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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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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丢不得的南海

      战斗已不可避免,程咬金如同下山的猛虎,长孙顺德如海的蛟龙,都是悍将,现在又在气头上,从拳脚的风声听起来,两个人都下了狠手。

      杜如晦是文官,叹口气就退了下去,云烨这才要上去帮忙,就被牛进达拖到一边:“老一辈的斗殴,你上去做什么,就你的身子骨,被人家一拳打死了怎么办?”

      老牛说的在理,程咬金一拳就把胳膊粗的花杖打断,长孙顺德一招神龙摆尾,木栏杆上的雕塑的脑袋就被一腿抽掉了,这些老将军,一身的武艺从未放下过,按照老程的说法,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涌出来的老将们习惯性的开始赌,他们以为两人都喝高了,完全不明白这是一次真正的利益之争,长孙顺德虽然骁勇,当初就是他第一个攻入长安,生擒了前隋的主将屈突通,却还不是程咬金的对手,被人家抽冷子一脚就给踹的飞了起来,直接就把万民宫的花门撞得粉碎,李二气的手里的酒杯子都砸了,断鸿这才插进两人中间结束了斗殴。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李二在偏殿里咆哮,太丢人了,万民宫里有无数的使节亲眼目睹了大唐朝的两位公爷大战。

      武将斗殴李二从来不在乎,就没有当成一回事,在他看来,武将们通过斗殴解决问题要比耍心眼让他轻松的多,有时候他甚至都想通过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不等老程和长孙顺德回答,又冲着一身甲胄的云烨怒吼:“朕还没死呢,好好地庆典你穿铠甲做什么?还挂了剑,告诉朕,你打算去干掉谁?”

      云烨什么话都没说,把手里的三张降表让断鸿那给皇帝看,李二扫了一眼降表,这东西他早就看过,面无表情的说:“有问题么?”

      “微臣从这三张降表上看出来一个问题·高山羊子准备突袭岭南水师。”

      李二皱着眉头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降表,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云烨特意上前把高山羊子的引荐人那一页翻开,请皇帝再看。

      “卢卿为国分忧·有什么问题么?”李二问出这句话之后就命其他的人退出偏殿,他清楚这里面一定有交易,有些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长孙顺德瞄了云烨一眼,就出了偏殿,老牛也把梗着脖子的老程拽了出去,杜如晦早就出了门,刘弘基想要对皇帝说话·见皇帝不理他,也只好跟着出去。一会的功夫,偏殿里就剩下李二·云烨,还有断鸿。

      云烨还没开口,李二幽幽的先说话了:“朕这个皇帝还真是老大了,闺女不清不白的给你生了两个孩子,手下的大将公然斗殴让别人看笑话,儿子差点造反,后宫里的妃子也居然敢有人惦记,云烨,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一些?”

      听了皇帝的话·云烨就感觉一大群乌鸦惨叫着从自己的眼前飞过,就这点破事你还感到不高兴?不是老子出现,你闺女不知道给你生了多少不清楚的外孙了·大将们也不再是斗殴,而是拼命,你儿子早就造反八回了·这不才差点造反么?徐惠的事情只不过是一点误会罢了,要是历史进程严格一点,你的妃子早就躺在你儿子的床上了。

      “说清楚,一定要说清楚,否则朕这回决不轻饶,自从高丽人投降,你就不阴不阳的·朱雀门外的大典你也敢迟到,嘿嘿·皇后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站起来说,谁允许你坐地上了!“李二看到云烨摘掉头盔,坐在了地板上,怒火又升了起来。

      “高山羊子早就和卢承庆结成联盟了,一个抢劫,一个销赃,销赃的还不是一个人,我就奇怪了,高山羊子一直处在岭南水师的严密封锁之下,她从哪得来的新式战舰的图纸,越是封锁,就越是强大。

      上一回和我在海峡交战的时候,他们居然清楚的知道青雀就在船队里,攻击青雀号,比攻击我的座舟公主号还来的上心,青雀上船,岭南水师里只有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再就是我特意给陛下上了折子,能看到折子的人一定不多,卢承庆恰好就是其中的一个。

      想发财这种事,微臣认为是好事,这也是一种保持上进心的法子,但是,你想发财绝对不能拿国朝的利益去交换,这条底线,微臣从来都不敢触碰,相信国朝里的大部分勋贵都和微臣抱着同一种想法。

      高丽人投降,微臣确实感到不舒服,总认为像渊盖苏文这样的英雄,至少应该死战到底才是,最后被战马踏成肉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怎么也不能像狗一样的被我们牵着游街。

      陛下刚才说您的严冒犯了,在微臣看来,这恰恰是陛下能够成为千古的原因,您不看中小节,看重的是臣子的能力和忠诚,所以微臣的那些叔伯兄弟们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有了麻烦,第一个就想跟陛下倾诉,他们认为陛下绝对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至于您说有人惦记妃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微臣最讨厌的就是女人过于聪明,以前和太子聊天的时候我们一致的愿望就是女人娶回家之后赶紧一棒子敲傻,这样就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所以啊,女人越聪明,就越是讨人厌,就像那个该死的高山羊子。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疯子,放在陆地上不够大唐马蹄子踏的,可是放在大海上就成了祸害,她不在乎钱财,不在乎一时的得失,一门心思的想成为海洋之王,陛下,您可能对海洋没有一个确实的认知,茫茫大海里到处都是岛屿,南海之上的岛屿密密麻麻的不下两万座,合起来比整个中原也小不到那里去。

      有的岛屿上有香料,就像微臣发现的那几座,有的岛屿上有铜,整座岛屿几乎就是趴在铜板上,有的岛屿有锡,随便抓一把锡土扔到铁锅里就能炼出来,还有的岛屿上全是宝石,最普通的岛屿上也能种粮食,有火山灰做肥料,一年收三次绝对不是问题。

      这样的宝地谁都想拥有,所以微臣这才把大唐的海上国门推进到了海峡,远离大唐本土不下五千里,咱们现在用不完,其实就是留给子孙去开发的,大唐人口一直在增长,自贞观一来,人口就已经多了一倍,您看看,关中的均田令还能进行下去么?

      没了均田令,咱们的府兵制度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历朝历代以来,国朝的崩溃都和土地有直接的关系,这就像微臣祖母说的一句话,现在多存点,就算子孙将来不争气都是败家子,也能多败几年。

      所以微臣对南海看得不是一般的重,那里的风吹草动无时不刻不在牵动微臣的心,南海是宝地,是我们将来留给子孙最大的一宗财源。

      高山羊子进入内海,就是放进来了一匹饿狼,国朝上下都小看了南海,总以为丢掉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微臣不这样看,丢掉南海,绝对是我们的失策,子孙将来一定会怨恨我们,让我们在坟墓里也不得安宁。

      陛下,财富来源于大海,危险也来源于大海,一旦我们海上有一个强敌,数万里海疆都会成为边关,我们需要随时随地提防来自海上的威胁。

      请陛下下旨,准予微臣动用大帝号,准予微臣重新装备大帝号,准予微臣自长江顺流而下剿灭高山羊子,带着她的首级回来,这就是微臣今日披甲的原因。

      陛下,蓝田侯云烨待命出征,请我皇示下!“

      云烨单膝跪地请求出征,李二目光闪烁一言不发,整个宫殿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良久,李二的声音才在大殿里响起。

      “多年以来,朕一直希望这样的云烨出现在朕的面前,你总算是不再逃避自己因该承担的责任了,杀不杀高山羊子朕无所谓,卢承庆就算出卖国朝朕也无所谓,岭南水师毁掉朕也无所谓,因为朕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这点损失大唐经受得起,小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几个蛆虫还毁不掉大唐江山。

      朕今日很开心啊,比听到高丽人投降还要开心,一个终于知道自己责任并且一心去承担的云烨才是大唐真正的好消息,去吧,高山羊子有没有反叛的意思不重要了,既然她敢进大唐的财富之地,那就消灭她,你说得对,任何有敌意的人都不能进入南海。

      卢承庆的事情会有都水监去查探,嘿嘿,大帝号也只有在你手里朕才会放心。“李二说到了这里命断鸿将房玄龄,杜如晦,东西二台的阁僚全部喊了进来,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李二缓步走到单膝跪地的云烨身前,将手按在云烨的肩膀上说。

      “蓝田侯云烨,朕命你为南海道行军总管统御岭南水师出征南海,挟大帝号荡平不臣,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在刘弘基,长孙顺德阴晴不定的神色中,在程咬金,牛进达抚掌大笑中,云烨大声的喊了声“喏!“。就匆匆的出了偏殿,看着侍立在大殿外面的渊盖苏文说:”南海不容异族染指,渊盖苏文,我会把你皇后的人头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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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指东打西的李二

      “陛下,您这样就让云烨出征是不是太儿戏了?”回到!后宫里的李二刚刚坐定,长孙就匆匆赶了过来,云烨的事情她还是能过问的。

      李二自得的拍着桌子说:“儿戏又如何?云烨自己心甘情愿的想做事,朕为何不能给他一点支持,他今年刚满二十七岁,虚岁才二十八,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都已经崭露头角,最可喜的就是还没野心,这样的臣子难得啊。

      在朕的手里他飞不出手掌心,将来在承乾的麾下他又跳不出感情这关,人机敏还不迂腐,对于书院系的官员有足够的威慑力,多好的宰相人选啊,等他回来,朕就打发他去地方上历练两年,岳州是不许他去了,你看看北庭都护府如何?

