了整整两年,如今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李日尊没有快速的打败大城王,所以造反的人就多起来了,李德政有六个儿子,虽然被李日尊杀掉了一个,还有五个,现在这四个人都在造反,所以交趾国一直在打仗,兵器非常的紧缺。

  我们从交趾国拿回来的武器放在丛林里不好保管,好多都生锈了,然后我们就拿武器换了好多的粮食,结果粮食在丛林里也不好保存,就只好运到邕州问问余靖老先生,老先生说你缺少粮食,所以我就给你运过来了。”

  云峥嘿嘿笑了起来,拍拍野叟的肩膀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明白的说出来好了,不会送贿赂就不要跟人家学,东京粮食是不多,可是你想要求立国,还是算了,三十船粮食最多也只有三十万斤,这点粮食最多只是东京百万人一顿饭的口粮,就这还吃不饱,你还是别卖关子了,如果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就按照市价将你的粮食买下来,不让你空跑一趟。”

  野叟可能在脸红,不过他的脸膛是黝黑的看不出来,所以云峥就很有耐心的在等他开口。

  “我想带领全族走出林莽!”

  “那你就走呗,谁拦着你了?你们全族也不过五六千号人,算起来也就是一个镇子的人口而已,走出来谁会理睬你?”

  “我们没有土地!”

  “花钱买啊,我知道你其实弄了不少钱,岭南的土地便宜,买上几万亩地应该不难吧?”

  “该死的余靖不卖给我们,我拿粮食换那些无人的荒地他都不肯。”

  “那是自然,你们不是大宋人,所以就不能在大宋买地,大宋律法早就有规定,非我族类不得置产,后来放松了一些,允许在大宋做生意,但是,想要买卖房屋和土地还是在禁止之列。”

  “大宋的孩童都能置产业……”

  “人家是大宋人,这是他生下来就有的权力,你们对大宋没有贡献,自然没有在大宋土地上生活的权力,你以为谁都能轻易成为大宋人?

  侬智高为了成为大宋人付出了多么大的低价你是知道的,你们想成为大宋人,首先就要我们这个族群认可,要不然谁会愿意养一大群人。”

  “我们是自食其力……”

  “快别说这些笑话了,你以为你安心的在大宋土地上生活,不靠别人养活你就算是自食其力了?谁给你提供保护?谁给你安定的环境?这些都是大宋花了巨资畜养的军队和官员来为你们提供的,所以,这事很难。”

  “可我听说有些官员很贪……”

  “那是他运气不好,就像你们高棉人住在森林里是一样的,都属于运气不好……”

  野叟扶着桌子艰难的道:“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宋人?这件事必须尽早完成,如今交趾国到处都在打仗,一片平安的地方都没有,森林里涌进来无数的交趾人,那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艰难,我们族是丛林里最富庶的种族,现在已经有很多的种族准备进攻我们,粮食留在森林里是没办法保住的,所以我才会运到这里来交给你,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的朋友!”

  野叟终于摘掉了那副憨厚好欺骗的模样,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族人的困境说了出来,森林里其实有很多的种族,高棉人只是其中的一支,以前大家一样穷的时候,谁都不会去找谁的麻烦,可是现在有了变化,高棉族变得富裕了,而且是非常的富裕,这就让大家无法忍耐了,凭什么你天天吃的饱饱的蹲树上,我们却要满森林里去找吃的?

  所以他们和高棉族的摩擦越来越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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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富贵八分

  “我这么总结一下你的意思好吗?”云峥受不了野叟奇怪的叙事方式只好自己总结,见野叟点头答应,就张口说道。

  “交趾国在打仗老百姓流离失所,好多人都钻了林子去找食物,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森林里的食物匮乏,只有你们高棉人比较富裕,所以人家就找你们的麻烦。

  你们保不住自己以前收集的武器,就拿去换了粮食,然后你们又保不住自己换来的粮食,就打算带着粮食到大宋生活。

  结果余靖那个老头子不答应,又抹不过情面就给你们透露了东京缺粮的消息,让你们到东京找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是不是?你们高棉人也算是一个强悍的种族啊,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野叟长叹一口气道:“云侯救命啊,没食物的人眼珠子是绿的,高棉人和他们没法子打仗,我们赢了,最多是帮人家减少了一些吃饭的人,人家赢了,不管是战死的高棉人,还是被人家活捉的高棉人都会成为食物,您说说,这样的仗怎么打?”你们高棉人不会种地,只会打猎,做生意的话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会,你要是死了,你的族人也就会活活的饿死,说说你的打算吧。”

  野叟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想跟余靖商量一下将残破的乌巢城卖给我的族人当做栖身之所,那座城宋人没办法固守,而且城墙也倒塌掉了一半。大宋在乌巢城的驻军已经后退到了峡谷要塞上,这是余靖新修的一座堡垒,上面的石料好多都是取自乌巢城的。”

  余靖的广南军撤离乌巢城这事云峥是知道的,峡谷要塞的修建正是出自云峥的建议,侬智高当年不知道是怎么盘算的,为了联通大宋和交趾,竟然将乌巢城修建在最低处。广南多暴雨,这样的城池注定是一个悲剧,整天被山洪冲刷,就算是最坚固的城池也没办法持久挺立。

  去年秋天的时候。一场史无前例的山洪将乌巢城北面的城墙冲塌了。余靖上书说几乎没有重新修建的价值,所以才会在峡谷口上修建要塞。野叟摇摇头道:“自然修建不起,可是我们为何要修建?大宋比我们富裕,自然不会过来抢劫我们,只要北面的城墙还在,那条索道还在,我们就能挡住那些饥饿的交趾人。不但能在森林里讨生活,还算是在那里守住了一条发财的通道,所有进出广源的财货一定会通过乌巢城的,自从大军走过林莽通道之后,那条路已经彻底的成为了商道……”

  云峥狐疑的瞅着野叟。他竟然从野叟的脸上看到了胖胖的崔达的影子,自从武胜军解散之后。崔达的后勤营就变成了一家巨大的商号,继续为武胜军一系的将官谋福利,云峥在里面自然是占据了大头。现在听野叟这么说,云峥就彻底明白野叟为何要将粮食送给自己了,如果没有蜀中商贾的资助,野叟那里有什么能力将三十船米粮运到东京,不算损耗,光是船费就超过那些粮食的价值了,根本就不是野叟想要残破的乌巢城,而是崔达这些蜀中商贾想要这条联通交趾的商道!

  乌巢城已经废弃了,甚至那座城池还在大宋国境的外面,如果野叟想要那座城,尽管去占领就是了,当然,这是在大宋广南军不驱赶他们的前提之下,这些人要的就是自己的背书,广南军的将校都是自己的部下,只要自己打一声招呼,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人去寻找他们的麻烦。

  这条价值万金的商道也就会成为商贾的天下,云峥能想象的到那座城将来会是何等的繁华,何等的黑暗……

  这座城将是附着在交趾国身上的吸血鬼,不吸干战乱中的交趾最后一滴血绝对不会罢休,现在明白为何是野叟来找自己,而不是崔达来找自己了,这个混蛋过年送年礼来的时候竟然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一个字都没有和自己说,他想做贼,却不愿意担贼名声!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了麻烦,也是高棉人和交趾人之间的麻烦,和大宋无关,这简直就是侬智高事件的翻版!

  云峥摇摇头喟叹一声道:“所谋者大呀!”

  野叟嘿嘿笑道:“就不知云侯愿不愿意下场了,如果没有你当主心骨,谁都没办法从中获益。”

  “我能有几分收益?”

  “四成!你知道的,没人敢侵吞属于你的那一份!”

  “告诉崔达他们,我最少要五成!这五成只是乌巢城的收益,至于别的收益我不插手!”

