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0
第二节理由

  穿着背心短裤的云烨看着船队里的商船逐一靠岸,对同样打扮的李泰说:“这里是爪哇国,听说他们非常的凶悍,今天怎么看起来很是温顺?“
  
  李泰面无表情的说:“爪哇地广人稠。性凶悍,男子无少长贵贱皆佩刀,稍忤辄相贼,故其甲兵为诸蕃之最。字类琐里,无纸笔,刻于茭曌叶。
  
  气候常似夏,稻岁二稔。为人最是污秽,好啖蛇蚁虫蚓,与犬同寝食,状黝黑,猱头赤脚。崇信鬼道。杀人者避之三日即免罪。父母死,弃至野,纵犬食之;不尽,则大戚,燔其余。妻妾多燔以殉。
  
  《地理志》里记载的爪哇人确实凶悍,我们之前也看到了,可是你带着舰队把人家的只要飘在海面上的人全部拍死在大海里,又派了熙童,赖传峰,带着五百甲士攻破了人家王城,现在爪哇的国王还挂在你公主号的撞角上,你说说看,他们怎么敢不恭顺。“
  
  “我给船上已经挂上了骷髅旗,说明我就是海盗了,他们还敢攻击我,那就是找死,跟何况那个该死的国王居然敢朝我们拍屁股,以为有两头大象就很了不起?
  
  你看看,那个石头垒成的王宫还比不上玉山的猪圈,攻破这样的王城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的国王既然喜欢拍屁股,我就让他拍个够。“
  
  等到长长的的跳板搭好以后云烨和李泰就下了船,破了人家国家,总要去皇城看看不是,听赖传峰所言,里面堆满了石头和木料。
  
  爪哇的人不喜欢穿衣服,卷曲的头发更像毡子。云烨也很好奇,那些商人怎么和这些野人交易,他们好像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交换,腰里别的破刀子,云烨都能折断。
  
  “哈哈哈,云侯,沙场争雄是您的长处但是以物易物那就是老朽等人的长处了,您看看,这些脏人。还偏偏喜欢绸缎,麻布,这些东西交换给他都算是糟蹋了,那点琉璃球给他们捧着玩就不错了。”
  
 
 冯家的老掌柜笑的眼睛都眯缝了,见云烨和李泰一脸的茫然就在前面带冇路。走到王城跟前指着大门说:“王爷,侯爷,您二位请看,这扇大门开始最好的乌檀木
所造,您看看半尺hòu啊,这都是从几百年的乌檀树上取下来的板材,木质坚韧。水火不侵,击之有金石之音,运回大唐一块就足以价值千金。”
  
  李泰拿手里的刀子敲了两下,果然如此。对掌柜的拱拱手表示受教。
  
 
 老掌柜的越发的得意,从怀里掏出一柄小锤子,对着墙角的乱石就随意的敲击起来,没几下。就敲下了石头的一角,把石头拿给李泰看。指着里面绿莹莹的瓤子
说:“王爷,您看看这玉的成色,虽然颜色杂乱一些,可是拿回去做头饰,也是极好的,当年云侯献给娘娘的海洋之心,陛下的钻石之王,其实就是出自这里,听说
只要再走走就到了冇狮子国,那里的宝石才是最好的。”
  
  又指着那座七扭八歪的主楼说:“您千万不要小看这座楼,虽然看起来像猪窝,
可是您看看,他们的材质都是什么,老天爷啊,门柱是红檀香,虫蚁不侵,地板是胭脂木,房顶的架子是沉香木,蚊蝇不至,住在这样的楼里不但蛇虫鼠蚁不来,反
而能延年益寿,王爷,说实话,咱大唐的宅子修的虽然漂亮,但是如果要换,一百套宅子也换不来这样一座破屋子。”
  
  走进屋子只见里面堆满了皮毛,一大群乌漆吗黑的女人光溜溜的缩在墙角,老掌柜不耐烦的把那些女人都轰走,多看一眼都污眼睛。
  
  老家伙把那些女人撵走,却把她们头上的羽毛摘了下来,摆在云烨的面前说:“云侯,您看看,这可是凤凰毛啊。每一根都是价值连城。”
  
  李泰的眼睛都快要跳出来了,云烨捶着自己的脑袋,这个老家伙吹得实在是没谱了,世上哪来的凤凰啊。
  
  老掌柜毫不在意云烨的嘲讽,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着了,拿了一根羽毛放在火上烧,云烨惊奇的发现,火折子居然烧不着羽毛,这是什么道理?云烨把羽毛拿过来。自己掏出火柴,亲自试试,果然,烧不着,妈的,难道真的是凤凰毛?
  
  “王爷,就是臭了一些,都是那些鬼女人给熏臭了,拿回去用熏香熏,过上一半个月,保证会除掉臭味,价值不菲啊。”
  
  老家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是攻破王城的是李泰和云烨,自己等人实在是插不进来手,虽然这座王城不一般,也只有流口水的份。
  
  “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母后大寿之时我有用处。”李泰毫不客气的把所有的羽毛收进自己的革囊,并且警惕的看看云烨。
  
  “看你的那点出息,有毛就说明有活的凤凰,爪哇王还在撞角上挂着,只要威胁他,叫他抓十几只凤凰回来不就是了,弄几只活的凤凰回去才有面子。”
  
  两人匆匆出了王宫,给赖传峰下了一个拆的命令,上面的木头必须完整的拆下来,回到玉山以后,云烨也打算修这么一座七扭八歪的房子,包子有肉不在摺上,谁会知道这样的一间屋子居然会价值连城?
  
  爪哇王被提了上来,通译的舌人非常殷勤的帮浑身颤抖的爪哇王擦擦汗水,故里咕噜的和爪哇王说了一大通话,最后还拿出两匹精美的蜀锦抖开之后,蜀锦反射着光芒,精美异常,惊恐的爪哇王不断地往后退缩,以为人家要用锦缎勒死自己。
  
  舌人继续劝说,爪哇王这才安定下来,不愧是当国王的,伸出了一只手,表示这样的锦缎需要五匹,可能觉得说少了,又把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一心想要凤凰的李泰哪里会在意区区十匹锦缎,连忙答应。
  
  可是这个家伙眼珠子一转,居然又提出新的要求,要云烨帮他把对头另外一个爪哇王干掉,他才肯去抓凤凰。
  
  云烨把舌人拽过来问:“你告诉我,爪哇有多少个王?听你刚才说的意思,好像不止一个,两个,到底有多少?”
  
  “侯爷,爪哇的王多的数不清啊,只要有一个城堡,手下有一群人,他就自称爪哇王,小的们在爪哇行走,也只能按照方位分为东南西北,左中右爪哇王,您把它当成里长算就差不多,谁也说不清楚咱大唐到底有多少里长。”
  
  云烨李泰对视一眼,一起点头答应了这个爪哇王的要求,如果有必要,他们会答应所有爪哇王的请求,不说别的就是那么些王宫,就够大家发一笔横财的。
  
 
 刘方对东南之地并不陌生,当李泰拿出凤凰毛显摆的时候,刘方把棋子收回罐子里,拿起一根仔细看看,然后放下擦擦手说:“什么凤凰,这种鸟的名字叫做极乐
鸟,老夫当年见过,确实极为美丽,它的羽毛不怕火烧,是因为它把唾液涂在羽毛上,每当有雷击起火之时,就会把身子在火堆里滚几下,为的是烧死身上的虫子,
这是一位大祭司告诉我的,错不了,凤凰什么的,就不要拿出来丢人。
  
  魏王弄几只回去孝敬皇后娘娘还是不错的,那的确是老夫平生见过的最美丽的鸟,羽毛上的酸臭乃是唾液所致,不是被那些女人熏臭的。“
  
  “那样的宫殿我也要一座。”李泰立冇刻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宫殿上。
  
  “随你,你也有很多手下,自己去抢一座回来就是了,舌人说了每一个土王,都必然会有一座宫殿,拆下来带回去自己盖就是了。”
  
  李泰孩子一样的跳起来,大声的呼唤刘仁愿把他送回青雀号,他也准备排兵布阵,让手下去帮他抢宫殿回来。
  
  云烨意兴阑珊的回到自己的舱房,只觉得有些无趣。
  
 
 寒辙摇着扇子从甲板上走下来看着闭目沉思的云烨说:“这其实就是赤裸裸的抢劫,你依仗坚船利炮,打掉了人家的防守,生擒了土王,我发现你很享受这种欺凌
弱小的感觉,我以前在人间行走的时候心思就如同你现在的感觉一般,都是愚人,云烨,和我一起回山吧,这个污浊的尘世,的确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我们朝餐霞,
晚吞雾,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是胜在清静。
  
  唉,你终日忙碌所为何来?你在努力的建设,他们在努力的破坏,当人世间就剩你一个建设者的时候,乱世就会来临,将你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
  
  我的先祖不是没有尝试过让世人追上我们的步伐,结果发现都是徒劳的,你想从最原始的地方追寻你的道理,云烨,不会成功的,你也看到了,野人一样的国王都有控制一切的野心,更不要说已经繁华起来的大唐,你注定会失败的。“
  
  云烨掏出一块玉石的原石放在桌子上说:“寒辙,我能做的就是把玉石外面的石头剥掉,露出它本来的面目,真真切切的放在世人面前,寒辙,你不懂,我喜欢大唐,爱大唐!”
  

TOP

0
第三节不如归去

  喜欢一个人没道理,如果说出道理的那都是有目的的爱,算不得真爱,云烨可以嚎叫着向全世界宣布自己爱自己的六个孩子,爱的不行,也可以在闺房告诉自己的四个女人,告诉她们自己爱她,虽然恶心,但是说出来辛月,李安澜,那日暮,铃铛也不会呕吐,至于云烨刚刚告诉寒辙自己爱大唐的时候,这家伙的胃部似乎不太舒服,面对云烨这么无耻的人,他感觉自己修炼的还不到家。
  
  正义这种东西绝对是最好的遮羞布,抢劫的时候那把这块遮羞布拿出来就能百无禁忌。
  
  土人知道什么,把香料当柴火烧,还嫌弃这种柴不好烧,味道太大,赶紧给土人一个琉璃球,把他家的柴堆搬走,让它发挥它原有的作用就好。
  
  拿檀木作板凳方法不对啊,虽然板凳已经被土人的屁股磨得油光水滑,但是,这就是檀木的好处啊,给你一个琉璃球,拿好了,千万不敢丢掉,闪闪发光的好宝贝换你全家的板凳,是因为我们没东西坐,总不能坐在石头上吧,身上穿的袍子可贵了。
  
  土人善良,不忍心见客人坐石头上,于是就把家里的板凳,床板都贡献了出来,换了两颗琉璃球恭恭敬敬的放在家里最安全的地方。
  
  李泰最近对攻城略地非常的有兴趣,那个聪明的土王发现客人真的很好,百十里地最后就剩下他一个爪哇王了,整天戴着羽毛编织成的帽子站在最高的树上嚎叫,宣示自己才是这里唯一的王。
  
  第一眼看到极乐鸟的时候,云烨差点给跪了,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鸟比极乐鸟更像凤凰,云烨是不会信的。他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凤凰,尤其是雄性的极乐鸟,四根长长的斑斓尾羽在阳光下抖开之后,灿若云霞。
  
