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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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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两江分裂

       江东军水寨,蒋干拎着一只木匣上了坐船,周瑜一直送蒋干上了船,他才拱手道:“请子翼转告曹丞相,我已兑现承诺,也希望他言而守信。”

    “公瑾放心吧!以丞相的身份,不会言而无信。”

    长篙一推,小船滑动了,向水寨大门驶去,蒋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周瑜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能不能把黄盖换回来,就在此一举了。

    “都督,曹操以奸猾而著称,他会守信放人吗?”旁边太史慈担忧地问道。

    鲁肃呵呵一笑,“黄将军对我们很重要,但他对曹操不重要,放黄将军回来更能搅乱局势,我想曹操一定会放人。”

    “子敬说得不错!”

    周瑜又对太史慈嘱咐道:“今晚大家就辛苦一点,把事情闹大,这样曹操就更会放人了。”

    “请都督放心,卑职会处理好!”

    .........

    江夏军和江东军其实是在一个大营内,两军只有一道简单的营栅相隔,平时两军也互不往来,只有一些士兵偶然会通过栅栏交易一些东西。

    一更时分,营栅的江夏军一侧忽然骚动起来,一支数百人军队手执火把,在大将魏延和刘虎的率领下气势汹汹向营栅走来。

    “给我推翻营栅!”刘虎高声令道。

    尽管士兵们都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一起用力,轰然推翻了营栅,这时,江东军的巡哨闻讯赶来,拦住了要冲向江东军营的江夏士兵。

    “你们不要乱来!”

    巡哨屯长一边向江夏军士兵大喊,一边手下百余名巡哨组成人墙,他见情况有些不妙,又偷偷派人去禀报都督。

    这时刘虎一声令下:“给我打!”

    数百名江夏士兵蜂拥而上,和百余巡哨扭打在一起,混乱中,有人将火把扔到一顶大帐上,顿时将大帐点燃了,火光冲天而起,场面更加混乱。

    这时,江东巡哨开始动刀,不少江夏士兵被砍伤,惨叫声此起彼伏,刘虎大怒,抡起铁棒冲进人群,向巡哨士兵劈头盖脸打去。

    又有几顶大帐被点燃了,无数江东士兵和江夏士兵都闻讯涌来,眼看双方搏斗惨烈血腥,不断有人加入战团,使事态不断扩大,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十几顶大帐被点燃,大火连成一片,火光冲天,数千士兵叫喊着救火。

    就在这时,江东大将吕蒙催马奔至,大喊道:“给我统统住手!”

    魏延见已经闹得差不多,也喝道:“住手!”

    在双方将领的厉声呵斥下,恶战终于结束,地上躺了上百名受伤士兵,痛苦地呻吟着,有十几名士兵伤势严重,有性命之忧。

    吕蒙见江东士兵受伤严重,不由勃然大怒,马鞭一指魏延喝道:“姓魏的,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魏延冷哼一声,上前一步高声道:“我当然要给你一个说法,太史慈杀死了江夏大将马延,罪大恶极,给我把凶手交出来!”

    这件事吕蒙并不知晓,他听说江夏大将被杀,顿时大吃一惊,但他依然不示弱道:“魏将军,这不是小事,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你应该向州牧禀报,双方坐下来商谈解决办法,而不是现在这样火上浇油,把事情闹得更大。”

    刘虎忽然暴喝一声,“老魏,你跟他说什么屁话,他们今天不把太史慈交出来,咱们就杀进大营去,把他们大营一把火烧了。”

    刘虎话音刚落,只听有人冷笑一声,“江夏军很厉害嘛!有种你就烧烧看。”

    只见大群将士簇拥着江东水军大都督周瑜走了上来,此时大火已被扑灭,近三十顶大帐被烧毁,死伤七十余人,周瑜见满地狼藉,不由怒视江夏军,“你们太过分了!”

    魏延沉声道:“周都督,这是你们杀人在先,太史慈杀了我的部将马延,你们必须要给江夏军一个交代,不然,恐怕我们两军难以合作下去。”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说这种话。”周瑜冷笑一声道。

    “魏将军的话就是我的话!”远处传来的刘璟的声音,只见刘璟在数百士兵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刘璟上前冷冷道:“周都督,你我心里很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劝你为大局着想,把太史慈交出来,否则所有的后果都有江东军承担!”

    周瑜和刘璟目光相触,两人心中有了默契,做戏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周瑜脸色大变,“刘州牧,你是什么意思?”

    “周都督,非要我把事情说破吗?”

    刘璟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炯炯目光逼视着周瑜,“难道你要我说出来,你们是为了换回黄盖才杀我的大将吗?”

    周围一片哗然,江夏士兵都愤怒起来,“交出凶手!”无数将士都在愤怒大喊。

    “你听见没有!”

    刘璟又继续逼迫周瑜,“这是我的将士们在呐喊,是江夏军的心声,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们必须交出太史慈,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周瑜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江东士兵们纷纷后退,唯恐刘璟发难杀人,这时,刘璟对四周江夏将士喊道:“我会继续逼迫江东军交出凶手,但不准再冲击江东军营,违令者斩!”

    刘璟也转身回了大帐,魏延摆摆手,对众士兵喊道:“州牧有令,我们不可违抗,把营栅重新竖起来。”

    这是一个注定的不眠之夜,双方军营都轰动了,消息传遍了江东军和江夏军,在传播过程中,事情不免夸大,说两军发生了流血冲突,数千人参战,死亡数百人

    长江对岸曹军水寨内,曹操负手站在大船之上,眺望十几里外的对岸,他隐隐看见一点火光,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江东军和江夏军发生流血冲突了。

    蒋干已经向他汇报,刘璟想把马延秘密转移去武昌,却被周瑜事先猜到,派太史慈在半路拦截,杀死了马延,如此,刘璟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否则他难以向手下交代,向江东军发难是必然的,就算不把事态扩大,但也会要求江东军交出杀人凶手。

    曹操可以想象双方的态度,他冷笑一声,回头令道:“让蔡和来见我!”

    自从蔡和抓住了黄盖后,颇得曹操器重,已经被提升为水军校尉,封关内侯,实权超过了名义上的水军大将张允。

    蔡和匆匆赶来,单膝跪下行礼,“参见丞相!”

    曹操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我很想了解江东军的情况,他替我去抓几个江东军的巡哨回来,明天上午再去。”

    “卑职遵命!”

    蔡和匆匆去了,曹操又回头吩咐于禁,“把黄盖放了,现在就放人。”

    旁边程昱连忙道:“丞相真的要放黄盖吗?”

    “黄盖又不是孙权,他对我有何用?再说我既然已经许之,就不用再反悔了,放了黄盖,只会让他们矛盾更深,何乐而不为?”

    “丞相高见!”

    曹操微微一笑,“仲德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这样言不由衷的夸赞。”

    程昱心中暗暗苦笑,丞相果然了解自己,他沉吟一下道:“微臣只是有点担心刘璟,此人智勇双全,实为我们的劲敌,丞相还是小心点好。”

    “呵呵!我承认此子有过人之处,不过有些事情他也身不由己,就算他想顾全大局,也须给将士们一个交代,而且周瑜杀了他的部将,也让他颜面扫尽,从上次他利用我来教训江东军,我便知道此人的弱点,他的主导**太强烈,一心想控制江东军,这必将成为两军分裂之根。”

    说完,曹操步履轻快地向大营走去,已经三更了,他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次日上午,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在江东军营里传开,江夏军巡哨扣留了从邾城过来的江东军五十艘运粮船,船只驶进了江夏军水寨内。

    不多时,前去交涉的副都督鲁肃回来禀报,“江夏军要求交出太史慈换取粮船。”

    为此,周瑜在中军大帐内紧急召集诸将商议对策,此时黄盖已经被换回来,他默默坐在主帅座位下首,一言不发,他在大帐内的存在就是一个标志,向众人宣示他已经回来,江东军不再有羁绊。

    实际上这就是周瑜给众人的一种暗示,黄盖之事,江东军绝不会让步。

    “大家说怎么办?”

    周瑜很冷静地环视众人,“江东军在逼我们交人,甚至用断军粮来威胁,我想请大家替我做一个决定,我们该怎么办?”

    周瑜是水军大都督,江东军所有重大决定都是由他来做出,现在他既然让大家帮他做决定,那这个决定一定是感到为难,那会使什么?

    只有一样决定会让他为难,那就是撤军,他没法向吴侯交代,可如果是众人一起要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点众将都心知肚明,吕蒙第一个起身施礼道:“都督,孔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们无法和江夏军走到一起,那么我们就自己行动,我建议退兵回邾城。”

    “为什么撤到邾城!”

    周泰极为不满道:“我们撤回江东不更好吗?让他江夏军强势去,他刘璟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对付曹军,与我们何干!”

    大帐内众人窃窃私语,大多赞成周泰的想法,这时,一直沉默的黄盖道:“各位,听一听都督的意见吧!”

    大帐内再次安静下来,周瑜这才缓缓道:“我们要尊严,所以必须离开,但也要给吴侯一个交代,虽然我们不满江夏军的傲慢,不愿与合作,但如果我们贸然撤军回江东,会让吴侯背上失信之名,所以我赞成吕蒙将军的建议,撤军到邾城,这样江夏军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众将皆躬身行礼,“愿听都督安排!”

    “很好,那大家回去收拾物品,两个时辰后,我们启程离开赤壁!”

    江夏军最终没有挽留江东军,下午,江东军数百艘战船驶出了水寨,顺江而下,浩浩荡荡向邾城驶去。

    一艘大船上,刘璟站在船头默默地望着江东军驶去,如果说他的连环计中还有什么漏洞,或者说还有什么他难以把握住的东西,那就是江东军。

    尽管江东军是以退为进,可如果周瑜拥有大气魄,坐看两强相斗,最后他来收取渔利,那么他刘璟一点办法都没有,问题是,周瑜有这么大的魄力吗?

    此时,刘璟深深感到了火中取栗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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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东山再起

     河间郡易县,这是河间郡被最北的一个县,紧靠幽州范阳郡,在曹操去年进攻乌桓的战役中,易县便是曹军的大后方,囤积了大量的军械粮草。

  尽管曹军备战荆州,将大半的粮草军械等物资运去了南阳郡,但易县的上百座仓库内依然储存着为数众多的粮草和军械兵甲,也正是因为这样,易县显得十分重要,在普遍驻军的河北各郡中,唯独易县驻扎了三千军队。

  此时易县已进入了多事之秋,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易县和附近的高阳县、莫县一起,遭遇了严重的蝗灾侵袭。

  铺天盖地的蝗灾横扫一切,它们所过之处,即将成熟的农作物被啃噬一空,易县种植的豆类、粟米等粮食几乎绝收,整个易县的民众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随着时间推移,灾荒愈加严重,存粮渐渐吃完,大部分人家开始断粮。

  也就在这时,邺都的批复终于传来,准许河间郡开仓赈灾,易县县衙也开始砸县城内赈粥,消息传出,易县民众如蚁聚集,从四面八方向县城涌去。

  小小的易县县城内竟然聚聚了从各乡各里赶来的三万余民众,三万张口嗷嗷待哺,但几名县官却勾结豪强,倒卖官仓粮食以牟取暴利,能流入民众手中的赈济粮只不到三成。

  饥饿使各种矛盾渐渐激化,表现出来的便是县城秩序十分混乱,抢劫、杀人,逼良为娼,城外盗匪横行,商贾绝迹,城内数万人在饥饿中挣扎,最后的反抗一触即发。

  这天中午,三名衙役快步来到城南的一条狭窄小巷中,之所以是三名衙役,是因为没有哪个衙役敢单独上街。

  只要当他们走在街上,就会有无数双饥饿而仇恨的眼睛盯着他们,已经有五名衙役被杀,县衙上下人心惶惶。

  三名衙役走进小巷,尽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黑漆漆的大门紧闭,其中一名高个子衙役上前有节奏地拍了三下门环,片刻,门开了一条缝,三名衙役闪身进了院子。

  “先生在吗?”为首衙役问道。

  “在内堂,就在等你们。”

  三名衙役快步向内堂走去,衙役口中所说的先生便是兴袁八俊中的首领荀谌,河间郡北部发生的蝗灾使荀谌看到了机会,他和众人商议决定,将起事放在易县。

  一方面是易县受灾最重,另一方面易县有极其重要的粮食军械等物资,一旦成功夺取,对他们起事有着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

  房间里,荀谌和李孚正在商议下一步行动,夺取易县只是第一步,关键是他们要在河北立足,就必须要击败将来曹军对他们的绞杀。

  荀谌极为信任李孚,不仅李孚足智多谋,见识高人一筹,更重要是,他是刘璟的代表,他们想要成功,就必须要得到刘璟的全力支持,所以荀谌必须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孚,再获取他的支持。

  “我之所以主张第一步夺取易县,并不仅仅为了易县的粮草物资,更重要是我打算夺取幽州为我们的复兴基业。”

  李孚没有立刻回应荀谌的话,他目光注视着蓟城,幽州确实是一个割据的好地方,背靠燕山,向南可逐鹿河北。

  即使兵败,也可以退守辽东,凭借袁氏和乌桓的良好关系,很容易在辽东立足,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李孚沉思良久问道:“幽州驻有一万曹军重兵,荀公有应对之策吗?”

