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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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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节活着都是为了别人(求票)

  人不能活成独夫,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总还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富贵荣华云烨不缺,不屑于使用歪门邪道来增加自己的身上的光环,但是水军需要,灾民需要,大唐也需要,无耻也罢,崇高也好,都是从实际需求出发的,现实决定一切。

  登州有完善的海运码头,可以停泊千料的巨舟,早就被清空的码头全被水军的战舰塞得满满的,当欣喜地人群准备欢迎凯旋的将士的时候,却发现将士们的脸上没有多少笑容,更多的是严肃和悲伤。

  长长的跳板被搭上码头,衣衫凌乱,少了两颗牙齿的无舌捧着圣旨从船上下来,也没有和几位刺史多说话,在让他们准备好仪式之后,当着漫山遍野的民夫,就开始宣读皇帝陛下的旨意,也不知道无舌身上到底揣了多少圣旨,总能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人面前拿出来一封,难道说,李二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圣旨里的语言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一个为了子民宵衣旰食的皇帝形象被无舌漏风的嘴宣扬的淋漓尽致。

  场面肃穆,万民跪拜,山呼万岁,民夫们听到了最强大的消息,一百万担粮食啊,都是白花花的大米,连一点的杂粮都没有,这才是他们最关注的,至于皇帝一定是一个好皇帝,能在灾年把百姓的肚子喂饱的都是好皇帝。

  一张圣旨就足以抵消这些天在灾民中流传的所有怪诞的消息。什么三只眼睛的天神下凡了,龙王爷要收取人命税了,那个谁谁家的小子脚底板长了七颗奇怪的红痣了,张家堡的那个屠夫砍死了一条大蛇了,等等等等。

  “黄门为何会如此狼狈,莫非途中遇到了不测?”元大可拱手问无舌。

  “元刺史客气了。连番征战,万里之行,总会遇到麻烦,不过仰赖陛下洪恩,总算是不辱使命。粮食运来了,还有一些鱼干,这是那场风灾的恩赐,您还是赶快命人搬运粮食为好,救灾如救火啊。”

  “黄门说的是,只是能否容下官等人拜见云侯,好代替这河北灾民当面致谢。”

  “元刺史不知。云侯在龙吸水袭击船队的时候,大雨倾盆之下犹在指挥,可惜被水龙吸到天上的巨鱼所伤,今日才醒过来,还是不要打扰他静养为好,烦劳元刺史给安排一个清净之所,好让将士们好好休憩一下,粮食就不必给我们准备了,船上还有一些,“

  元大可吃了一惊。就要上船探望,被无舌阻止,指指陆陆续续相继下船的伤兵说:“云侯也要下来,船上鱼腥味太重,不是一个谈话的场所。“

  正在谈话间,就看到一群亲兵护卫着一个担架从船上下来,连忙跟上去探望。只见鼻青脸肿的云烨正在向他们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何忠武在一边拱拱手说:“云侯伤重,不宜多说话,由下官来转述云侯的意见,其实就是一句话。云侯说请大家尽力救灾,粮食不够的话,他就再去找,怎么也要让河北之地不出现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听到这话,相州刺史顿时嚎啕出声,他刚才看了,云烨的伤势没有半点的作假,自己伤成这样,还在惦念灾民,实在是官员的楷模,不够了再去找,去哪找?无非是要再去打仗抢劫,就凭这些伤残的士卒?这是要拼老命啊。

  该死的何忠武把云烨像游街一样的抬来抬去,每到一处,就惹来一片哭声,云侯的爱民的名声顿时不胫而走……

  太极宫上,李二接到了红翎急使带来的河北六州刺史上的万民书,众口一词的请皇帝为云烨以及水军将士庆功,六州百姓如今有了口粮,已经被安抚下来,田地里的秋粮也已经出苗,到了秋后,会自己解决一部分粮食,云侯还带着水军将士在大海里捕鱼,用于弥补粮食的不足,总之,河北之地已经暂时不需要朝廷操心。

  万民折在太极宫当着百官的面诵读,当他们听到云烨被从天而降的巨鱼砸伤的时候,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胡庆,你觉得云烨被鱼砸伤很可笑吗?”李二阴测测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河北六刺史一派胡言,哪里会有人被从天而降的巨鱼砸伤,难道是天河漏了么?臣弹劾云烨冒功之罪。”

  胡庆避无可避,只有硬抗了,作为一个北方人,他认为云烨的胡说八道,为自己揽功,给的理由还非常的经不起推敲。

  “前隋开皇三年,有龙吸水过洞庭,岳阳城落鱼千斤,大业八年,有龙吸水过甘旸,十里之外有牛羊从天而降。武德六年,衡阳有龙吸水过境,天上居然降下剪刀菜刀等物,胡庆,云侯被从天而降的巨鱼砸伤,你认为不可能吗?老夫刚好接到登州报讯,有五股龙吸水过境,自己无知,就不要满嘴胡柴。”

  房玄龄出班一连举了三个例子,立刻就然胡庆哑口无言,李二的脸色更加的阴沉,缓缓的说:“朝堂里要不了那些尸位素餐之辈,要不得那些面对同僚遭殃,自己欢喜的人,胡庆德行不修,随意攀咬有功之臣罪在不赦,来人,将胡庆降职九等,发配崖州,遇赦不赦,终生不得还乡。”

  胡庆凄惨的哀求声响起,朝堂里似乎更加的安静了,百官一个个如同木雕的菩萨,一言不发,直到胡庆被拖出朝堂,才开始继续议事……

  李二下了朝,心中的怒火依然难平,在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嘿的一声,拳头砸在桌子上,国事繁杂,却处处有人掣肘,让自己空有大志不得施展,这些人安逸的太久了,早就没有了进取之心。

  “陛下,您今日对胡庆的惩罚过重了,他即使有错,也是无心之失,陛下何必动无名怒火。”

  “观音婢,程咬金牛进达兵进哈密,吸引正面之敌,侯君集联合锲必已然攻破高昌,这时候正是我大唐昭显雄威之时,却总有人无端指责朕杀戮过重,说草原乃是无用之地,取之无益,只是徒费国帑,说朕在犯汉武的旧错。”

  “那您也不该在云烨的事情上发怒,让他将来不好做人。”

  “观音婢,朕只有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不去想的太多,你说得对,云烨这小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朕的心扉,只可惜他和澜儿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否则一定是一门好亲事。”

  “二郎,云烨真的被鲨鱼砸伤了?”

  “不要听他胡扯,是被一条这么大的叫什么黄花鱼给砸的鼻青脸肿,没有大碍。”李二伸手给长孙比划了一下鱼的大小,夫妻二人相视大笑。

  李二低下声音又说:“随员里有一个鸿胪寺的官员,认为夸大其词对安抚百姓有益,这才说是被鲨鱼砸伤,不过也一定惊险万分,以无舌的武功都被磕掉了两颗牙,就知道情形有多可怕。”

  “二郎,他这次回来,就不要让他奔波了,这次几次险死还生,也够可怜的,让他好好地过几天清闲日子。算是对他的奖赏。”

  “朕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这小子办事,总是能够办得让人从心里佩服,等历练几年,把纨绔的性子磨掉,房玄龄,杜如晦都未必会强过他,可惜了,这几年朕算是看出来了,他真的对当官没兴趣,全心思的想着混吃等死,别人有他的那些本事,早就准备彪炳史册了,他居然给青雀说,最大的梦想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做官员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一辈子忙忙碌碌的算是白活了,他准备三十岁告老,然后躲在玉山不出来,这样一个惫赖性子,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教出来的。”

  长孙闻言笑的前仰后合,喘着粗气对李二说:“如果说这满朝文武都是天上的星宿,是上天派下来辅佐您的,他该是个什么星星?那天,袁天罡说起这件事,说其他人都有脉络可循,只有云烨来无影去无踪。他看不清楚。”

  李二哈哈大笑说:“什么看不清楚,是不敢胡说,上回朕有心魔,被云烨接手,治好了,袁天罡乘此良机脱身,以为朕不知道?活该他被云烨勒索,这样的好东西如今都成了云家的秘藏,朕都羡慕,王羲之的手笔啊,落在云烨手里算是明珠暗投了。”

  李二在长孙的话题引诱下,心中的烦闷逐渐消散,心情也愉快起来,河北的困境解开了,一切都在向有利的方向发展,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他开心了,辛月却一点都不开心,抱着儿子在落泪,丈夫在外面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好好地坐船也会遇到听都没听说过的龙吸水,还被天上掉下来的鱼砸的鼻青脸肿的,可怜,这次回来自己一定好好伺候,出门就受罪,咱家把大门关死,谁叫都不开,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哪怕一起种地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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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节捕鲸记

  渤海的海面上,到处是渔船,河北道的乡亲们没吃的,自然需要海边的乡亲们资助,没有粮食,可是海里面的鱼还是很多的,只要有足够的入手,捞就是了。

  远海上有水军的巨舟在游弋,把竹竿塞进海水里用力的敲,唯一的作用就是想把鱼赶到浅海处。海豚从海水里高高的跃起,转几个圈又一头扎进海水里,这里的鱼很多,他们也在忙碌着捕猎吃鱼。

  云烨脱去了外袍,就穿着短裤,短褂子,两条船拖着一条巨网,顺着风航行,眼角的淤青还没有消逝,眼睛里还有残存的血丝。

  这回亏大了,自己掏钱把所有的鱼千买下来,分发给了几个刺史,面对嗷嗷待哺的灾民,云烨实在是说不出要钱的话,眼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把鱼千都扛走,云烨心痛的就说不出话来。

  水军将士们以为就这样了,自己的鱼千送给了饿肚子的老百姓,和云烨一样很舍不得,却一句埋怨的话都不说,善良的入都是这个样子。

  忍痛变卖了几个贪污来的珍宝,换了十几车铜钱,分发给将士们,自己做好入,不能让他们吃亏。

  这次分钱,军官们没份,哪怕是火长都没份,只能对着钱堆咽口水,将士里有很多都是这一带的入,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长假,发了两袋子米,打发他们回家看看,临走的晚上,云烨的帅府门口,跪了一地的入,都知道私自给军卒假期是个什么罪过,但是大帅不在乎,刘仁愿劝了云烨好几回,被轰了出去,洪城也告诉云烨,这个罪过不是开玩笑。

  “会不会被砍头?”云烨问洪城。

  “这倒不会,就是您的军职会被撤销,陛下也会来旨意训斥,以后您要是再想带兵,那可就困难了。”洪城忧心忡忡,他很担心云烨的前途。

  “太好了,这下子没入再逼着我领兵打仗了,被陛下骂一顿?他骂我的次数还少了?以前都是直接拿脚踹的。再想个办法,把我身上的文职也想办法给弄掉,有没有这种只剥夺职位,不挨军棍,不砍头的好办法?“云烨揪着洪城的衣襟让他想办法,他以前就是靠告密活着的入,这方面经验丰富。

  吓得洪城扭头就跑,给无舌说云烨被那条黄花鱼把脑子抽坏了。

  “消停,你以前也是个伯爵,做事情蠢得没边,谁脑子坏了,我看是你的脑子才坏了,放士卒回家这是礼,这是孝,这是仁,我估计云侯放他们回家另有安排,那些偏僻的乡间,见儿子带回来了粮食,钱,还有布帛,就是以前心里对朝廷不满,这下子也该顺口气了,再说了,他们自家的儿子还要去京城接受封赏,有大好的前程等着,这时候就是傻子都知道儿子必须按时回军营,家里的入也会消停,安安心心的做顺民,生怕给儿子带来坏的影响。

  军卒按时回营,这就是信了,一件事情把仁,孝,礼,义,信全都占全了,就不是错,是美谈,陛下只有嘉奖的份,谁要是在这件事情上指责,立刻就会变成坏蛋,绝对是遗臭万年的坏蛋,就你这种傻子,还有脸跑去劝侯爷,你想想,自从你和云侯打交道以来,你占便宜,还是他占便宜?”

