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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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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金庾信的独白

    被装在笼子里的金庾信蜷缩在笼子的一角,呆滞的看着自己副将的脑袋在囚车上摇晃,这个没有死在唐人手里的将军,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左手已经在流黄水,这条胳膊可能要不成了,皇帝不顾对军队士气的打击,不顾将士的反对,硬是把自己关进了笼子里,伤痕累累的副将就说了一句话,要关大将军请先杀了我。
  
  然后副将的脑袋就被砍下来了,累累的战功得不到任何的尊重。
  
  天蓝的刺眼,此时此刻,天上连飞鸟都没有,天空是死寂的,看不到任何的活物,副将的脑袋挂在自己的头顶,总是妨碍自己看天空,金庾信,伸出手臂,扯下自己的外衣蒙在副将的脑袋上,这样一来就看不见他那双悲愤的眼睛。
  
  眼前的利益永远比国家将来的命运重要,张亮这一次击打的很准,善德还有毗昙他们是一个联合的利益体,下关是他们的根本之地,损伤不得,想到这些金庾信就感到好笑,难道整个新罗还赶不上一个小小的下关?
  
  “金将军,您今日获罪不是因为对我无礼,也不是对陛下无理,而是因为这封信!”上大等毗昙将一封书信在金庾信的眼前展开。
  
  金庾信在看完这封信之后就开始哈哈大笑,笑的涕泪横流,浑身颤抖,用完好的右手指指自己的上官,然后就扭过头,把副将的脑袋抱在怀里大哭道:“荣源,你死的太他冇妈的冤枉了。”
  
  毗昙见金庾信似乎已经知道错了,就温言道:‘荣源不过是你的一个家奴而已,是你将他简拔于微末,为你死了也是死的其所,我本可早早的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但是不让你去尝试的话,你一定不会甘心,现在好了,你也死心了,大唐对新罗无论如何也有一份香火情,大唐宰相房玄龄的背书,应该可以相信,我去过长安,见过他,是一个极为儒雅的人,而且你也知道大唐的规矩,只要我们俯首称臣就会放过我们,只不过多加一点进贡而已。
  
  你先忍耐几天,回国之后,自然就会放了你,你依然是新罗的大将军。”
  
  毗昙得意洋洋的走了,金庾信抱着荣源的脑袋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字一句的对荣源说:“他们都怕死了,知道吗?他们这是在自己骗自己知道吗?荣源。
  
  我们和唐人一起并肩作过战,我们见识过那些唐人是如何对待背叛者的,靺鞨人被活埋了好几千人,大唐的皇帝还将自己的太冇子和最宠信的臣子绑在椅子上观看完了所有过程。
  
  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哈哈,我忘记了你是一个一根筋的家伙,想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太难了,我就大慈大悲的告诉你好了,这是大唐的皇帝在训练自己的继承人还有将来的重臣,要求他们一定要做到心狠手辣,对待敌人绝不留情。
  
  这就是大唐皇帝的教育方冇式,指望这样的皇帝有怜悯之情,放弃仇恨?这是一个笑话。房玄龄年事已高,即将退出大唐的政坛,所以他做的保证不可能算数,也不会算数。
  
  咱们的陛下啊,她已经恐惧的夹不住尿了,见到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刻就会紧紧抓住,这时候主宰她身体的是恐惧,而不是智慧。上大等也是如此!
  
  张亮,张俭,牛进达,三位都是重臣,他们齐聚新罗,一定会把新罗撕扯的七零八落,或者等到他们处置完了新罗,房玄龄的保证才会奏效,荣源啊,到时候,新罗皇族要是还有活着的皇族和重臣,到了地底下,我给你当奴才,偿还你这些年的辛劳。
  
  高丽完了,新罗完了,百济也在劫难逃,这是我们的命运,大唐在征伐高丽的时候我们在帮助大唐,到了大唐征伐我们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来帮助我们了,这就叫做远交近攻!
  
  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当大唐征伐高丽的时候,我们就该全力帮助高丽,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既然我们已经臣服大唐,就不该被叛,这是我们做错的第二件事情,当我们背叛了大唐,就该毅然决然的背叛到底,这才是正确的。
  
  很可惜,我们没有做对任何一件事情,所以现在就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既然我们注定了会死,荣源,我就下来陪你吧!我太累了。”
  
  金庾信的左臂上还嵌着很多的甲叶,这些都是银子做的,他呵呵的笑着从胳膊上撕下那些连着皮肉的甲叶,一枚枚的喂到嘴里……
  
  天亮的时候,卫士这才发现孤独的金庾信怀里抱着副将的人头,早已死去多时了,他吐了好多的血,鲜血把副将的人头染成了红色,就像是一个傩舞的面具……
  
  善德女王大哭了三天,上大等毗昙据说狂醉了三天,不是在心疼金庾信的死,而是因为金庾信在胃囊被银子撑破之后,在疼痛难忍的情形下,在囚车上用指甲生生的抠出来四个字——我等你们。
  
