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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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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节好厉害的蘑菇
  
  颜之推拿手在桌子上敲敲,让云烨抬起头来才说:“就是这个理啊,打仗就是一个吃人的怪兽,打红眼了,道龘德礼仪谁顾得上,高丽人不想让你进入辽水,当然会反抗,他们反抗,你就要消灭掉他们才能放心的进入辽水,杀人就成了唯一的选择,拿刀子杀够不着,只好点火了,你想自己的部下没伤亡,就只能扔掉那些同情心了。
  
  人活着其实就是一个选择的过程,不断地选择,不断地抛弃,有时候看起来很无理,实际上从细处着眼之后,就会发现道理,这一次你只不过选择保存自己的部下,杀死敌人,很合理,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保存敌人,杀死自己的部下也会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所以啊,小子,杀了人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只不过是一次选择的结果罢了,想在让你再选,一定还是保存部下,杀死敌人,这就够了,你这些日子很像一个刺猬,别人碰不得你这个疮疤,谁碰你跟谁翻脸,这很不好,做出事来,就是让人评价的,你没本事满足所有人的胃口,谁都不可能。
  
  放下你的心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喜欢的就多干些,讨厌的就少干或者不干,不过《天魔舞》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怎么样,老夫看了那个舞,会不会死?“
  
  云烨的嘴巴张的大大的,老头子一开始就开了一个沉痛的话题,可是拐了一个弯之后告诉自己,没必要因为杀人的事情内疚,必要的时候可以一边内疚一边杀人,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不用春分散伤害您的心脏的话,看一曲艳舞,对您老人家大有裨益,或许您能够恢复几分活力。”
  
  “有这句话就好,怎么看出端倪来了?老夫也是疑惑,看个舞,会把命看掉?原来是这东西作怪,少年人服用之后都受不了,别说老头子,我这样的死的最快了,春风散单独服用好像作用不大,必须有药引子,不会是鲜血吧?”
  
  云烨忽然想起自己和李安澜在皇城的那个晚上,一个白衣女子旋转着跳舞,赤luo的脚上都是血痕,再想到那些舞娘划破胸口流出来的血有些怪异,谁见过水晶一样的血?
  
  “很有可能,老太爷,小子这就要回家去问问我带回来的那个舞娘,问清楚,要是阴沟里翻船就太不值了。”
  
  人老成精这话丝毫不假,云烨自认为将情绪掩饰得很好,但是在颜之推面前还是被看了个通透,老头子今天大张旗鼓的请云烨吃饭,目的就是要解开他的心结,对于《天魔舞》老头子其实很不在乎,看也好,不看也罢都无伤大雅,这样做的唯一的目的就是逼着云烨不断地做事,人人都想把这块玉琢磨出来,琢磨的办法就是不断地给他找事情做,遇到这种总想雕琢自己的人,云烨一般情况冇下都是躲得远远地。
  
  才三天时间,蒙面舞娘就喜欢上了云家,她喜欢人家称呼她为天魔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花丛中看天空,调皮的小丫偷偷的拿着小竹竿挑开她的面纱,想要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整天蒙着脸。
  
  天魔姬故意装作不知道,想吓唬小丫一下子,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再偷看她了,谁知道小丫掀开面纱之后,愤怒的哇哇大叫,拽着云烨来到后花园,指着天魔姬说,是谁把一个漂亮的美人弄成这样子的,该死之极,让哥哥想办法把美人恢复过来。
  
  看到云烨摇头,小丫竟然委屈的抽噎起来,在她看来哥哥无所不能,如今各个都没有办法,一个漂亮的美人毁了。
  
  云家的人多少都有点怪癖,大丫喜欢读书,小丫喜欢美丽的东西,做好的花馍馍都舍不得吃,最后长了绿毛只好扔掉,被奶奶教训了好多回也不知悔改。
  
  天魔姬很清楚自己的脸是个什么模样,小女孩竟然不害怕,还帮着自己抱打不平,这对她来说是最新奇的体验。
  
  小丫特意找来了莳莳,小武,还有狄仁杰来找她玩,天魔姬发现,这三个孩子也只是对她的容颜损毁有些可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憎恶,害怕的表现。
  
  院子里还有一个分不清男女的美人总是带着浓郁的香气从自己身边走过,看到自己也没有半点的好奇之意,又一次还让她帮着拿镜子,看看自己的后脑勺上红疙瘩下去了没有。
  
  主家娘子和自己谈好了例份,就给她找了一个很小的院子,管事婆子,自然给她送来了被褥家具,院子虽小,却也雅致,离花园很近,推开后窗就能看到一大丛淡黄龘色的野菊,前日才量身,今天三套衣衫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针线篮子也给她送来了,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可以自己改改。
  
  拿起绣花的绷子,不算名贵,是竹子做的,和以前自己的绣花绷子没法比,四处看看小小的屋子,她有一种重新回到少女时期的感觉。
  
  有人敲门,天魔姬快速的擦了把眼泪,才要开门就听云烨站在院子里说:“你没必要开门,我只是想问问春风散是不是必须借助血液才能催发药性?我觉得这很古怪。”
  
  天魔姬打开了房门请云烨进来,斟了一杯茶递到云烨手上说:“不是的,《天魔舞》其实是在诱发人七情六欲的一种舞蹈,大喜伤心,大怒伤肝,大思伤脾,悲忧伤肺,惊恐伤肾。春分散只不过是一个媒介,把这些感觉放大了一点,让看舞蹈的人自己伤害自己,也就是说,春风散其实没有多大作用,那只是一种男女房龘中助兴的东西,让人的身体变得容易动情,有没有都无所谓。”
  
  “不可能,我中过春风散,当时……”说了半截,云烨忽然发现,和李安澜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好像自己也很主动,如果自己从心底里不愿意的话,李安澜是不会得逞的,云烨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不但头顶冒热气,脚心都在发热,只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呵呵,云侯难道被女子下过这种药?”天魔姬哪壶不开偏偏提哪壶。
  
  “没有!没有这回事,我只是自己尝了尝。”
  
  “您没事干自己尝*药?”天魔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三十几岁的女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些好奇心。
  
  “不说这些了,我在你跳舞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幻觉出现,这是怎么回事?青雀也感觉到了,我看到的是一段生离死别的故事,青雀看到的是一道道未解的难题,处默一直在心里和别人厮杀,到了最后扛不住才撞破窗户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说明你们三个是好人,幻由心生,你心里想什么,你就会有什么样的幻境,感受会比平日里强烈百十倍,您看到的是故事,那么故事就不可能伤害你,青雀看到的是算学难题,解开就是,也不会有危险,程处默看到的是厮杀,这个有点凶险,如果他不撞破窗户,说不定会损伤心脉,至于裴寂感受到的是什么,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明白了,老家伙人老心不老,被环境jī发了欲念,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算得上老人中的奇葩。
  
  “幻觉是怎么产生的,难道是通过你们的舞蹈?”云烨冇很不相信这个结果,如果这样都可以,后世的那些宅男就会大大的不妙。
  
  “当然不行,需要配上这个。”天魔姬从枕头边上拿过一个木头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有一朵干瘪的蘑菇,橘红色,颜色漂亮,样子也美观,一看就不是善类。
  
  刚要去拿,天魔姬说:“别碰,这是一颗成熟的神仙香,伞盖里面有黑黑的小小的粉末,只要接触一点,你就会陷入幻境。我每回取这些粉末的时候都会自己陷进去,我的幻境比较可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进去。”
  
  云烨再看了一眼蘑菇,不信都不成了,有些蘑菇吃了会毒死人,有些蘑菇吃了让人飘飘欲仙,这朵叫神仙香的蘑菇,孢子有强烈的致幻作用,果然是好东西。
  
  “妾身来自江南西道的郴州,在那里巫蛊横行,有好多人家都有自己供奉的神婆,我家的神婆是我姑奶奶,从小就疼我,把她当神婆的秘密告诉了我,她老人家就是靠着着个东西成为方圆百里之内最有名的神婆。当我被当做战利品送到长安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东西会有用,带来了十朵,如今就剩下这最后一朵了,不过皇宫里或许还有,就在我住的宫殿里,我听说,那个宫殿现在早就荒芜了。如果我的梳妆台子还在,桌面底下的密格里面应该还有两朵,也不知道腐烂了没有。”
  
  “这是你最大的秘密,不留着防龘身用,一点不留的告诉我,是何道理?“
  
  “我喜欢留在云家,在这里很舒服,我要成为你家的供奉,这样我们的命运就结为一体了,我也有理由长久的留在这个家里,把我的下半辈子好好地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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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节玉牌,又见玉牌
  
  天魔姬在半个时辰后就成了云家的供奉,这是云烨给她的一个保证,成了云家的家臣,就没有所谓的杀人灭口这一说,天魔姬从今往后,就是云家人,事情做对了,是为云家立功,事情做错了,背黑锅的也是云家,长安城富贵人家的供奉,几乎都是家里的核心人物,有些时候他们的权利比远一些的本家子侄都要重。
  
  云家的商队已经快速的派人前往郴州,只有掌柜的和护卫头领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标,蘑菇的形状和功效已经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到了郴州,自然会全力寻找。
  
  蘑菇的事情云烨认为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交给李二都不是一个好选择,天知道他会用蘑菇来做什么。
  
  “天魔舞其实就是一种催人欲龘望的舞蹈,如果去掉**成分,看起来很不错,赏心悦目的,让人愉快。“
  
  话说完,长孙就站起来绕着云烨转了两圈,对李二说:“陛下,您看看,这就是您的臣子,吹牛撒谎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舌头伸出来让本宫看一下,哟,舌头怎么还烂糟糟的?这是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咬的?“
  
  “娘娘明鉴,确实是不小心咬的。“云烨陪着笑脸跟着长孙转圈圈,李二头都不抬的继续批阅奏章。
  
  “本宫知道的可不是这个样子,听说你先找了孙道长要了清心寡欲的药,然后又不怕丢人的戴了防尘猪嘴,青雀可是在青楼里做了一晚上的算数,回来之后大睡了两天才恢复精神,加上你,二十四个孩子,最后清醒的就青雀,你,再加上用头撞破窗户的程处默,冲儿给了自己一酒壶把自己打昏才躲过一劫,你居然说看起来赏心悦目,让人愉快?“
  
  长孙一直看着云烨,不给他半点反嘴的时间,云烨现在已经是一个一米七五的汉子,对着比他矮了半头的长孙弓着腰很不舒服。
  
  “云烨,既然你说没有大碍,那就看看也好,书院的先生们要看,也带上,到时候如果丢人,丢的最狠的也是你书院,一帮子老头子,要是有一个出事,你恐怕不好交代吧。“
  
  李二一说话,总是命中要害,看舞蹈的时候他离得远,见机不对可以选择撤退,总之是没有半点的危险,听他话的意思,书院的先生们会有一个最好的观赏位置。
  
  “没关系,书院的先生各个年高德劭,区区一点七情诱龘惑还不在话下。“
  
  “那就好,你敢说这话就好,出了事你一个兜着,这回就不要想着让朕给你收拾烂摊子了,不过你让那些小兄弟们替自己父辈打前站这件事做的确实不错,挽回了你在高丽给他们留下的坏印象,扳回一局,难能可贵,做事情就要这样,堂堂正正的阳谋,用起来既好听又省事,不要总是把自己弄得阴风阵阵的让人提防。“
  