  见云峥给自己递过来一枚绿茵茵的玉佩,野叟接了过来,揣进怀里,然后朝云峥挥挥手道:“你去睡觉吧,我要了。”

  云峥回到后宅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两个大肚婆,见自己进来了,两人一起把脑袋从帐子里探出来瞅,听外面的更鼓,已经二更天了,这两个婆娘竟然都没睡,而且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坐在圆桌子边上喝口茶水,云峥顿顿茶杯道:“以后南边的事情你们少插手,你们以为你们做了事情就会和我无关?真是幼稚!人家最后还不是找到我头上来了要求背书。

  云家的钱财够多了,没必要积累更多,南方的收益我要拿来整军,少年军没有一个稳定的财源不成,我会责成花娘去做这些事,不走家里的账簿。”

  见丈夫发怒,俩婆娘立刻就把脑袋缩进帐子里去了,嘀嘀咕咕一阵子陆轻盈讪讪的道:“夫君,确实是妾身偺越了,崔达过年的时候不是带着老婆王氏过来的么?是王氏和妾身商量的,妾身还以为是普通的生意,当时您忙着和狄帅商量军略所以就没有对您说。”

  “妇人之见!什么普通生意,这根本就是一道架在交趾国咽喉上的绞索,交趾国战乱不休,各地诸侯蜂拥而起,这时候是发国难财最好的机会。

  都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物件也是一样到了战乱之时珍宝也会变成泥巴,这样的财富都沾着血,云家用起来不吉利,用到军队上就很合适了,所以我才不让这些钱粮走云家的账簿,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家里不适合沾染这些事。”

  云峥发现自己就不适合当大家主,如果是皇帝的话一定是昏君,绝对会把最忠心的臣子全部砍光,留下的全是拍马溜须之徒。

  两个大肚婆只是凑过来拿不大的肚皮蹭蹭自己自己嘴里哼唧几声,心里面打算教训一下老婆的心思顿时就不翼而飞。

  被人家撩拨的人高马大的却宣泄无门,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直到天色发白的时候才勉强睡着。

  陆轻盈和葛秋烟倒是起来的很早,今天是云家扬眉吐气的日子不敢耽搁,彪悍的陆轻盈一大早就去云二和苏轼他们的房间里将这三个家伙从被子挖出来,无视他们的哀嚎就赶着马车匆匆的离开家门,今天一定要满开封的傻蛋看看云家人的智慧!

  出来的太早城门都没开,拿出诰命夫人的排场城门官也不理会,云家彪悍的家将想揍那个挺着脖子出言讥讽夫人的城门官,被陆轻盈给喝止了,云家的车队就在城门口上等待。

  一辆碧油香车缓缓地停在云家车队后面,一个十余岁的女童走到家将前面施礼问道:“这里可是文信侯府的车队?”

  家将肚子里窝着气,却不好和一个女童撒气,就随口道:“正是,车里面是我家夫人。”

  女童再次恭声道:“请将军回禀一声,就说富弼之妻晏氏请见陆夫人。”

  陆轻盈听说富弼的老婆要见自己,很是奇怪,道左相逢原本只需寒暄两句,因何会如此的郑重其事?不过晏氏也不容轻慢,她父亲是以前的相国晏殊,丈夫富弼也是重臣,虽说如今倒霉一点在秦州,却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丈夫以前在凤翔府和富弼闹得并不愉快,这时见面所为何来?

  家将们立刻就在城门口用青色的布幔围了一块空地,布置了简单的桌椅准备好茶水这才告诉那个女童说,夫人有请晏夫人喝茶!

  碧油香车缓缓地驶了过来,两排家仆丫鬟形成人墙挡在车厢两边,陆轻盈站在布幔的口子上迎接,只见一个青衣妇人从车上下来,年纪并不大,不过三十来岁,脸上不施粉黛,满头的青丝用一根银钗子琯住,虽是布衣,眉眼间的富贵气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

  晏殊一生富贵,不但诗词被人颂为富贵词,陆轻盈不由得想起夫君评价晏殊,“人间富贵晏殊占据了八分”,不但自己富贵,家里的七个子侄也是才名彰显,晏几道更是名震京师,更不要说范仲淹,王安石孔道辅,韩琦,欧阳修都是因为他的引荐才成为大宋名臣的。

  晏氏乃是晏殊嫡女,人家既然请见,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慢,陆轻盈上前两步迎住晏氏笑道:“大道边上迎贵客,陆轻盈失礼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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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云二的开场白

  “是晏氏失礼在先,妹妹何来简慢一说,只是相逢不易,所以匆匆拜访,失礼了。”晏氏笑吟吟的握住陆轻盈的手相伴走进布幔。

  “姐姐一身素服,难道今日还要下河挑水?”

  晏氏笑道:“陛下,皇后,娘娘都降尊纡贵亲自挑水浇田园,晏氏何能例外,倒是妹妹今日衣着光鲜似乎不是下河的模样。”

  陆轻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笑道:“拙夫这几日总是在研究军略,昨日回家之时方知妹妹我挑水之事,将妹妹我好一通训斥!”

  晏氏愕然道:“尊者在前,我等从之乃是道理,哪来的错处?”

  陆轻盈叹道:“拙夫说给麦苗浇水没错,还说田地里多收一把粮食,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多吃一口,他只是说妹妹我用的法子太丑,这样浇水除了徒费人力财力毫无用处,所以今日派了我家二叔陪我去庄子上,安装一些机关就能将田地全部浇完……”

  “有这样的机关消息?”晏氏没想到从陆轻盈嘴里说出这种话,赶紧问道。

  陆轻盈骄傲的扬起脸道:“拙夫说有,那就必然是有的,妹妹我又去问了我家二叔,二叔忙着整理黄河模型没工夫管这些小事,他早在旱灾之前就画了几张图让匠人打造了一些机关消息,今日去安装上就成,说起来咱们妇道人家就没办法和那些爷们比聪慧。”

  妇人夸赞自己的丈夫兄弟的时候不应该这样**裸的,可是陆轻盈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就很奇怪了,陆氏也是出自世家大族,不可能这样没涵养,不过一个女人能活到她的地步也非常的不错了,诺大的文信侯府上面没有长辈,丈夫又宠她,小叔子又眼看着是一个成器的,嚣张一些也是常理。

  “姐姐今天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去庄子上看我二叔搭建机关消息,一旦机关消息成功。您家里也正好制作一套。这样姐姐就不用辛苦去挑水了,说起来我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抛头露面的挑水也过份了一些。”陆轻盈说的极为豪气。

  “这样不好吧!”晏氏大吃一惊,她今天过来只是打算和陆轻盈认识一下。没想到转瞬间就变成了一起去看机关消息。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一个家族的不传之秘吗?自己夫君曾经说过云峥此人刁钻难缠。怎么娶了一个傻老婆?

  陆轻盈不由分说的将晏氏拉上自己的马车,等葛秋烟给晏氏施礼之后才道:“拙夫说了,陛下现在光听那个叫做王安石的话。连别人的意见问都不问,要知道这世间奇思妙想数不胜数,那里是一颗脑袋就能算尽天下事的。

  我家二叔既然想出来了办法,这办法自然是要扩散开来的,云家虽然是小门小户这种独食还是不敢吃的,总要开封府的所有人用上这样的便利才好,官家也少挑几担水。”

  晏氏后悔不迭,知道被陆氏利用了,可是上了云家的马车,就没办法张嘴说不去,此时城门已经大开,云家的车夫唿哨一声,就赶着马车烟尘滚滚的向庄子上杀去,富弼家的马车紧紧的跟在后面。

  云家的庄子就在河湾上,由于是从皇庄转成云家产业,所以乡农们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这里为官家田,是少有的好地方,天字号田地就占据了这个庄子一半的田地,几乎没有任何贫瘠的土地,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赵祯对云峥待遇之隆。

  陆轻盈和晏氏来到河湾上的时候,河湾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庄子上所有的人都守在这里,一个巨大的水车龙骨已经制作完毕,只要将粗大的竹筒装上,就可以运作了。

  晏氏没想到云家竟然真的在安装机关消息,眼看着这些高大的器具横放在地上,每一样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刚才有些郁闷的心情这才恢复过来。

  见陆轻盈从后面的马车里赶出来三个衣衫不整的少年人,晏氏就打算仔细看看这三个有神童之称的少年。

  除过为首的一个少年显得有几分稳重之外后面那两个少年哈欠连天,明显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嘴里不住的埋怨着陆轻盈,无可奈何的向河堤上走去。