  李泰掐着云烨的脖子威胁他不许打极乐鸟的主意,想想都不行,自己命人做了一个非常大的笼子,专门向土王要了两个熟悉极乐鸟性子的猎人照顾这两对极乐鸟,他已经在幻想极乐鸟飞过长安之时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烨子,这里太富庶了。太富庶了,老天爷,稻子随便长一年都有两季收成,漫山遍野的都是果树,香料。森林里面到处是倒地的巨木,你能想象光是长成空心的檀木我看到了多少?驻军,必须驻军。”
  
  李泰疯了,从爪哇出来之后,他们得船就一个海岛,一个海岛的清理,当他们在一个火山岛上看到数不尽的丁香。肉桂,肉蔻的时候,李泰已经红着眼睛疯了。
  
  发疯的可不止李泰一个,刘方这样的老人也把持不住。无舌甚至等不及水手清理登陆的地点,几个起落,就上了岛,随手捏死了一条准备咬他的毒蛇。折下一枝肉蔻树的枝子就跳了回来,在船上摘下枝子上的肉蔻。剥开外面的痂皮,一粒肉蔻就出现在他的掌心。
  
  “老冇刘,这就是三枚铜板。”无舌把这粒肉蔻放在刘方的手中唏嘘不已,中原百姓想要挣到三枚铜板并不容易。在这里却似乎唾手可得。
  
  “怪不得云烨总说长安的富商们不过就是一群土鳖,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老夫一直弄不明白,云烨想要钱,为什么会如此的容易?只要他想要,他就一定能够得到,不论多少,以前以为,这次云家的大搬迁对云家来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谁能料到,他转瞬间就找到了这样的一座香料岛,财富得来的太容易了,上天的宠儿,这句话大概就是在说他。”
  
  云烨没工夫理会两个老头子说悄悄话,他必须拖住已经红眼睛的李泰,开始还以为皇家子弟无论如何都会矜持一点,但是李泰很是让人失望,和那些护卫,水手一样拖着一个口袋就要冲上岛,去采摘香料。
  
  “醒醒啊,青雀,岛上有毒蛇,咬一口就没命了,你还是好好地待在船上,采摘香料这种事让护卫水手们去做,公主号还要负责警戒,只要是出现在这片海域上的船只,必须击沉,只有你船上的火药才能做到,这个秘密我们需要保住。”
  
  “必须的,谁敢跟我抢香料,我就把他送到海底去,不管是谁,天王老冇子也不行,你看着香料,我去警戒。”
  
  “算了,你不要去,就让你的部下还有冬鱼去就好,你陪我留在公主号上,承乾号需要不断地把香料送到爪哇的商船上,弗林国看样子去不成了,估计你舍不得拿香料去换他们的破烂。”抓狂的李泰不好应付,这家伙的脑子里估计全是香料。
  
  “我都有香料了,还要换什么,就要香料,带回长安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老冇子用香料洗澡都行。”
  
  寒辙的腿在抖,看样子是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出贪婪的一面,神人的面子终究还是要维护的,但是熙童,小铁,狗子,刘进宝就充分发挥了自己身冇份低的优势,狂笑着找了一个很大的麻袋就跳上了岸,熙童还吩咐儿子专门捡最贵的肉蔻装,说家里人喜欢煮肉的时候放肉蔻。
  
  单鹰倒是没把香料看在眼里,因为这些年他家从来没有缺少过这些东西,只要没有了,大丫就会跟哥哥嫂嫂讨要一些,然后商队过来的时候都会留下很多。
  
  他攀上了一颗最高的椰子树,砍下来很多的青色椰子,自己站在椰子树上眺望整个小岛,忽然间,单鹰飞快的从椰子树上滑了下来,问云烨要走了鹿皮手套,来到不远处的一颗不起眼的树跟前,拿自己的小刀子环着树皮切割,用自己的水壶收集那些乳白色的汁液,目光炽热,比看到黄金还要激动。
  
  李泰走过来想要触摸一下,被单鹰推得远远的,摸不着头脑的李泰奇怪的看向云烨,想从云烨这里得到答案。
  
  “殿下,这种树木的汁液见血封喉,所以单鹰不许您过去。”刘方端着茶壶走过来,指着那棵树对李泰说。
  
  “见血封喉?说笑了,马钱子,砒冇霜都没这么毒。”
  
  单鹰单手擒着一只蜥蜴走了过来,当着李泰的面,在蜥蜴身上割了一条小口子,扔地上,那只蜥蜴踉踉跄跄的走了不到一丈远,就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眼看就不活了。
  
  单鹰把手里的刀子扬一下说:“刚才就用这把刀子割开树皮的。”说完就守在那棵树的跟前,看着白色的汁液不断地滴进水壶里。
  
  “这东西不错,是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一会给我一点,我是王爷,总有需要杀人灭口的时候,你一个小小的侯爵,用不着。”
  
  云烨奇怪的看着李泰小心的问:“你打算干掉谁?你活到现在就一个仇人,还被你用马蜂蜇的半死,还打算干掉谁?现在算起来你的秘密就属我知道得多,不会是打算干掉我吧?“
  
  “杀你?不够费心钱,趁你喝醉的时候弄点砒冇霜告诉你是糖水,你自己就会喝下去,用不着这么高级的东西。“李泰鄙夷地说。
  
  别人都在发财,云烨和李泰刘方无舌坐着小船在海边游荡,清澈的海水漫卷沙滩,各种奇形怪状的鱼在水中穿梭,小船飘在水面上,就像浮在半空,无舌喝了一口茶水,感慨地说:“老夫真想就此长眠,这里才是神仙之地。天蓝,水清冇,富饶,瑰丽,杳无人烟,若是建一座小屋,每日捕鱼充饥,也不失人间至乐。
  
  刘兄,不知你意下如何?你为了孙儿的周全,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两个老不死的都一样的是孤魂野鬼,不如在这人间胜境终老如何?“
  
  刘方低头不语,茫然的看着水里色彩斑斓的游鱼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就算是天堂了?寒辙家里有一座白石宫殿,据说是整块巨大的石头开凿而成,美轮美奂,只要吃白石头就能活命,岂不是更适合两位养老。”
  
  “无稽之谈,吃白石头?你问问寒辙他自己信不信,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如何能与天造地设的人间盛景相媲美,老夫喜欢这样鲜活的世界,有生气人就鲜活,没生气万物凋零,老夫枯寂了六十余年,再也不想把自己困在宫殿里,多么华美的宫殿也不喜欢。”
  
  “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苦了一辈子,这时候如何享福都不过份,这里安静的时候还不错,一旦起了风浪,您就不这么看了,换个地方,这里离人间太远,你们的墓地在玉山,想要把你们运回去太困难。”
  
  无舌站起来不舍的四处看看,张嘴狂啸,犹若龙吟,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云烨也大叫,可惜被无舌的声音压制的几不可闻。
  
  没完了,无舌长啸了快一盏茶时间了,居然还不停止,正在采毒药的单鹰听见后,在无舌后力不济的时候也开始长啸,他长啸结束的时候熙童也跟着大叫。到了最后是人不是人的都开始大叫,人的声音头一次在这片亘古的沃土上回荡。
  

TOP

0
第四节谁都喜欢肥猪

  
  如果不是刘仁愿提醒,云烨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异域他乡。
  
  船队已经没有办法前行了,因为剩下的食物和物资已经不足以坚持到遥远的弗林国,更何况这段时间海盗们出奇的平静,不管是倭国,还是高丽,亦或是大食海盗都好像销声匿迹了,就连一向狂妄的南海盗也躲了起来。
  
  如果说他们因为害怕云烨的原因而退避,这个原因实在是太好笑了,海盗的字眼里没有畏惧这一说,不管是那一伙海盗。
  
  “侯爷,他们一定在咱们回程的路上等着呢,就是打算宰一宰咱们这头肥羊,其余的商家已经慢慢汇聚到了爪哇,就等着咱们护送他们回家,说好了,这一次的利润里头,有咱们的两成。”
  
  “待在这里几乎没有春夏之分,我几乎忘记了时间,既然老朋友都在等我,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失望,信风什么时候吹起?”
  
  “最多还有半个月,我们在这些岛上停留的时间过长了。”刘仁愿这些天一直在环绕着这些岛屿进行勘测,已经把这些地方记录进了海图里,海图上涂满了蜡做了防水,最后放进一只密封的铜管里被云烨贴身收藏。
  
  李泰掰开巨冇大的龙虾,在酱醋汁子里涮一下,雪白的虾肉被他一口就吃了下去,一口锅盔,一口龙虾,他觉得这样吃起来最是美味。
  
  “讲究一点啊,龙虾要慢慢品,配上黄酒就是人间最美妙的滋味,你配着锅盔吃是个什么道理?”
  
  “谁给你说必须要配黄酒吃?我配着锅盔有什么不对?我以前吃面都不吃蒜瓣。现在不一样离不了?以后大唐吃龙虾就是就锅盔,这是魏王李泰创新的,告诉你,龙虾和锅盔一起吃有一种极为舒坦的感觉。软中带硬,硬中带软,一口硬,一口软。妙趣无穷,麦香混合龙虾的鲜味,我这辈子是忘不掉了。”
  
  云烨掰了一个龙虾夹子,敲碎之后,剔出里面的白肉,学着李泰的样子酱醋水里涮一下,夹在锅盔里,吃了好大的一口,嚼了两下发现李泰说的果然不虚。味道绝妙。(此处为笔者亲身经历。龙虾配锅盔。妙趣无穷)不由得对李泰伸出了大拇指。
  
  枯燥的工作在金钱的刺冇jī下,每个人都废寝忘食,干这活不丢人。其实干活的过程就是一个捡钱的过程,不管你有多少香料。最后都会被大唐广阔的市场完全吞噬,从来没有听说过谁的香料有卖不掉的。
  
  这漫山的香料树都是宝贝,唐人从来竭泽而渔的习惯,他们对每一株香料树都非常的珍惜,熙童看到倒伏的香料树甚至要踢一些黑色的泥土掩盖上。
  
  三个月的忙碌,采的香料装满五艘商船,这点分量还不到整座海岛产量的两成,不管香料多么的珍贵,刘仁愿也不允许有超过船员个人行礼重量的香料,按照岭南水师的惯例,个人可以冇携带不超过二十斤的货物,这是规矩,从船长到水手,都不许违反。
  
  战舰本来就是作战用的,不是用来装货的船,如果不是因为云烨嘻嘻哈哈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同意一斤货物上船。刘仁愿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美人鱼就迷恋大海的后生了,如今的刘仁愿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水上统帅。
  
  商船的装载量已经到了极限,看到吃水很深的船舷,云烨担忧的问刘仁愿,这样做会不会有问题,万一把船弄沉了,就无趣了。
  
  刘仁愿不愿意回答,当初装载这么些香料的人是云烨,现在偏偏又担心的问会不会装载的太多,主帆都不敢挂,只敢用副帆慢慢的往爪哇走,结束生意的大唐商贾,都在那里等候舰队的到来,信风起来的时候,大家就要回家了,出来漂泊了半年时间,也该回家了。
  