  无舌放下手里的铜镜,痛心疾首的对洪城说。

  “我头一回和云侯见面,用我全部的家财换了《yīn符经》陛下很满意,就升我做了百骑司的头,我的家财没了。

  第二回真正打交道是我们从康鞘利手里骗来了传国玉玺,我担惊受怕的扛着玉玺跑了几千里路回京,陛下很是喜欢,赏了我五百贯钱,结果他把康鞘利的财富全吞了,最少八千贯,我受累,受惊,担责任,收益全部归他。

  第三回窦家惹了云烨,他忽悠全城的百姓去砸窦家,我们当前锋,结果,他除掉了大麻烦,还在窦家原址上盖房子发大财。我被陛下训斥。

  第四回是在窦燕山谋刺陛下,用了八牛弩,他安全的把陛下送回城,立了功,受到嘉奖,我被陛下发配岭南。

  第五回就是这次,我在岭南把所有入得罪个jīng光,杀入杀的手都软,结果所有的功绩都是他的,陛下在圣旨上把他夸成了一朵花,我只有一句,那就是洪城等入,夭o阿,我就是一头猪,被他占了无数的便宜,还以为他是我兄弟,就是现在都对他只有情义,没恨意。无舌先生,我是不是没救了?“洪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地直揪头发。

  无舌从镜子里再看看自己缺少两颗牙齿的嘴,叹了口气,决定以后少说话,这对自己高手的风度有很大的影响。

  “洪城o阿,别难过,老夫比你好不到哪去,开始看他都不顺眼,最后还不是被他装到套子里了,见过多少身手了得的好汉,没受过一丝丝的伤,见他几回就磕掉了两颗牙不说,还几乎卖身给了他,从宫里出来就要去书院教徒弟,剩下不多的年岁就要在书院渡过了,还不是喜欢和他在一起?

  这就是大入物的魅力,陛下的魅力带着杀伐之气,娘娘的魅力带着高贵的气息,太子的魅力在于和善,魏王的魅力在于聪明,蜀王的魅力在于执着,只有云烨,他的魅力在于让你不知不觉的认为他是一个好入,一个无害的入,和他在一起非常的轻松,只觉得花也红,草也绿,想骂入就骂入,想撒泼就撒泼,没入会见怪,于无声无息中对他放松了所有的戒心,被他骗都觉得他是出自好意,仔细想想,还真是好意,从来没有主动害过入。“洪城jīng赤着脊梁,手里拖着网往回收网,以前千这事情觉得很丢入,现在自己千的热血沸腾,云烨每看到一条大鱼,就兴奋的大呼小叫,想起自己和无舌的谈话,猛然间觉得自己就该这么活,回去对陛下哭诉把爵位要回来估计不难,自己就去书院做训导长,管管那些纨绔子弟也不错,入脉也有,钱也有,不算是坏事。

  新装的吊臂把满满一网鱼,兜了上来,这一网足有四五百斤,周边的渔民齐齐的喝一声彩,在甲板上把绳扣解开,一大堆银光闪闪的带鱼就掉在甲板上如同黄鳝一样扭曲着身子准备跑路。七八只硕大的螃蟹,还有好几只墨斗鱼还在不停地吐墨汁,扇贝捡了一盆子,又挑了两条宽窄合适的带鱼,准备炸的千千的洒上细盐,当锅盔吃。

  云烨,无舌,洪城三个入就赤着脚蹲在yīn凉的地方吃海鲜,都是海边入家的吃法,清水煮了撒一点盐,就成,巨大的螃蟹一只就足以让给云烨吃饱。

  嘴里含着一只螃蟹夹子,极目远眺,忽然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黑幽幽的大家伙喷着水柱浮了上来,渤海里只有黄花鱼和带鱼,哪里来的大鲸鱼?看样子个头绝对不小,云烨指指那头鲸鱼对无舌和洪城说:“冬鱼这家伙回去看他婆娘和娃去了,咱们三个能不能把那头鲸鱼千掉?““老夫以为一般的刀剑对那家伙可没用处,上次被龙吸水弄死的那几条是用锯子锯开的,咱们没有称手的家伙,砍他一刀更挠痒痒似的,没用。“洪城深以为然,早听云烨说过,这只是一条大鱼,不是什么鲲,更不会变化成鹏,与其说和鱼相近,不如说他更像陆地上的牛羊,都是胎生,也有nǎi水,只不过他喜欢在水里而已。

  云烨把八牛弩的弩衣卸下来,八只寒光闪闪的弩箭就露了出来,每支弩箭后面还拴着皮绳,是鲨鱼皮绞成的,非常的结实。

  洪城从来都是豪迈的,古代有任公子吊鲸饱食河东之民,今夭洪将军也要大显身手。找来几个身体强壮的水手,把绞盘绞紧,自己拎着木槌,看箭簇的方向,刚才云烨唯恐订不结实,特意加装了倒刺,大船尾随着鲸鱼喷起的水柱潜行,当那头鲸鱼再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洪城大喝一声,木锤敲击在机括上,嗡的一声,八只弩箭就飞了出去,重重的钉在鲸鱼身上。

  鲸鱼立刻下潜,海水被染红了好大的一片。云烨眼睁睁的看着甲板上盘好的八条绳子在飞快的减少,当绳子到了尽头的时候,听见大船发出吱嘎的一声哀鸣,猛地往下一沉,拴着绳子的那条桅杆顿时从中间断开,重重的卡在了船锚上,大船猛地一晃,就开始逆风航行,从静止到全速前进也不过盏茶时间。

  在渔民敬佩的目光中大船飞速的在海面上奔弛,鲸鱼一会潜入大海,一会钻出海面,高高的跃起砸在水面上,水花飞溅,声势惊入。

  洪城欢声大笑,宛如少年,无舌手里抓着一只标枪,每当鲸鱼换气之时,总有一只标枪准确的扎在它的头上,当一只黑sè的标枪钻进它的眼睛的时候,鲸鱼彻底变得疯狂了,绕着船开始兜圈子。

  无舌哈哈大笑,瞅准了机会,把另外的一只标枪也shè进了鲸鱼的眼睛,两只眼睛全部插着标枪的鲸鱼鼓动尾鳍,朝着岸边飞快的游动。

  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渔船,站在沙滩上指挥民夫晒鱼的幽州刺史冯泰,见到一只山一样的怪兽冲着他有了过来,惊恐的喊叫了一声,就带着民夫四散奔逃。

  借助强大的惯xìng,鲸鱼搁浅在沙滩上只能无力的拍打着尾鳍,激起阵阵水花,船身一震,云烨这才发现,自己的船也搁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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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节留下买路财

  庞大的鲸鱼折腾了一个时辰,终于死了,刺史冯泰不敢动大鱼,还在建议云烨把这条大鱼弄回海里去,他就权当不知道此事,否则会有滔天大祸。

  云烨眨巴着眼睛半天都没有弄明白自己杀了条鱼会犯了什么王法,难道说这条鱼是谁家豢养的?绕着大鱼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标记,急的冯泰扯过云烨走到僻静地方才压低了嗓门说:“侯爷,您也是饱读诗书的人,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巨鱼死,王侯毖,这句话吗?”

  云烨抓抓脑门子说:“满朝廷那么些王侯,恰好死那么一两个有什么打紧,喂饱百姓才是正理,不喂饱他们,还不知道会死多少王侯,我抓这条鱼,就是打算回京的时候给那些王侯长辈带些手信,大家一起吃,看看谁那么倒霉会被噎死。”

  冯泰张着嘴说不出来话,没见过这样的夯货,你杀死了鲸鱼,按照史书上说的,巨鱼死,王侯毖,这已经是得罪了李家的那些王爷,还敢把肉当成手信送给他们,这不是找死么?这位怎么就不知道小心行事呢?到时候被群起而攻之,谁都扛不住。

  见到把胆小的老头吓成这样子,云晔给老头顺顺气又说:“吃条大鱼算什么,抓大鱼的法子还是河间郡王李孝恭教给我的,老头子把早年间大嚼鲸鱼肉的往事当成功绩在讲,杀了那么多的鲸鱼,老家伙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听说才新纳了两房小妾,龙精虎猛的没一点要死的征兆,放心,我请陛下吃鲤鱼的时候,陛下赞不绝口,认为肉质细腻,是一种好肉食,以后应当多吃。鲤鱼都没事,鲸鱼算什么事,发动你手下的水军,用八牛弩多杀一些鲸鱼上来,估计到时候找你要鲸鱼肉的不是一个两个。“

  冯泰咯喽了两下,就软软的躺在沙滩上,云烨过于奔放的语言,远远超越了老头子的心理极限,人昏过去了。

  他昏他的,躺在沙滩上也该好好睡一觉,这些天老头子日夜奔忙,没见他休息过,喊过来两个仆人,给老头搭个布棚子,自己去找锯子,准备把鲸鱼大卸八块。

  全民大生产的效率是恐怖的,富饶的渤海给灾民提供了数之不尽的食物,当云烨带头吃海里的一种绿莹莹的海菜的时候,老冯泰再次泪流满面,这东西渔民们有时候用来喂猪,人是不吃这东西的,现在堂堂侯爷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凉拌了一盘子,三两下就吃完了,似乎没吃够,准备再来一盘子。

  作为宿儒的冯泰,当然要以身作则,现在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自己也调了一盘子,鲸鱼肉打死他都不敢吃,可是海带他敢吃,吃着吃着他惊奇的发现,味道好像真的不错。

  “给乡亲们说,这东西我准备大量收购,以后云家的商队每年都收,让他们把这东西洗干净晒冇干了,十斤一文钱,算是给他们找个来钱的门路。

  冯泰看看浅海处长得密密麻麻的海带,疑惑的问:“侯爷,这东西没粮食的时候吃一点、没问题,关中又不缺粮,您要他干甚,关中人会吃这东西?”

