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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晚唐【作者:木子蓝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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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开训动员

 
  时间已进入十一月中旬,登州团结营也已经修好,三千余团结兵悉数入营,做着最后的准备,为正式开营忙碌。

  李璟所在的文登营左一都第一队,因为他这个队正是刺史的门生,而且如今又传出连前节度使、现任司马也将他收为门生,一时间李璟成为登州营红人。尤其本来有些人还在担心如果与李璟过于靠近,会引起封长史那些本土系的打压,可后来却又见李璟与封长史之侄称兄道弟,封亮还公开赠送了李璟一匹上好的战马。因此,在团结营中,不论是文登、蓬莱四营的什将还是虞侯或者教练使等官员,对于李璟都是十分的热情。不但需要的各种装备军需都是最好最快供应,甚至连修建营垒防御等粗重累活也都没有安排第一队。

  第一队免了这些苦差事,只花了小半天的时间修建好自己的帐篷、厕所等后,就彻底没事了。眼看着还有两天的时间才会正式开营,李璟不想白白浪费两天时间,看着手下的几十个兵无所事事。

  考虑许久之后,李璟还是决定对这些兵来一次考核训练。本来这些事情都是在开营之后统一进行的,不过现在既然有时间,李璟干脆便打算先进行了。

  考核训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对手下的兵进行摸底,知道部下的能力,然后根据他们的能力进行分组编队,以及任免底层军官。

  兵书说大凡将以五才为体,五谨为用。所谓五才者,一曰智,二曰信,三曰仁,四曰勇,五曰严。非智不可以料敌应机,非信不可以训人率下,非仁不可以附众抚士,非勇不可以决谋合战,非严不可以服强齐众。

  所谓五谨者,一曰理,二曰备,三曰果,四曰诫,五曰约。理者理众如理寡:旌旗有分,金鼓有饣希,故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备者出门如见敌:行则整战阵,住则严防守。果者见敌不怀生,传曰:杀敌为果,致果为毅。诫者虽克如始战:宋义谓项羽,战胜而将骄卒惰者败。约者法令省而不烦:政烦则人惰,水浊则鱼病。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进入军中发展,那么李璟便尽力开始让自己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他以前也看过不少兵书,知道为将须有五才五谨。智信仁勇严,理备果诫约,短短十字,却已经道尽为将者必备十要素,李璟心中奉之为经典,此时第一次领兵,虽然领的只有五十个兵,而且这五十人还都是年少者不过十五六,年长者不过二十上下的一群青少年而已,但他却依然是十分认真。

  大营中到处都是挖濠打桩的嘈杂声,李璟将本队五十人集结于一片略为安静的空地上。

  经过文登到蓬莱的一路行军,这些脸上还带着稚嫩,处处透露出好奇的少年们勉强在李璟的命令下排成了五个纵队。虽然在李璟眼中还很糟糕,顶多也就是学生们军训的队列水准,但好歹也是比在文登时进步了许多。

  经过将近十天的时间,李璟对于本队的五十人也差不多都熟悉了,他甚至能够喊出每一个士兵的名字,只凭这一点,便让李璟在一众少年面前增添了许多威信。

  文登营左一都皆是来自文登县清宁乡的同乡,对于李璟来说,这些人同做一队,明显给予他不少帮助,最起码大家在一起有种明显的亲近感。

  目光扫过队列,李璟整个人肃穆无比,再没有半分之前与大家的平易笑容。

  下面的几十人也在这种肃杀之中感受到了上司的严肃,一个个都收起了笑容与小声的交头接耳,开始紧张的站在那里。

  足足将近一刻钟之后,李璟见底下之人都一脸紧张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才大声的喝道:“在家已经成亲完婚的有没有,出列站到左边!”

  士兵们都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命令,便略微迟疑之后,有十三个人出列站到了左边。

  “在家已经订亲却还未完婚的有没有?有的出列站到右边。”

  这一下,却有二十多个站到了右边。

  “全部归列,家中有田地二十亩以上者出列站到左边!”

  这一下,却只有廖廖十余人站到左边。

  李璟点了点头,“归列。”

  底下的一众人还不知道李璟这一连串的命令是什么意思,李璟却是已经将自己的一众手下家中情况弄的差不多了。总的来说,这些少年的家中境况比李璟入狱前家中的情况还差。此时一家人一般都是七八口人,最少也有五六口。而按此时一亩田产出一般就是七八斗,最多不过两石的收成来算,二十亩地连温饱都难。而他的队伍中,连达到这一标准的都不足一半。

  队中五十人,基本上都达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成亲的才十三个,加上订婚的才只有一半。这一切的原因,当然是没有钱。

  要想带好这队兵,让他们焕然一新,从一个乡夫而转化为jīng锐,李璟就必须让这群人有一个目标,有一个奋斗的动力。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很好找,那就是钱。

  手按七尺剑,李璟在队列前缓慢踱度,忽然停了下来,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大声喝道:“你们想不想娶一个漂亮娴惠的媳妇?想不想置上百亩地,盖上一所海草三合院子,想不想家中粮仓囤满粮食,再也不用为一rì两餐而愁?”

  几十个少年们都有些惊讶,不知道李璟为何问这种不是问题的问题,最后还是回答道:“想!”

  “大声点,我听不到!”

  “想!”

  “再大声点,你们难道都没吃饭?”

  “想!!!”这一下,几十个人都是放开喉咙在吼。

  李璟看着众人那嘶吼的样子,看着他们的眼神中终于出现被点燃的希望,满意的点头。

  人就怕不争,一旦人有了想法就有了动力,那么剩下的都好办了。

  兵书上有九验九术,所谓九验者,远使之以观其忠,近使之以观其恭,繁使之以观其能,卒然问焉以观其智,急与之期以观其信,委之以货财以观其仁,告之以危以观其节,醉之以酒以观其态,杂之以处以观其sè。具体一点便是,考核观察一个人,可以用九种方法考验。

  具体一点来说便是,二人交争,则知曲直;二人论议,则知道德;二人举重,则知有力;二人忿斗,则知勇怯;二人俱行,则知先后;二人治官,则知贪廉。

  而所谓九术者,一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知其饥寒,悉见其劳苦之谓仁将;

  二曰事无苟免,不为利挠,有死荣而无生辱之谓义将;

  三曰贵而不骄,胜而不逸,贤而能下,刚而能忍之谓礼将;

  四曰奇变不常,动静无端,转祸为福,因危立胜之谓智将;

  五曰进之有重赏,退之有严刑,赏不逾时,刑不择贵之谓信将;

  六曰足轻戎马,力越十夫,善用短兵,长于shè之谓步将;

  七曰临高历险,驰shè若飞,进则先行,退则为殿之谓骑将;

  八曰气凌三军,志轻强虏,怯于小战,勇于大敌之谓猛将;

  九曰见贤思齐,见善若不及,从谏如流,宽而能刚,简而少傲之谓大将也。然而伎能有长短,局力有大小,器而使之。如钧石之权,不可以称锱铢;斗筲之量,不可以代庾斛。

  这些都是考核观察一个人十分好的方法,不过对于李璟来说,这些方法确实好。但是他现在迫切需要的不是考核他们的能力,而是要如何提升这些人的士气,点燃他们的希望,打开他们的动力。让这支部队能够马上进入状态,如此,才能真正开始考核和训练,然后才是考验甄别,从其中挑出那些有能力者加以信任培养。

  “很好,每个人都想有地有房,然后粮食满仓,贤妻在堂。不过,这一切都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一切,都得我们自己去争取。现在,上天就给了我们一个这样的机会,朝廷和皇帝陛下召集我们这群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家中无田,屋中无妻的人来这到这里。我知道,你们当初抽丁应征的时候,肯定心中有过泄气,甚至是怨恨。觉得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今年又因天灾绝收,连过冬的粮食都还不知道在哪里,你们做为一个壮劳力却要被征召到此。”

  “说实在的,这样的想法我曾经也有过,可那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在下一瞬间,我就改变了这个想法。你们不应当把这看做是一件苦差,而应当把这看做是一个机遇,一个改变你,改变你们的家庭的大机遇。弟兄们,机遇就摆在我们的面前,你们难道要看着他们溜走吗?”

  李璟一口气说来,心中也不由的激愤起来。这番话他并不只是用来鼓动士气,实际上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你们看看我,看看你们身边的王小石头,看看李秋生,看看李细狗、王东他们。十天之前,我们和你们一样,没有半点区别。可当我们踏出清宁乡王李庄之后,我们的际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路上杀了西火寨的十个匪徒,得到了几十万钱的赏赐,我们不但做了队头、伙长,而且今年冬天家里的粮食也根本不用担忧了。”

  几十个士兵当然十分清楚自己队头们的杀匪故事,此时再听李璟讲起,无不两眼冒光,只恨自己没能碰上这样的好机会。

  “弟兄们,你们看,改变其实不难,缺的只是一个机遇。当初我与小石头他们遇到这个机会,我们抓住了。我相信,这样的机遇还有很多很多,关健的是你们想不想抓住。”

  “想!”这一次不用李璟发问,所有的人都吼了起来。

  “很好,机遇难求,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哪一刻会降临到你的身边。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要时刻准备着,好让机遇降临之时,你不会再错过。可如何准备?只有一点,训练,只有训练出一身的本领之后,你们才不会错过机遇,或者被机遇干掉。现在,准备考核训练,第一个机遇就将摆在你们的面前,只要本领出众,我就将任免你为本队的伍长,甚至是伙长,一切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张张激动的面庞上,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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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开训动员

 
  时间已进入十一月中旬,登州团结营也已经修好,三千余团结兵悉数入营,做着最后的准备,为正式开营忙碌。

  李璟所在的文登营左一都第一队,因为他这个队正是刺史的门生,而且如今又传出连前节度使、现任司马也将他收为门生,一时间李璟成为登州营红人。尤其本来有些人还在担心如果与李璟过于靠近,会引起封长史那些本土系的打压,可后来却又见李璟与封长史之侄称兄道弟,封亮还公开赠送了李璟一匹上好的战马。因此,在团结营中,不论是文登、蓬莱四营的什将还是虞侯或者教练使等官员,对于李璟都是十分的热情。不但需要的各种装备军需都是最好最快供应,甚至连修建营垒防御等粗重累活也都没有安排第一队。

  第一队免了这些苦差事,只花了小半天的时间修建好自己的帐篷、厕所等后,就彻底没事了。眼看着还有两天的时间才会正式开营,李璟不想白白浪费两天时间,看着手下的几十个兵无所事事。

  考虑许久之后,李璟还是决定对这些兵来一次考核训练。本来这些事情都是在开营之后统一进行的,不过现在既然有时间,李璟干脆便打算先进行了。

  考核训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对手下的兵进行摸底,知道部下的能力,然后根据他们的能力进行分组编队,以及任免底层军官。