  令人不安的消息不断地传来,有些历经九死一生回来的商船心有余悸的讲述外海上那些海盗的凶悍,大食国的海盗已经追过来了,爪哇的王根本就不顶用,能保护大家的只有大唐自己的战舰,可是战舰迟迟不到,很多商贾已经开始准备现在就拔锚起航,自己赚到了钱,不想在爪哇等死,大食海盗的探子船已经出没了两天了。
  
  就在信风已经刮起,大家完全对战舰绝望的时候,云烨带着三艘战舰,五艘牛车一样缓慢的商船回到了爪哇。
  
  商船进海湾,巨舰蛮横的追逐大食海盗,三艘战舰几乎没有出手,仗着三张帆的强劲动力,强横的从大食海盗的高尾船上碾了过去,巨舰过后,海面上只有一些破烂的木板和杂物,在海水里奋力游水的海盗,也被强弩一一点杀。
  
  “侯爷,您的商船上装的是什么?老朽闻着怎么像是香料?“冯家掌柜仗着和云烨熟悉,商船一靠岸就到商船那里晃荡,想看看从没出海做生意的王爷和侯爷是不是被胡子骗了,五艘船装的满满当当,要是被骗了,损失就大了,狮子国那里盛产锡土,要是把那个东西运回来就糟糕了,做不成刀剑,也做不成家什,只能造点酒壶之类的,只有那些造假银器的才用锡,刚开始还是明晃晃的和银子没区别,日子久了就变成了黑的,掉地上就摔成几瓣了,脆的厉害,不顶用。
  
  还没到船边上,就有一股子香料特有的味道传过来,老海客了,一样样的辨认,老天爷,这是丁香,这是肉桂,居然还有肉蔻?我的神啊,难道说船上全是香料?这得下多大的本钱啊,王爷他们出发的时候没发现他们带货啊。
  
  “哈,老冯,你说的没错,就是香料,还有好多,战舰上面不允许装载货物,都扔了,只带回来这些。”云烨弹弹耳朵,刚才那些濒死的大食人的惨叫好像还在耳朵里环绕,让人很不舒服。
  
  “扔,扔了?”老冯红着眼睛几乎要冲上来拼命,自己出海无数回,只有寥寥的一两回能遇见大食商人贩运香料,只要遇到,就不惜代价的要把这些香料拿到手,再大的代价回来以后也有很大的赚头,这么珍贵的货物怎么就扔了。
  
  冯智勇从船上下来,赶紧把冯掌柜拖走,低声说:“九叔,侯爷没说错,就是扔了,我们摘的太多了,狗冇日的刘仁愿不允许战舰带货,三艘战舰都不允许,要不然还能多些。”
  
  “自己摘的?”冯掌柜的声音已经带着破音,“你们攻打下大食人的香料园子了?”
  
  “没有,云侯就是随便找了一些海岛,岛上长满了香料,月桂的叶子之类便宜的香料云侯不让摘,只让选最贵的几种,小侄除了商船上的份例,这里还有二十斤,其他兄弟也是如此,一会我让他们集冇合起来,交给您,万一云侯想再去香料岛,我们还能再摘些,不瞒您,小侄上船的时候看到扔掉的香料,宰了刘仁愿的心思都有。”
  
  老冯二话不说,打开冯智勇交给自己的口袋,发现里面全是肉蔻,抓了一把,挑了一颗扔嘴里辨伪,没两下眼泪就下来了,颤声说:“智勇,真的有长满香料的海岛?莫要哄骗你九叔,你知不知道在什么位置,如果咱们冯家知道地方,不出两年,咱们就是大唐的首富。”
  
  冯智勇叹口气说:“我见到了海岛,也看见了漫山遍野的香料,冇岛上虽然毒蛇遍地,可是那真的是一座宝山啊,九叔,我也是娇生惯养下的,您能想到我背着口袋一口气摘了三个月的香料吗?我手上都脱皮了,桂树皮把手掌全都划破,我都没什么知觉,一门心思的想着多摘点,在多摘点。
  
  那里地域复杂,想要找到除非拥有云侯的本事,他好像知道那里有这样的岛,带着我们在海上兜了七八天,就准准的找到了那座岛,除了他,或许只有刘仁愿知道,因为他还要制作海图。“
  
  老冯吞咽了几口唾沫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拍着冯志勇的肩背说:“看看,这就是早出海的好处,咱家现在出海不算晚,你也看来了吧,云家想要真正的纵横大海,那是他那个不随他姓的儿子的事,他好像把出海当成了游玩,所以咱家还有最少十年的时间,智勇,别管财宝,别想香料,一门心思的好好学本事,学好了本事,将来要什么都会有。”
  
  冯智勇点点头转身就上了装载香料的商船,这五艘船装的实在是太多了些,需要转移到别的货船上,信风起来了,时间就比金子还要宝贵,需要抓紧。
  
  刘仁愿把商贾们得到的消息汇总之后交给了刘方,刘方研究了一夜之后拿着海图对云烨说:“你现在是肥猪啊,谁都盯上你了,你看看,在这座半岛与海岛中间有一道狭长的水道,就是你打算将来要派兵驻守的地方,人家也看中了,准备在这里伏击你。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你怎么应对?“
  
  云烨皱皱鼻子说:“这是您的工作,怎么来问我,不过啊,我觉得进入水道是个好主意,在这里商船不容易受到攻击,咱们的三艘大船就能控制整条水道,在这里把他们的力量耗干,然后追着去剿匪,刘先生,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咱们这三艘船的战力,不会比岭南水师小多少,您或许该去船上看看他们都装备了些什么再说晦气话。“
  

TOP

0
  第五节海上的乌龟


      打死云烨都不相信航空母舰会输给小舢板,大唐的造船业本来就是世界之最,更何况云烨制造的这三艘战舰是铁氏一门数百年技艺的结晶,船上带有八牛弩带动的炸弹,风帆足足有三面,这还不算尾部的三角帆。

  造船所用的木料已经把云烨这些年积累的好木料搜罗一空,造这样一艘船足够造七八艘同样大的战舰,它削减了所有与战斗无关的地方,每一处都是机关重重,普通的跳帮作战,对他没有丝毫的作用,只能是找死。

  更不要说李泰在岭南特意制造了大量的火药,一桶一桶的码在船舱里,只要绑在八牛弩的箭支上,射中敌船,那艘船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如果火药炸不死还有另外的一种八牛弩的箭支,粗大的箭身里全是汽油,点着之后,发射出去,混合了糖霜,杂物的霸道火焰不是一点海水能够熄灭的。

  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云烨哪里敢带着李泰满大海的瞎逛,一旦李泰出事,云烨的下场觉对好不到那里去,除非两个人都完蛋,不管剩下了谁,将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刘方的眼睛亮的像坟场里鬼火,盯着云烨说:“考虑到雨天作战了吗?火器在晴日的效果非常好,但是雨天里,就会很吃亏,老夫知道你的火焰不畏惧雨水,就是不知道你的火药是不是也不怕雨水。“

  云烨带着刘方来到公主号的甲板上对一个水手说:“把雨天作战的模式表演一下给刘先生看看,那个水手应诺一声,就把八牛弩前面的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熟练地打开,几个折叠之后,刘方就发现一个小小的木质房间就出现了,前面一览无余。其余三面被木板遮的严严实实,最重要的是,整间小房子居然能随着八牛弩的旋转而旋转,水手又把一个摇柄伸进一块木头里,摇了两下,前方就升起一块薄铁板,除了瞭望空和射击孔,水手立刻就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另一个水手把一根管子连接在木头房子上。

  “这根管子就是专门用来运送各种弩箭的。有专门的后勤官听候船长的命令,需要发射怎样的武器,他们就会把相应的弩箭输送给房子里的水手,作战的时候,这样的房子里应该有三个水手。只要需要,他们就能连续不断的射击。

  而武器这东西对这三艘船来说根本就不缺,公输家的杰作啊,我都想不到公输家会弄出这样的东西来,当初我不过要求他们家给水手设计一个防护而已。“

  刘方点点头,很是愉快的下了船舱,临走时对云烨说:“用不着什么计划。在不考虑商船的条件下,你可以随意的玩耍,既然要眷顾商船,那么。海峡确实是一个打仗的好地方,老无舌,小鹰,还有熙童。他们应该分开来在三艘船上,只要你能应付他们中间的高手。就没有问题,那个贺天殇你还是小心些,有些出格的东西不要被他看到,他应该才是陛下放心让你们在岭南肆意胡为的前提。”

  “他在商船上,作为接应的人手,商船上也需要一些高手,我不相信大海上的高手会比我么自己船上的还多。”

  刘方笑笑就消失在船舱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只要这三艘恐怖的战舰不受影响,那些海盗来的再多也只是送死而已,云烨既然说跳帮对付不了这三艘巨舰,那么还不知道有多少恶毒的手段在等着那些海盗。

  李泰在收集他的木料,他不允许自己的战利品有丝毫的损失,好多商家宁愿把自己的货物压缩,也要帮着王爷载货,当不得王爷的一个谢字,只要王爷的侍卫长对自己露出一个笑脸,拱拱手就足够了。

  整整用了三天时间调整货物,当李泰拍着爪哇王的脑袋说自己下回再来帮着他统一整个爪哇,爪哇王几乎快要激动地痛哭出来,发誓一定会把森林里所有的极乐鸟都抓来,献给最最尊贵的王,有些聪明的商贾专门留下了一些人手,抢先做准备,谁都知道云侯和魏王要在岭南住好几年,自己也绝对不会只来爪哇一次,宾主洒泪而别,巨舟扬帆东归。

  虬髯客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大海上抢劫云烨有什么不对,大海是大唐王朝管辖不到的地方,云烨给自己治病的恩情,那面玉佩足矣补偿,了不起不杀云烨就是,他家有钱,只需勒索一些就好,他甚至已经拟定好了数额。

  十二艘战舰已经让他在这片海域之上纵横了数年,大明寺有消息传过来,告诉了云烨在扬州的暴行,这让虬髯客打消了对付云烨的最后一点心理障碍。

  只有真正的汉子才能在海洋上站稳脚跟,铁塔一样的虬髯客穿着一条短裤精赤着上身站在桅杆上眺望那条窄窄的海峡,这里是云烨的必经之路,等了一阵不见云烨的舰队出现,一个翻身就拽着缆绳从桅杆上滑下来稳稳地站在甲板上身子随着波涛的起伏稳如泰山。

  十二个带着红抹额的粗壮汉子跨站在他的身后,海风从这些壮汉的胯下吹过,一阵阵腥臊的气息传来,虬髯客很清楚,这才是海上的汉子,他对云烨吐口痰都要拿手帕捂住的行径非常的看不惯,那是娘们的做派。

  不管虬髯客多么自大,他还是没有小看云烨,一个能创造出一支纵横大海的舰队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小看,如果这一次云烨带着自己的庞大舰队出海,虬髯客一定会有多远跑多远,他吃岭南舰队的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原来有十八个兄弟,现在只有十二个,其中五个已经被岭南舰队的那些王八蛋活活吊死,尸体插在螃蟹岛上示威了。

  为了把兄弟的尸体偷回来,虬髯客自己驾着小船,偷偷的上了螃蟹岛,这个海客眼中的禁地,岛上的尸体太多了,他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兄弟,所有的人死了以后。骷髅都是差不多一个样子。

  想起另外一个所谓的兄弟,虬髯客心中就充满了愤怒,自己处死了上一批背叛自己的兄弟,难道就不能再处死一个?