  这四个字彻底打破了善德的幻想,但是军心已然散乱,只得带着大军赶回了国内,新罗的大军撤退了,百济王义慈也带着大军返回了百济,他人还没有回到百济,就派最信任的大臣星夜回国,携带者太冇子渡过对马岛,一路向倭国驶去。
  
  张亮缓缓地退回了大海,牛进达与张俭彻底的合流,高丽暴民四起的局面也得到了好转,整个半岛平静的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暴*一般。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云烨背着手站在驼城之上,面对着秋日里的第一场雪,无耻的剽窃了后辈的诗歌,赢得了无数的赞叹。
  
  经过这些年政坛的历练,他的脸皮早就不会因为剽窃一首诗而发红,没有全部吟出来,已经算是给后辈子弟留了一条活路。就是不知道没了前四句,岑参在送武判官归京的时候会不会有别的佳句连上。
  
  ”云侯做诗,已经做到信口拈来的地步了,最难得无一不是佳句,这让老夫这样浸yin诗坛多年的老朽汗颜无地。“杜如晦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有作出一首合适的诗歌,不由得有些丧气。
  
  ”我夫君向来如此,作诗填曲无一不精,您老人家还是比不过我夫君,就是娘娘都夸奖我夫君的诗才天下无双,就是不知道陛下为何总是不说好话。“
  
  那日暮抱着孩子在云烨和杜如晦之间打趣,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依然不改娇憨的本色,说起话来能气死人,杜如晦翻了一下白眼,再不说话。
  
  无舌用小火炉煮着茶,煮的非常的用心,他准备一壶茶来迎接自己的老友刘方,现在他们已经在三十里以外了,经年不见老友,在这荒僻的异国他乡再次见到,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是大喜事,功臣归来,自然需要好好地犒赏,驼城早早的扎营在旷野里,军卒们正在驼城的空地上杀牛宰羊,巨大的锅灶已经支在空地上,水汽蒸腾,整只羊被分成四块就被扔进大锅里面开煮。带着棉帽子的妇人们从驼城的竹篮子里将最后的一茬菠菜收割了下来,青蒜也被采收了很多,按照云家的规矩,回家总有一顿饺子需要吃,虽然应该吃面,但是云家的规矩就是饺子,已经坚持好几冇年了。
  
  猪肉找不到,在大食人的地盘一头那种黑乎乎的生物都找不到,所以只好勉为其难的吃羊肉罗卜馅的饺子。大雪天厨子精赤着脊梁,挥舞着两把菜刀,在巨大的木墩子上卖力的剁着肉馅,雪片子落在脊梁上,就变成了汗水从脊梁上往下滑落。
  
  刘进宝不停地吓唬厨子:”小心些,要是把你自己的肥油掉进了馅子里,小心老冇子把你剁了当饺子馅,反正这里找不到猪肉。“
  
  ”刘爷,请您走远些,侯爷爱干净,我知道,给侯爷做了这么多年的饭食什么时候出过茬子,您等着吃饺子,现在可不行,客人还在三十里以外呢。‘
  
  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要横的厨子,刘进宝只好舔舔嘴唇离开了厨子,都是家里的人,自己拿他没有办法,不过自己多长时间没吃过饺子了?说起来都是眼泪,整整一年多啊,只要看到饺子就会想起家里的婆娘,虽然丑了些,可是那张笑脸怎么都看不够。
  
  “侯爷,刘方先生快到了吧?”刘进宝见云烨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扬声问道。
  
  “快了,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程处默正在给他们做后卫,只要逼退突厥人就好,大食人三天后才能赶到这里。活路城已经破了,是程处默攻破的,不过听斥候回报说刘方先生他们的境遇不太好,你去找医疗兵做好准备。”
  
  刘进宝答应一声,就快快的攀上驼城,去西北角找军医,安排药物和人手。
  
  那日暮见杜如晦和无舌两个人在喝茶,不理睬自己,就把孩子交到了宦娘的手里,自己披上红狐狸皮的大氅子,走到云烨身边小声说:“小苗可也来了。”
  
  云烨随手一巴掌抽在那日暮的屁股上,见那日暮咯咯的娇笑着跑远,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这个时候只能欢迎小苗,从刘方的信里知道了小苗的所有作为之后,云烨对这个小女子充满了敬意,不管自己对小苗有没有爱意,这一辈子好好待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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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快刀斩乱麻

    ”呜呜呜……“牛角号的声音响起,云烨骑着旺财出了驼城,杜如晦却没有跟着出来,这一刻的荣光属于云烨属于小苗,刘方,单鹰,也属于整支天使军团。
  
  杜如晦站在城上,他已经接管了驼城,按照驼城的军律,主帅不得离开城池,云烨既然一定要去迎接刘方,交出指挥权乃是必须要走的程序。
  
  那日暮抱着孩子跟在无舌的身后,远远地看着云烨骑着马在漫天的大雪里飞奔,骄傲的对无舌说:”老爷爷,我夫君就是好样的,旺财也漂亮,怎么看怎么精神。“
  
  无舌没好气的把手里的伞往宦娘手里一塞,背着手径自去侍弄自己的茶叶和玉牌,老友奔波了几万里,身体亏得厉害,一定要用白光补补,为了给老友留点白光,无舌特意十来天都没有再享受白光的照拂。
  