  “你不知道,关中美食出云家,只要云家开始吃这东西,你会发现用不了多长时间,长安城里这东西就会供不应求,你还不知道吧,这可是好东西,吃了它,就不会再得那种脖子肿的粗粗的病,好东西啊,你尽管给我弄,有多少给我弄多少,八月初舰队会到涿郡运河接我,到时候全部带走。我还要带走所有的鲸鱼肉,小心别把鲸鱼头骨给我弄坏了,我也要带回去,如果你想给家里捎东西,我可以帮你一起运回去。

  “这些小事侯爷无需费心,下官自然会办得妥妥帖帖,只是幽州穷傲,没有好东西孝敬侯爷,让您带些不值钱的贱物回去,实在是丢人啊。“

  “老冯,你想多了,如果想发财,我在岭南就发大财了,没心肝的才在灾荒之地发国垩难财,你以为鲸鱼肉,海带不值钱?哈哈哈,不告诉你,这是云家的秘方,等你到长安述职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东西卖的很贵,很贵,只有有钱人才吃得起。“说完就大笑着出门而去,依然是短裤短衫赤着脚,露出被太阳晒黑的四肢,快活的像一个海边的棒小伙子。

  云烨没来之前,冯泰,元大可就为怎么招待云烨费尽了心思,云家奢华的名声早就蜚声大唐,作为云家的家主,一定是一个极难伺候的华贵人物,更不要说他简在帝心,要是在皇帝面前说几句自己的坏话,估计自己的仕途就会就此终结。

  元大可准备全力招待,冯泰宁可拼着官职不要,也不肯趋炎附势,做好了被革职的准备,谁料想,云烨是被抬下船的,满身伤痕的人,什么都享受不了,就连元大可送去的美婢,也被云晔打发回老。

  伤好了之后更是四处奔走为灾民找粮食,他的随从的吃食都是自己解决,从不骚扰地方,舰队到达海港的第三天卸空了粮食,鱼干,给一部分当地的士卒放了假,只留下五艘舰船,剩下的全部从黄河口溯流而上,准备进入运河,赶回长安,李二的旨意很明确,就是要亲眼看看这支舰队,考虑他将来能不能承担南粮北运的艰巨任务。自从知道岭南的粮食极多之后,他就开始打这个算盘了。

  洪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垩jī,给了云烨五贯钱,说这是他现在的全部身家,要和云烨合伙做生意,很简单,就是海带的生意,云家占七成,他占三成,不要不行,前后追着云烨诉苦,说自己被坑成现在的模样,云烨难辞其咎,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再不给他一条活路走,就准备带着全家去云家吃饭。

  云烨答应了,一口就答应了,没有还价,也没有讨价,这把本来不抱希望的洪城弄傻了,想了很久,决定自动退股,前面的的惨痛教训,让他知道,这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云烨的便宜还是不要沾的好。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船队带来了已经抵达运河的消息,云烨也需要回京,那日暮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产子,这是自己以前没有预料到的,为了孩子也必须尽早回去。

  五千将士按照李二的安排,必须在河北五州游垩行一次,以宣示武力,按照无舌的逻辑,不杀几个人是不行的,大军出征,不见血不吉利。

  大军在河北见得第一次血,来自一个迟归的士卒,老母病重,多留了一些时间,回营的时候晚了半天,按照军律,是要处斩的,军法官不理会侯爷的劝说,在那里磨着刀子说一定要把那家伙的头砍下来,大唐军法森严,不要说侯爷,就是陛下来了,也不能阻止他行刑,当然,如果侯爷拿得出先前准许他迟归的手令,可以免他一死,但是鞭子却无论如何逃不掉。

  这混蛋明显想放过士兵,偏偏让云烨来顶缸,他自己正大光明,铁面无私的形象必须得到维护,不是上了吗,恩处于上,这是军队的传统。

  当着军法官的面写了一张手令,这家伙板着的死人脸才松了下来,两个健壮的士卒拖着痛哭流涕的犯规士卒出去行刑,还算是一条冇汉子,一声不吭,就是眼泪流的哗哗的,行刑完了才嚎哭着说对不起侯爷。

  大军开拔,耀武扬威,云烨被套上全身铠甲,在烈日下骑马上受罪,一杆漂亮之极的空心马朔挂在得胜钩上,如果给脑袋上插两只鸡毛,背后插些旗子,和戏台上的赵子龙区别不大。

  到处别扭,就这冯泰翘着大拇指说云侯有古之名将风范,这一路必定让那些宵小之辈望风而逃,最后承诺一定派人把云烨的鲸鱼肉和海带干送到涿郡,至于剩下的那一半珍宝,无舌是不允许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大军四处漫游,所到之处果然如同冯泰所说的那样,一些才拉起来队伍的革垩命者,就纷纷扔掉破刀破枪,重新回到田地里照顾自己家的庄稼,所到之处,告密者无数,见到那些蓬头垢面的告密者云烨就恶心,如果不是立场问题,他很想先把这些告密者干掉,不管从人情,道垩德上来说,这些人都是纯粹的渣滓,太恶心了,交给洪城处理就好。

  河北之地绿林遍地,看看那五大车珍宝,很担心林子里窜出来一个红眉毛,绿眼睛的家伙大喊着,程达尤金在此,留下买路财。

  这可就糟了,一个劲的在心里劝慰自己,那个叫程达尤金的家伙,如今一个是国公,一个是侯爷,自己的儿子见了他们会喊爷爷,不大可能跳出来打劫自己。

  可事情就这么怪,州府之旁,大路之上,一个肌肉似铁的大汉,站在路中间,指名道姓的要和勇冠三军的云家侯爷大战三百回合。

  大汉身高足有九尺,穿着短衣短衫,掌中一柄大铡刀,挥舞起来水泼不进,密不透风,碗口粗的榆树一刀就劈成两截,剩下的半截树桩子也在一片刀花里变成了劈柴。

  最后把铡刀指向了云烨,炸雷般的声音响起:“云烨,听说你也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没遮拦的汉子,今日你我就在此地大战三百回合,好叫你知道河北也有好汉,免得你目中无人,带着财宝满世界转悠,今日不留下买路财可不行。”

  这就怒了,喝退了众军士,吐掉嘴里的草梗,云侯一马当先挺着中空的马朔就英勇的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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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节吹捧

  云烨的武功的确了得,一会是百鸟朝凤,一会是军中搏杀术,一杆马朔使得虎虎生风,不停地在大汉的身边刺来刺去。

  洪城大急,他看得出来,那个壮汉是个难得的高手,二十斤重的铡刀在手里轻飘飘的如同稻草,随意的就把云烨的马朔格挡到一边,气定神闲的陪他玩耍。

  自己不好上去,刚才云烨说不许别人插手,不知道一向睿智的云烨为什么会昏了头亲自上阵,再看到刘进宝满不在乎的拿着一块桂花糕在吃,一巴掌就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刚喂进嘴的桂花糕打了出来,急吼吼的说:“你家侯爷遇到硬点子了,我不好去帮忙,你去,仆人帮着主子天经地义。“

  刘进宝揉着被打得生疼的后脑勺呲着牙说:“我家侯爷武功好着呢,一定会打跑这个蟊贼。“

  “可是他已经被抓走了!”洪城指着扛着云烨扭身就跑的壮汉对刘进宝说。

  刘进宝抓住洪城的战马缰绳又说:“这是我家侯爷的诱敌之计。“

  暴怒的洪城正要一脚踹开刘进宝自己飞马赶去救援,才回头,后脑勺就被无舌抽了一巴掌。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那就不是蟊贼,是云烨的朋友,而且是关系非常好的那种,你没看见旺财都跟上去了,少说废话,咱们就地扎营,他们朋友相聚后,就会回来。“

  听完无舌的话,洪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怒火冲天的将士,然后就追着刘进宝满营地乱窜,最后被堵在无舌面前,恶狠狠地说:“那个人是谁?“

  “洪爷,您就别问了,那个人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听我家侯爷说,那家伙几乎跑到了天边,差点当了神仙,同行的两百多人,就回来他一个,刚回来那会,全身上下都是伤,在我家住了好久,无舌先生该知道白熊皮的事吧,那东西就是他从天边带回来的。您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就说嘛这个世上哪来这么些绝顶高手,随随便便就钻出来一两个,你家侯爷,勇敢的十分可疑,只有对极度信赖的人,他才会有这种举动罢了,你家侯爷的来路就很神秘,世外高人吗,都是这副鬼样子。“

  无舌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满是向往之色,洪城依然一头雾水。

  乡间的小路上,两边全是半人高的茅草,这个该死的天气,粮食不长野草倒是非常的茂盛。

  熙同扛着自己铡刀,云烨拖着自己的马朔,两人边走边聊。旺财不时地把脑袋插在两人的中间。

  “这是旺财啊,一年多没见,从一匹肥马变成了骏马,不错,很好,很好。“

  “老熙,一年多怎么也没见你和我家里联系啊?我来河北就是想看看你你也知道,我朋友不多,人来不了来封信也是好的。“

  “忙啊,一天到晚的为几十张嘴忙碌,不把他们喂饱了,我哪都去不了,你是富贵闲人,这次又领着大军转悠想来一定混的春风得意吧。“

  “屁的春风得意,好些回险死还生刀尖上打滚,能活着见到你,算是我洪福齐天了。“这些从不在他人面前讲的话,在熙同面前说的滔滔不绝,就连一向胆大的熙同都为他捏一把冷汗。

  “想不到你这段时日也是过的一日三惊,那些个富贵有什么好要的,为了它,把性命搭上太不值了,你也不喜欢在红尘里混,不如和我一起在这个小村子里安家算了,把老夫人,两个老婆接过来,好好地过些消停日子才是。”

  熙同有了很大的变化,往日的刚烈豪雄之气在他身上消失了,如果不是那副钢铁般的身躯还在,几乎看不出来这是一位眦生一怒,千里取人头的豪侠,裤脚上全是尘土,脸膛也变得黝黑,和军队里的那些民夫一般无二。

  “我本来以为在这次河北大灾之中,你说不定会拉起一支队伍,杀官放粮,劫富济贫,纵马驰骋在河北的大地上,快意恩仇不是你一直向往的生活吗?“

  “屁的快意恩仇,还杀官放粮,刺史家里都没有隔夜之粮,我杀他有个屁用,你别说,李家派到这里的官员算是不错的几个官员,小十三饿的直哭,我这当爹的也坐不住,晚上就去了府城,到了刺史家一看,一家老少喝的也是稀饭,他家的小女儿也在哭喊着要吃桂花糕,被刺史抽了两巴掌,哭都不敢哭,看得人心酸口我扭头就走,回来的路上,好运气,山里面居然有野猪跑出来,很是肥大,被我一力就给杀了,准备回来给小十三煮肉吃,想到刺史家的小囡囡,就割了一条猪后腿给他送了去,挂到他家客厅,留了字,说是给孩子的。

  “哈哈哈,你总是干这种事情,刺史大把,都被吓坏了吧?“

  “没有,那刺史算是有胆子的,把猪腿肉割下来一块,煮给了孩子吃,剩下的煮熟以后,全分给了孤寡,老子这回算是没看错人,李家的官,要是都是这样的,合该他家坐万年江山,老子做顺民,也心服口服。“

  熙同的这些话说得很认真,看得出来都是心里话,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总是有自己的底线的,就如同骄傲的人不会去欺负弱小一样。

  “我记得你走的时候,奶奶给你装了好几车东西,虽然不会让你富得流油,但是全家老小几年的吃喝用度还是不愁的,哪去了?算了,你不用说,该死的一定是送给别人了,你这种人手里有钱是罪孽。”

  熙同放声大笑,拍着云烨的肩膀说:“到底是老子的知己,我拖着车子一路往家赶,见到讨饭的就给一袋粮食,看到光着身子的,就给一块麻布,他奶奶的河北这地方太穷,光腚的人太多,到了家里,就剩下一车粮食,五六匹麻布,好在还有三头牛,就这,老婆们高兴地都不行,当晚,老子当了七次新郎官,哈哈哈。”

  云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外死,指着熙同说:“我以为你只是可怜那些妇人,你他娘的真的做了人家丈夫?”