  兵书说大凡将以五才为体,五谨为用。所谓五才者,一曰智,二曰信,三曰仁,四曰勇,五曰严。非智不可以料敌应机,非信不可以训人率下,非仁不可以附众抚士,非勇不可以决谋合战,非严不可以服强齐众。

  所谓五谨者,一曰理,二曰备,三曰果,四曰诫,五曰约。理者理众如理寡:旌旗有分,金鼓有饣希,故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备者出门如见敌:行则整战阵,住则严防守。果者见敌不怀生,传曰:杀敌为果,致果为毅。诫者虽克如始战:宋义谓项羽,战胜而将骄卒惰者败。约者法令省而不烦:政烦则人惰,水浊则鱼病。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进入军中发展,那么李璟便尽力开始让自己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他以前也看过不少兵书,知道为将须有五才五谨。智信仁勇严,理备果诫约,短短十字,却已经道尽为将者必备十要素,李璟心中奉之为经典,此时第一次领兵,虽然领的只有五十个兵,而且这五十人还都是年少者不过十五六,年长者不过二十上下的一群青少年而已,但他却依然是十分认真。

  大营中到处都是挖濠打桩的嘈杂声,李璟将本队五十人集结于一片略为安静的空地上。

  经过文登到蓬莱的一路行军,这些脸上还带着稚嫩,处处透露出好奇的少年们勉强在李璟的命令下排成了五个纵队。虽然在李璟眼中还很糟糕,顶多也就是学生们军训的队列水准,但好歹也是比在文登时进步了许多。

  经过将近十天的时间,李璟对于本队的五十人也差不多都熟悉了,他甚至能够喊出每一个士兵的名字,只凭这一点,便让李璟在一众少年面前增添了许多威信。

  文登营左一都皆是来自文登县清宁乡的同乡,对于李璟来说,这些人同做一队,明显给予他不少帮助,最起码大家在一起有种明显的亲近感。

  目光扫过队列,李璟整个人肃穆无比,再没有半分之前与大家的平易笑容。

  下面的几十人也在这种肃杀之中感受到了上司的严肃,一个个都收起了笑容与小声的交头接耳,开始紧张的站在那里。

  足足将近一刻钟之后,李璟见底下之人都一脸紧张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才大声的喝道:“在家已经成亲完婚的有没有,出列站到左边!”

  士兵们都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命令,便略微迟疑之后,有十三个人出列站到了左边。

  “在家已经订亲却还未完婚的有没有?有的出列站到右边。”

  这一下,却有二十多个站到了右边。

  “全部归列,家中有田地二十亩以上者出列站到左边!”

  这一下,却只有廖廖十余人站到左边。

  李璟点了点头,“归列。”

  底下的一众人还不知道李璟这一连串的命令是什么意思,李璟却是已经将自己的一众手下家中情况弄的差不多了。总的来说,这些少年的家中境况比李璟入狱前家中的情况还差。此时一家人一般都是七八口人,最少也有五六口。而按此时一亩田产出一般就是七八斗,最多不过两石的收成来算,二十亩地连温饱都难。而他的队伍中,连达到这一标准的都不足一半。

  队中五十人,基本上都达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成亲的才十三个,加上订婚的才只有一半。这一切的原因,当然是没有钱。

  要想带好这队兵,让他们焕然一新,从一个乡夫而转化为jīng锐,李璟就必须让这群人有一个目标,有一个奋斗的动力。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很好找,那就是钱。

  手按七尺剑,李璟在队列前缓慢踱度,忽然停了下来,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大声喝道:“你们想不想娶一个漂亮娴惠的媳妇?想不想置上百亩地,盖上一所海草三合院子,想不想家中粮仓囤满粮食,再也不用为一rì两餐而愁?”

  几十个少年们都有些惊讶,不知道李璟为何问这种不是问题的问题,最后还是回答道:“想!”

  “大声点,我听不到!”

  “想!”

  “再大声点,你们难道都没吃饭?”

  “想!!!”这一下,几十个人都是放开喉咙在吼。

  李璟看着众人那嘶吼的样子,看着他们的眼神中终于出现被点燃的希望,满意的点头。

  人就怕不争,一旦人有了想法就有了动力,那么剩下的都好办了。

  兵书上有九验九术,所谓九验者,远使之以观其忠,近使之以观其恭,繁使之以观其能,卒然问焉以观其智,急与之期以观其信,委之以货财以观其仁,告之以危以观其节,醉之以酒以观其态,杂之以处以观其sè。具体一点便是,考核观察一个人,可以用九种方法考验。

  具体一点来说便是,二人交争,则知曲直;二人论议,则知道德;二人举重,则知有力;二人忿斗,则知勇怯;二人俱行,则知先后;二人治官,则知贪廉。

  而所谓九术者,一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知其饥寒,悉见其劳苦之谓仁将;

  二曰事无苟免,不为利挠,有死荣而无生辱之谓义将;

  三曰贵而不骄,胜而不逸,贤而能下,刚而能忍之谓礼将;

  四曰奇变不常,动静无端,转祸为福,因危立胜之谓智将;

  五曰进之有重赏,退之有严刑,赏不逾时,刑不择贵之谓信将;

  六曰足轻戎马,力越十夫,善用短兵,长于shè之谓步将;

  七曰临高历险,驰shè若飞,进则先行,退则为殿之谓骑将;

  八曰气凌三军,志轻强虏,怯于小战,勇于大敌之谓猛将;

  九曰见贤思齐,见善若不及,从谏如流,宽而能刚,简而少傲之谓大将也。然而伎能有长短,局力有大小,器而使之。如钧石之权,不可以称锱铢;斗筲之量,不可以代庾斛。

  这些都是考核观察一个人十分好的方法,不过对于李璟来说,这些方法确实好。但是他现在迫切需要的不是考核他们的能力,而是要如何提升这些人的士气,点燃他们的希望,打开他们的动力。让这支部队能够马上进入状态,如此,才能真正开始考核和训练,然后才是考验甄别,从其中挑出那些有能力者加以信任培养。

  “很好,每个人都想有地有房,然后粮食满仓,贤妻在堂。不过,这一切都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一切,都得我们自己去争取。现在,上天就给了我们一个这样的机会,朝廷和皇帝陛下召集我们这群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家中无田,屋中无妻的人来这到这里。我知道,你们当初抽丁应征的时候,肯定心中有过泄气,甚至是怨恨。觉得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今年又因天灾绝收,连过冬的粮食都还不知道在哪里,你们做为一个壮劳力却要被征召到此。”

  “说实在的,这样的想法我曾经也有过,可那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在下一瞬间,我就改变了这个想法。你们不应当把这看做是一件苦差,而应当把这看做是一个机遇,一个改变你,改变你们的家庭的大机遇。弟兄们,机遇就摆在我们的面前,你们难道要看着他们溜走吗?”

  李璟一口气说来,心中也不由的激愤起来。这番话他并不只是用来鼓动士气,实际上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你们看看我,看看你们身边的王小石头,看看李秋生,看看李细狗、王东他们。十天之前,我们和你们一样,没有半点区别。可当我们踏出清宁乡王李庄之后,我们的际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路上杀了西火寨的十个匪徒,得到了几十万钱的赏赐,我们不但做了队头、伙长,而且今年冬天家里的粮食也根本不用担忧了。”

  几十个士兵当然十分清楚自己队头们的杀匪故事,此时再听李璟讲起,无不两眼冒光,只恨自己没能碰上这样的好机会。

  “弟兄们,你们看,改变其实不难,缺的只是一个机遇。当初我与小石头他们遇到这个机会,我们抓住了。我相信,这样的机遇还有很多很多,关健的是你们想不想抓住。”

  “想!”这一次不用李璟发问,所有的人都吼了起来。

  “很好,机遇难求,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哪一刻会降临到你的身边。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要时刻准备着,好让机遇降临之时,你不会再错过。可如何准备?只有一点,训练,只有训练出一身的本领之后,你们才不会错过机遇,或者被机遇干掉。现在,准备考核训练,第一个机遇就将摆在你们的面前,只要本领出众,我就将任免你为本队的伍长,甚至是伙长,一切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张张激动的面庞上,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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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七禁五十四斩

 
  李璟一番话鼓动士气,正要下令开训,却见一溜烟尘土扬起,十余骑正直奔李璟等人而来。

  副队头林武率先上前迎接,然后又迅速的奔跑回来。

  “队头,宋都虞侯与林教练使、王教练使及文登营宋十将前来视察,左一都王将头和张虞侯等陪同。”林武满脸笑意,一口气将来人身份报知李璟。

  李璟听罢也不由愣了一下,不说陪同前来的王重与张宏都是他们的直属上司。就张都虞侯和两位教练使以及宋十将,那可都是登州团结营的几个顶头人物了。

  登州团结兵下设四营,各以县名命名。每营主官为十将,下设左右各五都,每都两队。文登营一千人马,为十将宋希统领,下设左右五都,各设将头,王重正是左一都将头,统百人。而李璟所在第一队,正是王重左一都所统两队的第一队。

  王重和宋希都是李璟的直属上司,可张都虞侯和林、王两个教练使的来头还要大一些。

  晚唐不论是在禁军还是藩镇衙军或边镇兵以及支州县、县镇兵或者团结兵中,通通都设有虞侯一职。在军、镇一级,设有都虞侯,在营一级设有将虞侯,然后直到都一级,设有虞侯。

  对于虞侯这个官职的职责,明文所写的是:职在刺jiān,威属整旅。齐军令之进退,明律师之否藏。这句话点明虞侯的最大职责是军中执法,平时整肃军纪,战时督战。而且虞侯不仅仅是军中执法,他们同样掌军。在晚唐,都虞侯和虞侯乃是一个重要军职,一般都是由藩镇节度使的亲信担任。

  在登州团结营,最高职务是团练使,由登州刺史兼任。再往下,登州长史封彦卿兼任团练副使。

  但在实际掌握上,登州团结营的实际掌握者却是由淄青平卢节度使帅府所任免的都虞侯与四营十将所掌握。登州都虞侯使宋温更是节度使宋威的心腹部将兼同族,在五个下派的军官中,宋温在四个营十将之上,成为登州营实际上的主事人。

  至于两个教练使,虽然职位不高,但位置却很重要。登州团结兵集结蓬莱一月,并非是真正的训练。他们集结到蓬莱,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进行一次点名,以及整编,由上面安排各营各都甚至是各队的军官名单。营级军官的任免基本上是由节度使帅府做主,但对于都、队一级的军官任免,却是由两位教练使所考核的。

  李璟之前还没有见过宋温以及宋希等四位十将,他进城时,这五位主官还未从青州赶到。他没想到,宋温等人这么快就赶到了蓬莱,而且一到蓬莱,居然马上就先到了自己的第一队。

  “卑职文登营左一都第一队队头李璟拜见宋都虞侯,拜见王教练使、林教练使,拜见宋十将,拜见王将头、张虞侯!”李璟快步上前,在宋温等人马前恭敬迎接。

  突然一大群上司到来,李璟确实有些诚惶诚恐。虽然他是刺史和司马的门生,可宋温却是节度使的心腹,而且还身为登州团结兵的都虞侯,做为登州营的实际上司,对方是否买刺史的帐还是两说,更何况他这个小小的门生乎。

  出其意料的是,宋温很年轻,年青的让李璟有些惊讶。宋温六尺身高,和李璟差不多上下,但却十分黑瘦。给李璟的感觉,宋温仿佛是个骨头架子,而且他的年纪很青,李璟猜测他最多二十七八。偏偏他那骨感的身材,脸上还配有数条疤痕,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宋温的目光十分锐利,他在马上打量了李璟约有半刻钟的时间,直瞧到李璟都有种不安的感觉之时,他才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扶着李璟起来。

  李璟和宋威的手握在一起,感觉到那是一双十分粗糙且满是老茧的手。他的手十分有力,李璟能感受到从他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你就是李璟?倒更像是一个书生。”宋温笑道,可他一笑起来,枯瘦的脸上牵动着那数条刀疤,却更加吓人。“远远看到你刚才好像在训话,说什么呢?”