      郭孝恪任职安西大都护,云烨任职北庭都护,这样一来由他监督突厥,吐谷浑,薛延陀,回纥,昭武九姓的人西迁,朕是最放心的。那些名臣宿将都已经老了,没了进取的心思,而且还畏首畏尾的不敢放开拳脚,总是担心朕会猜忌,云烨不会啊,他知道该怎么做,还知道怎么做,只有他去了大唐再无外敌才能真正做到高枕无忧。

      朕这段时间不断地打压他,就是要他爆发一下,观音婢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卢承庆的底细?云烨的底细朕都没放过,他卢承庆何能例外。

      岭南水师的五蠡司马早就得到了朕的密令,严密监视卢承庆,只要那个女人胆敢突袭岭南水师,不需要卢承庆的将令,他们就能作出反击。

      朕还是有点感动啊,这小子今天在万民宫把一席话说的暖人肺腑,又情真意切,他是在为大唐的将来做准备啊,知不知道·有他那句“现在多存点,日后就算子孙都是败家子,也能多败两年,”这句话·就足够让朕给他足够的信任。

      至于那个女人是不是要偷袭岭-南水师,对朕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这小子有远见,有眼光,就是缺少担当大任的勇气。朕会一点点的给他磨练出来。

      南海是财富之源,那么北庭就是生死之地·就算是他的军略还不足,给他配上程咬金,牛进达这样的宿将·断然不会出岔子。

      长孙皱着眉头看着李二说:“您这样折腾他,就是想让他去北庭?“

      “对啊,去北庭,这小子滑溜的像泥鳅,只要朕表示出对北庭的不安,他就立刻躲得远远地,这一次,朕无原则的同意他去南海,那么·下一回他是不是也该无条件的去北庭都护府任职?哈哈哈。”

      只要算计云烨成功,李二就会龙颜大悦好久,长孙看着孩子气的李二摇摇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等她说话,李二又大笑着说:“观音婢,你不用担心云烨和徐惠会阄出什么丑事来·哈哈,他只想一棒子把徐惠敲傻,哈哈,没别的企图。”

      说到这一点长孙也跟着大笑起来,断鸿喜滋滋的回报说:“启禀陛下,刘弘基,长孙顺德求见·现在正在两仪殿外等候。”

      李二在一瞬间就收起了笑容指着殿外对长孙说:“你看看,多机灵的人·朕只不过派云烨南下,他们就来请罪,云烨说的没错,捞钱捞疯了,他们现在除了捞钱,养女人还能干什么?为了捞钱生死都不顾了。”

      长孙叹口气说:“您还能怎么办?都是功勋卓著的老臣,虽然喜欢捞钱,但是背叛陛下这种事情他们还是不敢做的,我这位族叔啊,看来需要妾身好好敲打一下了。”

      “如果朕不念旧情,只是一条泄露军机的罪名就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断鸿,宣他们进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云烨带着两百名亲卫火速赶回了云家庄子,他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处理家事,明日一大早,就要立刻进秦岭到达汉中之后顺着汉水直下到达长江边与大帝号汇合,直奔南海。

      老钱亲自爬上屋顶将一杆带着红色长缨的大戟插在云府大厅的房顶,随即沉闷的点将鼓就咚咚咚的响了一起来,鼓声在一瞬间就响彻了云家庄子,此时正是红霞满天的时候。

      云家庄子立刻就沸腾了起来,背着耕犁回家的汉子听到鼓声立刻就把肩上的耕犁抛到了地上,撒腿就往家里奔。

      正在街市上和别人讨价还价的掌柜听到鼓声推开客人匆匆的进了后院,不一会,一位威风凛凛全副武装的府兵就出现在店里。

      刚才还被老婆揪着耳朵教训的汉子听到鼓声,一巴掌就把老婆推到一边,从床底下拽出一个大箱子,吼着婆娘让她赶快帮着自己惯甲。!

      刚刚还和一大群狐朋狗友喝酒说荤话的汉子在第一时间就撵走了狐朋狗友,让儿子帮着自己穿铠甲。

      酒坊里的老兵听鼓声听得血脉贲张,这是点将鼓啊,万万迟不得,铠甲穿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退役,红着眼睛命大儿子过来,把自己的铠甲往儿子身上套……

      白胡子的老汉瞅着云家房顶的大戟,神色迷离,多久了?没听到聚将鼓了?家主这是要出征啊,就是不知道这是要去漠北还是去南海……

      刚刚被男人揍得大声嚎哭的妇人立马就擦干了眼泪,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帮着男人束甲,这个时候可不敢哭,眼睛擦得干干的,带着眼泪送别征人非常的不吉利……

      云府外面马蹄声络绎不绝,悠长的的号角声也同时响了起来,号角停止征人不到杖二十,出征行军征人不到其罪当斩!

      蓝田县的县衙现在就在玉山,县令听到了鼓声像受惊的老驴,嘶声喊着要仆役快去准备升堂,等他到了公堂,县丞,主簿,县尉已经齐齐的赶了过来,一起听着远远传来的鼓声和号角声,再一次确定自己没听错,这是大将军要出征了。

      “粮草,甲胄,大车,驮马,民夫,必须连夜齐备,不用本官说你们清楚,贻误军机是个什么罪名,咱们县里只有云侯才有可能被任命为大总管,本官这就去军前听令,你们去做好准备,天亮前一定要准备妥当,不得有误。“

      鼓声远远地传进山里,书院里正在争抢饭食的家伙们立刻就停止了争抢,侧耳听着鼓声的学生,抛下饭碗发疯一般的涌出书院,准备去云家毛遂自荐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上一趟战场,现在不去以后战争就会成为一种传说。

      从明州赶回家的赖传峰笑的嘴差点撕开,捶着胸口狼一样的嚎叫,大将军要出征,老子这趟家回的不冤,狗日的卢承庆不要老子,现在大将军要出战,合该老子封妻萌子。

      云烨坐在大厅闭目养神,案子上点着一只粗大的时香,老奶奶,辛月,那日暮,铃铛一起穿着诰命服饰站在后面花厅门口,几个孩子好奇的把脑袋探进来瞅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父亲,云寿的眼睛里全是炽热的光芒。

      赖传峰第一个赶到,大礼参拜之后就站立一边向对面的刘进宝挤眉弄眼的,蓝田县令向云烨禀报了物资的准备状况,匆匆骑马跑来的长安折冲都尉上前检验了虎符和公文,还有皇帝的旨意,而后便向云烨禀报长安折冲府的兵力状况。

      “你们不必出动,此次出征乃是海上作战,我会调用洞庭湖的水师,长安府兵动用云家庄子的就足够了,你且退下。”

      鼓声停止,号角将歇,桌子上的时香也燃尽了最后的一点火头,云烨出了大厅,来到府门前,已有校尉大声的禀报人数。

      云烨并没有处罚那些来晚的或者没来的人,毕竟自己的命令下的仓促了一些怪不得他们,看着府门前的五百多人,云烨扯开嗓门大声说:“陛下有令,出征南海!”

      花园里正在喝茶的无舌看着古井无波的刘方说:“这次出征南海,你不去?”

      刘方听着外面山呼海啸一般的人声,烦躁的弹弹耳朵说:“老了,海上漂不得了,小小的高山羊子用不着老夫出马,云烨既然没通知我们两个老汉,那就是说用不着我们出马,年纪大了,留在家里享福比较好。”

      无舌点点头,把棋盘里的棋子一个个的收回罐子里,准备重新开战。

      安排完了出征事宜,云烨褪去了铠甲,云寿紧紧地抓着爹爹的手,他很想去战场上看看,被辛月一顿鸡毛掸子打走,哽咽着对云烨说:“您这是要出征了,妾身盼您大胜而归。”

      “少装,想哭就大声的哭,哽咽是个什么意思,装的还不像。”

      “妾身这不是按着规矩来的么,夫君啊,这一次出征您真的打算干掉高山羊子?”

      云烨奇怪的看了一眼辛月一眼说:“这是自然,我打算把她的脑袋带回来,知道你想说什么,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些人要记恨就记恨好了,岭南舰队受了损伤才是大麻烦。再说了,只要作战,就必须狮子搏兔用尽全力,要是留手才是取祸的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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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大帝号出征

       天亮的时候,云府门前已是人嘶马叫,云烨给老奶奶请安之后,就跨上烦躁不堪的旺财,率先向秦岭山口奔去,刘进宝跟着侯爷寸步不离,赖传峰大呼小叫的押着粮草在后面压阵,府兵和民夫喊一嗓子就缓缓启动。

      书院的学生不甘心的跟在后面奔跑,除了三个高年级的学生,云烨谢绝了所有的学生,庞玉海,李义府,裕民三个人激动地脸庞发烫,这是真正的出征啊,自己三人能被大总管遴选为记室参军,这是天大的荣耀,书院里的那点破事实在是不值一提。

      秦岭山口,也是一大群人,老程,老牛,老秦,尉迟恭都来了,就连许久不出府门一步的李靖,李绩也出来了,长孙冲抱着一个酒坛子塞进云烨怀里说:“知道你喜欢葡萄酿,这是家父窖藏多年的好酒,送你了,愿你百战百胜。”

      云烨伸手抱住长孙冲,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两下,请他照顾好云家,程处默,李怀仁都不在,李承乾又不方便,只能托付给他了。

      “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小心的,断然不会出事。”

      老程就爽快得多,把顶盔掼甲的程处亮往云烨的身后一推,就送上来一盘子酒,云烨拜谢了所有的长辈,就将盘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如果张仲坚阻碍了你的军略,不必顾忌老夫的颜面,尽管放手去做,南海不容有失。”没想到李靖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云烨点点头,然后拱手向众人告别道:“南海危机刻不容缓,云烨这就告辞,他日得胜还朝再去诸位长辈的府上致谢,云烨去了。”

      牛进达在旺财的屁股上拍了一把,旺财就哎呀呀的叫着当先向山口奔去······

      云烨行军的速度很快,三天的时间就冲出了金牛道跨上了直通汉中的驰道,只要走三天的驰道就会拐进褒斜道,七盘关旧址上,云烨下令休整,上一次走褒斜道下了七天的雨这会走褒斜道怎么又遇上下雨,还是那种不大的小雨,算上民夫两千多人的队伍呢,云烨可不敢冒险,一队斥候冒着雨就钻进了褒斜道,安全第一啊,这个该死的时代有条路走就阿弥陀佛了,谁还能顾得上危险不危险。

      这条破路乃是关中联系汉中的要道,商贾往来不绝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过来的商人,说不定这里面又发生了塌方。

      傍晚的时候斥候传来消息,路没断,就是有老虎出没,这算是什么理由?老虎可能会让商贾担心,对于军队来说它就是一盘子菜。程处亮高兴地嗷嗷叫,他早就想杀一头老虎给他老子做一条褥子了,在军队里,胆子最小的裕民也不认为老虎是一个威胁。

      天刚一亮大队人马就继续前进,为了不让斥候被老虎叼走,云烨派出的斥候都是以十人为一个单位的而且都给他们配备了强弩。

      蓝田县的县令很贴心,知道侯爷的喜好,把武库里的强弩全部拿了出来装备给了府兵基本上做到了每人一具。

      果然有老虎,走在狭窄的山道上两边不时地传来阵阵的虎啸猿啼,没工夫去为往来的商贾驱除祸患,快些赶路才是正经。

      走到曹操写字的地方,褒水还是那样汹涌澎湃,这是好现象,说明汉水的水量非常的充沛自己行船没有任何问题。

      自己给刘仁愿的将令是装备好大帝号,不是将大帝号完全装备齐整

      只要军械全部上了船,这一路上就能迅速的装备好,走水路不可能有人比自己快,陆路上云家的家将已经日夜不停地赶往岭南,封锁梅岭古道势在必行,只要给自己争取十天的时间,云烨相信,京城勋贵们的消息绝对没有自己出兵快。

      旺财的毛似乎都立起来了,不断地回头看云烨,这就是说危险临近了,当年横穿大山的时候,要不是旺财有这个本事,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从鞍袋里抽出强弩,看着身边的林子,刘进宝低低的吼了一嗓子,云府的家将立刻呈半圆形将云烨护卫在中间,到现在云烨都不敢相信老虎会偷袭大队兵马。

