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0
第五十七节账簿决定命运

      云烨最近在偷懒,兵部衙门他不想去,被荣华女的事情打击的不轻,自己已经给高丽准备好了一个完美的结局,现在人家不玩了,猛猛的一拳打出去结果没打着,让人心里空荡荡的不好受,很多的事情都出了偏差,正应了古人不如意之事十之**的这句话。

      牛进达现在成了慈眉善目的佛爷,听到这件事不但非常高兴,还逮住云烨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为什么不快快的出具通关文书,让高丽君臣蹲在运河边上喝西北风?如果事情有变,第一个吃挂落的就是不尽快出具文书的兵部。

      李二这两天看云烨总是皮笑肉不笑的,他也不催促云烨,就想看云烨能撑到什么时候,到底能不能以大局为重。

      其实荣华女已经把入境文书拿走了,高丽王和渊盖苏文也已经到了大唐地界,张俭正在高丽境内搞绥靖事宜,涿州的军马也在严密的监视这些降臣,他们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难道还能飞走不成?

      荣华女这个鬼女人变得更加的活跃了,皇帝给了她一个荣华夫人的名头,就感激的五体投地了,带着高丽的歌舞伎在长安轮番的向那些勋贵们献歌舞,听薛万彻说他也受到了邀请,他四月份就要去岳州充任大都督,这样一个帮不上忙的人荣华女都献了媚,自己堂堂的兵部左侍郎被人家全然无视了。

      “人家为什么要邀请你,你除了说怪话,砸场子还能干出什么事来?”薛万彻把勿板插在腰里,鄙视的看了云烨一眼。

      “人家已经投降了,现在玩命的向所有人示好,就是为了将来能得到一点照顾。你也不觉得人家凄惨,处处为难,朝堂上已经有人在质疑你的人品。没听见民间已经有荤段子传出来,你把人家霸占了好多年食髓知味了舍不得放开,大唐臣民都想知道那个荣华夫人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媚骨能让聪明绝世的云侯念念不忘。“

      “狗屁,我一指头都没动她,要美女我家里都是绝sè,还轮不到一个中年妇人魅惑我。“云烨听了很是愤怒,长安人现在传谣信谣的坏毛病总是改不掉。

      薛万彻左右看看见身边没人。低下身子猥琐的问:“我听左武卫的老张说当初在辽水上,那个高丽女人可是脱得光光的抱着你,难道你就是那个时候情根暗种不可自拔?“

      云烨无奈的拍拍脑袋,能看到这一幕的都是自己的最忠心的属下,断然不会向外散播。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荣华女这个臭女人自己向外散播的,这个女人为了保住高丽的余孽,可谓豁出去了,脸面都不要了。

      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云烨的脸皮还有大用,丢不得。只好快快的把通关文书批阅了,好让高丽君臣西进。

      云家现在又处在外交内困的时候,长孙无忌和老nǎinǎi谈话,谈起来就没完没了。他家的女眷贼头贼脑的出没于云府后宅,长孙冲赖在云烨的书房里到处乱翻,小武还送来纸条子请云烨去书院看好戏。

      长孙家的三位子孙活着回来了两个,还有一个被串在一棵树上模样凄惨。两个人在秦岭里野人一般的嚼着草根熬到了冰雪消融,听说回来的时候。已经瘦得没了人样子。

      他家的钢铁业,现在被大唐国立钢铁作坊冲击的七零八落,只能走一点高jīng尖的路子,低端的铁制品市场已经被国立钢铁作坊包圆了。

      没了钢铁业,就想把注意力投放到了航空业上,这样的想法没错,云烨也想早ri乘坐大唐航空公司的航班往来于岭南和长安,但是,你们家想要插手航空业,也不能跑到云家打砸抢吧,长孙冲的老婆长乐公主拉着那ri暮说东道西的非常愉快,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知道的那点飞行器的知识现在已经变成长孙家的了。

      “虫子,你行行好,这样明火执仗的抢劫,也不顾及一点大唐的王法。“

      “谁抢劫了,不是给你说了么,给你三成的干股,你贡献一点学识难道不应该?别不知足,陛下那里也只有三成,我家只有四成,如今全家快要饿肚子了,只好向你们这些豪强掏一点残渣剩饭果腹,也不觉得哥哥我可怜,说说,这样的飞行器既然能从长安飞到秦岭里,那就是说将来一定会从长安飞到洛阳是不是?”

      “那是肯定的,只要你能解决热气球的动力问题,就绝对能做到ri行千里,问题是你不可能找到长翅膀的马拖着你在天在飞,你不如去和陛下商量一下,弄几头低阶的龙回来帮你拉热气球,那样才能显示你长孙家的威风。

      别勒脖子,气快喘不上来了,你找错人了,你该去找青雀或者公输家,他们才是研究航空动力的先行者,找我有个屁用,我只能把孔明灯放到天上去。“

      听了云烨的话,长孙冲眨巴两下眼睛,觉得很有道理,抱起刚刚送给云烨的一套jīng美的瓷器对云烨说:“说的太对了,这就去玉山拜访一下公输老先生,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法子,毕竟他家老祖先制造的竹鸟在天上飞了九天九夜。“

      云烨和长孙冲到前面一看,见老nǎinǎi正在设宴款待长孙无忌夫妇,三个人谈的非常愉快,想到小武的纸条,云烨就和长孙冲一起坐着马车去了书院。

      长孙冲抱着瓷器去公关,云烨独自进了书院,只见议事堂里非常的热闹,学生们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揪过来一个学生问过才知道,李义府正在接受所有学生的 质询。

      金钱想要腐化一个人需要一个时间过程,尤其对书院学生这样一个对金钱并没有太多**的群体来说,几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庞玉海的计划施行的有些仓促了。

      不过当他看到小武开心的搂着唤头看热闹的时候,就明白了七八分,这事要不是小武催熟的才是怪事情,整天教低年级的新生学习算学,一定把她憋闷坏了,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情,小小的推动一下绝对符合小武现在无聊的心态。

      必须给她找点事情做,要不然这个小妖怪会把书院弄得鸡飞狗跳墙。

      庞玉海很聪明,自己没有出面,现在愤怒的质问李义府的是另一个学生领袖、

      “吾辈出身贫寒,自当恪守节cāo,犹如冰雪压青松,都说时穷节乃现,李义府,尔今身在书院,衣食不缺,正是吾辈昂扬奋发之时,区区几枚铜钱就让你斯文扫地,燕来楼上贪花恋sè,歌舞酒肆间声sè犬马,我且问你,你还不知错么?”

      李义府拱手答谢道:“裕民兄的金玉良言,李义府犹如醐醍灌顶,这就改过,请裕民兄莫要弃我于不顾,时时鞭策才是为友之道。”

      “只要你今ri能够将所有的账目对上,我等自然不会鄙薄与你,账目能对上就说明你亏损的只是私德,大节无亏,只要时时jǐng惕,自然可以改过自新,现在,就请玉海兄与你核对账目。”

      庞玉海拿着账本走了出来朝四周的学生拱拱手说:“君子耻于言利,玉海也相信义府兄断然不至于行差踏错,众所周知,这些银币都是我们在上元冰灯会上凭借自己的双手赚到的,只是为了补充我等膳食的不足,这里面每一枚铜币都沾满了我等同窗的汗水,所以啊,玉海只希望这里的每一文钱,都能用在大家的膳食上,如果有人胆敢向这些钱伸手,庞玉海就会视他为我的生死仇敌。”

      众人听到庞玉海这么说,顿时安静了下来,裕民嗔怪的看着庞玉海,如今从总账上看并无差错,李义府最近的生活确实腐化一些,说不定是接受了那些商人的贿赂,都是同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至于要生死相见,一旦给李义府扣上一顶贪腐的帽子,让他以后还如何做人,接踵而来的就该是书院最严厉的惩罚,而书院也要向所有人昭告自己的教育失败。

      才要出口转圜一下,就听李义府躬身对庞玉海说:“玉海兄说的是极,莫说嫉恶如仇的玉海兄是这样的看法,李义府也是如此认为,账簿共有三份,却不知玉海兄拿到了几份?只要三份账簿一致,若有丝毫的偏差,李义府当即自尽于书院以外的污秽之地,断然不敢对我玉山书院有丝毫的亵渎。”

      庞玉海神情不变,缓缓的说:“不是三份,而是四份,你手里一份,饭堂总务里还有一份,书院备案还有一份,你忘记了,学生署还有一份,这是从我管理账目的时候就制定好的规矩,从无缺漏。”

      李义府的脸抽搐两下,自己和庞玉海办交接的时候从未听说还有第四份账簿的存在,如果出问题,必然会出在这份自己并不知道的账簿上,因为管理这份账簿的恰好是庞玉海。

      “二月十二ri,购进猪肉三千九百斤,羊肉一千零八十三斤,二月二十六ri……

TOP

0
  第五十八节 掐掉萌芽


      “总账丝毫不差,不但这三本账簿的总账能核对上,我手里的这一份也没有问题,出了多少钱,收回多少货物,义府兄确实费心了。

  只是玉海想问的是,买家的折扣那里去了?在义府兄接手账目之前,我用同样的价格买到同样的货物,交易结束之时商家必须给我一定的折扣,玉海没心思享用他们的吃请,总是把这部分折扣,让商家折算成货物,虽然少了些,想到同窗们能够多吃到一两口肉食,玉海也就接受了。

  所以,我的这本账簿后面总是有多余出来的一些货物,义府兄,我想问的是这部分的货物哪里去了?一个人将百十斤肉食一次吃光,你就不觉得撑得慌?“

  庞玉海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哗然,书院学生不同于国子监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子,居家理财为必修的课程,对于折扣这类东西他们很熟悉,如果李义府借用大宗采办的机会吃掉了折扣,确实不容原谅,好多的贪官也是这么做的。

  李义府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庞玉海说:“折扣确实有,我把那些钱安排了其它用处,玉海兄,难道李义府的品性就如此的不堪信任吗?”

  裕民小声的说:“李义府,你如果能说清楚那些折扣的去处,我们不会追究的。”

  “裕民兄此言差矣,李义府最近缠绵于花丛,钱财何来?燕来楼的燕姿姑娘身价不菲,据说见一次的缠头不会少于五头猪的价钱,老天爷,他现在只要遇到休息日就去燕来楼,一次五头猪,两个月下来。至少三五十头猪不见了,李义府,燕姿的三尺软红就是你给那些折扣安排的去处吧?”