  “谢陛下教冇诲,微臣以后保证堂堂正正做事,规规矩矩做人,小聪明是再也不敢耍了。”
  
  “这又是一句屁话,快滚吧,承乾还在东宫等你,皇宫里的粉条太多,总不能浪费了,你们几个想出个好法子,把这事解决掉。”
  
  长孙看着走远的云烨问李二:“陛下,今日为何如此轻易的就把他放走了?妾身感觉这小子就没说实话。”
  
  李二放下朱笔,抄起茶壶喝了一口茶说:“水至清则无鱼,还要怎样,你安排他去试探《天魔舞》他已经做到了,有点小盘算也属正常,有些话他可能不方便对我们说,但是朕敢打赌,他会对承乾说,青雀也会知道,这种事关情欲的事情,就是承乾也不好和我们说清楚,你问青雀的时候,他不是也是吱吱呜呜的?这几个小子一转眼就大了,云烨也不是当年被朕踢着走的小孩子了,该给的颜面一定要给。”
  
  李二的话说的长孙怔了一下,有些失落地说:“妾身也是才发现云烨已经高过妾身半头了,真的已经长大了,昨天妾身还拿他当小孩子来看的,一转眼,承乾,青雀就成了大人,知道有些事不能对父母说了。”
  
  李二走上前拥住长孙笑着说:“这样的长大,朕是喜闻乐见的,很干净,很单纯,生在皇家,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尔虞我诈,兄弟几个知心知肺的走到现在,我们就不能不满意,嘿嘿,当初我们兄弟几个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二的话说的拗口,长孙却知道,李二说肺腑之言的时候才会这样,叹口气,接过李二的茶壶,给他添满水,吩咐宦官把大殿里的冰山,挪的离皇帝远些,这才隐入重重帷幕之中。
  
  云烨一路穿过重重宫殿,不一会就来到东宫,才进东宫,就看见李承乾,李泰哥俩躺在葡萄架底下说话,李泰吹嘘的声音远远地就传来过来。
  
  “大哥,你没去看《天魔舞》可是亏大了,那个舞真的很要命,舞娘们上身就裹了一层细纱,跳着跳着,还把细纱都扯下来,**上挂着铃铛,摇一摇,啧啧,**啊,尤其是最后出场的那个美妇,虽然遮着脸,但是身材让人看了只喷血。最后烨子下手快,抢走了,要不然我就会下手抢过来。“
  
  “哈哈,吹牛,舞娘们跳舞或许跳的不错,你们?嘿嘿,青雀,药效没过,你现在有一丝丝的情欲之念么?你当孙先生的药是假的?长孙冲的那两句诗念得真好,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可不想当十五天的太监。”
  
  云烨快步走过来,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躺下来对李承乾说:“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去看孙先生的时候,先生说了,我们这些人每一个好的,固肾养精你也需要,喏,这是你的那份,孙先生托我给你带过来,用不用在你,以后力不从心的时候不要埋怨。”
  
  李泰一下子笑的从躺椅上掉下来,指着云烨说:“那天好大的一包药都被咱们喝完了,你真的又去找孙先生要药材去了?”
  
  “给承乾要药材是顺路,主要是去找孙先生看一味药,是一味蘑菇,有毒,皇宫里还有三颗,就在一个废弃的宫殿里。必须拿到手,这东西就不该在皇宫里。”
  
  李承乾的笑容一下子没了,小声的对云烨说:“你抢走的那个舞娘真的是那个女人?”
  
  云烨点点头,李承乾苦笑着摊摊手对李泰说:“你看的那个美女是我们家的长辈,幸好被烨子抢走了,要是被你抢走,我看你就没什么脸面见人了。”
  
  “我抢走也只能当祖宗供着,现在她是我家的供奉,人家在皇宫里藏了一点毒药,我们得拿出去,这是她成为供奉之后说的第一个秘密,我们小心些,不敢让人发现。”
  
  李承乾点点头说:“这样也好,在云家安安稳稳的把一辈子过完也不错,说到底是皇家对不起她,她这个样子不一定比在皇宫里差,是祸是福,现在谁也说不定。”
  
  李泰也跟着点头,这个女人既然能把毒药的藏身之处说出来,就是想和皇宫再无一丝牵绊,彻彻底底的了结这段孽缘。
  
  自从万民殿建好,太极宫就归了李渊,原来的住处很快就空空荡荡的,李渊喜欢把自己所有的女人仆人都拢在一出,冇所以现在太极宫塞了个满满当当,那些代表痛苦记忆的宫殿就再也没人去了。
  
  靠近宫墙的一个院落尤其荒凉,荒草都要没过膝盖了,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的踪迹,门窗半掩着,地上的尘土铺了hòuhòu一层。大白天的就让人脊背发凉。
  
  “大哥,皇宫里怎么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我以为我们受罚的地方就已经是最阴森的地方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所在。”
  
  云烨推开们,扑棱棱的飞出来一群鸟,一时间尘土飞扬,三个人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等尘埃落定,才进了屋子。
  
  斑驳的几束光透过破烂不堪的窗户照进了屋子,里面很深,云烨站在黑暗处眨了一会眼睛,才适应里面昏暗的环境。
  
  一张宽大的锦榻显示着主人以前在宫中是何等的受宠,只可惜现在被老鼠咬的到处都是洞,云烨甚至能看到两只老鼠在鬼鬼祟祟的往外偷看。
  
  “烨子,快点拿,这个鬼地方我不想多待。”李泰捂着鼻子忍受着腐朽的气息,不停地催促云烨快点。
  
  床榻的对面就是一张梳妆台子,打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好东西早就被太监宫女偷光了,云烨试着把面板往上抬一下,一块木板有些松动,移开那块木板,一个小格子出现在云烨的面前,里面放着三朵非常艳丽的蘑菇,还有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玉佩,上面有云烨非常熟悉的三个铭文:白玉京!
  
  云烨呆了一会,就把玉牌抓起来抛给了李承乾,自己小心的用油布把蘑菇包起来,放进自己带来的小木盒子里。
  
  “烨子,这个玉牌上写的什么?我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在我家,这样的玉牌我也有。据我所知这是第三面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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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节富人就该努力的花钱

  李承乾拿着玉牌翻来覆去的看,没有看出什么头绪,就把玉牌给了李泰,上面的布满了的点和圈圈,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小儿的涂鸦,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规律。

  “烨子,这个玉牌还是给你吧,我俩弄不清楚,你那里还有两面,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听了李承乾的话,云烨笑了起来,接过玉佩拿在手里抛了抛说:“什么秘密?白玉京?对于不可知之地的认知,我该是世界上最渊博的人,想去白玉京这没有半点的可能,如果是藏宝图,你我人世间的钱财都揽不过来,谁有工夫去找它们,就算这里有一百万两黄金那又如何?这么多的黄金进入大唐,只会带来灾难,市场自然会调整供需,不管有多少黄金进入市场,到最后增加过的黄金总量买到的东西和增加前没有多少区别,如果我们不是国家的统治者,还能从中牟利,现在,国家就是我们的,你打算去坑谁?

  承乾,在你没有准备发行新钱之前,我们痛恨那些随意的把大量的铜钱埋进土里的人,因为我们需要铜钱进行市场流通,现在没必要了,大唐今后不再有什么钱荒的问题了,必要的时候钱庄的汇票也是钱,黄金,白银只不过是你发行钱币的资本,有多少黄金白银就发行多少汇票,这是必须遵守的一个原则,钱少了,百姓们不方便,就会恢复以物易物的习惯,钱多了也不好,原来卖六文钱的粮食就会涨到八文,十文。

  所以啊,承乾,青雀,闲着没事当成一种爱好去寻找其中的秘密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但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愚不可及。“

  一番话把刚才还兴奋莫名的李家哥俩说的兴致全无。玉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没用的东西,说不定是祸害,谁都没兴致再去多看一眼。

  “这东西给娘娘吧,我们三个满皇宫乱窜总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毒药的事情不能说,好不容易把那个女人安置好,因为毒药再给弄死就太不值了。“

  玉佩又抛给了李承乾。云烨看到梳妆台边上挂着一个古老的树皮面具,画工粗糙,但是面目狰狞,两只白牙露在外面,很像傩戏的面具,被天魔姬挂在这里。一定是心爱之物,云烨就把面具取下来,吹掉尘土,三个人意兴懒散的出了院子,说说笑笑的准备回东宫,李承乾家里有登州送来的新鲜海参,准备做上一大锅,三个人喝点酒。

  如果皇宫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长孙无疑就是网中间那只硕大的蜘蛛。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哥三回东宫的路上,身边跟着好些个爪牙。看那个小声禀报的太监就知道这家伙是一个多嘴多舌的狗仔。

  李泰在母亲面前最受宠,见到有人出卖自己那里管得了许多,没说话,就上去先把那个太监踹了好几脚,然后鼻子朝天表示自己很生气。

  撒娇这种事一向都是小儿子的专利,老大就没有这种资格,李承乾笑着对母亲说:“母后,孩儿与青雀,小烨闲着没事,在废园里走走散散心,没想到真的有收获,您看看,就是这东西,您以前常说好东西都被小烨得到了,现在好东西咱家也有。“

  在长孙不解的目光中,李承乾从袖子里拿出那面玉牌递到母亲手上,长孙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这东西不管真假,她都不喜欢,仙人之说过于虚无,没听说有谁得逞的,丈夫已经做到了世间权势的巅峰,再进一步就是长生不老了,多少皇帝都栽在这件事上,求仙不成反而沦为笑柄,越是英明的皇帝就越是相信神仙的存在,丈夫经常流露出人生苦短的意向,她对这个问题很是警惕,想做明君,首先就不能求仙,人只要一问道求仙,就会漠视身边的一切事物。

  长孙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在运转,随便把玉牌翻看了两下,就给了云烨说:“不错的古玉,就是雕工差点,赏你了,远远地就听见你们三个说要去吃海茄子,如果云烨下厨的话,多加我一个不多吧?“

  云烨无奈的把玉牌握在手里,正想说话,远远地看见李二走了过来,就快速的把牌子藏起来,长孙无所谓,李二看到就会发飙,一个探险队说不定就会立马被组成,如果自己是队长那就惨了。

  “青雀,你的小性子也该收收,和一个宦官计较什么,他给你母后报信也是职责所在,下回不要这样了,云烨,把皇后给你的东西拿给朕看看,怎么,在皇宫里找到的东西朕看一眼都不成?“

