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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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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没人能够知道我的痛苦

  云峥从庞籍手里取过竹鞭轻轻地敲击着东京模型道:“这座城里有百万人,是天底下最繁华的所在。更是我们大宋的骄傲。

  外国的旅人们赞颂这座辉煌的城池,才子们的诗词里不加掩饰的为这座巨城扬名,即便是街坊间的歌伎也会用柔美的声音歌颂这座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所在。

  很多次我漫步在东京的垂杨柳里,看着潋滟的河面,我的心也是愉快的,我也为这座巨城自豪。

  很可惜啊,云峥是一位将军,将军的天性就是征服,见到这样的巨城也会习惯性地去考虑如何能够击破他。

  我算计之后,结果不太好,因为我发现要攻破东京几乎费不了多少力气。

  你们看南熏门外的这条五丈河,它紧紧地靠在南熏门,从河北来的船只可以轻易地将货物卸在这里,因此,这里是东京最繁华的所在。

  你们只要仔细看看就会明白,只要把汴水灌进五丈河,如果在五丈河上安置重型铁头船,再辅以火药,汹涌的河水就会带着铁头船冲击南熏门水门,重载的铁头船会冲垮水寨的铁门,而后火药会轻易地掀翻水寨的城墙,沉没的铁头船会堵塞河道。

  只要让大船不停地沿着河道沉没,整条不长的五丈河就会成为城外精兵突进东京的最好路途……

  一旦有军卒踏进东京,整座城市基本上就完蛋了,一百多万人在这座城市哭泣哀嚎,东奔西走,不但可以打乱东京城里的军事部署,进攻方还可以驱赶城里的百姓去冲击东京城里的其它要塞……

  点燃外城,让浓烟覆盖东京。通过杀戮制造恐慌,以军功和钱财刺激军士,让他们变成吃人的野兽……当恐惧笼罩东京的时候,这座城池基本上就已经陷落了……

  庞相,您固守中枢有什么用?成千上万的东京百姓发狂一般的涌向中枢这个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对方,您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还是收容他们?两个选择那一条对您来说都是毁灭性的,以您的脾性,自杀殉国几乎就是注定的下场。

  至于侯将军,当年你和京东王伦、京西张海、郭貌山、贝州的王则作战的时候都丢盔弃甲,这样严峻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再像以前那样穿着妇人的衣衫逃遁?”

  庞籍不动如山,侯之坦恼羞成怒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有本事真枪真刀的来拼杀,丢掉你这个不知所谓的沙盘。”

  云峥嘿嘿冷笑道:“在沙盘上你都丢盔弃甲,如果在真实的战场上。面对我的时候你确定不会尿裤子?

  如果你真的想实地演示一下,我们不妨现在就把汴水引进五丈河弄来铁头船现场演示一下,你候大将军如果能够坚持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云峥向你叩头认错。”

  “你……”

  “算了吧!”云峥有些落寞的道:“我今日算是把你们得罪的死死的了,估计你们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报复我,随你们的便,我以后注定是要在孤岛上终老一生的,你们不妨忍忍。等我大宋金瓯无缺之后再来找我算账,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很倒霉了。”

  陈琳尖声道:“云峥你到底要干什么?从昨晚到现在你的行为乖戾无常。没有一处是对劲的,有种的就把事情当面说出来。

  侯将军,林将军,以及这里的其它将军,论打仗不如你,但是论到忠贞。老夫对他们更加的有信心一点。

  在老夫看来,用他们来守卫东京,远比用你来守卫东京更加的让人放心。”

  云峥笑了,今天的小朝会终于有点意思了,终于有人开始说实话了。陈琳现在说的就是大实话。

  守卫东京的将领看的不是你的军事才华如何的出众,而是看你忠心是不是足够。

  自从有了前唐的藩镇之乱后,大宋就开始遵从一个重要的军事原则,那就是强干弱枝。

  军队布置上的强干弱枝,一直被朝廷奉作祖宗之法。包拯对此颇为赞赏,以为:“京师者,天下之本也;强本者,畿兵耳。本固且强,繇中制外,则天下何患焉。”

  将此举推至固本天下的高度。但是,由于对京师人防力量的过分看重,致使京师禁军数量逐年增加,冗兵之弊日益严重。

  五代时期,中央禁军力量趋于强大,成为左右王朝兴亡和易主的工具。由禁军将帅登上皇帝宝座的赵匡胤深知禁军威力,因此他在“宿重兵于京师”的同时,将京师内外之禁军维持大体平衡。

  所谓:京城之内,有亲卫诸兵,而京城之外,诸营列峙相望,此京师内外相制之兵也。

  赵祯对于狄青是非常信任的,即便是狄青,在皇帝病重之后也仅仅控制了东京驻军中的三成,其余的七成依旧掌握在京城勋贵们的手中。

  等到赵祯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皇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安置了狄青的使命,他重新开始节制京东十五路的兵马,也就是重新成为了大宋的边将。

  云峥不喜欢东京,虽然这座城市代表着这个时代人类力量的极致,云峥依旧不喜欢它。

  靖康耻几乎是大汉族历史上的奇耻大辱,也因为有了靖康耻,东京这座城市在很长时间它都是耻辱的代名词。

  对于靖康之难,许多人都知道它是宋王朝的奇耻大辱,并且大多都以为这个“耻”是指徽、钦二帝同时被金人掳去,被封为屈辱的昏德公、昏德侯。背上受辱的封号还没什么,最应该让宋朝人感到耻辱的,是他们的天之骄女沦为娼妓。

  金兵大规模索要宋国妇女是在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他们利用重兵压境,先是要求宋朝支付简直是天文数字的犒军费。此时的宋王朝已经山穷水尽,根本无力筹措这笔钱财,金人就提出用妇女抵债。

  《南征录汇》明确记载了这一史实:“原定犒军费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须于十日内轮解无阙。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

  也就是说秦国能够卖一万两金子,陆轻盈能卖五千两金子,宋钦宗就是用这样的价格总共卖给了金国一万一千名妇女。

  据说完颜宗翰宴请手下将领,令宫嫔换装侍酒,不从者即予处死,手段极其残忍。当时,有郑氏、徐氏、吕氏三位妇女抗命不从,被斩杀;烈女张氏、曹氏抗拒二太子完颜宗望的侮辱,被铁竿刺身,在帐前示众,流血三日才死。

  金兵帅府还下令让那些已经从属于金兵将士的妇女改大金梳妆,原本有孕的必须堕胎。有些妇女不堪凌辱,先后自尽。如信王妃自尽于青城寨,郓王姬王氏自尽于刘家寺,另有许多女子被金人蹂躏而死。用金人自己的话说,各寨妇女死亡相继,其中包括十六岁的仁福帝姬、贤福帝姬、保福帝姬。

  在金兵北归途中,被掳妇女继续受到金人的奸淫侮辱。《呻吟语》载,“被掠者日以泪洗面,虏酋皆拥妇女,恣酒肉,弄管弦,喜乐无极”。又据《青宫译语》,连宋钦宗的朱慎妃在中途解手时,都遭到千户国禄的威逼调戏。不断被蹂躏以及长途迁徙,使这些女子的死亡更加严重。一支原先三千多人的宗室队伍,到达燕山后,只剩下一千几百人,而且十人九病。

  那些幸存者结局也都很悲惨。一部分被送往遥远的金国上都,听从金太宗的处置。其中,宋徽宗的郑皇后、宋钦宗的朱皇后被换上女真服装,上千名妇女被赐给金人,另有300人被送到洗衣院。所谓的洗衣院,就是官办妓院,里面的女性都是官妓。被送到洗衣院的北宋妇女都被迫入乡随俗,“露上体,披羊裘“。朱皇后不堪其辱,回屋后随即上吊,被救后又投水自尽。另一部分在燕山附近被金帅赏赐给部下,许多妇女随即被卖进妓院,甚至还被完颜宗翰拿去与西夏换马,以十人换马一匹,有的还被卖到高丽、蒙古作奴仆。

  造成这些女子悲惨命运的元凶,追根揭底就是大宋统治者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一个武将。

  东京城在云峥的眼中,是一座伟大之城,同时他也是一座堕落之城,这座城市能培养出多才多艺的书画家帝王,也能造就惊才绝艳的柳三变,更能制造出光耀千古的璀璨文化。

  唯一不能制造的就是勇武的猛士!

  这样的一座城,如果没有能够驱虎吞狼的猛士,他注定会被历史淹没在浩荡的历史长河里。

  云峥站在大殿上悲愤不已,却没有一个人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没人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东京这座城市如此的痛恨。

  “我在痛恨他们还没有做的事情!”云峥这样告诉自己。

  “我只想改变我心中那些痛苦的回忆!”云峥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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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逮着谁都咬一口

  云峥用手抚摸着面前的东京沙盘,声音低哑的道:“东京漏洞百出的城防看得多了,就让我从心底里感到了恐惧。

  因为这种恐惧,很多时候我这个所谓的百战名将几乎夜不能寐,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只要我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大火熊熊的东京城。

  平日里大家都在说假话,既然陈琳你开始说真话了,我也就跟你说点真话,说点心里话。

  这些年我之所以东征北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说实话不是因为我想当官,也不是因为我想报效朝廷,更不是因为我想光宗耀祖,至于什么一展宏图大志,快慰平生的想法更是无稽之谈,如果说我真的有什么雄心大志的话,那就是混吃等死,养一大堆娃娃,快活的把这辈子过完。

  征剿侬智高之后,我第一次带兵进了东京城。

  诸位还记得我那次进入东京城是个什么场景吗?

  守城军士狼狈逃窜,百姓号哭不绝来回奔走寻找藏身之所,只有欧阳修那个腐儒手持一杆木棍站在城门洞里帮助东京一百余万人守卫城门,老家伙胆气够大,站在城门洞子里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当时我就骑在马上站在城门外面,身后就是一万六千余刚刚从交趾血战回来的亡命之徒!

  我面前是高耸的城墙,城里是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所在,哈哈哈,至于守卫,只有一个弱不经风的老儒。

  如果不考虑骨气之类的东西,我只需要纵马前行就是了。欧阳老头手里的木棍就算是抽在铠甲上,又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当时的东京,对我来说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假如我心怀不轨,一万六千名虎狼之师进入东京,这座城市如今应该早就变成一片焦土了吧?