  李璟恭敬回道:“开营还有两天,我队暂无任务。所以卑职想趁此机会对全队上下进行一次考核训练,摸一摸底,然后根据各人长短,进行编组,并且将其中优秀者选为正副伍长、以及正副伙长等职。”

  宋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开营后大营也会第一时间着手这件事情,不过你能先行一步,而不是坐等,说明你很有一股干劲啊。不错,正好,本官今rì刚到蓬莱,第一次进营,那就先看看你队的考核训练,你不用管我们,按你的计划进行吧,我等在这里观看就行。”

  “还请宋都虞侯给弟兄们训两句话,让弟兄们也感觉一下上官的训诫!”

  宋温看着李璟笑了笑,笑的李璟都有些心里发毛。对这个新来的上官,李璟总有股子看不透的感觉。说他年青,他确实年青,也就是三十还不到。可是他那脸上的诸多刀疤,却明显的是战场上换来的伤痕。加上听说他是宋威的同族加心腹,再一想宋威那是在南疆和南诏打过多次大仗的将军,那宋温肯定也不是等闲之人。偏偏他身上却又没有那种武将的跋扈之感,让李璟总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刚才本官仔细看了看你们的队列,如果考虑你们十天前还是乡下田地里的农夫,那么你们的队列还是排列的很整齐,很不错的。可以说,连神策禁军新兵的队列可能也不过如此。”

  听到这话,下面的新兵们都有些兴奋,能得到这么大的官当面夸奖可不容易啊。

  “你们是否听了本官的这番话感觉很高兴,甚至有些得意?”宋温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李璟听到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宋温的口吻马上严厉了起来。

  “你们错了,虽然和田里的泥腿子比起来你们也许要强一些,但也仅仅如此。与真正在刀山血海里活下来的老兵们相比,你们就是一堆渣,甚至连渣都了不如。就你们眼下的这个样子,如果拉到南疆和南诏人拼刀剑,老子敢打赌,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来。”

  “打仗不是儿戏,别以为你们只是团结营就不会上战场,告诉你们,现在各地都是乱匪盗匪蜂起,老子实话告诉你们。也许三月,也许半年,你们就有可能拉上战场。不论是山林剿匪,还是边疆战斗,就算是一群老兵,死在刀枪箭羽下的机率也是十分巨大的。如果你们想问有没有提高生存的机会,那老子可以告诉你们,那就是趁现在吃饭的家伙还寄存在你们的脖子上,努力的训练,唯有如此,你们才有可能将来还有一线生机。”

  “多的老子也不说了,既然进了军营,老子现在又是掌管军中执法的都虞侯,现在就说几句有关的。那就是从现在起,登州团结营执行七禁令五十四斩军令,凡有敢违犯军令者,按律执行。”

  “听好了,七禁令: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犯本禁令者皆斩。”

  “凡犯以下五十四条立即斩首: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yín军,犯者斩之。”

  “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yín妇女,此谓jiān军,犯者斩之。”

  “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sè,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一连串的斩字,每说一个斩字,第一队的士兵脸们就不由的白了一分。当宋温一口气将五十四斩宣示完之时,李璟甚至闻到了一股子尿sāo味,居然有人被此严厉无比的军令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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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练兵之法
  
        (感谢有话不得不说的大力打赏,谢谢!)

    宋温一番话,居然当场吓尿了新兵,不但李璟感到十分没面子,就是左一都将头王重和张宏也面sè发黑。而做为新到任的文登营十将宋希,更是一脸yīn沉。

    太丢人了,就这样的怂兵,真要上了战场,那还不得立即转身而逃?

    宋温倒是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早已经料定了这群不成器的新兵会有如此表现。他转头招过李璟,笑道:“你的兵你自己也看到了,对此,你有什么训练计划改变他们吗?”他问这番话,主要还是因为他来时的路上已经听说过了李璟,知道了李璟连杀四匪的功绩。

    而且他还接到了节帅宋威的密信,信中宋威告诉他登州官场如今崔芸卿与昭王李汭和司马于琄结为一派,而封彦卿等本土势力又结为一党相互角力的情况。并且说明了崔芸卿和于琄收了李璟为门生,而封彦卿又涉及让侄子冒领李璟同伙军功之事。宋威让宋温到了蓬莱之后,以李璟为突破点,先仔细观察李璟,希望他能以李璟为契机,打入登州,把崔芸卿和封彦卿他们拉为已用,稳固宋威节度使的位置。

    除此外,宋温此时身上就还带着节度使帅府对于李璟等人的嘉奖晋升令。不过宋温却并不打算立即拿出来,他要先好好的看看李璟的表现。

    李璟看着宋温注视自己的目光,略微沉思了片刻。他从对方的目光中觉察到这并不是一个随意的问话,这应当是宋温很认真的一个问话,这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宋温是都虞侯,李璟不想在他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刚才手下被几句话吓尿了裤子,李璟可不希望自己也被宋温归于无用的范围。

    “回都虞侯话,卑职以为,这次新召集的团结兵其实总体都还不错,年龄都是十五到二十二三之间。可以说,这批团结兵实际上比以往朝廷招募的兵募健儿还要好一些。只要训练得当,卑职以为这就是一支jīng锐。不过也正因为这批团结兵年青,所以也还存在着许多不足,首先就是他们根本没有半点经验,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好在这些都是白纸,正适合任意沷墨挥豪,训练成我们所期望的劲旅。”

    “白纸这个比方用的很恰当,这些丝毫经验全无的新兵,却是最好也最无用的兵。无用是他们没丝毫经验,这样的兵最难训练,一旦拉上战场也是最先死的。可说这样的兵是最好的,因为只要训练的人有本事,就能事伴功倍的训练出一支劲旅。本官听你的话,似乎你心中早有沟壑?有成熟的计划吗,说来听听。”宋温对李璟的话有些意外,又有些期待。

    李璟面对着宋温这样的沙场战将,可不敢拍胸脯打什么保证,那只会让对方耻笑。他谨慎的道:“jīng兵不能一rì而成,如果能给卑职三年时间,卑职有信心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勇士。”

    “三年太长,三月如何?”宋温道。

    李璟愣了一下,三月?他心中确实有一个初步的练兵计划,可三月的时候够什么用?他说三年都是往短了说,三个月,也就够练个队列什么的。

    可是他要怎么回答?说不行,那是不是显得自己无能?还是说可行,那又是超乎自己本领的应承,这到时事情不成,岂不更糟?

    犹豫了片刻,李璟还是决定直说。

    “回都虞侯,三月时间确实太短,这些都是毫无经验的新兵,三月时间他们根本学不会什么。如果是支老兵,三月时间的整编,可能会战力翻倍,但如这样一支团结新兵,请恕卑职无能。”

    本以为这番回答会换来几句斥责,却不料宋威认真的转头看了他几眼,笑道:“不错,你要是真回答说三月能成,那你现在就可以打包去伙房做饭了。带兵,最忌是看不清形势,不自量力。你现在和我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不要在意时间限制。”

    “卑职的计划是先进行一次摸底考核,然后从其中将优秀者提拔为伍、伙长。先任命组建好从上到下的军官编制,然后再根据各人长短编组伍伙。”

    宋温点了点头,轻笑了下:“想法不错,蛇无头不行。好的军官,就是一支军队战斗力的一半。唯有上下通畅,令行禁止。我给你一个建议,选拔任命军官之后,最重要的一点是军纪。军无众寡,士无勇怯,以治则胜,以乱则负。兵不识将,将不知兵,闻鼓不进,闻金不止,虽百万之众,以之对敌,如委肉虎蹊,安能求胜哉?所谓治者,居则阅习,动则坚整;进不可以犯,退不可以追;前劫如节,左右应麾;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虽绝成阵,虽散成行,治之素也。”

    “古法曰:三官不缪,五教不乱,是谓能军。三官者,鼓、金、旗也;五教者,目、耳、手、足、心也。教目知形sè之旗,教耳知号令之数,教足知进退之度,教手知长短之兵,教心知赏罚之用。五者用习,是取胜之治卒也。故用兵yù其便,用器yù其利,将校yù其jīng,士卒yù其教。故不先rì阅,是谓教而无渐;不后讲武,是谓训习而无功。斯则交相为用,而成折冲静难之具也。若夫乘三农之隙,习六师之容;顺威仪,明少长,严赏罚,陈号令;麾焉使必从,指焉使必赴,则将帅者当于此求其一二而施之行事云。你明白我所说的这些不?”

    李璟仔细的思虑了一下宋温所说的话,回道:“都虞侯的意思是,士兵先应当学会令行禁止,知道进退。然后才是学习战阵杀敌本领?”

    “一点就透,聪明。不妨和你直说,这番话还是当初宋节帅对我说过的,当初我可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番话的意义。却没料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明白了。不过明白只是第一步,你知道该如何做到吗?”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谁都知道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可真要做到却是很难,说白了,自古往来,又有几支军队能真正做到进不可心犯,退不可以追,闻鼓而进,闻金而止,临阵不乱,临败不溃?

    “都虞侯,卑职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直说。”

    “卑职的想法是,任命了底层军官之后,再以三人一小队,三小队为一中队,而每一小队必有一人为核心,每一中队必有一小队为核心。”

    “继续。”

    “先不练战阵刀枪,而是每天练习负重跑步,以及队列。”

    “要先练力,增强体质么?这个倒是可行,虽然这批新兵都很年青,可毕竟以前都只是农夫。不过,这队列和战阵有何不同?为何要练队列而不练战阵?”