  万般不情愿的把玉佩给了李二,只见他很新奇的在手上把玩,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甚至对着太阳看看玉石里有没有夹层,一个堂堂的帝王,举着一块玉佩看太阳样子非常的古怪,长孙扶着李二,担心他一会看得头晕了摔倒。

  “不是要去吃海茄子么?朕也去。“李二把玉佩握在手里看样子不打算还了。

  偷偷的把木头盒子塞给李承乾,让他藏好,云烨自己去厨房做海参,自从上回云烨做过海参,李承乾吃过之后就对这东西念念不忘,登州刺史元大可想要帮着登州百姓卖海产,就必须想要培养一大批喜欢吃海鲜的人,听闻太子殿下有这个嗜好,一叶轻舟日夜不停地赶往长安,就是这样,到了长安后,活着的海参十不余一。

  个头大,身子肥,看着就招人喜欢,早就褪尽了泥沙,内脏也吐出来了,这东西不需要费太多的精力,葱烧海参本来就是一道大菜。

  云烨最不耐烦做一小盘子,一小盘子的菜,他最喜欢的就是做一大盆,身边全是吃货,尤其是皇后娘娘,上回她在家里吃扣肉的场景云烨那是历历在目。

  五个人吃这一盆子应该够了吧?云烨看着洗脸盆一样大的瓷盆子,喃喃自语,配上珍珠米饭,没道理不够吃。

  菜上了桌子,云烨夹了一小段葱白让试吃的太监吃,看到太监还要对着海参下手,李泰不顾他老子刚刚教训完,一脚就把太监踹出去了。

  自己从盆子里捞出来好几只海参,一口气吃个精光,这才给自己老子,母亲一人捞了一碗,嘴里不停地说:“父皇,孩儿最喜欢烨子做的大锅菜,滋味足,分量够,最好不过了,您尝尝,原来海里的东西这么好吃。“

  李二还是翻看手里的玉佩,刚才他特意拿水洗过,亲自动的手,把玉佩放在水盆里,左看右看的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听到李泰说话,把玉佩搁在饭桌上,夹了一条海参吃了一口,惊咦了一声,手底下的速度就变得飞快。

  “陛下,娘娘一向喜欢食肉,您两位都患有风疾,肉吃多了没好处,但是海参多吃确实有好处,对风疾甚至有延缓和治疗的效果,海边渔民脊苦,这海参需要一只只的从浅海捞上来,费时费工,臣在登州之时,初春的寒日里,那些渔民们就赤身下海,在海底下四处巡梭,一日所得,不过十几只而已,运到长安更是艰难,十只有一只活着就算是运气了。”

  李二好像没听见,长孙遗憾的看了一眼盆子,放下筷子说:“此物虽好,却取之不易,劳民伤财,不食也罢。”李二把筷子又塞回长孙手里,让云烨接着说。

  “娘娘怜悯百姓自是慈母心怀,这海参还是要吃的,还需要多吃才好,别人那里微臣不知,承乾的海参来历微臣是清楚的,登州刺史元大可素有大志,登州地处海边,土地为海水所蚀,盐碱的厉害,田地的出产寥寥无几,想要治理盐碱,就需要灌水冲刷,工程繁复,种两年地就需要重新洗地。

  所幸上苍是公平的,没给他们好土地,却给了他们一片富饶的海洋,鲸鱼肉现在在长安不是个稀罕东西,海带,海菜您冬日里去长安饭馆,家家都有,咸鱼,海米,也成了日常的食物,这都是海洋之功。

  承乾从海边买来海参运回来,不管有多大的浪费,出钱的都是太子府,这里面渔民得利,官府有税可以收,只要不是巧取豪夺,百姓,官家都会受益,钱这东西需要不停地运转,从一个人手里流通到另外一个人手里才会发挥它本来的作用。“

  “你与太子是好友,就不担心言官弹劾你们穷奢极欲么?”

  “钱放在钱库里陈年累月的不动弹才是最大的浪费,贱内每过些日子就要把银子,铜钱搬出来晒晒太阳,还要用药水泡银子,要不然,银子会变黑,铜钱会长锈,烦不胜烦,把钱花出去,总有得利的,放在库房里的叫银子,不叫钱。”

  “嘿嘿,你的意思是,勤俭节约是错的?每个人都应该背着债务花钱?比如朕现在就该大肆的修建园林?什么道理?”

  “如果到了所有人负债花钱的时候,微臣敢说,那时候您根本没必要收什么农税,说不定种地的百姓会收到您下发的补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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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节似是而非的道理才好骗人

  李二三两口吃完自己碗里的饭食,把茶水倒进饭碗,喝了下去,指着云烨说:“小子,又拿你那套狗屁不通的道理来蒙混朕,想要玉牌?不想让朕求仙问道?就直说,朕还没有昏聩到现在就迷进去,大唐百业待兴,朕没功夫,也没脸面抛下一切去当神仙。”

  “那您把玉佩还给微臣好了,要嘛砸碎也好,那东西不管代表着什么都不是一个吉祥的好事,想当神仙不可能,微臣算是经历过一些怪事的,到了寿数也会死,您现在砍我一刀保证救不过来,我师父号称已达天人境,除了知道的比别人多,还不是会死,白玉京?那上面白天热的能烧开水,晚上冷的能把钢铁冻裂,到处都是被流星轰击出的大坑,走一步路都轻飘飘的,您确定想去?”

  李二看着云烨不言语,长孙也吃惊的看着云烨,李承乾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李泰毫不理会继续大吃,见所有人不动弹,嘟囔说:“你不要把猜测的东西肯定的说出来好不好,上面是有大坑,也确实是被流星撞出来的,没有嫦娥,没有兔子,没有人烟,说这些就够了,非要说说一些猜想,你不能这么对我父皇说,我那天还见父皇抱着小象儿,指着月亮说嫦娥。“

  长孙听完立刻就捂着嘴大笑起来,李二的脸色顿时就变黑了,一脚就把云烨从凳子上踹到地上,回头又问李泰:“你怎么知道月亮上没有人?“

  “父皇,书院里的学生用蒸馏水造了好大一块冰,研磨成透镜,挂在空中,选了一个满月的日子,孩儿就是从这个巨大的透镜里看到了月亮的样子,到处都是坑,很凄惨,哪里有什么嫦娥,桂树。“

  “把冰做成这个样子?“李二从怀里掏出一个放大镜问李泰。又接着问了一句:”能用冰为何不用玻璃?“

  云烨揉着屁股站起来说:“水烧开之后再结冰里面的气泡很少。玻璃不行,现在怎么搞都有气泡,消不掉,再说玻璃的颜色也不对,小块的还有可能,大块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期待书院把最纯净的玻璃弄出来再说。“

  “你刚才说的都是猜测?怎么朕觉得你像是在说实话?“

  云烨还没说话。李泰接着说:“父皇,好多东西云烨都知道答案,这是他听师傅闲谈时说的,至于过程,好多都不知道。需要我们一点点验证,父皇。孩儿决定在三天后,进行一场大型试验,证明大气压力确实存在,还请父皇母后到时候观看。“

  长孙高兴地说:“希帕蒂亚先生前几天在皇宫也做了一个叫做压强的试验,青雀你要做的是和她一样的东西么?人家可说了,你没有太多的君子风范哦。“

  “不一样的,母后,那个丑女人只能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骗骗那些无知贵妇们掏钱,让她胡乱糟蹋。孩儿的试验就不一样,孩儿把两个半球扣起来,抽掉里面的空气,估计十匹马都拉不开。“

  “真的,那母后我可要好好看看,陛下,您三天后也去么?“

  “也好,欣赏完《天魔舞》再去看看青雀的试验,也不错,云烨,刚才看了奏章才知道,很多的勋贵都希望倭国王女能去他们家表演《天魔舞》这是何故?

  还有颜老先生也发出了邀请,书院好像也有邀请函,无忌,玄龄,克明一个个都要倭国王女去他家跳舞,真是胡闹啊,你们这是一点颜面都不给倭国使节留,人家在朕寿诞期间给朕跳一曲,那是做臣子的恭谨,给你们到处跳,这是在把人家当舞娘对待。

  算了,一个日出之国的抬头就让朕的怒火无处发泄,朕不管了。“

  李二起身离开,但是那面玉佩却留在了桌子上,可能自己也觉得无趣,长孙跟着走了,一直在拌乖儿子的李承乾说:“海参没了,烨子,你话太多,吃葱吧!”

  从皇家半饥半饱的回来,云烨端着一大碗面条蹲在屋檐底下猛吃,李安澜愁闷苦脸的挨在身边一直在嘟囔,都听不出来她在说些什么。

  天魔姬也记不清楚是谁给的,当初她受宠的时候,收到过无数的礼物,其中就包括长孙,对于玉佩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欢欢喜喜的拿着那个树皮做的面具抱着装蘑菇的盒子回自己的小院子里去了,她现在唯一的兴趣就是装扮自己的小院子,小丫很乖巧的帮着她一起做。

  “夫君啊,父皇的寿诞马上就要到了,妾身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冯盎的礼物可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听说已经有八百年了,容儿的礼物不能比他的差才行。”

  “家里的宝库你不是打开了么,进去挑就是了,看上什么就是什么,你爹的马屁咱家还是要好好拍拍的。”

  云烨快乐的打个饱嗝,繁忙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该做的事情也全部做完了,就是被李二踹了一脚让人心头郁闷,不过还好,胡说八道一通,总算是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了,好像还有一点愧疚,这就好,不去找白玉京就是进步。

  李安澜拽着云烨的胳膊进了云家的宝库,虽然是云家的宝库,云烨这个主人倒是第一回进去,果然琳琅满目啊,各色珠宝摆在架子上,五颜六色的好看,盘子里的大珍珠只要一碰,就滴溜溜的乱动,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盘珠”吧。

  云家最多的就是珊瑚,最名贵的红珊瑚,架子上放了十几个三四尺长的。玛瑙石都是程家送的,走西域的商队他家是第一。

  琉璃制品已经彻底的从云家宝库里消失,从箱子里刚拿出两个金锭准备揣袖子里,就被后面过来的辛月夺了过去,又放回箱子,没办法,乡下人没见过金子,见了金子总有一种往怀里揣的冲动,而且不管是谁的。

  “夫君啊,你现在怎么还是喜欢拿金子?这宝库里的东西那一样不比金子值钱,咱家的银子都不往这个库房里放,妾身没事的时候,就是喜欢在里面逛逛,看着踏实,都是夫君一点点赚来的辛苦钱,足够孩子们富足一生了,咱家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孩子少。”

  扯着珠圆玉润的辛月扳着脸看了好一阵子才说:“那可没办法,你们两个再守十天的活寡吧,孙先生的药还有十天才过劲。”

  羞臊的辛月擂鼓一样的擂云烨的脊背,李安澜抱着辛月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两句话,妩媚的看了云烨一眼,像个妖精。