  我在升龙城就是这么干的。梁辑在大理城也是这么干的,诸位只知道我们从那里拿回来了无数的珍宝,你们一定没有想过那两座城市变成了什么样子……

  升龙城的外城几乎被夷平,城内尸横遍野,交趾皇族的女子被给我带路的安南野人尽数掳走成为生儿育女的工具,和粮食匮乏时期的食物储备。

  我离开升龙城的时候。一把大火将交趾皇族建设百年的安南名城化为一片焦土。

  繁华的东京城没有给我任何的快乐,他腐朽的城防让我对这座城市是如此的失望……

  住进祖庙祭天之时,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东京城同样燃烧着熊熊大火,无数来自北方的蛮族狞笑着在这座城市里烧杀掠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我挥舞着长刀在城中奋勇作战,可是无论我砍死了多少敌人,总有新的敌人从黑暗中冲出来和我作战。

  在我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时候,我发现整座城市都已经陷落了,我看到庞籍的人头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我看到韩琦跟破布娃娃一样的身体扑倒在水沟里……

  我看到凶残的野人骑在马上,我的妻子就被人家拴在马后拖行。嚎哭着要我去救她……”

  云峥开始说的时候脸上还有笑容,可是说到后面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声音也逐渐变得凄厉。

  赵旭害怕的离云峥远点。手按在模型的边框上有些不知所措,庞籍仔细的瞅着云峥,眼睛有些泛红,却阴冷的就像是一块岩石。

  陈琳将颤抖的双手缩进衣袖,竭力的保持平和之态。

  赵祯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云峥这番类似伍子胥诅咒国家灭亡的话语。给了大殿上所有人前所未有的震撼。

  即便是对云峥恨之入骨的皇后,这时候也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惊叫发出来。

  如果说触动。谁有赵祯这个天下之主来的更加深刻,如果东京丢失。他清楚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云峥说的那些事情不足为奇。

  赵旭眼看着云峥在沙盘角落里的一根线上拉了一下,立刻就有一小团火焰从东华门升起,火焰沿着一根棉线逐渐的向四周扩散,最后点燃了沙盘上的所有木质建筑,即便是沙盘上刚刚注过水的河道,也有一层黑黑的油脂漂在上面,最后也燃烧了起来。

  于是整座东京就陷入了火海之中……

  每个人都心情复杂的看着燃烧的东京城模型一言不发,邹同命几个宦官打开了南北两面的窗户,黑色的浓烟就被穿堂风带出了宫殿。

  云峥痛苦地道:“正因为攻破东京这种事情我能做到,所以,别人也是能够做到的。

  正因为是人力能够达到的事情,我们就没有理由轻视东京的城防。从地域上来讲,东京并不是一个适合建都的地方,可是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在东京建都,那么,燕云之地就必不可少,只要拥有了燕云这样的屏障,我们大宋才能够有效的抵御外族的骑兵。

  说句丧气的话,在大宋,我麾下的骑兵应该是最强悍的,少年军如今已经成军了,为了他,不管是陛下,还是我,都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他们的骑术精绝大宋,但是在西夏铁鹞子,辽国皮室军面前依旧弱了三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器占优,少年军很难击败那些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的蛮族人。

  因为恐惧,富弼所以去了青塘,准备为大宋打造真正的骑兵,也是因为恐惧,韩琦放下参知政事的职位自贬去了边地练军,就是因为恐惧,狄青轻易不敢离开河北和河间府。

  他们走的痛快,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东京城,看着漏洞百出的城防坐困愁城。

  你们也看到了,不论是水攻,还是火攻,这些通常的军事手段到了东京他们的威力都会被放大百倍。

  昨晚云家召集了一下家将,结果就让老陈琳夜不能寐,让皇后娘娘毫无原则的放私闯了宫禁的云钺回到了家里。

  如果这时候有敌人趁势放出谣言,我几乎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弄不明白,你们一个个明明知道东京城垣给你们带不来任何的安全,为什么还要把城防交给一些只知道醉生梦死之人?”

  赵祯听到云峥这样说,忽然睁开了眼睛,邹同冷冷的问道:“那你认为应该把城防交给谁?难道交给你?”

  云峥笑道:“微臣擅长野战,守城非我所长。”

  邹同道:“还算是有一些自知之明,说说吧,你今天在朕的寝宫里放火,又是诅咒我东京失陷,又是侮辱诸位同僚,还当庭落泪把话说得情真意切的到底要干什么?”

  云峥瞅着邹同怒道:“你能好好的把陛下的原话说出来吗?非要在里面添油加醋?”

  邹同吃了一惊,连忙看向皇帝,发现皇帝正在看着自己,似乎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有些纵容的意思,转过头看着云峥道:“朕就是这个意思!”

  云峥有些尴尬,拿手搓搓脸道:“微臣是个武人,也必然是个粗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了,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请陛下海涵。不过,等微臣等人出征北方之时,还请陛下赶快挑选新的城守。

  东京乃是帝畿,看门的怎么都需要一头猛虎才成,如果没有猛虎弄两只凶猛的恶犬也成,无论如何不能再用肥猪来守门了。”

  和云峥品级相当的侯之坦,林广怒极,这样不给别人留半点颜面的弹劾,在大宋还真的是第一次,遂齐齐吼道:“云峥,你欺人太甚,老夫与你拼了!”

  云峥瞅着说要拼命,脚底下却不动弹的两个老头耻笑道:“如果你们真的打过来,不论胜败老子还承认你们多少还有些武将风范。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干拼命吗?

  明知道自己不胜任这些职位,却非要占据着这些富贵职位不愿意罢手,这些职位或许能给你们带来荣耀,也会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只要东京有个风吹草动,你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再也无法忍耐的侯之坦和林广刚刚扑了出来,却被庞籍一声断喝就给骂回去了。

  老头子看样子真的很愤怒,指着云峥怒道:“陛下重病缠身,你丝毫不体恤君父,反倒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心中即便是对东京城防不满,上奏章也就是是了,这天下间应该还没有人敢把你的军事奏章不当一回事,我们商量也就是了,如何能在这里发难?”

  云峥丝毫不让的道:“我想起来一个很可笑的笑话,前些天种諤进京,主要是为了商量如何修建边城,在那里修建边城的事情。

  这非常重要啊,只要种諤的横山城修建完毕,西夏在延安府一带就再也没有前进的路途了。

  我和狄青,种諤三人共同提出的建议,你们在政事堂上就说了一句再议,然后就一起去找王安石的麻烦去了,我们三个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然后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

  整整一个早上你们什么决定都没有做出来,也就是说屁事没干的白白消耗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然后我和狄青就劝种諤赶紧回去,该在那里修建城池就快点去修建,想要等你们拿出章程来,消耗的时间够他修建三五座城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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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天牢

  自古以来因为一件事把所有都得罪光了的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商鞅被车裂了,祢衡被人家用大锅给煮了。…

  云峥虽然位高权重,也自然是不能逃脱这个规律,在说出赵家祖宗早年间干的几件错事之后,他就顺理成章的被皇帝送进了天牢。

  此天牢不是指的是刑部天牢,而是军事术语中的天牢,自古以来兵家将群山环绕﹑形势险峻﹑易入难出之地称之为天牢。

  云峥如今所在的地方就是这样的一处所在。

  庞籍和陈琳送他进来的,这出天牢其实就在皇宫边上的翠微山上,这里原来没有山,因为东京城挖河沟的时候有大量的土方无处存放,于是就堆在这里了。

  从后周时代一直到如今快两百年的时间不停地挖掘河道,这里的土也就慢慢地堆成一座山了。

  向来很有艺术眼光的赵宋皇帝在这座山上种植了很多的树木,百十年下来,这座山倒也变得郁郁葱葱了。

  因为是人工垒成的山,因此,富于艺术气息的赵家,将这座小山修筑的格外险峻,里面的小路蜿蜒曲折,堪称一步一景。

  小山谷的尽头有一座茅屋,不过这是一座用金丝草修筑的茅屋,这样的一间屋子比云家的正堂要值钱的太多了。

  这里原本就是赵家皇帝修道的地方,云峥瞅瞅屋子里的摆设很是满意,回头对陈琳道:“关我一个人算怎么回事,把我老婆,小妾,孩子都送进来吧,厨娘也送进来。今年我打算在这里避暑了。”

  庞籍叹息一声道:“没叫你这么闹啊,你仔细想想你在宫中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啊?先帝的杯酒释兵权政策是你能够臧否的?

  守卫东京的那些人虽然真的是一头头猪,可是你也不要当面说出来呀,韩琦如今正在逐个的收拾他们,你直截了当的把话说出来除了伤陛下的心在外能有什么作用?”

  陈琳吃了一惊,惊讶的瞅着刚才还怒气冲天的庞籍不明白他现在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陛下还下令把云峥打入天牢。他就想问庞籍为何不去刑部,却来到了这里,只是因为陛下的旨意是对庞籍下达的,他才隐忍到现在。

  云峥笑道:“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不但有洁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毛病,只要看到不符合军事常规的建筑就想把它改过来,东京城整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趁着这次机会说。以后哪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以为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心尖不发颤?”

  庞籍摇摇头道:“看样子效果不错,陛下还是听进去了,太子也听进去了,你没见太子瞅着着火的东京沙盘那张小脸白的已经没法让人看了?响鼓还用重锤,这事就你干的出来。”

  云峥嗤的笑了一声道:“只要陛下和太子把话听进去了,我管别人怎么看,侯之坦,林广这些人可以威胁。可以利诱,可以胁迫。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人格,侮辱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时候人家说不定正在庆幸自己是头猪,因为是老虎的全部被关笼子里了。”

  庞籍跟着笑了一下,指指云峥道:“在这里消停待着,回头就把你全家送过来。对外说法自然是你全家被下了天牢。”

  陈琳的两条腿抖得更加厉害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出于愤怒,他总算是听明白了,云峥所有的不对劲都是出自皇帝和这位首相的怂恿。这背后说不定还有韩琦,文彦博,狄青,这些人的影子。

  这样天大的事情,唯独自己这位掌握着密谍司的密谍首领什么都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大羞辱。

  庞籍瞅着脸色发青的陈琳道:“不告诉你这是陛下定的调子,如果你什么都知道,根本就收不到惑敌的效果。”

  “惑敌?敌人是谁?”陈琳颤声问道。

  “除了西夏人和辽人之外还能有谁?人家来我们大宋探听虚实来了,如果这时候陛下要是还不干几件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能对得起人家不远万里而来的情分?”

  坐在一张金丝草编织成的蒲团上的云峥笑眯眯的对陈琳道。

  庞籍笑道:“处置文彦博可能算得上是天怒人怨,处置种諤可能也能让东京百姓掬一把同情泪,处置曾公亮会让士林黯然,处置王安石更会让无数支持变法的人泪飞,唯独处置你,恐怕东京人会拍手称快。”

  陈琳已经顾不上生气了,这时候他也想明白了,陛下之所以要自己陪着庞籍来处置云峥,根本就是打算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这件事,这是对自己忠心的一种肯定。

  于是,他直接问道:“既然国朝有大计划,我密谍司该如何配合?礼部这次弄的万国来朝计划,也不能因为这个计划有所损伤,这是帝国的荣耀所在,也是陛下王治天下的体现啊。”

  云峥不屑的道:“拿回燕云才是陛下荣耀的巅峰,一个万国来朝算得了什么,如果陛下喜欢,每天万国来朝都不是问题。”

  庞籍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些年帝国对南方诸国压榨的有些厉害,已经到了杀鸡取卵的地步,用南方的财富来积累资财,为北方大战做准备,已经引起那些南方土著的不满了。

  交趾,占城、真腊、蒲甘、勃泥、婆、三佛齐、大食、层拔这些国家都在申诉,认为国朝的商税过重,还对国朝将外国商船固定在泉州,广州两地强制交易非常不满。”

  云峥听得一头雾水,问庞籍:“层拔?这是什么地方,我对南方算是很熟悉了,怎么从来都没听过这个国家?”