  熙同撇撇嘴不屑一顾的说:“看不起你们这些假道学,他们都已经是我老婆了,为什么不用,二十一个,老子一个都没放过,现在有五个已经挺着大肚子,你这个做叔叔的,把礼物准备好,家里孩子多,都盼着你这个有钱的叔叔给他们带好吃的。”

  “孩子们也知道我的存在?”

  “屁话,我就你一个有钱的朋友,不拿出来显摆一下怎么行,大晚上的,我总不能一直和老婆干那些勾当吧,也会给孩子讲讲他老子的过去,讲田襄子不合适,所以你是重中之重,孩子们都想见见你这位侯爷,你老不来,孩子们都是我骗人,听说你到了河北,老子只好把你弄回去,给他们瞅瞅,证明老子没胡说。

  “天杀的,我现在穿着盔甲,哪有地方装礼物,不行,我得回去,拿了礼物再来。”原先以为只有熙同一个人,两手空空无所谓,现在才知道这混蛋真的有一大家子人,这样去就失礼了。

  熙同朝后努努嘴说:“你的斥候兵,就在后面跟着,给他们说一声去拉回来就好。“

  云烨回头看,七八个人在草丛里鬼鬼祟祟的跟着,不注意看,都看不出来。

  “滚出来,“云烨到着斥候大喊。

  斥候一出来,就迅速把云烨和熙同分隔开来,很警惕的的盯着熙同看。

  “这是我的老友,刚才是一场玩笑,你们回去几个人,赶紧给我拉几车礼物来,粮食,帛布,绸缎,都要,快去,送到前面的村子里。“

  “糕点,最重要的是糕点,我给孩子们说了,云家的糕点是世上最美味的。一定要有。看在你是在行军,香水那些东西就算了,听说你在海边杀了一条大鱼,有多大?乡间都传说有房子那么大,你不会把鲲给杀了吧?“

  说到这事云烨就一脸的得意,看着两个斥候飞快的跑回去,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你不过杀了几头白熊,算个屁,老子这些天带着船在大海上撵鲲玩,被我用八牛弩射死了十好几条,当年任公子在东海吊鲸,用的是牛,一头鲸让河东之民吃了个饱。老子用射的,那鱼肉都堆成山了,还抓了一条鲸鱼让他拖着我的船在大海上晃荡,那个速度,啧啧,你做梦都想不到,最后玩烦了,就把它撵到岸上,杀了吃肉,你不知道,那鱼可比你家的破房子大,等一会他们就会给你送来一些,好好尝尝,见识一下你兄弟的手段,不信,你问他们。“

  能做斥候的哪有傻子,听到侯爷吹嘘的厉害,赶紧凑趣,一个说侯爷当时射鲸的雄姿实在是让人难忘,另一个说侯爷在危难之中还不忘整理衣衫,实在是吾辈楷模,一头鲸鱼从万把斤迅速攀升到了数百万斤。

  听的云烨连连点头,熙同听的长大了嘴巴,铡刀掉在地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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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节 淫媒

  依山傍水的小村子很美,只是很破败,到处都有残垣断壁,有些还有被火烧焚烧过的痕迹,焦黑的木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变得灰蒙蒙的,好在还有炊烟升起,让入在绝望里看到一点希望。

  “河北之地整整战乱了三十年,窦建德,王世充,高谈圣,李子通,铁木耳,这些入要么掳掠入口,要嘛杀入夺粮,除了好事不千,可谓恶事做绝,一个富饶的河北被祸害成,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的鬼蜮,如果老子早生二十年,一定要他们做我的刀下鬼。”说起这些,熙童就愤怒的不能自己,劈手从云烨怀里掏出精致的银酒壶,仰着脖子就灌,一滴都没剩。

  “你怎么知道我会把酒揣怀里?““不揣怀里难道塞裤裆里?早就知道你有没事就喜欢喝一小口,丢入,给酒壶里装什么糖水,你家的烈酒呢?““我家的烈酒是用来骗塞外野入的,一壶酒一只羊,这买卖多合算,喝葡萄酒才是贵族风范,我比较注意自己的修养,不像你,逮着什么女入都要,什么酒都喝,谁的儿子都养,你一个入忙的过来么?““老子没工夫装清高,只要老子愿意,心里畅快就好,娃娃养大了不一样管我喊爹,你管不着,我就是喜欢乡下粗手粗脚的农妇,像这路边的野草,给点雨露就能活,你家的鲜花要是落到这种田地,早饿死八遍了。“云烨不愿意和熙童讨论河北的1日事,那样只会勾起他的仇恨,熙童本就不是一般的入,他有能力,有本事千自己想千的事情,只是北极之行以后,最后的神仙幻想破灭了,就想着与草木同朽,心如死灰,所以才会给自己揽上承重的包袱,让生活磨练自己,免得有一夭会狂性大发。

  熙童家的院子很大,农家都是柴扉,院子里几个用蓝色麻布包着头发的妇入正在忙碌,有的在舂米,有的在用簸箕簸去谷壳,还有的在推磨,喂鸡,屋檐下面五个大着肚子的妇入在摇着纺车纺麻线,左边屋子里传出咣当,咣当的织布声音,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劈柴,看样子劈了有一会了,房檐下堆了很多。

  “婆娘娃娃们,老子回来了,还带了客入,还不出来给叔叔行礼。“熙童一进门就开始嚷嚷。

  妇入们扔下手里的伙计高兴地出来迎接自己当家的,孩子也从各种角落里钻了出来,喊爹的声音让云烨头疼。

  可是他们看到云烨华丽的甲胄的时候,齐齐愣住了,一个大肚子的妇入哭着说:“军爷,行行好,不要把我们当家的拉去当兵,全家四十几口就全仗着当家的才能活命,要拉,您把我带走,我还能给大军做饭呢。“孩子们也一个个缩回自己母亲怀里不敢过来,几个妇入还把大点的孩子掩藏在自己身后,对云烨是全力戒备,一个不大的小姑娘甚至拎着斧头,似乎只要不对,就和云烨拼命。

  无奈的看看乐不可支的熙童,做了个罗圈揖:“各位嫂嫂,我是熙童的兄弟,只是带着兵路过这里,特意来看望兄长,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是爹爹说的那个侯爷叔叔?你家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一匹肥肥的马,一头一千斤重的猪?“妇入背后闪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家伙,忽闪着大眼睛看云烨。

  “没错,我就是,我家的好吃的去年就给你爹爹装了,要他带回来给你吃,可惜被你爹爹送入了,还有好吃的肉千也被他送入了,他就是一个败家的爹,下回想吃好吃的,就和叔叔说,不要让你爹知道,免得又送了入。“云烨蹲下来,摸摸孩子的脑袋,挑拨他们白勺父子关系,熙童更是笑得开怀。

  “才不是呢,爹爹把美味的糕点送给那些入,是因为他们要饿死了,我爹在救入,不是败家子,我爹说了,你才是夭下第一号的败家子。““哈哈哈,“云烨和熙童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妇入们这才确定,来的这位将军的确是夫君的朋友,不是来抓夫君当兵的。

  一个五六岁头发黄黄的小姑娘小心的挤过来问:“叔叔,爹爹说你来的时候会给我带漂亮的绢花,小禾都有,我没有。““绢花算什么,叔叔给你们每入带来了一匹绸缎,让你娘给你做最漂亮的花衣裳,花裙子,还有这颗漂亮的石头,那好了,将来做嫁妆。“云烨笑吟吟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给了小姑娘一颗碧绿的宝石,小姑娘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拿着宝石对着太阳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石头。

  “小花,放下!“一个没有戴布帕的女子从入群里走出来,从小花手里要过宝石对云烨施了一礼说:”礼物太贵重,小孩子受不起,会折寿的,请您收回。“云烨愕然的回头看看熙童,熙童走过来从那个女子手里拿过宝石又塞给小花,对那个女入说:“九娘过虑了,别入的财物收下来可能会有事相求,但是他的钱收下来夭经地义,我们是兄弟,说这些东西就见外了,放心的收,大胆地收,他是大唐数得着的富户,不收他的收谁的?“那女子依然忧心冲冲的想要说什么,但是为了维护男入的面子低下了头,小声说:“多谢叔叔馈赠。“云烨笑了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熙童的手里,才对那个妇入说:“您不必担心吃入嘴软,拿入手短这回事,熙童大哥来看我时,价值万金的皮毛我眼睛都没眨收下了,区区一袋宝石您也太看重他的价值了。“熙童小声的又对妇入说:“云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不止一次o阿,你担心我会为了报恩给他卖命?你想多了,他的麾下高手如云,有一位连我都不是对手,所以o阿,我的命要拼也只为你们拼,为这些孩子拼,其他的实在是过眼云烟,这家伙恐怕最希望的就是要我老死荒村,一辈子不出世才好。“熙童从来都是一个聪明入,只是被表面的粗豪遮掩了智慧的光芒,云烨很好奇,刚才他说的那段话竞然有难得的温柔,这个女入有礼有节断然不是一个乡间农妇。

  当刘进宝带着礼物来到这户入家,最欢乐的无疑是那些孩子,糕饼被装在食盒里,妇入给每个孩子分了两块,看着孩子双手抱着小心的舔,心里就一阵阵的酸楚,入群里的小花,舔了一会,小心的把糕饼递到母亲面前高兴的说:“娘,你尝尝,可甜了。”

  就这一句话就让妇入泪如雨下,哽咽着摇摇头,曾几何时自己家也是钟鸣鼎食的大户,如今自己的女儿吃一口最普通的桂花糕都欢喜异常,老夭爷,那场灾难最好永远不要再来了。

  云烨和熙童坐在屋檐下,趴在一个木头桌子上喝酒,虽然只有两样绿菜,却不妨碍两入的酒兴,酒至半酣,云烨悄声问熙童:“你这老婆不简单o阿,不像是农妇,怎么有一种我老婆身上的味道?”

  “嘿嘿嘿,看出来了,大户入家的小姐,前些年有塞外的胡子骚扰河北,她家毁了,听她说,全家没跑出来几个入,当时她怀有身孕,被她丈夫藏在水井里才逃过一劫,原以为自己会生一个男孩,谁知道生了一个女娃,然后就心灰意懒的糊里糊涂的过日子,聚拢了些女入,一起帮衬着活了下来,后来把我捡回来,为了给那些个女入找个依靠,就答应嫁给我做我大老婆,不过,我到现在都没碰她,想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夭。”

  没想到这混蛋还是一个君子,捡起酒杯,哥俩互相佩服了一下,一口抽千。

  “你就没想着改变一下现在的局面?还把另外几个女入给弄得怀了孕,这样一来,你娶到她的希望就渺茫喽。”

  “你知道个屁,九娘做梦都想要个儿子,你哥哥我器宇轩昂,大有君子之风,为入坦诚,又懂得疼爱孩子,从不殴打妇入,这样的好男入,她不嫁我嫁谁?”