  云家的宝库只能说明一个字“俗”,幸好有《黄庭经》撑一下颜面,要不然云烨会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暴发户,辛月勉强算的上是大家闺秀,可是收集的宝贝,却是什么值钱收什么,而且还喜欢大的,桌子一样大的玛瑙石,被放在檀木架子上,这东西放反了,该把檀木架子放在玛瑙石上,连那个值钱都弄不清楚。

  “如果送《黄庭经》你爹一定会龙颜大悦,他觊觎咱家的这本经贴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给你爹拿去,我保证冯盎就算是送万年乌龟也比不过。”

  “那不行,《黄庭经》就一份,还要给孩子们留着,给我爹的,另选。“不但李安澜是这个意见,辛月一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陛下明年还要过寿,今年送的太贵重了,明年送什么,你让别人家怎么送,冯盎为什么送八百年的乌龟,不送一千年的,就是害怕把事情做绝了,以后没了退路。咱家送别的,《黄庭经》不行。”

  既然两个女人都是同样的意见云烨也没有意见,忽然想起来,李二最近好像闲的蛋疼,没事干总爱琢磨个东西,那就送他一个航模好了,公输家族不是有能在天上飞好几天的竹子做的鸟么?送他一个木头鸟不就完了,整天放鸟,也比瞎捉摸人强。

  看到公输木一脸得意的放飞传说中的竹鸟,云烨扭头就走,竹鸟是飞起来了,可是你在下面扯着一根绳子做什么?一只长得像鸟的风筝也敢拿出来丢人,这要是送给李二,不被一口唾沫吐出来才是怪事。

  不指望公输家造出飞机,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地画图坐船模吧,总尺寸一米二,这就开始,被讽刺了的公输木,结过云烨的图纸,随手就扔给老伴,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还用不着他动手,他还要忙着去看《天魔舞》,今晚是高山羊子的第三场演出,老公输最喜欢看,这能让他早就腐朽的少年心再次抽出目。

  日出之国的演出团队很忙碌,不断地出入各大豪门和重要团体演出,迅速的积累了自己的人脉,观看途中,许多心潮澎湃的少年郎,稳重斯文的中年人,德高望重的老人都不约而同的喜欢上了《天魔舞》。

  颜之推,李纲,这群人看了半截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只有希帕蒂亚从头到尾的看完,并且三场全看了,回来后还怂恿辛月,李安澜也去看看,说是很好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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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晴天霹雳

    李容坐在地毯上,拿手抓住弟弟,不让他去打搅爹爹装配船模,云烨小心的把船帆上的细绳装好,轻轻地摇动底下的手柄,船帆就缓缓升起,手一松,船帆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木头做的棘轮实在是太小了,费了好大功夫才安上,整个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浓郁的桐油味道,辛月,李安澜早就跑了,两个孩子死拉硬拽的不肯出去,就定定的坐在地毯上看着爹爹干活。

    公输家的手艺就是好,雕刻的小木人,小零件像模像样,云宝宝指着甲板上的一匹马奶神奶气的喊着“旺财”。还要拿手去抓旺财,李容赶紧把弟弟拽着脑袋往回拖。

    “好了,不要这么拖弟弟,走啊,爹爹带你们去开船。”云烨抱着一艘华丽的船模走在前面,两个孩子拉着父亲的袍子紧紧跟着,生怕爹爹跑了,不带自己玩。

    花园里就有池塘,把两个孩子放在栏杆边上,自己赤着脚就下了池塘,对什么事情都好奇的狄仁杰早早就跟着过来,手里抓着一卷书表示自己没有偷懒,小武,蒔莳,小丫,难得出门的大丫今天也来了,天魔姬不好意思和孩子凑到一起,踮着脚尖往这边看。

    船下了水,不好,有些偏重,云烨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铅饼,套在配重的小柱子上,缓缓松开手,还是有点偏差,朝着狄仁杰招招手,欢喜的狄仁杰甩掉鞋子,就下水来帮助师父,师徒经过几次试验之后,总算调整好了配重,手一松,木船就缓缓地前行。风帆上面有木制的万向节,可以自己根据风的方向调整前进方向,今日的风不大,云烨拿着蒲扇一扇,船就往前窜一截子,然后狄仁杰再接着扇,当池塘周围围满了人,一人一把蒲扇扇风的时候,这艘船就不停的在池塘里转圈圈。一会向东,一会向西,挤在前面的人眉花眼笑,挤不到前面的就哇哇大哭,比如云家的两位小少爷。

    听到孩子哭。辛月,李安澜就冲了过来,看到池塘里的船,立刻就忘记了刚才自己来的目的,抢过狄仁杰的蒲扇,玩的非常忘我。

    这里已经成了女人的天下,云烨抱着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云宝宝。狄仁杰领着不断抹眼泪的李容跟着师父往厨房走,这个时候能疗伤的只有美食。

    一人一碗花花绿绿的果冰,立刻就忘记了刚才的哀痛,吃了一口果冰。云烨觉得里面少了西瓜汁,还有菠萝,就不像是果冰了,西瓜家里就种着。只不过成熟的比较晚而已,现在都七月了。该差不多了。辛月当初忘了种西瓜,等想起来,已经是四月天了,云家人种东西从来不管节气,找了一块地,随便把种子埋进去就当是种好了。

    拿篮子把装在玻璃碗里的果冰装好,四个人就去了花园最北面的沙地,西瓜自从被种下,除了浇水拔草,就没人管过,辛月从来都不知道西瓜还有掐花,间果这一道工序,总是认为一个藤蔓上结的西瓜越多越好,如今,云烨站在沙地上,看着一个个只有碗口大的西瓜欲哭无泪。

    云宝宝,李容,狄仁杰喜欢,看到了这么大的果子,坐在沙地上一人抱着一个西瓜玩的不亦乐乎,云烨抱着侥幸的心态,东敲敲,西敲敲,挑选了一个自认为已经成熟的,拿小刀子切开,才发现瓤子白里透红,还没成熟,咬了一口,瓤子肉肉的,只有一点点的甜味。无奈的随手扔掉,忽然看见云宝宝屁股下面坐着一个西瓜出奇的大,挪开儿子之后,敲一下,果然不错。用刀子割掉藤蔓,抱着西瓜来到树下的石桌上,刀口才挨上瓜皮,西瓜自己就裂开了,好西瓜就该是这样子的,黑子红瓤,把孩子们的果冰碗拿过来,用勺子剜出一疙瘩一疙瘩的西瓜瓤子,用半融化的沙冰埋起来,果然比刚才的样子好看了许多。

    一勺子喂给了李容,一勺子喂给了云宝宝,看看狄仁杰张着嘴渴盼的样子,挖了一大块喂给了狄仁杰,三个孩子吃的很快,云烨需要往外挖瓜子,一边应付三张嘴,很忙碌,直到半个西瓜都消灭干净,三个孩子才开始吃自己碗里的果冰。

    溜了一圈瓜皮,云烨还是没舍得吃剩下的半个,奶奶这两天上火,吃这东西最好,等孩子们吃完果冰,云烨就把剩下的半个西瓜,装到篮子里去奶奶那里。

    不知道花园里为什么会有喊杀的声音,一听就是小丫的,这时候人来疯的小丫已经扑到了水里,身上就一个肚兜,十一岁的大姑娘了,云烨不好凑过去,带着三个男人直接就进了奶奶的屋子。

    躺在竹床上纳凉的奶奶早就听见了重孙子的声音,乐呵呵的坐起来就看到两个小肉团在努力地往竹床上爬。云烨把孩子都抱上去,狄仁杰已经把小炕桌搬了上来。

    半个西瓜往炕桌上一放,奶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拿手捣一捣花花绿绿的瓜皮问云烨:“烨儿,这就是院子北面的寒瓜?都长得这么大了。“

    “是啊,好不容易有一个熟的,三个孩子贪嘴,就给吃了半个,您最近有些上火,吃寒瓜败败火,最好不过。“

    斜刀切成小块,递给了奶奶,老人家没吃,转手就给了旁边扳着她肩膀等待的重孙,小孩子吃这东西就没够,不过也没关系,睡觉前多尿两泡尿就好

    “烨儿,听说最近有个什么《天魔舞》很盛行,好多权贵之家都邀请着去家里跳舞,还清了好多的客人,咱家要不要也请过来,跳上一场,答谢一下亲友?“吃了几块瓜,老奶奶忽然想起最近在勋贵人家很流行的《天魔舞》就向云烨打听。

    “奶奶,咱家就算了,都是女人孩子的,这个舞看不得,那些跳舞的不穿上衣,光着脊梁跳舞,男人看的多些,咱家的男人都在您跟前了,怎么看啊。“

    “啐,原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以为是佛家的妙舞,可以让人一心向善的,原来是这么个东西,这倭国王女脸面都不要了?那些勋贵们也不要脸。“

    “奶奶,这可不能怨勋贵,倭国王女就是打算用这个舞挑战勋贵们的人品的,颜老先生,李纲师父,元章,玉山,公输,他们都去看了,说是倭国野人生生的把好东西糟蹋了,《天魔舞》原来叫《河西赞佛曲》,被倭国人一改就成了不穿衣服的舞蹈了。“

    “姑姑也没穿衣服。“李容指着外面对老祖宗告状,刚才就是小姑姑把他推到一边的。老奶奶顿时色变,听到外面小丫玩水的声音拎着鸡毛掸子就冲出去了,丫鬟都来不及搀扶。

    云烨立刻就把云宝宝的耳朵捂住,狄仁杰也把李容的耳朵捂住,鸡毛掸子抽在屁股上的声音屋子里都能听到,中间还夹杂着辛月喊痛的声音,不用说,在场的人没一个能逃脱毒手的,云烨在欢笑着的李容脑袋上点了点,很是担心小丫,好歹穿条内裤啊,怎么就光着屁股下水了,十一岁了啊。

    不一会钗环横乱的小丫就被奶奶揪着耳朵拽进了屋子,看到云烨在,挤眉弄眼的要哥哥替自己求情,奶奶在盛怒之中,谁说了都不管用,云烨只好抬头看屋顶,装作没看见,小丫瘪着嘴,继续哭。

    “我老了,管不了了,这是你妹子,将来嫁不出去,我看你怎么办?“老奶奶在丫鬟的搀扶下进里屋去消气,把烂摊子留给了云烨,才准备回头教训小丫两句,却发现她已经抱着剩下的两块西瓜猛吃。

    “小丫啊,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在人跟前光屁股了,下回想游水,穿着内衣游,光着可真的不好,将来说不了婆家,怎么办。“

    “不嫁人最好,我就在咱家待着,姑姑婶婶不就是在家么?天魔姬说了,人的身体,天生父母养的,最是好看不过,尤其是女人的身体更是这样,男人靠着武器征服天下,女人就要依靠身体来征服男人,最后获得天下,方式虽然不一样,但是目的相同,只要征服天下,就不能把身体藏起来,这种美丽需要释放。“