  庞籍笑道:“层拔是黑人国,三年前才遣使来过大宋,本相见了那些土著,人丑了点,可是胜在朴实,礼物也不错,全是象牙,犀角一类的珍宝。”

  “你能听得懂他们的话?”听说庞籍竟然接见了黑人,云峥就很奇怪他们是怎么交流的,这个时候的黑人应该不说英语才是。

  庞籍大笑道:“他们进贡了礼物,本相还赐他们一点丝绸瓷器就好,谁要听他们说话了,不过他们送来的东西全是好东西啊,看样子那个国家还是很富裕的。”

  进了这片天牢之后庞籍身上的威严之气就不见了,或许是因为在云峥和陈琳两人面前摆弄威严会让人笑话的缘故,云峥发现这个老头子如果不使用心术的话,总体上来说还算是有趣。

  茅屋里的宦官给三人端来了茶水,然后就退下了,云峥端着茶水笑道:“每一个帝国在开国之初都会迎来一个向外扩张的机会,但是咱们大宋却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再加上开国之初,我们身边就有契丹这样的强大国家,因此限制了太祖的扩张计划。

  北面的领土不完整,东京东面的大片平原就成了契丹人的牧马地,直到先帝时期缔结了《澶渊之盟》之后,我们才算是真正控制住了河北大名府一带。”

  陈琳叹息一声道:“形势比人强,当初寇准胁迫先帝去了澶州,那时候宫里的人就觉得这已经是末日来临了,人心惶惶的说什么的人都有,如果不是李太后下令杖死了二十几个多嘴的,先帝没回来,宫里很可能就已经乱套了。天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庞籍叹息道:“收复燕云收复的越晚,就越是难以收复,前几次大宋的惨败,已经把燕云地心向我们的人损失的差不多了。

  老夫只希望孔家这些年的教化,能够多少为我们挽回一点民心。云侯诛杀了郭恒川这个老贼,这一点很重要,有力的震慑了那些一心想要投入到契丹怀抱的汉人,总算是为我们挽回了一点时间。”

  当云峥和庞籍以及陈琳在天牢谈天的时候,云家这时候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云二回家的时候,葛秋烟已经全身披挂,准备带着家将去劫天牢,这个女人疯了,根本就不管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陆轻盈还在思量这其中的奥妙,夫君走的时候没有做任何的交代,只是说了一句今天不同于往日。

  很早以前夫君就说过云家有自保手段,可是如今御史已经登门了,夫君说的自保手段依旧没有出现,这让她的心乱如麻。

  一会担心是别人打了夫君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发出警讯,一会又担心这是丈夫设下的一个圈套,准备套什么人,因为早上夫君出门的时候那一脸的坏笑,实在是让人心寒。

  云二把其余的人都赶出去之后,对一脸愁容的陆轻盈和满脸煞气的葛秋烟道:“收拾一小东西,带上侄子侄女跟着他们去,大哥在天牢等着你们呢,大哥说,今年全家在那里避暑。”

  陆轻盈紧绷着的心顿时就松缓下来了,拍着胸口道:“这就好,这就好,只要你大哥没事就好。”

  葛秋烟怒道:“干嘛要去天牢避暑?能选个好地方吗?”

  云二笑道:“不清楚,这是大哥亲口对我说的,当时庞籍和陈琳都在,大哥还说让我和秦国住在府里,那里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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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谁的悲伤逆流成河?

  云家倒霉了,终于倒霉了,这是身在东京的某些人早就盼望的一天,全家老小全部被下了天牢,连襁褓里的幼子都没有幸免。

  狄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回家,来不及卸甲,也来不及洗把脸,就这样风尘仆仆的骑马进了皇宫,五凤楼前被皇后以陛下已经睡着了为由拒绝他去见皇帝。

  无计可施的狄青,只好坐在五凤楼前的树荫下等待皇帝醒来。

  已经停职待参在家的李常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来到皇宫门前叩阙等候皇帝召唤,却被内侍乱棍打走……

  侯之坦,林广等人不顾脸面的亲自登门准备羞辱云家,被暴怒的秦国下令轰走,还放出狠话来,如果有人敢在云家门前放肆者,打断双腿拉去喂狗。

  侯之坦,林广知道云家的实力,发现云家连看门人都换成了穿着甲胄全副武装的家将之后,立刻就改变了要去云家撒野的想法,云氏精兵天下闻名,如果让已经破败的云家将怒火倾泻在自己身上,那就太危险了。

  阴着脸出来见人的云二冷笑着说,如果云家倒霉,他们这些始作俑者没有一个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说完这句话之后,一柄铁矛带着风声从云府大门里射出来钉在对面的一颗大槐树干上。

  瞅着尾部依旧在不停颤抖的铁矛,如临大敌的五城兵马司派了重兵在云家周围以防不测。

  直到宫禁时分,狄青依旧没有等到皇帝的召见,无可奈何地走出皇宫,搀扶起被殴打过的李常放在自己的马背上,牵着马孤独的走过金水桥回家去了。

  很多东京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无赖汉幸灾乐祸的说笑两声。可是随着一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话进入所有人的耳朵之后,即便是最没心没肺的无赖汉也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句话就是——大宋最锋利的长矛折断了。

  遍数中国历代王朝,最没有安全感的朝代就是大宋,诗赋风流的时代里掩藏着对野蛮人的恐慌。

  不论他们如何的看不起那些野兽一样的蛮人,但是心中对他们的恐惧却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宋人拥有智慧,蛮人拥有武力。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不光宋人自己这么看,就连契丹人和西夏人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耶律阿保机说过,契丹人是狼,是依靠捕猎羊群来生活的,既然是狼,劫掠和杀戮就是契丹人的生活方式……

  东京人中间喜欢云峥的人不多,他们认为这个人是一个异类,更多的时候他们把云峥称之为云老虎。而不是云峥。

  百兽之王在东京漫游的时候,他们不敢亲近,但是因为有百兽之王的存在,那些豺狼,豹子一类的猛兽就不敢靠近东京,即便是大宋国内的那些不断造反的蟊贼,只要听说云老虎在京中,都只能偃旗息鼓。继续像老鼠一样的躲在黑暗中发抖……

  如今,老虎被关进了天牢……

  奄奄一息的李常进了狄青家中。就立刻变得生龙活虎了,一整天没怎么吃饭,如今在忧心忡忡的狄青的关注下据案大嚼。

  “狄帅,这件事从里到外透着诡异,依我看,您根本就不必担忧。这些天只要不出门,应该会有人来告诉您真实的情形。”

  李常放下手里的筷子,瞅着狄青笑道。

  狄青面无表情的道:“不管结果如何,这事都非常的影响军心,现在事情还没有发酵。你看着过不了几天,全国到处飞来的奏折,会把中枢淹没掉的。”

  李常嘿嘿笑道:“狄帅,我问过人了,刑部天牢里没有云帅。”

  狄青愣了一下道:“果真?”

  李常笑道:“果然!我三弟就是刑部左侍郎,主管的就是诏狱,如果云帅进了诏狱,无论如何都绕不过我兄弟去。

  今天听说云帅进了天牢,我第一时间就去问了我兄弟,想从云帅哪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去的时候,我兄弟竟然说他对此事一无所知,我担心是刑部尚书霍仲亲子办的事情,就催促我兄弟去了一趟诏狱,结果,诏狱六百七十一间牢房没有云帅的影子。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家母听说了这件事,告诉了我一件秘闻,咱们大宋的天牢可不只有一处,还有一处就在翠微山!”

  狄青疑惑的问道:“翠微山有天牢?”

  李常轻声道:“这一处天牢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天牢,以前的时候是天子自囚的所在。

  太宗在高粱河战败之后,就在那里修道了半年之久,所谓的修道,其实就是自囚,惩罚自己的过失。”

  “那也是天牢,你要我把你扛回家,难道就只能说这些猜测之词吗?如果只有这些,你走吧,老夫明日继续去找陛下,云峥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关进大狱。”

  李常苦笑着一字一句的道:“翠微山天牢,乃是天子自囚之所,臣子进了那里,根本就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荣耀,狄帅心乱了,缘何连这样的事情都看不透呢?”

  狄青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自家的花园低声道:“老夫如何会不知道这是陛下在故布疑阵啊。

  北征就在这一两年之内就会进行,这时候的云峥应该已经开始离开京师,去太原府整军顿武,为北征做准备了,如何能够将时间消耗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勾心斗角上。”

  李常沉思了片刻道:“陛下更加小心了……”

  狄青沉痛的道:“北征结束之后老夫会立刻要求解甲归田,到时候云峥会远走海外,盛极一时的大宋武勋将一去不复返了。”

  狄青和李常的想的很多,也想的很远,但是云峥自己却不以为然,北征之后自己作为后世子孙对祖宗的最后一点心进到之后,也就无牵无挂了。

  到时候建造一艘巨舟,遨游四海,岂不快哉。

  陆轻盈坐在一张竹凳上抬头看着两面不高的土山总觉得怪怪的,这里的风景确实很美,却似乎少了一分生气。

  没错,就是少了一分生气,如果在蜀中,这样的青山必定会有无数的飞鸟和野生的猿猴在这里栖息,但是这里的青山就像是画在画里的一样,美则美矣,却呆板的令人生畏。

  “少了一些鸡鸭,也少了一些猪羊是吧?树林子里的鸟窝有侍卫们不断地捅落,林子外面也有很多专门用来捕捉飞鸟的沾网,所以你就不要指望这里有多少生气了。”

  云峥把脚泡在山间的小溪里,踩着小溪底下的卵石瞅着陆轻盈笑。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陆轻盈吟诵了一首古诗。

  云峥笑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皇帝当初被人家打的丢盔弃甲,自己身上还中了一箭,为了对满朝文武有个交代,生生的把自己囚禁在这里半年,你应该能想象的道太宗皇帝当时是多么的愤怒。

  他向来是一个骄傲的人,不管是烛光斧影,还是夜御小周后他都没有对后人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像他这样的人,只会把自己的心思放在这片死寂的天地里,才会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的悲伤,痛苦。”

  “可是他回到皇宫之后就死了呀!”

  云峥呵呵笑着摸摸陆轻盈的头发,老婆刚才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于是捉狭的道:“那是因为皇帝的悲伤已经逆流成河了,生生的把自己悲伤死了。”

  “尽瞎说,夫君啊,这个山谷里为何只有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里晚上怪害怕的。”

  “害怕什么,猴子,憨牛都进来了,腊肉也进来了,我们在山里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皇帝似乎要隔绝您的交通。在这里连鸽子都飞不进来,海东青的目标又太大,您如何和外面的人交流呢?”