  瀚海之上白茫茫一片,云烨驻马于山坡之上,猩红的披风被寒风吹拂的猎猎作响,为了酬谢刘方,小苗,单鹰,贺天殇他们的功绩,云烨特意全身武装,冰冷的面甲也放了下来,只有透过两个圆圆的黑洞能勉强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眸。
  
  风雪里钻出一骑,身后背着旗子,到了云烨这里翻身下马,单膝跪拜道:”启禀大将军,天使军已到三里之外。“
  
  “突进一里,恭迎我军凯旋!”云烨冷冷的下达了命令。
  
  一万骑兵控制着马速,整齐的向前迈进,在行军期间,无数的旗幡全部升起,一面主帅旗,十二面校尉旗,骑兵们取下自己的圆盾,放在马鞍前面,并且抽冇出了自己的横刀,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再一次停下脚步,齐齐的注视着前方。
  
  刘方不再坐车,身边簇拥着小苗和单鹰,曲卓泪流满面,狗子jī动地一言不发,只有贺天殇带着笑意,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手里的美酒。
  
  “万胜!万胜!万胜!风,大风!大风!”关中子弟用自己特有的礼仪迎接这支已经精疲力竭的军队,程处默站在远处羡慕的看着缓缓前行的天使军,抽自己的坐骑一鞭子,向天使军的来路奔去,胸口变得滚烫,他不允许这支英雄的军队的荣耀时刻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刘方远远地就从马上下来,走到云烨马前拱手道:“臣下幸不辱命!”
  
  “刘老辛苦,云家永世不忘!”
  
  刘方哈哈一笑就上了战马去找无舌,老家伙这时候也该准备好茶具了,大雪天里,茶水里不放姜片可不行。
  
  单鹰高踞马上,骑着马绕着云烨跑了一圈,然后笑了一声对云烨说:“战事已了,我走了,我想家了。”
  
  云烨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面玉牌扔给了单鹰,单鹰凌空接住,又从刘进宝的手里接过一个巨冇大的马包放在自己的身后,骑着马就直接隐没进了漫天的白雪中,多余的话都没有。
  
  看到羞涩的小苗,云烨骑马上前,小声冇的对低着脑袋揉衣角的小苗说:“回去换掉戎装,那日暮在等你,好好休息,云家以后再也用不着女子上阵了。”
  
  小苗的脸更加的红润,脖颈里都浮现了胭脂色,偷偷的看了云烨一眼,就带着伊利斯姐妹向驼城方向奔去。
  
  贺天殇很想学单鹰事了拂衣去的潇洒,可是他实在是没有那种能在大风雪里辨别方向并且安然无恙的回到长安的本事,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
  
  “老贺,这一趟辛苦你了,为你策勋九转的文书已经上路了,你以后将会并入北庭都护府,不再隶属刑部,也不再属于大理寺。”
  
  贺天殇惊讶地看了云烨一眼,迅速的下了战马,单膝跪倒沉声说:“多谢大帅!”
  
  “这是你该得的,万里征战,百十次的生死拼杀,九转功勋并不足以酬谢你的功劳。”
  
  听了云烨的话,贺天殇将手里的酒葫芦远远地抛了出去,再一次跨上战马立在云烨的身后,立刻就有一面贺字大旗就从他的身后升起。
  
  人熊,狗子,曲卓控制着不足一万的部下,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曲卓大声说:“我们隶属于大唐北庭都护府,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北庭都护府治下之民,可以在北庭境内任意的放牧生活,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前来驱赶你们,你们每人都会有一块丰美的草场,还会奖赏每个人十头牛,一百只羊,只要今后勤劳放牧,云家会收购你们出产的羊毛,牲畜,并且给你们提供必要的保护。从这一刻起,你们就再也不是谁的部下了,你们的生命和牛羊只属于你们自己。”
  
  贺天殇惊讶地对云烨说:“这是一支百战雄师,这样轻易地被解散掉太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压榨的太久并不是一个好事情,给他们一个自冇由地生活来酬谢他们的功绩正是相得益彰,算什么事。”
  
  两个人正在谈话的时候,已经跑远了的小苗又跑回来了,小心的凑到云烨的跟前说:“我有几个仆人,希望您不要阻拦他们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云烨掀开面甲笑着说:“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处理完了告诉我结果就好,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同意,你用不着为难。”
  
  小苗低低的嗯了一声,就来到了莫阿斯,薛西斯他们跟前,当初跟随自己出战的五十名波斯武士,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五人,其余的都战死在了行军路上。
  
  莫阿斯指着云烨问小苗:“那就是您的丈夫?”
  
  小苗点点头说:“是的,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婿。”
  
  薛西斯急切的问小苗:“主人,您如何处置这些强大的骑兵?”
  