  今年的河水水位很低,云家庄子特意在河道上挖了一条引水渠,两个青石砌就的坐子上面放着两瓣青铜瓦,水车的转轴就是要在这两个巨大的青铜瓦上旋转不休的。

  笑林在底座上灵敏的上下跑动做最后的检验,见陆轻盈来了,就远远地挥手表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陆轻盈大方的挥挥手,那些家将和农夫们就用加长的桔槔将轮轴安在铜瓦上,然后就由百十个壮汉将龙骨缓慢的移动到底座附近,然后发一声喊,一面用绳子拉,一面用人力往前挪,对准缺口,将这个大圈圈套进轮轴里,很快就有木匠将这个唯一的锲口用木料堵死。

  晏氏看得很认真,和陆轻盈一起坐在小马扎上,不愿意放过任何的细节,自从晏氏看到了架在半空中的水槽,就觉得云家的这个法子应该是能成的,水车而已吗,不就是大了一点而已,底下加上底板,还不是一样被水流冲的吱呀呀乱转?只要水轮子会转,自然就会把斜斜的绑在地板上的竹筒带到高处,等到竹筒倾斜之后,里面的水不就源源不断的流进水槽里了?水槽比河堤高多了,也比田地高多了,那些水自然就会顺着水渠流淌到田地里,日夜不休的浇灌地里的庄稼。

  晏氏想起自己当闺女的时候,没少在自家的花园小溪上玩水车,怎么就想不起来将这东西安在自家的田庄边上?她又想起陆轻盈说云家人比别人家人聪明些的话,刚才还不服气,现在发现竟然无言以对,事后诸葛亮很容易,第一个做事的人才是最值的敬佩的。

  才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河道里已经矗立起来了两架高大的水车,匠人们正在用马连草绳子捆扎竹筒,眼看着就能使用了。

  白发白须的彭蠡先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老人家不喜欢东京城里的热闹,所以就选择住在庄子上,见水车已经安置好了,就让笑林抽掉横木,看看可行不可行。

  笑林用巨大的木槌,将横木敲掉之后,水车就抖了一下,而后就缓缓地开始旋转,随着水车的旋转,依靠水流的力量,就把一竹筒一竹筒的水连绵不断的倒进水槽里,等到两辆水车一起转动的时候,水槽里的水就变得汹涌起来,按照云二他们的估算,一日夜浇水五十亩不成问题,如果能在河堤高处修建蓄水池的话,效率还能更高。

  彭蠡先生眼看着河水流淌进了田地,就朝云二招招手道:“你去面见陛下,就说老彭蠡已经想好了引水之法,皇帝就不必挑水了。”

  云二摇头道:“这不成,您会招人恨的!我大哥不怕,我就说是我的大哥的主意好了,实在不行说是我的主意也成。”

  彭蠡先生笑道:“傻娃娃,老夫还能活多久?就算是招人恨又如何?难道他还能将老夫从地底下挖出来鞭尸不成?再说老夫本来就是帝师,还要问问赵祯因何听不见忠言,被奸佞肮脏之徒稍一蛊惑竟然不顾皇家颜面胼手胝足的去挑水,竟然忘记了管理朝政才是他的本来要务。”

  云二朝先生施礼之后就去了水坡头,皇帝和皇后以及后宫的大妃子挑水的地方就在这里,文武百官也在这里,从日出的时候开始忙碌如今眼看着就要到晌午了,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热火朝天的干活场面很容易激起人心中的好气。

  赵祯看着虫蚁般忙碌的百姓,听着身边大臣们不断地夸赞着人心可用的话语,虽说有点劳累,心里却非常的满足。

  邹同搀扶着皇后娘娘跌跌撞撞的向河岸上走,两只小小的水桶与其是说在皇后的肩上,不如说是担负在宫女和邹同的身上,她走在最中间反而在害事。

  好不容易将小半桶水倒进水渠里,邹同一抬头就看见云二正在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皇后在皇宫里也是见过云二的,淑妃娘娘没事干就会邀请云二,苏轼苏辙进宫去说话,由于自己没孩子的缘故,再加上没有利害冲突,她对云二他们三个聪慧的少年人也非常的喜欢。

  才要笑着说云二偷懒,就看见云二铁青着脸将水桶拎起来扔的远远地,不等皇后问他缘故,就看见云二指着站在河边打水灌水忙的一塌糊涂的王安石咆哮道:“恶贼!你这是故意要天下最尊贵的人出丑,一国之母何至于斯!”

  皇后听得胸口一热,眼泪差点流出来,不过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掌拍在云二的肩膀上小声的说:“你知道什么,这是国家大事,那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云二发疯般的将皇后剩余的一个小水桶踏了几脚才道:“缺水我们就想办法引水就是了,安装几辆水车就能解决的事情,至于将全开封府的人弄到河堤上挑水吗?知道的说这是官家体恤百姓,以身作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宋的人都是傻子!”

  不知何时赵祯走了过来,见一个小少年发疯,弄清楚原委之后才知道是在为皇后鸣不平,心中还有些高兴,百姓子侄有这样的孝心,证明自己的统治还是很成功的,不过将皇后的水桶扔掉就有些失礼了,打算训斥一顿就算了,能靠近自己身边的,怎么样也是官宦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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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问我

  云二见皇帝过来了,立刻施礼道:“先生要我前来问问官家,民有道,君有行,缘何君入民道,让小民如何自处?谁来行君王大道?”

  赵祯嘿然一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乃唐太宗名言,朕若不能让天下水波不兴,怎么安居于舟上?”

  云二再次施礼道:“陛下可知水性?”

  赵祯皱眉道:“不识!”

  云二拱手道:“这就是了,陛下不识水性,但是微臣会,陛下为天下之主,山川河流,庶民百姓都能为陛下所用,陛下因何弃长而弄短?

  陛下挑水不如农妇,陛下挖土不如农夫,行军布阵不如狄帅和我哥哥,吟诗作赋不如欧阳修,审讼断狱不如包公,治理地方不如知州知县,不是陛下不钻研,而是因为没有必要。值得您收藏0。

  天生大才都是上天为陛下准备的,您不必什么都懂,只需要知人善用就成。”

  皇后和邹同都有点担心,这样不给皇帝颜面的谏言,也不知道皇帝能不能受得了。眼看着庞籍,韩琦,文彦博,王安石,欧阳修这些人都走了过来,而且司马光也听见了这些话,估计是一定会写进《起居注》里面去的。云二看着王安石好半天,直到看得王安石有些狐疑了云二才说道:“陛下问了你,那是问错人了,你给陛下出的主意一不能解眼前燃眉之急。二不能让大宋国库充盈,属于问道于盲矣!”

  王安石并不发怒,反而大笑道:“既然如此,陛下应该问谁?”

  云二将胸口挺得老高。拍着胸口道:“应该问我!”

  此话一出。不但王安石大笑起来,就连庞籍,韩琦,文彦博,也跟着大笑,赵祯自然也捋着自己的胡须莞尔一笑,权当作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

  事实论起来。如果没有黄河大水车的出现,地里的秧苗已经救助无望,王安石的办法确实不算错,只要收拢住民心,等待天时以图后势是一个稳妥的办法。我年纪还小,想要国库充盈还做不到,但是我绝对不会傻乎乎的挑着水桶去浇灌田园,那样的话累死都浇灌不了多少。”

  赵祯愣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倒是曹皇后奇怪的问云二:“云钺,你真的相处浇灌田园的好办法了?”

  云二朝皇后施礼道:“是啊,我嫂嫂害怕挑水,又不敢打扰我大哥思考军略,就把这事交给了我,说我是家里的男人,家里的事情我该操心,所以我就看了田地和黄河水面,就做了一种机关消息,让黄河水自己淌进田地里,娘娘您要是看了我的机关消息,就知道靠人力挑水傻透了……”…

  皇后的脸色立刻变了,沉声问道:“云陆氏呢?”

  云二左右看看才说道:“嫂嫂现在正在和晏氏在树荫底下乘凉,等我家的地浇完水,我家的匠人就去晏氏家里打造机关消息。”

  赵祯的黑的很难看,朝邹同吩咐一句道:“去云家的庄院,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机关消息能让朕如今的做法显得其蠢无比!”

  眼看着皇帝皇后和妃子上了马车,王安石低声向文彦博问道:“这是谁家儿郎?”