  云峥指指茅屋的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道:”皇帝不是都给我准备好了吗?天下大势尽在掌握之中,如果我有哪方面的情报需要,陈琳就会不遗余力的给我送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轻盈往丈夫身边靠近一点小声说:“妾身是说您自己渠道的情报进不来了,咱们云家不但主人都住进天牢里了,就连各处的生意都停止了,咱们云家就像是被冰给封住了。”

  云峥趁势搂着老婆笑道:“封不住的,即便是封住了这里的一切,他们也封不住时间。

  该来的依旧会来,该死的依旧会死,该挣扎的依旧在挣扎,没人能改变这里的一且。

  而且,当苏轼夫妇进京之后,我们的消息渠道依旧会变得畅通,皇帝?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爹爹,我让赵旭给我从外面带了一盒子肉饼,您尝尝!”

  云落落提着一个不大的食盒从山谷那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叫。这孩子从来就没有安静过一会,陆轻盈看到自己闺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肉饼太油腻了,那里是你这样的女儿家吃的东西。”陆轻盈毫不犹豫的开始教训闺女。

  云峥照例是不管这些的,打开了食盒捞出一个温热的肉饼,咬了一口汁四溅,吞下去之后朝闺女笑道:“肉饼不错,正宗的曹婆婆肉饼,不过闺女啊,你就放过赵旭那个傻小子吧,要是让他爹知道他给山谷里送东西,会把他爹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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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狼一定要吃肉
    
  太寂静的地方其实并不适合人居住,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所以绝对的寂静对人来说是有伤害的。
  
  因为会思考,所以比野兽多了一层知识障,当这种思考在一个 寂静的环境中的时候,就会慢慢变得真实,最后让人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幻觉。
  
  据说佛家的禅定,和道家的入定,其实都是一种自我封闭六识的无上法门,在一中绝对寂静的空间里,小我和大我相互碰撞,最后绽放出灿烂的智慧火花,让禅定者产生极大地思想满足,在那个世界里,融合小我大我之后的人类,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于是,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云峥说要有一口肉饼吃,于是他闺女就帮着老爹弄来了肉饼……
  
  父女两人吃肉饼子吃的极为开心,即便是嘴角流下的油脂滴落在他们昂贵的衣衫上,他们也不在乎,这样的场景让陆轻盈心酸极了。
  
  没有人可以不经历付出这个环节就有收获,即便是讨饭,也需要出去讨才成。
  
  翠微山上松涛阵阵,只是没有投林的飞鸟,所以这里的风景有些假,就像大宋目前展现出来的繁华一样。
  
  赵祯自认为是一个很好的饲养场厂长,认为老虎只有饿着肚子才会变得更加凶¤,..猛,才会变得更加听话,因此,豢养云峥,饥饿云峥就成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调教好了这头猛虎,放出去驱逐饿狼的时候才会更加的犀利管用。
  
  这样的手段对皇帝来说稀松平常,臣子们也把皇帝这种手段认为是天经地义,身为帝王的鹰犬,就要有这样的自觉。
  
  庞籍,韩琦等人甚至认为这是一种荣耀。这是帝王智慧成熟的一种表现,殊不知,当庞籍第一次跟云峥说起皇帝的意图,并且要求云峥配合的时候,云峥就已经怒不可遏了!
  
  因为有了这种愤怒,云峥才会借机在皇帝的殿堂里毫不留情的羞辱那些对皇帝最忠贞的臣子。
  
  肉饼吃了两块。云峥就停下不吃了,云落落见父亲不吃了,就抱着食盒让父亲看里面还有好多,足够母亲和二娘以及弟妹们吃的。
  
  云峥摸摸闺女的脑袋道:“好东西不能一次全部吃完,总要给下一次留下一点念想。”
  
  云落落见母亲也不肯吃,就垂头丧气的提着食盒进了茅屋,二娘和弟妹们正在午睡,醒来之后相比也就饿了。
  
  “您的处境不好,闺女也跟着心思重。”陆轻盈重新坐到丈夫的身边低声道。
  
  云峥斜着眼睛瞅了一眼陆轻盈道:“闺女的这些做派是跟着谁学得?警告你。千万莫要教会我闺女为家族牺牲这种屁事。
  
  她这时候就该快快乐乐的念书懂道理,就该无忧无虑的玩耍混日子,不应该放下自己的骄傲去迎合赵旭,在我的眼里,赵旭不配!”
  
  陆轻盈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喃喃的道:“您说的是……”
  
  云峥皱眉道:“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参与到燕云十六州的收复过程之中,如果能够成为领军人物最好。否则就云家目前的声望,还不足以在海外建立自己的势力。
  
  当然。如果我一直都在评估云家的现状,如果燕云十六州的战役需要云家付出惨痛的代价的话,我会立刻放弃!
  
  在我的眼里,自己的什么理想,什么壮志都不值得我牺牲云家的任何一个人,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老婆这人那一点都好。就是那一套世家大族的做事方法实在是让云峥无法接受,以前的时候在老婆的眼里,云峥第一,云钺第二,她自己第三。这样的看法云峥觉得不错,这是一个让人梦寐以求的好老婆的比必备素质,为此他美了好多年。
  
  可是随着云家逐渐的变大,孩子接二连三的出现之后,云家这两个字就已经跑到云峥的前面去了。
  
  以前的时候陆轻盈做事情总是围绕着云家兄弟进行,如今不一样了,他总觉得为了云家自己两兄弟在陆轻盈的眼中好像也可以变成牺牲的目标了。
  
  至于闺女就更加的算不上数了。
  
  打死云峥他都不相信心思单纯却又骄傲无比的闺女会低声下气的去求赵旭,如果可能的话,云落落大小姐更喜欢自己冒险出去为爹娘弟妹弄一些这里没有的吃食回来。
  
  修道的地方自然是只有素食,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帝做的这个规定,天牢里面不见荤腥这条规矩直到现在依旧被顽固的坚持了下来,即便进来的是云家,这条规定也没有任何的松动之处。
  
  自从皇帝病了之后,皇宫里的饭食基本上就全部变成了素食,自皇后而下,后宫的嫔妃们正在努力地吃素,为自己以后的尼姑或者道姑的生涯做最积极的准备。
  
  于是,只要是素食,东京市面上要什么有什么,追求简朴、清幽、淡雅,符合自然之道的素食如今越来越受帝国皇族、精英人士的追捧。
  
  吃素,不再是宗教信仰者的坚持,而是饮食文化回归自然的大趋势。越来越多有生活品味的人,开始茹素,乐于素食生活。
  
  喜欢在嘴上抓挠的东京人,很快就弄出来了无数的花样让云峥目瞪口呆。
  
  素宴的进餐过程也是一个一边享受高雅的用餐环境,一边猜菜品原料的过程,其韵雅致,其乐无穷。很难想像,原本简简单单的蔬果豆腐芋艿,竟像变魔术般地不着痕迹、精致美味。
  
  当然高档素宴的菜肴并非完全都是素菜荤做,清爽的菜肴也有很多,另外,还有各种煲类、蒸菜、汤羹、甜品、点心和果汁可供选择。
  
  这就是云家的一日三餐。
  
  ……稀有的山珍,珍贵的菌类只要端上桌子,孩子们的小脸顿时就会垮掉……指望一群小狼去吃菜,这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
  
  “霆儿,把这块排骨吃掉。”
  
  “骗人,那是豆腐!”
  
  “这明明是快排骨!”
  
  “骗人,这是一块长得像排骨的豆腐……”
  
  陆轻盈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这样的素宴非常的合她的胃口,瞅着葛秋烟忙着照顾几个孩子吃饭,眼睛里幸灾乐祸的神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以前在云家吃饭的时候,自己永远都是少数派,云峥父子吃肉吃的油光满面,只有自己有事没事的吃着几颗青菜,已经被他们父子批判过无数次了,如今,给一群狼的嘴里塞进去一把把的青菜,陆轻盈忽然发现这样的场景非常的有趣。
  
  云落落端来了一块肉饼,还是刚刚热好的,云霆见到肉饼口水就从嘴角滑落了,见姐姐把肉饼端给自己,疑惑的瞅瞅这个经常和自己抢东西吃的姐姐,又仔细的用鼻子嗅嗅肉饼,确定这是真的肉之后,啊呜一口就咬在肉饼上,再也不说话了。
  
  “吃口肉都这么艰难。”云峥叹口气随便的往嘴里丢几根不知道名字的蘑菇,现在的素宴素菜荤做的水平还不到家,目前只是停留在骗骗眼睛的地步,放到嘴里就原形毕露了。
  
  吃过晚饭之后,云峥也没有心思去看那些无聊的情报,这种过了一手的情报云峥非常的不喜欢看,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堆已经被别人嚼过一边的馒头,让人根本就无法下咽。
  
  孩子们也被该死的素宴折磨的不轻,连续四五天嘴里吃的都是草,让人根本就无法忍受。
  
  至于猴子和憨牛两个人,因为吃不到肉到了晚上眼睛都是绿油油的,憨牛甚至叫嚣,如果在没有肉吃,他就准备自废武功,还说自己强悍的武功就是靠吃肉一口口堆起来的。
  
  为了安慰一下孩子们,云峥一手拖着云霆,一手拉着云芊芊饭后在山谷里漫步。
  
  山谷并不大,走上几百步也就到了最深处,最深处自然就是一道高墙,高墙上还有一道不大的门,这道门就该是历朝皇帝进出天牢的门户,门户后面就是硕大的皇家园林。
  
  一道泉水汩汩的从水门底下涌出来,在水门的另一边,五颜六色的锦鲤在另一边来回翻涌,似乎非常想跑过来的样子。
  
  云峥忽然想起来,这条小溪就是就该是皇宫荷花池里面的那条小溪,云二曾经拿回来一张非常可疑的图纸,那张图纸居然把皇宫中的每一处地方都标注的清清楚楚。更可疑的是他拿回来的第二张图纸,那张图纸上标注的是皇宫里的地下建筑。
  
  云峥这时候没工夫去考虑云钺图纸的来源问题,那时候都没有去想去问,现在就更加的不会注意。
  
  因为憨牛和猴子已经从水门上面的罅隙里探进手轻易地从水里捞起来了两条金黄色的肥大锦鲤。
  
  墙头上站着的侍卫刚要喝骂,却被云峥抢先一步给骂的把脑袋缩回去了,作为内大臣的云峥如果要找他们的麻烦,后果很严重。
  
  锦鲤都是一些已经被养傻了的鱼,每一条都长得膘肥体壮,这样的鱼最适合拿来烧烤了。
  
  猴子飞一样的跑回茅草屋子去拿从家里带来的调料,憨牛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一处空地上生起来一堆火。
  
  而云峥这时候根本就不顾什么大将军的体面,在墙头侍卫无可奈何的关注中,有恃无恐的从水门的另一边捞鱼,不大功夫,七八条肥硕的鲤鱼就在山谷的草地上不停地蹦跶,每跳动一次,就会招来云霆和云芊芊的欢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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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鱼的辩证关系
  
  出水口上有细细的竹篾网,因此拦住了那些锦鲤跑到下游去的可能,同时也在这里为锦鲤创造了非常丰富的饵料,再加上这里杳无人迹,就成了锦鲤最喜欢停留的地方,当然,太监抛洒食物的时候自然不在这个时间统计范围之内。
  