  混蛋啊,好好地一条铁汉子居然就这么钻了娘们的裤裆,想要娘们,扬州多得是,只要白花花的银子搬出去,想要什么样的没有?非要自甘堕落的去找那个娘们,还是一个倭国娘们。

  “云烨就要来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你们自己清楚,这一次是他托大,带着三艘船就敢来到南海作威作福,他以为南海无人吗?

  老子当年和云烨在陆地上较量过,老实说,老子武功比他高,但是却他娘的输的一塌糊涂,又从舟山过来的兄弟,想必也知道丁彦平这个人,一代武学宗师,就这样的一个好汉,硬是被云烨生生的折腾的死无葬身之地。

  说这些就是告诉你们,别大意,虽然这里是大海,但是那个家伙也是吃海洋饭的,对海洋的熟悉甚至在我们之上,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咱们的强弩,投石机没人家多,所以就要跳帮,只要跳上他的船我们就赢了,这家伙是个大财主,抓住了别杀,找他老婆要金子才是正事,现在我们的王国百废待兴,需要大量的钱财。“

  一个穿着文士衣袍的瘦弱黑汉子站出来说:“头领,看上这头肥猪的可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倭国人,高丽人也在附近,奎六那个家伙也出现附近,说明那个骚娘们也在这一带的海域,还听说大食人扎木里也看上了,这么多的海上豪杰聚会,云烨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掉,但是怎么分财货还需要头领拿出一个章程来,到时候不管是大食人,还是倭国人,或者什么高丽人,都必须遵照这个章程,头领您才是这片海洋上的瓢把子。”

  虬髯客纵声狂笑,对围在甲板上的海盗说:“这是自然,老子就是要借着这次的机会给海上立一条规矩,那就是老子说了算!”

  一句话就把海盗们的血勇之气挑了起来,乱糟糟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大喊着老子说了算的胡话。

  相比之下云烨的舰队就平静的多,不理会远远坠在后面的大食人的船队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预定的航线前进。

  昨天钓鲨鱼结果钓上来一只巨大的海龟,云烨放弃了要煮海龟汤的打算,这东西的肉又腥又韧,根本就没办法下嘴,如果是小海龟还能凑活,这种桌面一样大的家伙,实在是让人提不起食欲。

  海龟和陆龟有很大的区别,云烨在甲板上摆好桌子,准备画一幅海龟图,无舌,刘方,寒辙都在一边观看,云烨画的一手好乌龟,这在长安是出了名了。

  寥寥几笔,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龟就跃然纸上,刘方捋着胡须不断地赞叹,寒辙也凑过来,发现云烨不用色彩,只是简单地浓淡相宜的墨色就将一只硕大的海龟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就算他也工于丹青,也不得不说一个好字。(未完待续)

TOP

0
第六节毫无趣味的战斗

      大食人一直跟了船队十二天的时间,海盗船在这十二天里已经约聚越多,眼见就要海峡边上了,水道也越发的狭窄,蠢蠢欲动的大食海盗似乎商量好了一般,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果然如此!”刘仁愿将望远镜装进革囊里,对旁边的副手说:“他们担心自己嘴边上的肉被别人瓜分没到地方就准备动手了。“

      副手笑着说:“属下一直想知道公主号和青雀号到底有多大的战力,今日可以检验一下了,只要击溃大食人,也好安一下那些商船掌柜的心,到了海峡那边,也不会给我们添乱。“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承乾号越过划着圈子掉头的公主号与青雀号来到了船队的最前方,稳稳地守在海峡的进口,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守住海峡,不让海峡另一边的海盗趁机攻打商船。

      公主号沿着之字形的航道插在船队的后方,青雀号与他左右呼应,刘仁愿预备用两艘船抗衡蜂拥而来的海盗。

      狭窄的水道上水流湍急,侧面迎着风的公主号位置不是很好,水上交战,占据了上风位,就已经占据了主动,大食人的船队,如今就占据着这一优势。

      没有宣战,没有交谈,甚至没有进行一般意义上的劝降,两头高,中间底,底层伸出无数桨板的海盗船在洋流的带动下箭一般的冲了过来,他们非常的想避开两艘战舰直扑商船,可惜两艘巨舰卡在洋流上,他们即使再不情愿。也需要突破战舰的拦截之后才能过去。

      首先发动的是青雀号,为首的一艘海盗船仗着自己的速度凶狠的扑过来,打算靠近之后跳上青雀号夺走这艘船,密密麻麻的海盗光着上身。手里拿着弯刀随时准备靠帮作战。

      冬鱼操着青雀号的船舵,哇啦哇啦的大喊,身边的副官将旗子一挥,冒着青烟的弩箭嗡的一声就飞到了海盗船上。海盗们正在庆幸弩箭没有带走自己的性命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响,自己就已经飞到了半空,手舞足蹈的跌进大海,三十只弩箭一起发威,海盗船的上半部分就已经消失不见。

      两艘船交替发射,陆续进入伏击圈的海盗船根本就连一支箭都没有机会发射的情形下,就变成了火炬,或者碎片。偶尔还有漏网之鱼也会被巨舰上的石锤砸的粉碎。

      刘方看了一会战况。就下了船舱。老先生对这样无趣的战斗实在是缺少观看的兴致。嘟囔着就下了船舱。

      当海面上布满舰船的碎片的时候,大食人终于感到了恐惧,把大桶的黑色猛火油倾倒进了大海。点燃之后,大火顺着洋流蔓延而下。躲在后面的大食人期待这些猛火油能够烧毁这两艘恐怖的巨舰。

      刘仁愿下令让开航道,所有人都趴在船头看眼前的奇景,这是一片燃烧的大海,原本是偷偷进行的诡计,被光明正大的使用出来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大食人不知道的是,自己面前的这些人才是放火的祖宗。

      火流滚滚而下,那些抱着木板在水面挣扎的海盗哀嚎着被吞没,聪明些的想要潜水,也无法躲过这场灾难,因为不管他怎么潜水,总要出来换气的。

      “他们打算逃跑了,以为这点火就能阻拦我们?笑话!这里是大海,不是江河,这点火油还铺不满海面,吹号,我们进击。“海面上黑烟缭绕,刘仁愿发现后面的火油在减少,敏锐的感觉到了大食人想要逃跑的意愿。

      冬鱼也发现了,他的青雀号离那些大食人更近,小心的绕过着火的水域,木制的船壳还经不起火油的灼烧,更不要说船上堆满了火药。

      绕过着火区域,就看到剩下的十余艘大食船正在匆忙掉头,乱糟糟的想要逃离,逆风掉头哪里会这么容易,青雀号掉头还不是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

      海盗们看到怪兽一样的青雀号从浓烟里探出头来,显得更加慌乱,船舱下面的桨板划得更加卖力,在逆风的时候只有进行之字形机动,这一原则适合所有的风帆动力的船舶,大食人虽然有桨板,依然逃脱不掉这一规律。

      云烨的巨舰有三角帆,可以帮助战舰迅速的掉头,大食人的船只有中间一根巨大的桅杆,想要掉头,只能借助桨板的力量,费时费力,在他们刚刚完成掉头,主帆未升之时,公主号就从侧面横冲过来,它的船头装有巨大的撞角,锥形的尖刺狠狠地刺进了一艘海盗船,船头猛的一沉,接着被海浪抬起,在刺耳的咯吱声里,那艘海盗船被撞角活活的撕裂开来,上层甲板寸寸碎裂,甲板下的奴隶绝望的看着公主号巨大的船身从身上碾过去……

      青雀号不理会那些逃窜的海盗,趁着一阵逆风,迅速的穿插到了海盗的最前面,冬鱼咧着大嘴,将舰身横过来,这下子好了,海盗想跑都跑不掉了。

      四十五艘商船缩在一个不大的海湾里,战战兢兢地等待战场的结果,一想到大食海盗的凶恶,无数的掌柜就双手合十诚心的祈求各路神灵,保佑自家的战舰得胜归来。

      贺天殇站在最外围的一艘商船上,将自己全身的衣物扎的紧紧地,已经为将要到来的战斗做好了准备。

      自从来到了岭南,他的心里才好受一点,云烨给他安排了非常繁重的工作,几乎从早上一睁眼睛,就需要忙到晚间睡觉,没有什么时间去自哀自怜,云烨对他说了,这种所谓的精神痛苦非常无聊,是一种病,需要治疗,而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干活,没时间去痛苦也就不痛苦了,人是健忘的,等熬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头看,就发现自己以往的痛苦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贺先生,刚才从上游飘过来很多的碎木头,伙计们还从海里捞上来几个海盗,好像侯爷他们打的还不错,占了上风。“老冯作为商贾的头领,来到贺天殇的跟前说。

      贺天殇随着老冯来到船尾,伙计们正在拿着鞭子催那些海盗上船,一个强壮的海盗看到贺天殇露头狞笑一下,就猛地扑了过来,贺天殇随意的往旁边闪避一步,腰里的横刀宛如白练掠过,那个海盗的脑袋就高高的飞起,脖子里的血冲天而起,染红了好大一片甲板。

      杀了一个海盗,贺天殇好像还不满意,一连劈掉了三个人头,只剩下两个瘫软在地上的海盗,才对面不改色的老冯说:“劳烦冯掌柜找个舌人过来,我们需要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老冯旁边一个精悍的汉子操着一口别扭的大食话对那两个海盗简短的说了两句,不用恫吓,两个海盗就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他们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贺先生,九叔,侯爷他们在前面把海盗快杀光了,不过海盗们在往海里倒油,打算火攻,没烧到侯爷他们的船,反而把掉进海里的海盗全给烧死了,他们几个游得比火油蔓延的快些,这才得以逃脱。“

      贺天殇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这是他快一年的时间里第一次有了笑意,两艘战舰就能拥有如此的战力,陛下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感到高兴吧。

      老冯想的没那么多,他看着前面零星的火焰飘过,心中的压抑感顿时消失了一大半,大食人气势汹汹的追过来,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追逐的是一头猛兽吧?