  小苗犹豫了一会对薛西斯说:“薛西斯,我知道你想法,如果你依然没有厌倦战争,那就继续征战吧,去为你自己战斗,只要你能把这些骑兵都带走,他们就是你的部下,我会请我的夫君给你们配备最好的武器,随你们去战斗。”
  
  莫阿斯摇摇头对小苗说:“我已经厌倦了杀戮,就让我跟着您去您经常诉说的那个美丽的国度去生活吧,我想娶个妻子成家,薛西斯喜欢战斗,那就去战斗,他和那些骑兵已经结下了深hòu的友谊,估计是想战斗到死。“
  
  云烨的身影出现在小苗的身后,听不懂他们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听了小苗的诉说之后就立刻对小苗说:”驼城上有无数的突厥人的铠甲和武器,不论他们需要多少,就送给他们多少。’
  
  云烨不需要这支种族混乱的军队,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过抢劫的生活,就算是自己拿出牛羊和牧场来作为奖赏,估计动心的人还是不多,因为抢劫这种事情会上瘾。
  
  果不其然,云烨似笑非笑的看着薛西斯向所有的部下征询意见,在小苗的指点下,一个叫做阿巴斯的家伙,裹挟了大量的军士大声的呼喊着自己不愿意解散队伍。
  
  最后愿意回到北庭去放牧的人连一千人都不到,这还要算上队伍中的老弱,云烨摇摇头,原本想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掉这些人,现在看起来有了新的变化……
  
  刘方一口气喝了三杯滚烫的浓茶,长长的吐了一口,对无舌说:“事情还没完,侯爷的性子又对自己人下不了杀手,所以,这桩买卖怎么做都会吃亏,你看着,侯爷缴获的那些物资迟冇早都会拱手送给那些个人。
  
  无舌皱着眉头说:”你就算是看不惯云烨的那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为什么不帮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
  
  刘方往嘴里塞了一只饺子,吞下去后白了无舌一眼说:”什么都我干?老夫今年已经年过古稀了,为了他巴巴的跑了好几万里,差点把老命送在这里,不管怎说都算是对得起他了,这些小事他就该亲力亲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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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节千里取人头

    “这支军队留不得,至少不能留在云家人的手里,至于便宜谁那就要看云烨的意思了,不过啊,我以为他会把军队直接解散掉!”无舌慢悠悠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刘方鄙夷的看了无舌一眼,拿手指敲敲桌子,示意无舌接着给他倒茶水,等晃过来看热闹的那日暮走远了以后他才说:“吃惯肉的狼,你让让他们去吃草?你一辈子干的活就是练武和杀人,这些人心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不是你能揣测透的事情。”
  
  无舌竟然点头同意,揣测人心真的不是他的长处,哪怕是做了数十年的宦官,这一点依然是他的弱点。
  
  薛西斯在得到大量的补给之后就带着骑兵离开了,留下来的人只有千把人,他们不是伤残者,就是已经对战争极度厌烦的人,但凡心中还有想法的人全部跟着薛西斯离开,唐人毕竟和突厥人之间的仇恨太深了,分裂无可避免。
  
  云烨对这些事情无所谓,只要这些人不要再带着武装回到西域,他是无所谓的,能给大食人多增加一点麻烦,他更是求之不得。
  
  云烨表面上高兴,心里还是有些阴影,所有人都远远的避开自己,单鹰好说,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想到了什么就会立刻去做,半刻都不会停留,寒辙因为要传邪教所以离开,熙童要建国,估计是担心自己突然对他下杀手,现在好了,小苗收拢的部下也走了,难道说自己真的没有传说的王霸之气?只要他们的翅膀变硬之后都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小苗哭的很伤心,莫阿斯小声的在安慰她,两个波斯侍女也哭的撕心裂肺,人熊。狗子,曲卓同样眼角泛红,生死相依了这么长的时间,要在一瞬间割裂感情,确实很难做到。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走了,阿巴斯就留在了最后。眼看着薛西斯的队伍走远了,阿巴斯虔诚的向云烨拜了一拜说:“阿巴斯感谢您的仁慈,感谢您让他们无忧无虑的离开,感谢您没有在利用完我们之后痛下杀手,您是一位真正的仁慈的将军。”
  
  当小苗把阿巴斯的话翻译给云烨听了以后,云烨苦笑着说:“对一个将军来说,仁慈恐怕不是赞美,更像是讽刺,不过。我原谅你的无理,我也需要感谢你们将小苗平安的送回来,我是东面那片大地的总督,如果你们没有地方可去的时候,就来那里吧,我给你们一条活路。”
  
  阿巴斯听了小苗的转述再次拜谢了一遍说:“我们不会去的,野地里的野狼就需要在野外不停地奔跑觅食才能活下去,一旦他停下脚步。就会死亡。”
  
  云烨笑而不言,眼看着阿巴斯裹紧了身上的皮衣骑着马去追远去的薛西斯。不知道他们去的方向是不是吉利,适不适合创业,云烨今天出门并没有看黄历,若干年后,当他听到薛西斯的大名在遥远冇的西方响彻大地的时候,就开始有点后悔了。
  