  文彦博苦笑道:“自然是云家的,云家就不出什么好人,尽出祸害,有好办法早点拿出来啊,现在拿出来,岂不是让我等脸上无光,还背上一个其蠢如猪的恶名!”

  庞籍打断文彦博的话道:“先去看看,如果真的可行,你我就算背上恶名,那也是智不如人的结果,没什么好抱怨的。”

  韩琦转过头看着满河谷的人苦笑一声道:“白忙活了!”说完就拖着王安石一起上了马车烟尘滚滚的向云家庄院驶去。

  陆轻盈和葛秋烟果然在树荫底下铺开了席子,将彭蠡先生邀请到了上座,和晏氏一起摆好茶水,点心,伺候老先生吃东西,倒是葛秋烟提着长裙好奇的在在水渠边上探着头往里看,还不住的往浑浊的河水里扔树叶,很是悠闲。

  晏氏瞅瞅徐徐转动的水车对老先生道:“老先生,今年水位低,要是明年水位变高了,这些水车岂不是会被河水冲塌?”

  彭蠡先生摇头道:“当然不会,今年水浅,所以能在河道上建造一道小小的石头堤坝,那道石头堤坝自然能保证两座高台安然无恙,水面高涨的时候就换上小轮子,水面低沉的时候就换上大轮子,有了水车,就能源源不断的将黄河水从河道里提出来,造福百姓,不光是给田地浇水,就连日常使用的水这些水车也能保证,其实啊,只要节省了人力,就算是为百姓造福了。”

  晏氏点头深以为然,又朝陆轻盈不好意思的道:“这样好的东西,妹妹就莫怪姐姐我贪心了。”

  彭蠡先生把大手一挥道:“云家不靠这东西发财,用这东西发财会损伤子孙的寿禄,不管是谁,只要想用。就能来云家学习制造,这点主老夫还是能帮云峥做的。”

  陆轻盈笑眯眯的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娇笑着对彭蠡先生道:“先生啊,云家又要添丁了,以后这孩子还等着您教导呢!至于水车这种造福万民的东西,云家可不敢独享,就算是向天下扩散,那也是官家该做的事情。云家走在前面算怎么回事。”

  彭蠡先生宠溺的瞅瞅陆轻盈,笑呵呵的说:“家有贤妻夫不招祸,云峥是个乖戾性子,这些年又不断地征战。杀人越多就越是损耗寿禄。莫要以为这是无稽之谈,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心头的那盏明灯万万熄灭不得!”

  陆轻盈笑道:“先生说的极是,不过我夫君是在为国杀敌,是在保我华夏苗裔才不得以杀人,想来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就算上天不保佑。列祖列宗也会对他护佑有加的。”

  彭蠡先生抚须大笑,连连点头,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子满意之极……

  赵祯来到云家庄院,远远地看到水车将一股股浑浊的河水倒进水槽里,自己拿手捞一把水槽里浑浊的河水。赫然发现云二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好像真的很蠢!

  皇后高兴地拖着云二瞅着满满的一水槽水。夸赞的话连续不断的从嘴里喷涌出来,淑妃蓝蓝更是向云二保证一定给他找一个最好的女子当妻子,深知自保之道的云二咧开嘴。露出满嘴的白牙,笑的很蠢,这时候要是再表现出过人的聪慧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云二的傻样让皇帝心理舒坦多了,这就是一个傻孩子干了一件露脸的事情向大人献宝的样子,而这个大人恰恰就是自己,这说明云家向来都是忠心可嘉的。连这样能发大财的机关消息都毫不隐瞒,想想自己那几个正在屯粮的兄弟,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他准备等到这东西架满黄河之后,就好好的和自己的几个兄弟说道说道,尤其是濮王,还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成?

  庞籍把手探进水槽,感受着水流冲刷手掌的有力感觉苦笑着对韩琦道:“下回云峥再说我们比较蠢的时候,还是不要争辩了,我们的愚蠢已经被这事坐定了。”

  王安石觉得脸上烧的厉害,他和云家几乎没打过交道,刚才在水坡头自己还有些志得意满,能让坐不垂堂的皇帝,皇后,贵妃勋贵大臣受自己的指挥这几乎已经是一个臣子的巅峰荣耀了,谁料想转眼之间就成了东京城最大的笑话。

  赵祯背着手观看了一会水车,见这东西非常的稳妥,而且造价好像也不高,就问挺着胸膛伺立在自己身边的云二:“云峥怎么说?”

  云二躬身回答道:“大哥不知情,这些天有远处的朋友给他送来三十船的米粮,他正在招待朋友,这东西是彭蠡先生带着微臣以及苏轼,苏辙我们完成的,先生说了,如果陛下不要,他准备倾尽家财也要给黄河岸边的百姓置办几台水车。”

  赵祯回头看看坐在树荫下喝茶并未起身迎接自己的彭蠡先生,不觉得有些惭愧,走到彭蠡先生跟前施礼道:“先生,弟子知错了!”

  彭蠡先生起身将赵祯扶住,邀请他坐在席子上,看着赵祯满身的泥水痛惜的道:“你自幼身子骨就弱,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的操劳,天下灾害不绝,与你的品德无关,你旰食宵衣的为这个国家操劳,没有半点失德之处,古往今来的皇帝中,你的才能不是最出色的,却是最仁慈的一位皇帝,而作为皇帝才能恰恰不是最重要的,能做到知人善任,再加上的仁慈,这个天下就是铁打的。

  老夫这些年少读经书,却在观察宇宙之机,所谓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老夫认为这些天灾乃是四时气机演化的结果,乃是天下大势不可逆转,北方越发的寒冷,所以蛮族无法生活,所以才会逐渐南侵,据远方的商队带来的消息说:遥远的北海已经连续三年被冰封了,而在先唐时期,北海又名热海,随有罡风凛冽,冬日里却并不结冰,那里的牧民都会选择去北海过冬,如今冰封,他们岂有不找寻温暖的所在过冬的道理。所以这些年大宋的灾害不绝,你还要抵御蛮族保证祖宗的江山不失,真是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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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云峥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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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都没有人和赵祯这样说过话。

    他就像是一张永远挂着弓弦的强弓,一时一刻都不得休息,作为大宋的中心,每个人都以为皇帝的神经是铁打的,任何自己解决不来的事情最后都会落在皇帝的案头……

    赵祯不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他甚至算不上一个优秀的人,那些极度出色的大臣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却偏偏要一个资质中平的人来处理,这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诺大的一个国家事物千头万绪,皇帝不可能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赵祯学过的只有帝王术,而帝王术不是万能的,他只能用政治的手段来解决现实的实际问题,政治的手段是有缺陷的,它是一种大而化之的解决事情的手段,甚至连理论都不是,所以放到现实中,总会有无数的缺陷,这就是赵祯自己感觉已经倾尽全力了,而天下人依旧不满意的根结所在。

    在他幼年最彷徨的时期,他的先生是彭蠡先生,这个古板却又不失变通的先生对他的影响最大,以至于先帝不得不辞退彭蠡先生以赢得儿子的尊敬……

    云家的茶水很香,几样点心也不错,皇帝和彭蠡先生坐在席子上面喝着茶水品尝着点心,一面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一面讨论着水车这东西对黄河两岸百姓带来的好处。

    云二和苏轼苏辙在一边伺候,偶尔也讲述一下自己的看法。有时候一些幼稚的看法引得彭蠡先生和皇帝哈哈大笑,然而。这样的谈论却是最让人心情愉快的。

    陆轻盈不敢怠慢皇后和嫔妃,更不敢怠慢那些高官,和葛秋烟两个人忙碌的调派着庄子上的人,不大工夫,远处已经有了威武的甲士在巡逻,笑林穿上铠甲全副武装的站在皇帝十步之遥的地方充作护卫,邹同翻开笑林的面甲再三确认他是笑林之后才放心让他守卫。

    花娘是得意的,带着恶趣味的将自己在青楼的菜谱在这里制作了出来,不过那些香艳的名字是不能用了,随便换上一个吉祥的。就让这些贵人们吃的很满意。

    她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黄瓜,瞅着远处的皇后正在享用那道原先叫做“春色无边”的菜肴,撇撇嘴暗自思付,皇后和头牌的口味也没什么差别。