    云烨感觉自己的心都嘎巴一声碎裂成了几瓣,怪不得,小丫以前离谱,但是从来没有离谱到现在的程度,原来是自己的错,贪图人家的《天魔舞》最后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咎由自取,云烨不介意天魔姬把别的女人训练成和她一样的魔女,哪怕是称心被她训练成妖怪他也不在乎,但是绝对不能把小丫训练成魔女阿,幸好发现得早,如果晚些时间,这一定是家门的不幸,到了找天魔姬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辛月揉着胳膊偷偷往屋子里看,见老奶奶不在,进来以后,发现小丫在吃西瓜,恨得在小丫头上狠狠的点了两下,媚笑着对云烨说:“夫君,不知道寒瓜还有没有成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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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节信念和现实

  勾引男人是一门学问,如何更好地勾引男人更是一门学问,曾经魅惑的皇帝都不愿意上朝的天魔姬无疑就是掌握这门学问的宗师。

  每天午后,看到云家的女人一人抱着一小卷子地毯往小院子里走,云烨就不由自主的哀叹一声。

  天魔姬说了,小丫是学歪了,她说女人身体是武器,这种武器是隐形的,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能显露人前,就像一张弓,搭上箭,引而不发才是最具有威胁的,一旦射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目的和方向,就像现在高山羊子,整天里给长安勋贵们跳艳舞,取悦大众,彻底的沦落为长安市井最大的笑话。

  云烨不想她祸害云家的女人,但是看到最淳朴的大丫,蒔莳都羞答答的钻进小院子之后,云烨就只好放任自流,每个女人都需要这样的技能,一味地打压,只会适得其反,当小武穿着自己最喜爱的牡丹花青纱裙风情万种的一阵风一样的从云烨面前跑过,本来还有点欣喜,到底有一个强大的另类没有被吸引,没有带着小毯子,就说明没去找天魔姬。

  这种喜悦只维持了一刹那的功夫,小武的小丫鬟背着小包,胳膊底下夹着毯子向云烨请安问好的时候,云烨的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变态加魔女,不知道她将来的夫婿是谁?还能不能有一点点存活的空间。

  在书房处理完公文,一一归档之后,一天时间就已经消磨完毕,狄仁杰懂事的给师父倒了一杯茶,刚才的好些公文,都是狄仁杰批阅的。师徒二人研判了每一个案例,由狄仁杰先判断,云烨讲述事件背景,然后再判断,两个人有时候还会有辩论,达成一致之后,就形成了最后的意见,由云烨亲自写在公文上。

  岭南水师的公务很繁杂,包括。军事预演,船只和人员调动,风险评估,经济核算,人员奖惩。这一切都必须在岭南水师这个圈子里完成,不逾矩,不越轨,云烨发现李二最讨厌的其实就是不守规矩的人,只要你按照规矩来,什么话他都能听进去,魏征之所以能憋死他的鸟。就是因为他是给事中,参奏皇帝是他的本职,所以云烨从不做自己份外的事,皇帝拨一下。就动弹一下,不拨绝对不动,老老实实做木偶人才是当大官的诀窍,勇猛精进。胸怀大志这种事情,小官员需要大做特作。到了云烨的地步,不思进取才是正确的,随着时间的推进,个人威望,家族影响这些事情总会慢慢出现,现在再想着富贵险中求的,一定是脑子被驴子踢得不轻。

  如今家里的饭桌上,只有云烨,老奶奶,狄仁杰,再加上两个小宝宝,剩下的女人都在发疯,辛月认为自己的屁股有点大,腰也变粗了,最近在跟着天魔姬吃竹笋,据说这样能减掉腰上多余的肉,而不会把其他部位变小,云烨只要看见她抱着一个花碗咯吱咯吱的吃竹子,就有一种把碗扔掉的冲动,熊猫才整天啃竹子。

  李安澜认为自己的脸有些方,李家遗传的大方脸长在男人身上看上去威武霸气,但是长在女人身上,线条就有点硬了,只要到了睡觉的时候,脸上就带着一个白玉面具,两个圆圆的小洞里不时闪烁着寒光,让整间屋子里都鬼气森森。

  奶奶吃一口饭,就叹一口气,最后在重孙子的怂恿下,勉强吃了一碗饭,就带着两个孩子去花园里溜腿消食。

  目送着老奶奶出门, 狄仁杰就欢乐的把鸡腿拧下来假模假样的请师父吃,见师父摇头,第一时间就塞进嘴里,一个人绕着桌子挑自己喜欢吃的菜,云烨放下饭碗,隔着窗户看花园子里那些进进出出的女人,这股风波现在扩散了,希帕蒂亚,还有程处默的老婆九衣,也参乎进来了,偶尔还能看见几个书院先生的老婆也从侧门进进出出。

  回到卧房准备躺一会,今天坐的时间有点长,卧室里的软榻最适合躺着看书,颜之推老先生写的《秦论》这本书的确应该好好看看,一个人老成精的人如果告诉你他的处世之道,你就一定要洗耳恭听,不管你的想法是不是比他强一百倍,你都需要静下心细细品味,老头子的书里面,详细阐述了他对先秦的认知,老狐狸不肯讲夏商周灭亡的原因,只愿意讲给周天子牧马的秦人是如何从一个牧马人逐渐发展成为一个虎视鹰扬的大秦帝国。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云烨忽然吟唱起这四句话,他忘记了这四句话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单纯的认为,这四句话套在这个时候非常的合适。

  大秦的军卒或许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拿着简陋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向天下最精锐的魏武卒开战,一次,两次,三次,整整用了二十年才从魏武卒手里夺回了河东之地。

  自古秦兵耐苦战,这是事实,老头子没有说什么成王败寇,也没有说什么历史教训,他只是在阐述一种精神,战国七雄,争战天下,其他六国都是重甲士兵,唯有秦国士卒布衣轻装,难道他们不知道缺少防护装备死亡的几率更大吗?当然不是,老秦人为国争战,为生存而战,不惧生死。老秦人身处边陲荒凉贫瘠之地,骁勇彪悍,好勇斗狠,国家利益至上,虽然当时的国只是个邦国而已。

  老头子整部书里面都只是讲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需要从荆棘里赤手劈开一条路,而后努力的把这条路不断地向远处拓展罢了,一代代的人就是这么传承下去的,家国间的竞争,这是一个勇敢者的游戏。

  这是老头子留给云烨的课业,如果不领悟透,一定会有苦头吃,现在很多人都有把自己的书送给云烨看的习惯,李纲,元章,玉山,就连公输木都把自己写的名字叫《规矩》的书拿给他看。

  云烨在《秦论》这本书的后面贴了一张纸,上面写了,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一连写了三遍。

  用布皮包裹好了书,让仆人给颜之推还会去,颜家人的书是不外借的,云烨对老头子开玩笑说,颜家是书与老婆概不外借。 谁知道老头子很认真的说:“万不得已的时候老婆可以外借,书不行。”噎的云烨一时间没话说。

  给奶奶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刚吃完饭散步并不好,等上半个时辰再去散步是最好的法子,老人家不听,认为老祖宗的经验教训不会错。

  谁知道呢,健康这种事情说不来,有好多五毒俱全的人长命百岁,也有好些不沾恶习的人早早丧命,说不来谁对谁错,老人家喜欢,就随他去了。

  花园子云烨现在是不去的,一去就闹心,听见旺财哕哕的叫唤,就来到了前院,少了门牙的马夫,正在给旺财换马蹄铁,可是怎么都不能让旺财抬起蹄子。

  被拴在架子上的旺财见云烨过来,摆着头想要挣脱缰绳,云烨来到旺财身边,抱着长脸亲昵了一会,总算是让它安静下来。

  给它一边挠肚子,一边抬起它的前蹄,蹄铁果然该换了,马夫连忙接过来,把以前的旧马蹄铁翘掉,用刀子一点点把开裂的蹄甲削掉,然后很熟练的订上新的蹄铁,四个蹄子都换上了新的,这才解掉旺财的笼头。

  受了委屈的旺财紧紧地跟在云烨身后,溜达着就出了大门,旁晚的时候,集市上依然热闹,到处都是在甩卖尾货的小贩,高傲的旺财从来都是不吃尾货的,弄得好多小贩看着旺财脖子下的钱袋子眼馋。

  直接去找老江他们,这时候该是酒坊出酒的时候了,看看出酒也是不错的一件事,小山上的酒坊现在更像是一座小城池了,外面看起来单薄的墙壁,实际上足足有四尺厚,里面全是青石,这座小山扼守在道路边,任何想要通过大路进入云家庄子就需要先经过山脚,别人不知道,云烨清楚的知道,酒坊里有公输甲制造的大黄弩,甚至还有一种轮子一样的投掷武器,云烨都没见过,老江说这是用来摧毁攻城车的,旋转着投掷出去,威力惊人。

  云烨想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回到那种需要死拼的田地,所以不太在乎,但是老江他们却乐此不疲,老钱偷偷的告诉云烨,如果风云起,这些都是云家化龙飞腾的资本,家将的作用可不光是守家护院,这种小堡垒,大一些的家族都有,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帝也很清楚,一旦自己把天下弄坏,往日对他忠心耿耿的勋贵们就会立即反目,而且手底下绝对不会容情。朝代的更替就是这样进行的。

  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李二是何等的可怕,他一辈子经历过的叛乱无数,包括两个儿子也反对他,最后的结果,反对他的人好像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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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节恐怖的家臣

  “侯爷,您来视察军备?”老江欢喜的打开大门,对于家主一年都来不了一趟的态度很不满意,好不容易见侯爷来了,当然要直接说重点,免得让他总认为自己是在吃白饭。

  “江叔,咱家就不要用军备这个词,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几位,今年你们也不常去家里了,都窝在山包上干什么,守了一辈子城池还没守够啊,多走走,多转转,您几位没事出现在庄子里我心里也觉得踏实。“

  云烨把刚刚从集市上买来的一大包猪头肉放在门口的大木桌上,看老人总归是需要一点手信,精致的菜肴这些老兵们不喜欢,油肥油肥的猪头肉才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老江打开荷叶包,捡了一片子猪鼻子肉扔嘴里,对其他老说:“难得侯爷还记得我们的嗜好,刘锅头家的猪头肉味道就是好,肉先不急着吃,侯爷,给你看看我们老兄弟这半年的成效。“

  在一群老兵的簇拥下,云烨进了后院,正是出酒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很多,光着脊背穿着裤衩的精壮汉子拿着木锨从蒸桶里往外铲酒糟,嘴上捂着毛巾的妇人在把凉水往酒糟上浇,还有几个妇人在往酒坛子上贴时度数标签,每次蒸酒,度数都是不一样的,需要勾兑之后才能形成统一,云家的酒,现在风靡长安,程家商队拉着勾兑的酒到处骗草原,戈壁上野人的钱,掌柜的特意说了,不要好酒,就要勾兑的劣酒,度数越高越好。