  云峥捞了几条鱼之后就有些不耐烦,从栅栏上把竹篾网给抽下来了,的道释放的锦鲤群立刻就随着小溪向下游游去。
  
  向来非常有眼色的猴子,立刻就放下刚刚拿来的调料,提着竹篾网向下游狂奔,找了一处狭窄的好地方就重新把竹篾网下了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食物白白的跑掉。
  
  憨牛在杀鱼烤鱼,猴子端着一个饭钵子往水里投食,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美味的肥鱼留在这座该死的和尚才能待住的破地方。
  
  云峥却在研究水道上的栏杆,这些栏杆很粗,足足有自己的手臂粗,两头镶嵌在城墙上的巨石中,拿脚踢一下发现镶嵌的非常结实。
  
  因为长期留在水中,栏杆的顶部长了很厚的一层铜锈,这东西竟然是铜做的。
  
  坐在水道的外面朝御花园里看,看得很是认真,就像是在偷香窃玉一般,至少墙头上的侍卫是这么认为的。
  
  没看见皇帝那些大大小小的老婆,云峥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据说这里面的女人都是从大宋各处出美女的地方精心挑选过来的,素质很高,云峥对与皇帝的后宫向来都有研究一下的兴趣。
  
  云落落很快就把全家人都召唤过来了,一家人围坐在一张漂亮的桌子上吃着漂亮的鱼。心情顿时就好了很多,尽管她们刚刚才吃过饭,这依旧不妨碍葛秋烟一个人吃下两条巴掌的肥鱼。
  
  云峥拿着憨牛送过来的烤鱼,总觉得少点什么,抬头瞅瞅站在高墙上的侍卫吼道:“把酒给我丢下来!”
  
  皇宫侍卫在执勤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这是铁律,不过这样的铁律那里都有,可是从来就没有被认真执行过,只要不出事,在夜晚喝点酒提神即便是被陈琳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如果在你执勤的时候出事,那么,喝酒的人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为替罪羊。
  
  明知道有这样的危险,又怎能拦得住热爱酒精的大宋人呢,因此。很快就有一个漆黑发亮的酒葫芦被侍卫用绳子给垂了下来。
  
  云峥喝了一口酒皱皱眉道:“什么破酒,明日去云家找管家去灌酒,有本事把葡萄酿带进来才算是本事,每天给我准备一点,多出来的就便宜你们了。”
  
  侍卫们连忙道谢,他们是皇宫的守卫,可不是天牢的守卫,虽说和天牢的守卫很是熟悉。大家却不是一个长官的麾下,所以天牢的禁令还管不到他们头上来。
  
  云峥住在天牢里面,这些侍卫是知晓的。上面并没有说云大将军是犯官,看排场也不像是犯官,这地方也从来都不会关押什么犯官,如果这里住着的人是犯官,那么历朝先帝算什么。
  
  侍卫们比官员更加的清楚皇宫里的规矩,云峥能住在先帝住过的地方这绝对不是什么惩罚。而应该是一种奖励,一种至高无上的奖励。
  
  云侯没要自己去干别的。只要求去弄些酒回来,这算得不得什么大事。天牢里茹素的规矩他们自然是晓得的。
  
  云家老小欢快的吃了一顿烤鱼,就回到茅屋里去了,云峥有非常多的密奏要看,陆轻盈认为自己也必须趁着全家都在天牢的机会,好好的教育一下自己的几个孩子,当然,也包括葛秋烟。
  
  大宋密谍对辽国的渗透程度超过了云峥的预料,这些密奏中提到的消息确实让人触目惊心,短短的四年时间,辽国朝堂已经崩坏到了如此的地步。
  
  辽帝国如今乱得一团糟,北方的部族正在陆陆续续的宣布独立,包括黑水女真,和高丽,他们不但拒绝参加辽国的春耐钵,并且彼此结成了盟邦。
  
  黑水女真和高丽拒绝朝贡这不能埋怨别人,辽帝国的税收在当时过分到了一个无可附加的程度。因为耶律洪基信奉着一个教条:疲惫的百姓将难以动摇王国的统治,为了让他们疲惫,就对他们课以重税。
  
  辽帝国对辽东的统治力量其实非常的薄弱,他们对那里的居民并没有当成自己的子民来看,只是单纯的将那片白山黑水当成了收税区。
  
  云峥一直都在非常的奇怪,契丹人明明在血统或者习惯上更加的靠近那些女真人,但是他们下重手剥削的也恰恰是这些人,而那些身在燕云十六州的汉人,享受的待遇却远比那些野蛮人高。
  
  早在五十年前前,北方黑水部落对帝国的税收贡献超过了燕云十六州,而燕云十六州的人口是辽东人口的的二十倍,这可以想象那些野蛮人被盘剥成了什么摸样。
  
  终于,一个女真平民领袖乌古乃组建了一支当地民兵,驱赶了契丹人的一批税务官,又接着赶走了第二批和第三批。
  
  辽帝国愤怒了,给辽东的部族头人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协助税收。那些部族头人,其实只是一些大点的部族头人们,早就对重税政策不满,他们敷衍了辽帝国的使者,私下里却支持着地方上对辽国税务官的驱逐,甚至与叛军和抗税的野人达成了协议。
  
  过去一个部族一年要为辽帝国上交马匹,牛羊,海东青或者值这么多钱的任何东西,现在他只需要给本地的头人们上交牛羊就成,就可以像部族老爷们说的那样,“你可以在你的土地上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这样,一个野蛮人只要努力干活,一年就可以省下不少的财富,这可以为他添三只羊,两只母羊,一只公羊,当然,这里说的是羊羔。
  
  而另一方面,地方的部族头人们本来只是负责“为吾王守辽东”,一个女真人上缴的牛羊或者其他的东西,他们只需要尽自己的义务,把它们送到契丹官员手里,然后等待契丹勋贵们慷慨的赠与----每一万只羊,给他们返还五十只。这相当于在一个女真人身上,他们差不多只能拿到可怜的一年一个羊蹄子。
  
  现在他们可以拿到一条羊腿,而要做的就是一方面默许野人继续驱逐契丹人,把钱或者牛羊交给自己;另一方面,他们还要不断的给契丹大官们解释现在民怨沸腾,实在是一只羊都收不上来。
  
  这样的情况整整维持了三年,契丹人在辽东收到的财货越来越少,现在收到的东西最多只有契丹鼎盛时期的两成。
  
  契丹皇帝耶律洪基对这些部族头人的贪婪无比的愤怒,只可惜他抽不出足够的兵力去对付这些人,只能从勋贵中挑选一些能力出众的人带着他自己的部族兵马去辽东对付那些吸血虫一样的部族头人。
  
  孙散曹和苏拉海牙的较量就是这样一个大形势下的缩影,云二是倒霉的,在苏州城,孙散曹赢了,但是在更多的地方,是地方势力获得了胜利,契丹贵族并非每一个都如同孙散曹一样的睿智。乌骨毒那样的熊包才是契丹勋贵的正常状态。
  
  自从耶律信的诸里谨部落在金莲川成了神的子民之后,耶律洪基就落下了一个心痛的毛病,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
  
  以前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打猎,吟诗,放飞海东青,可是自从红珠儿嫁给了耶律信,自己的白玉鹞子王死掉之后,他就不喜欢这些比较高雅的活动了,他似乎一夜之间就回到了最野蛮的返祖状态。
  
  最富庶的金莲川,达尕海子一带再也没有任何的赋税送过来了,自己原本指望的嘛嘛宝藏如今变成了所有契丹人的共产。样的结果比宝藏被敌人抢走还要令他难受。
  
  如果宝藏被敌人抢走了,自己还可以去抢回来,如今成了共产,从中间拿回一锭金子都成了奢望。
  
  为了减轻痛苦,他疯狂的纵情酒色,加大了对自己治下所有人的勒索,商税变成了恐怖的二税一,人头税比起五年前整整翻了四倍,在这样的环境底下,商人消失了,然后小的自由民也很快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契丹的勋贵们非常欢迎皇帝这样做,因为一般的商人不见了,就剩下他们自己家的商队还活着,自由民没有了,因为那些自由民如今都成了自家的奴仆,所以没有多少人来劝诫皇帝,敢说话的几个人被耶律洪基埋进了冰雪,冻成了冰雕。
  
  云峥看这些资料不知不觉的就看到了天亮,陆轻盈伺候着丈夫洗漱完毕,然后就有腊肉给云峥端来了早饭。
  
  看着晶莹剔透的肉包子云峥笑了一下,抓起一个就吃了起来,云家在天牢里的生活终于回到了以前在家里的节奏。
  
  那些侍卫比云峥想的能干的多,腊肉说了,家里的厨房整个都被搬到天牢里来了,今后吃什么都有。
  
  云峥笑着对陆轻盈道:“你回头去感谢一下淑妃吧,她对我们还是很照顾的。”
  
  “您说那些侍卫?”
  
  “我说的是那些鱼,谁家的锦鲤你拿手就能随便的捞出来?你不觉得那些鱼傻乎乎的吗?”
  
  云峥笑了一下,继续狼吞虎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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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都不曾消停啊

  云家人除了陆轻盈之外都是食肉动物这件事,有谁会比在云家住了一年多,并且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蓝蓝更加清楚?

  如今的皇帝变得越来越淡漠,如今的皇后变得越来越危险,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荷花池子里面的鱼喂食一些拌了酒糟的食物。

  在皇帝病重的这几年,蓝蓝研究过皇宫中每一处可以充当冷宫的地方,并且提前做了一些布置。

  天牢这样的地方她自然关注过,她甚至想过在这里度过一生的话,该怎么过的愉快些。

  如果真的有人在自己已经进了冷宫的前提下依旧要自己死,那么,吃点御花园里的鱼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活的长一些才有可能取得胜利,这是一个不会改变的社会法则。

  淑妃早就做好了长期对抗的准备。

  所以,当云峥住进天牢之后,淑妃就已经对那些已经收编过来的心腹侍卫下达了一些模糊的指令。

  不许他们主动去帮助云家,也不许他们主动去靠近云家,只有当云家人有要求的时候才会出手帮一把。

  这些人都是自己将来保命的依靠,淑妃认为自己把他们贡献出来,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云侯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一切。”

  贴身宫女汇报了云家的状态之后,蓝蓝就笑的很开心,那个妖孽的男子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心思,也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很多时候,蓝蓝都认为自己和云峥才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非常享受和云峥之间的默契。

  不传诸于文字,只在心有灵犀间。

  只要想起云峥,一团团的火焰就在淑妃的身体里开始燃烧,只有冰冷的井水才能勉强镇压的住。

  她呻吟一声,就命宫女去准备洗澡水,只要冰冷的井水,今天的天气实在是过于燥热了。

  衣衫从象牙般光洁的身体上褪去,玲珑有致的身体就暴露在宫女的面前,即便同样是女人,宫女在面对蓝蓝饱满的身体的时候,也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

  蓝蓝也在观赏自己在铜镜中的影子,转了一圈之后就笑了起来,钻进了冰冷的浴桶里面。

  井水冷的刺骨,蓝蓝亲眼看着自己象牙般光洁的皮肤上在很短的时间里起来了很多小小的凸起,被冰冷的井水包围着,身体里的那些火焰也随之熄灭了。

  “皇后是如何解决爱欲侵蚀的?”