  话说的阴损古怪,却没有人发笑,谁都知道事情严重了,男儿最讲究的就是守信,抱节,书院里的学生相处的融洽,兄弟情义深厚。这种感情最经不起欺骗和隐瞒,一旦在这上面犯了错,李义府从此再无操守可言,庞玉海下手极狠。

  云烨站在外围瞅着孤零零站在人圈子中间的李义府,这些人里对李义府最有信心的其实就是云烨。一个名垂千古的坏蛋,一辈子都在生死间游走,没道理摆不平庞玉海仓促发动的计谋,在有些人的身上,发生一些古怪的事情是非常平常的。

  果然,李义府昂起了头,对周围的议论声毫不在意。拧过头看着庞玉海说:“玉海兄如何看法?既然我兄想要置李义府于死地,只有这点证据可不行吧?不妨全部拿出来,让小弟开开眼,李义府喜欢眠花宿柳乃是本性使然。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想多拥有一些,这并非过错。

  你玉海兄出身名门,去采办之时大多找的是那些买办和豪商,借用你庞家的名头。一分钱买两分货乃属寻常事,李义府不同。没人愿意现在就给脸面,一分钱只能买一分货,所以也就没有多少折扣。

  说来惭愧,昨日我把银钱全部给了燕姿,因为她说有豪门相煎,自己不欲进入豪门等死,古怪的事发生了,我倾尽全力帮助燕姿,事情过后收获的却是白眼和羞辱,虽说婊子无情,但是这样无情也未免太古怪了一些。

  然后我想去找平日里相熟的商家赊购一些猪羊,结果大大的不妙,李义府报出书院的名号竟然无人肯赊购给我,同窗们今日的膳食万万不能耽搁,三天一顿红烧肉的传统李义府不敢让它出现差错,好在李义府也有两位友人,帮着我典当了祖传的玉璧这才凑够了购置猪羊的银币。

  玉海兄,我昨日的遭遇可谓一波三折,短短一日间尝遍了人情冷暖,受益可谓良多,却不知道这些事情,玉海兄知不知情?“

  云烨听的满脸欢笑,好一招连消带打,庞玉海的身份是他最大的骄傲,也是他最大的软肋,既然庞玉海想用折扣来打击李义府,李义府就果断的说出身份不同得到的待遇也不同,从这一点下手,至少已经引起一部分贫寒学子的同情,然后再如实说出自己昨日的遭遇,引发更多的人开始揣测庞玉海,就非常简单的扭转了风向。

  庞玉海也是一个狠角色,见自己已经受到质疑,立刻对裕民拱手道:“既然李义府质疑我的公正性。那就请裕民兄主持大局,现在要洗刷污点的不光是他,我庞玉海也需要洗刷陷友于不义的恶名。”

  当学生们分成两派纷争不休的时候,李纲先生坐着熊车走了过来,问裕民要过四本账簿,转手就交给了厨子,吩咐他们点一堆火,就地烧掉。

  小武有些无奈的看着老先生,没戏看了,老先生一出现就彻底的没戏看了,因为老先生持的观点必然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学生们已经有了分裂的迹象,这是书院所不能容忍的,果然,他老人家既没有问原因,也没有分派谁对谁错,处理的非常的果断。

  眼看着账簿变成了一堆灰烬,李纲看着这群学生饶有趣味的说:“书院现在还是书院,不是朝堂,你们一个个也都是年轻的俊彦,一群小马驹子关在一座棚子里还会互相的撕咬,更不要说你们这些聪明的小家伙了,一个个一步三计的老头子实在没精力去判别谁对谁错,书院里的孩子太多,老夫能用的手段不多,没精力,没心思去判断对错的时候,难免就会用到马棒,谁叫唤,谁就挨马棒。

  玉海,你一心想做名臣,想要万古流芳,那就要对别人宽容一些,咄咄逼人并不是君子的行事准则,你去担水十天以儆效尤,给你这项惩罚不是因为你有什么过错,而是要磨练你的性子,你看那劈开水流的巨石,能一往无前者唯不动而已。

  李义府,你一次次的凭借自己的聪慧躲过一劫,这是你的长处,也是短处,书院里的聪明人很多,为了一己之利就分化书院的同窗,你是第一个,心思过于自私,这一次老夫不打算追究,如果让云烨,或者希帕蒂亚,疑惑小武他们来,定能给你们分派个清楚明白,老夫相信,你们两人的小心思一定会大白于书院,想要在他们面前耍小聪明,世上没几个人能办得到,老夫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斯文扫地,干脆就来个老糊涂判糊涂案子,这样最好。

  所以,你一定要学会迎难而上,面对困难的时候不能躲,也罢,老夫就给你制造第一项困难吧,去垒一座假山吧,汗山也好,泪山也罢,老夫只希望你能把这座山垒到自己的心里,有了这座假山压底,你做事就不会过于轻狂了。“

  庞玉海,李义府躬身受教,自己去了洪城那里领受责罚,李纲先生又朝着裕民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裕民走过来弯下腰等候先生训斥。

  李纲拍着他的肩膀说:“唉,你还是不要出仕了,留在书院教书研究学问吧,烂好人没办法去官场混,一不小心就把大好的年华浪费了,不如定下心好好做学问为上策。”

  裕民高兴的说:“这正是学生期望,能留在书院教书育人一辈子学生非常的愿意。”

  李纲满意的捋着胡子示意裕民和自己一起去办公室,熊车在路过云烨师徒的时候李纲先生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扬长而去。

  “师父,您说老先生会不会知道是弟子挑起来的事端?”小武担心的问云烨。

  “当然知道,人老成精说的就是老先生,别看他整天眯着眼睛睡觉,他老人家现在就是一只老蜘蛛,书院就是他的网,只要有半点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的。

  不过小武啊,师父看戏是准备从这两个人中间挑一个送给陛下当赔礼,你这么胡闹所谓何来?就是因为看热闹?“

  “才不是呢,弟子在研究人心,结果发现庞玉海和李义府之间的纠葛很深,如果不提前引爆这颗炸弹,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不需要很长时间,再来半年,李义府就会被书院开革,庞玉海也会被李义府弄死,咱们书院好不容易出了两个精彩些的人,不能毁了啊。”

  云烨呵呵一笑,小武说的没错,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挑开,远比等他们两个人成了生死仇敌自然爆发要好很多。

  戏看完了,师徒两就去孙先生的药庐去看黎大隐,远远就听见黎大隐的嘶吼声,也不知道孙先生又在拿他做什么实验,听起来好像非常的痛苦,竟然让黎大隐这样的一条硬汉子都扛不住。

  “慢慢来,你的骨骼正在愈合之中,老夫把你的骨骼上长出来的骨刺都清除掉了,这样长出来的骨头才会健康有力。”

  “孙先生,黎大隐不在乎疼痛,可是这些蚂蚁身上流出来的东西,让我痛痒难当,难道这也是治病必须的流程?”

  “这个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人的精神能不能抵抗的住这种蚁酸侵蚀,如果能抗住,我准备把它合进药方,对于风湿骨痛非常的有效果……”(未完待续)

TOP

0
第五十九节刀枪入库的危险

    “老爷爷,这家伙总是叫唤,听得烦人,不如用棒子把他打晕算了,我也在药水里泡着也不见我叫唤。”

      “小子,你泡的是补药,我泡的是毒药,这两者能放在一起比么?”听到黎大隐和一个孩子斗嘴,小武怪笑着就钻进了左面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顿时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云寿呼喝着让小武出去,云烨钻进屋子一看,不由得笑了,只见儿子光溜溜的坐在一个大木桶里,拿着一个毛巾护住了要害,小武笑嘻嘻的趴在木桶边缘看着云寿,还想把云寿的毛巾揪掉。

      木桶里的药水已经流光了,一个药人正在往云寿的木桶里重新注水,云烨撵走了一心想调戏儿子的小武,拿毛巾给儿子擦了两把后背后小声地问:“你这几天没回家,还跑到孙先生这里泡药水,是不是受了伤?谁打的?爹爹尊重你报复的权利,你总要告诉爹爹谁能把你揍得需要泡药水?”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爹爹放心,吃了亏我会打回来,他们只不过仗着人多,又恰好在走廊上,我没法躲闪,要不然我捶死他们。”

      云烨没好气的在儿子脑袋上抽了一巴掌说:“娘娘既然要亲自教育你,咱家就没有办法拒绝,那些龙子龙孙没几个好鸟,你下手揍他们的时候不要下重手,教训一顿就好,一群草包,被打死了让你去抵命,咱家就亏死了,拿我家的宝贝去换人家的草包,这种亏本的买卖咱家不做。”

      “孩儿知道,所以我都是朝着他们的眼眶,鼻子。肚子这些软的地方下,他们就算是在我身上占了点便宜,回到家里,鼻青脸肿的又会被自家的大人惩罚了一遍,这是他们家白送给孩儿的胜利,您看着,只要这样的架再多打两次,就没人和我打架了。”

      给儿子擦干了身子,把他背到竹床上穿衣服。看着儿子身上隐约出现的青色於痕,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往外窜,十几个王爷,郡王围住儿子一个人殴打,李象居然躲在一边看着不敢动手。还没有他妹妹烟容有胆量。

      李承乾在做什么,连自己老婆的事情都搞不定,害的云寿总是受牵连,这不行,再这么下去老子的儿子身上有几块好皮让他们这么折腾。

      孙思邈这里有好宝贝,云家武库里也有好宝贝,这些东西都给儿子装备上。就不信自己的胖儿子总是吃亏。还担心满身伤痕的让母亲难过,专门跑到孙先生这里治好了伤才回家,云寿的眼圈还是有些发青,伤好的不彻底。辛月看到以后就活不成了。

      给儿子穿戴整齐,特意从头上放下来两绺头发,把眼角的淤青遮挡一下,父子二人就来到了黎大隐的房间。

      孙思邈拿着一把小刷子。正在给浑身赤裸的黎大隐清洗身上的蚁酸,只要看看他满身的红疙瘩。就知道他刚才忍受的痛苦是多么的恐怖了。

      “云侯,那个李义府我们都水监要定了,嘿嘿嘿,不要脸,还能心思缜密,是最好的探子,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这家伙能预感到危险的来临,而且不是经过思考的结果,完全是本能,这就难得了,当时他只要踏出长安城一步,就会没有回天之力,今天他就算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那个庞玉海也不错,会长成一个标准的官吏,这样的人还是留在朝堂里吧,我们这些隐身在黑暗里的人不需要他的那些算计,狠毒,凶恶,卑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云烨奇怪的说:“你这里受罪,怎么也知道书院里的事情?你以为书院是什么地方,你最好不要胡来,我这样的人知道你的苦衷,你就不要指望那些夫子们也理解你你的苦衷,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居然监视书院,我告诉你,陛下或许只有拿你的人头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李义府确实不错,但愿你能控制住,你要是稍微一松懈,我告诉你,到时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种猫一样的人,本事大,心思毒,手腕多,有你苦恼的时候。”

      黎大隐笑了起来,小心的把自己绑着夹板的腿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这才对云烨说:“都水监和百骑司不同,自从陛下决定将监察部门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那一刻起,我黎大隐就日夜盼着奇才的加入,如果您能来,最好不过了,可是都水监的庙太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既然您用这么奇怪的法子帮着都水监选出了人选,我老黎那里有放过的道理。

      对了,小公子挨揍的事情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是吧?“

      “咦?这时我才做的决定,你这就知道了?难道说你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云烨很是奇怪,把黎大隐的脑袋扒拉两下看看有什么不同。