  荀谌微微一笑,“你忘了吗?手握幽州军权的大将便是阎柔,他虽被曹操重用,出任护乌桓校尉,但当年主公对他同样恩重如山,我希望能说服他支持新主公?”

  “可能吗?”李孚疑惑地问道。

  “应该有可能,事实上他知道我们兴袁会,也知道少主住在哪里?但他却保持了沉默,我曾经拜访过他,希望他能支持我们起事。”

  “结果如何?”

  荀谌有些掩饰不住兴奋道:“他没有表态,不过他说我们势单力孤,不可能成功,但如果是现在,有江夏支持我们,再加上曹操在南方遭遇重挫,恐怕就不一样了。”

  李孚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能有一万多正规军投降,那么成功的把握就大多了。

  这时,随从带着三名衙役上来,“先生,他们来了!”

  三名衙役都是郭颂的手下,郭颂人脉极广,他花钱在易县买了一个门下贼曹之职,掌管一部分衙役,他便利用手中职权将十几名精干的手下安排当了衙役。

  三名衙役上前施礼道:“参见荀先生!”

  荀谌立刻问道:“县衙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禀先生,县衙外面聚集了上万饥民,恳求赈灾放粮,情绪很激动,但粮仓已经空了,所有官粮都被县令倒卖,现在县衙内很着急,县令已准备向仓库驻军求救了。”

  荀谌和李孚对望一眼,时机已经成熟了,荀谌立刻吩咐三名衙役道:“你们速回去告诉郭公,一个时辰后动手!”

  .........

  易县县衙前的广场上若人山人海,跪满了上万饥民,从上午开始,便有上百个家族的长者前来恳求县衙放粮赈灾,但县衙始终没有答复,没有任何人理睬他们。

  时间到了下午,越来越多的饥民闻讯赶来,背着空空的米袋,拿着破旧的陶罐,跪求县衙放粮赈粥,广场上人声鼎沸,哀求声一浪高过一浪。

  “求求县老爷放粮吧!”

  “我们粮食断绝,已经饿了两天。”

  这时,人群中站出几名大汉,他们高声大喊:“这些粮食都是我们种出来,凭什么不给我们?我们要自己的粮食!”

  有人带头鼓动,饥民的情绪渐渐被调动起来,他们不再哀求,开始大喊起来,“还我们粮食!开仓放粮!”

  在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呼:“那是我们的粮食,要求官府开仓放粮!”

  “放粮!”一万余人高声怒吼,吼声震天,粮仓就在县衙东侧,上万双饥饿的眼睛盯着县衙旁边粮仓高高的尖顶。

  ........

  县衙大堂上,几名官员焦头烂额,皆束手无策地望着县令,县令姓周,是一名五十余岁的县官,就是易县本地人,从一名小吏做起,在官场上打拼了三十年,极会察言观色,也善于见风使舵,去年曹操驻扎易县,他当时出任主簿。

  但他却抓住机会在曹操面前表现出了精明,悉心照顾郭嘉,郭嘉病故后,他又将郭嘉安葬在风景秀美之地,墓也修建得很好,使曹操悲痛之余,也能深感安慰,提升他为县令。

  周县令已经五十六岁,再向上的仕途之路已经断绝,因此他一心考虑自己的养老问题,这次蝗灾邺都并没有派监督官员下来,使他抓住了机会。

  他勾结易县豪强,将官仓中的八千石粮食贪污了七千石,运往外地高价贩卖,牟取暴利,而易县民众他只用一千石赈灾,帐上却走了赈济了八千石,就这样使他一夜暴富,解决了养老问题。

  但现在他遇到了难题,官仓已空,但饥民却不肯散去,使他心中也有点发慌了,一方面紧急向郡衙请求调拨粮食,另一方面就是向仓城驻军求援。

  这时,新任门下贼曹郭颂飞奔而来,大声道:“周县令,外面饥民闹起来了,去安抚几句吧!”

  “粮仓已经没有粮食,你让我怎么安抚?”

  周县令背着手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县丞低声劝他,“县令,库房内现在还有五千万钱,不如稍许放一点钱,安抚住灾民,我担心他们马上就要冲击县衙了。”

  “你疯了吗?”

  周县令咬牙切齿道:“那是朝廷的税钱,帐已经报上去了,若放了税钱,我们怎么向丞相交代?”

  县尉也忍不住劝道:“朝廷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旦饥民爆发,不仅会把税钱抢光,我们一个都活不成,与其被饥民杀死,就不如少放一点点,三百万、五百万都行,先安抚住他们情绪,这样就争取时间,等仓城军队到来。”

  周县令心中也很矛盾,他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仓城的军队,但他也害怕时间上来不及,他的妻儿父母都在后宅,一旦饥民冲进来,家人也保不住了。

  他终于下定决心,对几名官员低声道:“咱们几个现在都是为了保命,就放三百万税钱,一旦丞相派人追问起来,你们得替我证明!”

  几名官员一起点头,“县令放心,大家都是为了保命。”

  周县令心念忽然一转,又对县丞道:“帐上要写赈济拨钱三千万。”

  县丞顿时明白了,意味深长地笑道:“县令高明,反正饥民无数,放赈了也无处可查。”

  旁边县尉又建言道:“既然如此,索性找些人扮作强盗,一把火烧了库房,就算来查,我们也可以推说是饥民们和强盗哄抢了。”

  周县令眼睛眯了起来,他明白县丞和县尉的意思,钱库内几千万钱,这可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那就做三千万的帐,三百万放给饥民,其余钱,就我们几个.......”

  郭颂站在后面暗骂,“这群贪官,当真是该断子绝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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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3章 后院起火


  郭颂连忙道:“周县令,我带几个弟兄去堵住侧门,我怕灾民从侧门冲进县衙。”

  周县令撇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不该让这个胖子在场,便道:“你去吧!好好守住侧门。”

  郭颂转身便向侧门奔去,刚奔出大堂,手下们便围了上来,“头儿,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娘的快跑!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郭颂哪里是去守侧门,带领众人开了侧门便撒腿跑掉了。

  ......

  “乡老们稍候,我马上发放钱粮,每人都有份!”

  尽管周县令站在台阶上,一遍遍地告之民众准备放粮,请民众稍等,但一万多饥民在饥饿和激愤的双重折磨之下,已经失去了理智和耐心。

  兴袁会的人在饥民中大喊:“狗官是在欺骗,在拖延时间,我们自己去仓库取粮!”

  一万多人愤怒地大吼起来,在数十名兴袁会的人带领下,民众终于爆发了,俨如洪水溃堤,汹涌冲进县衙,将周县令等十几名官员衙役撞翻在地,在一片惨叫声中,包括周县令在内的十几名官员衙役被愤怒的人群活活打死。

  饥民们撞开了县衙大门,人流汹涌地冲进了粮仓和库房,在饥民冲进县衙的同时,县里的上万灾民也闻讯从四面八方赶来,参与抢夺钱粮,争先恐后,互相践踏,惨叫声、哭喊声,整个县城都疯狂了。

  但结果却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巨大的粮仓内空空荡荡,粮食已经没有了,愤怒的民众又闯进了库房,将税钱一抢而空,这时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兴袁会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县衙和广场,将没有逃掉的两万余人控制住了。

  李孚站在房顶上大喊:“各位乡亲,我们不是曹贼官兵,我们是袁公的部下,特来救大家出水火!”

  数万人呆呆地望着房顶上的李孚,袁绍待民宽厚,在河北各郡很受民众欢迎,听说是袁公的军队,众人惊惧之心终于慢慢地消除。

  “我要再告诉大家,仓城的军队即杀来,他们会报复大家,杀光所有人,杀光你我们的妻儿父母,所有青壮男子站出来,跟我们一起保护家人!”

  .........

  易县在曹军远征辽东乌桓时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那就是曹军的后勤重地,为此曹军在易县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军械,尽管大部分粮草物资都已调去了南阳,但易县仓城内还是有大量的粮食物资。

  易县仓城位于县城以东约五里的一片平缓丘陵之上,城墙周长十二里,仓城内拥有上百座体型巨大的仓库,目前有驻兵三千人,由一名别部司马统帅。

  易县仓城是直属于军方,由邺都直辖,和地方官府没有什么关系,地方官府若要动用仓城军队,也必须向邺都请示,由邺都向仓城军队下达调兵令。

  不过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绝对,如果情况紧急,比如救火救灾之类,而且调兵的范围不大,也可以由军队先行处置,事后再补办手续,这样一来,就要看双方的私交如何了。

  统帅仓城军队的主将名叫孔源,是颍川人,不过他在易县内养了一名小妾,平时常和县令等一帮官员在一起饮酒,私下关系极好,所以当孔司马接到县里的求援时,便毫不犹豫带领两千士兵赶赴易县镇压乱民。

  事实上,孔源不仅是给周县令一个面子,同时他也担心自己在县中的小妾情况,他极为宠爱这个小妾,小妾已怀孕七个月,极可能会给他生下一个儿子,这对于年过四旬、但依旧膝下无子的孔源而言,就显得意义非同寻常了。

  最近局势不稳,孔源早想把小妾接到仓城去住,但曹军军规森严,一旦被人告发,他将丢官削职,他不敢冒这个风险,只是派十几名心腹士兵常驻县城,保护自己在县城内的府宅。

  孔源听说县城饥民暴乱,他担心小妾情况,更加心急如焚,连连催促军队加快速度,这支两千人的队伍一路奔跑,奔到离县城还有两里,忽然路边树林有人在大喊:“孔司马!”

  孔源一回头,见不远处树林里跑出来十几人,护卫一辆马车,为首是一名极为肥壮高大的官员,孔源一眼认出,是门下贼曹郭颂,此人和自己是同乡,刚上任不久,常来仓城找自己喝酒赌博,出手阔绰,已经输给自己上百金,孔源由此对他印象极好。

  后面十几人都是衙役,但孔源却一眼认出那辆马车,那不是自己在县城的马车吗?他心中惊疑,连忙喝令道:“停止前进!”

  军队停止了奔跑,孔源催马上前问道:“郭老弟怎么在这里?”

  郭颂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道:“饥民暴乱,周县令已被暴民打死,县里到处在抢劫,我跑到孔将军府里避难,不料那里也有几百名暴民围攻,将军的亲兵在奋起抵抗,我便保护着将军夫人从后门逃出来,想去仓城避难,正好遇到将军。”

  孔源大吃一惊,他一指马车,“我夫人在车上吗?”