    见陆轻盈和葛秋烟的肚皮都已经微微的隆起来了。倒是自己肚皮好像没什么反应。她不由自主的挠挠肚皮。晚上没有少忙活,可是肚皮却不见有什么变化,莫非老娘已经老了?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活活的气杀老娘了。

    花娘可没有陆轻盈那样假贤淑,会把其余的女人往丈夫房间里送,出身青楼的花娘对这种事情看得比陆轻盈严重的多,好在笑林也没有找别的女人的意思,这才让花娘心里觉得舒服一些。

    “都是一群假正经!”花娘给庄园里的这些贵胄下了一个简单的定义,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老娘只伺候那些拿出真金白银的好人,对这些白吃白喝的大爷没兴趣。

    王安石有些失落,云家的茶水他也喝不惯,虽说闻起来清香扑鼻,但是喝惯了煎茶的王安石还是对这样清淡的茶水没有多少好感。

    喝茶就要喝出五味来,只有那些醇厚的滋味重重叠叠的在舌尖口腔里来回激荡才算是喝茶,这样清淡的茶水只适合那些无欲无求的人来喝。

    韩琦见王安石有些魂不守舍,就笑道:“自从朝堂上出现了云峥之后,你就要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老夫总觉得这家伙似乎很喜欢看我们的笑话,总是在我们出丑之后才拿出自己的办法,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你以后会习惯的。”

    王安石拱手道:“这是为何?”

    文彦博苦笑一声道:“你说他有恶意倒也未必,不管是干什么他从未将我们陷入困境,最多是让我们尴尬一下罢了,好多时候他如果闭嘴不言,等我们把事情铺开之后再说,对大宋的冲击会非常大,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从来都没有。”

    庞籍哼了一声道:“自从张方平硬生生的将他从文官弄成武官之后他就对文臣怎么看都不顺眼,殴打御史其实就是他怒火最根本的体现。

    不损伤大宋根基,他当然不会去那么干,因为大宋又不光是陛下和我们的,他也有份,都说文臣定机,武将拓边,一为首脑,一为手足,高下自然立判,他不服气这种说法,自然要处处显示一下自己在智慧上的优越性,上元日赋诗,秦州边事的判断,假借狩猎实际上去平叛,都是这一思维的体现,现在还要加上水车!

    你看看那些水车,那里是一日夜就能造的出来的,分明早就有准备,非要等我们带着开封府的百姓集体上河堤挑水他才拿出来,这就是他的小人心思!”

    王安石讪讪的道:“他似乎和我说过这事……”

    “那是自然,一定是用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口气说的,赌气超过正式建议的那种,如果他是正式建议,以他文信侯的地位,我等自然会认真对待,这东西并不复杂,只要下令将作监试验一下就成,何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最重要的是你和他不熟悉,如果给老夫几人说,我们一定会重视,也只有你王介浦不知道此人的秉性才会上当,云峥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

    王安石叹口气道:“水车既然已经被证明好用,我们就不能想太多,必须着令工部和将作监加紧制作,旱情不等人啊!”

    庞籍不接王安石的话,却瞅着低头吃东西的曾公亮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明仲手里应该已经有了图纸吧?”

    曾公亮红着脸孔抬起头点点头道:“没办法,他用后续的图纸相威胁不准我说出去,那是一种用马拉动的犁铧,有了这东西,比牛耕地快的太多了,庞公您也知晓,大宋的粮食主产地是南方,北方耕作的效率极度的底下,一年只有一熟,糜子这些作物产量低下,算不得正经作物,想要提高北方的粮食产量,只有靠耕作的数量来弥补,如果北方的粮食能做到自给自足,对我大宋的国力提升有极大地好处,边军就能做到就地取粮,一旦这一目标得以实现,明仲我不敢想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庞籍点点头道:“这么说老夫等人丢脸丢的还算是值,我说你这些天挑水挑的比谁都多,原来是心怀愧疚啊。”

    王安石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声道:“此人做事为何如此的猥琐?亏他还是百战不殆的名将做事却毫无风度可言!”

    鲁清源眨巴两下眼睛无奈的道:“我这个学生聪明绝顶,偏偏是个小肚鸡肠的,介浦兄,你要小心啊,他对你那句“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的话极度不满,迟早会发难的,你要小心求证,千万别被他抓到把柄,只要被他攻破一点,你就会满盘皆输,这是武将的特点,万万不敢轻视之!”

    王安石愣住了,过了一会才问鲁清源:“云峥竟然还懂得经国致用之道?”

    鲁清源苦笑道:“狄青打仗向来会靡费无数的钱粮,云峥打仗却会有无数的收获,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能把军队变成自给自足的一个**个体,这次南征规模空前,按理说我大宋的财政根本就难以应付,可是等这场仗打完之后,国库竟然神奇的有了盈余,您还以为他不懂经国致用之术?更何况老夫是亲眼看着云家从一文不名,变成大宋有数的富人,这个过程不过区区五年而已。

    **自主的军队太过可怕,因为它不受中枢的控制,钱粮的控制对他毫无用处,这才是我等极力要拆分武胜军的原因,听说现在又有一支少年军正在形成雏形,他之所以极力要去秦州当知府恐怕就是要整合这支军队,想用河湟之地作为这支军队的磨刀石。”

    韩琦长叹一声道:“此人处处将事情摆在明面上,谁都能一眼看到底,却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极度的为难。

    他的一句“荡平北方之后就要一座岛屿”的话早就传遍了大宋,陛下也说过如果真的能够完成这一大业,莫说一座岛屿,就算封王都不为过!然而云峥明说就要一座岛屿,还不必太大!

    这句话一出,他连功高震主的忧患都没有了,还知道我们离不开他,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王安石不断地拿着空杯子喝茶,他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现在的大宋朝堂,文武两派现在已经变得不那么分明,本该是文臣眼中钉肉中刺的狄青如今在东京活的逍遥自在,仿佛已经变成了隐形人,而云峥却活的张牙舞爪的让人无法克制。有这样的一个随时准备在自己身后使绊子的人,王安石觉得心中的那些夜夜折磨他的宏图大志有必要斟酌,斟酌,再斟酌一下,一旦自己将那些见解抛出来变成和今日一样的笑话,自保都成问题,还论什么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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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生活就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如今的面对的朝堂早就和历史上有了很大的区别,原本对改革持反对意见的韩琦,庞籍,文彦博,欧阳修,司马光,如今在云峥的强大压力下也感觉到了大宋的种种弊端已经到了不改革不行的地步,所以王安石的变法遭遇到的阻力要远比历史上那种环境要轻松得多。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大宋空有名将却不能开边拓土,不是找不到好军队,而是找不到一个足矣支撑这支军队北伐的政府,这一幕对这些心高气傲的大宋精英来说是无比痛苦的。

  韩琦,文彦博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历史上的那句“三十年不兴刀兵”的名言来,只要看到云峥和狄青苦心孤诣准备的可行性非常高的北伐方略,他们心中的郁闷就无法释怀。

  如果大宋能在自己的手里收回燕云十六州,自己的作为人臣的功业必然光耀古今。

  皇帝,皇后嫔妃们很愉快的走了,那些大臣们很郁闷的走了,云家庄子一行给皇帝打开了另外的一扇大门,彭蠡先生的再一次教导,让皇帝心中的郁闷之气全部消散掉了,“实践出真知”这是彭蠡先生今日授课的重点。

  不论你说的如何的漂亮,如何的天花乱坠,皇帝一旦拿不准的时候就把他放到实际环境里去检验,只要能经得起实际环境的检验,那必然是是好办法,大宋有四百座军州,有的是地方让他们施展才华。有了“实践出真知”这杆秤,皇帝就能称量天下豪杰。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知而不能行,只是知得浅”这些话说的太好了,纸上说的毕竟是空泛的,只有真正的脚踏实地的去做,才能辨别真伪。

  赵祯在为先生的学识赞叹,却不知道云二,苏轼苏辙他们嘴里的这些话却是出自云峥之口。但凡是读过一点马列文章的。如何会不知道实践出真知这句话的出处。

  陆轻盈骄傲的拿手笼着云二的脖子,虽然这样一点都不和礼仪,她和云二却觉得很自然。葛秋烟想去抓苏轼,却被那家伙给逃掉了。所以只好抓着年纪小一点的苏辙扮出一副慈母的恶心样子。

  这种骄傲一直维持到她们回到家里。见云峥站在木屋底下仰着头和木屋上面的那个怪和尚谈话。说不了两句话,又被那个和尚给撵走了,说是打搅人家看书。

  “夫君啊。野人也识字?”