      “我闻到你身上有生漆的味道,您是用不着这些东西,只能是给贵公子准备的。您手下留情,不要真的伤了那些贵人才好。“

      “福祸本无门,尤人自招取,他们不欺负我儿,自然就会安然无恙,既然要欺辱我儿,我们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客气,老子这两年脾气收敛了好多,真的以为我是泥捏的不成。“云烨越说越气,眼前就有一位皇家的狗腿子,正好拿来泄气,桌子上有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随手就拨拉翻,黑色的汁液溅在黎大隐的胸腹上开始冒泡,于是,黎大隐再一次大叫了起来。

      云烨带着云寿还有小武慢慢的往家走,见师父走得远了些,小武神秘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在云寿的面前晃一下小声说:“小胖子,借你的脸蛋给姐姐扭一下,我就把这瓶子药送给你,这个是我找孙公公求来的哟,有了它绝对没人再敢欺负你。“

      “用不着,好男儿赤手空拳纵横天下才是本事,借用药物算得什么本事。“云寿很大气,小武翻着眼睛说:“你是打算使用师父给你准备的生漆?告诉你,一点都不好,那种刺鼻的味道是个人就能闻到,不如姐姐手里的这瓶子好,别人要是沾上了,半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是你洗脱罪名的好机会。怎么样?答不答应?就扭一下子。”

      云烨管不了他们姐弟两胡闹,出神的看着眼前咆哮的东羊河,往日静若处子的东羊河现在变成了一头巨兽,消融的雪水给它增添了无数的力量,张牙舞爪的向下游倾泻,河堤上不断地有人在巡视,再有两尺,河水就会溢出河岸。

      不光是东羊河如此,关中的大小河流都是如此,积雪融化了总要找到一个出处,听说下游地势稍微低一些的地方已经遭了灾。

      云家庄子的优势非常的明显,地势高,东羊河又处在山谷中间,只要加高一小段河堤就能安然无恙,几个小吏坐在棚子里喝茶,神态悠闲,现在已经是东羊河水位最高的时候了,再有七八天,水位就会恢复正常。

      忧国忧民现在已经成了云烨的一种习惯,不管是不是归自己管辖,都要先忧郁一下,然后就能心满意足的吃晚饭了,官员都是这个样子。

      一边流眼泪哀叹民生之多艰,一边大口的往嘴里塞山珍海味,这是一种境界,忧国忧民之心和吃喝玩乐勾搭在一起,显得和谐无比。

      政务就是一团糟,不管是谁的政务都是一团糟,处理政务也远远的没有云烨想的那样艰难,那些贴心的属下早就拟定了文稿,想出了解决办法,自己只要觉得可行,就大笔一挥同意即可,说到官员劳心劳力,纯属扯淡,劳心劳力的是那些蚂蚁一样奔忙的小吏。

      拒绝了长孙家的歌舞晚宴,云烨打算在家里再忧一阵子国,总是白拿俸禄不干活这样也不好,至少表面上要为国家考虑一下才行。

      “夫君,您好像不喜欢长孙家?“辛月坐在蜡烛底下装勤快绣花,消耗的蜡烛钱都比她绣的刺绣值钱。

      “长孙家的上进心过于旺盛了,咱家现在需要的是不思进取,我其实想不明白,长孙家为何要全力支持禄东赞,害得我到现在都不能对他们下手,还有李靖,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在全力支持张仲坚,岭南的冯盎听说最近也有很多的盟友,现在朝堂上对高丽人的看法也在改变,不就是看中了海里的高山羊子么?

      我递上去的请求剿灭海盗的折子,一到中书就杳无音讯,问老房怎回事,他居然说:天下太平,就息息刀兵,给天下人一个喘息的机会,享受两年做人的快乐,这是什么话,难道海盗也属于天下人?没有中书加盖的印章,陛下的批红,岭南舰队就不能越过海峡一步,原以为能够轻松达成的目标,现在被这些老家伙搞得困难重重。

      如果等到岭南水师吃了大败仗,那个时候想要警醒,就太晚了,海上的形势瞬息万变,短短三年时间,海盗的战舰就更换了三代,尤其是西方的那些海盗,他们进步的速度惊人。

      我今天看到东羊河水不由得想到了大海上漂泊的将士,如果有可能,我想趁这些海上豪强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掐死他们。“

TOP

0
第六十节春分

       装忧国忧民没想到真的忧虑上了,这就证明云烨还不是个合格的官僚,大家现在都在造船,就连曲江池子里跑的船都变成了拿脚蹬着的踏板带动后面的滚轮拨水前进的那种。闫老先生造的五牙大舰彻底的看不见了,包括新造的那几艘船在洞庭湖里连运送货物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洞庭湖上最大的货船就是大帝号。

      李二对大帝号成为了一艘货船非常的满意,只是想起那些昂贵的陈设就一阵阵的肉疼,没办法,大帝号必须自己养活自己,昂贵的维修保养费用早就让岳州正印刺史关庭珑恼怒不堪,一连上了三道折子要求朝廷拆毁这艘无用的巨舟,趁着上面的板材还没有被水沤烂,能弄回来一些钱财也好,这艘属于皇帝的巨舟就像齐宣王的肥牛一样毫无用处,除了靡费国帑,再无益处。

      李二不想拆,这艘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荣耀,但是岳州上折子说将不再负担这艘没用的船的费用,李二只好下令开放这艘船,作为游船或者成为货船。大帝号的名字也同时注销。

      皇后的凤船就不一样了,在曲江池子里游得异常的开心,天上还总有两只凤凰在船顶盘旋,船上丝竹声声,还有女子婉转的歌声传过来。

      云寿抓过一次凤凰,因为爹爹告诉他那东西叫做极乐鸟,不是什么凤凰,他喜欢极乐鸟尾巴上的那三根长长的尾羽,凤凰抓到了,但是想带出宫门完全不可能,傻孩子随便把凤凰塞进书包,宫门卫士看到那只已经被云寿和李烟容折腾的半死的凤凰,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专门照顾凤凰的掖庭宫监听到消息之后,嗓子眼里咯喽一声就昏过去了。

      长孙对漂亮的衣服没兴趣,对首饰也没兴趣·对钱财更是没有半点的兴趣,这主要是这些东西她太多的缘故,唯独对李泰送来的十二只凤凰视若命根子,每天要是不逗弄几下凤凰就浑身不舒坦·为此,宫里面建了一个硕大无朋的暖房,温度常年保持在一个恒定的度数上,云家的香蕉树这里也栽了好几颗,虽然活着,却从来不结香蕉。

      长孙闻听之后气的发昏,逮着云寿·拔掉他的裤子,亲自下手揍了整整十几板子,李烟容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就这样云寿还一个劲的叫喊,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让长孙尽管揍他,不要打李烟容。

      长孙发怒,李二却异常的开心,帮云寿求了情,说什么有情有意的孩子不该惩罚,然后后他就下令把掖庭宫管理凤凰园的管事乱棍打死。

      从那以后,云寿就对凤凰一点好感都没有·见到凤凰就躲的远远地,生怕自己再靠近凤凰,万一凤凰出了事·又会有一个被活活打死,那个宫监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爹爹,有凤凰·“云寿指着盘旋在皇后座舟上的凤凰对正在努力蹬着踏板的父亲说,他忽然不想去见皇后了。

      “儿子,你已经被人家弄得有了心理阴影,告诉你吧小子,凤凰和死亡没有必然的联系,导致那个宦官死亡的是你的行为,为一只鸟打死一个人·爹爹以为皇帝做的并不合适,可是人家是皇帝·就是喜欢拿人命来教训人,所以啊儿子,以后干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不要连累别人,这些事我们做了最多挨一顿揍,那些可怜的宦官宫女们做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人命其实非常的脆弱,尤其是皇宫里的。“

      “烟容也在皇宫里,她总是不快活,她娘亲每次见到她都会发疯,每回都发誓不再发疯,可是见了面,还是那样,爹爹,您去求求皇后奶奶,把烟容接到咱家算了,我最多答应您一天写二十篇大字。“

      看到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儿子,云烨心酸的厉害,狗日的皇家规矩,把老子的胖儿子逼得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这孩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写大字,一天两篇大字就能要了他的命,现在为了把李烟容接出来,居然狮子大张嘴,一承诺就是二十篇大字。

      “好,好,烟容迟早是咱家的人,爹爹今天就问问头皇后和太子,我儿也不用每天写二十篇大字,只要认真的写好两篇就足够了。“

      云寿欢呼一声,把脑袋顶在父亲的腋下亲昵一阵子,抬头对云烨说:“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云烨得意的哈哈大笑,揉揉儿子的脑袋,十一岁的儿子终于像一个孩子了,离石和辛月这些变态都把孩子教成什么了。

      父子俩齐心协力开始采踏板,造船的这些蠢货连助力装置都没有安装,踩这个玩意,比踩后世的划船器还要沉重。

      玩命踩船的可不只有他们父子,李泰带着自己的孩子,李承乾带着两个孩也在努力的蹬船,还有无数的公主,驸马都是如此,即将出京的薛万彻也在其中。

      今日是皇家的家宴,现在长孙已经不避讳云烨和李安澜的关系了,参加酒宴的名单上赫然就标注着云烨的名字。只要在京城里的皇亲国戚今天都必须来。

      春分有雨家家忙,先种瓜豆后插秧,能让一向勤俭的长孙开宴会,只有在自己的生日或者春分这一天,因为从明日起,就要开始大忙了,这一天承办酒宴,也有犒劳三军让大家努力干活的意思。

      她的船上有船桨,跑的飞快,云烨他们就只能跟在后面瞎跑,也不知道长孙是不是玩性大发在耍弄这些人反正不管怎么追都追不上。

      云烨和云寿父子俩干脆不蹬船了,把小船停在曲江中间,反正皇后的座舟在绕圈子,傻子才会追着船被人家遛狗一样的遛。

      李泰也把船停在中间,他的儿子只有两岁,被他抱在怀里,小兽一样警惕的看着向他做鬼脸的云寿,没两下就开始哭泣了,很没志气的指着云寿向父亲告状。

      “哈哈,青雀,你这样养孩子可不行吧,人家都说穷养儿子富养闺女,男娃子就要放手让他自己去摔打,多摔几下就不哭了。“

      “滚蛋,我儿子才两岁,怎么和你皮猴子一样的胖儿子比,再说了我家的孩子将来是要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的,才不要像你儿子长得那么胖。“

      “拉倒吧,看你的长相就知道这孩子英俊不到那里去,不给灌输一点男子汉的英气,到时候跑去唱越人歌怎么办,那些船夫可都是喜欢对着皇族唱这首歌的。“

      李泰恼怒的把一盘子梨子砸过来,云烨抓住了两个,父子俩一人一个,春天还能见到梨子真是少见,云家都没有,也不知道李泰从那里弄回来的。

      李承乾见云烨和李泰在偷懒,也觉得跟着那些傻瓜绕着曲江兜圈子不值,也把船靠了过来,云寿高兴地站起来,走了一步,差点把船弄翻,因为他看见了李烟容。

      “儿子,见到你媳妇用不着这么激动,你把船弄翻了,咱爷俩就要游上岸,这么冷的水我可不愿意游泳。“听了云烨的话,李泰笑的嘎嘎的,只有云寿涨红了脸,半大的孩子已经知道害臊了。