  “在车上,但受了惊吓,好像情况不太好。”

  这时,马车里传来孔源小妾气息低微的声音,“将军,我在车里。”

  “阿环,你现在怎样?”孔源急声问道,他的小妾怀了七个月身孕,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我我恐怕不行了。”

  这时,郭颂在一旁小声道:“将军去看看吧!夫人流血了,我们不方便。”

  孔源大惊,他所有的希望都在小妾的肚子里,可千万别小产了,他翻身下马,开门上了马车,不料一上马车,眼前却一黑,一只黑布袋套住他的头,一只象铁棍般的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拖进了车厢。

  片刻,他的头罩被取掉,双手反绑,嘴上也被堵住破布,慢慢他才适应车厢里昏黑,他眼前是一名身材魁梧高大的黑衣男子,他一回头,身后也是一名黑衣男子,黑暗中,男子的目光象狼一般冰冷地盯着他。

  而他的小妾躺在另一侧,另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她身旁,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放在她高隆的肚子上,小妾目光惊恐,哀求地望着自己。

  这时,坐在小妾身边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道:“我们不是盗匪,更不是暴民,我们是幽州阎校尉的人,我向你保证,你夫人现在完好无损,到目前为止,没有遭到任何伤害,不过我不能保证以后。”

  说完,男子伸手将小妾肚子上匕首拾起,调了一个方向,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孔源,又冷冷地撇了一眼孔源,什么都不必说,相信孔源自己明白。

  孔源脑海里已乱成一团,这些人竟然是阎柔的人,难道阎柔要造反了吗?当他又看见爱妾肚子的匕首,那锋利的匕尖使他打了个寒战,他顿时想到了小妾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孔源顿时泄气了,心中的愤恨和暴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无力地点了点头,中年男子笑了起来,他使了个眼色,旁边壮汉立刻将孔源嘴里破布掏出了,孔源立即盯着中年男子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中年男子笑道:“在下蒋义渠,孔将军知道吗?”

  孔源愣了一下,迟疑着问道:“你你不是袁绍手下大将吗?”

  “我现在是阎校尉手下,所以请孔将军放心,我并非盗匪,也一定言而有信。”

  “那你们想干什么?”

  蒋奇微微一笑,“孔司马不用想太多,我们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们想要你手下的军队和易县仓城,事成之后,我们酬谢孔司马黄金千两,你尽管带着夫人离去。”

  “哼!”孔源冷冷哼了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呢?”

  蒋奇依然不慌不忙道:“不答应的话,很简单,孔将军恐怕就无后了。”

  说完,他拾起匕首,在孔源小妾的肚子上轻轻划了两下,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孔源,孔源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他最后一点抵抗的意识也消失了,半晌,他叹口气道:“你们让我怎么办?”

  蒋奇笑了起来,“很简单,命所有屯长以上军官去树林里商议军务!”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孔源率领两千士兵浩浩荡荡返回了仓城,此时仓城内还有一千士兵镇守,由一名姓杨的牙将统帅。

  孔源命令军官去树林中商议军情,结果被树林中埋伏的军队俘虏,两千士兵也被迫全部投降,现在他身后的两千士兵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军队了,

  此时孔源已明白了真相,并不是什么阎柔的军队,而是袁绍旧部要起事了,这令他非常害怕,但同时他已经陷入泥潭而无法善后。

  他当然不会参与起事,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接受条件,事后带一千两黄金和这几年收刮的钱财逃走,找以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后半辈子做个富家翁。

  在孔源身后,蒋奇冷冷令道:“叫城吧!”

  孔源无奈,只得硬着头在城下大喊:“速速开城门!”

  城上守军见是主将回来,连忙开启城门,副将迎了出来,笑道:“司马去一趟县城,收获颇丰吧!”

  “等会儿会分给你一份。”

  孔源一挥手,军队浩浩荡荡向城内开去,见士兵已大半进城,孔源这才对副将道:“杨将军,我也是身不由己,抱歉了!”

  副将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旁边士兵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捆绑起来,副将急得大喊:“孔司马,发生了什么事?”

  孔源却没有理他,回头对蒋奇抱拳道:“我已按承诺做完事情,将军不会失信吧!”

  “我当然不会失信,不过还要烦请孔将军做一件小事,然后就放孔将军走。”

  “什么事?”

  “孔将军可写一封急信给邺都曹丕,就说袁公旧部拥立袁买为新主,在易县起事,有军队五万余人,席卷河间以北,河北民众纷纷响应。”

  .........

  建安十三年十月下旬,袁绍旧部利用曹操远征南方的机会,在易县拥立袁绍幼子袁买复兴,建立新袁军,他们夺取了易县仓库,夺得大量粮食军械,随即开仓放粮,河间郡北部饱受蝗灾痛苦的民众纷纷赶赴易县。

  新袁军又在易县城头插上一面大旗,上书‘兴袁’二字,引来四方义士前来投效,如雨骈集,五天之内便募兵三万余人,声势浩大。

  袁氏在易县复兴引来河北各地响应,河间豪强张义在成平县起事,募兵五千并攻克了郡治乐成县,南皮县令夏治宣布改旗易帜,效忠袁氏。

  另外清河豪强罗钧、安平豪强李兴、渤海豪强高翼等等亲袁的地方豪强势力纷纷起兵响应。

  一时间河北各地兴袁之势如风起云涌,各地官府的求救信如雪片般送往邺都,曹丕见形势危急,连发十二封鸽信飞往荆州前线,催促父亲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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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4章 真正的劲敌


  这几日曹操被疫病折磨颇为烦躁,赤壁大营的疫病刚刚被控制住,江陵那边又传来曹仁的紧急禀报,江陵曹军中也爆发了疫病,已病死三十余人。

  究其原因,应该是运送粮草的士兵将赤壁的疫病带去了江陵,无独有偶,守襄阳和樊城的荀攸也送来信件,樊城军营也有士兵病倒,这让曹操心烦意乱,立刻请张机前往江陵和樊城防范疫情。

  夜晚,曹操正坐在大帐内细读荀攸写给他的信,荀攸在信中提醒曹操,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分裂极可能是刘璟的将计就计。

  荀攸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刘璟之前要千方百计留住孙权,不惜冒险偷袭安陆郡,那么现在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刚刚投降的马延而毁掉来之不易的结盟?

  而且以刘璟的为人,他真的会任命一个为报私仇而杀主将的叛将去镇守长沙重镇?

  所谓旁观者清,荀攸的分析针针见血,使曹操终于醒悟过来,刘璟让马延去守长沙不过是为了给周瑜创造一个杀人的机会,卖给周瑜一个人情,那么刘璟和周瑜之间必然达成了某种默契。

  曹操这才慢慢回过味来,刘璟利用张机给自己传送情报,其目的就是为了借助自己之手来收拾周瑜,而自己提出黄盖换马延,原本是想离间江夏和江东,没想到却给了刘璟一个敲诈周瑜的机会。

  这里面的谋略环环相扣,大胆而毒辣,且深谋远虑,竟将自己和江东军玩弄于股掌之中。

  曹操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在想刘璟这样将计就计的目的是什么?固然刘璟从周瑜那里得到了利益不假,那自己有什么损失呢?

  当然,很可能在长江大战时,江东军会忽然杀至,杀自己个措手不防,可除此之外呢?自己还有什么损失,曹操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江东军要偷袭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利用反间计,可以直接去夏口驻扎,刘璟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这时,曹操又忽然想到一点,他为了等候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内讧而刻意拖延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难道刘璟就是为了故意拖延自己时间吗?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对自己又有什么损失?

  曹操百思不得其解,他军中粮草充足,又控制住了疫病,就算对峙到明年春天他也没有后顾之忧,反倒是江夏军和江东军有了裂痕,日久必生变。

  这时,帐外传来匆匆脚步声,紧接着是程昱的声音,“我有紧急之事,要见丞相!”

  曹操一怔,走到帐门问道:“仲德,什么事?”

  程昱走上前低声道:“丞相请借一步说话。”

  曹操点点头,走进大帐,他坐下问道:“说吧?什么事?”

  “启禀丞相,微臣在大营中视察时,听到了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曹操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军队中出现传言,往往是军心动摇的先兆。

  “传言袁绍旧部在河北又重新起事了,势头非常汹涌,席卷了河北多郡。”

  “不可能!”

  曹操断然道:“袁熙和袁尚已死,袁绍旧部就算是起事,他们又能效忠谁?”

  程昱迟疑一下,小声道:“其实丞相还是漏网了一人。”

  曹操眉头紧皱,半晌方道:“你是说袁绍幼子袁买吗?他现在应该还年幼吧!”

  “丞相,官渡之战已经过去八年了,当时袁买四岁,现在应该十二岁了,如果有人立他为主,完全可以起事。”

  停一下,程昱又道:“而且军中传言袁氏旧部是在易县起兵,拥立袁买为新主,由荀谌、蒋奇等人策划,这些细节都出来了,丞相难道还不明白吗?”

  曹操的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越是细节充分就越让人相信,这必然是刘璟命人来散播,极可能就是张机,他中午才离开大营去了江陵,之前张机有进出各个营帐的特权,散播这些传言非常便利。

  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刘璟传播这个消息,难道他派人去河北了吗?曹操又想起刘璟在刻意拖延自己进攻时间,这分明就是在等河北出事。

  想到这里,曹操顿时焦急起来,急忙问许褚道:“河北那边可用消息送来?”

  “回禀丞相暂时没有。”

  虽然没有消息,但曹操心中的担忧却并没有放下,如果是刘璟派人去河北挑拨袁氏旧部造反,肯定刘璟会比自己早得到消息,而且就在一两天之内。

  想到这,曹操忍不住焦躁地喝令道:“立刻派人去信塔守候,有消息立刻来报。”

  程昱感觉曹操有点失态了,连忙劝道:“丞相先冷静一下,只是传言,或许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曹操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叹了口气道:“仲德,你真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程昱无言以对,事实上他来找曹操汇报情况,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极可能是真的。

  程昱沉默片刻道;“不管这件事是否真假,我们应该立刻辟谣,要知道军中一半士兵都是河北人,这会引起军心不稳。”

  “你说得很对!”

  曹操当即对许褚令道:“传令下去,各营主将立刻来中军大帐商议军情。”

  .........

  “军营中在传播一个消息,想必大家都听到了,我想告诉各位,没有这回事!这是刘璟的蛊惑之计,利用假消息来动摇我们的军心,所以我必须要用铁腕处理此事!”

  曹操的态度十分强硬,严厉的话语在大帐中回荡,中军大帐内,站着近百名大将和谋士,每个人都在默默无声地听着丞相的训斥,很多人都听说了袁氏在河北死灰复燃的传言,但竟引发丞相如此大的愤怒却让众人始料不及。

  “我现在丑话说在前面,我会派侍卫执我金牌去各营暗访,若发现有谈论此事者立斩,主将降一级,被斩超过十人以上的营,主将罢官夺爵,贬为兵卒,被斩超过百人以上者,主将同罪!”

  .........

  训话结束,大将皆慌慌张张向自己大营跑去,大家都看出丞相动了真怒,他们都知道现在将士们都在谈论此事,若再不严厉禁止,恐怕自己性命难保。

  谋士和文官则没有什么压力,只要管住自己的嘴,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杨修和刘晔慢慢向他们的营帐走去,杨修笑问道:“子扬兄觉得河北之事是真是假?”

  “嘘!”

  刘晔连忙嘘一声,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此事不好再说。”

  “无妨,就我们两人说说,我们不提名称便可,子扬兄是怎么看?”

  刘晔摇摇头,“不好说,确实有可能是刘璟在动摇我们军心。”

  刘晔又看了一眼杨修,“你觉得是真?”

  “看丞相的态度便知道了,他越是极力否认的事情,那就越可能是真,你没发现丞相已经急了吗?”

  刘晔叹息一声,“他若早听长文的话,何至于此有今天的被动?”

  杨修笑了笑,陈群只是在不当时机上提了一个正确的意见而已,话题一转,杨修又道:“我发现刘璟此人确实很厉害,一场赤壁之战,他的思路竟然在天下,大手笔啊!”

  “是!他是丞相真正的劲敌。”

  .........

  四更时分,曹操刚刚睡下,便被许褚一阵低低的呼唤声叫醒,“丞相,有大事!”

  曹操醒来,立刻问道:“什么事?”

  “邺都急报,一连来了三封紧急鸽信。”

  曹操腾地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快呈给我!”

  几名侍卫点燃了寝帐内的蜡烛,寝帐内顿时灯光明亮,许褚快步走进寝帐,单膝跪下,将三封红色的鸽信呈上,红色代表十万火急。

  曹操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手忙脚乱打开三份信件,是长子曹丕所写,他匆匆看了一遍,俨如五雷轰顶,手中信件飘落下地,三封信都是一个内容,‘袁氏再起,河北告急!’