  云峥瞅瞅坐在木屋上的野叟道:“就这么一个会的,好了别打听野人的事情,明天粮船就该到了,给我送到梁家的米铺里去,粮食检查之后入库,谁都不许动这些粮食,我以后有用处。”

  陆轻盈本来想跟丈夫夸耀一下自己今天的作为,顺便说说云二的表现,见丈夫好像心烦意狂乱的,只好憋着一肚子的话去了后宅。

  不大的功夫,丫鬟就把落落大小姐给云峥抱了过来,闺女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戛戛的叫着骑大马,有闺女在,云峥的脾气转瞬间就不见了。

  闺女只要开始揪父亲的头发就说明她想去看家里的小鱼鱼,鱼池就在花园里,里面的花鱼是云二从皇宫里弄来的,他每次去皇宫都会弄几条回来,一个冬天之后,云家的鱼池里就有很多花鱼,据说这是皇后和淑妃娘娘的奖励,至于为什么每次都奖励金鱼,云峥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闺女最喜欢这里的花鱼,那些鱼也呆呆的,用手捞都不会跑,上一次要不是云峥手疾眼快,闺女就把一条鱼当午餐给吃了。

  鱼池边上就是云二他们的黄河模型,人家将黄河比喻成一条龙是有道理的,一条倾斜的几字形泥水长龙果然看起来威武不绝。龙头部位有一个水槽,只要拉一下水槽的放水口,清澈的河水就会从青藏高原上倾泄而下,只不过当黄河从青海出来之后,河水就会被这里的泥沙浸染的变成黄色,穿过陇中之后经过一些高山峡谷就来到了美丽的河套地区,到了这里河水流速变缓,泥沙下沉,河水重新变得清澈,这里的几个沼泽地都清晰被展现了出来。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样说是有道理的。

  当黄河从关中进入山西重新被浓厚的黄土包裹之后就一往无前的到了开封,这一段的模型做的最是精致,河边的垂柳都被活灵活现的表现了出来,只是不知在何时河边多了几架水车,只要水流不断,水车就不会停止运转。

  一条巨大的鱼出现在河水里还撞翻了河边的几架水车,这当然不符合实际情形,闺女从水盆里捞出来了一条鱼,很仁慈的放进了黄河里……

  黄河是云二的,天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对黄河感兴趣,如果说是为了天下的苍生,云大觉得这么博大的胸怀哥俩都好像没有,两兄弟在私底下窃窃私语的时候,如果那些话被别人听到,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兄弟两扔到火堆里活活的烧死。

  现在又加上了云落,云峥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是最和谐的,陆轻盈也发现了,虽然闺女一直都是她再带,可是云落最喜欢的人却是爹爹和二叔,这让陆轻盈暴怒不已,难道说云家血脉别人就针扎不进,水泼不湿不成?

  别人碰云二的黄河模型,云二一定会暴跳如雷的,但是云落即使将模型上的沙子挖出来,云二都一脸的笑意,至于往黄河里扔鱼这种事,云落早就干的很熟悉了。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论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家,我的家!”

  这首带着一点沧桑的曲子被云二唱出来滋味全无,一个刚刚处在变声期的小子唱这首歌不但难听还糟蹋音乐,云二今年已经十三岁了,终于和他来到大宋之前的年龄相吻合,云峥知道这孩子一定有无数的感慨,就决定和他好好地谈谈,他的性子一向古怪,总是在成人和孩子之间徘徊,云峥可不希望这孩子的人格出现扭曲什么的。

  “这首歌我唱都有些老,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

  “不知道,这是我最熟悉的一首歌,好像是我妈以前唱的,我是跟她学会的。”

  “你对以前还有印象吗?毕竟从庆历四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九年的时间了,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遥远的过去了,你如果想重新开始就要忘了以前,记住啊,忘了以前并不是背叛,而是新的开始,给大哥说句实话,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比以前好的太多了,大哥,你能不能总是提以前,烦不烦啊,你又让我想起来我们不是亲兄弟这回事了……

  我叫云钺,多好听的名字啊,就算以前叫做什么贺坚强,我现在名字叫做云钺,是云峥的弟弟,云落的叔叔,陆轻盈的小叔子。‘

  “其实呢,只要你喜欢就好,大哥就是担心你的心理出问题,到了这个世界,只有我能开解你,总说一些假话,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有很么区别吗?你以前不说谎话?”

  “说啊,不过我毕竟是一个成年人,说谎话是生存本能,小孩子说谎话会影响发育的,尤其是你比别人多当了一会小孩子。”

  云二烦躁的推了云峥一把道:“怎么可能……再过几年我和腊肉一定会给你生一个侄子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发育的有多么正常了……”

  “看样子你确实没问题,顺便问一下,你真的打算娶腊肉?”

  “我们一般的年纪,我为何不能娶她?你想阻止?”

  “没有,你喜欢就好……”

  云二看样子不愿意和云大多说话,忙着从黄河里捞鱼,就说话的这功夫,云落很勤快的又往里面扔了好几条……

  云峥回到后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个大肚婆都赖在一张床上不愿意走,准确的说葛秋烟说她的屋子里老有奇怪的响声,所以一个人不敢睡。

  这就是胡说八道,她当女侠的时候乱坟堆上都睡过,总不至于现在怕黑,怕响动。

  不过怀孕的女人性子古怪,对自己的丈夫倚赖深一点是可以理解的,葛秋烟努力的帮陆轻盈按摩着小腿,这样拼命地拍马屁,就是为了晚上能够抱着丈夫的一条胳膊睡……

  半天的马屁白拍了,睡觉的时候陆轻盈蛮横的睡在中间,将云峥和葛秋烟分隔的如同牛郎织女,嘴里还发出王母娘娘一样恶毒的诅咒。

  “怀着肚子呢,又干不成什么事,天气眼看就要热起来了,挤着睡也不怕起痱子。”

  说完就拉过云峥的一条胳膊枕在自己的脑袋底下,往丈夫的怀里一钻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葛秋烟并不恼怒,那嘴含着云峥的一根手指嗤嗤的偷笑。

  早上醒来的时候,云峥的两条胳膊就动弹不了了,娶老婆一个就够了,娶两个纯粹就是活受罪,一条胳膊被压麻了,好歹还有一条,娶两个老婆一人压一条胳膊,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立刻成了废人。

  陆轻盈一边帮丈夫揉搓胳膊一边咒骂葛秋烟,说她喜欢半夜乱爬床,迟早有一天会爬到别的男人床上去,结果被暴怒的云峥在她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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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最下流的攻击


  日子一天天的过,既没有人找云峥去秦州,也没有人向云峥讨教边事,野叟把一大堆粮食留在云家就直接坐蜀中的商船回广源州去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给族人一个新生活,一天都不愿意等。,.

  狄青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木屋,却下令仆人们好好地把木屋清洗一遍,这样的事情云家人也在做,虽说那些野人被野叟调教的很干净,云峥还是打算将木屋重新装饰一遍。

  东京城的夜是安详的,当腊肉养的鸡叫头遍的时候,云峥就从两个大肚婆手臂的纠缠中醒来了。今天要上朝!