    “战阵之法过于复杂,要求的是极高的默契配合。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默契配合,此时练战阵,无疑是事倍功半。所以卑职的想法是一开始从最简单的练起,一面练负重,既增加士兵们的体质,二来训练他们的服从以及耐力、体力。而练队列,从最简单的站军姿,横纵列队开始。这种训练,枯燥、简单,培养纪律观念。我们队列训练的基本目的就是:“令行禁止”即“有令必行,有禁必止”。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队列训练就始终强调纪律,不断的强化他们的纪律观念,直到形成“条件反shè”,在命令面前不再问那么多“为什么”,而真正“有令必行,有禁必止”。”

    “条件反shè?”宋温对于这个新词有些不明白。

    李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唐人还不理解的新名词,忙笑着解释道:“所谓条件反shè,打个比方吧,好比每座城市中的钟鼓楼,每天暮鼓晨钟,久而久之,大家一听到钟鼓楼晚上响起鼓声,便知道是到了晚上关城门宵禁的时间了,而一听到早上的钟声,知道城门打开,新的一天开始了。暮鼓晨钟,久而久之,就是一个条件反shè。大家一听到钟鼓声,就知道是什么回事,而根本不会再去想为什么。”

    “嗯,这个比方不错,确实如此。如果我们的战士真的能做到这个‘条件反shè’,能够有令必行,有禁必止,大功可期也。”

    “是的,队列训练不单如此,我们的目的还在于增强集体意识。在队列中大家是“同甘共苦”:有乐同享、有罚共担。我打算在训练时有意无意地通过集体惩罚措施来抑制个别不良行为的蔓延,以此增强学生们的集体意识。”

    “不错,继续。”听到这里,宋温已经对李璟的这个队列训练计划有了不小的兴趣了。

    “还有就是通过队列训练来培养顽强意志、坚定信念。队列训练单调、反复、枯燥。走来走去表面上没有什么意义,但其实不然,队列动作是需要巩固的。队列在卑职看来,正是各种军阵的基础,如果队列都练不好,那军阵更不用说了。军阵训练起来麻烦,不可能经常训练,而长时间不练,动作就会生疏,战时效果就更差。队列训练便要培养顽强的意志:大家总要干一些自己不愿干的事情,不愿意干但不能不干,越是这样越要有顽强的意志、坚定的信念和必胜的信心。队列训练虽然枯燥,但却能在其中养成的顽强的战斗意志。”

    “另外,通过这种简单枯燥的队列训练,还培养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作风,且能养成良好气质。总之,队列本身是件简单的事情,但我们能用队列训练,来将新兵们来一个彻底的变化,培训出一支顽强、令行禁止,且作风良好的部队,然后再开始进行军阵等训练,便能做到举一反三,事半而功倍的效果。”

    宋温捏着下巴陷入沉思之中,李璟说完许久之后,他还沉浸其中。良久,宋温很高兴的拍着李璟的肩膀道:“虽然还没有经过事实检验,但你说的这一套方法让我很感兴趣。这样,你一会弄一套详细的计划,把你的想法都写成一份条例呈给我,我到时和林、王两位教练使及各营军官再仔细商议。不过,左一都可以先行按你的法子试练。你现在是左一都第一队的队头,我再委任你为左一都教头,你和王重等左一都军官从明rì开始,便按你的想子训练吧!”

    虽然这个左一都教头只是一个临时任免的职务,可却让李璟十分高兴,这意味着新来的都虞侯还是对他的计划表支持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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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斩首与二十军棍

  第二rì一大早卯时刚到,九里庄团结兵大营西南角文登营左一都营地已经开始擂鼓。

  第一通鼓响便是起床鼓,第二通鼓就是集合鼓,当第三通鼓落下,仍未出cāo到列者,按军法当斩。

  早早的,李璟便已经起床,先是给封亮送给他的那匹黑sè战马刷洗喂饮一遍后,然后开始披挂装备。今天是左一都提前开训的rì子,也是他被都虞侯任命为左一都教头负责按他的训练计划训练的第一天,李璟将王老村长送他的山纹字甲给取了出来,一件件小心的装备身上。

  穿上山文字甲,李璟将崔刺史赠给他的七尺玉具剑背在了背上,然后腰间挂上营中领的三尺三横刀。在左脚上的绑腿上,还绑了一把一尺长短匕首。又将一面铁皮圆形彭排挂在马上,然后将装在弓袋的角弓背上,又取出两个装满箭的箭壶背上,另外腰间一左一右各挂一个水壶和粮袋。

  再把另外一些小装备全都装上,李璟取过兜鍪扣在头上,翻身上马,伸手从架上取过长矛,全副武装向校场而去。

  左一都特别使用了一个专用校场,就在大营西南,原先的一片荒地除去草木为场,方一千二百步。第一队和第二队两队人马,中间相距五十步之隔,分立两边。每队按十人一列,相隔五步,排五列。在校场的四周,还各插有五彩牙旗。

  五刻,第二通鼓毕,左一都两队一百将士皆已经顶盔贯甲,全副武装到齐列队。做为第一天正式早cāo,没有一个士兵敢大意,早在昨天他们就知道,这次左一都提前开训,是因为左都虞侯的命令。

  将头、副将头、虞侯、教头、两队队头,队副等皆立于正前旗鼓之下。

  李璟等军官到齐立定,立有军乐手吹大角三通。正中大鼓擂鼓,下面两队也各击鼓。

  第三通鼓停,两队旗手偃旗,左一都两队士卒全都依律单膝跪下。

  王重转头对李璟道:“李教头,宋都虞侯既以委任你为本都教头,那么下面就由你训话吧。”

  李璟点头,大步登上木制一丈高台,大声喝道:“军令:讲武以教人战,进退左右一如军法。用命有常赏,不用命有常刑。可不勉之?”这番话说的文邹邹的,不过这都是按早有的惯例所说的过场话,下面的士兵却也是早知道了这程序。

  李璟这句话一说完,军乐鼓手立即便开始擂鼓,旗手也重举起旗,下面跪倒的士卒也纷纷起立。然后虞侯张宏上前,按左一都花名册开始点卯。每喊一个人名,下面便有一士卒高声应喝。这一个程序花了超过一刻钟才好,左一都统属两队一百人马,就好到一百人马,缺员一人。

  王重、李璟等军官站在台上都是面沉如水,对于今天的第一rì开训,又是在整个大营最先开训的,意义重大。王重和李璟等军官昨天都是特意对属下交待过数次,可说来说去,第一天点卯,居然仍然有人未到。

  没有到的人是第二队的人,王重咬着牙对张宏道:“张虞侯,点卯三通鼓毕未致,按军法当如何处置?”

  张宏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拿眼看了一眼右边的封亮。封亮是左一都第二队的队头,那个没到的人正是他的兵。封亮也同样气的脸sè发白,这两天他尽忙着处理买军功的事情了。虽然李璟很给面子,拿了他几百贯钱之后很畅快的把三个军功首级给了他。但是事情却并不算成了,毕竟此事还得报到上面去。不过他叔父封彦卿已经和他说了,说是此事一切由他处理,不会节外生枝,让他坐等告身。

  这件事情消耗了他太多jīng力,以致于他对于自己的队伍都没有时间管束。这两天别的队都在挖濠沟打桩建营地,他们队却因为他的关系而呆在营地闲着。结果这些家伙居然聚在一起耍钱,耍钱本来也不算什么,毕竟还未正式开营。可这些混蛋,居然连今天早上的点卯都敢不到,这不是找死吗?他找死不要紧,关健的还是封亮觉得丢了自己的人。

  他昨天晚上就听人说了,昨天宋都虞侯和宋十将他们居然视察了李璟的那队人马,而且李璟居然还对宋都虞侯提出了一个什么鬼训练计划,居然还得到了都虞侯的赞赏。这件事情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差了李璟一头,现在左一都两队人马一起训练,该死的自己这边居然还有一人未按时点卯。

  张宏见封亮没有出声的打算,咳嗽了两声后便道:“点卯三通鼓毕未至者,按军法当斩!枭首传首各营,以示jǐng戒。”

  “那还等什么,来人,派人去把那个该死的混蛋给老子抓来,立即斩首示众!”

  很快,那个昨夜耍钱耍的太晚而导致睡的忘记了点卯的倒霉家伙就被押到了头下。

  “立即斩首!”王重一脸的愤怒,昨天都虞侯提出左一都提前按李璟的计划训练时,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露脸机会,只要旦有一点成绩,到时就能得到都虞侯大人的赏识。可偏偏的,第一天,就出了这么件恶劣的事情,等会,事情肯定是会传到上面去,到时还不知道上面会如何看他。露脸不成,却当众露了屁股,王重现在愤怒无比。

  那个倒霉家伙直到此时才明白了自己的境地,开始惊恐的大声哭喊求饶。只是对此,根本无人理会。最后他看到了封亮,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封五郎,快救救哥哥,咱们两家可是数十年的交情,而且咱们从小认识,你不能看着我送死啊。求求你向校尉大人求个情,救救我!”

  那家伙确实和封亮家是世交,家里也是个地方豪族,这次封亮进团结兵是为了谋个出身,捞个官职。而这家伙情况也是差东多,封亮是队头,这家伙却是第二队的队副。

  封亮本不想帮他,可见他翻出两家的交情,还真怕他继续乱说下去,还不知道要把两人以前做地的那些piáojì胡闹的事情说出多少来,当下便忍着气向王重和张宏道:“王校尉、张虞侯,念此人也是初犯,还请二位上峰高抬贵手。况且咱们这本就是团结兵,又不是官健,更不是在战场,得馓人处且饶人嘛,这家伙家里也是世家豪族,若放过他这一次,他也必有重谢的。”

  这件事情说严重确实严重,但其实也不是就非得杀那家伙不可。毕竟这是团结兵,又是第一天训练点卯。如果在一开始时,封亮就向王重求情,并说出那家伙的背景,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可偏偏刚才张宏给他机会他不抓住,偏偏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等到王重打算杀一儆百的时侯,他却又跳了出来。而且此时还偏偏把话说的这么白,还搬出对方的家世背景,还要说什么重谢。

  这番话说的太不对时候了,李璟知道一些王重的背景,知道他是从青州来的,家里也是有身份的。像王重这等人,如果你把事情说白点,认真求个情什么的,也许他还真就过去了。可你开始不求情,等他把事情处理了你又来求情,而且这个时候还搬出家世来,这明显就有点以势压人的感觉了。

  果然,王重黑着脸打量着封亮,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立即执行!”