  曹操忽然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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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5章 最终决定


  就在曹操惊闻河北噩耗之时,刘璟却在大帐内和贾诩下棋,神情专注而从容。

  “先生觉得这步棋走得如何?”虽然眼前下着棋,但刘璟指的却是河北之棋。

  贾诩眯眼一笑,捋须赞道:“绝妙好棋,堪称神来之笔。”

  刘璟淡淡一笑,又问道:“和张机一步棋相比,如何?”

  “张机一步棋是珍珑局,构思奇巧,步步设局,虽难得不过略失大气,而袁氏一步却是纵横局,大举大落,定格江山,此棋落子,天下格局骤变,州牧可再得谋变之机。”

  刘璟点点头,“棋局我已经下出来了,但谋变之机该怎么走?我想请教先生。”

  如果说贾诩之前是担心刘璟不能长久,所以还有点保留,那么此时他对刘璟却是充满了信心,心中的一点点顾虑也随即无影无踪了。

  他沉思片刻,笑着反问道:“州牧觉得如果我军赤壁取胜,天下诸侯,谁的实力会最强?”

  “曹操仍旧一家独大。”

  “州牧想和他争雄否?”

  刘璟摇摇头,“实力差距太大,时机远未到来。”

  “那么,对于河北袁氏和荆州刘氏,州牧觉得谁对曹丞相更重要?”

  “那当然是我。”刘璟笑了起来。

  贾诩又轻捋长须道:“可我倒觉得,袁氏对于曹丞相更重要。”

  刘璟一怔,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先生是说河北重要。”

  贾诩点点头,“确实如此,河北对于曹丞相而言非同小可,尽管州牧是他的劲敌,尽管他恨不得用举国之兵将荆州灭了,但他还是不得不先打河北,所以这个时候,州牧需要收敛,给曹丞相一个台阶。”

  “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我不要打南阳?”

  “我只是建议,最后打不打南阳,由州牧自己决定。”

  刘璟明白贾诩的意思,他希望自己能给曹操留一点余地,当然,贾诩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毕竟曹操是他的旧主。

  但夺取南阳是他的既定战略,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况且若不在南方给曹操施压,李孚他们未必坚持得住。

  刘璟思虑片刻,微微笑道:“其实我只是想谋宛城的粮食物资罢了,南阳对我而言并不急迫。”

  他只是给贾诩一个面子,夺取南阳,建立外围防线是他既定战略,战略不会改变,但战术可以改变,早一天、晚一天无妨。

  贾诩当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说到底,刘璟还是要取南阳。

  不过贾诩也能理解,南阳是襄阳的战略屏障,原本就属于荆州,刘璟一定要夺取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呵呵!州牧若只想要物资,拿下樊城便可以了,曹军前线已经压到赤壁,那么宛城的粮草物资应该已经转到了樊城。”

  刘璟笑了笑,又转开话题问道:“先生还是建议我取汉中为跳板,北上关中吗?”

  贾诩知道刘璟早已胸有成竹,在和孙权谈判时棋局已经布下了,现在刘璟再问他,他心中有一点苦涩。

  “这件事州牧还需要再问我吗?”

  刘璟也笑道:“虽然不用再问了,但能听到先生的回答,也让我心中更有信心一点。”

  “其实往哪里走并不重要。”

  贾诩微微叹息一声道:“天道自有其规律,‘无为’就是顺天道自然,我想州牧也不必太焦虑此事,此战结束后,上天自然会有安排,正所谓水到了,渠自然而成。”

  .........

  次日清晨,江面上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上百艘五百石战船出现在远方江面上,赤壁山的哨塔立刻发出了警报声,‘当!当!当!’刺耳的钟声传遍了江夏军大营和水寨。

  水军校尉甘宁立刻派出三十艘千石战船出水寨拦截,战船在水面上一字排开,在战船之后,还有上百艘小船伺机而动。

  这时,刘璟和数十名将领也赶到了水寨,在船头注视江面上的战况,很多将领都感到惊讶,沉寂数月的曹军怎么会突然发动主动进攻了?

  刘璟却心知肚明,这必然是曹操得到了河北的消息,曹操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了,急于结束荆州的战役,现在他想战,自己偏不和他战。

  “让甘将军来见我!”

  片刻,甘宁匆匆赶来,躬身行一礼,“参见州牧!”

  刘璟一指远处的曹军战船,“我想知道曹军情况。”

  “回禀州牧,曹军大概出动了百艘战船,这应该只是试探性进攻,而并非正式进攻。”

  刘璟又回头问贾诩,“先生觉得此战该如何打?”

  贾诩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现在曹丞相内心很矛盾,在退兵和进攻之间摇摆,所以他派出一支水军来试探进攻,如果战况还可以,那么就准备决战,如果这支水军惨败,那他就应该考虑退兵了。”

  众将都点点头,贾诩的分析使他们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甘宁又道:“贾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我们败了此战?”

  贾诩捋须摇了摇头,“如果对手是曹仁,佯败也无妨,但我们面对的是曹丞相,身经百战,还有程昱、陈群、刘晔这些足智多谋的参谋,所以我们若败,反而会被对方看破,但大胜也不行,关键是要把握这个度。”

  刘璟也接口道:“贾先生说得不错,这一战我们不能败,但也不能大胜,可以以惨胜结束。”

  “遵命!”

  甘宁已经理解了刘璟的意图,他行一礼,转身快步而去。

  江夏军的战鼓也隆隆敲响,江面上鼓声大作,百艘战船从四面八方向曹军战船包抄而去,此时江面上西北风强劲,波涛翻滚,千石大船逆风难行,只得停列在水寨外,而真正作战的主力却是百艘人力划动的小船。

  在江夏水寨外的江面上,两百余艘战船逐队厮杀,场景惨烈,不断有撞船被撞沉,江面上死尸漂浮,火光冲天。

  在长江北岸,曹操率领百名大将和谋士也在焦急等待着南岸的消息,曹操目光阴沉,望着江面一言不发,他此时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仅是河北危急,而且他的军营内出现了逃兵。

  逃兵才是军队的大忌,这就意味军心开始动荡,尤其他的军队有十万人是河北籍士兵,河北危急所造成的影响也就更为严重,曹操无法再拖延下去了,要么决战,要么撤军北归。

  只是曹操绝不甘心撤军,为了这次南征,他耗费了近一半的国力,如果一无所获,他又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他只能通过这次试探作战的结果,来寻找破敌之策。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但派出的战船依然没有回来,所有人都有点担心起来,难道百艘战船都被江夏军全歼了吗?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江面大喊:“回来了!”

  所有人精神振奋,纷纷向船头走去,只见远处江面上出现了数十个小黑点,越来越近,果然是他们的战船,但绝不是凯旋而归。

  “他娘的,又败回来了?”身后许褚低低骂道。

  很多大将都失望了,似乎他们和江夏军作战,还从来没有胜利过,尽管已经有点麻木,但这一次失败还是狠狠地刺激到了他们的内心,不少人都低声咒骂起来。

  这时,程昱慢慢走到曹操面前笑道:“居然回来了四十余艘战船,好像还不算太坏。”

  曹操冷冷道:“我更关心他们的战果!”

  片刻,出征的主将张南被领到曹操面前,他跪下请罪道:“卑职出战不利,损失了五十五艘战船,一千余士兵,不敌败回,请丞相处罚!”

  曹操淡淡道:“我想知道,江夏军损失多少?”

  “回禀丞相,我们的士兵奋勇作战,江夏军也损失较大,他们也出动了同样的百艘战船,大概损失了三十艘左右。”

  “江夏军出动了什么样的战船?千石大船出动了吗?”旁边程昱问道。

  “回禀程公,江夏军出动了三十艘千石战船,但没有作战,只是列在水寨门前,他们是因为逆风而无法参与作战,和我们作战的也是百艘五百石战船,虽然他们最终取胜,但也是惨胜,卑职不是自夸,他们同样死伤了五六百人。”

  “此战虽败,但我不记你的过,去中军大帐给我详细讲一讲这场战役的经过。”

  “谢丞相开恩!”

  张南行一礼,退了下去,曹操又凝神思索片刻,对程昱和众谋士道:“去帐中商议吧!”

  中军大帐内,士兵们抬出一个用泥塑的赤壁战盘,战盘长三长,宽两丈,中间是长江,两边是各自水寨和岸上军营,水寨中放满了木制的模型大小船,虽然制作比较粗糙,但看起来非常直观。

  这就是沙盘的前身,秦汉时便已用在军事上,众人围在了沙盘四周,张南在沙盘上向曹操和众谋士将领讲述上午发生在江夏军水寨外的战斗。

  曹操听得很专注,等张南说完,曹操才缓缓道:“我们损失五十五艘战船,一千余人,而江夏军损失三十艘战船,五六百人,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我们有二十余万大军,就算渡江时损失五万人,还有十七八万人,足以扫平江夏,时间不多了,我希望在三天之内结束这场拖延了几个月的战争。”

  大帐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咀嚼曹操的决定,作为军方最高统帅,既然他说出了进攻,那么大方向就已经定了,剩下的就是谋士们对细节进行完善。

  事实上也是这样,最高权力者是决定大方向,这是他的权力,没有人敢和他争夺这个权力。

  就算是荀彧、程昱甚至郭嘉这样的核心谋士也不能决定,他们只能分析利益,让最高权力者来决定方向,可一旦方向定了,那谋士们的作用就是完善大方向下的细节。

  曹操在撤军和渡江之间摇摆不定,而张南这场试探性的战役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不怕损失,他要的是成功渡江,彻底扫平江夏刘璟,这样他才能调头北上,全力剿灭河北的袁氏余孽。

  曹操的目光向众谋士望去,他已经说完,现在谋士们完善细节的时候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程昱身上,今天程昱很安静,这就说明他已经有方案了。

  “仲德,你来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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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6章 大战前夕


  程昱从进帐到现在一言不发,他听得很认真,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方案。

  这时曹操问他,程昱便从江夏军水寨内取出十几只大船模型,一字摆放在水寨前,对曹操和众人道:“大家考虑过没有,为什么千石大船明明已经无法战斗,江夏军还要把它们摆放出来,是压阵吗?还只是做做样子?”

  旁边陈群脱口而出,“这是防备我们火攻水寨!”

  曹操若有所思,“仲德的方案是用火攻?”

  程昱点点头,“一点没错,这场战役的关键并不是两百艘小船的战斗,而是这三十艘千石战船,它们的作用就是为了防备我们火攻,但恰恰又提醒了我们,这场战役我们若能获胜的关键就在火攻。”

  刘晔眉头一皱道:“可是江夏已经在防备我们火攻了,他们会给我们机会吗?”

  程昱微微一笑,“这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现在江面上西北风强劲,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不利用好有利的风向,那么我们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曹操走到战盘江夏军一侧,弯下腰仔细查看江夏军水寨的结构,他忽然用手指重重点了点水寨大门,“关键在这里!”

  “丞相果然高见!”

  程昱对众人笑道:“我们不需要杀入江东军水寨,只要我们能在大门处放火,用火势封锁大门,那么水寨中的江夏战船将无法出来,也就无法阻止我们渡江,一旦前锋封住了江夏军水寨,那就是我们千船竞发,十万大军渡江的一刻。”

  “但仲德是否考虑过江东军?”

  刘晔又补充道:“既然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分裂并不真实,那么江东军突然杀出,对我们的渡江大船会造成严重威胁,仲德考虑过吗?”

  “我当然考虑过,江东军现在驻扎在邾城,从邾城过来需要一天的时间,这还是人力小船,大船无法逆江而行,根本就来不了。”

  其实程昱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方案很仓促,必然会有他顾及不到的漏洞,但程昱却更了解丞相心中焦虑,河北危急,丞相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谋士,要因势利导,在不能改变大局的前提下,要尽可能地提出一个合理有效的方案,他的火攻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就算只有五成的胜机,他也只能赌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程昱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只要在今晚发动进攻,江东军战船就来不及支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曹操望去。

  曹操依旧在注视江夏军水寨,他心里很清楚,事实上他已经不可能撤退了,西北风强劲,大船难以北归,就算他想撤退,江夏水军也不会容他渡过汉水,这就叫形势比人强。

  但曹操绝不想让手下知道他其实是没有了后路才战,这会动摇士气。

  过了良久,曹操才站直身体缓缓对众人道:“现在是中午,所有士兵回帐睡觉休息,今晚两更,发动渡江之战!”