  旺财总是回头等待小苗。因为小苗的战马总是慢腾腾的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
  
  “赶紧的,天寒地冻的还在雪地里磨叽什么,快走几步,早点回驼城才是正经。”云烨终于受不了小苗的敬小慎微,不由得出言催促。
  
  小苗这才红着脸跟了上来。云烨二话不说就将身上的披风接下来扔给了小苗,这样的天气里只穿着铁甲,就是在虐待自己。
  
  真的很冷,在小苗欢喜的披上披风之后,云烨就发现寒风裹挟着雪花不断地往自己甲缝里钻,不一会就感觉自己变成了冰块,于是就将目光盯在大大咧咧的刘进宝身上,于是,刘进宝的披风就到了云烨的身上,至于从不吃亏的刘进宝准备去压榨谁,云烨并不关心,上位者自然会有一定的特权,包括穿的暖和一点。
  
  小苗看到了风雪中的驼城,惊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拿手指指着面前突兀出现的坚城想要云烨给他解释一下。
  
  “这就是驼城,陆地上几乎无敌的存在,自从它出现之后彻底的改变了战争的形式,以后的无敌猛将就再也不是战场上的王者,因为在高效的杀人武器面前,无敌猛将并不比普通士兵更加有作用,他们反而会在第一时间被冇干掉。
  
  小苗,回到家里就收起你的爪牙,我们一起平平安安的把这一辈子过完算了,你是一个傻姑娘,大唐的好男儿多的如同过江之鲫,你只要喜欢,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帮你弄回来,你偏偏看中我,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全心全意的待你,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听到云烨的这些话小苗反而不害羞了,昂起头用大眼睛盯着云烨的脸说:“我想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能将我融化的家,有一个小院子,生两个孩子我就非常满足了。“
  
  云烨听了小苗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宁愿抛弃一支强大的军队也要回家,这样的人,这样的感情不好好珍惜会被雷劈的。
  
  知道驼城是自家的东西之后,小苗就对这东西没了新鲜感,只要是自家的东西,哪怕再厉害,也用不着在乎,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那日暮见到小苗回来,几乎欢喜的快要跳起来,拖着小苗就去了自己的木屋子,她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问小苗。
  
  一个弱女子横枪立马,在茫茫荒原上斩关落锁所向无敌该是何等的神奇,她梦里都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只可惜到现在,除了上次被禄东赞逼得逃跑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事迹,现在见到小苗,哪里肯放过。
  
  伊利斯姐妹自从来到驼城就惊恐的说不出话来,驼城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另外一个世界,战战兢兢地跟在小苗的身后一步都不敢离开,因为有好多的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她们看,从白发苍苍的老人到稚龄幼童都有,而且一个个笑的非常古怪。
  
  那日暮见她们姐妹两害怕的样子笑着说:”不要害怕,这里是我家,因为都是自家人,他们才会多看一眼,那个凶恶的胖子是家里的厨子,平日里总是被人家欺负,你们要是没事干也可以欺负他一下,傻傻的很好玩。那个老人是家里的账房,是帮着我们算账的,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既然是小苗妹妹的贴身丫鬟,就不能少了例钱,从你们到小苗妹妹身边的那一刻算起。
  
  你是波斯人,到了长安也不会感到寂寞,家里也有好几个波斯舞娘,不过啊好些个已经嫁人了……“那日暮一口气说了很多了话,伊利斯姐妹依然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那日暮姐姐,她们就听不懂您说些什么。“”怎么会不懂?家里的那些胡姬都能听懂我的话!不管这些,快来试试我给你准备的衣服,非常的漂亮,是辛月给你准备的,特意请人给你带来。“”我想先去吃饭!“小苗早就看见隔壁屋子里已经摆满了食物,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总是吃那些粗粝的食物,她感觉自己几乎要忘记汉人食物是什么滋味了。
  
  那日暮拍拍脑袋,这才带着小苗去了隔壁的屋子里吃饭。
  
  刘方吃饱了饭,窝在软椅上满意的剔着牙,见云烨瑟瑟发抖叫苦连天的走进来,就没好气的说:”我一个老头冇子万里跋涉都没有喊一声累,你年纪轻轻地怎么就虚成这样?薛西斯,阿巴斯带着人走了?”
  
  云烨尴尬的揉揉鼻子说:“确实走了,就给我剩下了一千多老弱病残。”
  
  刘方转过头对无舌说:“你看看,就是这个样子,这样的人你好歹也留下一些人啊,将来当个死士,处理一些你不方便处理的事物多好,现在好了,嘴边的肥肉飞走了。还真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家伙。”
  
  “没那个必要,死士我家有的是,话说回来,我要死士干什么?家里就那么些人,死一个都让我感觉不舒坦,要杀人办法多的是,难道就一定要用死士刺杀?
  