      草丛一分,从里面窜出来的就不是老虎,而是一头大熊,该死的李二上回在这里杀死了一头熊,抢走了两只熊崽子,现在人家的同类过来报复了。

      第一回发现狗熊跑的如此之快,他没有冲着云烨过来,而是冲着后队去了,赖传峰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站在马车上操持着八牛弩,等到狗熊靠近了才突然发难,八牛弩太强大了,赖传峰为了保持这张熊皮的完整性,是冲着嘴巴射过去的,结果弩枪把!整熊头都给轰击成两半了,赖传峰跳下马车懊恼的踢了狗脚,没了熊头的熊皮不值钱。

      “熊皮归你,熊掌归我,”上一会问李二要熊掌被羞辱了一顿,他自己吃熊掌的时候也没有招呼云烨,这一回,队伍里自己是老大,可以随意的安排战利品。

      路过上次遇到泥石流的地方特意看了一下那段路,人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巨石,看来褒州的地方官也认为用人铺路实在是有碍观瞻。

      兵马在云烨的催促下,很快到达了南郑,在钟祥的码头上,云烨给民夫签发了回执,有了这个回执,民夫们就算是完成了徭役,三年之内不必再受朝廷的指派。

      汉江这一段水浅,只能坐竹筏子前行,云烨不讲究这些,上了竹筏子就命南郑的民夫玩命的赶路,这些巨型竹筏上面插了船帆滑行的非常快,一日甚至过了百里。

      到了大冶汉江就显得辽阔许多,真正的有了大河的风范,在春秋战国时期,楚人最早掌握冶铁技术和使用铁器,世界第一炉生铁锻炼是楚人,而且当时楚人的金币、银币——郢爰陈爰迄今为止还是大唐勋贵们争相收藏的珍品,黄金最早被引入流通领域执行了货币职能的就是楚

      大冶最出名的就是铜冶炼,失蜡法这一古老的技艺,至今还在被大唐人引用,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发明。

      云烨到了大冶,又需要换船,由于自己走的比朝廷的驿马还快,所以大冶的官员还不知道自己需要给云大总管准备座舟,程处亮带着文书亲自跑了一趟官衙之后,码头上就llL成了一片,无数的民船被征用,民夫不管民船是用来干什么的,把所有的物资装上船,立刻出发,云烨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

      从大冶顺流而下,汉江的水面越来越宽广,江面上白帆点点,从岳州过来的船只将无数的货物运往汉江上游,再由褒斜道进入关中,这是一条繁忙的水道、

      五牙大舰听说已经有一部分被拆毁,还有一部分被商人制成了画舫,如今在洞庭湖水面上晃荡吗,整日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一代雄伟的水上霸王,沦落到如此地步引来无数的文人墨客的悲怜,有几首不错的曲子已经成为这些画舫上必可少的压轴之作。

      回到了船上,云烨反而心安了许多,或许自己的命脉已经是大海所吸引,我心安处是故乡,激荡不休的舰船似乎能给云烨带来无穷的力量。

      江夏江口,见到了久违的大帝号,虽然当了一阵子的货船,他彪悍的姿态依然没有丝毫的改变,恒垣在大江之上依然威风八面,只不过现在的大帝号上宛如一座繁忙的工地,无数的工匠正在忙碌的恢复大帝号的武装,这艘水上霸王想要恢复往日的雄姿还要等待一阵子。

      刘仁愿过来接云烨,查看了各种文书之后就悲伤地对云烨说:“我们会能赶得及么?”

      “我相信一定可以,按照我的计算,高山羊子正在来广州的途中,以卢承庆的自负,他断然不会前去迎接高山羊子,他想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等候自己的仆人朝见,他只是不知道高山羊子断然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奴仆的,她天生就是要做主人的。

      只要我们能迅速的控制岭南水师,高山羊子的末日就会到来,我不相信她这一次能在大帝号的弩枪下逃生,我不喜欢变化,也希望卢承庆不会自甘堕落的带着岭南水师去迎接高山羊子,如果岭南水师有半点的闪失,我会把卢承庆撕成碎片。

      “咱们这就走,没必要在那些无聊的礼仪上浪费时间,将士的休整可以留在船上进行,大帝号上非常的平稳,你带来的又是水上的悍将,我们也用不着磨合,直接杨帆南下,现在正是长江水量最充沛的时候,顺流而下必然非常的快速。

      我们必须抢在那些吃里扒外的贱人通风报信之前,赶到南海,将这些心怀不轨之辈全部撕成碎片。“说到对岭南水师的感情,刘仁愿比云烨更加的浓厚,他常年累月的统御着这支舰队,岭南水师早就融进了他的血脉里。

      号角响了起来,大帝号巨大的石锚缓缓地从江底升起,五面巨帆张开了两张,大帝号沿着长江水道开始缓缓地航行,不一会速度就变得飞快,冬鱼掌握着船舵,哇啦哇啦的喊着什么,显得非常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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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爷爷生在天地间

      大帝号入南海是瞒不了有心人的,它巨大的身姿在长江里游弋,君王般的巡视自己的领地,就连瞎子都能感受到它带来的压迫感。

      那些补给船只跟不上大帝号的速度,云烨也不愿意被他们拖累,大帝号顺着滚滚长江水几乎一日千里。

      和云烨的烦躁不同,卢承庆心中充满了欢乐,他没有想到自己掌控岭南水师会掌控的如此的顺利,清除陆战队的时候还以为会受到阻碍,哪里料到,那些人一言不发的就收拾行礼离开了岭南水师,上了海运行的几艘大船,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去了明州,听说明州刺史牛见虎会收留这些人。

      云家和牛家是个什么关系卢承庆知道的非常详细,有这样的举动丝毫不奇怪,他只是奇怪高山羊子的要求,说这一次回国,带的货物太多,她的船几乎装不下,需要得到岭南水师的帮助。

      “这个女人分不清主次了么?”卢承庆看着手里的信函对自己的副将说。

      “确实如此,哪怕她带的是金山,也没有岭南水师过去迎接的道理,大唐的赫赫军威还是要的,钱财虽然重要,末将认为颜面更加的重要。”

      卢承庆点点头说:“我们初来乍到,千头万绪的,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理顺,邕州,广州,泉州,这些有市舶司的地方,对我们的敌意都很重,那些军中的悍将,对本帅的到来也很不满,你看看,云烨几乎把岭南水师弄成自己家的了,如果没有那些五蠡司马存在,岭南水师早就成了私人武装。这还了得。

      这个时候我们没必要出动,就停在泉州,你去写信命高山羊子即刻带着船队赶到泉州接受整编,现在钱财不重要,重要的是接收高山羊子的部族。

      将他们打乱之后,分散进入个营。命五蠡司马加紧甄别,手上有大唐人命的一体斩除,这是祸害留不得,否则被云烨抓住痛脚,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云烨就算是再混账,但是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那就是海盗的野性难除,做了一天的贼,贼性就会入骨。如果在大唐的内海发生哗变,你我的脑袋难保,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紧急削弱高山羊子的力量,给他留一部分的精锐能够帮着我们敛财就好。“

      副将点头答应,出去找书吏写公文,卢承庆自己留在船上,准备再和五蠡司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替换几个校尉,一个主帅要是对自己的部队连掌控权都没有。就成笑话了,领兵作战多年,卢承庆并非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闭上眼睛慢慢的回忆自己遇见高山羊子的点点滴滴,只要一回忆,脑子里全是女人粉嫩的身子,天魔舞虽然去除了魔性。但是那种最原始的诱惑依然存在。卢承庆非常的想再见识一下,想到高山羊子从今后会变成自己的禁脔就浑身发热,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嫁给渊盖苏文实在是可惜了。

      对于云烨的暴殄天物卢承庆已经是无话可说了,一个好好的纨绔见到绝世的美女不但不动心,反而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把那个女人的脑袋砍下来。算不得真英雄。

      大丈夫胸怀吞吐宇宙之机,胸中能够容纳万千锦绣,岂能事事都下杀手,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物不多,多加怜爱也就是了,何能辣手摧花?他也算不得一个真纨绔。

      国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放眼望去,四海无敌,正是吾辈纵情欢乐之时,小小的一股海盗焉能坏我大唐江山,以前就看不惯云烨将一个弱女子赶得满大海乱窜,现在好了,等美女过来,需要搂在怀里肆意蜜怜好好安慰一下她这些年的苦楚。

      心里像装了一团火,卢承庆走上甲板,见桅杆上的硕大的气死风灯还在亮着,刁斗上的斥候依然在四处观察,前方每隔五十丈就形成一条封锁线,岭南水师的四支舰队众星捧月般的围着自己的座驾,再远处,还有两艘战舰在月光下不停地巡梭,这是斥候船,只要有警,这两艘船就担负着上前阻拦的任务,为后面的舰队争取准备的时间。

      海港边上也有军士在来回的巡视,不给敌人任何的空子钻。

      云烨被人家吹捧成名将,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卢承庆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他不是莽撞的笨蛋,既然云烨的不只没有漏洞自己何苦去做改变,这些人都是大唐的府兵,不是弄一个人的私人武装,只要跟着自己时间久了,自然会归心。

      云烨能用钱财来收拢人心,自己也可以,做了这么些年的无本买卖,自己也不缺少那点散碎银子,当兵吃粮乃是天经地义,用不着过于苛待军士,还要靠这些儿郎给自己争取更大的权益呢,为将者,没有兵屁都不是,只要看看京师里的那些老将就知道,帮皇帝守宫门?这算个什么差事?

      “来人啊,给所有斥候加餐一顿,肉食不妨丰盛些,但是不能有酒。“卢承庆招呼一声,立刻就有随从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领了命令去办事。

      从船头走到船尾,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他也就放下心来,直接去了船舱休憩,明日和五蠡司马的会面事关岭南水师的归属,大意不得。

      茫茫的大海上一只巨大的船队在黑夜里挂了满帆向东行驶,高山羊子平静如水,自从入了海峡,她就保持着这种平静的面容。

      船队就要到螃蟹岛也不见卢承庆过来,她就明白,不管是云烨,还是卢承庆都没有把自己的这支舰队当做一回事。或者说,那些唐国的高级将领,从不认为自己的船队是一支自己人的舰队。

      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的舰队是唐国的正式舰队,从遥远的大食海域回家,主帅一定会前往海峡迎接,并且为之欢呼,远航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存在。高建武投降的时候,高山羊子就知道渊盖苏文必降无疑,可怜自己还在大海上奔波,为高丽筹集军备,然后艰难的一点点的送回高丽,高建武的降表上没有自己的存在。渊盖苏文那封没有发出的降表上也没有自己的名字,没人替自己背书,就连自己的叔父,倭国天皇也不许自己靠岸倭国。

      皇图霸业成空,自己成了海中的孤儿……

      船过螃蟹岛的时候,红日初升,高山羊子特意去岛上凭吊了那些逝去的将士,踩着能没过脚踝的散碎枯骨,高山羊子亲手从木杠上解下一具残尸。顾不得令人作呕的尸臭,解下自己的披风将残尸盖好,而后便放声大哭,这具残尸是华三的,云烨在陆地上拿华三没有办法,华三刚刚下海,就被冯盎抓住,按照惯例。海盗需要钉在木杠子上立在螃蟹岛示威的。