  “此话大大的有理,从野兽的角度看,您毛色鲜亮,体格健壮,魁伟有力,四肢修长,骁勇善战,不愧为兽中之王,的确是一个配种的好对象,只是你是入,不是野兽,这些条件不是最重要的,入和入之间最重要的是感觉,感觉对了,立马洞房都没问题,感觉不对,同床异梦那是迟早的事,小弟实在不想哥哥将来头顶绿油油的,所以您需要另谋良策。”

  “计将安出?”

  “小弟知道,**的产生和这里有关。”云烨指指自己的肾的部位。

  “废话,是个入都知道肾水的重要性,小时候师父教我武功的时候,就要求固肾为第一要务,而后才是强健筋骨,没有肾水,那是太监。”

  “哥哥稍安勿躁,听小弟把话说完,女子大多害羞,有时候男子就该主动,反正你我之辈久经考验,脸皮厚实,不怕拒绝,再说小弟在长安,还有一件神器可资利用,有了它,对付女子无往而不利,”

  “嘿嘿嘿”两个入相视而笑,甚是相得。

  “什么神器,可否借哥哥试用一下?”

  “当然可以,此物名叫春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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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节 求苍天保佑我苦男儿

  两个男人间总有些猥琐的话题,不大的酒桌上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地指点一下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妇人,胆大些的就啐一口,胆小些的就红着脸钻屋子里不出来。

  “今日才知道兄弟能够一路做到侯爵,绝非幸至,做官的皮厚心黑不要脸这三样法宝你运用的收发自如,只是你确定那个春风散确实有用?九娘是历经过灾难的人,心智之坚不是普通弱女子可以比拟的。”

  “小弟确定,任她是贞洁烈妇,用了此药,也难逃哥哥手心。”

  “你怎么如此肯定?好像你吃过似的”说完这句话,看云烨不言语,惊奇地问:“莫非你真的栽在这种药物之下?谁啊,施药的是男人,女人?”问完话,还把身子往后挪挪。

  “公主,大唐的长公主,现在你侄子都一岁了,要是男人,信不信我把长安城都给点了。“无论是谁,丑事被揭穿都有些恼羞成怒。

  熙童放声大笑,震得房檐上的尘土簌簌的往下落,云烨稍一惊愕,也跟着大笑,丢人事拿出来在兄弟们面前一说,就成了有趣的事。

  鲸鱼肉被蒸熟之后端了上来,孩子们习惯性的围在老爹身边,两个大人都没吃,就这样一筷子,一筷子的全喂给了孩子。

  “这就是你的希望之所在?“云烨指指吃完鱼肉散去的孩子,看得出来,熙童看这些孩子看的眼角都带着笑意。

  “是啊,老子今年三十有五,蹉跎了半生,在生死间徘徊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窝了,现在我老婆孩子一样不缺,你来了之后,连粮食都不缺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现在孩子的底子差,等九娘给孩子们教的字够多了,我就带着他们去长安找你,放在书院里好好教教,成才也罢,不成材也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这个当爹的责任就算是尽到了。等到他们长大成人了,有能力养活自己的老娘了,如果你做官做腻了,咱们就一起再去天边走走。说实话,那里的风光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说起这些,云烨长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说:‘要想到达白玉京,几乎不可能,除非有天大的机缘,否则就是白白送命。有些事情我不想瞒你,当初田襄子要去白玉京。我没有过多的阻拦,甚至可以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他必须死,盛世就要来临,我想看到长安八水之上白帆点点,商贾如云。我想看到百姓脸上带着自豪地笑容。

  而田襄子,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大敌,他早就看破了世间百态。所有人的生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包括他自己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惜带着所有人一起去死,一个智者入魔有多么可怕,我见识过,大唐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所以你明知他到不了白玉京,却给他指明了道路,让他带着自己的梦想去死?”熙童哀伤的低下了头接着说:“他至死都在感激你。”

  云烨的手一抖,杯子从手上滑落,掉在石板上摔得粉碎,算计人绝对不是一种愉快的经历,哪怕是有着最崇高的目的。

  “我知道田师进不了白玉京,他杀的人太多了,当初我就追随在田师身边,我是看着他如何引诱朱桀去吃人的,他有一本秘籍,就记录了吃掉一个人会得到这个人的精血,而后延年,结果证明,那是错的,为了证明那本书是在胡说八道,朱桀吃掉了最少三百个人,最后连自己的小妾,儿子都吃了,那时候,朱桀已经不是人,暴躁,易怒,两只眼睛血红,看到所有的人就像看到了食物,他已经是一个恶鬼,一头野兽,即将泯灭最后的灵智。

  田师看到这种情形,只是说了声可惜,就烧掉了那本书带着我们离去,后来,朱桀就被全天下的人围攻,活活的烧死在他的府邸,我想他到了最后时刻,都想祈求田师给他一条活路走,可惜他是一个失败的废人,田师抛弃了他。

  所以我以为,田师被你诱惑,最后在伤心绝望中死去,这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我之所以陪他走到最后,就是想看看这老天到底有没有眼,结果,很好,很完美,他咽气的时候,我几乎要向老天朝拜,天有眼,他到底是公平的。“

  话说完熙童倒了三杯酒,虔诚的献给了老天。

  “我在野人山的时候,也曾经迷茫过,尤其是窦燕山死后,我埋葬了他,那时候我其实处在一种梦游状态,如果有什么毒蛇猛兽到来,我也会死,可是老天爷不让我死,丛林里的毒蛇猛兽似乎都避着我,一个可怕的东西都没有,就连水蛭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都仿佛藏了起来,那时候我就认为,我是上天的宠儿,天底下的万物我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直到我看到那个硕大无朋的天坑才明白,我是走了狗运,大地塌陷,百兽避走,这是常识。

  出了野人山,我有一段极为美好的回忆,是他们安抚了我的心,那些欢快的舞蹈,动听的歌声,善良的人,淳朴的爱情,把我心里滔天的杀人之意抚平了大半,就是剩下的那一点,也让我把两百余人活活的送进了死路,知道么?没有一个逃出我设计的山神打鼓的陷阱。我还把我救命恩人的头颅剥去了残余的皮肉制成了一个骷髅,准备带回家收藏。我在龙卷风里大声的诅咒上天,希望它能把我带回我来的地方,可是他们不要我,谁都不要我啊!我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孤儿……“

  云烨开始说话说得有条有理,可是后来,笑着笑着眼泪滂沱的往下流,嘴角依然上翘,泪水划过嘴角,从下巴上滴答滴答的流下来,那个笑容比哭更加的让人心酸。

  熙童递给云烨一罐子酒示意他喝下去,云烨透过泪眼模模糊糊看到了酒坛子上那个二十八的字样,就把拉到一边,挑了一个写着六十字样的坛子,拍开泥封抱着酒罐子痛饮,只喝了不到一半,就一头杵倒在菜盘子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日上三竿,云烨才爬起来,头疼的像是被一万头驴踏过,把头搁在桌子上,揉着太阳穴开始弥补昨天的那段空白记忆,想起自己最后说的话,在脸上抽了两巴掌,把自己扒的赤裸裸的露在人前很有趣么?

  一个半大的小子把头从窗户外探进来,看到云烨醒了,就对外面喊:“爹爹,云叔叔醒了,在揉脑袋。“

  头上全是草梗的熙童把脑袋探进来瞅了一眼笑着说:“这是你第一次喝酒不耍滑,原来你家的酒,数字越高的越烈,这回知道了,下回要是再蒙我,老子就给你灌三坛子数字最大的,在你家里,被你坑惨了,我一直纳闷,看你的身板也不是一个好酒量的,居然能和我拼成那样,回回醉倒的都是我。“

  “我昨天给你说的赶快忘记,小心我杀人灭口,你知道的贵族灭起口来,那就不是人,我才弄死了两百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魔王个屁,杀几个人内疚的嚎了半晚上,你是将军,干的就是杀人的活,内疚个屁,才两百多,老子当年杀山贼的时候,血把全身都染红了,这外面的世道不会比你在野人山好多少,让老子选,老子宁可选择野人山,也不选择跑到外面受活罪。赶紧把你的事情干完,咱们结伴到天地的尽头去看看。”

  “有个屁的尽头,你要是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走上个几年,你会发现你自己又回到了原地,不相信,你就试试看,我们将来要是从长安向南出发,最后一定会回到长安,就像拉磨的老驴,这种蠢事情,我才不干。”

  “有这种事情?那他娘的南辕北辙这句话岂不是没错?”熙童一脸的狐疑。

  “当然没错,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才会以为这个典故是笑话蠢人的,其实啊,谁笑话,谁才是蠢人。”

  穿着单衣把头浸在温水里,直到快憋死了,才吐几个泡泡把头抬起来,大口的喘气,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很美好,不敢再耽搁了,李二在京城里望眼欲穿的等着珍宝呢,准备好好地刺激一下那些权贵,现在看他们心痛的样子是李二最大的恶趣味。

  喝了一碗粥,刘进宝给云烨穿好盔甲,准备离去,熙童忙着把干草堆用木叉挑开晾晒,只是笑着冲他挥挥手,就继续忙碌他的农活。

  知道熙童不喜欢儿女情长,自己也不喜欢,云烨在几个孩子的头上抚摸一下,又对出门相送的妇人们说了声珍重,就骑上旺财回营地。

  不错的日子,把真话留在河北,自己一身轻松地回到长安继续虚情假意的周旋在权贵之间也不错,人总要有真诚的时候,如果假的时间长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这是一种境界,自己还没到弄假成真的地步。

  骑在马上重新揪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正在闭上眼睛品尝清新的青草味道时,身后好像有苍凉雄浑的歌声传来:“求苍天保佑我苦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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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节 难得有个仇人

  没有听清楚后面的话,只记得那一句“求苍天保佑我苦男儿”,云烨在嘴里不停地低低的哼着这句话,用遍了各种腔调,心里暖暖的,这个世界上的倒霉蛋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个更惨的,想到这些,看什么都顺眼,旺财把脑袋搭在前面刘进宝战马的屁股上是如此的憨态可掬,路边上流着鼻涕的孩子是如此的可爱,揍老婆的瘸子这时候把手臂也挥舞的是如此具有美感……

  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一整天,弄得当地官员以为侯爷魔怔了,因为侯爷居然在夸奖自己的三根鼠须,送瘟神一样的把高贵的侯爷送上了船,侯爷来的时候船上装满了稻谷,走的时候,却装满了海带,总之都是满满当当的,对于侯爷自己掏钱购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当地官员认为这是侯爷高贵人格的具体表现,就是为了给灾民拐着弯的发点钱,让他们有点钱在手里,改善一下生活,最难得的是,侯爷打算把这种善行延续下去,每年都给河北的灾民都发钱。

  当地的观风使特意做了好几首诗,来赞颂侯爷的慷慨,百骑司的探子则从另外一个方面进行了调查,最后的结论是云烨没有邀买人心,只是纨绔败家子的脾性又发作了,看不得人辛苦,算不得出格。

  官员夹带点私货,老百姓早就习惯了,算不得大事,尤其是一位有怪癖的败家子花大价钱买了十几船的猪食,一时间成为河北之地的最大笑谈。刘进宝郁闷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家侯爷,侯爷却哈哈大笑,说留不下美谈,留下笑谈娱乐一下百姓也是好事。

  运河里逆水行舟分外的艰难,每到一个府州,都有执役的百姓在服他们所谓的租庸调三种义务中的一种调,拉着绳子一步一步的走在岸边,把官船送出自己所在地的界区。而官船都是在白白使用这些劳力,一文钱都不花。

  异想天开的云侯又出了幺蛾子。他准备付钱,听到这件事的官员吓得魂飞天外,不得了了,如果云烨开了这个恶劣的口子,后面的官船还要不要付钱?官员家的私货用官船运输,是不是也要付钱?自己做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图这些好处吗。没有这些便利。鬼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老子没地方找到五斗米吃?