  两个士兵上前把人拖走,封亮脸白的和纸一样,他此时想的不是救人,而是王重的拒绝扫了他的面子让他难堪。他突然对着李璟大喊道:“季玉兄,都是军中袍泽,还请你和校尉说个情。”

  李璟知道他是想借自己刺史门生这个名号来压王重一头,逼迫王重放人。他要真的按封亮的话做了,那就算李璟以前和王重有过一起杀匪的经历,此后也绝对是翻脸陌路了。

  封亮和王重之间,李璟肯定是选择王重这个一起并肩杀过匪的上司。但他也不能直接拒绝封亮,最后李璟只好走过去对王重道:“王校尉,既然封队头如此求情,为他担保。校尉何不将此事上报我文登营王军虞侯,请他判决。”

  王重与李璟对视,李璟向他做了个眼sè,王重领会。抚须道:“那好,既然封队头求情,又有李教头帮说,那咱就暂且不杀,将此事上报王将虞侯处,由他做主。”

  派去王将虞侯处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王将虞侯和宋十将两人的亲自批文,立即当众斩首,然后枭首全营,以示jǐng戒。并且对于求情担保的封亮下令申诫,并罚军棍二十,以示jǐng戒。如再有求情者,一律斩首。

  接到这份回复,封亮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弄了半天,人没保住,反把他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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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考核

  当左一都第二队队副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被端上来在校场众人面前展示过后,封亮又被当场拉下去重杖二十军棍,把封亮直接打的屁股开花、血肉模糊的晕死了过去。

  这一个结果是事先谁也没有想到的,校场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沉寂肃杀之中,杀鸡儆猴,第一天点卯就杀了一个队副、杖打了一个队头,况且封亮还是长史兼团结副使的侄子,他只不过是给手下求了个情就落得如此下场,现在谁还敢大意。

  接下来的情况果然一切顺利,再无出现什么其它意外。

  考核的第一项内容便是角力,这个角力分为数项,其中第一项便是举石锁。场上摆着整齐的十副石锁,从十斤到一百斤,每个石锁相差十斤。

  冷兵器的时代,士兵的单兵素质十分重要。选拔一个个人武力强悍的人为基层军官,这是必然。因此李璟考核军官的第一步就是考核他们的力气。

  石锁是一件唐代军营中十分常见的锻炼身体的工具,基本上各军营中都有。军中常常运用石锁进行握力、腕力、臂力及腰、腿部力量的训练。石锁举法主要有抓举和摆举,有用正掷、反掷、跨掷、背掷等掷法和手接、指接、肘接、肩接、头接等接法组成各种各样的花sè动作。

  李璟做为左一都的新训练法教头,首先下场进行演示。李璟直接走到了五十斤的石锁旁边,长呼吸一口气,双腿下蹲,左右手各抓一个五十斤石锁,力沉丹田,大喝一声起,双臂用力,两个各五十斤的石锁已经应声离地而起。

  提起两个石锁,李璟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用力,将两臂展平,有如大鹏展翅。

  校场上下一片惊呼,刚才众人见李璟直接选五十斤的石锁就有些惊奇。可如果只是提起两个五十斤的石锁并不算的太惊讶,毕竟提举两个五十斤石锁的人虽少,但军中也不乏大力气者。可李璟不但提起了两个五十斤石锁,居然还能双臂展平,那臂力已经是十分惊人了。

  举着两个五十斤石锁,李璟也感觉到自己的双臂难以支撑。好在对于石锁,以往在家中也是接触许久,经常用来练习握力、腕力、臂力和腰、腿部的力量。他迅速的用技巧将两个石锁抛起,然后连续做了一套简洁的动作。

  “锁上拳”

  “锁上肘”

  “锁上指”

  随着李璟的动作,下面有人开始忍不住出声叫出那一个个花哨的动作名称来。

  石锁这东西普通之极,不但军中常用来锻炼,北方百姓家中几乎也都有一套石锁。特别是齐鲁之地,武风盛行,更几乎每个年青人都练过石锁。不过虽然人人都几乎练过石锁,可真正能把石锁玩出花样来的人,那可就少了。如李璟这般玩出花样来,需要的不单单是力气,还更要求技巧。这是握力、腕力、臂力、腰、腿部力量的完美应用。

  “这是苏秦背剑!”连台上的左一都将头王重都看的眼花缭乱,忍不住叫好道。

  “张飞跨马、关公脱袍!”

  “黑熊穿档!”

  ......

  骗马、腰穿、骗腿、骗马、腰穿上拳、骗腿上拳。李璟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口气做了十几个漂亮的动作,惹的校场诸人齐声叫好。

  “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璟就已经全身冒着热气,大汗淋漓。顺着最后一个动作,李璟将两个石锁砸在了地上。

  “下一个谁来?”

  “我来!”王重被李璟刚才那套动作引得手心发痒,不等其它人回答,立即喊道。李璟笑了笑,点头回到台上。

  王重上去同样选了两个五十斤的石锁,同样耍了一套相当好看的套路,引得上百人欢呼。李璟和王重两个主官先后下场表演,立即把下面的两队新兵热情引爆,开始一个个轮流上场。张宏和几个负责登记的军官则立即上前,将一个个新兵的成绩表现记录下来。

  李璟他们将十副不同重量的石锁分成了十个等级,能如李璟一般举起双手都举起五十斤石锁并玩出一套整齐动作的为一等,或者双手只举一个百斤的石锁也属一等,而只能舞动十斤石锁玩花样的便只能算做最末的第十等。

  不过让李璟他们十分满意的是,左一都两队新兵,能双手举起一百斤石锁玩出花样的居然有十多个人,而且还有大半数人都能用五十斤石锁玩出花样来,最次的也是二十斤石锁。这个成绩让李璟和王重等人都十分满意,这批新兵的身体素质还是十分的不错。

  考核完石锁成绩,李璟又让两队新兵休息一会后考核了石担子的成绩。石担子其实就是唐代版的杠铃,两块石头穿一个木杠,便是石担子了。石锁练的是腕、臂、握、腰、腿力,而石担子却主要是以举重为主,有抓举也有挺举,石担子花样不多,但却练的实打实的力气。

  午饭后休息一个时辰,下午接着考核。

  这一次,考核的却是开弓shè箭。开弓考核使用的是标准柘木弓,而非平时所用的练弓。练弓是shè箭练习专用弓,这种弓jīng度不高,主要就是练习臂力。

  唐代军中将领级的军官shè术要求是,‘弓,步shè一石一斗力,马shè八斗力。’

  而普通的步军弓箭手要求则是分三等,九斗为第一,八斗为第二,七斗为第三。马军马shè弓,合用八斗、七斗、六斗三等。

  李璟记得读三国时,里面老将黄忠七十岁还能马上开两石弓,且能百步外穿杨。而据他所知汉代一斤是250克,一石是30公斤左右,两石就是两百四十斤,折合后世的重量就是能拉开60公斤的弓。唐朝一斤680克,一石是80公斤,步shè一石一斗力,那就相当于88公斤力,马shè也能达到64公斤。

  步军弓手一等72公斤挽力,二等64公斤挽力,三等56公斤挽力。

  马军弓手一等64公斤挽力,二等56公斤挽力,三等48公斤挽力。

  李璟以往家中习弓shè,用的就是专门练弓,练弓不考虑jīng度而是强化弓力。李璟记得自家的那张练弓达到两石,弓力达到160公斤。如不考虑实际上shè击的jīng度及距离问题,光力量上正是年富力强的李璟,甚至比起已经七十的老将黄忠的挽力还强些。

  此时摆在校场之上的是十把柘木强弓,从六斗力弓起,一直到十六斗力弓。

  考核的要求是,选择六斗以上弓,并将弓拉满,并且能持续shè出十二支箭。六十步外shè箭垛,箭十二,六箭中垛为上等,选的弓越强,成绩也将越好;

  “一斗力就是十二斤,十斗就是一百二十斤刚好一石力。我希望你们挑选弓的时候要量力而行,不要选最强的也不要选最弱的,而是选你最适合的,好了,现在开始,六十步shè十二支箭,六箭中垛为上等;而且成绩最好的第一名将获得一百钱赏赐及晚饭烤羊肉一份和酒一斤奖励!”

  这次的开弓是考拉力而不考箭术,所以并不太要求他们shè击的准头,唯一的要求就是选择好合适自己的弓后连续开满弓十二次。用唐军步军弓手的标准,九斗第一,八斗第二,七斗第三;而能将十斗的弓拉开十二次,那就是大将水平,如果能开一石六斗以上弓,那是猛将。

  李璟自己的最高水平就是开两石练弓,而使用步战长弓以一石八斗为最佳,骑shè角弓则为一石五比较适应。再往上,勉强能张开,却无法保持jīng准,更无法持久shè击了。

  “准备!”

  “开弓!”

  “shè!”

  一次十人开弓shè击,连shè十箭。李璟和王重、张宏等人认真记录新兵们所选的弓和shè击的水平。虽然早有言在先只考力量不考shè击成绩,不过李璟还是让人在六十步外树立了箭垛。不过从各队的表现来看,两队一百名新兵的开弓能力基本上能达到六到八斗之间的水平,但shè击的jīng度却不敢让人苟同,一百人开弓,每人十箭,可六十步的命中率不到三成。

  上午考核石锁、石担子,下午考核开弓shè箭,忙碌了整整一天,才算是把两队一百人的考核搞定,完全记录在案。

  夕阳西下,晚饭的号声已经吹响,左一都的新兵们也都开始排着队回营。

  王重走过来拍着李璟的肩膀笑道:“这群新兵蛋子底子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我见过最好的一批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新训练方法了,怎么样,有几成把握将他们练成点样子来?”

  李璟轻笑,今天这两队新兵确实表现了超出李璟预料的结果。如此优秀的底子,他对自己的训练也充满了期待。“我对他们充满信心,校尉,一会我把今天的考核成绩整理一下,晚上我们一起把两队的底层军官名单拟出来吧。”

  王重对李璟笑着点头,握着李璟的臂膀道:“你既是第一队的队头,又是左一都的教头,如今第二队的队头封亮受了杖责暂时不能理事,我看,这军官名单就由你再出份力先拟了,拟好了我再过眼就行。”说完王重笑着转身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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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魔鬼训练

  秋风猎猎,旌旗漫卷!

  中军旗下,李璟一身山文字甲,背负七尺玉具剑,头顶凤翅兜鍪,表情肃穆。风卷起肩上系着的火红丝绸披风,拂过他坚毅的脸庞,李璟纹丝不动。

  第一队副队头林武手捧木盒,走到李璟面前,将木盒举起呈上。

  李璟从盒中取出一个卷轴,徐徐展开。

  在台下,左一都两队一百名士兵分成十列静静肃立,秋风拂过,将他们头盔上的红sè盔缨扬起,如同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一百士兵屏息静气,都在期待着李璟公布手中的那份名单,心中暗暗期盼着能听到他们的名字。

  今天是公布左一都第一队第二队的军官名单,除了将头、副将头、虞侯及两个队正、和一个队副不在这次的考核选拔之中外,两队的十个伙长、十个副伙长,以及还有二十个伍长、二十个副伍长通通会在今天公布。虽然伙长和伍长都不是正式的官职,连流外官都算不上,但成为伍长、伙长却是一步步升迁的必备之路。

  除了这些伙伍长,今天还将从众人中挑选出每队一个执旗、一个副执旗、左、右傔旗。另外由于第二队的队副已经被枭首示众,今天还将补选一个队副。

  这些大大小小的职位,只要被选上,基本上都可以称的上是晋级为军官。

  “第一队王石出列!”