  ...........

  程昱的方案确实很仓促,出现了他没有顾及到的漏洞,他算到江东军的战船无法逆流西进,时间上来不及,但他却忽略了陆地,江东军虽然是水军,但水军也一样可以在陆地作战。

  从赤壁乌林向东依然是茫茫的云梦泽,水泽中分布着大片泥潭沼泽,杀机暗伏,但紧靠长江沿岸却有一条宽约一里的天然通道,尽管被茂盛的森林覆盖,但可以在森林中穿行,一直走到百里外的三江口。

  夜晚,一支近三万人的军队在森林中疾速行军,三万大军延绵十里,虽然声势浩大,行军却又无声无息,大旗卷起,只听脚步的沙沙声响和战马打着响鼻。

  这支军队正是弃船上岸的江东军,按照刘璟的部署,他们并不从水路进攻,而是转为陆路,沿着长江向西进发,最后在乌林向曹军大营发动攻势。

  刘璟在接到河北起事的消息后便知道和曹军的决战在即,他立刻通知江东军实施登陆计划。

  江东军是在昨天夜里登陆北岸,然后沿北岸疾行,白天则宿营休息,在天黑后又继续行军,百里的路程并不遥远,江东军距离曹军大营已不足十里。

  一名斥候从前方骑马疾奔而至,找到了主帅周瑜,在马上躬身禀报道:“启禀都督,前方三座哨塔都已被拔掉,太史将军说曹军内已有大规模调动迹象。”

  前锋是大将太史慈,他率领五百最精锐的士兵在前方开道,拔掉曹军哨塔,保证军队安全。

  周瑜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是一更时分了,曹军这个时候大规模调动,必然是今天有重大军事行动,这样的话,他们不能离曹军大营太近,一旦被发现,将会前功尽弃,须等战争爆发才能发动攻击,这样才能保证获得最终的胜利。

  想到这,周瑜当即下令道:“全军就地休息,命后面的军队迅速跟上来。”

  士兵们纷纷坐下休息,几个人背靠一棵大树,或者取出水壶喝水,或者闭上眼睛小憩。

  周瑜却显得有点心事忡忡,负手站在一处高处,眺望曹军大营,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黑沉沉的夜幕和茂密的树林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心事重重,有一种为人做嫁衣的苦涩,他直到才明白,什么刘璟一定争夺战利品的分配权,因为刘璟早就安排好了这场战役,将由他江东军来攻打大营。

  而攻打大营所收获的战利品却是最丰厚,刘璟当然不会把这个好处拱手让给自己,所以他就利用赎回黄盖之事来逼迫自己答应战利品的分配权。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刘璟的深意,这让他十分沮丧,但同时也又有一种远不如人的叹惋,他自负才智高绝,但和刘璟相比,他却又相差太远。

  想到这,周瑜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这时,吕蒙慢慢走到周瑜身旁低声道:“都督好像有些烦恼,是为黄老将军之事吧!”

  尽管周瑜并没有向众将透露他和刘璟签订条约之事,但众人都心知肚明,都督一定是答应了刘璟什么条件,才把马延的脑袋弄到手,刘璟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周瑜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吕蒙的疑问,吕蒙却很理解周瑜的难处,他也知道周瑜忧虑在哪里?

  他便笑着安慰道:“都督不要想得太多,保住黄老将军,就是给吴侯一个最大交代,我们都认为,换回黄老将军是都督的明智之举。”

  “此事多说无益,还是集中精力打好今晚的仗。”

  周瑜不想再提这件事,便转移了话题,他笑了笑道:“说老实话我也挺佩服刘璟对战争的控制能力,他告诉了我一个情报,河北袁氏已经复兴了,河北形势对曹操十分危急,而曹操急于结束这场南征之战,他必然会仓促进攻,这样我们就有了机会。”

  吕蒙眉头一皱道:“都督觉得,河北袁氏复兴和刘璟有关吗?”

  周瑜点点头,“我相信袁氏复兴必然是他一手促成,因为他对我们的一切安排,就是在等待这个时机的到来,至少他参与了此事。”

  这个结论令吕蒙暗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周瑜微微叹息一声道:“刘璟不仅是曹操的劲敌,将来也是我们的劲敌啊!”

  ........

  是夜,月光微明,清冷的月色照耀在茫茫的大江之上,在赤壁矶头半圆形的山顶上,刘璟负手凝望着滔滔江水,‘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他低声吟诵,胸中俨如大江东去之水,有一种波澜壮阔般的壮丽情怀,他忽然笑了起来,问道:“先生相信命运吗?”

  在他身后,贾诩摇了摇头,“我不信命运,但我相信天道。”

  “天道如何,命运又如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所以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尽力,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州牧则行人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或许这就是州牧所说的命运。”

  刘璟回头凝视贾诩,他没有听懂贾诩的意思,贾诩又道:“州牧已占尽赤壁之利,为何就不肯给曹丞相留一点余地呢?”

  刘璟平静说道:“我并不信奉人道,我信奉的是王道,所谓王道就是谋取最大的利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

  “可世事如棋,世间之事恐怕不会按照州牧的期望来走。”

  刘璟淡淡一笑,“我只管大局,具体的每一步谁又能谋划得到那么远,对于曹操,我的王道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贾诩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他是想劝刘璟赤壁一战不要将曹操赶尽杀绝,留一点余地,但刘璟决心已下,一定要利用赤壁之战最大程度削弱曹军的势力,他也无话可说了。

  这时,旁边哨塔上的士兵大喊:“州牧,江面上发现了敌船!”

  刘璟快步走上前注视着波光粼粼的大江,他果然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江面上,刘璟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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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6章 大战前夕


  程昱从进帐到现在一言不发,他听得很认真,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方案。

  这时曹操问他,程昱便从江夏军水寨内取出十几只大船模型,一字摆放在水寨前,对曹操和众人道:“大家考虑过没有,为什么千石大船明明已经无法战斗,江夏军还要把它们摆放出来,是压阵吗?还只是做做样子?”

  旁边陈群脱口而出,“这是防备我们火攻水寨!”

  曹操若有所思,“仲德的方案是用火攻?”

  程昱点点头,“一点没错,这场战役的关键并不是两百艘小船的战斗,而是这三十艘千石战船,它们的作用就是为了防备我们火攻,但恰恰又提醒了我们,这场战役我们若能获胜的关键就在火攻。”

  刘晔眉头一皱道:“可是江夏已经在防备我们火攻了,他们会给我们机会吗?”

  程昱微微一笑,“这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现在江面上西北风强劲,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不利用好有利的风向,那么我们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曹操走到战盘江夏军一侧,弯下腰仔细查看江夏军水寨的结构,他忽然用手指重重点了点水寨大门,“关键在这里!”

  “丞相果然高见!”

  程昱对众人笑道:“我们不需要杀入江东军水寨,只要我们能在大门处放火,用火势封锁大门,那么水寨中的江夏战船将无法出来,也就无法阻止我们渡江,一旦前锋封住了江夏军水寨,那就是我们千船竞发,十万大军渡江的一刻。”

  “但仲德是否考虑过江东军?”

  刘晔又补充道:“既然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分裂并不真实,那么江东军突然杀出,对我们的渡江大船会造成严重威胁,仲德考虑过吗?”

  “我当然考虑过,江东军现在驻扎在邾城,从邾城过来需要一天的时间,这还是人力小船,大船无法逆江而行,根本就来不了。”

  其实程昱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方案很仓促,必然会有他顾及不到的漏洞,但程昱却更了解丞相心中焦虑,河北危急,丞相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谋士,要因势利导,在不能改变大局的前提下,要尽可能地提出一个合理有效的方案,他的火攻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就算只有五成的胜机,他也只能赌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程昱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只要在今晚发动进攻,江东军战船就来不及支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曹操望去。

  曹操依旧在注视江夏军水寨,他心里很清楚,事实上他已经不可能撤退了,西北风强劲,大船难以北归,就算他想撤退,江夏水军也不会容他渡过汉水,这就叫形势比人强。

  但曹操绝不想让手下知道他其实是没有了后路才战,这会动摇士气。

  过了良久,曹操才站直身体缓缓对众人道:“现在是中午,所有士兵回帐睡觉休息,今晚两更,发动渡江之战!”

  ...........

  程昱的方案确实很仓促,出现了他没有顾及到的漏洞,他算到江东军的战船无法逆流西进,时间上来不及,但他却忽略了陆地,江东军虽然是水军,但水军也一样可以在陆地作战。

  从赤壁乌林向东依然是茫茫的云梦泽,水泽中分布着大片泥潭沼泽,杀机暗伏,但紧靠长江沿岸却有一条宽约一里的天然通道,尽管被茂盛的森林覆盖,但可以在森林中穿行,一直走到百里外的三江口。

  夜晚,一支近三万人的军队在森林中疾速行军,三万大军延绵十里,虽然声势浩大,行军却又无声无息,大旗卷起,只听脚步的沙沙声响和战马打着响鼻。

  这支军队正是弃船上岸的江东军,按照刘璟的部署,他们并不从水路进攻,而是转为陆路,沿着长江向西进发,最后在乌林向曹军大营发动攻势。

  刘璟在接到河北起事的消息后便知道和曹军的决战在即,他立刻通知江东军实施登陆计划。

  江东军是在昨天夜里登陆北岸,然后沿北岸疾行,白天则宿营休息,在天黑后又继续行军,百里的路程并不遥远,江东军距离曹军大营已不足十里。

  一名斥候从前方骑马疾奔而至,找到了主帅周瑜,在马上躬身禀报道:“启禀都督,前方三座哨塔都已被拔掉,太史将军说曹军内已有大规模调动迹象。”

  前锋是大将太史慈,他率领五百最精锐的士兵在前方开道,拔掉曹军哨塔,保证军队安全。

  周瑜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是一更时分了,曹军这个时候大规模调动,必然是今天有重大军事行动,这样的话,他们不能离曹军大营太近,一旦被发现,将会前功尽弃,须等战争爆发才能发动攻击,这样才能保证获得最终的胜利。

  想到这,周瑜当即下令道:“全军就地休息,命后面的军队迅速跟上来。”

  士兵们纷纷坐下休息,几个人背靠一棵大树,或者取出水壶喝水,或者闭上眼睛小憩。

  周瑜却显得有点心事忡忡,负手站在一处高处,眺望曹军大营,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黑沉沉的夜幕和茂密的树林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心事重重,有一种为人做嫁衣的苦涩,他直到才明白,什么刘璟一定争夺战利品的分配权,因为刘璟早就安排好了这场战役,将由他江东军来攻打大营。

  而攻打大营所收获的战利品却是最丰厚,刘璟当然不会把这个好处拱手让给自己,所以他就利用赎回黄盖之事来逼迫自己答应战利品的分配权。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刘璟的深意,这让他十分沮丧,但同时也又有一种远不如人的叹惋,他自负才智高绝,但和刘璟相比,他却又相差太远。

  想到这,周瑜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这时,吕蒙慢慢走到周瑜身旁低声道:“都督好像有些烦恼,是为黄老将军之事吧!”

  尽管周瑜并没有向众将透露他和刘璟签订条约之事,但众人都心知肚明,都督一定是答应了刘璟什么条件,才把马延的脑袋弄到手,刘璟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周瑜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吕蒙的疑问,吕蒙却很理解周瑜的难处,他也知道周瑜忧虑在哪里?

  他便笑着安慰道:“都督不要想得太多,保住黄老将军,就是给吴侯一个最大交代,我们都认为,换回黄老将军是都督的明智之举。”

  “此事多说无益,还是集中精力打好今晚的仗。”

  周瑜不想再提这件事,便转移了话题,他笑了笑道:“说老实话我也挺佩服刘璟对战争的控制能力,他告诉了我一个情报,河北袁氏已经复兴了,河北形势对曹操十分危急,而曹操急于结束这场南征之战,他必然会仓促进攻,这样我们就有了机会。”

  吕蒙眉头一皱道:“都督觉得,河北袁氏复兴和刘璟有关吗?”