  来劝说的官员被撵出去,有些坚决要求侯爷必须免费使用劳力的官员被水军军卒扔到了水里,侯爷说了,除非官员自己拉纤,云家不沾那些穷哈哈的便宜,船上都是侯爷的私货,就是使用了官船侯爷都打算付费,不要说那些辛苦的民夫。

  无舌。何忠武,洪城都坐在船舱里听云烨讲为什么这么做的道理。

  “自古以来,做官就是为了显父母,扬名声,高人一等的准备从百姓身上吸血,欺负人为快乐之本嘛。这种恶劣的行径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绵延了好几千年,自从大禹有了私心,把自己的权利移交给了儿子夏启,王朝就出现了,所谓的家天下,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也就是从这时候人开始有了三六九等的分化。

  好不好的说不来。阶级这东西很古怪,有时候可以催人上进,可更多的时候就是压榨别人的借口,外面那些拉船的人。在做他们的职责,如果船上没有装海带,我会用的心安理得,我们是军舰,有这个资格享受他们的劳动,可是有了海带,我们的船就不再是军舰了,是商船,所以我们会付费,一文都不少,还原租庸调的本来面目。

  让那些利用官船的黑心人,绝了这条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沾了国家的便宜,更可恶的是他们的运输的东西会比民间运输的东西少了一大块运费,同样的东西他们买得比民间的便宜,利润却比别人高,这不行啊,开始跑的时候你就领先了,这日子久了,商人全部变成了官商,民间的商号全部关门去放羊,有的跑去当响马,大唐就危险了,要记住一点,官员是不交税的。

  一番话说完,云烨就出门去了,也不管他们听懂听不懂,程家的掌柜居然敢过来哭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狠狠地抽一顿不解恨。娃样子就是这样做出来的。

  云烨没发疯,他只是认为自己现在做了一个官员就把这个角色扮演好,回家做商人,就把商人的角色扮演好,必须一丝不苟的去做,做官员做到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好官员,做商人做到自己能力的顶峰,做老师不培育出几个好学生怎么行,这趟险死还生的旅行,告诉了他一个道理,哪怕是演戏,也要全身心的投入。

  云烨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位铁面无私的好官员,程家掌柜的被拖下去打了板子,然后被赏赐了十贯钱,趴在床上一边哼哼一边发笑。

  船只要一出境,云烨就会拿来算盘,一五一十的计算该给纤夫付多少钱,一文也不少给,一文也不多给,被挡在舰队后面的官船只要有私货的,也是乖乖地交了钱,要不然云烨的船队会死死的堵在前面,让他一步都前进不了。

  这种闲的蛋疼的事情云烨做了一路,直到李二来了旨意要他赶紧回京,没事干不要学人家自污,他已经臭大街了,装什么装,赶紧滚回来,迟了会把腿打断。

  云烨仰天长叹三声,下令全速回京,李二就是人精,傻一点会死啊。

  刘进宝极度的迷惑,洪城极度的迷惑,何忠武一脸的崇拜,无舌一个人躲在舱房里笑的像一只快要断气的鸭子。

  害怕回京城,现在京城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自己担任的角色就是捅马蜂窝的那根棍子,幕后黑手当然是李二,云烨想通过做一些狗屁不通的事情,让李二下令解除自己的统领职务,他不想当棍子,一点都不想,京城里的马蜂会咬人,一个个的嘴都有拳头大小,自己的身子有几两肉,架得住这么些马蜂咬来咬去?

  李二不上当,撤职的事情提都不提,要撤职也是捅完马蜂窝以后的事情,李二一门心思的准备等云烨被咬成骨头架子之后才会撤去他在水师的官职,不行啊,得想办法啊,京城里的勋贵平日里都是称兄唤弟的,大家都有一大堆娇妻美妾等着养活,这样的一大笔钱财没了,还不得找人拼命啊,找李二拼命会没命,只有云烨不大不小不肥不瘦的揍起来不咯手,踹起来脚不疼,是天生的拳头靶子。

  一天时间就把云烨愁得牙龈肿得老高,找个替罪羊都没有合适的,老程,老牛,老秦不合适,真拿他们来顶缸,不说良心,就是奶奶都会把自己打死。

  李靖是个好替罪羊,可是他躲得远远地在边关,不好抓,李孝恭?也不行,上回老头还从家里拿了一万贯给自己救急,这个人情得领,长孙无忌?算了,想想他以后的威风就害怕,房玄龄,杜如晦自己的资格还不够拿他们当替罪羊。

  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腮帮子肿得发亮,后脑勺长了无数火疖子,就在他一咬牙,一横心,准备把这事情担下来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老庄沿着运河跑了好久把家里的书信送到了,厚厚的一沓,看样子辛月有好多话要说,打开看才知道,里面装了好多的信,那日暮也在纸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两个亲嘴的人,看不出男女,一水的方脑袋,扁身子,线条手脚,很有阴山岩画的风格,知道这个傻女人很想自己,把她的信捋展了压在枕头底下,晚上再仔细欣赏。奶奶的信里只是简单地要他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大丫,小丫,东南西北,润娘,蒔莳,小武,都有信来,满满的都是思念和担心。

  辛月的信放在最后看,也数她的信最厚,家里每个人的近况都说了一遍,尤其是云宝宝云寿带着她怒闯金銮殿的事情,被她说的像神话,着重描写了云宝宝不到一岁就大有重臣风范,娘娘抱了许久都没有撒尿,是个最听话的宝宝,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还呀呀的命令宫女,太监给他开路,不愧是将来做侯爷的料。

  云烨看到信,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老子终于有一个仇人了,张亮,好人啊,你既然带头把岭南的收益捐了出来,替陛下背了一个大黑锅,那么替我再背一个小小的黑锅想来也不会介意,岭南之事都是被张亮逼的呀,他一位堂堂国公,指名道姓的要我把他家的财富捐掉,还必须一文都不许剩,否则国法难容,语言是尖利的,语气是肯定的,态度是坚决的,含义却是隐晦的,无非是要云烨睁只眼,闭只眼,随便上缴几个钱应付一下皇帝就好。虽然这样的信件,每位国公,王爷都有,这也是云烨想着如可拿这些人当替罪羊的原因,现在有了仇人,别人的信都可以烧掉了,留着张亮的作证据就足够了。

  多好的人啊,及时雨中的及时雨,当晚,云烨抱着那日暮的信,做了一宿的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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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节李代桃僵


  云烨站在船头张开双臂,迎着风作飞翔的动作,鼓起来的腮帮子已经悄然消肿,后脑勺的火疖子也不药而愈,刚洗了一个热水澡,穿着轻衫,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风从敞开的衣襟里灌进来,从胯下钻出去,实在是人世间的一大享受。正在飘飘然的 时候,一艘楼船从旁边越过,一个锦衣男子指着云烨哈哈大笑,身边还有两个妖艳的女子依偎在怀里,笑的咯咯的。

  笑也就是了,没大碍,云烨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 傻得冒泡,问题是这家伙还用果核来砸,这就过份了。云烨坐的是军船,一般的人都绕着走,如今河面宽阔,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没什么牵碍,互不相干就是,就算见到可笑的事情,笑一下无伤大雅,看到是战舰,故意挑衅那就是不知死活了。

  云烨仔细看了看,不认识,那太好了,大唐排的上号的纨绔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号的,不给点教训怎么行,水军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对面船上的家伙笑的更放肆了,居然一把扯掉一个女子的衣衫,把一对白花花的乳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更奇怪的是那个女子居然也不知羞耻的故意把胸部挺得更高一些,笑的也越发的放肆。

  水军的士卒一个个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全都扭头看云烨如何应对,有上官在,还轮不到他们说话。

  云烨把船头的八牛弩的弩衣扯下来,喊了一嗓子:“来几个人给侯爷我张弓。”

  立马有一群壮汉跑过来,迅速的把八牛弩张开,箭槽里放满了八只带着倒钩的巨弩,冬鱼已经脱得就剩下一条布带子,随时准备跳帮。

  对面的人这才发现情况不妙,无奈想跑已经晚了,一个管家摸样的家伙赶紧把一面王旗打开,云烨仔细一看,原来是鲁王李元昌。

  这面王旗一打。士卒们就面面相觑,他们不认得字,但是那条四爪的黄龙旗他们认识,这是郡王才能有的旗帜,冒犯他。可是死罪。因为王旗和郡王不分开,对面的人只有可能是李元昌。

  对面的李元昌以为已经震慑住了这群丘八,重新把头从女墙后面露出来,指着军船破口大骂。那两个女人还在为他加油鼓劲。

  云烨掏掏耳朵,回头对无舌说:“孙嫔,还活着吗?”

  无舌目无表情的说:“活着,不过已经五六年没见过太上皇了。”云烨点点头,先把八牛弩的弩箭对准李元昌。再从士卒手里拿过木槌,这就准备放箭。

  李元昌又把头缩了回去,在洪城担忧的目光里,云烨一锤子就砸在机关上,老子现在唯恐祸闯的不够大,承乾和青雀都说过小时候被这个王八蛋欺负的不轻,尤其是青雀,对这个家伙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李二从前线回来送给了青雀一条猎狗作为生日礼物。谁知道李元昌看见了,非要抢夺,那时候的秦王李二还惹不起太子和齐王,长孙就把那条狗送给了李元昌,谁知道这家伙居然把狗杀了。剥了皮,做了狗肉给青雀端过来,吓得青雀尿了好几个月的床,这都是云烨和李承乾闲聊的时候说个他听得。所以,云烨认为。自己只要不把李元昌搞死了,就会屁事没有。

  弩箭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穿进了楼船,薄薄的楼船哪里敌得住这种杀人的利器,顷刻间整个楼船都在发出哀鸣,上面的小楼轰然倒塌,披头散发的李元昌扯着嗓子喊:“我是鲁王,你们好大的胆子,孤要诛你九族。“

  云烨撇撇嘴吐了口唾沫,对士卒说:“给我吧投石机装好,老子今天不把他的这艘破船砸成木头渣滓,我就不是云烨,奶奶的,当老子长安三害的名头是假的?“

  士卒们继续去给侯爷准备投石机,一个个都把最大的石头给装在竹筐里,只要云烨劈断牵引绳子,冬瓜一样大的石头就会飞过去。那艘楼船想不成为渣滓都不可能。

  “无舌先生,云侯这么干,会不会惹上麻烦?毕竟李元昌是郡王。“

  “洪城,你我既然没有云侯聪明,那就待在一边好好看戏,聪明人有时候会做傻事,可是云侯不会,他很有分寸,你没看见刚才的弩箭射进了空楼,这就说明云侯没有杀人的意思,这是他的一种策略,你看着这件事李元昌吃亏吃定了。云侯说不定又会有好处可捞。“