  青雀的研究已经走入了歧途,不过,他另辟蹊径的又开拓出另外一条道路,这条道路就是飞剑,隔空千里取人头不再是什么难事了,现在只能隔两里地杀人,准头还不是太好,仔细修正之后,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一两个人还真的不是什么难题。“”飞剑?“无舌就听不得这些神奇的字眼,尤其是关于仙人的传说。”真的可以千里取人头?不要诓骗老夫,这该是剑仙的道门。“
  
  刘方惋惜的看着无舌说:”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云烨的仙家法门哪一样符合那些传说了?仙人凌空飞渡被他弄成了热气球飞渡,掌心雷变成了火药,那里还有半点神仙的飘逸和雅致,老夫敢打包票,他的飞剑传说一定极度的猥琐,肯定和火药有关,我出来的时候青雀的飞船已经能飞两三里地,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这东西最后会爆,气死人了,李青雀已经为此伤透了脑筋,听说他正在书院听课,准备从别的学问里找到突破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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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诛心

    今天是欢聚的日子,云烨就准许苟子,人熊,曲卓,贺天殇他们喝一点酒,和莫阿斯关系最好的人熊硬是拉着他一起来到驼城中间的那个棚子底下。
  
  ”莫阿斯,你不要感到伤心,安吉嫁给我家侯爷确实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在我家除了大夫人强势一些,剩下的两位如夫人都是性格极好的人,安吉的身世凄苦,现在能成为我家四位主母中的一位,侯爷确实已经给了她最高的礼遇了。“
  
  莫阿斯踌躇半晌才小声的问:”难道爱情就不该具有唯一性吗?“
  
  曲卓接过话回答莫阿斯:”我家侯爷身份尊贵,按照礼制,至少该娶五位夫人的,小苗到了云家,身份就孑然不同,一跃而成为勋贵,更何况小苗从小就住在云家,长大以后也喜欢上了侯爷。侯爷又是一个不善于拒绝的人,所以就成了目前的样子,莫阿斯,你的性子也淡泊,回到长安你也会喜欢上云家庄子的。
  
  就算是不喜欢长安,你还可以去岳州,或者邕州,甚至还可以去草原,这些地方都有家里的产业,自由从来就是有限度的,我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自由,侯爷已经在自己的权限内给了我们最大的自由,小苗的选择没错,莫阿斯,以小苗的性子嫁到谁家都是灾难,只有云家才有她生存的土壤。“
  
  ”安吉的财产必须得到尊重,曲卓,安吉不在乎,但是做为她的管家,我一定会向尊贵的侯爵阁下提出这一要求,如果必要,我会用生命来捍卫安吉的财产,她产业的继承人只能是安吉小姐的孩子,我们带来的这些财物,都是安吉小姐浴血奋战才得来的战利品,他们不能被家族吞并,也不该被家族吞并。“
  
  听见莫阿斯一本正经的提出来要求,刘进宝,人熊,苟子,曲卓全部笑的气都喘不上来,刘进宝指着莫阿斯喘了好久才说:”这事你不用问侯爷,我都能回答你的问题,没问题,小苗的所有财产都会是小苗自己的,没人会去抢。“
  
  莫阿斯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诚恳的对刘进宝说:”女人可以依仗的东西不多,老莫阿斯见过无数情人的下场,年老色衰之时都被赶出豪门,情形之惨,触目惊心。“
  
  苟子点点头,拍拍莫阿斯的肩膀说:”你是一个忠诚的人,你这样想也没有错,你所说的事例在大唐也不少,可是它不适用于云家,小苗已经是有诰封的夫人,是有自己的俸禄和权力的,所以,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云家是富豪之家,小苗的那点财产实在是不足一提,你进了云家之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说,会非常的丢脸。“
  
  莫阿斯不怕丢脸,只怕善良的安吉没有好日子过,自己磋路一生,直到进入暮年,这才遇到了精灵一样的安吉,在接受了安吉无数的恩惠之后,发誓把自己冇的生命贡献给安吉,发誓要守卫安吉的安全,并且向上苍祈求安吉一生幸福。
  
  眼前的驼城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驼城上那些见过,没见过的武器,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上帝保佑,自己见到驼城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为杀人做准备的,莫阿斯很想见识一下当这座城池活动起来以后,会有怎样的威能。
  
  在大雪中优素福的大军终于赶到了活路城,眼前的这一幕,几乎让这位百战的名将目赤欲裂,破败的城门上悬挂着这座城城主的尸体,就在城门口,无数的尸体倒伏在地上,在大雪的掩盖下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雪包,活路城里听不见一丝半点的人声,只有一股股的黑烟升起,派了斥候小心的进城之后,才发现这座城已经到处是断壁残垣,城里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了。
  
  突厥人走的不快,所以也没有走远,优素福知道这一切都是突厥人造成的,但是他依然固执的将这些罪恶归结到唐人的身上,哪怕突厥人就在附近,他也没有下令追击,只是安静地将营寨扎在了活路城旁边。
  