  周瑜点点头,“我相信袁氏复兴必然是他一手促成,因为他对我们的一切安排,就是在等待这个时机的到来,至少他参与了此事。”

  这个结论令吕蒙暗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周瑜微微叹息一声道:“刘璟不仅是曹操的劲敌,将来也是我们的劲敌啊!”

  ........

  是夜,月光微明,清冷的月色照耀在茫茫的大江之上,在赤壁矶头半圆形的山顶上,刘璟负手凝望着滔滔江水,‘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他低声吟诵,胸中俨如大江东去之水,有一种波澜壮阔般的壮丽情怀,他忽然笑了起来,问道:“先生相信命运吗?”

  在他身后,贾诩摇了摇头,“我不信命运,但我相信天道。”

  “天道如何,命运又如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所以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尽力,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州牧则行人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或许这就是州牧所说的命运。”

  刘璟回头凝视贾诩,他没有听懂贾诩的意思,贾诩又道:“州牧已占尽赤壁之利,为何就不肯给曹丞相留一点余地呢?”

  刘璟平静说道:“我并不信奉人道,我信奉的是王道,所谓王道就是谋取最大的利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

  “可世事如棋,世间之事恐怕不会按照州牧的期望来走。”

  刘璟淡淡一笑,“我只管大局,具体的每一步谁又能谋划得到那么远,对于曹操,我的王道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贾诩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他是想劝刘璟赤壁一战不要将曹操赶尽杀绝,留一点余地,但刘璟决心已下,一定要利用赤壁之战最大程度削弱曹军的势力,他也无话可说了。

  这时,旁边哨塔上的士兵大喊:“州牧,江面上发现了敌船!”

  刘璟快步走上前注视着波光粼粼的大江,他果然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江面上,刘璟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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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赤壁大战〔上〕

     江面上数百艘中小战船乘风破浪,向江夏军水寨疾驶而来,在小船身后,近百艘战船一字排开,由水军大将张允、蔡和统帅。

    这时,赤壁矶上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警钟之声,‘当!当!当!’钟声显得惊惶而急促,这是江夏哨兵发现了军情。

    船头上,张允面带冷笑,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心中仇恨已深藏多年,终于到了他报仇的一刻,他必将刘璟碎尸万段,以解他心头之恨。

    “将军觉得刘璟会中计吗?”旁边蔡和有些担忧地问道。

    张允撇了他一眼,不屑地冷冷道:“这不是什么计策,是打刘璟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指江夏军水寨,“你没有看见吗?战船全部都在水寨内,只要封死他的大门,他们怎么应战?”

    说到这,张允再不理会蔡和,回头厉声大喝道:“擂鼓!”

    “咚!咚!咚!”战船上鼓声大作,这是举火的命令,在数百艘冲向江夏军水寨的快船上各有三名曹军水军士兵,他举火把点燃了船内的火油,江面上顿时出现了数百艘烈火快船,分别驶向江夏军水寨的三座大门。

    数百艘火船瞬间便拥堵在三座水寨大门前,烈火汇聚,火光冲天,也点燃水寨两边大门,上百名江夏哨兵纷纷跳水向水寨内游去天眼TXT下载。

    但奇怪的是,水寨内依然十分安静,江夏士兵并没有混乱地冲上战船,这让张允心中也感到了一丝不妙,他忽然发现水寨内的战船并不多,似乎只有两三百艘,其余战船到哪里去了?

    张允顿时有点惊惶起来

    北岸,曹操顶盔贯甲,手执倚天剑在观战台上注视着长江南岸的动静,他忽然看见江面上出现无数火点,心中顿时大喜,挥剑喝令道:“第一批军队出发!”

    水寨门大开,数百艘大船满载着第一批近五万曹军士兵驶离了水寨,风帆鼓起,借着强劲的西北风,斜刺里向长江南岸驶去,他们并没有直接驶向赤壁,而是驶向赤壁以东数里外的一片旷野地,二十万曹军将分四批在那里强行登陆。

    曹操也知道风险存在,他不知道大火能将江夏战船封锁多久,但他咬定了一个原则,江夏军千石以上大船不能逆风作战,就算派小船来,他也并不害怕,小船无法撼动他的运兵船。

    数百艘大船如一座座在江面上移动的小山,在江面上行,四周又有数百艘小战船护航,水面波浪很大,十分颠簸,船舱内曹军士兵难以忍受,开始有人捂嘴向角落奔去,这引发更多人的痛苦。

    就在运兵船刚刚离开水寨不久,忽然有士兵指着西南方向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一起转头向西南方向望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西南方的江面上同样出现密密麻麻的舢板小船,足有数千艘,正急速向曹军水寨驶来,仿佛飞驰的鱼群。

    曹操大惊,他这才猛然想起,水寨中的大部分小战船都已派出,竟然无船拦截对方小船杀来,这时张南抱拳道:“水寨内还有八十艘百石战船,卑职愿意出寨拦截。”

    曹操急令道:“速去!”

    张南飞奔跳下一艘战船,手一指,“出击!”

    八十艘百石战船鱼贯驶出水寨大门,曹操又令万名弓弩手奔上寨头,张弓搭箭,严阵以待,此时曹操心中异常担忧,显然江夏军并非没有防备,他们早有准备,那么今晚的大战会遭遇什么?

    曹操简直有点不敢想下去,他回头向程昱望去,程昱也同样脸色苍白,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心中纷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他必须给丞相一个答复,程昱一咬牙道:“只要江夏军大型战船无法参战,这就是一种骚扰。”

    曹操心神稍定,程昱说得对,只要风向不变,他就不必有任何惧怕,他回头望去,满载第二批和第三批十万士兵的近千艘大船已准备出发,现在就等剪除江夏军的骚扰。

    曹操一声喝令,“关闭寨门!”

    曹军水寨大门吱嘎嘎关闭了,防止敌船从大门闯入水寨。

    江夏军派出的这种舢板叫做梭子船,顾名思义,它就是一种细长型的渔船,宽只有四尺,长两丈,在江南的河中随处可见,船尾大多站着一排鱼鹰。

    这种小船的优点就是速度快,极为灵活,可以在大船缝隙中穿行,它尤其具有一个专门针对水寨的特点,那就是它能轻易从一般水寨七尺间距的木桩中穿过去,所以这种梭子船又被士兵们戏称为‘水寨杀手’。

    不过这种梭子船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难以操控,在大江上穿梭,一个浪头就能将它打翻,除非驾驭能力极强,否则在长江上航行风险极大。

    但对于江夏水军,它必须拥有一支这样的快速反应军队,早在柴桑时,江夏军便开始训练水军驾驭这种梭子船,目前已训练出五千名出色的水手官道之1976全文阅读。

    这次江夏军派出了两千艘梭子船,每艘船上有两名士兵,一人在尾部划双桨控船,一人则站在船头掌舵,控制航行方向,在两人中间则放在十桶火油,覆盖上油布。

    这时,曹军大将张南率领八十艘百石小船迎面杀来,梭子船却如受惊的鱼群,纷纷向两边避开,异常灵活,曹军战船竟然没有撞上一艘。

    但很快,江夏军大将沈弥便开始组织梭子船反击,十艘梭子船围攻一艘曹军战船,从四面八方袭击,沈弥赤着上身,左手握一面盾牌,右手执一支锋利的短戟。

    他已盯住了曹军主将所在的小船,当梭子船靠近小船,沈弥一跃跳上船头,短戟挥出,血光迸射,一名曹军士兵惨叫一声,栽入江水中。

    张南霍地转身,手执大刀恶狠狠盯着船头上的不速之客,他忽然大吼一声,挥刀劈来,声势凌厉,沈弥冷冷一笑,双腿灌入千斤之力,两边轮番用劲,曹军小船顿时剧烈晃动起来。

    几名曹军士兵惊叫着掉入水中,张南也站立不稳,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左边晃动,一刀劈空,沈弥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短戟闪电般劈出,只听一声惨叫,张南人头飞起,尸体跌入水中。

    沈弥的胜利鼓舞着江夏士兵,他们如法炮制,晃动曹军小船,不多时,八十艘小船大半倾覆,船上士兵悉数被杀,沈弥举起一只号角,仰头劲吹,‘呜——’

    数十只号角同时吹响,低沉的号角声在江面上回荡,鼓舞江夏军的士兵,两千艘梭子船重新集结列队,向曹军水寨扑去。

    曹军水寨和江夏水寨完全一样,都是一脉相承的荆州式水寨,在江底打入木桩,木桩和木桩间隔七尺,木桩后停泊战船作为船墙。

    在江夏水寨是采用不大不小的五百石船,船与船之间用铁链相连,并铺上木板作为船墙。

    这种船墙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弓弩手在水寨前防御,同时由于船与船之间的缝隙很小,敌军小船就算是用火攻,也只能烧毁船墙,而无法深入水寨内部。

    但曹军的情况却稍为特殊,他们有二十万大军,每天粮食消耗巨大,五百石战船需要用来运送粮食,而五百石以下战船又偏小,所以曹军是采用两千石的战船列阵为船墙,同样是用铁链相连,铺上船板。

    但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漏洞,那就是船和船之间有了一条六七尺宽的缝隙,梭子船便能穿过缝隙,直扑曹军水寨深处,而江夏军的梭子船出现,显然就是抓住了这个致命的漏洞。

    密密麻麻的梭子船冲到水寨前百步,铺天盖地的箭矢便呼啸着射来,前方掌舵的士兵蹲下,举起巨盾相迎,而后面划桨士兵则藏身在火油桶后面。

    尽管如此,还是不少士兵被箭矢射中,或船只失去方向,在水面上打转,或失去动力,船只慢慢减速,但这只是少数,绝大部分船只还是疾速从缝隙中冲进了水寨。

    士兵用斧子劈碎油桶,推下江去,很快大火轰然而起,点燃了小船,点燃了江面,船上士兵纷纷跳入水中,奋力向水寨外面游去。

    这是一幅极为壮观的画面,南北两座水寨内都燃烧起了熊熊大火,不同的是,江夏军水寨是一座空寨,只有两百余艘旧船,而曹军水寨却是一座实寨,不仅有一千多艘战船,还有十万名准备渡江出发的士兵。

    风借火势,烈焰腾空,士兵们惨叫悲号,争先恐后逃命,曹军水寨内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又一个令曹军无法想象的场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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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赤壁大战(中)

       江面上又出现了一支船队,足足有五百艘千石战船,正铺天盖地向北岸驶来,这就是周瑜一直想知道的,江夏军的秘密武器,一种可以逆风而行的千石战船,它是利用木轮叶片驱动,由人力在船舱内蹬踏为动力。

    这就是马钧发明的靠蹬踏为动力的战船,它最大的优点就是解决了战船逆风而行的动力问题,成为江夏军在关键时候的杀手锏,这也是当刘璟发现这种踏船出现时,立刻将它雪藏,不准发展的原因,就是为了在赤壁大战中发挥出它的奇效。

    这确实让曹军做梦也想不到,曹操之所以决定冒险渡江作战,根本原因就是他和谋士们都认为在西北风强劲的情况下,江夏军的大型战船无法发挥力量,这是曹军所有谋划的前提和基础。

    现在这个基础被江夏军打破了,也就注定了曹军此战的败亡,此时曹操在众将的保护下刚刚逃到岸上,只听见有人大喊:“江夏军战船,江夏军战船杀来了!”

    曹操回头望去,只见在清冷月色笼罩的江面上,一艘艘巨大的战船正向北岸驶来,已经有无数战船在北岸登陆了,更让曹操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所有战船都没有挂帆,那他们是怎么逆风而行?

    曹操惊得目瞪口呆,他回头向程昱望去,程昱也惊得呆住了,口中喃喃低语:“不可能!怎么可能?”

    三万江夏军在水寨以西的一片空地登陆,但登陆并不顺利,张辽率领五千曹军赶到了登陆之地,眼看着十几艘大船靠岸,在两里长的岸边,一群群江夏军士兵从船上列队奔出。

    “弓箭准备!”