      李承乾也看到了这一幕,嘿嘿的笑着把船靠过来对云烨说:“生闺女也有好处,烨子,你看看你家胖小子,见到我闺女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要了,准备弄进呢湖水里淹死,你有多碍眼才能让孩子这样对你。”

      李承乾的话说的恶毒,这家伙最近对云烨充满了怨念,云烨回到京师就躲在玉山不出来,前段时间接手了兵部,就更加的忙碌了,宁愿每天跑远路也不愿意晚上在住在兴化坊,自己现在只要一出动,就会是大队的人马,非常的不方便,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少的可怜。

      尤其是自己现在忙的焦头烂额,钱庄的弊端终于爆发了,铜银的比对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步了,虽然云家宁愿吃亏也把身家都换成了银子,算是给了自己最大的支持,但是李承乾认为,云烨这时候该去钱庄任职而不是去什么兵部,满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兵部左侍郎,随便从十六卫里拉出来一位大将军都能胜任,但是钱庄需要的人才却如同凤毛麟角,自己最近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开春之时百姓们需要大量的铜币购买生产资料,铜币变得金贵,最吃亏的就是庄户,一进一出,一两成的收获就没了,李承乾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这场灾难。

      “到钱庄来帮帮我,快顶不住了。”和云烨说话,李承乾才不会客气。

      “不行,本官现在执掌兵部,天下武卫全部受我节制,一令出,鬼神惊,一令收山河变色,谁有工夫鼓捣几枚铜钱。”

      “胡说八道,有本事你下个鬼神惊的命令给我看看,保证你的脑袋明天就挂旗杆上,还没有金水河里的王八大的官职,也好意思卖弄。”

      云烨扔掉梨核小声的对李承乾说:“做好准备,估计明天起就会有山一样多的铜币到达长安,洛阳,益州,扬州,这些地方,邕州,广州也绝对不会少,你以为我岭南水师不出海去剿海盗,躲在内河里干什么。”

TOP

0
第六十一节先兆

      “哪来的海量铜钱?为什么我不知道?李道宗虽然在南诏抢夺铜矿,但是现在战事胶着,松州,州都已经打烂了,铜矿还没有来得及开采,哪来的铜钱?“

      “有四个毕业于书院的混蛋在帮助陛下制定抢劫计划,现在已经到了收官的阶段,陛下对我下了封口令,所以我不能说,这段时间不去见你就是不想看到你焦急的样子,担心忍不住说出来被你爹拉去砍头,现在好了,尘埃落定了,那些贪心的财主们就算是想要回头也来不及了,总算是能告诉你了,这段时间把我憋坏了。“

      李泰嘿嘿的笑着说:“大哥,你这是当局者迷啊,蒙舍龙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能拖住我大唐军队的脚步,前些时候依靠大象小胜一局,现在李道宗已经有了准备,他的大象也就没用处了,对于州的战事,我从来就没在意过,一只装备了火药的军队如果还打不过一群野人,李道宗早就自杀了,您现在就是太依靠,也太相信文书了,那东西是人写的,总会出现偏差。“

      李承乾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浑身都放松了下来,把手枕在脑后,瞅着天上的云彩幽幽的说:“你们两都上过天了,我也想上去看看。“

      没工夫回答李承乾的话,长孙的大船开过来了,看样子没有停船的打算,更年期的老女人不可理喻,还是先逃跑比较好。

      云寿的体力很好,两只脚把踏板踩得飞快,抢先逃开,李承乾,李泰也很聪明仗着自己的船小好调头,围着大船转圈子,结果被船桨溅起的水花差点浇透,该死的,这就不是长孙的风格·小船上有孩子,长孙绝对不会这么干。

      果然,一张小脸从船头露了出来,原来是兕子·这个最听话的小姑娘怎么也开始胡闹起来了?不过,当李治的脑袋探出来的时候,李承乾,李泰,以及云烨就知道等一会该找谁算账了。

      这个混蛋和历史上胆小懦弱的李治完全不同,因为被自己的爹娘,哥哥·姐姐罩着,彻底的成了一个恶棍,再加上有好几个历史上出了名的狗头军师的帮助·现在活得风生水起,自在的就像脱缰的野马。

      大船总算停下来了,李承乾浑身湿漉漉的带着儿子和闺女上了船,命宫人给孩子们换干衣服,自己一脚就把媚笑着凑过来的李治踢得跌了一个屁墩,李泰刚才把儿子揣怀里了,所以孩子的衣服是干的,这个时候怒火万丈,李治才爬起来·就被他一脚踹倒,云烨连忙拉住准备继续动手的李泰,今天不适合惩罚李治。

      李治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拼命地去搬云烨的脚,他的左手恰好被云烨踩在脚底下了,云烨等到李泰气消了·才离开李治的手,跟着其他人一起去给皇后请安。

      长孙今天可谓是盛装出席,以前这样的聚会都会在中极殿举行,今年在楼船上倒也显得风雅。

      不过往年的聚会邀请的都是命妇,今年邀请一群公主驸马不知道何意。

      曲江距离皇宫很远,所以云烨看不到万民宫的百官汹汹的盛况,在那里皇帝也在召开春日宴·堂堂的兵部左侍郎云烨是这群女婿里面官职最高的一位,像他这样的重臣本应该去万民宫而不是来到曲江·既然李二把太子,魏王还有自己都扔给皇后看管,不用说,那些参加春日宴的勋贵们现在的日子一定过得凄惨无比。

      李二不愿意让李承乾,李泰,云烨这些人看到自己无耻的嘴脸,特意把他们三个人调开,铜钱的改革事宜要是不在今日的宴会上宣布都出鬼了。

      云烨蒙头大嚼,云寿蒙头大嚼,李承乾酒到杯干,李泰亲自拿着小勺子招呼儿子吃羹,长孙冲坐立不安,屁股上像是长了痔疮,总想靠近云烨说话,每回等不到他说话,云烨就会和他碰杯,碰完杯子就走,半点的机会都不给他,那件事透露给李承乾没关系,要是透露给长孙冲那就是大事故。

      云寿非常的有胆量,问长孙他什么时候能把烟容娶回家去,惹得满堂宾客哄堂大笑,长孙也笑的花枝乱颤你,杨妃抓着云寿的手,在他的胖脸上扭一下说他小小年纪就想媳妇了好不害臊。她自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儿子真的想娶我闺女?”李承乾一脸得意的问。

      “少臭美,是我儿子见不得烟容在你东宫遭罪,这孩子为了征得我的同意,二十篇大字的价码都开出来了,这对孩子来说使他能够开出的最高条件。

      老天爷啊,你的东宫现在′战场了,那么些个女人玩命的想当太子妃,你是怎么过来的?烟容是我儿媳妇,到了我家必然就是宝贝,在你的破东宫,就是一个受气包,你老子娘没完没了的往你东宫塞女人,你烦不烦啊?“

      李承乾一点都不在乎嘿嘿笑着说:“你看不下去了?担心混乱的东宫把你儿媳妇教坏了?我的两个老婆都在冷宫里关着呢,你要是能帮我把她们弄出来,哪怕弄回来一个,东宫都会风平浪静。”

      “你老婆为什么要我救?又不是辛月被关进去,不干,你自己搞定,陛下最近看我不顺眼,总想找机会揍我,前段时间还要我陪他练武,不就是我家多换了一点银子么,那就是给家里的孩子打点吉祥的银饰做的准备,至于喷我一脸口水么?”

      “嘿嘿嘿,三十万枚银币确实不多,不知道我父皇在运作铜钱之前啊,我对你的这个举动感激的眼泪都下来了,你居然毫不犹豫的拖着四五家勋贵把储存的铜钱全部换成了银子,这对我来说是多么深厚的情义啊,现在才知道,你是在黑了心的捞钱,三十万枚银币够把你活埋上百次的,你打算给你家的孩子用银子盖房子?”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长孙冲再一次凑了过来,他非常的想知道云烨在和太子说什么,最近长安城很不对劲,不管他家换了多少铜币,市面上的流通的铜币依然不见减少。还以为是太子从钱庄拆借的,所以又狠狠地购进了好多铜币,全是高价,就等着朝廷改变铜银之间的兑换比例之后再大量的放出去,好大赚一笔。

      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钱庄的铜钱也见底了,谁也不知道那些铜钱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太子说动了一些大户人家,放出来的存量。

      见云烨和太子不说话了,长孙冲连忙说:“别停啊,继续说,就当我不在,你说你的,我听着就好,如果能把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说出来就最好了。”

      这已经是不要脸了,仗着人头熟套交情,说到对货币的把握,李承乾才是大掌柜,这一点必须承认,户部现在对钱庄又没了控制权,所以他老子也不清楚。

      李承乾哈哈一笑说:“看把你急的,也没说什么,就是在和烨子谈论降低铜银兑换比率的问题,现在一枚银币兑换六百枚大子这个兑换比率太高了,老百姓都没了铜钱使唤,正在想着是不是把比率调整到一枚银币兑换一千枚大子这个原始比率上。既然你要听,就说说你的看法。”

      长孙冲瞅瞅云烨,见他正在对付一条鱼,疑惑的说:“办法自然是个好办法,可是咱们大唐自古以来就缺少铜,您想把比率拉下来,那就需要大量的铜钱,咱们上哪去找那么些铜回来,再说了铸币厂,在咱们大唐只有两家,一家在长安,一家在岳州,没听说他们增加产量啊,想要铸币就必须经过三省六部,还有左右两台的协商,再加上陛下的亲笔核准,这是国之大器,任何私人想动这个权利,想必会死的极为凄惨。

      所以啊殿下,这条路行不通,没有铜说什么都没用,铜币的兑换比率下不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铜币的兑换比率,这样才有可能让那些人把手里的铜钱放出来。“

      云烨放下筷子不耐烦的说:“谁说没有铜,南海上有一座大岛,那座岛就坐落在一个巨大的铜板上,只要派人去挖就成,铜币的兑换比率已经被炒到天上去了,再这么下去,老百姓就没办法活了,听说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以货易货的原始情景,这个问题不解决,老百姓就不再相信货币了。“

      “你说的都是道理,没有错,你南海就算是有一座铜山,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当下的问题如何解决?要知道有能力储存铜钱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家,陛下想要动他们都要深思熟虑才行,咱们几个小辈能有什么办法。“

      云烨就想不通长孙冲为什么能够义正言辞的讨伐囤积铜钱这种恶劣的行径,一边又大肆的从民间购进大量的铜钱,他难道就没有一种矛盾感么?

      “既然虫子你也这么认为,我想一枚银币兑换一千枚大子应该是符合所有人利益的,也不知道陛下现在把这道旨意下达了没有?”