      这头猛兽不但吃人,现在连船也吃,就是不知道大食人能不能喂饱这两头恐怖的猛兽,他满意的回头看看在海峡口上来回游弋的承乾号,这里还有一头饥饿的猛兽。

      战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在来回摇摆的巨大石锤的威胁下,剩下的两只船降下了自己的船帆,单鹰,熙童跳上海盗船,接收了整艘船。

      云烨喜欢把海盗吊在船舷上,这一习惯被岭南水师的将士完整的继承了下来,所以当云烨和李泰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两艘船的船舷两边已经密密的挂满了海盗。

      鲨鱼不断地跃出水面,想要吞噬那些浑身滴血的海盗,抓到的海盗每人五十鞭子的惩罚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

      撞角上挂着两个盗匪头子,其中一个似乎很有名,叫做扎木里,据舌人回报说这家伙似乎有一个七海之王的名字,是真正的海盗王。

      “先别把他弄死了,问清楚他的藏宝之地,下一回我们出海,要顺便玩玩寻找宝藏的游戏,其实我都后悔这么早找到香料,应该多玩一会才是,大食人的海域我们都没去,多少有些遗憾。“

      这个时候的海战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除了撞角,就是拍杆,然后就是火箭,大家捉对厮杀,靠近之后跳帮作战,比拼的还是个人武勇。

      公主号和青雀号根本就不给敌人靠近的机会,八牛弩恐怖的射程基本上保证了自己在安全的距离就能将敌船彻底毁灭,带了火药的八牛弩箭支,和火炮几乎没有多少区别,只不过距离没有那么远而已,想到前装式火炮糟糕的准性,八牛弩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TOP

0
第七节心思各不同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就喜欢把人挂起来,他们看起来就像一排排要风干的鸡。“善良的李泰不习惯在到处都是惊恐的惨叫声中生活。
  
  “青雀,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也有我这样平淡无奇的好人,自然就会有无恶不作的坏蛋,没办法,对你这样天生幸冇运的人哥哥我只有羡慕,虽然还有不少的妒忌,但是我还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把你的脸打肿。
  
  但是我对于那些能被我抓住的坏蛋,处置起来就不会那么友善,你只看到他们在凄惨的流眼泪,哀嚎,祈求,但是,你没看到他们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时候的的嘴脸,那种凶残我保证会让你做噩梦,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将就一些也就算了,他们偏偏要把事情做得很绝。
  
  我不歧视强盗,因为我也是,我一般只抢钱,如果有特别的美女我说不定也会抢,你把人家的钱抢走,把人家漂亮的妹子抢走我都能理解,如果你抢了人家的钱和妹子,再把别人的家烧了,最后给人家脖子上再来一刀就过份了。
  
  这是在绝强盗的后路,我决不允许大海上出现这么愚蠢的事情,要是大家都不下海,海盗也只能饿死,我现在既然是海盗,就要维护海盗的利益。
  
 
 大海上有海盗不是一件坏事,是他们督促那些逐利的商贾们不断地改进自己的商船,好让自己在海盗出现的时候跑的更快,更远一些,是海盗督促那些商贾们重新
寻找新的海上航线,海盗的作用和草原上狼的作用一样,把病的,伤的。猎物吃掉,留下健壮的,好让一个种群健康的繁衍,他们功不可没。“
  
  云烨滔滔不绝的把自己带入到海盗的思维中给李泰上了新的一课。
  
  李泰不耐烦的说:“你不就是打算给大海立规矩么,那就去立,不要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导师的位置上,你喜欢虐杀海盗我权当看不见,但是你能不能把他们的嘴堵上?”
  
  他最讨厌接受教训,不管是谁的,也不管对方说的对不对。骄傲的李泰不需要别人指点,永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做。
  
  云烨找招手把刘仁愿叫过来说:“听见了。这些该死的海盗妨碍了魏王爷睡觉,你就去把他们的嘴都堵上,我也受不了了。”
  
  云烨吩咐完自己也下了船舱,战争看起来简单,但是在作战之前。云烨自己的心里也没底,昨晚他和李泰一样都是一夜没睡,好容易熬到了战争结束,需要回去好好补个觉。
  
  路过无舌的房间的时候,看见老无舌看着舷窗似乎在喃喃自语,刚一走近。无舌就转过身来说:“这样下去,武器会越来越厉害,个人的武勇就再也不会有用武之地。难道说智慧的力量果然就会超越肉体的力量,这样下去练武还有什么意义。”
  
  云烨一下子就笑了对无冇舌说:“老爷子,我们练武不一定要用来杀人,如果要杀人弩箭和毒药比较快,从人类出现以来。我们就在不断地向自己挑战。
  
  我师父说最早的人是爬着走的,和猴子无二。后来为了方便发现敌人,这才学会了站立,再后来发现用木棒对猎物的伤害要比拳头大,就开始普遍性的是用木棒狩猎。
  
  再后来,我们发现给木榜上装上一个尖锐的石头,就更加的厉害,所以出现了石刀,石斧,直到弓箭的出现,我们从来都没有放弃对工具的革新,到了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武功是我们在和野兽搏斗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一种更加有效,快捷的保护自己和狩猎的一种方式,更多的是向上天展现我们人类的自身潜能的一种方式,不断地挖掘自身的潜力,不断地朝更高,更快的目标前进,一味的把武功认为是一种杀人手段就下乘了。
  
  您现在的目标不是能不能杀死什么人,而是看看能不能对自己的极限作进一步的突破,好让我们知道人遵循正确的生活规律到底寿算几何,我们的潜力到底有多大,据我所知,八十岁了还能有您这本事的人我就见到您一个。“
  
  无舌嘿嘿一笑,挥挥手就继续转过头面对着舷窗欣赏外面的风景,至于这一套后世的理论他老人家能不能听的懂,听得进去,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
  
 
 回到舱房以后,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隔着hòuhòu的舷窗玻璃往外面看,发现青雀号依然在海面上巡梭,船舷上站着好多手持强弩的水手,只要看到落水的海
盗就以弩箭射杀,近四十艘船,不算那些和船一起沉入海底的奴冇隶,海盗人数就超过了两千人,这样的力量足够颠覆一个小小的国家了,怪不得那个叫做扎木里的
家伙会自称是什么七海之王。
  
  虽然这时候很想吃点东西,但是身体的疲惫告诉他睡觉比吃饭更加重要,甩掉鞋子,躺在不宽的木板床上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船舱里挂着的马灯散发出橘黄冇色的光芒,桌案上的卡槽里放着一个食盒,刘进宝看样子已经来过不止一趟了。
  
  揉一把脸,把毛巾弄湿,狠狠地擦拭两下,这才坐下来,看看厨子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些什么吃食,不管在哪里云烨对与食物的要求从来都不会低,认为这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享受了。
  
  还不错,小米粥还是温热的,一碟子凉拌的豆芽,两个变蛋,一个葱花饼,这就是云烨的晚餐,赤道地区的炎热,让人即使再饥饿,也吃不了多少,这样的饭食最合乎云烨的口味,家里的厨子知道自家侯爷到底喜欢吃些什么。
  
  寒辙在云烨吃饭的时候走了进来,坐在对面的地板上忽然说:“有这样强大的武力,你就没想过做点别的?“
  
  “你很吃惊吗?“云烨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放下碗回问了一句。
  
  “自然,如果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水上本事,我绝对不在洞庭湖和你作战,不得不说水上是你的天下,这三艘巨舟纵横大海完全没有问题。“
  
  “井底之蛙,告诉你,最好的战舰永远是下一艘,这三艘战舰现在看起来不错,离你说的纵横大海差的很远,你还没有见过钢铁制造的巨舰,搭载的武器你在梦里都不会想到,所以我们要知道谦卑,这艘船我玩上三年就没什么兴趣了,到时候交给岭南水师作为旗舰也不错。“
  
  受到训斥的寒辙第一次没有表示出不满,而是把身子靠近些说:“你有力量,有能力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非要受那些愚人的窝囊气,一次次的轻贱自己?“
  
  云烨把手按在桌子上很认真的说:“其实我很不明白你的想法,人有了力量就必须要造反么?大唐就因为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才会弄成现在的样子,一个个都是狗屁的想法,我现在有长辈,有老婆,有孩子,我如果在空闲的时候和她们在一起都比整天处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要好。
  
  寒辙,别费劲了,我们对权力的看法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我才不管谁做皇帝,只要我自己过的开心就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因为这样混时间比较快,早早的把这一辈子交代冇完就完事,谁有工夫把一辈子的时间花在造反上。“
  
 
 躲在黑暗里的寒辙两只眼睛发着光幽幽的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你这么无私的人,你一定有更大的目的,只是我还猜不到,想不通,和你相处了一年,我越
发看不明白你了,在别人看来比命还重要的玉牌你丝毫的不在意,让我这个昔日的敌人把玩了大半个月,公主号这样的战争堡垒你只是当成玩偶,玩腻了就要送人,
云烨我真的看不懂你了。“
  
  从寒辙的话里云烨第一回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无私的人,玉牌就是一个谜团,不管谁解开,对自己来说都是有
利无害,这种不用花费自己脑筋就能享受成果的事情当然要努力推动,公主号确实不错,但是云烨总是梦想着有一天坐上钢铁巨舰,所以公主号这种木筏子实在是引
不起他丝毫的兴趣,只不过是一个研究的产物而已,还是最初级的,玩上三年足够本钱了,怎么到了这些人嘴里就成了无私的奉献了?
  
  不知道雷锋存在的人是可怜的人。
  
  “雷锋是谁?“寒辙像是发现了什么急促的追问,问得云烨都愣住了,寒辙是怎么知道雷锋的?难道刚才我不小心说出来了?云烨用更加奇怪的眼神看着寒辙。
  
  “不用抵赖,我刚才读了口形,得知了雷锋的名字,告诉我雷锋是谁?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名字,这个人一定非常的不简单。”
  
  这就怒了,王八蛋居然会读唇语,这样一来,老冇子这种喜欢么事嘟囔的人哪里会有秘密可言,想知道雷锋是谁,再活一千四百年吧。

TOP

0
  第八节 背叛


      商贾们在傍晚的时候看到了公主号和青雀号的归来,不用问战况,巨舰的船舷上吊满了大食人就足以说明一切,两艘巨舰除了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之外,好像毫发无损,高大的船帆上,一点破损都没有,这就是经历大战的舰船?

  船上的将士水手也没有要欢庆的架势,一个个捧着饭团,吃的香甜,这本来就是该有的结果,从他们知道自己的船上装备了什么武器之后就对这样的结果不再感到自豪了。

  “将士凯旋怎可无酒?“老冯大喝一声,当先捧着自己船上的酒坛子准备上舰,后面跟随着一长溜掌柜的,水手已经搭好了上舰的竹梯。

  “掌柜的心意领了,现在是作战时刻,按例不得饮酒,不得接受外食,等我们到了广州,再接受诸位的好意,刘仁愿不接受任何好意,将公主号停泊在商船的外围,青雀号也照例施为。

  冯掌柜等人并没有因为受到冷遇而羞恼,反而挑着大拇指赞叹巨舰上的禁令森严,也只有这样禁令严明的将士,才能战无不胜。

  海峡里水流湍急,并不是一个好的下锚地域,大船在水流的作用下摇摆不定,冯掌柜就把所有的商船用缆绳连接起来,这样万一有一两艘船出现跑锚的危险,也能有惊无险的被其他船只拖住,今夜实在是无法连夜出海峡。

  虬髯客脸上阴云阵阵,云烨明明昨日就已经到了海峡的另一端,为何迟迟不现身,派出去的探子攀上海峡两侧的高山搜寻了好久,才发现商船的聚集地,他们就在海峡里。但是只看到一艘巨舰,其余的两艘去了那里?