    张辽大喊一声,三千曹军弓弩手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江夏军士兵。

    “射!”

    张辽一声令下,箭矢密集地射向江夏战船,刚上岸的数百士兵措手不及,被铺天盖地射来的箭矢射倒大半,剩下的百余士兵又奔回了大船。

    张辽见抢到先机,他心中大喜,挥刀喝令道:“弓箭压制住敌军,不准敌军登陆!”

    三千曹军用箭矢轮番射击,封锁了这段两里长的登陆口,将江夏士兵压制在船上,无法上岸,而后面的战船也只得减缓速度,使江夏军登陆遭遇了重挫。

    此时刘璟已得到禀报,登陆受挫,他站在船头眺望岸上的情况,隐隐可以看见曹军弓弩手正在列阵射击,刘璟心中也不由焦急起来,如果这边登陆失败,一旦曹军在西面整顿大军反扑,江东军恐怕独力难支。

    只有江夏军和江东军从东西夹击,才可能彻底曹军,否则他将功亏一篑,刘璟也焦急起来,立刻喝令道:“重甲步兵登陆!”

    这是他的杀手锏,他本不想轻易使用,但这个关键时刻,他已经顾不上了。

    随着刘璟的命令下达,前方十几艘大船驶离了岸边,满载着一千名重甲士兵的十艘两千石大船缓缓靠岸了。

    船舷上列队站满了身披重甲的特种步兵,他们一手执盾牌,一手拿着两丈长斩马刀,他们是江夏军的陷阵兵,和骑兵并称为江夏军的两只重拳。

    船板搭上岸边,一队队气势威武的重甲步兵列队上岸了,队伍整齐,一柄柄斩马刀在月辉下闪烁着寒光,杀气腾腾,他们在刘虎的率领下,迅速列队成十排,向五千曹军一步步杀去。

    张辽神色异常凝重,他认出这是重甲步兵,在吕布军中也曾经有,只是数量很少,只有三百人,可眼前江夏军的重甲步兵却有千人之多,而且更加犀利。

    “射!”

    他再次下令,三千弓弩手一起向重甲步兵放箭,箭如疾雨,铺天盖地射向重甲步兵,但在重甲步兵密集的人墙面前,弓箭却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没有一个重甲步兵倒下。

    重甲步兵依旧一步一步向前,凝重如山一般,压迫得曹军士兵喘不过气来,同时也有一种极大的惊惧,对方竟然不怕弓箭,连张辽也拉着战马连连后退,心中有一种不妙之感。

    “再射!”

    张辽一声厉喝,箭矢再一次如暴风骤雨般射向重甲步兵,密集得令人窒息,依然没有任何效果,就在这时,刘虎大喊一声,“杀!”

    重甲步兵纷纷扔掉盾牌,双手紧握斩马刀,杀进了曹军队伍中,挥刀劈杀,人头被劈落,四肢横飞,斩马刀下,就仿佛砍瓜切菜,惨叫声响彻岸边。

    这些重甲步兵俨如来自修罗地狱的魔鬼,惨烈的屠杀令曹军士兵胆寒心颤,曹军士兵被压得不断后退。

    这时,江夏军再次开始大规模的想下船集结,不断汹涌杀向曹军,这时,江夏军已集结近一万人,刘璟下船了,江夏军顿时欢声如雷,士气高涨。

    五千曹军终于难以抵挡,在一瞬间崩溃了,士兵们争先恐后向后奔逃,没有人再抵抗江夏军,士兵哭泣着大喊大叫,兵败如山倒。

    张辽见势不妙,带领数百亲卫调头向大营方向逃去

    水寨到军营相距约一里,曹操带领众将和谋士们刚刚奔到半路,这时,驻守大营的臧霸率领千余士兵从大营逃来,大喊道:“丞相,数万江东军已经突破军营,从东面杀来,军营已失陷!”

    这个消息让曹操仿佛掉入了万丈冰窟,他唯一指望就是坚守大营,依靠优势兵力和江夏军一战,可现在江东军却毁了他最后的希望。

    曹操只觉万念皆灰,心都要死掉了,怎么办?水寨被毁,大营失陷,他该何去何从?

    这时,陈群急忙上前道:“江夏军从西岸登陆,江东军从东面杀来,必然已断乌林道,我们现在只能从云梦水路中脱离战场!”

    曹操见水寨被烈火吞噬,士兵们惨叫奔逃,不知多少人被烧死在战船之中,还有驶向南岸的五万大军,也将成为江夏军的瓮中之鳖,二十万大军由此覆灭,使他心中痛彻之极。

    “丞相!”

    张辽率数百人从西面奔来,气喘吁吁道:“刘璟亲自率领一万军队向这边杀来,我们抵挡不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曹操长叹一声,“这是我之过也!”他泪如雨下,催马便向西北方向的水泽奔去。

    水寨内的大火延绵十几里,就仿佛烈焰烧江,军营也被江东军攻陷,近二十万曹军士气崩溃,人人争相逃命,已经无法再组织抵抗,曹军至此已彻底溃败。

    .......

    岸上的战争正在激烈进行之时,江面上的战斗也同样精彩,在长江江心,数百艘满载曹军士兵的战船被江夏水军迫停。

    这些运兵船并不是作战船只,虽然满载士兵,却不是水军,而是连坐船都难以坚持的北方士兵。

    数百艘运兵船就像一只只体格硕大的肉鸡,虽然体型大,却是只有被宰杀的命,在江夏水军的威胁面前,没有任何一艘大船敢违令开船。

    江夏水军杀出来三百余艘千石战船,一样是靠人工蹬踏为动力前行,所有战船都没有挂风帆,却省去了被火箭烧帆的危险。

    江面之上,甘宁率领三百艘江夏军战船和一百余艘曹军千石战船,以及数百艘小船鏖战在一处。

    无论是战船数量还是单船作战能力,曹军战船都明显逊色一筹,只是因为数百艘小船的助战,才使曹军能苦苦支撑。

    战船撞击,船体轰然碎裂,士兵们跳上敌军战船鏖战,江面上,一颗颗石弹砸向敌船,火箭和火油罐不断飞向敌船,一时间箭矢如雨,烈火如云。

    “顶住,不准后退!”

    张允声嘶力竭大喊,就在这时,一艘江夏军大船从斜刺里冲来,‘嘭!’的一声巨响,两艘船重重相撞,巨大的撞击力使曹军战船左舷被撞开一个大口子,张允也立足不稳,一连退后十几步,摔倒在甲板上。

    这时,数十名江夏士兵冲上了战船,甘宁手执弓箭出现在船头,目光紧紧注视张允,他从肩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弦如满月,瞄准了张允,这个多年前的仇人。

    弦一松,一支狼牙闪电般射向张允的面门,张允刚刚坐起身,忽然看见二十步外,一箭射来,吓得他本能地张开口,准备大叫。

    ‘噗!’强劲的箭矢射进了张允口中,箭尖从后脑透出,将张允活活钉死在桅杆上。

    甘宁走上前,冷笑一声道:“张允,你也有今天!”

    这时,十几名士兵押着被活捉的蔡和上前,“甘将军,抓住敌军副将。”

    甘宁赞许地点点头,“干得好,我会有重赏!”

    他目光又转向蔡和,他们也同样是打了多年的交道,他凌厉地注视着蔡和,手慢慢按在刀柄上。

    蔡和亲眼看见张允惨死,早吓得魂飞魄散,他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道:“我命令军队投降,甘将军饶我一命!”

    “呸!没用的软蛋。”

    甘宁命令左右,“拉他去下令投降!”

    张允被杀,蔡和下令水军投降,曹军战船失去了抵抗意志,纷纷停船投降,这时,停在江面上的数百艘运兵船没有了水军战船的保护,便成了江夏军的瓮中之鳖。

    ........

    在距离曹军大营西北约十里,便是一望无际的云梦泽,曹军从这里挖掘了一条河渠直通大营,但在云梦泽河边则停泊着近百艘五百石的货船。

    此时河边聚集了上万曹军士兵,哭喊着恳求上船,但船只被于禁率领两千士兵看管,胆敢抢船者一律格杀。

    岸边铺满数百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这时,乱军后方一片大乱,一支军队如锋利的长矛冲入了人群,人群吓得跌跌撞撞向两边奔逃,让开了一条大路。

    数百名侍卫保护着曹操和众谋士到来,他们纷纷上船,片刻便占据了大半船只,这时岸上的上万逃兵又围拢上来,跪倒在岸边,哭声震地。

    张辽有些不忍,对曹操道:“恳请丞相允许卑职带他们走乌林陆路吧!”

    曹操狠狠瞪他一眼,骂道:“江东军已断了陆路,你怎么走?生死有命,不准再多事!”

    张辽吓得不敢吭声,曹操一挥手,“开船!”

    一艘艘船只离开了岸边,向云梦水泽中驶去,这时,于禁带士兵上了最后的二十几艘船,岸边士兵心中绝望,纷纷起身,哭喊着向船只扑去,争先恐后向抢上船。

    这时,于禁已经看见数百步有军队杀来,他顿时大怒,拔刀乱砍,指头纷飞,惨叫声不绝,于禁一连砍死二十余人,喝令手下开船,在一片惨烈的自相残杀之中,最后的二十几艘船只也渐渐驶离岸边。

    岸边上万曹军士兵哭声震天,很多人跌跌撞撞,要另外寻路而逃,就在这时,数千江夏军从四面杀来,为首大将正是州牧刘璟,他举戟大喝道:“投降者免死,抵抗者格杀无论!”

    曹军走投无路,也无心抵抗,纷纷跪地投降,哀求饶命。

    刘璟催马至岸边,凝视着水泽中曹操船队渐渐远去,他也不由长长松了口气,曹操远遁,这就意味着他取得了赤壁大战的彻底胜利。

    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江陵和襄阳两座重镇依然在曹军手上。

    ...........

    长江南岸,一艘艘曹军大船陆续靠岸,一队队曹军士兵走下大船,很多人晕船严重,脸色苍白,互相搀扶着下船。

    所有的兵器一律不准带下船,全部放在船上,在岸边,数千江夏士兵在严密看管战俘,曹军战俘汇聚成一千人便被押送走。

    而曹军军官则被另外集中,送往别营关押。

    黄忠在数百名亲兵簇拥下,站在高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一队队曹军士兵下船。

    这时,黄忠忽然看见一名身材极为魁梧高大的士兵,身高足有八尺三,膀大腰圆,看起来力大无穷,宽脸堂、大胡须,眼似铜铃,显得威风凛凛。

    可就这么出众的人才,居然穿着一身普通小兵的皮甲,连什长都不是,还遮遮掩掩,怕别人看见他的脸,顿时让黄忠心中生疑。

    他一指那名魁梧的士兵,喝令左右:“将那人抓起来!”