  准备投石机很慢,需要一点时间,李元昌看到士兵们嘿哟,嘿哟的把投石机推过来,怪叫一声,撒腿就跑,现在他确认对面的头领就是一个二杆子,敢用八牛弩,就敢用投石机,趁着他们准备的时候放了一条小船下来,自己跳了上去,催促侍卫赶紧划船,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那两个花衣女子,拼命地哀求王爷把她们也带走,可是李元昌光顾着逃命,那里管得了她们。

  投石机到位,云烨狞笑着砍断了绊索,大块的石头就从楼船的顶部砸了下去,在阵阵巨响中,楼船已经严重倾斜,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沉没。

  远远地躲在船头的鲁王府下人,纷纷跳船逃生,只剩下两个女人趴在船头大哭,哀求其他人也带自己走。

  “冬鱼,把那两个女人带过来,我们是泄愤,不是杀人,“两只眼睛冒光的冬鱼腰里拴着绳子,一个猛子就扎进河里,三两下就到了楼船边上,猿猴一样的爬上楼船,把两个女人夹在胳膊底下,趁着楼船没沉,又跳进运河里,军舰上的士卒扯着绳子把他拽了回来,冬鱼怪笑着随着绳子飘过来,两只大手扣在两个女人丰满的胸部不时地揉搓两下,看得其他军卒大咽口水。

  冬鱼才爬上军舰,云烨就下令对着楼船用投石机猛烈地砸,把他砸成碎片,免得沉了还要影响航道的安全。

  雨点般的石头砸过去,彻底的就把一艘豪华漂亮的楼船砸成了碎木块,顺着河水往下飘,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女人衣衫,箱笼等杂物。

  两个女人上了船,跪在甲板上没命的叩头,只希望云烨饶自己一命。

  “你们是王府的妃子?“云烨很好奇的想知道李元昌是不是有胆子让自己的妾侍赤身露体的站在人前。

  “回军爷的话,奴家不是鲁王府的妃子,是万花楼的歌妓,刚才是王爷要奴婢那样做的,不管我们的事,军爷饶命啊。“

  原来是两个歌姬,云烨顿时就没了兴趣,给了两个歌姬两贯钱,就打发人驾着小船把她们送上了岸,然后再冬鱼的腿上踹了两脚,算是惩罚过他了。

  李元昌的小船已经上了岸,身边围着几个湿淋淋的侍卫,跳着脚在岸边咒骂,云烨又把装好了箭的八牛弩瞄准了李元昌,李元昌被侍卫一把按得趴下,蚯蚓一样的扭着身子爬下了河堤。

  “侯爷威武!“见到云烨的每一个军卒都站好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嗓子,军伍里就这样,面子第一,老命第二,自家主官强势,手下的士卒也会挺起腰板来,行军作战也会增添几分悍勇,主官的性格决定一支队伍的状态,强悍的主官,手下就没有几个孬种,以前水军在军伍里不受重视,地位如同辎重兵,从来都是被嘲笑的对象,现在有了一位强悍的侯爷,自己脸面上也有光彩,只希望侯爷一直是自己的主官,到时候大家军功,财富一样都不会缺。

  洋洋自得的云烨吹着口哨打算回到自己的船舱睡个觉,无舌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他的身后,阴阳怪气的说:“侯爷威武,只是威武过后,您打算如何收场?“

  “收个屁的场子,李元昌还敢回京,明显的是想找不自在,我有个好学生,名字叫李泰,李青雀,自幼遭受了无数羞辱,其中一大半与李元昌有关,我只要快马告诉李青雀同学,他的仇人回京了,你认为李元昌还有精力找我的麻烦么?“

  无舌瞪圆了眼睛,说了一句:“好一招李代桃僵之策,刚才的话,您就当我没说。“嘴里边赞叹边摇着头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去教育那个忧心忡忡好的洪城。

  看到无舌回来洪城赶忙迎上去问:“侯爷怎么说,他准备如何应对,李元昌一定会向陛下哭诉,动用军器,把人家的坐船砸了个稀巴烂,差点死了人,而且还是繁华的运河上,如果在无人的地方,还可以把他们全部做掉,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是好。“

  无舌拿起自己的茶壶灌了一口茶水,对洪城说:“老天爷,老夫现在才发现聪明人和蠢人的差别是如此的大,同样的一件事情聪明人会处理的让人如沐春风,蠢人总会把事情办糟,弄得血淋淋的还说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好,陛下把你发配到岭南实在是一点都没冤枉你,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忍受了你这么些年,老夫和你相处了三个月,就恨不得在你一脚踹回岭南,陛下对你们这些故人,真是好的没话说。“

  洪城愣了许久,吁了一口气说:“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口一个老夫的?以前你总是自称咱家,这么多天我心里居然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宦官,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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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李二出丑


  砸烂鲁王家的船后,水军在运河上就再也没人敢惹,岭南水师统领云烨和鲁王李元昌,为了两个歌姬,在运河上大战一场,最后云烨凭借坚船利器,打的鲁王落荒而逃,抱头鼠窜,如此劲爆的消息顿时就传遍了运河两岸,敢打王爷的侯爷,大唐不是没有,但是为了争粉头,动用军器,这还是头一回。

  地方上的观风使认为这纯粹是朝廷之耻,不分青红皂白,弹劾的文书就雪片般的飞向了长安,奏章里没有偏向谁,也不论谁是谁非,只咬准了一点,那就是有伤风化,毫无贵人的体统,要求皇帝将这俩人一起处罚,反正都是败类,是非曲直没有过问的必要。

  快马传递要比船快得多,云烨,李元昌还没进京,京城里已经知道俩人之间又起了冲突,善良的老秦唉声叹气,只觉得云烨就是一个闯祸jīng,自己这个被几家子留在长安的顶梁柱,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尉迟恭拍着手大笑,认为这才是军伍里的汉子,自己的东西,谁抢,就揍谁,火气上来,天王老子也不放过,认为这一点,云烨是跟自己学的。

  李二放下奏章,揉揉太阳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小子,为了辞掉水师统领这个官职,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嘿嘿,你也有难受的时候?好好地继续做水师统领吧,朕还指望你能多弄些好船呢。”

  李泰的眼睛里闪着yīn测测的光芒,手拿着两只玻璃瓶子,一只瓶子里装着四五只火红sè的蚂蚁,另一只瓶子里装着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蜘蛛,看着焦躁不安的两种动物,叹了口气,把蜘蛛放回了架子,把蚂蚁放进一个小竹篮子里,出了书院的大门。准备回长安,好好地参加一下皇族的大聚会。

  长安城里这些

  ì子喜事特别的多,前方的大军捷报频传,红翎急使喊叫着大捷穿过朱雀大街,已经引不起百姓的围观了,只是叫声好,就继续干自己该干的事情,胜利不奇怪。要是哪一天传来不利的消息,才是稀罕事,大唐不打败仗。

  陛下为了给太上皇祈福,特意下旨,死刑今后只存在两种,那就是绞和斩首,大jiān大恶之辈才会被斩首,剩下的就是绞了,就是立个柱子,把绳子勒犯人脖子上挂上去就行。不见血,不像以前动不动弄得满地血。恶臭不说,还招苍蝇,不好,还是挂上去好,有好些人已经在幻想朱雀大街上挂满死尸的壮观场景。

  死多少人犯百姓不关心,现在一年也死不了几个囚犯,想把朱雀大街挂满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可是丁口税没了,这才是值得庆贺的好消息,以前家里总是两三个小二。满脸胡子的那个叫小二,还在用尿和泥的也叫小二,现在不用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小三,小四,小五的排下去。

  长安城的有些规定在悄然的松动,自从上回特例宵禁晚一个时辰之后,这条旨意,长安两县一直遵照无疑,那些正直古板的官员们也似乎忘记了

  ì落就宵禁的惯例,也喜欢在

  ì落后,让仆人挑着灯笼,去东西两市转转,消消食也是好的。

  兴化坊的剧院有了新的曲子,听说是两个私通的男女变成蝴蝶的故事,年长的婆婆,恨恨的啐一口唾沫,给家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说,下场,这就是不要脸的下场,私通变蝴蝶那是抬举了,怎么不变成猪?

  不管是变成蝴蝶,还是变成猪,这都是小事,被家里大人允许去剧院接受女德教育的大家小姐,回到家里,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还吱吱呀呀的唱两句戏词,看样子被教育的不轻,下回有新的曲目了,再去,连家里其她姐妹一起去,没见家里的姑娘现在整天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以前最喜欢的秋千都不荡了,姑娘家就该文文静静的等着夫家用轿子来抬。

  没有抓住机会在兴化坊买房子的人家,现在后悔的捶胸顿足,chūn天梨花开的时候,兴化坊美得让人心醉,碧水,红楼,白花,绿草宛如身在神国,再看看自己家青嘘嘘的庭院,灰蒙蒙的像是古董,人家栽的是梨树,还是把成年的梨树整棵移过来的,梨花落的时候,风一吹,像是在下雪,自己家门口只有榆树,风一吹只有满世界的干枯榆钱掉下来,一天要扫好几回。

  魏征没事干总是喜欢到兴化坊来转转,这里一点一滴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坊市门口的几条大汉见到魏征,都自觉的弯下腰,宰相不尊敬怎么行,虽然这位喜欢穿着旧衫子四处逛逛,可是身份摆在那里,不容人怠慢。

  看着这些衣着整齐,手脸干净的人,魏征没有办法把他们和泼皮联系在一起,这些凶恶的人,现在腰里别着短棍,在兴化坊里每隔半个时辰就巡视一次,见到地上有脏东西,会捡起来,见到有孩子摔倒会扶,会把年迈的老人家搀到他喜欢的那颗梨树底下,最让魏征吃惊的是,他们捡到了金发簪,都会贴出告示,请失主来领取。

  环境可以改变人,这是云家在兴化坊的管事给魏征讲的,捡个簪子送回来不算什么大事,相比自己一辈子的饭碗,那根簪子什么都不是,每个月九百文的工钱,足以让他改掉坏毛病,足以让他对金簪子无视,至于往

  ì的狐朋狗友前来联络,准备里应外合的干一票大的,这些朋友现在无一例外的断着腿,躺在官府大牢里吃牢饭。

  有一个体面地差事,不光自己好过,就连父母家人都高兴,以前狗都不闻的臭人,现在也有媒婆上家里来和父母嘀嘀咕咕说这家的娘子绣活如何的好,那家的小娘子做的茶饭如何的地道,父母也眉花眼笑的东挑西捡,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现在居然知道害羞,头一低就钻进自己的房间,躲在门后偷听,惹得父母和媒婆大笑,这才是一个正常未婚男的反应。

  这个秋天,朝廷的抡才大典就要开始,全天下的文人墨客就会齐聚长安,准备参加朝廷的考核,行卷没什么用处了,卷子都是密封的,名字会被糊掉,现在还不知道谁是阅卷官,只知道主考官是房玄龄,副主考是长孙无忌,剩下的两眼一摸黑,往年间,豪迈些的考官会隐晦的告诉考生到底考些什么,但是今年,没人知道,考题还在皇帝陛下的书房里,那些士子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从皇宫把考题弄出来。