  本来云峥上不上朝的没人理会,脚上长鸡眼这种借口都用过了,也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今天庞籍不知道发什么疯,头天就通知云峥明日必须上朝,看样子有热闹看了,所以把日子过的如同清水一样无味的云峥四更天就爬了起来。

  打开窗户一股浓烈的水汽就扑面而来,老天爷就是这样,在你需要雨水的时候他不会给你一滴,当年好不容易想到解决办法的时候,大雨却下个没完没了,所以说锦上添花的事情经常有人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反倒没什么人愿意做,老天爷也一样。

  陆轻盈抬起美好的上身,身上的纱衣根本就掩不住那对茁壮的胸怀,就那样大咧咧的揉着眼睛问:“今天下大雨您为何要去上朝?不如找个理由不去算了。”

  “庞籍既然提前打过招呼了,就说明有大事发生。不去不成啊,你们睡觉,别管我!”云峥自己打过来一盆子清水,开始洗漱,他的卧房里向来不喜欢用丫鬟,平日里这些事都是陆轻盈亲自伺候的,葛秋烟不知为什么这阵子越来越贪睡,似乎总是睡不够,被陆轻盈扣上了一个懒婆娘的帽子。

  见陆轻盈又拿脚去蹬呼呼大睡的葛秋烟,云峥皱皱眉头道:“让她睡吧。别踢到肚子上。我会穿衣服,不用你们伺候。”

  穿好了朝服云峥拿冰手在陆轻盈的怀里掏了几把 就推开房门扬长而去,留下陆轻盈坐在床上娇嗔不已,有时候耍流氓也是调剂夫妻关系的一种手段。

  今天骑不成马了。大青马在马厩里嘶鸣两声。被云三“汪汪”的教训两下就继续低头吃草。憨牛和猴子哈欠连天的套着马车,由于精神不集中,憨牛掖在腰带上的小号流星锤不小心掉下来一点。随着扭身子过于凶猛,那个锤头就重重的砸在他的裤裆上。

  少年人在大清早的时候一般都是牛高马长的,这一下子估计挨得不轻,憨牛惨叫一声就抱着胯下在地上乱蹦,猴子漠然的瞅了一眼憨牛,重新打了一个哈欠道:“夫人正找媒婆给你说亲呢,听说还是一个兵部正字家的闺女,如果你身子出了岔子,老婆是必定娶不成了,将来就把你存的银子给我儿子成不?”

  憨牛跳起来就要揍猴子,被云峥阻止了,让憨牛和自己一起进马车,今天的就由猴子赶车。

  坊市里冷冷清清的,就连最漂亮最勤快的小娘子在今天也不好意思出来摆摊卖吃食,倒是老牛家的包子铺还开着,大开的窗户里蒸汽缭绕的,香味传出去老远。

  自从老牛跟着云峥在山东剿匪伤了腿,陆轻盈就给老牛在自家所在的坊市里开了这个包子铺,老牛的老婆向来在云府厨房帮工,包子自然是会做的,自从这个包子铺开张之后,云峥就很少在家里用早餐,有事没事就会买一些包子回去吃。

  “韭菜的不要,侯爷要上朝,吃了口气太大,鲜肉的最好,必须是刚出笼的。”猴子坐在马车上伸长了脖子朝里面喊。

  老牛瘸着腿从店里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笸箩,笸箩上面还拿干净的麻布盖着挡雨,没好气的将笸箩塞进猴子的怀里笑骂道:“侯爷的口味你嫂子会不知道?趁热吃。”

  猴子把一个一两点银锭子硬塞给老牛叹口气说:“一笸箩包子一贯钱,比抢都划算。”

  云峥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臭嘴?赶紧拿进来,饿着呢,老牛,再去给我装一碗小米粥,今天上朝估计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

  平时说笑习惯了,老牛也不拒绝那锭小银子,知道这时侯爷担心自己生意刚开张特意给的补贴,和自家侯爷有什么好客气的,拿手抛着那锭银子就快速的进了店铺,用军伍里配发的铜皮饭盒装了一饭盒小米粥又送进了马车。

  云峥一口气吃了五六个拳头大小的热包子,又喝了半饭盒米粥,才让憨牛动手抓包子吃,这家伙刚才把手在裤裆里放了好一阵子……

  出了坊市,东京街道上的马车就多了起来,全是赶着上朝的官员,猴子头上的遮雨棚子挡不住雨水,不大工夫就湿了半边身子,云峥将斗笠扔了出去给他,这混蛋向来有人来疯的习惯,淋了雨反而将衣襟拉开,露出半拉胸肌装彪悍。

  别的勋贵上朝都是前呼后拥的,石家,曹家,王家这些人如果没有十几个花胳膊开道,马车里如果没有三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伺候简直就不叫上朝,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最夸张的是王谌,向来喜欢吃烧焦的枣子,吃枣子也就罢了,非要把这些枣子在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藏一天才吃,说什么大补,云峥不敢想的太邪恶,自从知道王谌有这个习惯之后,从没有和他一桌子吃过饭,即使大宋执行的是分餐制也不成。

  “少爷,石家的马车黏上来了,好像有话和少爷说。”猴子掀开帘子对闭目养神的云峥道。

  “那就慢点,等石家人过来。”云峥其实很好奇今天上朝要干什么,为了隐藏星盘的存在,云峥不许星盘再在东京行动,把注意力全部转到青塘去了,所以对东京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问了狄青,狄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他也接到了必须上朝的消息,或许老石知道,他现在整天闲的蛋疼,除了赌博,跑马,捧青楼里的行首再剩下的就是喜欢打听一些别人的**。

  两辆马车并排缓缓而行,云峥打开车窗就看到了石中信那张老脸,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丫鬟伸出手臂举着一把小伞,怕他被雨水浇了,白发红颜还真有那么些名士风流的模样,如果那张脸不抽的像包子一样猥琐就好了。

  “云侯,你先别问,老夫知道你在疑惑,你先听听这首词——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你是咱们武人中少有的诗词大家,你给评论评论。”

  云峥大大咧咧的道:“写的还不错,我和我老婆昨晚就是这么干的。”想和这些人说话,就必须猥琐,如果不猥琐都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

  石中信挑着大拇指赞道:“云侯少年夫妻,小夫妻蜜里调油怎么恩爱都不为过,就算是写出这样的艳词也只会让人羡慕,如果这首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老不修写的呢。”

  云峥瞅瞅石中信身边那个眉目如画的小丫鬟不做声。

  石中信哈哈笑道:“老夫少年之时就是东京城出了名的浮华浪子,风月班头,老而弥坚乃是常理,但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和自己的外甥女有染,你觉得如何?”

  云峥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趴在窗口高兴地道:“难道是庞籍那个老贼?”

  “欧阳修!堂堂的国子监祭酒,右正言,知制诰,好啊,就是这个老贼,他外甥女和下人私通,被夫家告官,结果在大堂上竟然审出来和欧阳修有染,哈哈哈,啧啧啧,想不到啊!老贼也有今日。”(此处乃是历史记载,非作者杜撰,欧阳修就因为这件查无实据的事才贬斥滁州的。这件事的出现标志着大宋朝堂相互攻讦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底线。)

  见石中信非常的高兴,云峥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一句:“这事是谁给捅到朝堂上去的?”

  “会稽候钱勰啊,老钱本来是吴越武肃王六世孙,祖上乃是降臣,和你我这种大宋纯臣不同,他的日子本身就过的艰难,前一阵好不容易走通了庞籍的门路,打算去兵部当侍郎,谁知道欧阳修竟然上了一本说什么:““武臣掌国机密而得军情,岂是国家之利!欲乞罢青枢务,任以一州,既以保全之,亦为国家消未萌之患。(这句话是欧阳修弹劾狄青担任枢密使的奏折,后狄青被罢免出任军州,惊惧而死)所以老钱想当兵部侍郎熬资历的念头被人掐死了,现在欧阳老贼出了这样的事情,岂有不大做文章的?”

  云峥点点头道:“会稽候钱勰这家伙的人品怎么样?”

  “赌钱的时候甚是爽利,你说我们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石中信拍着窗户问道很兴奋。

  “拉倒吧,老钱这一手已经把欧阳修数十年的清誉给毁的干干净净,不用我们出手这会欧阳修都想上吊,不管最后查出什么来都是黄泥掉裤裆了。”

  石中信嘿嘿奸笑道:“他不敢死,要是死了人家才好做文章,就喜欢看这些老贼生死两难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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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飞来的好处

  文人发怒会是什么样子?云峥很好奇啊,一代大儒仰头问天的样子定然动人心魄至极。云峥和石中信相视奸笑一声,不约而同的告诉马夫加快车速早点去官廨。

  到了皇宫门口的官廨所没看见欧阳修,庞籍见云峥左顾右盼的找人,鼻孔里闷哼一声表示很不满,云峥上前拱手道:“庞相,永叔先生到底怎么了?我这些天闭门不出什么都不知道啊。”

  韩琦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钱勰怒道:“魑魅魍魉之辈毁人名声,迟早会有报应临头。”

  钱勰腮帮子上的肉抖动了一下,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仿佛在听外面的雨声。

  看样子钱勰这一次算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了,造谣这种事安排好了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如果操作不当,就是钱勰的这个样子,不但韩琦,庞籍这些人对他很愤怒,就连云峥这样的人也自发地离他远远的,不管是好人和坏人都不喜欢自己的身边有一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钱勰的这件事办的实在是太恶心了,谁沾上谁臭十年。

  大宋文人最重品德,学问尚在其次,去一趟青楼都要遮遮掩掩,这一回有妇人亲口承认有染,这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凭的就是一张嘴,欧阳修想要辩解也无从说起。

  庞籍和文彦博似乎不愿意让众人把焦点放在欧阳修的这件事情上,转而问云峥:“文信侯,你真的打算出任州府?”