  从水道上顺流飘过来的木板,焦尸证明了虬髯客最坏的猜想,云烨在海峡的另一边在和大食人交上手了。扎木里的实力虬髯客非常的清楚,自己和他交战了不下六次,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只能以海峡为界,一东一西各自为王。

  如今看起来扎木里并没有占到便宜,因为碎裂的木板几乎全是大食人那种奇怪的高尾船上的。木板上艳丽的色彩证明了这一点。

  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这是战场上的常理,云烨就算可以战胜扎木里此时也该是精疲力竭了吧,他的巨舰会不会损失一艘?或者两艘都被重创?海峡那头飘过来的不但有木片,也有大团的油污。扎木里连猛火油都用上了,虬髯客不信云烨会安然无恙,龟缩在海峡里不出来就是明证。

  倭国人也来了,他们破烂的舰船和高丽人的战舰同出一辙,排好了阵型在左侧方静候,一个高大魁梧的光头大汉和虬髯客一样跨站在船头,眺望着海峡。

  虬髯客恨急了奎六。这个时候却不是发火的时候,从爪哇传来的消息说明,这四十五艘商船上带的全都是珍贵的货物,其中五艘商船上面全都是香料。这就骇人听闻了,只要得到这五艘商船,虬髯客就能把自己的舰队扩充十倍,这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大哥。高丽人希望能和大哥谈谈。”一个汉子走到虬髯客的身边低声说。

  “让他们去死,等老子收拾掉云烨。再去找他们算账,我虬髯客从来吃的都是独食。”虬髯客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自己和高丽海盗坐下来谈,简直就是侮辱。

  “统领,您还是见见比较好,大买卖在前,听听他们怎么说,不合适我们再翻脸不迟。’穿文士衣衫的那个谋士凑到虬髯客面前进言。

  “老白,有些人不能见,他们就像是瘟疫,会把不好的消息带给我们,他们从中牟利,我见过云烨这个王八蛋是如何玩弄人心的,咱们都是粗豪的汉子,水里来,火里去没问题,要让我们玩阴的,不成的。“想起云烨对付自己的那一套,虬髯客就浑身发冷,他做梦都忘不掉那个被砍掉手臂的小孩子。

  “老白,要对付云烨就不要听他胡说,抡刀子上就是了,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你才会是安全的,云烨只有三艘船,咱们的船队已经到齐了,麦家弟兄也参与进来了,东山岛的胡家也如约赶到,还有许多的海上兄弟也来了,我不信云烨的三艘船会是我们七十余艘船的对手,我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这支商队拿下,有了它,咱们就是真正的海上霸王。高丽人不见为好。”

  “大当家的还是小看了云烨,据小女子得知,云烨从来不冒险,更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更何况船上还有魏王泰,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一个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虬髯客倏然一惊,回头看的时候,发现一个宫装妇人已经离自己不远。

  妇人的乌发被高高的盘起,头上插着一支耀眼夺目的金步摇,正中间的一只金凤钗一步三摇,几欲展翅飞去。

  虬髯客的瞳孔都缩了起来,不看女人的脸,盯着她脖子下面的秀美锁骨说:“你是如何上了我的船?”

  “诸位都是英雄好汉,我一个小女子上船,大家认为不是什么威胁,莫非大当家的也畏惧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成?”

  虬髯客冷冷的扫视了自己的手下一遍,见他们都面有愧色的低下头,就知道这些在海上待久了的家伙,见了女人连祖宗大概都忘了吧。

  “妾身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是高丽皇后,我的名字叫做高山羊子,大当家的可曾听说过?”高山羊子缓缓地坐在从人铺设好的锦垫上,将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仪态万方。

  虬髯客盯着高山羊子坐在对面抱着自己的大刀问:“你是高高在上的高丽皇后,我是一个粗鄙的海盗,素无交往,找我何事?”

  高山羊子从条案上取过一套茶具,爱惜的说:“这是我从中原之地学到的一种烹茶手段,是真正的好东西,妾身有幸得到了一点好茶叶,不如就让妾身给大当家的烹茶一杯如何?”

  “我是粗人,享受不来这些调调,更何况云烨就要从海峡里冲出来,我该做的是备战才是。”虬髯客好像从空气中嗅到了危险,再一次拒绝。

  高山羊子不紧不慢的说:‘大当家的莫急,云烨在海峡里似乎在立寨,并且在岸边清出来一块空地,准备等您冲进去呢,他是不打算出来送死了。“

  嘴里说着话,手底下却不慢,用开水淋了杯碗,竹夹子夹着杯碗倒掉里面的水,已经开始滤茶点茶了。

  “你是如何知道魏王泰也在船上的?高丽人总是能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么?“虬髯客握着刀鞘的手都开始发紧,不祥的感觉越发的浓厚,因为他看到奎六也上了自己的船。

  “喝一杯吧,大当家,你是一条好汉,但是总被自己的手下出卖,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茶为涤烦子,您还是品一口,看看妾身的手艺到不到家。“

  虬髯客大喝一声,一脚就把条案踹的飞向了高山羊子,却被老白一脚踢的偏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大海,虬髯客不退反进,一拳就重重的击在老白的胸口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响,老白的胸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喷着血就连连后退,扑通一声倒在甲板上,眼看就不活了,张着满是血污的嘴巴好像在朝高山羊子说话。

  “你不用担心美姬和孩子,她们本就不是你的妻子和孩子,是我故意编造出来的,美姬是我麾下的歌姬,那个孩子是抢来的,你和美姬不过是春风一度,就以为她会给你生孩子?你是怎么想的?想孩子想疯了?”

  老白瞪着眼睛往高山羊子那里爬了过去,一只大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只听得一阵脆响,老白的嘴里吐出大量的黑色内脏,就一动不动了,他到死才知道自己被人家玩的有多惨,两只眼睛几乎突出眼眶,瞅着前方,一只大脚踹在他的腰上,身子飞了起来,和那个条案一样掉进了茫茫的大海。

  虬髯客此时已经浑身浴血,手里的长刀每一次劈砍就会有一大蓬的鲜血喷出来,不管他砍倒了多少人,总是会有同样多的人围过来,脚下的甲板已经全是浓稠的血液,再次大喝一声,拽着一根缆绳腾身飞起,一双大脚踹在他前不久还称之为兄弟的人的脸上,整个脖子都几乎被踹断,脑袋耷拉在后背上,就那样倒在血泊里,死的悄无声息。

  虬髯客向高山羊子那里冲锋了三次,肩背上已经添了三道伤痕,依然在缓慢的向高山羊子靠近,只有抓住这个女人,或者杀了这个女人,自己才有活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铁兄弟这时候才是自己最大的拦路虎。

  上一次就被留守的兄弟背叛了,自己不过消失了几年,怎么就能霸占了老子的女人,老子的国家,所以虬髯客在杀光了那些忘恩负义的兄弟之后,将自己被玷污的女人也一刀两断认为这样才算把自己的过往和现在割裂开来,想不到背叛来的更加猛烈。(未完待续)

TOP

0
第九节高山羊子的悲伤

  兄弟情义已经不合时宜了?虬髯客发誓自己是在真心的对待兄弟,抢劫时候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分金银的时候除了留下储备的用度,几乎都分给了自己兄弟,兄弟不管在外面惹了多大的梁子,自己从未推脱过,为什么所有人会一起背叛我?
  
  成九的钢刀从眼前滑落,虬髯客躲得稍微慢了一些,眉骨上就出现了一道伤痕,鲜血糊住了眼睛,他半眯半睁着眼睛,一记神龙摆尾就把成九踹了出去,肘部重重的撞在华三的腰眼上,肩背上的伤口再次崩裂,虬髯客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头晕,不好,这是失血过多的先兆,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就要折在这里了。
  
  高山羊子轻轻地摇动自己的仕女扇,将自己娇冇媚的脸庞遮掩住半边,嗤嗤的笑着说:“张仲坚,你还是不要坚持了,再坚持下去你会死的,乖乖地让我们抓住,有你的好处。”
  
  “呸!你这样的骚货送给老冇子都嫌脏,你等着,老冇子这就过来,斩下你的狗头!”虬髯客边说边退,将脚下的一个大木箱子踹下了船舷,身子也跟着往下落,就在他跃出船舷的时候,失望的叹了口气,因为箱子没有掉进水里,而是落在一张非常的大的渔网上,踩着箱子再一次跃起,一张更大的渔网从头顶坠落。
  
  挥刀斩开头上的渔网,一柄带着倒刺的鱼叉狠狠地扎进他的大冇腿,虬髯客鱼一般的被人家拖上甲板,两柄投枪穿过他的胳膊,将他固定在甲板上。
  
  虬髯客艰难的抬起头,只能看到一双晶莹润泽的小腿,头顶传来高山羊子的笑声:“原来你喜欢看女人的腿?也不是一个老实的人。”
  
  成王败寇虬髯客一直这么认为,现在自己既然成为了阶下之囚。把双眼一闭,任凭高山羊子奚落,只可怜自己的一腔雄心就此化为东流水。
  
  虬髯客感觉到肩上,腿上的兵刃被抽走,咬着牙,哪怕再疼痛,也一言不发,身体被立了起来,有人在帮着他止血,高山羊子拿长长的指甲从虬髯客的脸上撷取了一滴血。放在他的眼前晃一晃,就把手指含进自己的嘴里,贪婪的吸允。
  
  “张仲坚。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你这样的人再出来四处游走了,不如,就让我把你送还给李靖夫妇你看如何,你需要被人看管。”
  
  虬髯客抬起头想要笑一下,一支锋利的钢针就穿过了他的脸颊。从牙齿中间横过,整张嘴就再也张不开了。
  
  “你很值钱,现在可不能死,大唐和高丽的战争一触即发,我们需要你好好地活着,好从李靖那里换取我们需要的东西。从现在起,每日一碗稀粥,想必你也能活下去。只要我们击溃了云烨,他很快就会来和你作伴,或许还有魏王泰。
  
  我堂堂高丽王妃流落在大海之上于海盗为伍,已经让我的先祖蒙羞了,如果不冇是为了高丽的大业。我应该坐在深宫里教化天下,而今高丽危机重重。由不得我不尽心。“
  
  刚才还兴致高昂的高山羊子,这一刻却变得低沉无比,自己为了高丽出生入死,为什么还不能博得渊盖苏文的心?
  