  这个问题蓝蓝已经想了很久了,也调查了很久,结果证明,自己的调查是徒劳的,皇后从来不和宫外的男子独处,甚至不和宦官独处,她的寝宫里除了女官之外,就是宫女,连守夜的侍卫也是女子。

  经过蓝蓝最严密的调查之后,皇后确实没有其余的男人,对这一点蓝蓝非常的奇怪,刚才自己的胯下已经出现了一丝可疑的滑腻,难道皇后已经强大到了可以灭绝人欲了?

  “她怎么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

  蓝蓝从水里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宫女面孔红红的用锦袍把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动作非常的温柔,就像是在包一件精美的瓷器。

  宫女的蓝蓝是知道的,她和另外一个宫女结成了姐妹,决定将来一旦出宫,就准备一起生活,直到老死……

  这样的事情在皇宫中算不得奇怪,很多的宫女出宫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岁了,嫁人这种事已经不用想了,没有人家会娶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即便是有这样的男人,宫女们也看不上。

  这个时候她们唯一的职业就是成为别的富贵人家的教养嬷嬷,把禁锢自己一生的皇宫礼仪教授给外面的大家贵女。

  和昔日的姐妹们相互簇拥着过一生其实也不错,收养一两个孩子,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家庭一样的过日子。

  蓝蓝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宫女的下巴,尖尖的指甲几乎刺进了宫女颌下的软肉,瞅着宫女惊恐的眼睛,以及颤抖的身体,她笑了一下,就扯开了宫女的衣带……

  一个的美人儿出现在蓝蓝的面前,地上散乱的堆着一堆衣衫,粉色的肚兜松松垮垮的挂在宫女的脖子上,蓝蓝笑的更加开心。

  她觉得自己发现了皇后的秘密。

  很久以来,曹皇后给人的感觉就是中正平和,是一个真正的母仪天下的女子,她的德行几乎无懈可击,即便是一年和皇帝亲近不了几次,她的闺誉依旧无人胆敢质疑,连最微小的一丝传言都没有。

  这在皇宫中真是太难得了,即便是小心谨慎到如此地步的淑妃,也有人在暗中说她见到云峥的时候,两眼发光……

  蓝蓝找到了这个暗中嚼舌根的家伙,是张贤妃宫里的一个宫女,蓝蓝对皇后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做小,对张贤妃蓝蓝却不必有丝毫的客气,那个宫女被郑彬活活的给打死了,就在张贤妃的宝慈宫内当着贤妃的面活活打死的,为此,皇帝还说处罚的轻了。

  见到云峥的时候蓝蓝当然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眼睛发亮是必然,能正常说话已经是在考验自己的控制力了。

  见面的时候淡漠,但是在很多个夜晚,云峥都会进入蓝蓝的梦里,或者温柔,或者野蛮,或者淡漠,或者无情……

  就因为有这样的梦,蓝蓝总是喜欢早早的入睡,希望自己能够早点进入梦乡,只有在梦里,自己才是那个坐在马车里看着云峥赶着牛车笑吟吟的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少女。

  宫女的呻吟声惊醒了陷入回忆之中的淑妃,蓝蓝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宫女的胸口上,一只美丽的已经被她长长的指甲刺出了鲜血。

  蓝蓝松开自己的手笑道:“穿上衣衫,去管事女官那里领十贯钱,下去吧。”

  宫女狼狈的穿好衣衫匆匆的出去了,蓝蓝坐倒在软榻上,白皙的手指支撑着太阳穴轻笑一声道:“皇后原来喜欢对食啊!难怪在这个阴气深重的皇宫里,即便是云峥那样的阳刚人物也不能让你有丝毫的好感……真是太可惜了。”

  郑彬来了之后又离开了,身为皇宫的第三号人物前途远大,他不仅仅是淑妃紫宸宫的管事太监,同时也是太子赵旭的大伴。

  这五年之中,郑彬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个宦官和宫女,反正只要他出现在皇宫里,其余的宦官和宫女就只能战战兢兢的生活。

  陈琳如今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密谍司上了,至于自己的师父邹同,如今在充当皇帝陛下的嘴巴,这两位都有非常重要的职司在身,因此,皇宫内的琐事,就由郑彬一言而决。

  皇后尝试过替换掉郑彬,想了很多的办法都失败了,因为皇帝不答应,太子不答应,就连从不发话的陈琳也不同意。

  皇帝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他现在在恪守一个原则,那就是一动不如一静,太子不答应则很好理解,郑彬是他唯一能信任的外人,至于陈琳不答应,纯粹是不愿意皇后一个人统揽后宫,他有意无意的试探过淑妃,只可惜蓝蓝从来都在他的面前装傻,似乎她根本就不在乎后宫的统领权力。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郑彬身上的青涩已经完全褪去了,出了皇宫之后,他就来到了一家蜀中商行,来商谈今年宫中采购蜀锦的事宜。

  掌柜的将郑彬邀请进了商行,在最里面的房间里准备了茶水之后就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站在窗前看河道的崔达。

  见崔达的脸上全是疲惫之色,郑彬叹口气道:“不顺利吗?”

  崔达点点头道:“河东之地的将领,我们有些高攀不起!”

  郑彬奇怪的道:“那里的将领都是云峥的旧部,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

  崔达苦笑道:“自从我在蜀中接手了云家所有的产业之后,那些人就和我变成了敌人,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半点转圜余地的敌人。

  太原府乃是兵家重地,如今统御太原的乃是白马军节度使李东楚,李东楚不是武胜军中的老人,他不过是云帅去了雁门关之后扶持的将领,虽说此人忠于陛下,但是并不妨碍他厌恶我这个背叛朋友的人。

  我早就说过,娘娘想要我成为她和原武胜军将领之间的桥梁,选错人了,即便是你去,也比我去效果要好得多。”

  郑彬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些人对云帅到底还有多少服从性?”

  崔达痛苦地摇摇头道:“郎坦几乎杀死我!”

  郑彬拍拍崔达的肩膀安慰道:“有一得必有一失,我们如今虽然艰难,但是,只要等到太子登基,这个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保证你们蜀中商行将会是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商行!”

  崔达勉强笑着点点头,便是认可他这句话,然后小声问道:“听说云帅进了天牢?”

  郑彬笑道:“确实进了天牢,不过此天牢不是彼天牢,他在里面修心养性,专心谋划北征,进了这个天牢,乃是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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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崔达的困境

  目送郑彬离开,崔达重新回到了座位上,送郑彬离开的掌柜回到了里屋,看着崔达道:“大掌柜可曾向郑公公说起我们的难处?”

  崔达摇摇头道:“没有说,说了也没用,人家反倒有新的任务下发给我们,让我们查查两个宫女的来龙去脉!”

  掌柜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我们在河东的生意被李东楚,姜哲郎坦这些悍将联手摧毁的事情郑公公他们为什么不管?

  我们每年给宫里进贡那么多的钱,难道就换不来他们的怜悯吗?皇后对付我们,勋贵对付我们,王安石对付我们,如今连云帅也对我们翻脸了,再这么下去,这生意没法子做了。”

  崔达嗤的一声笑道:“我记得当年你们可不是这么看的,举手表决的时候九比一啊,你们生生的把我这个握有两张投票权的大掌柜给扔到河沟里去了。

  好坏都是你们自己选的,如今上了船就下不去了,与其现在有抱怨的功夫,不如打起精神给太子殿下办事,这样做我们才会有一个可以预期的未来,否则,一旦被太子殿下抛弃,嘿嘿,我们想光溜溜的回蜀中都成问题。”

  掌柜的抬起头苦涩的小声道:“皇帝为什么还不死?”

  崔达笑道:“相信我,皇帝要是现在龙驭宾天了,我们的下场会更惨。

  准备一些礼物,我去一趟云家。”

  掌柜的愣了一下道:“云帅在针对我们……”

  崔达笑道:“你们总是看错人,李东楚他们的事情我敢打包票云帅并不知情,所以这件事是李东楚他们私下里干的,和云帅无关。

  在豆沙关的时候。是云帅自己把所有的家产抛给我们的,不是我们下手侵夺的,这一点云家人很清楚,至少云钺知道的清清楚楚。

  想挽回我们在河东的生意,就必须要云家出声才成。”

  “云峥全家都在天牢里面。那些将领为什么还要对他忠心耿耿?”

  崔达见掌柜的把商人最见不得人的见利忘义的嘴脸暴露出来了,觉得没必要跟这位掌柜的解释什么叫做此天牢不是彼天牢,更不愿意给他解释军人之间那种生死与共的情缘。

  仅仅一年的时间,蜀中商行就在大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寒流,在东京,河北。河东,京兆,河间,淮南,江南。这些地方遭遇了大宋勋贵们前所未有的阻击。

  那些人宁愿赔钱也要挤垮蜀中商行的意愿非常的明显,这让一心遵循商人法则行事的蜀中商行根本就无法招架,如今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赔钱对崔达来说并不重要,现在赔钱赔的越是狠,将来的收益就会越高,这是一定的,所以看到账面上的那些亏空数字,崔达不但不生气。反倒有些高兴。

  自己赔钱赔的越狠,皇家欠自己的情分就越深,如果能让这个情分成为蜀中商行和皇家成为共生关系的纽带。那么不论赔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赵旭必定会成为皇帝,这一点崔达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虽然皇后现在的势力很大,但是太子那里的潜在实力更加的雄厚。

  太子未成年之前,皇后可能会执掌几年朝政,但是一旦太子成年。皇后无论如何是做不了太子的主的。

  当年李太后主政的时候,那样一个强势的太后主政了大宋国运十一年。在这十一年里,即便是她再不喜欢赵祯。却对赵祯关心备至,生恐他出事,一旦赵祯出事,李太后也绝对没有可能活过第二天。

  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句话就注定了刘娥刘太后没有可能成为武瞾!实力比刘娥小的多的曹皇后就更加没有这种可能了。

  因此抱住赵旭的大腿从根本上来说并没有错。

  崔达的马车过瓦市子桥的时候被挡在了那里,前面的朱雀街上车马簇簇,一队队的穿着皮裘的西夏人正从朱雀街上经过,虽然是夏日,这些西夏人浑身依旧裹得严严实实,一股股浓重的腥臊味道传过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东京人对满脸的不屑,捂着口鼻对这些野蛮人指指点点的,以前的时候他们不敢这样做,因为谁晓得那些野蛮人会不会揍自己,自从云峥在黄河边上击败了没藏讹庞之后,东京人的胆子也就变得有些大了,听说西夏悍将张陟的真人蜡像如今依旧摆在在大宋的武成殿里,所以他们对这些浑身腥臊味道很重的蛮夷之辈从心底里有些看不起。