  酒都没尝呢,就被老江拖到意见很大的屋子里,见老兵们各个一脸的得意,就知道他们一定干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老江在手心吐两口吐沫,拉着地上的一根粗铁链子双膀一较力,好大一块地面就被揭了起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另外一个姓赵的老兵吹着了火折子。踩着陡峭的木梯就走了下去,云烨一头雾水的跟着下去,当脚踩到实地的时候才发现,面前有一条极为深邃的地洞,老江点着了火把,大踏步的走到前面,示意云烨跟上。暗道极为曲折,好些地方还有石门,每走百步,就会有一间不大的石屋可以伸直腰板,云烨回忆了一下,发现暗道的方向正好对着云家庄子。

  走了一会。就已经走到了暗道的尽头,小山是石头山,有些地方还有水往下滴,看起来很不牢靠的的样子,地上散落着钎子,大锤,锄头等物。云烨转过头,心间酸楚的几乎无法说话:“江叔。你们这是?“

  “侯爷。狡兔还有三窟呢,咱家怎么能不提前做准备。我们都是上贯沙场的老兵,虽然弄不懂朝堂上的风风雨雨,但是我们见过的肮脏事决不在少处,有些事还是我们弟兄亲手执行的,杀人越货什么勾当没干过,原来以为到了云家,做的还是这些事情,没想到侯爷从来没有用过我们,云家,也从来没有什么肮脏事让我们去干。

  侯爷,这样的好人家谁不希望他公侯万代?侯爷现在受到帝宠,云家自然一帆风顺,侯爷不考虑将来的事,一则年轻,二则,没吃过亏,我们不能白白拿云家的俸禄,过着好日子就忘了将来的危险,所以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好了,在我们还有力气的时候,给云家凿出一条预防万一的活路,只要多过大兵围剿,以侯爷的本事咱家就算只剩下人了,想要东山再起也是转眼间的事。“

  “侯爷,咱家要绵延万年,子孙恒昌,请侯爷纳我等为家臣。我等誓死与云家共进退,若有反复,天打雷轰,子孙死绝!“

  唐朝人一般不发誓,一旦发誓,就是玩命也会做到,他们把自己的誓言看得比命重,很多关中的刀客,就靠着信义活着,所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说的就是他们,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承诺很少有没有完成的。

  “江牛,你愿意成为云氏家臣吗?“云烨掏出自己的解手刀送给老江,老江毫不犹豫的双手接过来说:”江牛愿意,百死不悔。“说完一刀子就割破自己的手腕子,举了起来,云烨取过刀子在自己的手腕子上也来了一刀,老江抬手就把自己的伤口和云烨的云烨的伤口贴在一起,这里有个说法,叫溶命。

  溶命溶了足足三十八次,还有十二次等随着商队外出的老兵回来之后才能继续完成,不管是谁,在自己的手腕子上不断地割伤口割了三十几次之后都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侯爷,您只需要割一刀就好,为什么要割自己这么多刀,您的手臂上快没有好肉了。”仪式开始就不能打断,老江硬是忍到仪式结束才问云烨。

  “一刀一条命,我付出的不过是一道伤口,将来你们说不定付出的会是生命,仪式不可不隆重。”一句话说的老江等人唏嘘不已。

  此时的云烨虽然很想骂人,看在一屋子把自己的命,包括子孙后代的命都卖给自己的老兵不好张嘴就骂,想了想对老江说:“你们准备分家吧,每家分出去一个子孙,不参与云家的核心事宜,云家虽然重要,也不能让你们没了香火。”

  “哈哈哈,侯爷此言差矣,我等一入云家,何来自己的香火之说,我等死后,需要陪侍在你的身边,论年纪一定是我们先死,云侯将来选好墓地之后,我们先住进去,替你开路,打折好阴曹地府的小鬼,你受的香火,无论如何也会有我们一份,所以没必要分家,一分家就会多一份牵挂,使不得。”

  云烨仰头惨笑出声,看着老兵们说:“云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身边的人每一个都幸福安康,所以在咱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言牺牲,云家的人命都贵重,一点恩惠,一点钱财还买不了。”

  听到云烨的话,老兵们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回算是彻底的和云家捆在了一起,从今后他们从云家拿到的钱不再叫工钱,而是叫俸禄。

  带着一胳膊的伤回到了家里,辛月抹着眼泪给云烨包扎伤口,奶奶喜形于色,两只手一直合在一起拜菩萨,李安澜站在云烨身后,脸上羡慕的表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烨儿,明日奶奶去酒庄,好好感谢一下他们,咱家也有真正的家臣了,这样的人手才牢靠,天魔姬那样的,少找两个。”

  “夫君,容儿也是您的孩子,您看是不是把家里的家臣也分派给容儿几个,五户就好,您看成么?”李安澜咬咬牙,跪在云烨面前恳求。

  辛月很不满意,家臣可不是铜钱珍宝,给几个就给几个,家臣在很多时候就是主人的命,哪怕是造反,最后陪着主人死的一定是家臣,但是在家臣问题上,辛月这个主母是没资格说三道四的。“

  “嗯,是这样,五十户家臣,容儿会有五户,草原上的丫头也会有五户,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就不要再问了,云家的家臣不容你们亵渎,知道么?”

  这话一出,不但辛月,李安澜躬身应是,就连老奶奶也点头答应,封建家族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封地和家臣,两者缺一不可。

  有了家臣,家主的地位一下子就无限提高,睡觉前,辛月端着一盆子水,李安澜也端着一盆子水,都要给家主洗脚,争执不下,只好让她们一人洗一只。

  洗完脚,辛月早早就爬上了床,忽闪着大眼睛勾引云烨,李安澜吱吱呜呜的坐在床头不愿意出去。

  “看也是白看,药劲没过呢,公主不愿意回去,那就一起睡,今晚有话对你们说。”云烨把李安澜推进床里,自己脱了衣服,也上了床,吹熄了灯火,帐子一放下来,床上就彻底的成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躺在两个女人中间,却没了说话的心思,感受着两边剧烈的心跳,云烨咬咬牙低声说:“云家到了现在,才算是有了一点点资本,咱家本来就是墙头上的草,头重脚轻根底浅,收家臣的事,需要极度谨慎,这五十个老兵,从陇右起就跟着我,一直尽心尽力的保护咱们这个家,算得上知根知底,所以我才会答应,我是一个多疑的人,我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毛病,想要获得我的信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你们要小心,家臣虽然重要,但是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史书上的很多贵族谋反,不一定都是家主的决定,当所有家臣都决定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家主其实是无力反抗的。

  辛月不清楚这些事,安澜应该多少听说过,你皇爷爷其实就是被家臣还有你爹逼得跳出来造反的,云家要杜绝这种事,有了家臣,不要让人家以为我们就有了造反的资本,现在的大环境底下,跳出来造反会死的比猪还要惨。

  云家我坐镇不会有问题,安澜,容儿那里你要看住了,苗头不对就立刻下重手清理门户,不可有半点的犹豫,天高皇帝远的时间长了容易滋生不好的念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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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长孙的五指山


    一夜没睡,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床顶脑子里转筋,哪怕身边躺着两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做到了心如止水,不关孙思邈药效的事,家族的担子象山一样的压过来,这种环境底下,云烨还生不出其他念头。

    云家现在的家业庞大,需要计算的东西很多,那些是能够交换的,那些是能够放弃的,那些是需要豁出去性命保护的,都要算清楚,想要彻底的厘定清楚没有三两天的功夫是算不清楚的,很佩服历史上那些杀伐凌厉的主,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把所有的利弊算清楚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云家的这点家业就让云烨伤透了脑筋,也不知道李二是怎么在理算清楚之后还能不停地给别人挖坑的。

    颜之推大清早的就到了云家,看到云烨包裹着的胳膊在没人的时候就问了一句:“小子,难得啊,就你这样一个愣头青,居然也有家臣了。”

    “颜师说笑了,都是家里的仆役,跟的时间长了舍不得分开,就认了家主,小孩子的玩笑,您还当真了。”

    “少骗我,小孩子打闹都不拿这事作伐,胳膊都割得乱糟糟的,人数一定很多,小子,从今往后,做事情一定要稳妥,再胡来,丢命的就不是你一家人了。”

    和老头商量好了今天去看玉米的采收,老头子自称最喜欢吃玉米,玉米碴子粥怎么喝都喝不够,还给起了一个**的名字水晶黄玉粥,今年的头茬玉米收割,老头子一定要去看看,同行的还有李承乾和李泰。

    蓝田县令,带着主簿,县丞。县尉,全都到场,如今田地里已经看不见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土豆,当地官员又恢复了活力。

    “曹县令今日看起来红光满面,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云烨笑着和县令打趣,胖胖的曹县令闻言笑的开怀,连连拱手说:“惭愧,惭愧。”

    主簿连忙接话说:“好叫侯爷得知啊,曹县令如今需要改换称呼了。昨日吏部才来的文书,曹县令如今已是许州别驾,不日就要上任,现在正在交割公务,听说颜公。太子,魏王,和云侯要来视察玉米田,无论如何也要前来听训。”

    李承乾哦了一声说:“你这次荣升,乃是实至名归,功劳到了,自然就会高升。贺喜的话不说,只盼你到了许州任上依然能够尽职尽责为国立功,许州历来是群雄逐鹿之地。境内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自西向东南缓慢倾斜,平原众多,山地也不少,原是物阜民丰之所。可惜此地经历了过多的战争,导致百姓穷儊。为官一任,定当造福一方,如果你在许州还有上佳的表现,你的仕途不会仅限于别驾。”

    曹县令听到太子的勉励,训诫,连忙拜倒,指天发誓一定要改变许州百姓的现状,如果做不到,宁愿老死许州。

    “曹胖子,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太子这么说明显是准备让你升官的,许州也在京畿,气候风土与关中几乎没有差别,你只要把土豆,玉米带去,一年时间就能让百姓填饱肚子,两年时间你就能把许州的粉条卖的到处都是,百姓有了粮食。有了钱,你他娘的也就有了铁打的政绩,将来做刺史还能如法炮制,你不如叫土豆官算了。”

    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曹县令笑的最是开怀。颜之推坐在轮椅上对着李泰笑骂:“你这小子的嘴啊,还是损的要命,做一个土豆官有什么不好的,老百姓有粮,有钱才是王道,不饿肚子比什么都强,衣食足乃知礼仪,曹县令抓百姓粮仓钱袋的时候万万不敢忘记了教化。”

    曹县令整衣扶冠有恭恭敬敬的拜谢了颜之推,最后面向云烨拱手说:“下官此去经年,不能再听云侯教诲,不知云侯可有训诫可让下官警醒。”

    “别的没什么,你的品性还是不错的,就是固执了些,此去许州少搀和当地官场,只要你把土豆,玉米,粉条这三样抓好,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记住了,一定要给百姓们一种感觉,此官员,人傻,钱多,好骗,一定要百姓们蜂拥而至的过来欺负你,你才能绕开所有人做到你想做的一切。”一番话把所有人说的一愣,颜之推的反应居然最快,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云烨笑的说不出话来,李泰也反应过来,跟着大笑。

    李承乾看曹县令还是一副茫然的状态就给他解释说:“云侯的意思是你不要盲目的,强硬的推广这两样作物,你要把百姓的好奇心勾起来,从你要他们种土豆,变成他们自己要种土豆,还是不让种不成的那种,这种小花招你为官多年不会不懂吧。”

    曹县令恍然大悟,身后的主簿,县丞,县尉也是一副才明白过来的样子,至于有几分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云烨看着一马当先背着筐子收割玉米的曹县令,笑着对李泰说:“你看着,许州明年如果不是漫山遍野都是土豆玉米,你来问我,有了今天的对话,借给许州刺史八个胆子也不敢背地里给别驾使绊子,你说的没错,这家伙真的算得上好运气。”

    “我一直想问你,你胳膊上的伤哪来的,看样子你被割了好多刀。那个屁大点的官员还轮不到我们去操心,你莫非是在自残?”