  整整做了两年王妃如今已然是处子之身,这是一个笑话,也是一个耻辱,那个被云烨送回来的女人,居然有脸抱着一个孩子说是渊盖苏文的,更让高山羊子吃惊的是渊盖苏文居然真的相信,欣喜若狂的模样让高山羊子痛彻心扉。
  
  渊盖苏文不在乎高山羊子怎么对待荣华女,哪怕荣华女被高山羊子派去做宫里最卑贱的活计他也不闻不问,但是那个孩子却在享受真正的王子待遇,渊盖家的十二位家臣,其中有四位就是专门在服侍那个孩子,荣华女不管在做什么,每天都要给那个两岁的孩子哺乳,按照渊盖苏文家的规矩,孩子需要吃奶吃到三岁。
  
  荣华女心甘情愿的干着洗刷马桶的工作,高山羊子不管派去多么厉害的杀手,第二天杀手的人头都会被挂在宫里,最让高山羊子不能容忍的是,只要渊盖苏文发狂,第一个想到要蹂躏的女人必然会是荣华女,别人第二天看到满身淤青的荣华女在艰难地洗刷马桶的时候,都会觉得她非常的可怜,只有高山羊子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可怜的是自己,那个满身淤青的女人该是自己,该是自己幸福的向侍女抱怨大王的粗暴,而不是一个洗刷马桶的贱女人。
  
  长长的指甲在高山羊子紧握的拳头中折断,指缝间有血流出来,她看着海面上的舰船长吸一口气,得到权力是自己的选择,渊盖苏文满足了她的要求,高丽水师任她调动,哪怕在和高建武的战斗最jī烈的时候,都没有收回。
  
  高丽的农民不种地了,他们都在打仗,高丽的商贾不再做生意,因为他们在打仗,高丽的工匠不再做工了,还是因为他们在打仗,整个国家,除了打仗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农民不种地就没有粮食,需要和新罗百济购买,商人不做生意,就没有物资的流通,工匠不做工,民间就没有可供使用的器具,如何才能维持这个国家的正常运转?只有抢劫这一条道路可走了。
  
  高山羊子竭尽全力的在抢劫,她打劫唐人,打劫百济人,打劫新罗人,打劫大食人,在物资最紧缺的时候她连倭国人都不放过。
  
  头顶上的这顶凤冠是渊盖苏文亲自给自己戴上去的,礼仪之隆重,旷古绝今,渊盖苏文不惜拿出最后的一点黄金给自己打制了黄金的册页,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说明,高山羊子才是高丽国的皇后。
  
  “皇后娘娘,从海峡里飘出来一艘小船,船上好像有人。“成九毕恭毕敬的上前报告。
  
  “仔细检查之后带过来,我要亲自看看。“听到皇后的声音似乎对成九就是一种恩赐,挺起胸膛就去了前面下令。
  
  这个世界上对她的美色无动于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云烨另一个就是自己的丈夫,偏偏这两个人是高山羊子最想迷倒的两个人。
  
  一艘无人驾驶的小船随着波浪晃晃悠悠的从海峡里驶出来,所有海盗都看到了,木船上立着一个木桩,一个大食人跨坐在上面,尖锐的木棒从他的嘴里钻出来,上面布满了紫色的血迹,胸膛上深深地刻着三个大字:“我来了。“
  
  高山羊子捂着鼻子强忍着尸臭围着这具尸体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那三个字,再也没有别的意思,云烨似乎就是在说:“我来了。“完全一副打招呼的模样。
  
  “把尸体扔进海里,小船烧掉,告诉麦家兄弟和胡老头,不要妄动,这是云烨的攻心之计,不要理会就是。
  
  成九立刻就向那两股海盗发出了讯号,没人喜欢世世代代的做海盗,虬髯客不知道自己的弟兄到底想要什么,他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要的就是不要再继续做海盗,钱有了,美女有了,为什么还要在海上颠沛流离?该是躲起来做富家翁的时候了,如果可以不必躲藏,光明正大的享用这一切就最好了。
  
  高山羊子付出的不过是几个不值钱的贵族头衔,这些海盗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自己追了上来,相反,奎六的策反比较难,至少奎六比他们多要了三个冇美姬。
  
  整整一天上游不断地往下漂东西,有时候是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会是一个被砍断大食海盗,有时候是一块木板,上面躺着一个活活被钉子,钉在木板上的海盗,就这样不断地骚扰海盗群,当高山羊子不厌其烦下令不予理会的时候,一辆小船飘到了海盗船边上就突然起了火,小船上的居然装满了火油,爆裂开来之后,很快就把一艘海盗船完全点燃,为了不波及到其他战船,高山羊子只好下令凿沉了那艘海盗船。
  
  对于这样小小的损失高山羊子不在乎,云烨不会可能一辈子躲在海峡里不出来,在那里他的巨舰就能发挥无穷的威力,高山羊子和虬髯客不同,她不会认为云烨是脑子抽了才带着李泰在大海上闲逛,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秘密。
  
  如果是那五船香料,还不值得云烨李泰这样的两位大人物出场,那些香料对别人是一笔财富,对云烨和李泰的吸引力就远远不够了。除非是一个能够让国家快速致富的财路,或者是一个关系国家兴衰的秘密,高山羊子认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云烨解开了大食人如何获取香料的秘密。
  
  所有人都想知道大食人的香料从何而来,沙漠上并不是一个可以盛产香料的地方,为什么他们会有无穷无尽的香料,那些沙漠里的部族头人,因为香料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高山羊子也悄悄地进攻过一个部族,把整个部族的人在头人的面前一个个杀光,也没能问出来香料来自何方,那个部族头人认为保住香料的秘密,远比自己族人的性命重要。
  

TOP

0
  第十节 老贼的远见


      人间的事情不能理,不管是谁的事情,只要你从头开始理,就会发现是一堆乱麻,所谓剪不断理还乱就是此理。

  世上根本就没有纯粹的胜利者,哪怕云烨这种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家伙还是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堆乱麻,恩怨情仇混合在一起就像把各种调味料堆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味道,吃下去苦,回味酸,落到肚内反胃,嘴上还要强硬地说:“味道好极了。”

  李泰和云烨正坐在一起回味,这一次回味的有点特殊,起因是李泰打算把赚来的钱给谁的问题,给自己的皇帝老子,就意味着彻底抛弃了哥哥,给自己的太子哥哥,就意味着自己打算和哥哥一起想造父亲的反。算到最后,他发现自己赚钱没有任何意义。

  “给你老娘好了,反正她很喜欢钱财,把难题交给她去处理,这样对不起别人的事情都是你老娘做的,与你无关。”云烨给李泰出了一个主意

  “如果是你老娘,你愿不愿意算计她?我难受,我娘就不难受?你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就该拎出去喂狗。”李泰不高兴了,把手里的煎饼往盘子一摔,发脾气了。

  “那你看看把你那份给我如何,我不怕难受把钱放在我家的库房里没事看两眼也好,这趟回去我家的宝库估计又该扩建了。”云烨把豆芽,肉片还有大酱放在煎饼上,卷成一个长条,小心的折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舒坦的快要呻吟出来了。

  李泰却笑了,重新拿起煎饼学着云烨的样子卷起来大吃,一条煎饼吃完高兴的说:“我就把钱放在你家里。谁都不给,不管我大哥赢了,还是我父皇赢了,输的那个总归是需要钱的。这些钱统统留给他们,我只要再苦上两年,赚的钱应该够他们过活了。”

  “青雀,你确定你要养活的那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我听着你这话怎么那么像云家庄子的那些老头子,哀叹着说,家里的两儿子不争气,但是当长辈的没办法,只能多挣一些钱。两个孩子将来哪怕是败家子。也能多败两年。这是慈父说的话。不该是你这个当儿子,当弟弟的人说的话。“

  “都是一样,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哥哥,他们俩喜欢争执。那就只好由我这个做弟弟的做儿子的替她们考虑,家里总是需要这么一个人。“

  看样子李泰都被他自己感动的不行,眼圈有点发红,低着头吃饭,再不言语,云烨也不想打搅他享受这种更美好的意愿,只是一个劲的帮她夹菜,只要是善良的心就好,谁管他幼稚不幼稚,云烨宁愿天天被这种幼稚包围,也不愿意面对那些过于理性的思考。

  “咱们在海峡里待了三天了,你吧大食人也杀光了,到底什么时候出去,对面的海盗非常的可恶,咱们还是把海盗统统绞死为好。“

  “快了,明天天亮了我们就出动,三艘船就在海峡口上和人家大战了,现在还不知道对手是谁,我们好像已经把海盗都吸引过来了,正是我宣示海洋权利的时候了,不过探子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高丽人和倭国人,好像还有虬髯客的舰队,这家伙越混越回去了,现在都和倭国人合伙了,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留情。“

  “想要权利的人都是一个德行,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和魔鬼做交易,这样的权利奴才死一个就算是救了一方百姓,明天我回青雀号,切身体验一下什么是作战。“

  “这样也好,无舌先生陪着你,我也放心,记住了,你的命才是最珍贵的,人家只要把你干掉,就彻底的赢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盼我点好行吗?“李泰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直接回了青雀号,准备自己明日的厮杀。

  李泰走了之后,云烨从卷宗里抽出一封信,把李泰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写了上去,这是给李二的一封信,云烨不打算给皇帝写奏折,还是信比较稳妥,求皇帝看在青雀的份上对李承乾下手的时候不要太狠,不要把他的帝王雄心湮灭掉,废了太子,才是大唐宫闱灾难的开始。

  很多人都看好李承乾,认为他应该能执掌大权,云烨不这么看,李二只要轻轻的推动一下,李承乾建在沙滩上的城堡就会轰然倒塌,再来一个浪头,会连渣滓都剩不下的,李二是这片土地上最恐怖的人,绝对没有之一这个说法。

  能做的都做了,甚至把两年之后的灾难性场面都预料到了,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这种类似救世主的感觉让云烨既感到痛苦,又感到害怕,他发现寒辙说的没错,不知不觉间云烨就把自己放到了大唐保姆的位置上,小心的看护着这个强大而又孱弱的新生帝国。

  云烨在一片起锚的喊声里醒了过来,来不及洗漱,匆匆上了甲板,甲板上已经是一片忙乱,一座座的小房子缓缓地升起,保护船底不受伤害的刺网已经深入到了水里,只要有海盗敢潜下水凿船底,就会被这些刺网像捕鱼一样的挂在上面,数不尽的鱼钩挂在网上,每回收网的时候,上面总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生物。

  老冯等人站在货船的甲板上恭送将士出征,礼节简单而隆重,号手奋力的吹响了号角,低沉的声音在峡谷间回荡,大唐战舰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出战,堂堂正正之师就足以摧毁所有的对手。

  云烨特意穿上了甲胄,对面船上的李泰也是如此,腰间挂着长剑倒也像模像样,双手扶在船舷上,看着巨舰劈波斩浪,对于高山羊子这样的对手不把她打疼,她是不会长记性的,至于她能不能在这场战争里活下来,云烨没想过。

  巨舰满帆前进,整艘船的速度达到了最快,在洋流的簇拥下,公主号率先冲出了海峡,桅杆上的黑色骷髅旗死命的抖动,上面的白骨似乎活了过来,已经做好了吞噬人命的准备。

  高山羊子早就从探子口中知道了云烨的动向,良莠不齐的战舰被她全部摆在海峡的正面,两侧一艘都没有派,她已经知道扎木里是如何失败的,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准备靠近巨舰做跳帮之后的肉搏。

  许多叼着大鱼鱼鳔的水手悄无声息的滑进大海,守在公主号的必经之路上,腰上的锤子和凿子已经预备好了,他们都是海盗中水性最好的人,为首的就是老海贼胡同海,作为海贼世家,凿人船底早就是家常便饭,踩着水看到公主号对着自己冲了出来,并不担心,打个呼哨漂浮在海面上的海盗就全部潜了下去,只要让腰里的钩子牢牢地勾住船,就能吸附在船上开始作业。

  从海面上传递到水里的巨响虽然让他吃惊,老贼依然按照以前的惯例就要摸到船舷底下,他知道所有船只的弱点,有些地方只要出现一出损坏,木板就会在压力的作用下顷刻间坍塌一大片,根本就无法救援。

  背部一痛,胡同海猛地一惊,这是什么东西?等他的眼睛适应了海底的昏暗后这才发现公主号的船舷底下有一排带着鱼钩的挂网,知道自己遇见了对手,胡同海毫不犹豫的拿刀子割掉了自己被挂住的皮肉,只要自己敢于挣扎一下,就会有更多的鱼钩挂在身上。

  海水蜇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几乎让胡同海昏厥了过去,一口吸干了鱼鳔里的空气,老贼悄悄地向船尾的方向游了过去,船身无法攻击,那就攻击船舵,他小心地避开了那些挥舞着手臂求救的属下,这时候不能去救,万一这个家伙失去了理智抱住自己,只会让自己也赔上性命。

  现在,搞定这艘大船才是正经,高山羊子开出来的价码非常的诱人,她只要三艘巨舰,其余的商船全部归自己和麦家兄弟,自己唯一的任务就是让这三艘船停止前进。

  船舵在飞快的左右转动,表示这艘船在做S型机动,这样的大船也能做小舢板才能做得动作?胡同海有些后悔答应高山羊子的条件了,有这样的一艘巨舰要多少财宝没有?