    立刻冲上去数十名江夏士兵,但此人却异常凶狠,拳打脚踢,数十人都抓不住他,反而被他打倒一大片,眼看他要抢到一支长矛。

    黄忠顿时大怒,张弓搭箭,一箭射去,精准而强劲的箭矢射穿了男子的左腿肚,男子腿一软,顿时站立不稳,左腿跪倒在地。

    这一瞬间的机会被江夏士兵抓住了,十几人一拥而上,将男子死死按到在地,用牛筋捆绑起来。

    黄忠走上前冷冷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男子重重哼了一声,昂头傲然道:“大丈夫坐不改姓,我乃夏侯渊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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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9章赤壁大战下


  天渐渐亮了,赤壁大战也进入尾声,江东军和江夏军正忙碌地清理战场,十几万曹军被俘,帐篷辎重以及粮食军械等物资堆积如山,战死士兵的尸首被焚烧,骨灰撒进了长江。

  刘璟则在周瑜的陪同下视察曹军大营,曹军大营保存还算完好,没有象水寨一样被一把烈火烧光,帐篷都已拆除,一顶顶叠放整齐,远远望去,就像十几座灰白色的土丘。

  在东南角还有数百顶巨大的帐篷没有拆,那里是曹军的粮草库,堆满了粮食和干草,仅粮食就有二十余万石之多,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万头牛马等牲畜。

  铜钱更是难以计数,仅黄金就有几千斤之多,周瑜脸色有点发白,他终于意识到刘璟为什么一定要争夺战利品的处置权,这些富可敌国的战利品让他感到一阵阵目眩,因为黄盖而放弃这些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但他也无可奈何,他毕竟已经和刘璟立据为证,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刘璟不要太过分,多少能分给他一点,否则他真不知道回去怎么向吴侯交代。

  刘璟的目光迅速瞥了一眼周瑜,从一进大营他便感觉到了周瑜情绪有些低落,当然,他可以理解周瑜的心情。

  有些事情他刘璟也不是先知,只是凭一些常识便可判断,维持二十余万大军在荆州作战数月,这需要多少天量物资,这耗费了曹操将近一半的国力。

  历史上的赤壁大战后,曹操便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很大程度上国力难以支持这样大规模的南征。

  事实上,这还只是一部分物资,还有一部分在江陵和樊城。

  这时,周瑜取出一把剑,对刘璟道:“这是曹操的佩剑之一,名曰‘青釭’,是太史慈杀佩剑将夏侯恩所得,这柄剑我送给州牧。”

  刘璟听说是青釭剑,顿时大感兴趣,他接过剑缓缓抽出,剑身冰莹如玉,森森寒气扑面而来,“好剑!”刘璟脱口赞道。

  “怎么好意思收公瑾这么贵重的剑,公瑾怎么不把它献给吴侯?”

  虽然这样说,刘璟却已把剑扣入手中,他不可能再还给周瑜了,周瑜却淡淡一笑,“如果州牧觉得不太好意思,那不妨也送我一把刀。”

  刘璟见周瑜眼中有无限期盼之色,心中暗忖,‘什么刀让他如此期待?’

  心念一转,刘璟忽然明白过来,“公瑾是要古锭刀?”

  古锭刀是孙坚的佩刀,当年孙坚在征江夏时阵亡,这把刀落入刘表手中,刘表又将它赏赐给了酷爱收集兵器的黄忠。

  虽然在荆州人眼中,古锭刀只是一把罕见的利刃,但在江东人眼中,它却是圣物。

  青釭剑虽然是天下名剑,但对于江东,它绝不能和古锭刀相提并论,能得到古锭刀,周瑜也能给吴侯一个交代,毕竟签署合约未经吴侯同意,周瑜心中多少有点不安。

  周瑜点点头,“希望州牧能明白古锭刀对江东和吴侯的意义。”

  刘璟蓦地想起上次他和孙权见面,将青月剑赠给孙权时,孙权眼中那一丝失望,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孙权想要的是什么?

  沉吟片刻,刘璟笑道:“公瑾的心情我明白,再珍贵的宝物也比不上我们两家联军抗曹的情谊,我会想办法说服黄忠,一个月内,会有使者将古锭刀送到江东。”

  周瑜大喜,躬身施礼:“多谢州牧成全!”

  达成这个协议,周瑜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他指着东南角的帐篷笑道:“那边就是粮库!”

  “我们看看去。”刘璟饶有兴致地向粮库走去,

  走进巨大的粮帐,这一顶大帐占地足有两亩地,地上铺着干燥的草垫,一包包粮食整齐的码放,直顶帐穹,刘璟重重拍了拍厚实的粮包,他立刻判断出,一包粮食至少是一石,那么这顶大帐内有多少包粮食?

  这时,投降的曹军仓曹上前小心地介绍道:“启禀州牧,这顶大帐中有三千石粮食,也就是三千包,百包一层,一共三十层,粮食都是去年的颍川军屯麦,在干燥处可以存放三年,卑职有帐,可以详详细细介绍。”

  “不错!”

  刘璟赞许地笑道:“你是个合格的仓曹,继续做下去。”

  仓曹大喜,连忙躬身施礼,“多谢州牧。”

  刘璟目光又转向周瑜,周瑜神情沮丧地叹了口气道:“我既和州牧签订了契约,自然不会食言,所有战俘和战利品我一概不取,由州牧处置。”

  刘璟心中暗暗摇头,所以说周瑜只能做小弟,而无法成为主公,根本原因就是他不够厚黑,太过于书生意气,若是自己,先把物资运走再说,实在碍不够约定,再舀出一点点来践约,谁知道有多少战利品?

  在涉及到战争利益之时,是没有什么仁义可言,虽然这样想,刘璟依然笑眯眯道:“公瑾放心,等我整理完所有物资,我一定会公平分配,至少分给江东军一半,这是我们双方共同的胜利,我怎能独享。”

  周瑜心中苦笑,他虽然言而有信,但并不愚蠢,刘璟用马延人头换来的战利品处置权,怎么可能和自己公平共享,顶多是碍于面子划给江东军一点点,虽然明白,但他也无可奈何。

  “州牧是准备即刻西进,夺取江陵和襄阳吗?”周瑜又关切地问道。

  刘璟笑着摇摇头,“将士们太疲惫了,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我也要去看看我的儿子,出生几个月了,才见了几面,我这个父亲做得不合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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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刘璟其实是不放心江东军,不过江东军留在江夏,确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周瑜沉吟片刻道:“我和吴侯有过约定,赤壁大战结束后,我就立刻回兵,协助吴侯攻打合肥,军情紧急,我打算中午就直接返回蕲春,稍事休整后便回师芜湖,江陵和襄阳,我就不再协助州牧了。”

  刘璟心中大喜,周瑜看来也颇为识趣,这样最好,他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笑道:“公瑾放心去吧!你们就乘坐俘获的曹军战船回去,至于缴获的物资,我会让陶家商队运去江东,绝不会让江东吃亏。”

  周瑜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能和州牧并肩大战曹贼,周瑜此生也不枉也,希望我们能尽快再次会面。”

  “会的,我们一定会很快再见面。”

  ........

  刚从军营出来,一名士兵便跑来禀报:“启禀州牧,黄老将军派人有急事禀报。”

  “带来见我!”

  片刻一名军士匆匆上前,单膝跪下禀报道:“禀报州牧,黄老将军在清查渡江战俘时抓住了夏侯渊。”

  这个消息令刘璟大喜,他得到消息,率领五万渡江曹军的主将竟然是夏侯渊,刘璟便期待黄忠抓住此人,现在终于有了消息。

  刘璟连忙问道:“是怎么查到的?”

  “夏侯渊化装成小兵,混在队伍中,结果被黄老将军认出。”

  刘璟欣然点头,“立刻回去告诉黄老将军,务必将夏侯渊严加看管,另外请老将军下午过来一趟,就说有重要军情商议。”

  ........

  中午时分,周瑜便率领三万江东军乘坐数百艘缴获的曹军大船离开赤壁,顺流向东而去,刘璟一直注视着江东军的离去,心中才终于把江东之事放下,他又返回了曹军大营。

  刚到大营门口,却迎面遇到了魏延,在这次赤壁大战中,魏延率两万军第二批登陆,事实上他承担了清理战场的任务,抓捕战俘,收缴各种战利品,从昨晚一直忙碌到现在,他也是想去找刘璟,却正好在大营门口遇见了。

  “参见州牧!”魏延在马上行礼道。

  刘璟点点头,催马和他并肩而行,“战后物资很多,还需要文长再辛苦几天了。”

  魏延就是为这件事来找刘璟,他嘴唇动了动,满脸无奈地表情,刘璟看了出来,笑问道:“有什么话要说吗?”

  魏延叹了口气,“没什么,卑职遵令!”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跟我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你当年可是刺头啊!”

  魏延苦笑一下道:“其实卑职想请令去攻打江陵。”

  “你这么急于去攻打江陵?”刘璟问道。

  “是!弟兄们都心急如焚,都希望立刻西进,攻克江陵。”

  “但现在是冬天,风向不对,船队也无法西进。”

  魏延急忙道:“可以不必走水路,走华容道便可直抵江陵,还可以追杀曹操,弟兄们都等得心急,请州牧尽快下令。”

  刘璟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甘宁,又问道:“兴霸也这样心急如焚吗?”

  甘宁连忙躬身道:“卑职也希望能尽快西进,不仅是卑职,黄老将军和文将军也是这个意思,尽快恢复荆州,铲除曹操再荆州的势力,即将江东军已东撤,我们便无后顾之忧。”

  “州牧,下令吧!”

  魏延又急切地催促道:“州牧若不答应,恐怕无法向弟兄们交代啊!”

  刘璟瞥了魏延一眼,心中略略有些不悦,便淡淡道:“既然大家都这么心急,这件事我会尽快安排,这样吧!等下午黄老将军过来,我们一起商议。”

  说到这,刘璟又对魏延道:“善后之事我另找人选,你就不用管了。”

  魏延大喜,抱拳道:“多谢州牧体谅卑职。”

  这时,身后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大声禀报道:“启禀州牧,徐长史来了,船只已到岸边。”

  刘璟呵呵笑了起来,徐庶来得太及时,正好蘀自己善后。

  他立刻调转马头,又向岸边奔去,刚走到半路,便见徐庶带领大群文官骑马而来,贾诩也在其中。

  众官员看见了刘璟,纷纷上前见礼,刘璟一一回礼,对徐庶笑道:“我刚才还在想,徐大管家会不会及时赶来没收战利品,没想到真来得这么及时。”

  众人都笑了起来,徐庶也笑道:“你打这场战役,把我们整个江夏都折腾穷了,当然要连本带利收回来,所以战利品暂时由我们接收。”

  “那就去找魏将军交接吧!现在暂时由他管,我刚刚才答应他找人接蘀,你们就及时赶来了。”

  徐庶也不客气,向刘璟拱拱手便催马去了,贾诩却留了下来,等大家走远,贾诩才笑眯眯道:“我想现在州牧一定感到为难,所以我也过江了。”

  刘璟略略一怔,贾诩果然老辣,竟把自己的心思看透了,他点点头,“我们先回帐去说。”

  刘璟的临时营帐位于曹营西南角,是一片比较开阔的高地,生长着上百株挺拔高大的云杉,他的帐篷就搭建在云杉林中。

  进了帐,刘璟命亲兵上了热茶,刘璟喝了一口热茶,先问道:“司马脀现在如何?”

  “他现在江夏书院读书,不过州牧请放心,此人绝不迂腐,而且极善于观察形势,之前他或许有点犹豫,但现在州牧在赤壁大胜曹军,他便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不用我去劝他,只需州牧给他一个台阶,自然就水到渠成。”

  刘璟点点头,“主要是有些烦心之事,处理完我就去看看他。”

  贾诩渀佛明白刘璟的烦心之事,他喝了一口茶,这才不慌不忙笑道:“我想州牧一定是在为攻打江陵之事为难。”

  刘璟叹了口气“将士们都急不可耐地想进攻江陵,确实让人很难办。”

  “那我就不明白了,州牧为何不急于进攻江陵?”贾诩似笑非笑地问道,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却故意一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备也在江陵南岸虎视眈眈,我就怕把曹操逼得太急,他索性把江陵还给刘备,用刘备来牵制我,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想稍微再等一等,给曹操喘息之机,让他认为能守住江陵和襄阳,然后等他北归后再动手。”

  贾诩微微微笑了起来,“州牧是担心难以从刘备手中夺取江陵,对吧!”

  “正是如此,从曹军手中夺取江陵,我名正言顺,可刘备手中有刘琦,一但他夺回江陵,我若去攻城,他就会把刘琦供在城墙上,让我怎么打?毕竟刘琦才是名正言顺的江陵之主,而且他也没有投降曹操,道义上有欠缺啊!”

  “既然这样,州牧给大将们讲清楚这一点就行了,又何必苦恼?”

  刘璟摇摇头,“他们不会理解,普通士卒更不会理解,这样反而影响士气,而且有的事情我不想让大将们知道得太多。”

  “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

  贾诩阴阴一笑,低声道:“州牧可以找一人极力反对进攻江陵就是了,这样一来,众将们也就怪不到州牧的头上。”

  刘璟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得罪人之事让其他人去做,不过想想也是,做领导要有领导的觉悟,不能什么话都让领导自己去说。

  “那先生认为找谁合适呢?”

  这时贾诩的目光望向帐外,只见徐庶正匆匆向大帐走来,贾诩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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