  崔达皱着眉头听外面的人窃窃私语的说着西夏人的笑话,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这些年西夏人正在努力地推行去中国化,他们抛弃了往日里最喜欢的丝绸,穿上了皮袍,他们摒弃了大宋的兵制,开始将全国的军队打散往日的部族模式,开始混合起来之后作战,让每一个部族的人都把别的部族人当成自己的兄弟来看。

  部族融合是一个艰难而又痛苦地过程,但是战场上的血液,却是弥补部族裂隙的粘合剂,几场大战下来,再顽固的人也只好把自己的后背丢给别的同袍守卫。

  崔达和苏轼交谈过,知道苏轼有一个野蛮其,文明其精神的说法,他认为这样的提议非常的有道理,只是没有任何可以大规模执行的可能。

  看了今天这些野蛮质朴到了极点的西夏武士,崔达觉得让一个人或者一个部族,一个国家文明起来可能很难,但是想让他变得野蛮起来却非常的容易。

  对于西夏人,崔达对他们的认知要比一般的大宋人深刻的太多了,他不但知道如今的西夏人在河中所向无敌,更加的知道西夏人已经在去年就灭掉了黄头回纥,并且强行把这些黄头回纥的人口迁徙回了玉门关,他们准备用这些回纥人来填补前些年和大宋作战所损失的人口。

  自从没藏讹庞战败之后,在他的严厉约束下,桀骛不驯的捉生军就再也没有进入大宋疆域抢过一个人。

  这样一来没有了奴隶来补充人口,没藏讹庞自然将目标定在了关外的野人身上。

  他们一度将自己的势力扩展到了河中,和辽国的上京道几乎紧紧地贴在一起这才罢休。

  崔达看得很仔细,西夏武士中确实多了很多高眉骨深眼窝大胡子的关外人,这说明西夏人的实力在这些年中已经有了一个长足的发展,这对大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云峥被关入天牢的起因有很多种,崔达最相信的一条就是云峥私自调动自家的武士进京这一条。

  刚才大概看了一下,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西夏武士就足足有五百人,东京城能够容得下五百名全副武装的西夏人进城,却不容许云峥家里的农夫进城,这根本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崔达进了云家的门,就大喊着要酒喝,云钺出来迎接了他一下,两人坐在花厅里还没有开始说话,崔达已经把一坛子酒喝得干干净净。

  “现在因该感到郁闷的人是我才对,你怎么显得比我还要郁闷?”云钺抓了一颗蚕豆扔嘴里笑着问道。

  崔达怒道:“你郁闷个屁啊,你大哥进天牢听说是什么天大的荣耀,你留在登州的那些鬼影子如今在大海上杀人杀的海水都要被血染红了,如今大宋跟高丽,倭国,辽东的交通已经断绝,任何人想吃一口人参都要看把你的脸色,你郁闷什么?”

  云钺笑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没人愿意下海去挣那些苦哈哈的银子而已,要是愿意下海,一样会有赚头的。”

  崔达瞅着云二道:“不用出钱,就这么带着货物出海?”

  云钺皱着眉头道:“少了银子这样的压舱货,我怕海外的风浪太大把船掀翻。”

  崔达笑道:“你的意思是用我家的银子压你家的船舱?”

  云钺笑着点点头道:“这样的话,大家的船都会非常的稳当。”

  “云家的海盗买卖已经开张了?”

  “还不行,不过已经开始售卖海龙旗子了,你们蜀中商行财大气粗要不要买上几百面挂在船上?我保证你们的船在海上见不到一个海盗,只要能战胜海浪,你们就赚到了。”

  “好啊,我先购买一百面,说说,多少银子?我就不说铜子了,你们兄弟好像都不喜欢拿铜钱。”

  云钺笑着把自己的一副撩起来指着衣角道:“小时候大哥怕我丢了,给我的衣服里面缝了些银子进去,结果,我长大了,这毛病却落下了,衣服角里要是没有缝上银锞子这衣服就没办法穿。

  只是现在改缝金叶子了,把十两一锭的银判缝到衣服里实在是有点不成体统。”

  崔达叹息一声道:“一面旗子你打算收多少金叶子?”

  云钺笑道:“云家人比较讲理,你们想平安的在海上航行,云家只要一成的货值!”

  “你干嘛不去抢?”

  “我就是在抢啊!你忘了,我家就要成海盗之家了。”

  “给郎坦他们写封信说清楚啊,真不是我要吞灭你家在蜀中的产业的,我见了他,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还说没有一刀杀掉我已经是便宜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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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孝子张虎

  “自从西夏人击败了黄头回纥之后,他们身上似乎又融合了野蛮人的特点,如今的西夏人变得更加野蛮,也更加的骁勇善战了。±

  黑山一战,契丹人吃了大亏,耶律洪基亲自上阵也没有挽回多少败局,没藏讹庞经过黑山一战之后他的威名似乎已经在云帅之上了。”

  崔达到底把自己的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这个时候再和云家谈什么生意就有些太下作了。

  云钺举举手里的酒杯道:“我们不也变得越来越优雅了吗?这个世界需要两极化,我们已经占据了一头,总不能让人家那一头都不沾吧,天平必须要两头都有重物才会平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没有谁不是生活在苍天的庇佑之下!”

  “野蛮人的刀子会杀人的……”

  “算起来热兵器的杀伤效果更是惊人!”

  “我非常担心大宋西部的边疆,今后将士们要面对的敌人会一个比一个凶残的。

  当初云帅在唐县斩杀耶律花塔的以后,曾经对我说野蛮到极致也是一种力量,耶律花塔在唐县布下的京观,已经吓破了很多大宋人的胆子,我不认为除了云帅和狄帅之外,谁还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些野兽。”

  云钺把手里的酒杯放下,重新给崔达的酒杯添满了酒,两人碰了一杯之后云钺笑道:“野蛮?野蛮确是是一种力量,不过文明的力量更加的恐怖。

  我大哥手无傅鸡之力,但是全天下的勇士见到我大哥的时候都需要单膝跪地,叩头请安。全天下最凶恶的武者,路过我大哥的身边之时,都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你口中的最凶恶的野蛮人。杀的人还比不上我大哥杀人的零头,这就是文明的力量,借用文明的力量杀人,才是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两人说笑间,天色已经晚了,管家老廖正在吩咐门房把彩灯挂上。这是夫人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的,老廖对陆轻盈的命令从来都不会打任何的折扣,对这件事很是上心。

  两个家将穿着铠甲挎着腰刀站在石狮子两侧,这种原本应该放在宫殿前面的巨大石狮子,如今就坐落在云家大门的两侧。

  当初云峥弄来两只巨大的石狮子的时候,惹来东京人铺天盖地的叫骂,一品官或公、侯等府第前的石狮子头部有十三个鬈毛疙瘩,谓之“十三太保”,一品官以下的石狮子鬈毛疙瘩。则要逐级递减,每减一品就要减少一个疙瘩,七品官以下人家的府第就不准安放这种石狮子。

  这样的说法官家并不承认,只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土鳖们很是注意这些细节,一些豪富之家也经常模仿。

  云家不论从那一点来看都有资格摆放这样的镇宅神兽,只是人家的镇宅神兽都安放在坊门边上,这叫做德泽乡邻。

  而云家的石狮子就摆在他家的大门口。硕大无朋的招人唾骂。

  不过百姓们一般都没有什么长性,骂着骂着也就习以为常了。自家还要每日里忙着到处找食吃,谁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在这件事上磨嘴皮子,再说了,云家人皮厚,你怎么骂,人家都不打算改正。

  每天用清水帮着石狮子清洗牙齿。这是老廖每日必须要做的事情,今日里也不例外。

  仆役们帮着搭好梯子,老廖就提着一小桶清水攀上了石狮子,用软布细细的清洗着石狮子露在外面的四颗大牙。

  云家人煞气重,不管是大少爷还是二少爷。都是满身血腥的人物,即便是那些在家里挑水担柴的家伙那个身上没有背着几条人命?

  云家这些年之所以没有被邪魅侵蚀,虽说大少爷乃是堂堂星君自然百邪不侵,但是大少爷不在的日子里,还没有发生别家勋贵家里发生的那些怪事,就必须要归功于这两只石狮子了。

  又一次老廖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石狮子的大牙上沾有血迹,问大少爷的时候,大少爷说是石狮子昨晚咬死了鬼魅,拿清水洗洗就好。

  从此,老廖就把这件事上了心,当然,他根本就不知道石狮子牙齿上的血迹是狄青的,他和云峥一起喝的大醉而归,兴奋中纵身就攀上了石狮子,因为兴奋过度,弄破了手,把血留在上面了。

  老廖刚刚清洗了一只石狮子的牙齿,就看见家里的家将疾步上前,将一群人拦在大门的台阶前。

  一个锦袍贵公子站在门前,面容倒算是清秀,只是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就有些难看了。

  暗骂一声这个年轻人不懂礼数,就一瘸一拐的从梯子上下来,拱手道:“这位小哥,云家主人有恙,不见客人,请回吧。”

  老廖说的很是客气,因为这个贵公子的身边还站着几位随从,每一个身上的甲胄都非常的齐全,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少爷,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老廖想要这个无理的少年人知难而退就好。

  守卫大门的家将老何一听老廖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他没有认出这些人遂低声道:“廖管家,这些人是西夏人,他们身上的甲胄都是西夏制式铠甲,清一色的狗头铠。”

  “哦,原来是西夏人……”

  老廖恍然大悟,瞅瞅那个少年人并没有走上云家大门的台阶,也就不以为意,门口的大街上站着什么人还真的不用自己多操心。

  指挥着仆役把梯子搬到另一边的母狮子那里,准备继续去擦拭石狮子,这座石狮子雕像老廖最是喜欢,母狮子的前爪下面还踩着一个小小的石狮子,他平日里最喜欢观摩这条憨态可掬的小狮子。

  “云峥!出来见我!”

  那个少年人忽然开始嘶吼起来。

  老廖皱皱眉头放下小水桶道:“你叫唤什么?云家不招待西夏人,赶紧离开。”

  少年人咬着牙齿吼道:“还我父亲的遗骸。否则,不死不休!”

  老廖仔细的瞅瞅这个少年人,这才发现这个人腰间还拴着一条麻布,也不知道这是在给谁戴孝。

  不过一想想自己大少爷杀过的那些西夏人,也就不以为忤了,太多了,估计大少爷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这么些年,跑到家里来要自己父兄尸身的人还真的只有这么一个。

  遂呵呵笑道:“要找你父兄的尸身,你该去秦州或者青塘,去兰州附近找估计也是一个办法,上这里喊叫什么?”

  少年人悲愤的吼道:“我父亲的尸骨听说被云峥这个恶贼浇注成了蜡像,你叫我上哪里去找?”