      长孙冲闻言大惊,直愣愣的看着云淡风轻的云烨。

TOP

0
第六十二节 喜怒无常啊

      事情不会因为长孙冲吃惊就会发生变化,李义府和庞玉!海之所以会虎头蛇尾,那是因为被李纲先生生的把萌芽掐死在摇篮里,李二的计划没人敢掐死,所以他就像脱缰的野马在大唐的地界上蔓延开来了。

      参加酒宴的人都想跑回家安排一下家里的事宜,可是长孙和皇帝一样把所有的人都关在一起,谁都没机会跑回家。

      云烨就很是无所谓了,带着胖儿子和烟容在酒池肉林间穿梭,长孙今天是下了血本了,大船的第二层上称得上水陆纷陈,各种各样的美食让人眼花缭乱。

      最难得的是一大群宾客都没有什么胃口,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灌酒,对于美妙-的歌舞和动听的音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部都在焦急的等待长孙宣布宴会结束的时候。

      这回皇帝算是发狠了,他连皇亲国戚都没有放过,可以想象李二对于勋贵们的贪婪有多么的愤怒,远远地眺望了皇宫一眼,万民宫估计也是哀声一片,估计老程,老秦,老牛,老尉迟他们的笑声一定非常的洪亮,这几家的铜钱存量,最多能应付平日里的日常所需,坐在大殿里喝酒都能有无数的金砖砸到脑袋上,这种感觉一定非常的美妙。

      云烨端着盘子教两个孩子怎么把水果搭配在一起好看,捻起一颗金桔放在烟容的瓷盘子上笑着说:“你看,下面是雪白的梨子,中间是红红的西瓜再搭配上紫色的葡萄,最后点缀一粒金桔,这个漂亮的水果塔就搭好了,如果能辅助以刀工,效果会更好。

      太对了,你吧橘子瓣摆在周围确实更美观一些,真是个聪慧的闺女。”

      云寿拿着一把小锯子正在从一大块牛肉上面往下锯肉,风干牛肉难道不是一小条一小条的么?为何会是如此大的一块?

      扔到嘴里不停地嚼半个时辰都没有嚼烂,云烨只好把嘴里的肉吐进曲江里,原来不想吃这东西,可是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吃不好。

      烟容端着一大杯葡萄酿小心的走了过来,这个傻孩子,谁家倒葡萄酿会把酒杯倒得满满的,加冰的空挡都不给留,没关系,不加冰就不加冰,孩子的心意么不能糟蹋了,嘴贴着杯子边大大的吸了一口,这才接过杯子狠狠地夸奖了孩子两句,还从怀里掏出两颗猫眼石放在孩子的手心里,让她去打两个好看的簪子,小姑娘带猫眼石最是相配不过了。

      和两个孩子天伦一下,就有碍眼的走过来,脸上一片青灰色,看得出来手都在抖,一过来就哭丧着脸说:“兄弟,哥哥不小心把银币都给换成了铜钱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老薛,你马上就要去岳州,就不要考虑钱财的事情你就当自己赌输了,少了三四成的家财死不了人,多吃点。”云烨把盘子里的风干牛肉全部倒给了薛万彻这家伙的牙口好,能吃得动。

      “没救了是吧?”薛万彻往嘴里扔了一大块牛肉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云烨,刚才长孙随口说了一句朝廷的货币政策后,他就想跳河。

      “死的挺挺的了,朝廷在南诏打下来一个硕大无朋的铜矿,据说在益州又设立了铸币厂,日夜不停地制造铜币岭南水师不分昼夜的往全国各地运送铜币,你觉得还能翻盘?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敢胡来你信不信大军立刻就会开过去?”

      听了云烨的话,薛万彻反而放开了,既然没救了,那就不去理睬,反正损失的也不多,就是嘴里的牛肉虽然味道鲜美却不太好嚼。

      相比薛万彻的大度,长孙冲就如丧考妣,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似乎不喝个烂醉就不愿意罢休,也不知道长孙家到底损失了多少。长乐担忧的坐在丈夫身边,小声的劝慰,长孙冲烦躁的摇摇头,就单独来到了船舷边上吹风。

      想跳河的不光是长孙冲一个,还有立刻就哭出来的公主,长沙,丹阳等几位公主泪眼迷蒙的想跟嫂嫂求情,但是看到长孙阴冷的面孔,就只好坐在座位上哭泣。

      头一回发现长孙的厉害,端着一个银杯,喝着殷红的葡萄酿,眼神跟电锯一样的扫视着船上所有的人,虽然一言不发,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造次。

      李承乾只能好言劝慰自己的这些姑姑还有妹妹,这是他必须要干的活计,李泰和清河公主坐在一起小声的说话,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影响,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李烟容最害怕这样的阴冷气息,不断地把身子往云寿身边凑,云寿拉住李烟容的手,见爹爹正在二楼朝他招手,就带着李烟容去了爹爹,李象想要跟着过去,咬咬牙,还是留了下来,跟在太身边听父亲如何去安慰那些长辈。

      云烨命宦官拿来一张大毯子铺在甲板上,从怀里掏出三枚色子往毯子上一扔,云寿立刻就开心了起来,这是他和爹爹经常玩的一种游戏,现在加上烟容一定更加有趣。

      庞大的怨念笼罩着整个曲江池子,谁都看见自己的钱财长着翅膀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善财难舍,一个个都是属貔貅的,只想吃不想

      长孙实在是懒得和这些皇家的蛀虫说话,早在半年前自己就呼吁皇亲们把家里的铜钱拿出来存到钱庄,除了云烨和程处默。没一个有动静的,现在知道要倒霉了,就想哀求朝廷放他们一马,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越看越讨厌,就起身离开座位,上到二楼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凤凰,逗逗凤凰也比和这些不争气的杀才待在一起。

      上了楼她才发现这里很热阄,李泰和云烨正在拼酒,薛万彻拿脑袋顶着云寿的脑袋两个人在顶牛,李烟容正在照顾李泰的小儿子,这里的气氛就好了很多,想到刚才大厅里那些人的嘴脸,长孙的怒火又起,自己苦心孤诣的为朝廷,为国家谋划,这几个混蛋不但不帮忙,反而在这里躲清闲。

      云烨现在年纪大了不好下手,正好有云寿在这里,于是,她一巴掌拍在云寿的后脑勺上,薛万彻看见皇后过来了,立刻把脑袋缩了回来,结果收不住力道的云寿立刻就滚进了他的怀里,迷惑的摸着后脑勺瞅着怒气冲冲的皇后奶奶。

      李泰嬉笑着给母亲端了一杯酒,还跑去搬了一把椅子请母亲坐下,笑着说:“母后莫要生气,那些人都被父皇收拾惨了,现在难过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您宽宽心,他们过几天就会恢复如初,算不得大事,以前不都是穷光蛋么,现在有了两个臭钱就四处张扬,居然胆敢危害到家国社稷,活该被收拾。”

      长孙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酒杯,把云寿拉过来,摩挲着他的后脑勺轻轻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年总是被压不住火气,小寿儿,奶奶刚才把你打痛了没有?”

      云寿咧着嘴傻笑着说:“没有,不疼,皇后奶奶我想请烟容去我家做客您看可以吗?“

      长孙立刻就笑了,没好气的又抽了云寿一巴掌说:“又是一个顺竿爬的皮猴子,你家里的待着舒服,皇后奶奶知道,可是啊,皇家有皇家的规矩,烟容不能去你家做客,世上哪有郡主住到臣子家里去的。

      云寿也不坚持,咧着嘴拉着长孙坐到大毯子上,取过色子就开始和长孙以及烟容一起玩游戏,至于云烨早就躲得远远地鬼头鬼脑的欣赏船舱里那些人的苦瓜脸,这是一幅生动的众生相,现在不看将来不一定再有机会。

      圣祚无疆,庆传乐章。金枝繁茂,玉叶延长。海渎常晏,波涛不扬。汪汪美化,垂范今王。

      船上的歌声依然在飞扬,可是在这样宏大的乐章中总是夹杂着低低的哭泣声,拿人钱财宛如割肉,这种痛苦云烨很清楚,自己就挨过无数回,不过啊,这一次皇帝的板子可没有拍在自己的屁股上,这一回算得上是不分远近亲疏,板子人人有份。说不定在万民宫,有拿脑袋撞柱子的。

      黄昏还是到来了,云氏父子乐淘淘的回了家,马车上载着云寿和长孙赌色子赢来的战利品——李烟容。

      小姑娘头一回走出皇宫禁苑,看什么都新鲜,燕子衔泥她要问,倦鸟归巢她还是要问,看到云家庄子上的竹林她还是想问,云寿坐在车辕上一一的解答。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

      云烨一想到李承乾黑的如同锅底一样的脸色就开心,胖儿子到底还是学到了自己的几分风范,既然皇家规矩不允许郡主李烟容住到外面去,但是对于赌注李烟容来说就没有这条禁令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这十天对于李烟容来说就是她的全部,十天的时间里能看到自己以前从没有见过的人物和景致。

      李象非常的羡慕,很想跟着妹妹一起过去,却被父亲揪着脖领子带回了东宫。

      云烨看到了老百姓们是如何的狂喜,因为皇家在购买了他们的余粮之后给付的是黄灿灿的铜钱,而不是白花花的银币,从春风这一天开始,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些变化。

TOP

0
  第一节 狂喜


      今天的气候好极了,云烨带着全家老少在菜地里起垄,将已经培育好的辣椒秧苗栽种进地垄里去,别人家都是直接把辣椒种子播进去就好,云家不同,先是在温室里将种子催化,直到长出秧苗才开始移种,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云家的辣椒远比别人的先结出辣椒。

  每年耕种的时候云家都会全家出动,这是老奶奶定下的规矩,云家的人必须知道庄稼是怎么从地里长出来的,男男女女的一个都不放过。

  云烨蹲跪在湿润的泥土上,拿铲子挖出一个小坑,小心的把带着泥土的秧苗栽种进去,再拿手按实泥土,铃铛跟在后面拿一个喷壶浇水,这片地很大,因为云家每年的辣椒消耗量惊人,要储存够一年份的辣椒就必须栽种这么多。

  辛月就在旁边的一条地垄上栽种,那日暮不耐烦的拿着喷壶跟在后面,辛月非常的挑剔,那日暮浇多了水,或者浇少了水都会受到训斥,所以她羡慕的看着铃铛和夫君两个人柔情蜜意的干活,而自己偏偏要受这个恶婆娘的气。

  小武从来就不喜欢干农活,倒不是看不起农户,她对所有简单重复的机械性劳作都排斥,所以她就成了监工,监视着云欢和云暮不让他们偷懒。

  云寿带着李烟容也在仔细的耕种,李烟容拿不动大的喷壶,就拿了一个小小的喷壶,每当云寿载好了一颗辣椒,她就高兴地给小苗浇水,宫里从来没有过这样有趣的活动。

  空气湿润的厉害,每呼吸一口,胸肺间就一片清凉,白白的云彩低低的从头顶飘过,蓝宝石一样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悠远辽阔。

  白雪皑皑的玉山顶峰,在白云的围绕下,显得格外的神秘,一场大雪似乎已经改变了整个关中的气候,田野里到处都是人,吆喝耕牛的声音传的很远,就是没人去唱歌,云露和云香在地垄子里来回的乱跑,头上大大的蝴蝶结已经显得很是凌乱,这个时候没人去管这些。一年之计在于春,耕种从来都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按照性价比来说云家种地是一种浪费,辛月今天本来该去收购倒霉勋贵家里无力支持的产业的,回报率要比种地高到那里去了,但是老奶奶一声令下,全家就来到了菜地里种辣椒,给人家的回复就是云家需要耕种没时间去。