  优素福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也只有一个谨慎的人才能在哈里发手下混的风生云起,作为东方的总督,优素福很清楚的知道大唐是多么的强大,面对这样的敌人,无论怎样谨慎都不足为过。他很希望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清理好活路城,这座城里面虽然被毁掉了,但是它高大的城墙依然完好无损,作为自己的储粮地还是非常好的。
  
  优素福第一时间就下令仆从军开始整理活路城,将死尸丢进火堆烧掉,如果没有足够的柴草,那就堆放到城池的外面,在很短的时间内,活路城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驳马骑着马站立在山包上远远地看着大食人的举动一眼不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大长老说优素福不会在第一时间向自己发起进攻,果然被老人家说中了,优素福在防守,并且打算经营这道防线。
  
  见到这一幕,驳马招招手,无数的突厥骑兵就从山包两侧缓缓地退了出去,这是驳马以防万一之策。
  
  ”尊敬的长老,请您怜惜突厥最后的力量,只要唐人不逼着我们走绝路,就请您不要命令自己的部下去攻打云烨的驼城,那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存在。“
  
  薛延陀的三王子诚恳的向大长老建议。
  
  ”胆小鬼,一座拼凑出来的城池而已 ,我们又不是没有攻克过,他们只有五万人,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我们有勇气就能彻底干脆的击败云烨。“
  
  ”啪“!贺鲁不可置信的看着须发虬张的大长老,从小到大,大长老从来没有动过自己一个小指头,就算是自己闯了天大的祸,大长老都没有责备过自己。
  
  ”贺鲁你听着,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就要熄灭,帮不了你多长时间了,你需要快快的成长起来,但是我没有想到却把你宠溺成了一头胡说八道的倔驴,突施死在了驼城之下,死的有多么无奈你知道吗?突施是草原上的雄鹰,他从不欠缺勇气,我不允许你玷污英雄的在天之灵,伏合的话没有错,不到万不得己,我们避开驼城。“
  
  大长老疾言厉色,贺鲁惊诧了一会,就恨恨的掀开帐篷的帘子冲进了漫天大雪之中。刚才的这些话他自己清楚的知道不能说,但是一想到安吉就在那座驼城里,贺鲁就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怒火,恨不得将驼城撕成碎片吞进肚皮。
  
  少年人的感情来的炽热,但是并不长久,贺鲁在大雪里清醒了一会头脑之后,就怏怏的回到了大长老的帐篷,不但向薛延陀王子道了歉,还向所有从东征战场回来的将领道歉,小小年纪豪迈的大笑一声道:”本王失礼了,我知道你们攻打驼城一定竭尽了全力,好多熟悉的人再也没有回来就是例证,可是我压不住火气。“
  
  说道这里贺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红着脸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现在她就在驼城里面,我总想把驼城击破,找回我心爱的女子,不知为什么,这股子心思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真是怪事情。“
  
  ”小马驹到了发情的时间了,该给你找一匹漂亮的小母马,我妹妹怎么样?贺鲁,娜仁花可是草原上出名的美人冇儿,不要再想那个汉人女子了,娜仁花就非常的好,她现在就在帐篷里,只要你有本事降服,就是你的,不过小心些啊,娜仁花的脾气也很暴躁。“伏合听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顺水推舟就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贺鲁。
  
  大长老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贺鲁知道拿自己的丑事来自嘲,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作为一个未来的王,斩断情愫,顾忌利益原本就是最正确的。
  
  ”去吧,贺鲁,你今年十三岁了,该有自己的母马了,娜仁花确实不错,今晚就留宿在娜仁花的帐篷里吧,当然,要看你的本事。“
  
  大长老的话音刚落,帐篷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那一丝丝尴尬,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不团结才是整个联军最致命的存在。
  
  同甘共苦打天下的时候人们都能做到生死相依,但走到了共同富贵做天下的时候,才会有可怕的利益之争降临,对于这个认识,没有人比突厥人更清楚了,狼,只有集结成群才能面对恶劣的天气,才能捕捉到更多的食物。
  
  ”我这就去,尝试一下女人的滋味,萨满已经教过我,我现在就要去试试。“贺鲁拍着胸脯向所有人保证,在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之后,再一次掀开帐篷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这一回帐篷里的人都笑的很诡异。
  
  娜仁花接到了哥哥的通知,有一个小崽子不知好歹的在打自己的主意,十五岁的娜仁花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就算他是突厥未来的王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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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春色

     娜仁花做好了一切准备,眼看着天色就暗下来了,特意没有点油灯,整间帐房里黑乎乎的,她很聪明的在帐篷外面点上了一堆火,只要贺鲁走进来,自己隔着帐篷都能看见,自然会有应对的策略,地上有绊马索,仆役们匆匆的挖了一个大坑,在上面覆盖上毛毡,自己手里拿着自己的小刀子冲着门外,她早就试验过,这把小刀一般杀不死人。薛延陀女人可不是汉人女子,可以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娜仁花等了好久,小牛犊子一样的贺鲁并没有来,等的时间越长,娜仁花的心就不断地往下沉,自己拒绝贺鲁,打败贺鲁是一回事,要是贺鲁不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自己的二哥已经放出话来了,整支队伍都知道自己将要成为贺鲁的女人,如果这个胆小鬼不来的话,后果非常的严重。
  