  “属下在!”小铁匠原本一直叫小石头并没有大名,这次李璟早已经决定将他安排为第一队的伙长,所以帮他取了个大名叫王石。

  虽然早已经被李璟告之会任命他为第一队的伙长,而且之前也一直暂代伙长之位,可现在真的听到李璟要正式任命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任命第一队王石为第一队第一伙伙长,望恪守已任,报效朝廷!”

  “卑下明白!”小石头满面红光,眼睛都泛着红丝,激动的声音都颤抖着道。

  伙长不是正式军官,也没有什么官身告身,不过左一都还是由张宏写了委任状,下面还签署了都上几名主官的名字,李璟做为教头和第一队队头,名字也署在上面。将委任状交给小石头,李璟微笑着拍着小石头的肩膀:“好好努力,不要坠了我们王李庄的名头!”

  小石头激动的点头,“俺一定不会给哥丢脸。”

  小石头之后,李璟将一份份委任状宣示,并亲手授到新任的军官们手中。王李村跟着李璟一起出来的八个人,小石头和秋生他们四个都授了伙长之职,另外王东四个也都授了副伙长之职。这主要是因为小石头他们有过杀匪之功,昨天的考核之中,他们的成绩并不是特别好的,李璟本来是将他们八人安排了副伙长和队上执旗、傔旗这样的位置,不过报到王重那里后,王重却亲笔把小石头四个全改成了伙长,又把王东四个改成了副伙长。

  王重这样做明显是因为与李璟的私交,这个情李璟笑着接下了。

  今天对八个同乡的任命和授与委任状,这个机会王重也让给了李璟。本来王重还打算把授委任状的机会全交给李璟,不过李璟也是见好就收,再给八个同村授了委任状后,后面的其它军官的委任状则全请王重亲自颁发授与。

  十个伙长,十个副伙长,二十个伍长,二十个副伍长,另外还有两个执旗,两个副执旗,两个左傔旗,两个右傔旗。两队一百人马,一次提拔授予的‘军官’却多达六十九个。

  不过这样做的效果也是相当惊人的,原本有些散沙一样的新兵都,在委任了这大把的鸡毛官之后,却是立即秩序井然,上下分明了许多。

  第二队的新队副,王重最后上报营十将宋希后,宋希并没有在原左一都中提拔一个,而是从别的都调了一个人过来任队副。李璟和王重打听了一下那人背景,却发现这新队副居然也和封亮有关,似乎是封亮的一个远亲。这个结果让王重脸sè有些yīn沉,原来的队副虽然不是他杀的,可却也和他有很大关系。而且当时上面还下令杖责了封亮,导致封亮现在还躺在营中休养,王重与封亮算是结了梁子。可现在上面却又派了一个封亮的人来做队副,这不是要恶心王重?

  不过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李璟却不愿意多管,反正那是第二队的人。他虽然是都上的教头,可却只管训练之事,并不负责下面的统兵之事,他管好自己的第一队就好了,其它的暂时也没心神去管。对李璟来说,宋温现在把第一都交给李璟折腾,那李璟就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训练。

  对宋温来说,左一都要是训练不成,也没什么损失。但李璟却对此事抱有很大希望,他虽然成了刺史的门生,可也不过是刚入团结兵,现在升上一个队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队正这个职务却是个卡在正式官员门槛上的位置,既可以是有品队官员,也可以是无品阶的团结兵临时军官。

  李璟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把左一都练出一个样子来,才能顺利的正式晋升。时不我待,眼看着今年马上就要过去,而明年王仙芝就将造反,李璟没有太多时间等待。

  军官考核任免完毕之后,李璟立即就按自己的递交给宋温的那份练兵计划开始练兵。

  对于两队一百人马,李璟按照考核时的表现,将他们暂时分成了长枪兵、刀盾兵、和弓弩兵三大类。不过在眼下训练时,却还是一起训练,并没有细分。

  每天早晨,全都开始第一个训练项目,负重跑步。所有士兵必须带上全副装备跑步,他们得穿上整套的铠甲,并且带上长矛、横刀、长弓以及两壶箭,以及一壶水一袋干粮,甚至还得背上一件军毯、两双靴子,一顶头盔,一面彭排。

  这样的全副武装加起来,达到了五十斤重量。

  第一天,李璟要求的负重跑步为绕九里庄团结大营十圈。团结大营方一里,一圈就是四里,跑十圈就是四十里。结果,当营中吹响早餐号时,能够跑完四十里并回到营中吃早餐的只有不到十人。

  李璟一直等到早餐时间结束,然后下令未跑完者今rì早餐减半,完成任务者一人赏一块排骨。

  等到中午,全都开始第二项训练。一项看似十分简单,但做起来却让所有人心中咒骂的训练。队列训练,而且还是队列训练中最简单却又最枯燥的站军姿训练。

  整整一个上午,那些早上跑步累了个半死的新兵们全都如木桩一样的站在校场上。而且李璟为了效果,还让每人头上顶着一块砖头,嘴中咬着一根木棍。

  如果头上砖头掉下来了,或者嘴中木棍掉了,立即罚午餐减半。如果再犯,那罚绕校场跑十圈。

  一开始,大多数人都觉得就那样站在那里,似乎是一件很简单很轻松的事情。王重也带着这样的疑惑询问李璟,李璟笑而不语,只是眼神示意他继续观看。

  对这站军姿,李璟当初可是深刻体会到其中的残酷的。可以说,李璟情愿去负重跑步,也不愿意站军姿。

  事实就如李璟所预料的一样,当坚持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后,校场上就开始出现各种情况了。许多人想要动一动僵硬的身体,可只要一动,不是头上砖头掉了,就是被眼尖的教头李璟发现,然后立即被喝令出列,绕校场跑。

  到午餐号响时,左一都最后连一个坚持到最后的人都没有,所有人午餐减半,而且还绕校场跑了无数圈,全都累的和死狗一样。

  王重和张宏等军官对李璟这种独特的训练方式有些怀疑,因为李璟除了跑就是站,根本不让新兵们进行刀枪格斗训练,或者军阵训练。他们看不出这样的训练有什么作用,不过在下午进行的队列cāo练中,都虞侯宋温与四个营的十将等军官都齐至左一都训练校场观看李璟cāo练新兵,在观看了大约半个下午后,宋温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对左一都将头王重与教头李璟点了点头,便又离开了。

  王重摸不清都虞侯的意思,最后只好同意由李璟继续按现在的方法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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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变动

  一连半个月,李璟每天让左一都新兵早上全副武装负重跑,并逐渐增加负重。上午,则专门进行站军姿。到了下午,便统一进行队列cāo练。

  反反复复,来来去去,每天就进行这么三项训练。而且cāo练极其严格,甚至越到后面就越严厉。早上跑不完任务,早餐减半,站不好军姿,午餐减半,绕校场跑圈,蹲跳,俯卧撑。下午队列cāo练,不但普通士兵要cāo练,那些伍长和伙长还得充当排头兵,cāo练不好,照样晚餐减半,并且额外得爱到惩罚cāo练。

  半个月,每天能吃到完整配餐的少之又少,大多新兵每顿都只能吃到半餐。不过李璟也并不是为了虐待这些新兵,为了保证新兵们的身体适应这种强度训练,他特意申请左一都每天由两餐改为三餐。而且每餐还特别配备了猪肉、羊肉等一些时令蔬菜。士兵们虽然大多只能吃到半餐,但其实摄入的营养却比以前还要多。

  而且李璟还特别规定,从将头到队头再到伙长、伍长、士兵,实行五等餐。不同的级别就享有吃不同套餐的权利,除了这种职务套餐外,还有每七天一次的考核,考核成绩分为十等,根本考绩的成绩,将其划为五等套餐,士兵们按成绩享受不同的套餐。另外,每天的训练中,还要根据当天的表现,对士兵们的套餐进行升降级。如训练表现突出,那他当餐标准就会提升,而表现不佳,就会在他原来的标准上下降。

  总之,左一都的用餐标准很高,最好的套餐标准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大米饭蒸饼管够,且餐餐不重复,这顿鸡鸭,下顿猪羊,下下顿鱼肉。但如果表现不好,完不成训练任务,那就只能是酱菜条子配高粱菜粥。虽然高粱菜粥管饱,任你吃多少都没关系,可吃再多的菜粥,也顶不了多少饥饿。更何况,别人吃着鸡鸭鱼肉,你却只能吃酱菜喝菜粥,这种反差可是没有几人愿意接受的。

  在最开始的几天里,最难的训练是站军姿,每天上午的站军姿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很多士兵情愿去跑圈、蹲跳、俯卧撑也不愿意站军姿。不过随着都上推出的奖罚制度,以及那种人人争先的比拼下,新兵们的军姿也开始越站越好。反之,训练最难的成了队列cāo练。

  左转右转向后转、立正稍息,向右看齐,齐步跑!