  这个理由比天还大,拿到金銮殿上去说也不会有人指责,种地已经不是一种谋生方式,对中原大地上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生存的仪式,就在今日,皇帝,皇后也需要去种地,这不是皇帝扶犁那种仪式,而是真正的在皇宫里的土地上劳作一日,没有拿金锄头吃葱油饼,和其他老百姓别无二致。

  这是一个农耕民族的命脉,融进了每一个人的骨头和血肉里,一个不喜欢在在地里种点什么东西的人很难相信他是属于这个伟大民族的。

  中午的时候,太阳渐渐变得火辣起来,云烨挥一把头上的汗珠,直起了腰身,作为家里唯一的壮劳力,他需要干的很多,云寿强忍着腰腿的酸痛,也爬了起来,父子俩相视一笑,就回到地头去喝水。

  农家的半大孩子就是云寿这幅样子,需要陪伴着父亲一起劳作,老奶奶在地头的棚子里准备了很多的食物,老人家多年不下厨了,今天天不亮就起来亲手烙了很多的葱油饼,卷着土豆丝一起吃简直就是人间无双的美味。

  侯爷种地长安人根本就不稀罕看,白胡子的老公爷趴在地里除草也不算稀罕,辛月靠在毯子上累的直哼哼,被老奶奶瞪了一眼就赶紧闭嘴,艰难的抄起一块葱油饼往嘴里塞,她才不愿意给老奶奶留下一个懒婆娘的印象。

  “侯爷,您家地里的墒情很好啊,老汉家的地就差了些,都是天字号的好地,难道说富贵人家的土地都比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土地强?“

  隔壁的土地就是邻庄地主老财家的,胖财主带着一妻三妾六个娃子侍弄五百多亩田地,不要以为地主老财就不需要种地,牲口需要休息的时候,他自己带着儿子拉犁耕地都不稀罕,多年的老邻居了,胖老头人不错。

  “老沈,过来吃块饼,老祖宗起了大早烙的,味道很好。“云烨招呼胖财主过来休憩一下,乡里乡亲的这是应有之义。

  “哎呀,这可要尝尝,老祖宗下厨少见,有福气的才能吃到。“胖财主拍拍手上的泥土,接过云烨递过来的饼子大大的咬了一口就翘起了大拇指。

  “侯爷,老汉可是亲眼看到了您家里这样种辣椒的好处了,老汉算过了,您家里的辣椒地比老汉家里的辣椒地早收辣椒啊,足足有十几天呢,您也知道,一招鲜吃遍天,早了十几天就能卖十几天的好价钱。

  老汉明年也想在家里安个暖棚,不求种什么奇花异草,就种辣椒,学您家这样种,先把辣椒苗育出来,然后栽种到大田里,求侯爷派个懂行的到家里给指点一下。“

  两个人说的热闹,到了田地里就说桑麻,胖财主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拱手告辞,继续去自家的地里忙活。

  云烨瞅瞅剩下不多的秧苗,就全部装到篮子里继续去栽种,他现在非常的喜欢种地的感觉,虽然劳累了一些,但是心田好像也种满了庄稼,变得沉甸甸的。

  田地里起了薄雾,其实不是薄雾,而是小雨,一大片云彩飘过来,小雨就掉了下来,这下好了连浇水的程序也省了,云烨和云寿两个人站在雨地里继续栽种,杏花烟雨还伤不了人,李烟容想要从棚子里跑出来,被云寿喝了回去,云烨抿着嘴偷笑,就在这片庄稼地里,男子汉一代代的成长,哦,或许还要捎带些春雨。

  些许烟雨阻碍不了农家继续耕种的热情,蓑衣都不用,耕牛低着头往前走,小牛犊子跟在老牛身后学习,旺财跟着老牛走了两圈觉得无趣,也就回到了云烨的身边,他的牙齿咬不到刚刚钻出土地的嫩草,烦躁的打两个响鼻,就去找小武要她篮子里的野菜。

  初春的野菜吃的就是肥嫩的根茎,苦苦菜顶着两片发黄的嫩叶才钻出土地,底下长长的根茎就长得肥嫩多汁,回到家里拿开水淘掉苦味,香油拌了之后,云烨一次能吃好多。

  小武拿死皮赖脸的旺财没有办法,这个家伙现在养成了一个恶习,那就是扯人家女娃子的花裙子,小武为了保住自己的裙子只好从篮子里拿野菜给它吃。

  栽种完了辣椒,云烨就在自家的土地上巡视起来,看着雨雾中的辣椒苗,云烨感觉自己这一刻就像是一位帝王,在检阅自己的王国。

  其实种一辈子地也不错,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一匹快马就来到了地头,一个穿着红衣的禁宫卫士大声禀报:“启禀大将军,陛下有令,命大将军火速进宫。“

  来不及换衣服了,这是红翎急使,唤过旺财云烨就跨了上去,指一指长安方向,旺财就哎哎呀呀的叫着一路跑了下去。

  跑到半路才发现不光是自己一个人往长安赶,十六卫的大将军骑着马在跑,身上和云烨一样,都是麻衣,浑身的泥土,看样子刚才都在田地里忙活。

  “老姜,你知道陛下为何匆匆召见我等?“旺财的速度快,追上了骁卫的老姜,这家伙向来都是消息灵通人士。

  “老云,我也不知道啊,正在地里点豆子就接到了召见令,衣服都来不及换,娘的,最好是要打仗了,老子闲的只能干农活消磨时日了。“

  “谁说不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对国朝没有好处,将士的士气一旦松懈下来,再想要磨砺出那股子劲头就太难了,狗日的高丽逃过一劫,难道说这一回是南诏的消息?老李在南诏干的什么事啊,一个小小的蒙舍龙的脑袋都带不回来。”

  又有一匹快马赶了上来,是右威卫的大将军裴度,他的兴致很高,似乎对于这次的紧急召见充满了希望,只要是做大将军的没有人不希望发生战争的。

  三位大将军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快马闯进城门,城卫已经有一匹快马在前面开路了,这个时候大将军的队伍已经变成了十八人,都是京城里的军事主官。

  “看样子出了大事了,哈哈哈!”裴度大笑一声对别的将军说:“诸位兄弟,老裴我先走一步,如果有战事,诸位哥哥让给小弟去如何?”

  说完话胯下的战马昂嘶一声顿时就窜了出去,这种事如何能让,现在大唐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只要出战就会有军功稳稳的落在手心,谁会放过。

  长安市上的居民看着十几匹战马轰鸣着从朱雀大街上一阵风般的席卷而过,都莫名其妙,他们从来都不认为大唐会有什么战事,这太可笑了。

  朱雀门就在眼前,守门的宫卫打开了皇城的大门,示意大将军们可以直接打马进入,看到这一幕,这群人的脸上就浮现出狂喜之态,这他娘的真的有战事了……(未完待续)

TOP

0
  第二节 牧奴的危机


      李二的咆哮声站在万民殿外都能听到,抢先一步的裴度已经甩鞍下马,几步窜上宫殿的台阶,还没进门就大声的禀报道:“陛下勿恼,此事交给末将去办就好,末将定会屠其城,灭其国,焚其祖庙为陛下泄愤!”

  等到云烨跨步走进大殿的时候,就看见裴度一脸的喜色,朝自己这群人眨眼睛,李二站在龙案后面,双手扶着案子,头上的冠冕摇晃的厉害,刚才一定被气的不轻。

  所谓主辱臣死,这个时候就讲究这个,十几个人一起单膝下跪,请求皇帝下令,消灭那个带给皇帝怒火的蠢货。

  “诸卿平身,有尔等能征善战之辈,朕无忧矣。”李二让诸将平身,怒火似乎平息了一点。

  云烨很奇怪,大唐现在的版图大的有些过份,算上那些自动投效的羁縻州,正北的国土已经跨过了北海,正西是波斯,东北是靺鞨诸部,西南方向是天竺和吐蕃,南方没有邻国,被云烨杀干净了,东方隔着大海是倭国,朝鲜半岛上就剩下新罗和小小的百济了,还有谁能让李二如此的大动肝火?

  如果边境有什么不好的动态,自己这个兵部主事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为何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在躲着大唐走,谁吃饱了撑的才去捋大唐的虎须。

  “云烨,你可知道安西都护府的都尉是谁?”李二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烨赶紧站出来回答道:“陛下,自我朝平定高昌之后,安西都护一直都是驸马都尉乔师望,他已经担任安西都护府的都尉四年了。”

  李二点点头说:“兵部考功司对乔师望的考评如何?”

  “回陛下,乔师望镇守安西以来,虽无寸进,却也未曾丧师辱国,土地未曾丢失一寸,所以兵部考功司对他的考评为中平。”

  “倒也算得上公平,民生不在你兵部考评之列,所以乔师望的过错与你兵部无关,你且退下。”李二听到云烨的回答后不置可否。

  民生?云烨从李二的嘴里意外的得到了民生两个字,安西哪来的什么民生,除了安西的治所吐鲁番,剩下的全是羁縻州,这些年虽然不断地有书院的学生去了那里,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盘剥,不是给那里的于阗,龟兹人民送温暖的,民生二字从何谈起?

  乔师望只要慑服那些羁縻州,不让他们自立,保证商道畅通就是大功一件,民生和他能站得上边么?老乔要是因为民生问题倒霉那可真是晦气到家了。

  “房玄龄,你给诸位爱卿解说一下西域的事情,让他们了解一下这些年我朝大军在西域到底干了些什么,他们能引以为戒最好。

  房玄龄从左边走了出来,来到诸位大将军的面前沉痛地说:“自贞观八年侯君集平定高昌以来,我朝不断向安西用兵,吐谷浑,薛延陀,回纥纷纷后撤,于阗,龟兹,古大月氏,疏勒,焉耆尽落我朝掌握之中,然而,仅仅过去了四年,古大月氏,已然消失了,龟兹人口四十万,如今不足十万,蜷缩在库车这个地方叫苦连天。

  于阗的人命运稍微好些,主要是因为那里盛产珠玉,只要缴纳沉重的赋税还能苟延残喘,至于焉耆国,四年换了六任国王,再加上前段时间突然消失的楼兰,不知道诸位大将军听到这些事情,还能无动于衷么?“

  “关我们屁事。”听到不是外敌入侵,一群大将军立刻就没了兴致,裴度小声的在人群里回答了一句,这话没错,如果是汉人这么倒霉,这些人拎着脑袋来见君王,那是必然的,现在既然是一群不知道那里的野人遭遇了这些惨事,确实引不起多少共鸣。

  安西都护府每年的孝敬银子大家都没少拿,只要不是丧师辱国的罪状,谁会去理睬遥远的安西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云烨在给乔师望的信函里就明明白白的说了,书院的人去调查楼兰消失的秘密,不是针对你们安西都护府的,是想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楼兰人消失的,他们几年前已经消失过一次了,现在又消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让他必须把书院的人看好了,并且给他分析了书院这些人要是不小心消失了,他乔师望面临的麻烦不会比诛灭九族好多少,满京城的人都不会放过他,而且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都会是如此。

  皇帝要干什么?这些情况他都清楚啊,而且银子他拿的永远是最大的一头,主意,这些钱可不是献给朝廷的,而是献给关陇李家的,作为关陇李家的族长,李二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银子上面沾满了鲜血,今天突然发疯所为何来?