    李承乾都被颜之推撵到玉米地里收玉米去了,云烨,李泰当然免不了,云烨的手很不方便,李泰马上就看出了端倪。

    “说自残也说得过去,的确是我自己割的,当年随我在陇右征战的几个老兵,非要当云家的家臣,还需要溶誓,原来割一刀就好,我哪里知道,以为一个人就要割一刀,所以胳膊才成了这副烂糟糟的样子。”

    李泰羡慕的看着云烨的烂胳膊说:“你运气真好,有人把命给你,这样的伤口我父皇有,我大哥有,我和李恪还没有,看样子我的品性还是不能服人啊。”

    云烨奇怪的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李泰说:“你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还是亲王,你的封地大的吓人,按理说你有百八十个家臣不奇怪啊,怎么会没有?韦挺和杜楚客追随你多年,难道他们不是你的家臣?“

    “他们是魏王府的属官,可不是家臣,家臣和奴仆,属官是两回事,一个是国家分派的,一个是卖身进了家里,家臣不同,首先需要给你立下功勋,再接下来你认可他的忠心,最后就是你认为可以把命交给这个人,这样的人才能有资格成为家臣,哪怕他在你家是养马的马夫,也是你家的半个主人,而不是仆人。你家的那些老兵和你一起出生入死过,有对你家忠心耿耿,七八年下来,一个人的心也该看透了,所以你有家臣一点都不奇怪,我就难了,开府的时间太短,这时候不会有人主动认我这个家主的。“

    随便掰了一筐玉米意思一下就好,今年云家的玉米几乎全部是用来当种子粮的,曹县令居然倾家荡产的购买了五百贯的玉米种子,还有七八船之多的土豆,云烨受不了唐朝的信息流通速度,长安的土豆多的吃不完,许州虽然距离长安只有五百里,百姓们居然听都没听说过土豆,官府知道的土豆也不过是在文书和塘报上两个简单的字。

    司农寺的人也开进云家的土地采收玉米,司农寺少卿都不好意思念圣旨,把圣旨塞给云烨让他自己看,云烨一头雾水的打开后才发现,这就不是什么圣旨,是长孙的懿旨。

    “刘少卿,本侯今年二十二岁了难道还不算成年?怎么还归皇后娘娘管辖?这不合常理吧,给魏王的旨意都是圣旨,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懿旨?“

    “云侯,下官也不知晓,司农寺采购良种,是按照您订的价格进行的,只是这笔钱不是出自国库,而是出自少监府,听说是娘娘省吃俭用省下来的脂粉钱,所以您接到的是懿旨而非圣旨就不奇怪了,中书省的大佬没意见,给事中没有封驳懿旨,那么它就是有效的。”

    “老刘,前几年你说娘娘省吃俭用我没意见,这时候再说这话就亏心了吧?少监府如今肥的流油,陛下修缮曲江池的钱都是少监府独家赞助,皇宫里这两年添了多少亭台楼阁,哪一个不是美轮美奂,曲江园子里的珍禽异兽我在秦岭里都没见过几只,皇宫里的鎏金神像,就不是鎏金,一指头厚的鎏金你见过?”

    云烨心里苦涩的厉害,长孙这是非要把自己攥在手心里啊,攥在她手里,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小事,可以按照家法处置,虽然对自己好处多多,但是想要获得尊敬,就不太可能了,因为皇后管的勋贵,都是没成年的。

    中书省?给事中?他们怎么会有意见,有人自愿出一大笔钱帮朝廷买种子,还没有半点的附加条件,至于有一位侯爵会丢脸,谁在乎?只要不动国库的钱,他们自己丢脸都不在乎,云烨知道房玄龄,魏征这些人不要脸的时候有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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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节是武器就需要绝对安全

  听了李靖的话,云烨只是笑笑,不动声色,继续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喂鱼吃,孩子还小,需要把鱼刺挑干净,要不然会卡在喉咙上。

  李靖没事干就不会登门,这次也一样,高丽使节进京的消息云烨知道的比他清楚,高丽使节到了涿州,减肥完毕的何邵就已经派了快马向云烨禀报过,如果云烨担心有麻烦,高丽使节在来长安的路上早就被杀的干干净净了。

  人熊受命留在涿州,就是云烨为了给船运行一点武力保护的,如果有必要,人熊再当当响马也不是不可以。

  高丽人从踏上大唐的领土,就出在云烨严密的监视之下,包括给盖苏文治病,现在的盖苏文和历史上野心勃勃的盖苏文有很大的不同,虽然骄傲,却对高丽民族忠心耿耿,对高丽王高建武也是没怀二心,这怎么行,当初不杀他,就是在等他造反,现在这家伙不好好留在高丽准备造反了,居然跑过来当使节,难道爱情的魔力会大到这种地步?

  “小子,你只是在犯众怒,毁掉一个射雕手,掳掠一个王妃,已经超出一般战场的规矩了,如果这次你应对的不好,会吃大亏的。”

  李靖看着云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生气,声音不由得大了好多,吓得两个孩子直往爹爹怀里钻。

  “您小声些,吓着孩子了,这种小事也值得您忧心?一个射雕手有什么了不起,既然敢伤了我的属下,没把头砍掉已经算是留手了,至于高丽王妃,鬼才知道他是高丽王妃,现在挺着大肚子在云家养胎。谁喜欢就拿走,算得一个事情么?”

  一番话说的李靖浑身发抖,颤声问:“你居然玷污了高丽王妃?“

  “您想多了,云家是一个很干净的人家,我如果想找漂亮女人很容易,干嘛要抢一个女人回来,那个女人我抓住的时候恐怕就有了崽,我好心好意的留她在家里安胎,这也做错了。当初我就告诉你们说我去高丽一定会捅出篓子来,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朝堂上有老帅们替我挡灾,我操什么心。“

  老秦叹口气说:“云烨啊。这件事你还是做好准备比较好,自古皇权不容亵渎,这几乎是一个共识,尤其在帝王间这种约定几乎是心口相传,虽然未曾录于文字,它确确实实的存在,对帝王没有多少约束力。对我们这些臣子,这是雷池,绝对不能越一步。“

  云烨笑着对老秦说:“秦伯伯,您多虑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多喝一些葡萄酿才是,莫要被不相干的事情搅了酒兴。“

  李靖忽然间好像想开了,那一条鱼开始吃。还不住的夸奖老程的手艺好,对于朝廷上的事情闭口不提。老程冲着老牛挤挤眼,会心的大笑两声,继续喝酒。

  等到女人们玩的尽兴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李靖把红拂女扶上马车的时候回头对云烨说:“小子,明日老夫装傻,一言不发,看你如何应对。“说完坐上马车,一溜烟的就回了长安,程咬金,牛进达拉着秦琼大笑着就去了程家的别墅,准备接着喝酒。

  云烨怀里抱着儿子,跨上了旺财的脊背晃晃悠悠的往家赶,辛月,李安澜不断的提醒小心孩子,听了这话就来气,自己玩了一整天现在想起孩子来了?拍拍旺财的脖子,会意的旺财叫一嗓子就小跑着超越了马车,把马车远远地甩在后面。

  公输木对于改造之后的黑齿长非常的满意,这就是一个恐怖的杀人利器,断了半截胳膊的黑齿长如今就是远程攻击的堡垒。

  全身上下都是黝黑的铁甲,左臂上被公输木安上了半截铁质的假手,假手上安放着一张带着滑轮的强弓,或许是射箭这种事情已经融入到了他的血液里,右手随意的拉一次弓弦,就有一只黑色的箭矢带着风声,一支接一支的钉在远处的靶子上。

  公输木拴在柳枝上的铜钱也被他一枚枚的射了下来,百步穿杨的本事没有半点的退化,他手上的那张弓,才是书院的心血结晶,同样是五石强弓,拉弓所用的力道减少了一半,原来黑齿长最大的能力就是开十一次满弓,事后两只胳膊就像废了一般,需要将养三个月才能继续拉弓,现在不必了,他能轻易地开弓五十次而不需要休养,开弓的力道减少了一半,就让黑齿长的能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黑齿长,看到了吧,我们的身体是如此的孱弱,在机关的面前,脆弱的身体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丢失一条胳膊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毕生的心愿都在射箭一途上,既然当初为了拜师学艺可以抛家舍业,现在为了把能力提高到极限,舍弃一条手臂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吧,如今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靺鞨,突厥,吐蕃,薛延陀,高丽的射雕手都要臣服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公输木坐在椅子上得意的对黑齿长炫耀机关之术的伟大。

  黑齿长把最后一支箭钉在靶子上之后转过身忽然张着弓瞄准了大门,云烨挠着下巴从大门后走了出来,看着黑齿长说:“你没有箭,拿着一把弓对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惊弓之鸟,还吓不死。“

  “嘣“的一声,黑齿长松开了弓弦,一阵劲风从云烨的耳边掠过,一枚石子打在砖墙上炸了开来,几粒碎渣击打在袖子上,胳膊被打的生疼。

  “无礼!“黑齿长脖子上的铁链子顿时就被拉紧了,他恶狠狠地看着云烨,踮着脚想要缓解窒息的痛苦,刘进宝大步上前,带着铁环的拳头就重重的轰在黑齿长的胸腹上。这家伙自从被安上专门用来射箭的假臂之后又变的野性难驯。

  “不行啊,黑齿长,你是我准备送给陛下的箭奴,这样野性难驯的可不行,你必须学会什么叫服从,作为战俘,你没有傲气的资格,你该想想怎么活下去才是,我能给你这副假臂,那么我也就能夺走。

  你的勇气和骄傲就寄托在这张弓上,你看,我如果拿走,你还是那个少了胳膊的废物,所以说我对你有再生之德,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的?“

  云烨每说一句话,刘进宝就在他的肚子上打一拳,最后松开了铁链子,黑齿长就摔倒在地上,两个家将走上来,解开固定假臂的牛皮带子,从他剩下的半截胳膊上抽走了假臂,黑齿长拼命地用另外一只手抓着假手不让他们拿走。