  这一套新的队列cāo练,左一都的两队新兵开始是很新奇,很好玩。但是真正训练下来,却是让李璟都觉得要了老命。这群年青的新兵上山打猎,种地干活都可能是一个好把式,可让他们分清左右,有时却比让他们背起一头牛都还难。

  李璟在前面大喊一句向右转,结果原本排列的还算整齐的队伍便立即乱了套。有的向右,有的向左,有的两两相撞在一起,队伍里如赶集一样。

  后来李璟与王重他们想了个办法,让这群新兵们两只脚穿上不一样的鞋子,一只白一只黑,白左黑右,让这些人都背熟了。背到条件反shè,只要一喊左就立即伸出穿白鞋子的左脚为止。

  差不多用了整整十天时间,队列cāo练才算步入正轨。不过往后数天,李璟依然还是早上跑步,上午军姿,下午队列cāo练。只是李璟连晚上的时间也不放过,规定每天晚餐过后,所有的士兵要进行认字学习,规定每个人每天晚上得学会两个字。这个要求一出来,连王重都觉得有些想不太明白。他们只是团结兵,学什么军姿队列还可以说是为了打磨新兵蛋子身上的那股子野劲,培养李璟所说的什么队伍jīng神,顽强作风。可一群团结兵,去学认字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对此李璟的解释是,许多士兵白天训练了一天之后,晚上闲下来就容易无聊惹事。常常染上喝酒耍钱等毛病,甚至还容易斗殴滋事等。还不如集合起来学认字,一边让士兵们认点字,又可以免的他们闲的无事惹事。二来可以借识字之机,加强一下纪律教导,还可以每天总结训练经验,学习一些打仗等知识。

  王重对于其它的解释倒没怎么上心,但对于李璟所说这样能够把那些新兵蛋子的时间挤占,免的他们有空生事非倒是十分赞同,也就不再管此事。

  如此训练半个月过后,李璟举行了一次队列会cāo,特意请来了营十将以及都虞侯宋温等人。原本李璟觉得崔芸卿和封彦卿虽然挂着团练使和团练副使的名头,但毕竟他们是兼职,主要职责还是管着州事。所以李璟只是让人给两位上官送了封信而已,却没想,当天崔芸卿和封彦卿两人居然齐齐到来,而且连一向低调甚少露面的别驾、昭王李汭、司马于琄也都不请自来。除了他们,州上和蓬莱县上许多地方官员也不请自来。

  而且这个小小的会cāo,居然不知为何连东牟守捉,登州镇兵、龙山营、蓬莱水师、大谢砦等几部并不相互统属的军队也各有将军带队前来观看。

  一下子间,九里店团结营是四方云集,风云涌动。

  李璟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队列会cāo怎么惊动了这么多的大人物。

  大营门口,今rì一身全副武装的李璟恭敬的一一迎接这群不请自来的文官武将,不停的点头哈腰,笑脸相迎,让他腰都快酸了,脸都笑麻了。

  正想抽个空逃离这里,却见到几辆牛车珊珊而来,从上面下来几个人。李璟一眼望去,却见其中两人正是熟人,分别是别驾李汭和司马于琄,另外后面还跟着几个幞头袍衫的年青人。

  李璟刚才迎接老师崔芸卿时就已经听他说过李汭等人要来,却没想到他们真的来了。

  “学生恭迎恩师,见过昭王。”

  于琄看着李璟的一身戎装,英气不凡,笑道:“穿上幞头袍衫你是书生,今rì一身戎装,却更有大将风采。不错,不错,我在城中也听说你弄了个新的训练方式,短短半月时间,居然已经把左一都训练的脱胎换骨,为师我听的心动,早就想来一睹为快了。不请自来,你不会怪罪吧?”

  “哪里,哪里。学生只是怕打扰到了恩师,所以才未去请。要是知道恩师对此有兴趣,学生早当亲自去接恩师来。”

  于琄笑了笑,“来时正好碰上昭王便凑做了一起同来,另外给你引见一下,这两位与你同辈,他们还得叫你一声师兄,来。”

  李璟顺着于琄的手望去,却突然发现于琄要介绍的两位年青人,居然就是上次在胡麻饼店遇到的那两女扮男装。今天她们依然是如那天的装束,只是腰间佩玉,穿戴的更显贵气。

  “原来是两位女公子,那rì匆匆一别,多有得罪,还请海涵。”李璟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两人的身份,见两人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连忙先出声道。

  “原来你们已经见过,为师倒还真是不知呢。”于琄笑道。

  “纯是偶遇,先前并不知两位身份,倒是有些冒犯。”

  于琄闻言轻笑:“相逢偶遇那是缘份,为师给你介绍下,这位便是昭王的爱女,西河郡主。另外这一位,是为师的幼女,也是你的师妹。”

  李璟对两个扮作男人的少女拱手施礼道:“西河郡主好,于师妹也。”

  进营的路上,于琄仔细的打量着左一都的营房,并不是的转头搜寻着左一都今rì那些全都穿着崭新铠甲战袍,十分威武的新兵们。

  “不错,确实不错,虽然为师还未看到会cāo结果,但光凭他们身上这股气势,就知道今rì会cāo差不了了。如此,为师也放心许多,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李璟闻言一愣,“恩师要离开登州了吗?”

  于琄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了感慨道:“是啊,就在三天前,朝廷已经将舍弟琮诏回朝廷并拜为同平章事,家兄瑰也升任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四弟球升任为福建观察使,吾也刚被朝廷下诏任命为丰州都防御使,即rì就将启程赴任。”

  “恭喜恩师终于平反昭雪,东山再起。”李璟笑着上前敬贺。于琮是驸马,也是于琄的弟弟。先前于家一家人被贬就是因为于琮得罪了前宰相韦保衡。如今韦保衡已被赐死,于家人再起众人早有料到,但却没有料到的是,于琮此次不但重新起用,而且直接加了同平章事。同平章事,加了这个官衔那就意味着拜相,直入中枢。

  而于家另外三兄弟,一个节度使,一个观察使,一个都防御使,这都是边疆大吏。

  此时李璟也渐明白过来为什么一个小小的会cāo会引来这么多文官武将,原来他们都知道了李璟的老师于琄已经东山再起,而且于琮还拜了相。他们蜂拥赶来这里,并不真要看什么会cāo,估计是得到消息知道于琄今rì会来,是打着看会cāo的名号,来见于琄,想与他搭上点关系的。

  想到这里,李璟心里十分复杂。自己的老师升官他自然高兴,可于琄一升官就升到了关陇去了,多少让他有点觉得遗憾。于琄一走这么远,以后还能不能维系这师生关系还是两说呢。就算于琄还认他这个门生,只怕也是关山路远,关照不及啊。

  朝中有宰相是自己老兄的弟弟,这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老师却又得远赴万里之外上任,想来终究让人觉得有些意兴索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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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升赏
  
        李璟的第一次队列会cāo很成功,虽然这一次的会cāo实际上展示的东西不多。但是当李璟站在校场上,声音洪亮的喊着一个个的命令,然后左一都两队一百名士兵娴熟的将各种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展露在众人面前时,还是让那些前来观看的人小小惊讶了一把。

    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每一次转动都是整齐划一,让人赏心悦目。

    除了标准的队列动作之外,李璟还在会cāo之中加入了持矛战术动作演练,弓箭shè击演练,团排手横刀、彭排列阵。

    前前后后,左一都的会cāo时间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个时辰。展示的内容也并不多,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团结营许多新兵和那些并没多少军事经验的军官们觉得左一都弄的很花哨,很热闹,并没有看出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他们只看到左一都会cāo时,弓箭shè击演练时,命中率低的惊人,不过两成左右的命中率。看到左一都的长矛阵演练时,也没什么惊奇之处。

    可前来观看会cāo的都虞侯宋温、文登营十将宋希,龙山营的镇遏使,东牟守捉的守捉使,蓬莱水师的游奕使,登州兵牢城使等一众统兵官却在观看左一都的会cāo时都是眼露惊奇的目光。

    这些军官都是统兵之将,手下最少的也有一千人马。对于登州团结兵,他们自然明白召集这样一支人马最大的作用不过是用来做补充营,辅兵营。因为登州营全是新征召的农夫,连一个有经验的老兵都没。就连一众队正以上军官,都没几个是真刀真枪打过仗的。就这样的一支人马,他们最多也就是帮忙守守城,运运粮食什么的,真正拉上战场,那就是送死。

    可在观看了左一都的会cāo之后,他们却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他们依然可心一眼看出,这支兵还是那支新兵,可却又与一路上观看到的其它团结兵不一样。

    他们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排排的标枪,是那么的整齐与肃然。虽然脸上还带着些稚嫩,可却有了几分军人的气质。而且在他们cāo练之时,一板一眼,做的十分认真。虽然众人对于这转来转去,并没多少苟同。

    可他们却深知,如团结兵这样的兵马,如果对敌,要想存活下来。他们唯一能依靠的不是这些团结兵的勇猛,不管这些人枪耍的多好,刀舞的多漂亮,也不管他们的箭shè的是如何的百发百中。这些在两支军队正面碰撞时,并不能起到决定xìng的作用。

    两军相遇,真正最重要的还是气势,是决心。唯有敢战,才有胜利的可能。

    而有了气势和决心也还不够,最重要的还是军阵。团结兵只是一群辅助xìng质的兵,他们虽然配有刀枪弓箭,可却没有重弩抛石车,没有骑兵,甚至就是箭支的配备也是有限的。他们更缺少经验,缺少那种持久拼杀的凶狠。所以与敌相对,最大的依靠其实就是军阵,结为一个整体,来对敌。一但阵破,一群没有战场经验的新兵,就会沦为敌人的玩偶,被尽情虐杀。

    左一都中没有那种彪悍勇猛的士兵,可左一都的阵列却有模有样。军阵,是相当复杂的。就算是带兵多年的老将,统领一支老兵,想要让士兵们在战场上如臂指使的展开医各种阵形,也是十分困难的。

    因为人越多,军阵摆起来越复杂,而战场上,不同的情况下还得使用不同的军阵。所以,战场上的每个军阵,其实都是平时无数次的演练的结果。甚至战场上只使用了一个军阵,可平时却有可能训练了几十个军阵。

    一支久经战阵的军队都为难的军阵,左一都的阵列演练,却让这些军官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虽然眼前的展示的还只能称之为阵列而不是军阵,可军阵却正是由各种阵列组合而成的。可以说,阵列才是军阵的核心,一般军队都是直接演练军阵,一种一种的训练熟练为止。而左一都,却是从基本的阵列开始训练,可以想象。只要给李璟时间,假以时rì,如果左一都能一直保持眼下这种状态,那他们就能将阵列训练的更好,然后再开始演练各种军阵。到时以一通百,一法通,百法通。

    看台上,都虞侯宋温转头对文登营十将宋希轻声道:“才半个月的时间吧,这李璟居然还真的把这左一都给训的有板有眼,确实难得了。”

    宋希也是从青州调来的,和宋温一样都是节度使宋威的族人将旧部。他笑着道:“职下所知,这个李璟的训练方法与常法大有不同,他不让新兵练刀枪长矛,弓箭shè击,却只一心让部下跑步、站立、走队列。下面可有不少人说他这是哗众取宠,说这样的队伍训练出来也怕是银样腊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宋温笑了笑:“战阵之上,一个人再能打有什么用?双拳还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只是群农夫,你还能把他们训练成以一敌十,左冲右杀无人可挡还是怎么的?再能打,一排长矛戳过来,也成了筛子。战阵之上,人越多越要依靠战阵。为何官军剿匪之时,总是能以少敌多,甚至以一敌十?就是因为贼匪乱哄哄的没有阵法。”

    “你别看李璟训练的这左一都现在还不成样子,但实际上这小子确实聪明。他抓住了根本,论单兵能力,左一都的这群新兵蛋子都还不错,你没看见之前shè击演练,他们cāo着一石的弓连发十箭却脸不红气不喘的?很多人只盯着命中,却没看到这群新兵的力量已经不弱于官健中的弓手营老兵了。”

    “这群新兵底子不错,大都练过武的,再训练他们的刀枪箭术,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李璟直奔队列训练,这说明他要练的还是军阵。而军阵,才是体现和发挥一直兵马真正能力的方法。这是个人才啊,而且他还是崔芸卿和于琄的门生。”说到后面,宋温望向李璟的目光中也充满复杂之sè。

    “虞侯是要现在宣布对李璟的嘉奖吗?”