  老何哈哈笑了起来,秦州之战,青塘之战他都参与过,这个少年说自己的父亲被大帅浇注成了蜡人,那里还会不知道他是谁家的人。

  指着皇宫对那个少年人道:“你爹该是张陟吧?你的孝心可嘉,不过蜡像不在我们家,如今在武成殿里,你可以去求官家,看他能不能把你爹的尸体赐还给你。”

  老何今年已经马上四十岁的人了,对这样一个很有孝心的少年很有好感,不论战场上是怎么回事,如今大宋和西夏乃是友邦,没必要再把这些人往死里得罪。

  老何说的客气,还特意走近两步帮他指指皇宫的位置,却不防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身子朝后飞了起来,后背撞在石狮子上,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少年人收回刚刚踢出去的腿,觉得自己今天如果不能为自己可怜的父亲讨回一点公道,根本就没有脸面活着回西夏去,遂红着眼睛道:“张虎今日为父报仇,踏平云家,生擒云峥老贼。”

  一群西夏人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腥臊气嗷嗷叫着冲了上来,周围看热闹的东京人顿时就一哄而散,那些人已经开始动刀动枪了,连弓箭都拿出来了,如果再不跑说不定会被误伤。

  风向不对,那些仆役们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一拥而上的去揍人,而是抬着老何和瘸腿的老廖飞快的跳进家门,然后咣当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只留下两边的小门希望那些人冲进来好擒拿。

  这就看出退伍军卒和普通打手的区别来了,自从少年人动力之后,仆役们原本就想一拥而上去把这家伙给揍扁,结果发现这家伙的伴当们开始抽腰间的弓箭了,这时候赤手空拳的上去自然是找死,先回家找点顺手的家伙再说。

  老廖的眼睛都红了,一支粗大的长箭竟然钉在了云家的匾额之上,挣扎着就要冲出去和那个姓张的少年人拼命。

  大门口的动静终于引来了云钺的注意,手里端着一杯酒走出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感到很是奇怪,因为和老何一向交好的门神老苟已经红着眼睛把放在白虎节堂那里的八牛弩给推出来了。

  划在老廖的嘴里玩味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道:“二少爷,西夏人打上门来了,听说是张陟的儿子。”

  云钺回头瞅瞅同样端着酒杯的崔达道:“我们刚才一直在讨论野蛮和文明的关系,你可能没有机会见到过真正的热武器和冷兵器的碰撞,今日就让你开开眼,验证一下,看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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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云钺的战斗力

  西夏人的一身功夫都在马上,驱动战马甚至比驱动自己的双腿还要来的灵活些,面对云家这样的强敌哪里敢大意,张虎一声唿哨,门外面的西夏人全部上了战马。

  来云家找麻烦之前,张虎就仔细的研判过自己掌握的情报,云峥听说被皇帝关进了天牢,如今云家就只剩下云钺和秦国公主。

  自己前来主要的目的并非是寻仇,毕竟自己的父亲战败之后被云峥弄成了蜡人的事情,举世皆知,如今来云家闹事最大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云峥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说中一样已经倒霉了。

  四匹马,四个人,四枚铁钩,从街道西面勾着一颗大腿粗的树干迅捷的向云家大门冲去,距离很长,却能让战马完全跑起来,这完全是对付城门的法子,只要撞破了大门骑兵就会冲进云家,此时虽然不能大杀四方,但是却能让云家颜面扫地。

  战马的蹄铁踏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街面上看热闹的百姓不由得长大了嘴巴发出嗬嗬的叫声,任谁都想不到西夏人在大宋的京城里会嚣张成这个样子,竟然敢悍然攻击大将军府邸。

  崔达躲在照壁后面瞅着凶神恶煞的西夏人道:“人家冲过来了,你能怎么办?开封府这时候好像忘了你家啊。”

  云钺摇摇头,听着外面急促的马蹄声,让仆役们打开大门,自己端着酒杯走了出去。

  四匹马已经完全跑了起来,想要勒住战马已经不可能了,眼看着战马窜上了台阶,四枝粗大的弩枪从云钺的身后飞了出来,铲子状的弩枪头撕开了战马的脖颈,又一头钻进了马上骑士的腰肋。巨大的动能几乎把那些武士的身体拦腰斩断,被铁钩子勾住的树干掉在了地上,被石阶挡了一下横在几乎失去脑袋的战马前面如同绊马索一般。

  失去平衡的战马一头撞在云家的石狮子上骨断筋折,窜起了大片的血箭。

  云钺闪身躲过两道血箭,皱眉看看石狮子前面的两堆碎肉,一口喝干杯中酒。顾不上脚下的污秽,将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用脚勾了起来,不待尸体落地平起一脚就将那具尸体踹向扑过来的张虎。

  张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斩马刀,大吼一声劈开尸体依旧不管不顾的向云钺发起冲锋。

  “驸马手下留情!”一溜快马匆匆的赶了过来,不管情势如何,抢先大叫了起来。

  云钺躲闪不及,被崩飞的碎肉弄得衣衫上全是血迹,心中恼怒至极,那里又心情听别人说什么手下留情的话。侧身躲过张虎斜着劈过来的斩马刀,糅身撞进张虎大开的胸腹门户,向前突进的张虎勉强停下脚步,不管手里的斩马刀,带着尖刺的拳甲恶狠狠地击向云钺的锁骨,这一拳如果击到了实处,云钺以后休想再把脑袋抬起来。

  云钺的袍袖卷了一下,缠住了那只拳头。抬起膝盖重重的顶在张虎的小腹上,张虎挣开云钺袍袖的纠缠。登登登的向后退开几步,小腹虽有铠甲护身,依旧痛的让他几乎跪倒,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抬头看眼前到底是什么人。

  云钺从栏杆上拔出张虎丢掉的斩马刀,长长的刀柄顶在腰侧跨前一步挥刀横斩。这就是陌刀的基本六斩之一的破千军!

  张虎见云钺来的凶猛,再次向后急退,将身形隐在前来接应的西夏人群里,云钺一刀斩空,并不停步。借用斩马刀旋转地力量,借用腰力跨前几步,再一次旋转着催发了斩马刀。

  雪亮的长刀发出隐隐的雷声,继续向张虎斩了出去,手无寸铁的张虎大骇,随手抓过两个西夏武士就向长刀迎了过去。

  咔嚓一声响,张虎只觉得手中一轻,手里的两个西夏武士已经被拦腰斩断,云钺手里的斩马刀却去势不减,竟然再一次在云钺旋转着催发下向自己横扫了过来。

  云钺跟随笑林学过斩马刀的用法,这时候一旦催发,确实勇不可当,斩马刀陌刀一旦催发,力不竭,不停止这是起码的规律,否则一旦强行停下就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大开大合的斩马刀路数,除了勇猛之外,要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没了这股子气势,人家只要近身,就有无数种法子结果掉陌刀手。

  进了人群,斩马刀的威力被云钺展现的淋漓尽致,长刀斩出一片血浪,直到一个巨人一样的西夏武士大吼一声,用自己掌中的狼牙棒死命的挡在斩马刀的前面,这才硬生生的将云钺的刀势给拦住。

  张虎瞅瞅从街道两边涌出来的云家家将大叫道:”我只是来找云家讨还一个公道……”

  云钺桀桀笑道:“谁都可以来云家讨公道,这没关系,什么时候讨公道结束却是云家说了算。”

  叫喊着要云钺手下留情的人也已经飞马赶到,不等他多说一句话,云家家将手里的弩箭就已经攒射了出去。

  两面挤压之下,西夏人不得不躲在云府对面的一家杂货铺子里,杂货铺子的老板伙计早就跑的不见人了,西夏人顶着门板向外冲锋了两次都被疯狂的箭雨给逼回去了。

  云钺站在残肢断臂中间,阴郁的瞅着刚刚飞马赶到的司马君实道:“你要说什么?”

  司马光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地上的残尸,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道:“此次西夏和大宋的和谈尤为重要,张虎更是其中重要的一员,他不单是西夏国的副使,同时也是没藏讹庞的爱婿,驸马暂且忍耐一时半刻,以大局为重才好。”

  云钺冷冷的道:“等我杀光了他们我就不生气了。”

  “云钺,你是大宋的臣子,当以国事为重!”司马光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眼睛一霎不霎的盯着云钺看。

  云钺讥笑道:“司马光,刚才西夏人骑马冲我家大门的时候你在哪里?刚才西夏人指着我的鼻子谈论杀父之仇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刚才不会跟开封府,五城兵马司的那些人一样都躲在暗处看热闹吧?怎么,见西夏人要倒霉了就钻出来吼一嗓子手下留情?

  既然西夏人已经开战了,还把长箭钉在我家的牌匾上,你觉得我会以什么大局为重?”

  司马光的脸上露出一丝惭色,拱手之后道:“驸马息怒,司马光确实是刚刚得知消息,连忙飞马赶来,绝无故意拖延之嫌。”

  云钺笑道:“你的话我信,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位敦厚的君子,至于别的还是算了吧,你赶紧准备处理张虎被我制作成蜡人之后的事情吧,家将们在那间店铺里刚刚丢了很多的火药弹,捂上耳朵吧,马上就要炸了。”

  司马光大惊指着云钺道:“住手……”

  “轰”的一声响,只见那间店铺里冒出一股黑烟,接着店铺的窗户,大门就飞了出去,连房顶也被掀掉了半面。

  司马光胯下的骏马哀鸣一声,跺着四蹄连连后退,云钺的眼睛却眯缝成了一条线,探手夺过家将手里的破甲锥冷冷的瞅着破败的杂货铺子,门窗都飞了,人却没有飞出来这非常的奇怪。

  四五个西夏残兵踉踉跄跄的从店铺里滚了出来,他们身上的血就像泉水一样的从身体里流出来,张着嘴巴嘶喊着没有人能听明白的话语坚持着向云钺爬了过来。

  家将老何老苟,跨前一步,将云钺护卫在身后,他们都是老兵,非常的清楚到了这个时候,才往往是危险降临的时刻。

  弩箭钉在那些人的后背上,发出噗噗的声响,司马光坐在刚刚安定下来的战马背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只黑黝黝的大手抓在司马光的玉带上,硬是把他扯下战马,张虎费力的爬上马背,一个破破烂烂的大汉在骏马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大叫道:“走啊!”

  受惊的骏马沿着宣武门外的巷子“稀溜溜”的叫唤一声就狂奔了下去。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司马光还没有缓过神来,一股子鲜血就兜头淋了下来,在昏迷过去的那一刹那,他看到那个巨汉的胸口处有一柄铁矛头明晃晃的在火光下闪耀。

  云钺找到了一匹西夏人留下的战马,翻身上了马背,走过巨汉身体边的时候反手就把那柄破甲锥抽了出来,一磕马肚子,战马就沿着张虎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华灯初上的东京时最美的时刻,也是人头熙熙的时候,忙碌了一整天的东京人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唤上三二好友去马行街上小酌一杯。

  无需什么华美的大菜,只需要从街边上要上三两样签菜,再让店家来几碗饭食,就足够他们逍遥到半夜。

  一个卖唱的歌伎,才调整了气息,敲响了云板,准备唱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猛地瞪得溜圆……

  一匹马在前面狂奔,丝毫不顾满街的行人,马上有一个披着铠甲的骑士,即便胯下的骏马已经在狂奔,他依旧疯狂的催马,就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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