  房玄龄听到了裴度的回答,呵呵一笑接着说:“如果按照惯例,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老夫现在只想问问你们,河南之地为何会多了许多的胡人牧奴?那里的牧场动辄百十里,甚至还有超过三百里的,你们能告诉老夫都是谁家的么?”

  河套是漠南军事要地。黄河经此成一大弯曲,秦、汉称河南地;自明筑榆林长城后,始称河套。其范围包括:今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宁夏回族自治区东北部和陕西省北部的部分地区。北通塞外,南临关中,西邻甘凉,东连幽燕,为长安北方藩篱,燕京翼侧屏障。

  河套地区自古为多民族居住地。战国属赵。秦属九原、北地等郡。汉属朔方、五原、西河等郡。西晋为羌胡地。东晋时匈奴据此建国,号夏。唐属关内道。

  关内道三个字就足以说明问题,胡人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入侵关内道,现在倒好不用入侵了,被那些不知死活的贪财之辈直接带进了关内道。

  关内道可以称之为大唐的前院,现在卧榻之旁睡了无数仇恨大唐的胡子,怪不得李二会发怒,只要数一数就知道,能把整个河南地(河套的古称)塞满的胡子,总数要是少于三十万才是怪事请。

  “云烨,自你的手中批复了多少张异族进关的文书?”李二又开始拷问云烨,因为云家就在阴山下有一个非常大的牧场。

  “陛下,微臣手上一张都没有批复过,不但没有批复过胡人进关内道,微臣连高丽人进京纳降的路引都不想批复,还是陛下您严令微臣批复的。”云烨幽怨的瞅着李二,这家伙只要想到坏事情,就要问问和他有没有关系,好像云烨自己真的是一个祸国殃民的混蛋似得。

  李二尴尬的咳嗽一声继续说:“没有就好,总算还有几分忠敬之心,高丽人纳降和胡人进关内道是两回事,不可混为一谈,现在朕问你们河南之地的三十余万胡人到底该如何处置?既然人是你们放进来的,那就给朕一个章程。”

  倒霉透顶了,好好地在种地,突然间就被弄到万民宫操持公务,这种事情是那些文官的责任,怎么让自己这群武官来想办法?那些文臣哪里去了?为什么房玄龄都闭着眼睛不吱声?

  云烨浑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武人会干什么?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拿刀子砍人,皇帝向武官问计,不就是想杀人么?难道说这三十万胡子活不成了?打死都不往前凑,打死都不说砍死这些胡子的话,如果是两军交战,杀再多的胡子云烨也没有心理负担,敌人就该消灭,现在是三十万手无寸铁的牧奴,云烨还下不了这个手。

  白起坑杀了四十万降卒,就被冠以人屠的称号,最后不得好死,自己要是坑杀三十万牧奴,老天才知道老颜家会把自己写成一个怎样残暴的人,这事接不得,能做到大将军一级的武官哪有傻蛋,如果是战事自然个个奋勇向前,现在既然是要杀牧奴,就没意思了,再说了,自己把那些牧奴统统杀光,河南地的那些牧场主还不把自己恨死啊,他们不敢恨皇帝,所有的怒火必然会倾泻在自己头上,这样会引起武官内讧的,这些狗日的文官就是恶毒。

  大殿上非常的安静,云烨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仰着头看大殿顶上的图案,上面居然连孟母三迁的故事都有,一大团蝙蝠围着孟母,知道的说这是吉祥图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吸血鬼在攻击孟母。

  劳作了一整天,云烨感到有些疲乏了,强忍着不让自己打哈欠,谁爱杀谁去,只要自己不去就好,杀人不是一个愉快的活计。

  “怎么,没有人替朕分忧?裴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难道仅仅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你就忘记了?”李二的声音又变的阴测测的。

  裴度整个人立刻就变成了苦瓜,单膝跪地请罪道:“启禀陛下,若是有外贼入侵,内贼祸乱,微臣粉身碎骨也会为陛下效力,但是,让微臣去杀那些手无寸铁的牧奴,微臣实在是下不了手,请陛下责罚。“裴度思前想后权衡过厉害,觉得还是拒绝皇帝的要求比较好,因为得罪同僚比得罪皇帝可怕多了。(未完待续)

TOP

0
  第三节 好狠的李二


      军队是一个最讲究团结协作的地方,战友永远是你最坚强的依靠,只要有战友在你背后,你就能不管不顾的去厮杀,不用担心背后有人捅刀子,不管是那位将军,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正在厮杀的时候,一支暗箭忽然飞过来让自己含恨沙场。

  裴度拒绝皇帝的要求,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皇帝最多将他革职,要是没了战友的庇护,自己还打个屁的仗啊。

  李二嘿嘿的冷笑着走了下来,一脚就踹翻了裴度,恶狠狠地说:“杀人?三十几万全杀掉?你觉得朕是桀纣之君么?谁告诉你朕要杀人?一群杀才,就知道砍砍杀杀,脑袋掉了安不上去,三十几万人能给大唐带来多大的收益,怎么能杀掉?”

  裴度听皇帝这么说,立刻就爬起来说:“微臣等为陛下鹰犬,自然要为陛下解忧,只要不去杀那些手无寸铁之人,玷污大唐军队的名声,陛下的吩咐微臣无有不遵。”

  “好啊,户部要重新厘定河南地的牧场,为了预防不测,你就带着右威卫去弹压,所有的牧奴都必须登记造册,不入户籍,需要另外造册。

  云烨,兵部的行文也要下发给当地的府兵,哼哼,三十余万青壮都被塞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来了,一个个想发财,想疯了?国朝的安危都不顾了?你们看看地图,河南地到长安十个行军曰就会抵达,中间还没有险关要塞,当年颉利就是从河南地直趋泾州的,你们想让朕再来一次白马之盟?“

  现在知道李二为何要要把大将军都找来万民宫了,是在警告这群手握兵权的家伙,你要的富贵他能给你,你要的权利他也能给你,但是不要自己去讨要,自己去找财路,这一次的经济打击,让文官们吃尽了苦头,现在轮到武将了。

  空壳子将军他不在乎,但是站在大殿里的二十几个人他必须给出警告,这些人乱起来才是最麻烦的。

  云烨立刻就写好了行文,吹干了墨迹,就捧给李二御览,李二瞅了一眼,就随手递给了裴度,让他明曰去兵部盖章,走流程。

  一群人出了大殿,找到自己的战马准备回家,裴度可怜兮兮的朝大家拱手道:“诸位哥哥也看到了,兄弟我实在是迫不得已,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拾掇河南地了,安西的老乔也要倒霉了,诸位哥哥如果能给相熟的兄弟去封信替兄弟解说一二,裴度在这里感激不尽。”

  “老裴,这事怨不得你,河南地的那些人把事情做得过头了,陛下的忧虑不是没道理,关内道啊,怎么就敢放三十几万胡子进来,那些人大部分跨上战马就是兵卒,咱们十六卫是守卫关中要地的力量,一旦有变,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这些人做事不讲究,把压力推给我们来担,你这次去河南地一定要管束好这些胡子,你放心,事关我们十六卫的利益,弟兄们都会帮你,他们好好地接受管束也就罢了,如果不接受,动刀动枪的十六卫怕过谁来。”

  云烨摇着头说:“不妥,军伍里起了纷争,没得让文官们看笑话,再说了,那三十几万人留在关内道,迟早都是祸害,咱们需要想个办法,把这些人分出去,不能让他们留在关内道,多留一天,我们就多一天的麻烦。”

  “老云说得对,你是出了名的聪明人给兄弟们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群人小声的商议着离开了万民宫,直接到了兵部,去商议一下对策。

  云烨站在巨大的沙盘边上,拿着竹竿点着河南地说:“这里绝对是塞上江南,全部用来养羊可惜了,书院农学院的先生说过,河南地乃是一片风水宝地,黄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大湾,这一代水网密集,灌溉便利,气候湿润,听说种稻子都没问题,全部用来养羊过于可惜了,这几年关中的土地已经趋于饱和,耕作的过于频繁,以至于土地变得非常的贫瘠。

  弟兄们是武将,对这些民生的门道不清楚,就听小弟细细讲来。

  国朝在建立之初,就制定了均田令,军队沿袭了前隋的府兵制,永业田,口分田每个大唐子民都有份,且不论男女,土地这东西是没办法再生的,你多分一点,别人就会少分一点,整个关中就这么大点,怎么够分啊,你们看着,不出十年,关中就会无地可分。

  前些年马周闹得那件事大家还有印象吧,他就在忧虑这个问题,想要解决这个办法,大唐就必须有足够多的土地,土地哪里来,还不是需要咱们去打天下,抢别人的。

  关中再次分流人口是必须要进行的,好地方不紧着自己人怎么行,既然河南地适合农耕,我们就建议用关中多出来的人口去填河南地。只有这样,咱们兄弟才没有这么大的压力,才算是从源头上解决了胡人威胁京师的问题。“

  “不行啊老云,那些狗曰的赚羊毛钱已经赚得眼睛都红了,咱们这么一搞,他们说不定会造反,那样罪过就大了。“

  “如果羊毛不赚钱了怎么办?或者说羊毛的价格忽然间大幅度的往下掉怎么办?那个时候宝贝就会成为一个赔本的黑窟窿,你说那些边军会如何做?“

  骁卫的老姜年纪大些,拍着桌子说:“这很难,羊毛织出来的布料现在很抢手,我婆娘家就是做这一行的我清楚,肥着呢。“

  云烨嘿嘿笑着说:“诸位知道春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吧?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倒霉了吧,家的钱财是不是少了很多?“

  “狗曰的,头一天一枚银币还兑换六百个大子,谁知道一天之内,就变成一千枚兑换一枚银币了,俺家里存了好几马车的铜钱,一瞬间少了一小半,老云,这和河南地的羊毛有什么关系?”说话的是金吾卫的梁建方。

  云烨拿出一枚银币放在桌子上道:“铜币的价值回到了原位,这就是说,陛下这么做一下子就把大家伙家产里的水分给挤出来了,现在没人敢打铜币的主意,大宗的交易变成了金币和银币结算,很可惜,钱庄现在不给大家银币,只给铜币,益州的造币厂恨不得把所有的铜都变成铜币,现在啊,铜币泛滥了,你去西市看看,抹脖子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也就是说没人能买得起他们的羊毛,用铜币买羊毛,他们的利润就少了四成,铜币和银币的折算现在是一枚换一千,我相信,少了这四成分红,他们也就没利润了。

  大唐最大的纺织作坊是皇后娘娘的,他们要是敢抬价纯粹就是在找死,说白了,这一次陛下就是在惩治那些屯集铜币,想喝百姓血的家伙,没见陛下连皇亲都没放过。“

  梁建方捶着脑袋朝云烨嚷嚷:“你直接说怎么才能把胡子轰出关内道就行,不要说这些,听着头晕。要是单纯的轰出去也不行,说不定就成了马贼,危害更大。”

  “陛下的意思还没听出来啊,那些牧奴不上户籍,就说明他们还是奴隶,只不过大唐没这么个说法了,陛下把球踢给我们,就是要我们去当恶人,那些胡子一定是要走高丽战俘的旧路,那就是拿去挖矿或者修路。

  房玄龄他们在年初设定了一个庞大的道路体系,规模不比秦朝时期的驰道小多少,兄弟我本来不想说这个杀千刀的注意的,被你老梁这么一逼不说不成了,先说好啊,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那些文官们各个要脸皮不想把陛下的注意捅破,咱么也需要脸皮啊。“

  裴度吸着凉气艰难的对云烨说:“也就是说哥哥我成了大唐最大的监工头子?”