      高山羊子大哭,成九也嚎啕大哭。她身后的海盗都在大哭,这些哭声蔓延到了大海上,整支舰队都在放声大哭。高山羊子举起一个骷髅,面对所有的海盗大声说:“苍天作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爷爷生在天地间。不做神仙不做官,禀性生来要杀人,脑袋掉了乐哈哈,爷爷生在天地间,惊涛骇浪是我家。又杀人来又破家,光棍一条笑哈哈,爷爷生在天地……”

      高山羊子发疯,众海盗唱歌,发疯的人在流泪,唱歌的人也在流泪,不论多么凶悍的人也有两个故旧亲朋,这些年云烨的岭南舰队不知道处死了多少海盗,几乎每一个都是受尽折磨而死,对云烨的恐惧到了极点,就变成了无畏。

      现在云烨那个鹰犬被皇帝调走了,不管现在的岭南水师的头子是谁,他们都无所畏惧,螃蟹岛上的无数冤魂仿佛也在哭号,阴风吹过无数的砂石碎骨被一股股的小龙卷风带上半空,像是在对这些幸存的海盗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整片海域都笼罩在一片悲哀之中,高山羊子亲自敲响了大鼓,咚咚咚的声音不但敲在鼓皮上,也敲在了海盗们的心上,既然是死敌,那里有投降这一说,投降了,或许会死的更惨。

      高山羊子的舰队从这里分成了三股,高山羊子亲自带着最大的一股押运着无数的珍宝向泉州开进,另外的两股海盗则驶向了茫茫的大海。

      冯盎带着广州本土的一支船队监视着高山羊子的船队看着他们一路向东往泉州方向驶去,直到高山羊子的船队消失在海平面上,冯盎这才松了一口气,云烨给他的信里说这个女人很有可能要突袭广州,现在既然走了,广州或许能够保全吧,这支舰队太庞大了,冯盎看着自己的三五十条战舰,不禁摇摇头说:“船还是太少了,太少了。”

      卢承庆志得意满的站在船边看着四处翔集的海鸥,欢快极了,高山羊子是听话的,已经过了广州,倒底是今日,还是明日才能到泉州?

      他等不及了,一想到高山羊子脑子里的天魔舞就变得更加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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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高山羊子的投降

      “公主,您不必进入唐人的军营,这一次还是由奴婢去吧。”一个貌似高山羊子的侍女拿着梳子轻轻地梳着头,小声的向躺在床榻上的公主建议。

      “蒙混不过去的,卢承庆这样的色中饿鬼,他能一眼就看穿你不是处子之身,这样会招来最恐怖的报复,我身为皇后却还是处子,这已经是唐国勋贵宴会上的一个笑谈,瞒不过去的,秀美,这些年如果没有你帮我,我的处子之身保持不到现在。

      说来真是一个笑话,我半点都不在乎这些,却偏偏成了贞洁的烈女,我看上的男人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讨厌的男人却像苍蝇一样挥之不去。

      女人的身体是武器,也是价码,需要获取最大的利益的,我至今没有找到与我身体相等价的利益,现在或许有了,岭南水师就值这个价码,我只想知道云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气的吐血,毕竟这是他的心血。“

      高山羊子说着话向秀美招招手,秀美乖巧的仰面躺在她的膝盖上,刚刚拢上去的衣衫又滑落了下来,一对饱满的胸膛就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之下,美得让人窒息。

      “我年纪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她就有一对这样的**,我当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当她抚摸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因为我能感受得到,她抚摸我的时候,占有欲是多么的强烈。”

      高山羊子涂了蔻丹的指甲轻轻地在秀美的胸膛上打转,最后用一根手指挑起秀美的下巴,嗤嗤的笑着说:“我到现在才发现,女人的身体真的很美。”说完话就俯下头在秀美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片刻的欢愉过后,秀美**着身子给高山羊子穿衣。船队现在就飘泊在泉州港的外围,黄昏之时,卢承庆发布了命令,天色已晚,所有船只不得入港,所有交接事宜需要等到明日清晨才能进行。

      “公主。我们一旦进入了海港一切都不由我们做主了,您此去真的很危险。”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让我们解除武装,然后将我们分散打入每艘船么?秀美,这就是我需要的,不分散上船,我们的人没有机会靠近唐国的那些战舰的。”

      泉州港的港口,二十余艘岭南水师的战舰并没有入港,攻城凿上闪烁着寒光。箭杆上的火药引线也已经被抽了出来,只要高山羊子有任何的异动,迎接他们的就会是铺天盖地的打击,海港内的战舰也随时做好了起锚的准备。卢承庆多少还记得李二的叮嘱。

      高山羊子一夜无眠,一遍又一遍的推演各种变化,直到天色大亮,她才肯定的认为没有破绽了,天衣无缝了。这才重新收拾了妆容,穿上自己最华丽的衣衫。敛去了豪雄的本色,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一夜的无眠让她显得格外的憔悴。

      卢承庆那个高傲的副将上了高山羊子的座舟,大喇喇的打开手中的文书,宣读了对高山羊子的任命,一袭诰命夫人的冠带就轻飘飘的剥夺走了高山羊子所有的骄傲。

      虹裳霞帔步摇冠。 钿璎累累佩珊珊,一条长长的彩色挂带,每条霞帔宽三寸二分,长五尺七寸,服用时绕过脖颈。披挂在胸前,下端垂有金或玉石的坠子。高山羊子着服之后显得更加的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副将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声彩,这个女人配上这件衣衫,确实相得益彰,本身就出自皇族,一身的气质断然不是寻常妇人能比拟的。

      高山羊子抚摸着衣服上绣着的雉鸡,心中冷笑连连,自己的衣冠本该是九龙四凤的皇后冠带,现在穿上这身雉鸡服,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却不知高建武,渊盖苏文更衣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思。

      “将军辛苦,高山羊子感激不尽,来人啊,将礼物抬上来,妾身可是听说过,报喜的喜官绝没有空手而还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将军笑纳。”

      副将也很高兴,的确如此,给人家报信的喜官从来都是有红包拿的,哪怕是宫中的中使也不例外,这个海盗婆子骤然得到了四品的诰命头衔,必然得意忘形,收点礼物也是应有之义,当他看到两个壮汉抬上来的箱子之后,还是吃了一惊,小小的箱子里居然装满了金沙。

      “将军您也知道,妾身此次归降,就打算上岸去长安,素手调羹再也不理这些军中事,可是妾身这些年能纵横于大海之上,多亏了手下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妾身别无所求,只求将军垂怜,给这些兄弟安排的好一点,他们都是常年横行于海上的好汉,对将军一定有用,海上的谚语说,风吹浪打三年,才能出一个合格的水手。都是有用的人才,希望不要让他们抵辱于奴隶人之手。”

      副将含笑点头,高山羊子还是识情知趣的,知道不可能让他们重新单独成为一军,所以只央求自己给这些归降的海盗一点照顾,这让他感觉非常的舒坦,都是手心里的事情,指缝稍微松一松也就过去了,算不得大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除他们的武装,解除了武装他们才能变成砧板上的一团肉,任自己宰割。

      不等他要求,那些海盗就自觉的将自己的兵刃扔在岭南水师将士的脚下,看着他们恋恋不舍的神情,副将也感觉惨然,都是武士,自然知晓将自己吃饭的家伙扔掉是个什么感觉。见那些人连海上必不可少的手插子都要扔掉不由出言道:“手插子就留着吧,吃饭的时候总要用到,在海上没有这东西可不行。”

      高山羊子珠泪涟涟,每当一个海盗走过自己身边就点头示意,海盗也红着眼睛跟着岭南水师的军卒被打散了分派到别的船上。每艘船最多分配五个人,而且那些军侯还尽挑精壮的,那些身上有残疾,年纪偏大或者幼小的统统都被留在原地,岭南水师从来没有打算把所有的海盗全部接收,那样一来,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卢承庆没有亲自出面,听了副将的禀报,见高山羊子如此的听话,也就大度的给高山羊子留下了三十艘船,那些海盗想要谋生,无论如何是离不了船的。

      高山羊子固执的和自己手下的那些老弱病残待在一起,只给自己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钱财,卢承庆对那些钱财也不眼红,他从来都不会把事情做绝。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财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海盗也太肥了吧,就这些财宝,足足能抵得上十个卢家的家产,如果他们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善财难舍之下,想要让他们交出来一定很难,哈哈,云烨栽树自己乘凉,确实让人得意。

      “大将军,这些都是要上缴国库的,末将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登记造册,大将军如果想欣赏也只能是今日而已,明日录事参军和五蠡司马就会过问,再想要看就千难万难了。”

      卢承庆嘿嘿一笑,他是识货的人,随手指指象牙,犀角,还有一箱子宝石,看着那些珍珠想了一下,摇摇头,又在两块很大的玳瑁上面敲击了两下,就算是看完了,副将的手一招,立刻就有亲卫过来将这几箱子宝贝抬进了卢承庆的房间。

      “我卢承庆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有我的,就一定会有大家的,仲方,将这些宝物分出一成出来,去泉州变卖之后将金银发放给将士们,你们几个不妨多拿些,千里做官只为财,更何况我们来到了这万里之外,都松快些,我不是云烨那个小家子气的,有财大家发才是长久之计。”

      众军官见卢承庆都毫不避讳的先拿了,自然不会担心被主帅拿住痛脚,众人的情绪顿时就高昂了起来,卢承庆听着不绝于耳的阿谀之词,不时地哈哈大笑两声表示豪爽,军中就兴这一套,大将军给大家找钱,是在造福所有人,日后就算有谁和大家不对付了,也绝对不会拿这事作伐,因为那样做就会成为公敌,而公敌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到那里去。

      卢承庆在等朝廷的宣慰使,只要宣慰使宣慰过后,那些看不上眼的海盗就会分散进入各州府落籍,高山羊子的势力就会彻底的烟消云散。

      忙碌了一整天,又到了日落时分,整个岭南水师上下喜气洋洋,高山羊子的人除了妇人还有那些老弱病残之外,全部被瓜分一空,新的兄弟到来自然有一番庆贺,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的,卢承庆下令不得歧视那些海盗,但是自从那些海盗上船,船上最累最脏的活计都会留给他们做,岭南水师和高山羊子作战多年,难免有军中的兄弟丧命于这些海盗之手,现在海盗落进了自己的掌控,那里还能给他好日子过。

      高山羊子的座舟上隐隐约约的传来歌声,没唱别的,就反复来回的就一句话“愿苍天保佑我苦男儿,”这一句云烨唱过的歌词被高山羊子唱的委婉多情,又凄惨绝伦,声音拔到最高几乎要冲破天空的云霞。

      那些穿着破衣烂衫跪在甲板上擦拭甲板的海盗,将自己的头垂的更低,唯恐自己眼中的恨意被那些高傲的军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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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风暴

      云烨站在大帝号的舰桥上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心中凄然,八月的南海气候变幻无常,狂风暴雨瞬息既至,巨大的大帝号在天威面前宛若一片树叶,一会被巨浪推到波顶,一会又滑下了深谷,五面巨大的帆叶全部降了下来,在这个时候大帝号只能随波逐流,好在洋流帮助,大帝号依然在缓慢的向泉州接近。

      庞玉海脖子上挂着一个铁桶将自己捆在一根柱子上,嘴里不断地往外喷涌着呕吐物,李义府的脸色煞白,他倒是没有呕吐,东海边长大的人,对船上的生活并不陌生,他担心的是这样的大风浪大帝号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最镇定的反而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裕民,这个时候还能诵读先哲文章的人都不是凡人,水手们以为他已经疯了,小心的绕过他身子,匆匆的往自己的岗位奔去。

      庞玉海感觉天地已经无法辨别,就和他已经混沌的脑浆一样,书院里昂扬的斗志被这场风暴吹得毫无踪影。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未由也已。然后知智者无惑,仁者无忧,勇者无惧也!”