  他们不行不代表李泰,李恪不行,这哥俩就被皇帝陛下叫道了书房,然后皇帝陛下神神秘秘的把考题打开,要自己的儿子先做一份,到时候拿出去显摆一下,自己的儿子没资格参加大考,他很好奇自己的儿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水平,能否取的好成绩。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父皇,这道题孩儿做了不下十遍,其中孩儿提出的大同思想还被李纲先生作为范文在书院展出,这道题对孩儿早就没新意了。

  又是韩信点兵题,只不过换了一个花样,韩信变成了牧人,士兵变成了鸡羊,没了纵列,多了腿脚,又成了鸡兔同笼的题目,万变不离其宗,鸡五十六,羊八十三,就是答案。

  父皇,您叫我一个

  书院的高材生去计算土方?这东西孩儿三年前就觉得很无趣,黄鼠挖洞的时候,我就已经做过无数遍了,如果您吧密度概念加进去,孩儿还有点兴趣。

  李二以为自己出的题目已经很难了,得到了房玄龄,长孙无忌的一致首肯,认为这些题目该是这些年最难的一次考试,谁知道却被自己的儿子贬斥的一无是处。

  李恪是个有礼貌的孩子,见到父亲很不高兴连忙说:“父皇,这些题目不知是谁出的?怎么如此的轻率,太简单了,我大唐的官职就如此的不值钱?这些题目对小黯他们都不是多大问题,他们这样的水平也能做官?岂不是说书院的二年级以上的都可以当官了?父皇,您应该下旨严惩这个不负责任的官员,让他重新出题。”

  李二的脸涨的血红,在两儿子的后脑勺一人给了一巴掌,大吼着说:“这是你老子我出的题目,房玄龄,还有你舅舅都说已经很难了,还有后面的为官纪要,我不信你们书院连这些需要实际cāo作的题目都没有问题。”

  李泰捂着后脑勺委屈地说:“您出的实际cāo作的题,就是错的,衡量一个地方的富庶程度不是看他上缴了多少钱粮,而是需要综合xìng的看当地百姓的实际收入,牛羊的多寡,粮食的总产,教育的程度,商业的兴盛,有没有工业作坊,甚至人流量的多少,人口增长的速度,新生儿的成活率都要考虑,最后才是上缴的赋税,富庶是一个整体的提高,不是单纯的向百姓要粮食,百姓富庶了,大唐想不富庶都难,所以您的题是错的,至少是不完善的。”

  李二一屁股坐回椅子,看着两个儿子说:“书院到底教了你们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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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鲍鱼之肆


  不信邪的李二连夜把李佑,李黯从书院叫回来,让他们当着自己和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的面把题目做了一遍,没说是大考的题目,只说是自己想要考校一下儿子的功课。

  愁眉苦脸的两个少年打开卷子之后,就变得镇定下来,哥俩对视一眼,四个大人明显的看到他们眼中的窃喜,李二心里叹口气,青雀说的没错,这些题目恐怕难不住他们。

  果然,半个时辰就做完了,李黯还着重驳斥了最后一题,认为只关注赋税是对大唐江山的不负责任,李佑则规规矩矩的把官府的应该做的各项职能重新列举了一遍,很谦虚地说这是自己的一点浅见。

  君臣四人坐在昏暗的烛光下一言不发,李黯,李佑却兴高采烈的拿了父亲的赏赐去后宫探望自己的母亲。

  看着门外远去的两个儿子,李二苦笑着说:“这是朕最顽劣的两个儿子啊,玄龄,克明,无忌,你们看,李佑,李黯他们的两道策论题回答的虽然青涩,却也中规中矩,其他的算学,天文,山川,一道不差。青雀,恪儿这两个孩子认为做这种题是在羞辱他们,玄龄,你的幼子遗爱也在书院,想来也难不住他,克明,杜荷在书院,听说成绩要比我的这两个逆子要好,无忌的老四老五也在书院,他们也会认为我们出的题目很简单,这道试题作罢,朕不想书院的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涌到朝堂里做官。”

  “陛下,您再用弘文馆的那些名士来试一试,就知道书院和其他的学子的学识到底有多大的差别,然后我们再想应对之策,臣等也把试卷拿回去,多找些人来做,看看结果把。”

  房玄龄立刻就看出其中的问题,书院的学生在算学,天文。地理,人情世故上把握的极为jīng准,但是传统的策论,古言,典故,诗文却还在预料之内,这一科皇帝偏向于实际运用的学科,压缩了那些传统知识的篇幅。这就造成了书院弟子在篇试题上大放异彩的虚幻景象,当然,李泰这种妖孽不能计算在内,他的策论就是老房看了都拍案叫好。

  李二忧心忡忡的回到寝宫,不准备去其他妃子那里,直接来到皇后的住所,长孙正抱着小女儿哄她睡觉,李二看到这一幕,自觉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等到孩子入睡之后。才准备和长孙谈话。

  小女儿终于睡着了,长孙把她放在纱帐里。吩咐

  ǔ娘小心看护,这才来到前厅,从隔厨里取出一些点心,放在桌子上。

  “二郎,吃些东西,这些糕点没有放糖,孙先生让你少吃些甜食。”

  “朕那里有心思吃东西。李黯,李佑这两个逆子都把朕亲自出的难题一一破解,如果他俩参加大考。一定会考中的。”

  长孙惊愕的看着李二,她不敢相信,以那两个小子的心xìng也能轻松做出丈夫出的难题,不过这种惊讶只是一瞬间,就笑了出来说:“人常说虎父无犬子,您的儿子做出您出的难题,也不是什么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孩子长进您该高兴才是为何愁眉不展?”

  “书院两年的教育,抵得上朕十年之功,现在你何时听说过,李佑,李黯胡闹过?以前还会犯那些让人齿冷的错,可是现在回到宫里,不是陪着他母亲,就是在长安规规矩矩的游玩,皇宫里考校他们学问的先生都对他们刮目相看,可见皇家的教育到底是出了毛病。”

  “陛下这是在责怪臣妾呢,教导不好孩子是臣妾的过失。”长孙也有些迷茫,李佑,李黯身上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骄纵,蛮狠,yīn毒,渔sè,这些毛病居然一样都没犯过,虽然没给以前欺负过的宫女,太监道歉,但是却给了他们很多的银钱作为补偿,现在这两个孩子如果没有以前的恶名声,谁都不会把两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和那些恶事联系在一起,为此,yīn妃为了感谢菩萨足足吃了一年的素。

  “朕不是在责怪你,就是朕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化,当初云烨说把他们交给书院,我们就不得过问,哪怕是一些奇怪的事情也不许过问,然后就有了李佑被云烨换心的事情发生,李黯就被绑在柱子上,声称自己亲眼看见云烨破开李佑的胸膛,挖出来了心,给他换了一颗大羊的心脏,虽然刘献把前因后果都给我讲了个通透,可是朕还是不明白,既然是假的,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

  云烨说久居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用这句话搪塞朕,现在想起来,这个混蛋是在骂朕,因为这句话还有上一句,久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小子,敢说朕的皇宫是鲍鱼之肆,等你回来,朕就把你关进鲍鱼之肆,罪名是现成的,殴打郡王,孙嫔哭的让人心烦,就让李元昌得意一回。“

  “陛下,不妥啊,云烨这回可是吃了大苦头,险死还生的给您运粮食,找财宝,有大功于国,一回来您就处罚他,恐怕不妥吧。“

  “是有点不合适,那就等他下回犯错,一起处罚,反正他总是犯错,朕想抓他的尾巴,很容易,嘿嘿嘿……

  当李二说这些话的时候,云烨正蹲在船上拿着筷子捞鱼,标准的水煮鱼,锅子上面飘着厚厚的一层红油,青sè的花椒串子散发出一股的浓香,洁白的鱼肉在锅子里翻滚,洪城嘴里含着筷子,就等着鱼熟的那一刻。

  “嘴里的筷子你要是敢塞进锅里,我就把整口锅子扣在你头上。”云烨对洪城发出最严厉的jǐng告,洪城这家伙吃起饭来总是舍生忘死的,什么礼仪都不顾了,何忠武就文雅多了,按照云烨的吩咐给自己调油碗,无舌也坐的端端正正的,面前放了两双筷子,随时准备出击。

  锅开了,云烨才吃了一块,无舌就已经给自己捞了满满一碗,洪城也不甘示弱,烫的兮兮哈哈的也不住嘴,就连何忠武也给自己夹了两大块。

  锅里已经没有了,只好再从旁边的鱼盘里倒进去一些,准备下一锅。

  “侯爷,这是下官这辈子吃到的最美味的东西,咱们关中人原来不喜欢吃鱼,牛羊肉吃惯了,吃不来这些jīng细的东西,错过了如此美味,实在是不该啊。“说完有从自己的碗里捞出来一块,继续战斗。

  “这次回家,说什么都不往外跑了,几乎绕着大唐的边境跑了一个大圈子,人家都是在名山大川游览,赋诗高歌,只有我那里倒霉去哪里,关中的好地方都没有去过几个,亏大了,所以回到家里,先蒙头睡他个昏天黑地,然后再好好地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我的小妾就要生了,这时候我还在船上飘着,的确是不该,人一辈子到底想要些什么?什么时候是个够?我满足了,高官厚禄我有,娇妻美妾我有,对大唐我也尽心尽力过,所以我准备三十岁退休,好好地享受自己的生命,无舌,你已年逾古稀,不如趁这次立了大功,随我一起进秦岭混着,混着把这辈子过完,免得临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活得太冤屈。“

  “云侯的话是正理,老夫回去就向陛下求告,希望可以得到恩准,这些时间,老夫越发的想要在林泉间悠游,钓鱼,喂鸟,下棋,这些老人家该会的东西老夫竟然一窍不通,老了才开始活命,这种滋味百味乏呈啊。”

  听了无舌的话,云烨点点头,捞了一块鱼肉放在碗里,看着一脸尴尬的何忠武说:“你想在仕途发展,这又没错,尴尬什么,你对倭国山川风物了如指掌,正是朝廷需要你出大力的时候,多加把劲,倭国这个国家很特殊,你要多注意他们的动态,他们现在的谦卑,就是为了以后的猖獗做准备,虽然这个时间可能有点长,但是,绝对不能小看。

  我们三个都是历经很多事情,只是更想这辈子悠哉悠哉的混过去,你不要苟且。继续向你的目标前进就是。“

  何忠武拱拱手算是谢过,不再多言,无舌看了一眼河岸,对云烨说:“鲁王不死心啊,河岸边有他的死士在追随我们,你说要不要把他抓回来?”

  洪城嘿嘿的笑着说:“最好鲁王能够打我们宝船的主意,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他零敲碎打的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只是这个没胆子的小人,估计只想着告状,现在监视我们。”

  “人在哪?为何我看不见?桅杆上放哨的将士也没看见。”

  “一点不入流的小法门而已,侯爷如果想看,那还不容易,且看老夫的。”无舌来到船头,抱着已经上了弓弦的巨弩,抵在自己的肩上,瞄着黑幽幽的河岸就shè了一箭,弓弦才发出嗡的一声响,河岸上就传来一声惨叫,和一些凌乱的走动声。

  无舌侧耳听了一会,放下巨弩,对云烨说:‘那些苍蝇跑了,其中一个被我shè中了胸腹,估计活不成了,大军在此居然胆敢窥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ps:

  第二节,今晚有聚会,不能加更,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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