  “没错,我前面说的那些事情一定会发生,羊毛开始掉价,关中开始移民,中原开始大修路,蜀中开始凿天堑,岭南开始修驰道,河北开始挖运河,陛下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这次积敛到的钱财花出去,要不然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这样的一个大计划陛下一定琢磨了很久,等到陛下将这些目标全部完成,嘿嘿,大唐江山就真的成了铁桶一个,隋炀帝也想这么干,但是他太蠢,拿自己百姓的人命往进填,这不是找死么?陛下就聪明多了,那外族的人填坑,自己的百姓干活还有钱赚,谁会反对,巴不得多修几条路,多挖几条河,多盖些宫殿。“

  “娘咧,这大兴土木还兴出功德来了。”老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对啊,现在谁要是敢挡陛下的路谁就是傻瓜,书院派遣到西域的调查团,就是这件事情的开始,说不定陛下给他们的任务不是什么调查楼兰消失的谜团,而是去调查那里的人口,看看那里还有多少壮丁可用。”

  云烨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后背都发凉,满屋子的大将军一个个都坐立不安,这他娘的也太狠了,怪不得突厥人,吐谷浑人,薛延陀,昭武九姓的人宁愿去和西方的蛮子厮杀,也不愿意留在原地接受大唐的羁縻。(未完待续)

TOP

0
第四节魏征和李义府

  梁建方嘿然一声道:“这才是我大唐的皇帝,我们想要钱,想要粮食,想要布帛,就需要不停地搜刮,既然自家的子民不能搜刮,那就只好搜刮别人了,嘿嘿,陛下的主意太和我老梁的胃口了,如果最后需要将这些牧奴全部处决掉,诸位兄弟莫要为难,交给老梁就是。”
  
  这混蛋原本就是一个杀才,杀人砍脑袋没有半点的心理障碍,高丽的三次屠城,两次就是由这家伙亲手完成的,是专门给李二干脏活的人手。
  
  “老云,以后你把这些道理多给兄弟们说道说道,一整天钻在军营里,都快要成傻子了,陛下做了这么大的布置,兄弟们还是一头雾水,这要是不小心撞到陛下的气头上,这就要倒大霉啊,你混过文官,见识又多,多给兄弟们提个醒没错。”老姜没有理会梁建方的胡说八道,看着云烨的眼睛说出了这句话。
  
  “那是自然,十六卫加上岭南水师,这是长安最基本的驻防力量,至于太冇子六率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和他们沾上麻烦太多,咱兄弟只认陛下。”屯卫的李静忠也发话了,他担心云烨和太冇子走的太近,专门提醒一下。
  
  “能说的,我一定会说,兄弟们也不是木头人,自己的注意还是有的,小弟的年纪最轻,断然不会眼看着大家往火坑里挑而无动于衷。
  
  将来万一要打仗,兄弟的岭南水师还需要弟兄们护佑才能保的周全,海上的蛟龙被放在河沟里,只有挨揍的份。“
  
  众人一起点头,结盟这种事情不能见诸于文字,只要大家心里有数就好。结伴出了宫门,云烨并不急着回家。刘进宝已经赶了过来,俩人牵着马缓步走到西市,云烨很想看看李二引起来的金融风暴到底对大唐的商业产生了什么样的冲击。
  
  西市出奇的平静,好多人家的买卖依然红火,铜币作为主力货币依然从你的手里转到了我的手里,除了几个蠢货割了脖子之外。很多的商人立刻就反应过来,铜其实也是一种商品,只不过以前被高估了而已。
  
  现在恢复到他本来的面目,商人们也就平和的多了,最不济把铜钱化掉铸造成铜器也能收回成本,所以铜钱的价格掉不到一个让人绝望的地步。
  
  不过手持银币的客人还是那么受欢迎,云烨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把家里的银币统统换成铜钱,这样下去,银币说不定又会升值。盲目的人总是那么喜欢跟风。
  
  云家用不着种地,也用不着放羊,更不用辛辛苦苦的去海岛上摘香料,只需要定期把铜钱换成银币,或者把银币换成铜钱就能一世富贵。
  
  见识上的优越让云烨不自觉地把脑袋抬得高高的,眼角斜视着刘进宝拿银币调戏那些胡姬,摸了人家好几把才给家里定下了一大桶葡萄酿。
  
  云家的葡萄园里长出来的葡萄只能当水果冇吃,以前闲的没事自己酿造了一点。李泰说味道和刷锅水差不多,好像他喝过刷锅水一样。
  
  最喜欢看见胡人卖种子。云家从来都是先行者,去年秋天的时候云家给皇帝的礼物是两个巨大的南瓜,云寿出足了风头,因为那两个南瓜是孩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万民殿外面轱辘进去的,百十斤重的南瓜孩子还抱不动。
  
  什么是喜庆,这就是喜庆。秋收节上图的就是个丰收喜庆,长孙家扎的五谷树再漂亮,怎么能比得过一个胖孩子推着俩巨大的南瓜?现在没人说祥瑞了,要是早上几年,皇帝就要抱着南瓜去谢天。
  
  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种子都买了一些。种出来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反正云家的土地很多,糟蹋掉两三块不要紧,明知道种不出香蕉来,香蕉树不还是好好地长在温室里?
  
  刘进宝的身上挂满了袋子,嘴里叼着一块肉饼,旺财坚决不让刘进宝把袋子挂到它的身上,它旁边的那匹马已经被一大捆陈甘蔗覆盖的严严实实。
  
  许久没见到魏征老头了,听说他一直在生病,今日从集市上遇见才知道那些言官是在胡说八道,老头子须发皆白,精神矍铄,虽然也是一身布衣,看他背着褡裢龙行虎步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最近活的不错。
  
  凉粉摊子上一连吃了两碗凉粉,这才住嘴,抹抹嘴巴笑着对云烨说:“从田地里回来,腹中饥渴,身上没带钱,老夫又不好赊欠,幸好遇到了云侯解我燃眉之急啊。”
  
  没办法说了,堂堂的国公爷硬是把自己搞出一副穷酸相,仆人都不带一个,就在集市上晃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魏征见到刘进宝身上的袋子,眼睛一亮,每一样都拿走一把,说是要在花园里种种。
  
  “魏公,小子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种子,撞大运一样的都卖了一些,好与不好可没个定数。”
  
  “这样就很好啊,就像赌骰子,碗盅没揭开,谁知道是大是小,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些种子说不定能给老夫一点惊喜,今年算是有盼头了。”
  
  云烨和魏征从来不说政务,只要和他说政务,自己就会倒霉,老狐狸现在贼精贼精的,不像以前遮遮掩掩的,只要是云烨的份内事,他就会光明正大的分派下来,然后等着云烨的处理意见,这种明显是刁难的政务,云烨已经接到好几回了。
  
  “云侯这就算是入了正途,堂堂的兵部主事才是你该待的地方,老卢,老杨,虽然称不上尸位其上,却也没有多大的进展,自从你主政兵部以来,你不知道啊,老房,老杜都不知道夸奖过你多少回了,能成人所不能成之事当为能臣,再历练历练,等你年过三十,就让老杜把那个尚书的头衔去了,你自己主政兵部吧。”
  
  “我说我这个兵部左侍郎怎么当得没完没了了,这本来就是一个虚职,我只要领俸禄就好,现在把我按在兵部动弹不得,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懒散的性子,一时半会还成,时间久了,说不定就祸国殃民了。”
  
  魏征哈哈一笑缕着胡须对云烨说:“你云烨虽然为人自私,懒散,但是祸国殃民的事情你还没干过一件,牵扯到你自己你就大大咧咧,牵扯到百姓,你云烨可是小心谨慎的很哪,干出来的事情让我们这些老头子都刮目相看,年轻俊彦里面,你当为第一。好好地在朝堂这个大染缸里混吧,老夫很想看看刁钻古怪的云侯会被这个染缸染成什么样子。“
  
  说完就在云烨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恶心样子,开心的走了,临走还从马背上抽下一根甘蔗当成拐杖。
  
  魏征走了,云烨继续逛街,这样清闲的时候并不多。
  
  想不到啊,胡人居然能织出如此柔软的毯子,以前他们织出来的毯子硬邦邦的,想不到短短的数年光景,这些胡子居然改进了工艺,春日里盖上这样的一张毯子,那真是一种享受,奶奶年纪大了,睡眠总是不好,把这样的毯子铺上几条,说不定有好效果。
  
  “你有多少毯子,我全要了,你把这些毯子全部给我送到玉山的云家庄子,就说是家主买的,看清楚,只要这种软软的毯子,要是敢拿硬撅撅的那种小心你的狗腿。“
  
  胡人开心极了冇,把手覆在胸口上不断地发誓,证明自己连野狗都不欺骗,听得云烨一脸的怒容,狗冇日的把胡子的谚语翻译成汉话还能听么?这也就是云烨这两年脾气变好了,搁在以前,胡人一顿揍是逃不掉的。
  
  路过燕来楼的时候,看见一个青衣少年一只手摸着下巴坐在对面的茶水摊子上,让一个游方郎中给他挑手上的血泡,云烨看着都疼,这家伙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好地少年郎总盯着青楼看什么,实在是想上去,就上去呗,在底下发狠算哪门子事情?“云烨坐到李义府的面前没好气的问。
  
  李义府愣了一下对云烨说:“先生,弟子在这里吃了一个哑巴亏,很窝心啊,这一次在书院垒汗山,就是拜他所赐,您说弟子要是不经常过来温习一下自己吃过的亏,是不是太没有心了?”
  
  “害你倒霉的是你自己,罚你的是山长,怎么把气头撒在青楼上面了,青楼里面哪里有什么情义,你第一天上去就该有觉悟才对,你拿钱去买欢,人家让你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生么气啊。”
  
  “先生说的在理,可是李义府觉得不把别人欠我的拿回来,心头总是不舒服,被山长惩罚那是天经地义,他老人家是先生,我又的确有错,垒汗山是活该。
  
  可是汗山垒的我不但流汗,还流血,您总要让弟子有个出气筒不是,燕来楼就不错,我正在琢磨怎么能把这座楼弄塌。“
  
  云烨回头看看燕来楼点点头说:“确实辉煌大气的让人生厌,小子,弄塌这座楼可以,别出人命,给你一根甘蔗,解解渴,嘴角都是白沫子,看的恶心。”
  
  趁着李义府慌忙擦嘴的功夫,云烨背着手欢快的和旺财一起直奔玉山。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9-14 1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