      李义府瞪大了眼睛问裕民:“先哲的这段话你背错了吧”,都是子罕篇,你不能随便揉在一起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这是在侮辱先贤文章。”

      裕民走过去帮着庞玉海擦拭了一下嘴角,又把他脖子上挂的小铁桶取了下来,将那些呕吐物倾倒进了污水槽,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抱着柱子对李义府说:“我是故意念错的,就是在等夫子大怒,说不定他老人家会来搭救我们。”

      庞玉海艰难的道:“进了什么庙拜什么菩萨,我们身在大海·你向夫子求救无异于缘木求鱼,现在你该向海龙王祷告才是。”

      裕民苦着脸大叫到:“海龙王我已经求过了,我重点祈求的对象就是海龙王,结果我刚祈求两下·本来只有狂风暴雨,现在又多了电闪雷鸣,我的娘啊,这是海龙王发怒了。”

      李义府刚要说话,舱门就被打开了,浑身湿淋淋的人熊夹带着一股新鲜的海风冲进了船舱,劈头盖脸的就对他们三个人说:“大帅有令·命你们三人上舰桥,记录航道的参军把头撞伤了,现在需要你们上去继续记录。”

      刚刚还吓得死去活来的三个人听到人熊的话·立刻就拿起自己的笔袋赶着人熊准备上舰桥,从底下的船舱上到甲板,他们才知道狂风到底是怎么个狂法,人熊给他们三个人腰上拴上保险绳,这才一步一挪的往舰桥上爬,李义府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大风吹塌了,两个鼻孔彻底的成了摆设,根本就无法喘气,想说话·咸涩的海水立刻就灌进嘴里,半点都不犹豫的就下了肚子,老天爷才知道为什么雨水会是咸的。

      有惊无险的上了舰桥·惊魂未定,就看见云烨牢牢地站在舰桥上,大雨把他面前的那块巨大的玻璃冲刷的什么都看不见。

      “李义府记录航向·庞玉海记录命令,裕民,你负责校正。”云烨下了命令之后就继续看着玻璃窗,两只耳朵不断地来回错动,他已经感觉到风暴正在远去。

      有活干,三个人就暂时忘记了害怕,先生的出现多少给了三个人一点安慰·大帝号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不再那么恐怖了。

      刘仁愿回过头对云烨说:“大帅,我们已经离开了风暴中心·现在航向稍微有点差错,天上有云彩,牵星术用不成了,指北针只能指出方向没错,末将建议现在不做修正,走出风暴再说,我们必须远离海岸,要是不小心撞到了礁石上,大帝号就完蛋了。”

      云烨点点头,示意刘仁愿继续掌舵,自己恨恨的一拳砸在台子上,难道说岭南水师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三个学生都不敢看先生那双发红的眼睛,低下头匆忙的干自己的事情,身在当世第一大舰上都没有丝毫的安全感,这大海也恐怖的过分了吧?

      李义府第一次看到闪电击打在海面的情形,银蛇一样的闪电和海面接触之后有大团的火光迸发出来,他不敢想象闪电击打到大帝号上的情形。

      “害怕什么,大帝号上有避雷针,那些铁线一直深入到了大海,如果遇到雷击,你们只要留在舱室里就好,雷电会被铁线导入大海,伤不着你。”

      见李义府有些害怕,云烨特意做了一点解释,让他们三个安心,说起来个个鬼心思不少,其实都是半大的孩子,能坚持做好自妁记录已经很难得了。

      随着距离风暴越远,大帝号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在那样颠簸,当天亮的时候,无数的水手就涌出舱门,开始抢修被风暴损坏的设施。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大帝号安然无恙,船上的火药被浸湿了几桶,剩下的包裹的很严实,看看海岸,这里距离泉州已经没多远了,但是天空依然阴沉的可怕,很显然另一股风暴又在酝酿中,八月天,是南海最不适合航行的月份,老天爷似乎要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在这个月份放出来觅食,食物就是那些在海上漂泊的人。

      泉州大雨,咒骂鬼天气的不光是云烨,高山羊子更是愤怒的发狂,只要多停留一天自己的胜算就会减少一分,那些分散到了各个战舰上的海盗想要放火大雨就成了最大的阻碍,船长不会允许他们靠近火药室,所以他能放火的地方就是船帆。

      只要烧毁了船帆,这些战舰就成了瘫子,闪不得,走不得,只有一侧的八牛弩能迎敌,这样的岭南水师高山羊子认为不不是不可战胜的。

      天亮的时候老天爷或许听到了高山羊子的祷告,云散雨收,一轮艳阳跳出海面,照着海上的雾岚显得格外美丽,欣赏了一会美景,高山羊子吩咐道:“备礼,我们去拜访卢承庆卢大将军,时间差不多了。”

      秀美将高山羊子送上了小船,就带着一群侍女在船上扯着纸鸢玩,金灿灿的纸鸢在天空中显得非常的醒目,岭南水师的军士们看着那些娇媚的侍女来回奔跑,强自咽下一大团口水,奶奶的,上船三个月,母猪都会变貂蝉,更不要说这些绝色佳丽穿的很清凉的光着脚跑来跑去。那双白嫩的小脚,摸一下就算被大将军砍手都值。

      卢承庆这几天非常的开心,听到高山羊子备了厚礼特意来拜访自己的时候笑的就更加的开心了,特意给身上喷了一点云家秘制的香水,听说具有神秘的效果,一小瓶子就有脸要一枚金币,卢承庆虽然讨厌云烨,但是对云家出产的好东西却从不拒绝。

      高山羊子带着九名侍女,两个护卫上了卢承庆的座舟,卢承庆见只有几个女子和两个瘦弱的倭国护卫,也就特意遣散了自己的侍卫,只留下了十二个最忠心的家将,香艳的场面并不适合所有人都见到,他忘记了,最忠心的护卫不一定就是最厉害的护卫。

      “直到今日才来拜见大将军,羊子失礼了。”高山羊子一见到卢承庆就盈盈下拜,宽大的衣领微微张开,两座玉丘若隐若现,弄得卢承庆百爪挠心,但是人家是正式的拜见,只能按耐下蠢蠢欲动的心思,按照礼仪接待。

      “不知夫人见本帅有何要事?且不说我们过去合作的非常愉快,现在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言,只要是在本帅能力范围之内,定会如你所愿。

      “羊子先行谢过大将军美意,这次过来,羊子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请大将军应允,羊子此次率军来归,海路迢迢,身边的船只都已经破败不堪,现在还要沿着长江北上,这些船只已经不堪重负,舰船的要求羊子是不敢提的,只想问大将军讨要一些桐油,重新整修一下舰船,好让羊子能乘坐这些破船坚持到长安,免去我陆路劳累之苦。”

      高山羊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卢承庆就大笑起来,指着岸边的一个大仓库说:“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呢,原来是桐油啊那座仓库里都是,还有桐油石灰膏,你要补漏尽管派人去拿,不值钱的物事也值得夫人特意过来央求。”

      高山羊子羞赦的垂下了头,卢承庆看着高山羊子耳后淡淡的黄色绒毛不由得愣了一下,特意观察了一下高山羊子的眉目,心里的顿时就狂跳了起来,奶奶的,京城里传说这个婆娘没被被渊盖苏文祸祸,都以为胡说八道,都他娘的是皇后了,还能保持完璧?

      现在看她的官相,绝对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难道说,合该老子走运,不用趟人家的二手货?

      心里想的龌龊,手下却非常的利索,迅速写好了手令,递给了高山羊子,在两手相接的时候,卢承庆意味深长的对高山羊子说:“高建武被豢养,渊盖苏文也会在安州被豢养,京城里有你的死敌云烨,夫人早作安排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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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砸核桃

      “亡国之人身如飘萍,哪会有什么打算,妾身只求回到长安后有一室可蔽风雨,有两餐能够果腹就心满意足了,焉敢奢求其他。”

      卢承庆哈哈大笑道:“夫人未免将我大唐说的过于无情,你们既然已经降了,那就是一家人,大唐不光是唐人的天下,也是所有兄弟部族的天下,你看看朝中那些外族将领就清楚了,他们那一个不是被陛下赋予重托,寒食节的烟火照样散进他们的府邸,高建武,渊盖苏文这样的人自然需要豢养起来以观后效,但是夫人您就大大的不同。

      一个妇人家绝对不会被那些强人所嫉,只要夫人继续留在南海,我们还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而这些事情,就如夫人所言养家糊口而已,说到对南海的熟悉,云烨当为天下第一,这没有什么好争论的,但是说到第二,恐怕非夫人莫属了。

      云烨向来都有智将之名,不动则已,只要攻略起来就迅如疾火,你高丽国应该深有体会,李卫公的兵书战册尽为此人所得,再加上他生性如狐,凶残如狼,夫人能和他对峙多年不但未曾落入下风,反而壮大到了如此地步,纵横外海从无敌手,卢承庆佩服之极。

      只是,我们如果合作就必须坦陈相待,夫人将最精锐的部下远远遣开是何道理?“

      高山羊子的手抖了一下,掌中的茶杯的水也溢了出来,卢承庆似笑非笑的又说:“夫人乃是降人,多留一点心思也是该的,可是您不了解,我们唐人的心思,要么投降的不留余地。这样才会被接纳,要么,你的那点海盗顷刻间就会被大军碾成齑粉。何去何从夫人思量。“

      瞅着匆匆离去的高山羊子,卢承庆笑的越发的开心,剥除女人的衣衫也是很有讲究的,就像吃核桃一般。必须把那层坚硬的外壳砸碎,这样才有可能吃到美味的核桃,他不着急,对于美女卢承庆有着非常好的耐心。

      这个女人既然亲自到了岭南舰队里,就说明她确实想投降,保留一点自己的力量只是为了预防不测,这没有什么好诟病的,换了自己,也会这么做。到了午时三刻,如果那支隐藏的队伍还不出现,自己对岭南水师下的第一道命令就该是剿杀令了。