  云峥点点头道:“我是静极思动啊。庞相也知晓,大宋缺少的就是牧马之地,我当年在凤翔府想找一块合适的牧场,那可是费尽了心思,如今有机会图谋一下河湟这块天然的牧马场所我当然不愿意放过,大宋的马政已经严重的阻碍了骑兵的发展。”

  庞籍点点头道:“百姓只能养出挽马,养不出合格的战马来,而且马政从南到北都有,对北方百姓来说还好些,可是对南方百姓来说马政确实害民啊。”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要河湟之地收归我大宋所有。马政就可以废除了,河湟之地只需要安心养马即可,牧民养马百十人就能牧马上万匹,效率那里是农家小户一家一室能比的上的。让合适的人去干合适的事情。不就是我等官员的天职吗?”

  “你是新贵。不是勋贵。你还没有腐朽,你是雄心勃勃的将军,你想在大宋的青史上留名。你想成为千古名将,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你就安心的和狄帅讨论边关事宜,制定最合理的军略,只要是军队上的事情你们自然有发言权,但是属于文官的争斗你不要参与。”

  本来好好地谈论着出任军州的事情,庞籍的话音一转,就快速无比的说出这样的一段话,云峥四处看看,发现韩琦,文彦博,王安石,曾公亮这些人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和别人分隔开来,腾出一片空地供自己和庞籍说话,最奇怪的是云峥也没有看到狄青。

  “哎呀,庞相,下官的夫人今早突然感觉不适,下官心忧如焚,准备告假去请御医,不知可否?”云峥惊叫一声,连忙拱手告假。

  庞籍笑道:“听说云侯的夫人和如夫人都有了身孕,如今天气反常,对人的身体不好,既然云夫人身体不适,那就赶紧回家去看看,家国天下,家在前!”

  云峥笑着点头应是,匆匆的朝周围的大佬拱拱手就出了官廨,笑容满面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在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朱红色的宫门正在缓缓地打开,一个失魂落魄的老头子站在雨地里倔强的望着天空,满脸都是雨水……

  云峥上了马车,拿脚踹踹睡的跟猪一样的憨牛和猴子,让他们腾出一块地方好让自己躺一会。

  “少爷,您这就上完朝了?我们睡了多久?”

  “少废话,赶车回家,想睡觉咱们回家去睡,少爷我的事情办完了。”

  憨牛嘿嘿笑着钻出马车坐在驭手的位子上,赶着马车就缓缓地向家里走去。

  “我站在城楼观风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云峥悠闲地打着节拍学着马连良唱空城计,心中的舒坦非歌唱不能抒怀。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

  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

  亦非是马谡无谋少才能

  皆因是将帅不和才失街亭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

  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

  诸葛在敌楼把驾等

  等候了司马到此好谈谈谈谈心……”

  猴子从没见过少爷这样开心,唱的虽然不好听,还有一股子沧桑味道,但是少爷的心情现在非常的好,这一点他很肯定。

  马车在瓢泼大雨里穿行,憨牛尽量让马车走的稳当一些,这样少爷唱歌就不会出现绵羊音,这样对谁都好一些。

  前些天干旱,这一场瓢泼大雨笼罩着整个汴梁城,城里的百姓都在准备朝食,如今的汴梁城已经很少有人烧柴火了,家家户户都从屋子里拎出来一个蜂窝煤路子,在屋檐下点着,有淡青色的烟雾弥漫到了街市上,云峥的马车就在这充满活力的街道上从烟雾里缓缓驶出来,很有一股子聊斋的意味。

  好啊,欧阳修倒霉,得便宜的却是自己,这世间的事物变幻真是无常啊,从庞籍的话里云峥至少听出两个道理,第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能对军队挑三捡四了,文官们不再约束自己对军队的控制了,自己算是真正走进来大宋朝的权力核心,第二个道理就是自己很可能要走一趟秦州替换富弼还朝,欧阳修这样的道德标杆被人家给废掉了,自然要找一个强力人士来递补空缺,看样子欧阳修还是要和历史上的命运一样了,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贬斥去滁州。

  不过这样也不错,欧阳修不去滁州,自己上那里去欣赏《醉翁亭记》这样的宏文。

  “狄公,狄公!”刚刚回家,云峥就狂奔到木屋里朝狄青家大喊。狄青推开木屋的窗户手里捧着一本书,膝盖上搭着一条狼皮褥子,他的腿受不得风寒,一到刮风下雨的日子里就很难熬。

  “喊什么,庞籍给你许好处了?只是苦了欧阳修,大好的名声被毁于一旦。”

  “文士风流嘛,万一……”

  “滚一边去,欧阳修要是能干出这种扒灰的事情,天底下早就不知道肮脏成了什么样子,钱勰这回算是下了死手。不过他自己也完蛋了,天底下还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人。”

  “哈哈哈,我也知道欧阳永叔干不出这种事,可是他外甥女一口咬定了,两个人的事情,你让他如何辨别,我算是发现了,越是德行高洁的人其实越好对付,像石中信这种人你就算是说他挖绝户坟,踹寡妇门大家也会一笑了之,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事了。”

  狄青打个寒颤瞅着云峥认真的道:“你心思比钱勰阴毒的太多,这种事要是你来经手,欧阳永叔绝对没有活路,云峥,答应我,你如果打算害一个人最好一刀把他砍死,别糟蹋人。”

  云峥撩一把有些湿的头发笑着说:“云峥还没有下作到这种地步,再说了为了朝堂上的那点事把人往死里逼,我总觉得不值当。好办法有的是!”

  狄青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悠悠的道:“老夫的希望就一个,那就是国家有难的时候可以披甲执锐奋战疆场,边疆安定之时能够回到家中如同现在一般被人忘却,可以安心的读读书,和志同道合者一起研讨军略,等待国家的再次召唤直至马革裹尸!

  朝堂里的纷争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越来越下作,都说食肉者鄙,这话时对的啊,那些大人的心思比茅厕还要肮脏,以后想要过安宁日子恐怕会非常的难。”

  云峥哈哈大笑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王安石一心想要变法,庞籍这些人一心想借着变法的东风改革官制,却把冗军这一项交给了我们,这也算是物尽其用,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只有这样才会让人把力量往一起使。

  狄公,庞籍给你的许下了什么样的好处?”

  狄青合上书本嘿嘿笑道:“如今所愿,老夫不日就要出任河间节度使,节制河间府和大名府两府精兵,不过庞籍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只拨给老夫十五万人的军费,这是逼着老夫在军中汰弱留强。”

  “这很好办啊,自从庆历八年黄河改道之后,大名府和河间府多的是空闲土地,还都是肥沃的土地,梁山泊一代沃野千里,却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盗贼在里面安家,您只需要将淘汰下来的人往梁山泊安置,那些人忙时种地,闲时捕鱼,想要活命并不难,怎么也好过当厢军。”

  狄青笑道:“这一点上你比我强的多,你帮老夫想想,怎么才能将那些厢军转成纳税的百姓?大名府和河间府的厢军不少于二十万,一旦出了差错,就是滔天大祸啊。”

  云峥摇头道:“庞籍既然把一个大麻烦抛给了你,他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你淘汰下来一个营的厢军,就问庞籍要一个官员,这个官员必须是能办事的,我估计他手里这样的官员很多,我再给你制定一个发展纲要,这些人只要严格的按照这种刚要进行安置厢军,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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