  刘进宝狞笑一声,重重的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见黑齿长如同大虾一样弯着身子抽搐,用脚踩着他的断肢拿脚碾来碾去,直到黑齿长眼中流露出哀求之意才抬起了脚,蹲下来抓着满头汗水的黑齿长说:“你就不是一个硬汉子,装什么装,硬汉子大爷见过,两只胳膊都被砍掉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你这种软蛋,有什么资格在我家侯爷面前逞英雄?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丝毫的不敬,老子让你连男人都做不成。“

  公输木给云烨倒了一杯茶要过那副假臂放在桌子上对云烨说:“弓是做出来了,可是能陪的弓弦实在是难寻,你的那根蛇筋,绞成了四股子才能胜任这张弓的弦,反正你的绳子也没什么用,不会如送给我做弓弦算了,我计算过,剩下的还能做三张弓的弦。“

  “想都别想,铁线蛇而已,你自己去找,这是我的看家宝贝,不能给你。“云烨一口回绝,自己遇到的人越来越变态,这东西有大用,就这次已经是大出血了。

  “好,不给就不给,不过你真的打算把这家伙当成礼物献给陛下?你看他野性难驯的样子,万一伤了陛下,那可就完蛋了。”

  “不送不成了,高丽人来了,不过你也高看他了,陛下身边高手如云,如果一个射雕手就能威胁到陛下,你也太小看皇宫禁苑的高手了,在者,这家伙还需要调教,做奴隶却做的像个贵族这可不行,大唐的贵族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增加了。”

  “小子,这方面估计无舌那个老东西是大行家,交给他,我相信这个家伙一定会乖乖听话的,皇宫里出来的没有好东西。”

  “无舌不行,已经老了,这两年在书院待得已经没有那股子阴狠的劲,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他对于改造一个人非常的有经验,而且乐此不疲,对自己都凶狠无比,我想他对于高丽人更加的不会手下留情吧,而且把人送给他,咱们就没有半点的责任了,万一出了事,我们还能站在旁边嘲笑他。”

  黑齿长在一边听的真真切切,刚刚止住的汗水继续往下流,嘶哑着声音说:“我答应做弓奴,你把我献给皇帝吧,我发誓不反抗。“

  云烨冲着他笑了一下说:“不行,我不但需要你口头认同自己奴隶的身份,还要你从心里认同这一身份,直到你把它刻在心里,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成,你自己做不到,必须借助外力,放心吧,断鸿一定会帮你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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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节奸夫,淫妇与淫媒

    云烨干干净净的带着刘进宝回了家,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正在骑着木马前后摇晃,心头的暗黑心思立刻抛到一边,他不允许这个家里出现那些肮脏的事情,踩着木马的前面,木马一下子就不再晃动了,李容抱着爹爹的胳膊想要推开,却怎么也办不到,才要张嘴哭泣,就发现木马又可以晃动了,立刻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继续和弟弟赛马。

    蒔莳这孩子这几天很不对劲,好像总是有话对自己说,好几回自己都给她机会了。蒔莳的嘴张了半天,最后还是扭身跑了,这是何故?

    看到这孩子跑动的背影,云烨这才发现这孩子已经快长到自己肩头了,心头一动,苦笑了一声,决定让辛月去问问,有些事情,女孩子没办法跟师父讲。

    果然是喜事,蒔莳及笄了,这可是大喜事,以前大丫她们有奶奶操心,云烨没有理会过,现在轮到蒔莳了,这个傻丫头,头一次来了月事,以为自己得了病,悲伤了两天了,直到辛月给她讲了妇人的事情,她才安心。

    小武扳着不愿意说话的蒔莳非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娘会宣布蒔莳的例份会比她多出一倍,由于不是在自己家,小武对于公平的要求非常的苛刻。

    等师娘给她讲清楚以后,她就对自己的身体很不满,只比蒔莳小一岁而已,为什么就会被认为是大姑娘,而自己还要和小丫一起梳小姑娘的傻头型,蒔莳已经可以带簪子了,金步摇师母也给准备了,自己为什么就只能用香木的簪子,还有婶婶姑姑送了好多的绸缎衣服。凭什么,就因为她会流血?

    从来什么事都是自己优先,这一次偏偏被蒔莳抢了先,小武很不满意,不过看到小丫,狄仁杰,东南西北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没有涨例份,这才确定这和身体发育有关,和师父的宠爱没有关系。所以她就很希望自己马上就变成大姑娘,姑姑送给蒔莳的那件牡丹纹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云烨没时间理睬小武的小心思,来到前院,前院里住着的唯一女眷就是荣华女,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平静。云烨从来不去找她,辛月也不去,管家除了每月送来五贯钱之外也不进来,在云家,她注定是一个被遗忘的对象,她喜欢这样,除了每天在院子里走走。从来不出院门一步,和两个高丽婢女的日子过的简单而清净。

    “荣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渊盖苏文到了长安。他来找你了。“云烨站在院子外面笑着对荣华女说。

    扶着肚子的荣华女腿软软的就要坐到地上,婢女赶紧扶住她,紧张的看着院子外面带着笑容的云烨。

    荣华擦了一把脸,又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冷冰冰的问云烨:“他也落入你的手里了么?我想见见他,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想见见他,我的孩子大概没机会见到他的父亲了,见见尸体也是好的。”

    “你猜错了,这次盖苏文学聪明了,他到长安是以使节的身份来的,碍于国法,我没有办法干掉他,昨日他在皇宫已经要求我把你交出去,没办法,只好把你交给高丽。”

    荣华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云烨说的很清楚,不准备把自己交给盖苏文,而是准备交给高建武,如今自己挺着肚子,怎么见高建武。

    “你好毒啊!“荣华女攥紧了拳头,指甲再一次扎进肉里,头一回她有了想死的心思,自己与盖苏文偷情不要紧,可是一旦大唐光明正大的把一个孕妇送到高丽王城,盖苏文和自己不会有半点的活路,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苏文唯一的骨血,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半点闪失。

    “云烨,你到底要什么?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如你所愿。“

    “你看,我是一个好人,盖苏文是我的敌人,如今又在皇宫污蔑我,他是恨不得我死啊,可是我对你,还是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在云家拿的例份和我妹子是一样多的,这不算侮辱你吧,甚至我都没有限制你的自由,只不过是你自己不愿意出去罢了。敌人做到我这个份上,也算是很奇葩了吧?“

    “作为贵族,你很有风度,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只要能保住孩子,我会去做。”荣华平静了下来,给云烨施了一礼,淡定的说。

    “在这个世界上有罪的是我们,或者卑鄙,或者高尚,或者蒙蔽,或者清明,欺骗是我们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如今我想请你发挥一下你的能力,你能不能亲口告诉盖苏文,你不想回高丽,说你现在活的非常的幸福,让他自己回去好么?也就是说,你不爱他了。你爱上了别人,而且有了孩子,这个别人随便是谁,就是不能是我,友情推荐我家的称心,他长得如此美丽,这样说比较有说服力。”

    荣华听了这话,顿时万念俱灰,抓着婢女的胳膊勉强不让自己倒下,虚弱的说:“你的到底要做什么,你毁了他做男人的资本,现在又要毁掉他作为男人的骄傲么?”

    “我说过,其罪归我,我们都是罪人,盖苏文是奸夫,你是淫妇,我他妈的是淫媒都算不上好人,不过,这个事件里有一个人是无辜的,那就是你腹中的孩子,我给你一个保证,当这个孩子五岁的时候,我会放你和孩子回高丽,一定平平安安的放你们回去,若有半句虚言,人神共愤。

    想清楚,这个孩子是盖苏文唯一的骨血,为了孩子,我们为人父母的遭点罪完全说的过去,你不想盖苏文将来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吧。“

    “你就不怕这个孩子将来把你碎尸万段?“荣华女的脸已经扭曲成恶鬼的模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类似誓言的东西。

    云烨笑了起来,揉着自己的眉头说:“你舍不得的,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舍不得他前来送命,再说了,一个没有实力的孩子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终于为他从未见过的父亲报了仇,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合常理的故事么?正确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那个孩子想要报仇,结果被势力庞大的仇人杀死,这才是正确而且合理的故事。

    把你的孩子养大,看着他生儿育女,把血脉延续下去才是正确的,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明日我早朝前,如果没有听到你肯定而准确的回答,我会立刻派人把你星夜送回高丽,送给高建武,相信我,盖苏文的速度一定没有我快。“

    云烨说完,很有礼貌的帮她关上院子的们,双手抱着后脑勺心情愉快的往后院走去,有时候做坏人也不错,就不相信万念俱灰的盖苏文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回去造反?这时候能填补他空虚寂寞的心灵的,恐怕只有王位了吧,高丽需要一场大规模的内讧,历史上的盖苏文有大把的时间的做准备,所以才能做到造反而不伤害国家,现在时间被大大提前了,你还能做到那样完美么?

    事实证明,称心就是一个最好的演员,也是一个贱人,听到云烨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后不但没有半点的不安,反而跃跃欲试,准备一晚上不睡觉也要琢磨好明日演出的各个环节,这家伙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不准露出你阴柔的一面,明日必须演的像一个充满阳光气息的奸夫,不能被人家看出破绽,如果你被人看穿,就去掏一个月的猪圈。”

    洁癖程度远远超过云烨的称心,听到猪圈两个字就掩着嘴一头冲进竹林,竹林里顿时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回到了书房,云烨开始写自己的奏章,他需要在所有人开始讨伐自己之前,把事实告诉李二,剩下的事情就要靠李二完美的配合了,不用担心皇帝会不高兴,最近闲的无聊的皇帝一定会很乐意看到这场大戏,没有人比他更加希望高丽人自相残杀了。

    在云烨奋笔疾书的时候,盖苏文正在鸿胪寺高山羊子闲谈,他必须承认,现在的高山羊子浑身散发着无穷的魅力,一颦一笑之间,那股子让人心神迷醉的风韵充斥着整个房间,袍袖舞动的时候,香风阵阵,这不是脂粉的香味,是从肌肤里散发出来的,高山羊子的改变让盖苏文极度的惊讶。

    “羊子殿下,多日不见,殿下的风韵更胜往昔,真是可喜可贺。”

    高山羊子苦涩的摇摇头说:“不管我有怎样的变化,在唐国,已经没有人认为我是一个王女了,他们都认为我是跳艳舞的歌妓,日出之国的颜面都被我丢尽了。”

    “这是为何?殿下来唐国的目的不就是准备促成遣唐使制度的形成,好从这个国家汲取足够的养分,回哺你的国家么,为何回落到如此田地?”

    高山羊子没有说话,而是从身后的锦盒里拿出一卷画轴,卷轴上画着一位青衣男子正坐在案几后面欣赏《天魔舞》,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眼睛里却射出残忍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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