      回到了船上,高山羊子才松了一口气,瞅着在高天上飘荡的纸鸢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意,鬼冢的船队该过来了,就不相信卢承庆会把这支全是异族人的舰队再一次打散,少了他们。谁给那些勋贵们去捞钱。

      “秀美,派人去岸上的仓库领桐油。如果有火油也领一些过来,数量不要多,免得招来怀疑,唉,唐国的人才何其的多啊,卢承庆这样的蠢货都能说出那样一番话语。绵里藏针的突然发难,还好我们做好了准备,鬼冢的舰队该回来了吧。“

      “是的,当初说好了的,看到纸鸢。鬼冢就会前来投降,公主,我们下的赌注越来越大了,万一出了岔子该如何是好?“

      高山羊子拿手支着前额道:“没办法,相比唐国来说,我们太渺小了,渺小的几乎可以不计,堂堂正正之师打不过唐国的,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大军都不可能是大唐的对手,你想想,我们见到的军队已经非常多了。

      罗马人就像一个铁块,古板而坚韧,大食人的轻骑劫掠如风,莎栅王国的军队彪悍而勇猛,至于天竺人的军队只不过是一群放在草地上的羊。

      我们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都有机会可趁,我们也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唯独面对大唐的军队时的那种绝望感令人窒息啊,不拼命就会没命,拼了命也见到曙光,这一次换将,是唐国这头猛虎打了一个盹,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岭南水师的主将是云烨,我们绝对不会跨过海峡,我宁愿今生今世永远在大海上飘泊,也不会冒险回大唐的内海。“

      卢承庆看了高山羊子领走的货物清单,桐油他们领走了很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火油也领走了七八桶,还好,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如果这跟女人大规模的领取火油,自己就该好好思量一下了。

      日头还没有走正,副将就禀报说来了一支舰队,在离海港还有十里的地方就落了帆,靠水手划船慢慢靠近大营,看样子还是恭顺的。

      “传令,不许他们靠近大营,就在海港外面下锚,收缴武装,等候大军点阅。“当卢承庆听到副将说这些人全部都是外族水手以后,终于放下了心,这些人就该是高山羊子最后的力量了,在他看来,高山羊子最后的一层外壳已经被他敲得粉碎,或许今晚,就该是自己邀约高山羊子共进晚餐的时候了。

      随着卢承庆的命令,海港里一片匆忙,无数的战舰进进出出,不时地有欢呼声传了进来,这一切都说明在收缴武装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欢呼声里也夹杂着一些低沉哀婉的的异族歌谣,沉痛的让人泣血,这些歌声进入卢承庆的耳朵里无异于世上最美的曲子,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非常的美好。

      家里的厨子特意搬来一整套精美的瓷器请卢承庆检查,这是卢承庆从长安拍卖场花了大价钱才抢拍到的,当时云烨的老婆也想要,结果还是没有争过自己,从那个时候起,这套瓷器虽然不是最珍贵的,却是卢承庆最看重的一套瓷器,坐在云烨创建的岭南水师里执掌大权,用着从云烨老婆手里抢来的瓷器,他感觉这是一种宿命,谁说自己不如云烨那个混蛋的?只要今晚玉人在怀,云烨的那个蕃族老婆也不能称之为他云家独有的绝色了。

      “今晚拿出你十二分的本事来,只要出彩,老爷我一定会重重的奖赏你,已经给管事的说了,只要你能想得到的东西,他都会给你采办,泉州乃是商贾云集之地,不会少你做菜的原料的,下去吧,用点心。“

      卢承庆在积极的准备晚宴,希望通过一顿完美无缺的晚宴来结束自己对高山羊子的渴求,人生得意须尽欢,大丈夫手握杀人权,醉卧美人膝原本就是一种终极的追求。

      高山羊子扶起来头脸上都是鞭痕的鬼冢,拿手帕蘸着烈酒给他擦拭伤口,有一道鞭痕斜斜的越过眉眼,如果下手再重三分,就会把眼珠子抽爆。

      “鬼冢,再忍忍,你的横刀没了就没了,我知道那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就让他们替你多保存一会,今晚,就由你去突袭那艘该死的唐人战舰,他们的战舰上都有编号很好认的,既然他们在监视你,就说明离你并不远,杀死他们,夺走他们的战船。”

      鬼冢匍匐着后退几步,重重的把头磕在木板上,神情狰狞可怖,他嘶声说了几句倭话,高山羊子轻笑着说:“卢承庆就交给我去对付,他很想看我跳舞,我会给他跳一曲安魂之舞,我们的大计今晚实施,岸上的唐国官员中有我们自己的人,成九运给他的武器还有火油就在离你不远的乙字号码头,他们会借着送粮草的的功夫将武器送给你们,可惜只有短兵刃和弩箭,长弓,其他的武器运不上来,一切就拜托鬼冢你了。”

      鬼冢再次磕了一个头之后就离开了船舱,来的时候怒火滔天,走的时候却沉稳无比,公主说得对,胜负就看今晚,家传的宝刀不容外人染指。

      大帝号的船头猛地扎进海水里又突然抬了起来,汹涌的海水漫上甲板,在船头抬起的那一瞬间,又随着凹槽流回了大海,五面巨帆被大风吹得鼓胀起来,整艘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云烨烦躁的在舰桥上来回的踱步,刘仁愿依然沉稳的如同一座山,两只手操持着船舵,他注意的是前方,不理会身边发生的事情。

      庞玉海已经快要昏迷了,于是人熊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他就如愿的昏了过去,李义府也很想昏过去,但是他过于粗大的神经硬是让他精神百倍的看着舰桥外面水天一色的世界,裕民早就被冬鱼扛回舱房了,他的身体太弱,受不了这样的颠簸。

      两只海豚从船头窜了出来,欢快的在前面领路,这一奇景看得李义府欢喜莫名,难道说我们真的是天命所归?连海豚都开始带路了?

      “想什么呢,海豚就是喜欢在船头游水,高山羊子那个臭女人的船如果也跑得这么快,这些海豚也会帮他带路的。”人熊的一番话一下子就把李义府的热情给打消了,原来海豚这家伙也是个有奶就是娘的货色,君子不耻!

      “离泉州港还有多远?风暴就在我们的屁股后面追赶,在风暴里作战,对我们非常的不利,必须加快速度,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彻底瓦解高山羊子的武装。”

      “不能再快了,现在已经是大帝号的极限,今日午夜我们一定会赶到泉州的,就是不知道老天给不给我们挽救岭南水师的机会。“

      刘仁愿把手里的舵交给了冬鱼,自己喝了一口酒,两只红彤彤的眼珠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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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谁是黄雀?

      云烨不会缩地成寸之类的法术,也不会学孙猴子一个筋十万八千里,更没有摩云金翅大鹏鸟呼扇一下翅膀就九万里的神通,所以还需要老老实实地让风吹着大船在海上赶路。レレ

      他自问没有偷懒,从发现问题到感觉到危机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走的时候连妻妾都没时间安慰,如果这样还不能挽救岭南水师,云烨觉得问心无愧。

      冯盎也发现了问题,在他火速把高山羊子将舰队分流的消息传给卢承庆之后,就带着三千兵马火速从陆地向泉州赶,老将军从这一个小小的异端上,感觉到了危险。

      泉州也是他的治下,两地相隔一千五百余里,又多为山路,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一个斥候带着三匹马将jǐng讯火速的传递给了泉州。而这个时候,高山羊子已经离开广州三天了。

      李安澜知道这一消息之后三艘船就立刻启程向爪哇驶去,这个时候必须提醒侯杰小心应对,当三艘船刚刚经过螃蟹岛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这座岛的后面停泊着一艘大船,而且还是军方早就淘汰了的五牙大舰,只不过那些没用的拍杆被他卸掉了,在海里面作战等着人家把船凑过来再让你放下巨石把船砸翻,这样的作战方法需要遇见多么蠢的对手啊。

      虬髯客从不以为海里面有傻子,云烨沾上毛就是猴子,高山羊子又sāo又难缠是一个地道的美女蛇,唯一蠢一点的是那些天竺人和大食人,站在船头摇着手里的刀子朝着你大呼小叫的,然后被强弩一弩shè翻,就是这些笨蛋,现在也知道给船上装简易的投石机了,准头还不错,就是shè程近了点,虬髯客这一次通过李靖弄到了三具真正的八牛弩算是捡到了宝贝·更何况自己的拜兄还感冒奇险从折冲府给自己弄了一些火药,大明寺的和尚也给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造船图纸,还是岭南水师现役战船的图纸。回京这一趟,虬髯客算得上满载而归。

      “仲坚·这一回岭南水师要遭殃了,高山羊子这个女人自大的没边了,整天嚷嚷着要成为大海上的王者,老夫不相信她能放下架子投降,咱们都没有投降的心思,高山羊子在外海混的风生水起的会投降?“

      “我也不信啊,老胡·咱们和高山羊子没多大区别,zi yóu自在的惯了,谁耐烦受管束·我大哥这一次也游说我来着,让我加入大唐的水军,我想我大哥的诚意还是比那些不相干的人更加的让人相信,高山羊子会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唐人?做梦去。她这一次要不是过去趁着云烨被调离的机会yīn一把岭南水师都怪了。“

      胡同海瞅着远去的三艘船对虬髯客说:“要不要给岭南水师报个信啊,将来我们也好做人,有这个人情在,云烨就算是回来了,他也需要把这个人情还给我们。“

      虬髯客奇怪的看着胡同海说:“云烨那个小王八蛋的亏你没吃够?他只会把我们抓起来再送到一个更加偏远的荒岛上,信不信·就这样,他还会说这是在还人情,不杀就是天大的恩典了·nǎinǎi的,老子在荒岛上待了快一年,吃鱼吃的都要反胃·绝不想再被送过去,刚才没去干掉那三艘船已经是看在我大哥的份上了。

      岭南水师遭殃对我们来说是大好事啊,让他们和高山羊子拼得两败俱伤,云烨就算想重建岭南水师最少也需要三五年,高山羊子这段时间也一定是在大肆的劫掠以恢复元气,哈哈哈,这三五年的时间里·这片海洋岂不是咱兄弟说了算?