  巨舰的船舵很大,胡同海比量了一下,他发现那个船舵比他的人还要大,趁着船舵贴近左面的时候,将凿子按在那根满是贝壳海藻中轴上,艰难的敲出了一锤子,凿子没有如他所愿的嵌进木轴,反而弹了回来,胡同海不信邪,不就是一根铁木料么,以前也凿断过,算不得太艰难,拎起锤子再来一下,掌心被震的发麻,仔细看时,才发现,面前这根小腿粗的中轴,就不是什么铁木制造的,而是纯粹的青铜。

  看到这一幕,胡同海游得远远地,把自己的脑袋藏在一个烂箱子后面偷偷的观看海面,海面上箭如飞蝗,无数的火箭落在了巨舰上,到处都在冒烟,但是巨舰好像损失并不大,只要那些木头房子里射出弩箭,自己这一方的船只要嘛会冒火,要嘛会伴随着一声巨响碎裂。

  这是一艘什么样的巨舰,胡同海发现船舷上好多的木板被悄悄打开,锐利的弩箭从那些窗口里探出头来。

  老天爷,能射弩箭的不光是那些小房子,船舷也可以,胡同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潜进大海,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靠近公主号,而是向海峡边的一个小岛游去,那里还有一艘不大的船,有了它足够自己回到老家去。(未完待续)

TOP

0
第十一节恶战

      穿过海峡之后,海上的涌浪很大,战舰起伏不定,这样一来就影响了弩箭的射击,只有群发的时候才能把弩箭钉在敌舰上,虽然摧毁了不少的敌舰,但是更多的敌舰蜂拥而至,蛛网一样密集的钩子朝着公主号抛了过来。

      绑着安全绳的重甲将士冲出来拿斧头将这些绳子一一剁断,火箭射在身上叮当作响,四个壮汉拼命地摇动抽水机,不断地将海水抽上甲板,不多时,甲板上就铺了一层海水,在巨舰上下摇摆的作用下小小的水浪将那些火箭一一湮灭。

      手持巨斧的赖传峰在甲板上来回巡视,一旦有跳过来的海盗,就狂笑着扑过去,巨斧运转如风,将海盗斩于斧下,这种攻防战他已经经历过无数回了,脚下带着铁片的靴子,稳稳地钉在打满鲸蜡的甲板上,面对赤着脚在甲板上站不稳当的海盗,只需要挥斧砍杀而已。

      吊在吊架上的巨大石锤在五名力士的控制之下像两只巨大的拳头,只需一拳就能将敌船砸的粉碎,粗大的铁链上面缠着无数根缆绳,随着石球的来回摆动,三艘敌舰也被拖拽的动摇西晃。

      高山羊子铁青着脸看着三艘战舰在海峡口上如同巨大的磨盘不断的旋转,每旋转一次,自己的海盗群就会被削弱一分,她也穿着铠甲,只露出那张秀美的脸,身边的成九不断地将命令传递给周边的海盗。

      “告诉麦铁锤,他如果还抱着观望的态势,等我们覆灭之后,云烨会把他的筋抽出来束甲,只有同心协力,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成九抛下手里的旗号,跳上一艘小船就去了麦铁拳那里。坐山观虎斗是一种智慧,如果两只老虎的实力不均匀,最后得胜的那只老虎会把观虎的人也吃掉。

      藤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只剩下一条白麻布扎在腰间,手上抓了一把长刀,嘴里叼着一把短刀,就要跳到小船上,准备去交战最激烈的地方,作为一位候补大名,藤原这么做其实就是准备去送死。自从高山羊子嫁给渊盖苏文之后他就打算去死了。

      “藤原,不要去,这不是你的战争。是我的战争,这一战生死未卜,战事胶着,需要猛士打开局面,但是这个人不该是你。”高山羊子喊住了藤原。

      藤原忽然冲了过来。抛掉身上的刀剑,抓住高山羊子狠狠地吻了下去,双手从高山羊子肋下的缝隙里伸了进去,擒住那对早就渴慕已久的乳房肆意的揉捏,高山羊子轻笑着任凭藤原轻薄,当藤原红着眼睛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才推开了野兽一般的藤原,又回到了箭楼上,继续观看战局。

      藤原闭上眼睛咬咬牙。重新武装好自己,跳上了一艘将要出战的战舰向混战中的公主号杀了过去,只有自己要死了,羊子才会允许自己放肆,女人说的话是做不得数的。

      船过于高了会被石球砸碎。好多的海盗就乘坐着低矮的小船靠近了公主号,死命的把火箭钉在公主号的外壳上。可是从天而降的海水总不让他们得逞。

      等到巨舰的两侧聚集的海盗够多的时候,战舰吃水线之上探出了来几根管子,猛火油像雨水般的喷洒到了那些小船的上面,等管子收回船舱,几支火箭就从甲板上射了过来,低矮的小船立刻就成了一个个的火球。

      浑身着火的海盗惊恐的大叫着跳进大海,海水隔绝了大部分的火焰,但是还有一些带着青色的火焰依旧在身上燃烧,这是最恶毒的青磷火,不烧干尽决不罢休。

      公主号是一个趋于完美的战争利器,建造这艘船的时候,云烨要求它的防御和进攻的性能一定要周全,岭南舰队的悍将早就在水池子里对公主号做过无数次的攻防试验,这种低烈度的战争,它完全能够适应。

      在大海上能够摧毁它的只有天灾,这是水师将领们一致的看法。

      海盗的人数太多了,船上的甲士来不及砍杀,有些海盗的好手已经在和甲士在甲板上对战了,高山羊子总算放下心来,只要自己的人能够上了大船,不管伤亡多少,迟早会占领这艘无敌的战舰,她不介意死多少人。

      甲板上忽然被人抛下了无数的三角刺,这东西一般用在陆战上,是专门对付骑兵的利器,忽然出现在甲板上,让那些光着脚的海盗叫苦连天,穿着铁靴的甲士自然视若无物,很轻松的将双脚流血的海盗砍死,最后扔进大海。

      李泰不断地跳着脚就要冲下甲板,被自己的两个侍卫死死地拉住,李家的人只要看到战斗都有亲自去试试的欲望,这种欲望在李泰的身上表现的最是强烈。

      青雀号的甲板上几乎快要被海盗淹没了,甲士们且战且退,已经退到舱门部位了,那些海盗们在疯狂地攻击那些存放八牛弩的木屋。

      “放开我,海盗就要冲上来了,难道你们希望本王被活捉么?孤王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被擒受辱。”李泰死命的拿脚踢自己的侍卫头领。

      侍卫长无奈的说:“王爷,您不会被活捉,也不会战死,您就没看出来这是战术吗?舱门这些地方早就布满了强弩,您看,现在发射了。”

      在李泰惊讶地目光里,暴雨一样的弩箭连续不断的从舱房这边射了出来,很快甲板上就堆满了尸体,那些退进舱门的甲士又走了出来,拿着短矛在每具尸体的要害部位刺一下,保证这些海盗彻底的死亡了,这才把他们扔进了大海。

      李泰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刚才自己有些失态,战场菜鸟的嘴脸暴露无遗,侍卫头领连忙说:“王爷这样的举动乃是真汉子,只有真汉子才会想着上阵厮杀而不是躲在背后,不过现在这些小虫子,还用不到王爷出马,小的们就能把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

      在青雀号和承乾号交错的时候,李泰羡慕的看着寒辙在甲板上肆意纵横,手下几乎没有一合之将,在将最后一个海盗的脑袋斩下来之后,寒辙的白衣几乎成了血衣,看着他站在船头疯狂的大叫向海盗示威的威风样子,李泰又开始死命的踢侍卫头领,他也想作战,他也想站在船头大喊大叫,侍卫头领说的没错这确实很男人。

      战场上其实拼的就是一股血勇,悍将的作用这个时候很有用,当部下看到自己的长官在前面杀的忘我,心里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带入到长官悍勇的身影里,认为自己也能左砍右杀,所以也会捡人多的地方杀过去,这样对敌人来说是致命的,当然,这些疯狂带入的军士的命运一般都不会太好,战死的人里面最多的就是他们。

      藤原光着身子跳上公主号的时候,他身边就跟着好多很容易认为自己无敌的人,尤其是看到藤原劈断了一个甲士的胳膊,还把另外一个甲士揣进大海的时候,就越发的认为自己也能做到,选了甲士里面最粗壮的一个就冲过了过去……

      熙童非常的愤怒,那些杂鱼好像很喜欢自己,前赴后继的往自己身边凑,原本想找那个很厉害的光身子的大汉作战都找不到机会。

      云烨非要给自己套上甲胄,害的自己看起来也像杂鱼,大吼一声,宽大的陌刀飞旋起来,两个海盗立刻就被腰斩,熙童旋转着一脚踩在一根肠子上,那个被腰斩的海盗怪叫着要去搬他的脚,好抢回自己的肠子……

      大海好像厌倦了这无休止的厮杀,一场倾盆大雨倾泻而下,甲板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浅浅的那层海水逐渐溢出矮小的隔边,哗哗的流进大海。

      如果在平日里这是一个洗澡的好日子,但是现在,除了藤原赤身裸体之外,再没有人有心情洗澡了,藤原腰里的那条子麻布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赤裸着身体依旧酣战不休,他手里的长刀非常的精良,居然可以劈开重甲,可是劈的多了,也就变得如同锯齿一般,踹飞了一个被他砍倒的甲士,又把身边一个刚刚杀死海盗的甲士的头颅用自己的锯刀拉下来,看到云烨站在自己的头顶上的箭楼里冷冷的看着自己,嘶喊一声,纵步就要跨上箭楼。

      熙童好不容易清理完毕了身边的杂鱼,发现藤原居然看上了云烨,一脚就把一个海盗的无头尸体踹了过来,藤原避过尸体,听到身后有风声传了过来,急忙把长刀往身后反劈了过去,刀身上传来的恐怖力道让他魂飞天外,连忙倒地翻滚,饶是他反应迅速,依然感到肩上传来一阵剧痛,好大的一块肉掉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自己的肉,藤原知道,大名的要求里面其中一条就是身体不得缺损,自己如果回到倭国,就是藤原家的大名,现在身体有了缺损如何得了?

      趁着熙童被沉重的陌刀把身形带到一边的功夫,捡起自己的那块肉,塞到嘴里大嚼,从死去的甲士手里取过一支连枷,凶狠的向熙童砸了过去。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8 12: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