    “没错,而且还得重重嘉奖!”宋温轻声道,然后起身走到台前,大声道:“诸位同僚,诸位袍泽弟兄,刚刚的cāo练十分的好啊,让本官也是大吃了一惊。李教头当初提出这训练计划时,本官还有些犹豫,但今rì一见,却是超出本官预料啊。不过半月时间,左一都的一百新兵却是旧貌换了新颜,气势大增。这都是李教头的功劳啊,本官要记你一功。”

    李璟连忙道:“大人谬赞,职下不过是微薄之功,一切全赖上峰栽培与诸位同僚与底下袍泽们齐心用力。”

    “你也不必过于自谦,所有一切我等上官可是都看在眼中的。本官刚刚收到节帅所发来的公文,正是对王将头与李教头等先前杀匪之功的升赏。现在就借此机会,在此宣示。”

    听到等了许久的升赏终于下来了,李璟心中激动不已。他转头去看王重和张宏,见他们两人一样都是两眼放花。他举首在下面的队列中搜寻小石头他们,见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激动,原本李璟还担心他们会因卖军功一事心里有些别扭。不过此时看去,他们脸上除了高兴外并没有什么异样,他才放下心来。

    收回目光时,却正好与封亮望来的目光对上。封亮前些天受了杖责,之后便一直请假。今天因为是会cāo演练,知道有上官莅临,他才终于出现。此时两人目光相对,封亮似乎忘记了前些天他对李璟的不满,对着李璟笑了笑,眼中满是期待。

    升赏的公文很长,而且明显是个老文吏所写,骈四骈六的。李璟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生怕错过了半点关于自己的内容。

    宋温念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念完,李璟的脑中似风有股风暴刮过,让他有种飘忽的感觉。

    嘉奖赏赐十分丰厚,他升官了,他终于从一个白丁小民,成了有品有阶的大唐官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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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晋升

  王重一脸的笑意,他刚到登州不久,原本只是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现在一跃而升为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可谓是连升两级。而且除了升了两阶散阶,他还被策勋一转,授予从七品武骑尉勋衔。

  虽然到了晚唐此时,最初的散阶和勋衔都失去了原先的意义,因为藩镇兴起,节度使帅府有开府置僚的权利,所以节度帅府大量任命僚属。那些节度帅府任命的官职表面上大多都是临时使职,本意上并不是朝廷制度下的正式官职。但实际上,朝廷原本的勋官制度早已经名存实亡,就连朝廷的九品三十阶的阶官制度也都没有了实际意义。可就算如此,对于王重这样的底层小军官来说,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与从七品的云骑尉勋衔的意义都是重大的。有了仁勇校尉和武骑尉的衔,王重接下来的实职晋升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王重大步走到李璟面前,亲切的拍着李璟的肩膀笑道:“恭喜李老弟,不,现在应当称为李御武了。御武越过流外九级,且一举连升六级,直升正八品御武校尉,真是让某仰慕兴叹啊。恭喜,恭喜啊,以后老弟青云直入,还请记得多提携下某啊。”

  王重的神情有些复杂,既为这个曾并肩战斗的兄弟升赏而高兴,又有些对李璟突然一下子跃过了他,品阶反超他两品有些小小的挂怀。毕竟他当初见李璟时,已经是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而李璟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刚从乡下征召出来的白丁农夫而已。可现在才过了短短时间,李璟居然一跃成了正八品的御武校尉,反超他两品。

  张宏也立马围了过来,他刚被授了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虽然只是最低一级的散阶,可却是实打实的有了品阶。张宏科举多年不中,原本以为今生已经没有了做官的机会,只能成为一个刀笔小吏,却不料最后去清宁乡征召了一次团结兵,居然让他遇上了盗匪,且得李璟赠送他一个军功首级,让他一跃而居功升上了从九品下的武散阶。

  “恭喜李兄,荣升正七品云骑尉勋衔。”张宏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李璟的感激,也带着一丝羡慕。正七品啊,这可是相当于一县主官县令的品级。

  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纷纷为李璟庆贺,李璟渐渐恢复平静。

  他一边对前来祝贺的众人点头表示感谢,一边却在脑中回味着刚刚宋温念诵的公文上对他的一长串的嘉奖赏赐。

  李璟首先被提升正八品武散阶御武校尉,然后又被策勋二转,升正七品云骑尉勋衔。再然后,淄青平卢节度帅府实授李璟登州团结兵文登营左一都将头。除此之外,李璟还被授予与正七品云骑尉衔相等的勋田一百亩,将头实职的职田300亩,另每月月俸4贯,禄米每年75石,以及享受杂役等补贴钱10贯。

  做为正七品的云骑尉勋官,李璟全家免纳税赋。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节度使宋威赏下的四个五十两的银铤,合计二百两。

  “节帅对你可是十分看重,这次本来以你的军功是不可能一下子升这么高的。不过节帅用人向来惟才是举,尤其喜爱如李校尉这等年青小将。这二百两银子乃是宋节帅自掏钱袋赏给你的,可得多谢节帅啊。”宋温见为李璟庆贺的人少了一些后,才笑着走过来。

  “节帅与宋都虞侯栽培,职下没齿难忘,还请宋都虞侯转告节帅,职下今后愿为节帅马前卒,一切以节帅马首是瞻,知遇之恩,赴汤蹈刃,在所不惜。”宋威如此嘉奖,李璟当然知道该如何回答,此时末过于一番赤诚表忠心的话,才是宋温最愿意听的。

  果然,李璟说完这番露骨的抱大腿话后,宋温两眼都笑眯了起来。还伸手拍了拍李璟的臂膀,笑道:“心里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对了,你看刚才刚顾着说话,却还把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说着,宋温从怀中取出一张金花五sè绫纸,递给李璟道:“刚才差点忘记了,这是你的官职告身。”

  李璟接过这张金花五sè绫纸,展开观看。只见上面是一篇漂亮的行书字体,头一句便是:敕:军队为帝王之剑,将校为国之干城。社稷稳固,必由军先。非有良将,何以安国?御武校尉云骑尉登州团结营队正李璟,力杀四匪,勇气非凡。忠镋臣节、贞观军范。投身军伍,服劳社稷。静专由其直方,动用谓之悬解。惟是一有,实贞万国。可令其任登州团结兵文登营左一都将头,依前所授散阶勋职,原有不变。”后面是盖着尚书兵部告身之印。

  看完这封告身,李璟有点震惊的感觉,因为这居然是长安兵部尚书盖印的告身,而且里面写的不像是授他当将头,倒像是要让他当宰相一样。

  面对着李璟那惊讶的表情,宋温笑了笑:“你别在意太多,本来我大唐任命官员经考查合格,先由尚书仆shè同意,再报告门下省,然后由给事中读其考查情况,黄门侍郎检视,侍中审查后上报皇帝,再由主管部门执行。凡授官者自各种途径出身者以至公卿皆给以凭信,加盖文为“尚书吏部告身之印”印信,称为告身,武官由兵部授给。不过这都是老早些年前的事了,自安史之乱后,这一套算是名存实亡了。现在的情况是,朝廷里专门养有二十多个书吏rì夜不停的抄写告身,都是统一格式,但授官人名却是空白着。然后发给下面的方镇节度帅府中,每一个节度使手里差不多都是几百张早加盖好印信的空白告身。这样当下面要晋升官员之时,便不用再上报朝廷经由一道道麻烦的手续了。所以你看了上面的那些话,也不要惊讶。其实啊,那都是套话,不管是一大小官员,其实拿到的告身上都是那一段,只是后面的官职和名字不同罢了。”

  听到如此解释,李璟不由感觉一阵想笑的冲动。授官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可现在朝廷居然将这项权利完全交给了地方藩镇,而原本负责官员任免的朝廷尚书省等机构,却成了一个橡皮图章。

  “对了,这是节帅授予你的散将官职任命书。”宋温最后又从怀中取出一纸任命公文。李璟接过打开,却是由淄青平卢节度帅府授李璟散将之职。

  看到这个任命他微微笑了笑,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何意义。

  李璟这次升赏,阶官是正八品上御武校尉,勋衔是正七品云骑尉,实职是登州团结兵文登营左一都将头。不过在这些官衔之中,由于散阶和勋官几乎都已经是名存实亡,甚至都没太多实际意义。在地方上,其实各藩镇之内早就有了另外的一整套的文武官职系统。

  不过由于各藩镇表面上还是属于大唐统治之下,所以这些藩镇下属的官职多是打着使职的名号,也就是表面上都是些临时xìng质的官职。如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等等这些,其实也是唐朝zhongyāng朝廷任命的各种临时官职。这些zhongyāng朝廷和藩镇幕府所设立的各种使职多达几百种,但表面上这些官职都是无品无级的,担任这些官职的官职品级得依本官品级。

  所谓本官品级就是得有其它朝廷正式官职,比如节度使一般都会兼任刺史、或者同平章事等官职。而在幕府下,这些幕府的官职为了区别上下官职顺序,也有一套很完整的阶官xìng质的官职。

  李璟现在所得到的这个散将职,实际上就是一个阶官xìng质的官职,意义上来说和他的那个御武校尉的xìng质一样,本身无职无事,只是用来确定品阶的。

  散将的品阶是幕府武职二十七级中的倒数第四个,他对应的节度幕府武将实职恰恰就是都一级的将头实职。有了这个散将的幕府阶官,那就已经意味着李璟正式踏入了淄青平卢节度帅府指挥下的军队序列军官一员了。

  宋温拍了拍李璟肩膀,心中感叹这个年青人的运气确实很好。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年青人,前一刻还只是一个农夫,可下一刻入征团结兵,半路遇匪不但没事却反而因此杀匪立下大功。一到蓬莱就被刺史和于琄收为门生,现在又得到了节度使的看重,这小子的运气也确实太好了一些,甚至好到有些妖孽的地步。只是这样的人,就是不知道福缘是否能承受的住这接连不断的好运?

  “本来我打算今晚在府中为你们这些升赏将士摆宴庆功,不过听说你的老帅于公已经升任丰州都防御使,临别你们肯定还有话要说。另外,这次升赏,你肯定也要和自己的兄弟们好好庆祝的。那我就暂时不打扰你们高兴了,等过了这一阵,有空时我再在府中摆上几桌,你过来吃个饭。”

  这话一出,却是让边上一众官员士兵们都羡慕不已。先前宋温对李璟再好,那也可以看做是场面上的话。可现在这几句话,态度语气却是长辈和晚辈的语气,众人皆是羡慕不已,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居然这么多大人物都如此看重他。

  李璟也是感到受宠若惊,连忙点头道:“改rì职下定当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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