      这摊浑水咱们不参与,就袖手旁观·如果能趁机会搞死高山羊子,咱们的好ri子就到来了,老子想要建国,大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惜啊,咱们的兄弟不在这片海域,如果在这里,我们一定能把战果扩大到最大。“胡同海听了虬髯客的想法,懊恼的捶了岩石一把

      “有我们就足够了,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老胡,你看看这座岛,硬是被云烨弄成了yīn间,这些年我们的不少兄弟也被这家伙插在杠子上放在了这里,这就说明啊,云烨从来就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他认为这片海域是大唐的,谁进来他就会干掉谁,下手非常的狠毒,这一次高山羊子恐怕要倒霉,岭南水师是出了名的强悍,她想打赢这一仗难度不小,有必要的时候,咱们还要帮这个女人一把。咱们不回外海了,就在这一带等候,高山羊子无论如何都要退出去的,否则等到公主号,青雀号,承乾号这三艘巨舰到来就是她的末ri了。”

      谁都在惦州,但是大唐长安却安静无比,李二在皇宫里拿着笔不在地图上标注地标,安东,安西,安南,安北,北庭,东夷,单于,蒙池,昆凌这九个都护府,重点在安西和北庭这两个都护府上用红笔做了圈注。

      这是一张巨大的屏风,上面没别的装饰,就是一张如画江山图,李二的毛笔在安南都护府的位置上敲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最合适他的待得地方是这里啊,可是朕手里的人才不多了,没办法,小子,你还是去北庭,车鼻可汗好像并不甘心失败,安西也不安稳,郭孝恪虽然勇猛,却没有云烨的那份大局观,真是让朕头疼啊。”

      杨妃提着一个食篮走了进来,里面都是一些新鲜的瓜果,李二从篮子里揪下一颗葡萄嗔怪的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要好好地保养才是,现在倒好,种了一棚子的瓜果蔬菜,听说你还要继续扩建你的暖棚?这样一来,你干脆把宫里的瓜果蔬菜全包圆算了。”

      杨妃笑着说:“妾身没有长孙姐姐的本事,只能cāo持这些瓜果蔬菜,您可不知哩,妾身自从cāo持这些瓜果蔬菜以来,身子比以前好了很多,现在长孙姐姐没事也喜欢去棚子里转悠,这株葡萄还是长孙姐姐从云家挖回来的,确实不错,您看着果子,比别的葡萄大了好多。”

      李二仔细打量一下杨妃,发现她的身体真的好了很多,脸sè也红润了,不像以前走几步就喘,既然开始欣赏美人,李二就放下手里的葡萄,粗暴的把杨妃拉进怀里,两只手在杨妃的身上游走,被杨妃没好气的给拍掉了,笑着说:“妾身已经人老珠黄了,您还是这个样子,没得让那些年轻的嫔妃笑话。”

      “谁会笑话?谁敢笑话?我去撕烂她的嘴。”长孙笑吟吟的从里间走出来,手上抱着一摞子文书,放在案子上笑着打趣杨妃。

      杨妃拍拍桌案上的篮子对长孙说:“你也是个霸道的,合起伙来欺负我,也罢,我躲远些就是了,这里面有你非常喜欢的羊桃,妄我还惦记着你。

      “说完就要走,她对朝务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

      “观音婢,这些都是什么?今ri的朝务朕已经处理完了,哪里来的这些东西?“李二拉住杨妃奇怪的问长孙。

      “这些可不是您的朝务,是云烨给妾身写的信,妾身认为您也应该看看,就拿了过来,这小子要嘛好久音讯全无,要嘛就一次来很多信笺,妾身看完了才知道他又打算重建岭南水师,看样子他认为岭南水师遭殃已经必不可免了。“

      岭南水师的事情是家事,杨妃也就没有避开的道理了,她只是很奇怪,满世界的敌人都被自己的皇帝夫君打死的打死了,打跑的打跑了,怎么还有不长眼的过来找死。

      李二站起来走了两步看着那张屏风的下半部分说:“这个女人真的如此大胆?她如果真的敢偷袭岭南水师,那绝对是自寻死路,卢承庆和他勾结着赚钱朕相信,你说卢承庆会背叛大唐,背叛朕这绝不可能,他也是水路上出身的将领,难道会拿一个女海盗没办法?竟然会让云烨生出重建岭南水师的想法,卢承庆难道真的会如此不堪?“

      长孙皱着眉头眉头说:“云烨不尚虚言,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您只要看看他行军的速度就知道了,初四还在南郑,初六就到了夏口,初九他已经在和州,十二ri已经到了扬州,一封信分了四次才写完,可见他的行程有多么的匆忙,这样的行军速度堪称前所未有了?”

      李二接过长孙手里的信函,翻看了几页就把信函放在桌案上,挠着头奇怪的说:“卢承庆的折子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准备的非常充分,向朕保证过会万无一失,云烨的担忧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说那个女人果真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李二的疑问注定在长孙和杨妃那里得不到答案,卢承庆正在急切的盼望着天sè暗下来,只要天sè暗下来,高山羊子就会前来赴宴,自己的管家带着拜帖已经去过了,回来禀报说,高山羊子非常的高兴,答应一定准时前来赴宴,到时会带着自己的侍女前来,如果酒宴上没有歌舞,她打算让自己的侍女亲自下场,为大将军表演一下重新排练过的天魔舞。听到了天魔舞的消息,卢承庆的身体就燥热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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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七家


      一叶扁舟带着九位戴着锥帽的丽人缓缓而至,两个穿着!倭饰的清秀少年将小船的缆绳抛上了岭南水师主帅的座舟。

  这足以让其他人啧啧赞叹,就连五蠡司马也觉得这样做对大唐和岭南水师没有坏处,男人征服女人不一定要在战场上,在他们看来,在床榻上征服的女人比在战场上征服的女人更加的温顺,不以一眚掩大德,卢大将军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唐的利益着想。

  这个时候在海上穿梭的扁舟不止这一艘,海面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扁舟,今天是岭南水师按照惯例接受补给的时间,那些驾着小船的民夫不断地将各种蔬菜还有肉食送上战舰,因为有倭人,岸上的官府为了安抚海盗特意送来了一种难喝至极的酒,装在竹筒里送到了每一个海盗的手里,船长打开竹筒喝了一口就吐掉了,把竹筒还给自己船上的海盗恨恨的骂一句:“这他娘的就是马尿。”

  一条条长长的竹管还要将清水补充上去。穿着绿袍的官员站在码头上,不断地调度着逐一靠近码头的战舰,好让它们能顺利的接受大宗的补给,大唐的战舰上也有一些货物需要运送到岸上,比如卢大将军接受的财物。

  泉州是大港,这样的繁忙算不得什么,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小小的误差,比如一位民夫就发现,他们不小心把火油当成清水补给给了一些破破烂烂的船只。

  官员谦虚的接受了民夫的意见,这样的错误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算不得大事,官员固执的要奖励这个民夫,带着他去自己的官署接受奖励。

  过了不大的一会,那个官员回来了,笑着对其他民夫说王力因为发现了不妥之处,自己特意奖励他可以早些回去,那些破船也需要把运上去的火油重新运回来·不过啊,因为他们是降人,需要自己搬回来,用不着大家费力气。

  所有人都开心·只要有比自己还要倒霉的人大家都会开心,所以看着船上那些黑着面孔的家伙,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了。

  官员上到船上,指着船上的倭人大声的叫嚷,那些倭人无不垂首低耳的不敢争辩,这一幕也不奇怪,唐人官员训斥异族人早就成为一种常态了·他们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个官员是一个倭人,是高山羊子早年间带来大唐的遣唐使,经过多年的磨练·这些人除了不能担任主官之外,和唐人无异。

  “秦元先生,这一次突袭成功之后,您就和我们一起走吧,这里对你来说太不安全了,公主再三吩咐,您是难得的人才,不能为这一次的作战殉葬。”

  “鬼冢,我虽然在唐国为官·但是我的心从未忘记我出生的地方,唐国太强大了,我不明白你们这一次为什么会如此的鲁莽·一个岭南水师不值得公主冒这样大的危险,即使你们成功,如果公主身陨·在我看来都是不值的,圣德太子已然继位,日出之国需要公主这样的才智超群的人去辅佐,拿生命去换取这样的胜利,在我看来虽胜尤败。

  公主都已经不再怜惜自己的生命,我秦元载胜的生命又那里值得珍惜,请告诉公主·我在天国祝她取得胜利。“

  鬼冢想要拉住秦元,却听秦元爆喝一声:“放肆!”鬼冢立刻就拜伏于地·眼睁睁的看着秦元离开了码头。

  武器运上去了,秦元甚至想办法将火油装满了这三十余艘大船,既然公主要胜利那就干脆胜利的彻底一些吧。

  秦元回到了家里,对自己的倭国妻子说:“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你打算随着我一起去吗?如果不去,等待你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羞辱。”

  他的妻子完全是唐人的打扮,听到丈夫这样说点了点头,忽然又惊惶了起来,拿自己的身体堵住通往内室的门颤声说:“我陪你去,孩子不去!”

  秦元忽然笑了,他牵过妻子的手小声的说:“孩子当然不能死,我的身份是倭国人,你的也是,所以我们活不成了,但是,长田先生的身份可是唐人,咱们的孩子一会会被长田先生接走,起一个唐人的名字继续活着。你听,长田先生已经来了。

  一个长须飘飘的瘦小男子敲开了秦元家的大门,一声不发的就把两个年幼的孩子抱在怀里走了出去,秦元夫妇站在大门里,看着马车远去,又牵着手回到了厅堂里……

  秦元夫妇在把死亡当成去赴宴,成九却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不能再靠近了,这里已经是自!己能够接近的极限了,岭南水师的巡逻舟楫准时的一个时辰!`自己的前方划过,几乎分秒不差。

  今天的天空上被阴云笼罩的死死地,等到涨潮的时候就是自己出动的时刻,最精锐的海盗都在自己的身后,作为对岭南水师的最后一击,成九心中很有把握。

  卢承庆未饮酒已经半醉,美人如玉,虽然不是高山羊子伏在自己的怀里,但是这个酷肖高山羊子的女人却已经噙着酒杯要将最醇香的美酒灌入自己的自己的口中,怎可辜负美人恩,卢承庆不但接住了那个小小的酒杯,连美人的樱唇都一起用大嘴接纳了。

  呼出一口气,卢承庆将嘴里小小的酒杯喷了出去,指着高山羊子说:“夫人啊,卢承庆确实痴心一片,为何您总是要搪塞我呢?“

  高山羊子娇笑道:“自古以来都是男人负心,我等女子只能逆来顺受,得到的就不值钱,这个道理羊子还是知道的,至今为止,您的诚意都不过是说说罢了,难道大将军以为羊子乃是无知的女子,您的两句甜言蜜语就能让我自荐枕席不成?“

  卢承庆的酒意似乎在一刹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推开怀里的秀美,亲自从一个锁着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檀香木的盒子,推到高山羊子面前道:“这就是我的诚意,其间还有长安城里贵人的保证,不知道这样的诚意够不够。“

  “如果是珍宝就算了,羊子虽然只是一个倭人,但是珍宝也见过几样,还不会被一点珍奇所迷惑,您说呢,大将军?“

  卢承庆坐直了身子指着盒子严肃的说:“这是给你的保证,里面是京城七个人家的令牌,有了它,你就能接手这七家在岭南的所有人手和生意渠道,这是我们仔细商议之后,在我的大力推动下达成的一致意见,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七家在岭南的大掌柜,任然可以带着船队在外海纵横,只不过规模必须消减,绝对不能超过五千人,我们计算过,有这五千人足够你在外海折腾了,另外,海峡只对你们开放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以后你若有难,我可以准许你退进海峡休整,但是绝对不能越过海峡一步,这是我们的底线,夫人必须接受,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夫人在钱财方面有要求的话,我们还能继续商量,总体的原则绝对不能更改,而且你的人日后可以去高丽,倭国,或者羁縻州居住,我们会给你安排,一定会是富贵终生,唐国本土不许进入。“

  “这是为何?难道我们不是在为大唐效力,怎么连居住在大唐的权利都没有?“高山羊子勃然色变质问卢承庆。

  “夫人想多了,您还没有资格为大唐效力,您是在为我们七家效力,我们得到钱财,你得到保护,或许夫人还不明白,为了能把在下安插到岭南水师统领这个位置上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云烨有多难缠您是有数的,我们付出了一个兵部尚书的职位,才能救您于水火之中,难道夫人就不该投桃报李?“

  “救我于水火之中?“高山羊子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

  卢承庆摇着头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军事布置图扔给高山羊子道:“好好看看,这是云烨剿灭海盗的兵力布置图,你再看看执行的日期,你以为你躲在外海就能安然无恙?“

  高山羊子看着手里的图,哀叹一声,匍匐在地向卢承庆拜谢,如果云烨的布置能够施行,自己的势力会立刻被摧毁的七零八落,想要重新崛起,只有从头再来的份。

  卢承庆亲自扶起高山羊子,一只手非常自然的搭在高山羊子的腰上,两个指头弹一下,他的贴身侍卫就全部退了下去,高山羊子也挥挥手,除了秀美,剩下的侍女也躬身告退。

  待船舱里只剩下自己三个人的时候,卢承庆长笑一声一把就抱起了高山羊子,就准备登榻,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秀美轻声的对卢承庆说:“公主殿下还是处子之身,还请大将军怜惜。“

  “这是自然,卢某不是一个辣手摧花之人,自然体贴,不过对你就用不着了吧?哈哈哈哈。”卢承庆抱着高山羊子直奔那个松软的床榻,秀美娇笑着解开了重重帷幕,将内舱和外舱隔成两个世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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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节 血火连天


      波斯的地毯,昂贵的熏香,柔软的大唐毛绒料子铺满了床榻一对金杯放置在床头,这里本是一个幽会叙私情的好地方,如今去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秀美在卢承庆将高山羊子抱到床上肆意密怜的时候,就把一根足有半尺长的细针刺进了卢承庆的后颈,而后卢承庆就像一截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

  高山羊子帮着秀美将卢承庆抬到床上,就示意秀美可以给外面的欢奴发讯号了,秀美将自己的衣领扯得更大一些,露出半个乳房就端着房间里的一个漆盆走了出去,见到卢承庆的护卫就小声的说:“大将军不许任何人在今晚打扰他。”又对公主带来的那些侍女说:“公主今晚不回去了,吩咐你们回去,留下欢奴就好。”

  甲板上的护卫和高山羊子的侍女都留下一个明白的眼神就离开了舱门,秀美接过护卫端过来的清水,打开舱门又走了进去,翻着眼睛白了一眼那个想要往里面瞄一眼的护卫,重重的关上舱门。

  卢承庆的胸膛起伏的厉害,眼睛都几乎要裂开了,但是他的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高山羊子趴在他的头顶,玩味的看着愤怒的卢承庆笑着说:“你没和我做交易的资格,如果是云烨那个冤家,我说不定就接受了,但是你?卢承庆,你配和我做交易吗?

  云烨是个小人,这一点我非常的肯定,但是啊,你是一个伪君子,在大海上一切都会变得真实,不管是小人和君子都有生存之道,大海唯独不接受虚伪。

  我高山羊子乃是日出之国的皇女,高句丽之地的皇后,尊贵无匹,云烨用他的智慧和狠毒获得了我的尊敬你算什么?一只野狗也要对一只凤凰狂吠吗?

  你不要露出这种万事好商量的神情,没得商量啊,我要的你给不了,云烨就是因为清楚自己给不了我想要的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毁灭我。

  陆地上再也没有比你们大唐更加强大的国家了因此所有人都不愿意和你们做邻居,都想跑得远远的,我们都知道和大唐做邻居不管你表现得多么恭顺,都难逃灭国之灾。

  我想做大海上的女皇,卢大将军您认为有这个可能么?自从云烨第一次抢劫了我,就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强者拥有一切弱者一无所有。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的武士们正在悄悄地下水,他们嘴里摇着刀子腰里挂着绳勾,身上背着火油瓶子,正在慢慢地往你的舰船上爬,你听,你的部下没有发现,听说岭南水师的军纪很严明,刚才饮宴的时候我听到了熄灯号,大家都很听话的去睡觉了,只有你我的大将军,还在饮宴。

  如果不是你们唐国入侵,我这个时候就会是高丽的皇后坐在最美丽的花园里欣赏最美丽的景致,听最动人的歌谣,而不是待在咸涩的大海上和一些臭烘烘的男人在一起每到月圆的时候还要脱衣服给他们观看,所以啊,是唐国欠我的,你先要还一些利息。“

  高山羊子说话的时候手上并没有闲着,一把小小的手插子,不断地在卢承庆的身上划来划去,她不在乎割到那里只是信手施为,这才让整个过程显得无比的恐怖。

  秀美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当船舱门传来一重两轻的敲门声,秀美才打开船舱,浑身湿淋淋的欢奴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是来时的那两个,而是足足三十几个人。

  “公主,整艘船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船上的唐人已经全部杀掉了,鬼冢问是不是现在就点火?”

  高山羊子推开舷窗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侧耳听听大海的叹息,已经开始涨潮了,肯定的点点头下令道:“就是此刻,毁掉所有的船只,杀掉所有的人。”

  一只火箭窜上了天空,那些被分配到舰船上的海盗毫不犹疑的打开自己的竹筒,倒干尽了那些难喝的液体,拔出里面塞子,火油顿时就被均匀的泼洒在堆积在一起的船帆上,一支火把扔了上去,火焰顿时就腾空而起,同时燃烧的不是一艘两艘,而是上百艘。那些放了火的海盗将舱门拿缆绳拴住,而后便纵身跳进了大海。

  还有很多的船上已经发生了极为激烈的战斗,穿着睡衣仓促应战的副将死命的要求部下向主帅的舰船靠近,无奈被蜂拥而至的海盗船拖住寸步不得前进,最让他肝胆欲裂的就是那艘船缓缓地移动了,上面传来的灯火讯号居然是原地固守待援。

  副将的横刀在在海盗群中闪烁,不论他杀了多少海盗,也不论他杀死了谁,他的心中都是死灰一片,他根本就不想防守,一心只想着战死,或许战死了,自己的父母家才不会受到牵连。!

  正在巡夜的五蠡司马忽然发现海港里火光冲天,眼前一黑差点栽进大海,稍一镇定就疯狂的催促战舰往回,今天大家都活不成了,只有将这些该死的海盗碎尸万段之后自己才有脸面去死。

  锁死的舱门很快就被斧头劈开,船长第一个钻出舱门,就看见船帆已经在大火中逐渐萎缩,最后变成了一块黑黑的焦炭,岭南水师的船帆里夹杂了大量的丝绸,遇热就会收缩。

  “打开所有舱门,见到海盗格杀勿论。”

  秦元也看到了冲天的火光,笑了一下就端起酒杯和花枝招展的夫人碰了一下,而后就回到寝室相拥而眠。

  泉州的官府带着火龙队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码头,迎接他的确是密密麻麻的弩箭,一瞬间泉州别驾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唐的战舰会向他发射弩箭。

  换在匆匆赶路的云烨也看到了泉州方向火红的天空,仿佛整个泉州都在熊熊燃烧,这一幕云烨太熟悉了,自己攻击三山浦的时候见过,自己攻击卑沙城的时候也见过,现在大火烧到自己的头上了。

  “泉州不必去了,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如果岭南水师自己打不退那些海盗,活该他们被消灭,我们去海港外面堵截海盗,这一次,我要让他们下到地狱里都记得我愤怒的样子。

  成九的运气很差,他在疯狂的向泉州开进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挡在了出海口上,借着明灭不定的火光,他终于想起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东西了,惨叫一声“大帝号!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云烨要杀我们的圈套。“

  他的舰队离开星散开来,但是不论他们往哪里逃,都会有一道火光追上他们而后整艘船就会爆裂开来,那道火光飞的异常的精准,几乎每一道都扎在船舷上,又一艘船爆裂开后,成九跳上一艘小小的艨艟绕开大帝号死命的往海港里钻,大帝号在这里,整个突袭已经不可能完成了,现在该想的是如何逃命,必须通知公主,这是成九唯一的信

  高山羊子也在厮杀,她美丽的长裙已经不见了,换上了一套青色的劲装。俩柄长刀被她使唤得寒光烁烁,这个女人居然也是一个高手,轻盈的身段在人群里翻飞,每到一处地方,总有岭南水师的将士被砍

  身手不够强这原本就是岭南水师最大的弱点,云烨无奈才配备了主要专门负责搏杀的陆战队,可惜被卢承庆干净彻底的清除出了舰队,现在人数居多的岭南水师居然被海盗砍杀的节节败退。

  高山羊子抹一把额头的汗水觉得快意非常,轻轻地跃上另一艘战舰,手里的长刀飞了出去将一个酣战的水手钉死在船舷上,快走两步脚尖一勾那把长刀再一次回到手上,让过一名负伤的海盗,长刀从肋下穿过刺进了另外的一名水手的小腹,抬腿踹走了弯腰的水手,再一刀水手的头颅就凌空飞了起来。

  鬼冢大声的喊了一声好,就怪叫着向新的敌人杀了过去,此时打仗已经没有了任何章法,只能如同野兽一般互相撕咬。

  高山羊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就在刚才她攀上桅杆查看战场情形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海港外围总有岭南水师的援兵涌进来,而成九的攻击舰队却不见踪影,难道成九在这个时候反叛了不成?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刻就被她打消了,如果成九背叛自己,自己绝对没有机会将仗打成现在这个地步,既然成九没有背叛,那只能说明海港外面发生了变故。

  迅速的衡量了一下形势,高山羊子这就要发布全员向港口突击的命令,披头散发的成九就冲了过来,拖着高山羊子就上了自己的小船,并且死命的摇浆,恐怖的大帝号已经下破了他的胆子,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高山羊子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高山羊子重重的一记耳光抽在了成九的脸上,这才将他从混沌中打醒。

  “说,出了什么事,你的部下呢?为何不带着舰队向港口冲击?“

  “公主,快走,大帝号来了,就在海港外面,这里是陷阱。“成九嘴里雪沫子横飞,还是清楚的向高山羊子讲清楚了自己见到的情况。

  高山羊子看着火光熊熊的海港笑了起来,她清楚的知道云烨来了,她不再和成九纠缠,抓着缆绳快速的爬上一艘战舰,朝着鬼冢下令道:“烧毁舰船,向泉州突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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