  大哥的人头已经被唐人拿走了,薛延陀人在攻击驼城的时候损失惨重,二哥一天到晚都是愁眉不展,族人中间,能战斗的勇士太少了,每当族里男人不够用的时候,就必须女人出马,这是惯例也是娜仁花从小接受的教育。
  
  只有通过联姻才能保住薛延陀人岌岌可危的二号种族的地位,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贺鲁总会成为自己的丈夫,今夜的战斗不过是小儿女最后的一次调笑,最后的一次挣扎。
  
  帐篷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人很多,不止一个,娜仁花立刻就皱起了眉头,难道这种事情他也要使用帮手不成?
  
  脚步声到了帐篷跟前就停止了,贺鲁的声音从帐篷外面传了进来,变声期少年的嗓音如同鸭子,嘎嘎的:”娜仁花,你注定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打开你的帐篷,我要进来了。“
  
  娜仁花的心跳的砰砰作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陷阱,完好,一切都很好,绊马索会绊倒贺鲁,然后他就会掉进陷阱里,自己再用早就准备好的毡子盖上陷阱,这样一来,贺鲁今晚只能在坑里睡一晚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在帐篷里睡了一觉。两个人的礼仪就算是完成了。
  
  就在她无比期待贺鲁掉进大坑的时候,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地上,满脸寒霜的贺鲁站在她的身后,扔掉手里的木棒,贺鲁粗暴的扶起已经被打晕的娜仁花,看着脚下的绊马索,厌烦的皱皱眉头,取过一个铜香炉扔到了毡子上面,香炉立刻就把毡子压得掉进了陷阱。
  
  ”我喜欢的女人就像雄鹰一样高傲,就像野狼一样的残忍,你这只小绵羊难道也要用你稚嫩的脑袋撞我一下吗?“
  
  帐篷外面影影绰绰的火光照进了帐篷,到了这个时候,贺鲁才有心情扫视一下自己臂弯里女人,草原上的女人腰肢都粗,但是胸部非常的饱满,贺鲁一直担心小苗纤细的腰肢会不会在敌人的重压之下突然折断,现在冇不用担忧了,自己准备娶娜仁花了,为了突厥人能够在联军中取得绝对的优势,和薛延陀人早早的结盟,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贺鲁不傻,他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这个女人昏倒了为何会吐出舌头?莫不是被自己打死了?看到从娜仁花嘴角露出来的小半截舌头,贺鲁大为紧张,抬手探了一下娜仁花的鼻息,还好,有呼吸声,又把手放在她饱满的左胸口,心跳也有,翻开她的眼皮,只看见眼白,这就好,这是被自己彻底的打昏了。
  
  心静下来,贺鲁感觉到一股馥郁的幽香传了过来,把头埋在娜仁花的颈项间,这股香味更加的浓郁了,少女的体香对他来说比世上最强烈的春冇药还要有效。
  
  笨拙的解了好久,也没有解开娜仁花的腰带,这个蠢女人居然把腰带栓成了死结,从地上捡起娜仁花掉下的小刀,三两下就挑开了她身上所有的绳子。
  
  娜仁花的身体很白,不管是草原上的寒风,还是沙漠里的风沙都没有夺走这幅身体原本的美丽,丰腴的身体一丝不挂的展现在贺鲁的面前,饱满的胸膛骄傲的挺立着,两颗粉红色的蓓蕾就像刚刚成熟的红莓,腰不算细,但是臀部却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圆月,这才是草原女人的身体。
  
  熊熊的火焰在贺鲁的胸膛里燃冇烧,用最快的速度褪掉了自己的衣衫,萨满教过自己该怎么对付女人,这不是难题,最后欣赏一下娜仁花美丽的身体,贺鲁有一种骄傲感从脚底板升到头顶,过了今夜,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了。
  
  猛地扑了上去,好半天没有动静,过了一会,贺鲁无奈的爬了起来,挠着脑袋看着美丽的娜仁花,不是说新婚夜疼痛的该是女人么?为什么自己这么痛?
  
  “傻瓜!不是这样的……”娜仁花娇弱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
  
  在这个大雪飘飞的晚上,心怀忐忑的绝对不只有娜仁花一个人,小苗也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关系没有挑明之前,自己还不是很紧张,现在关系彻底的挑明了,就让小苗的心七上八下的,辛月的能干,那日暮的美丽,铃铛的温婉,甚至李安澜的娇艳小苗都是亲眼见过的,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这张并不是很美丽的脸庞,暗暗地叹息。
  
  胸口的那片乌青慢慢褪去了,只留下两片铜钱大小的黄冇色瘀斑,她今晚用热水擦洗了无数遍,几乎要擦破皮了,瘀斑还是下不去。
  
  “美丽不属于我!”小苗叹了一口气。
  
  “胡说八道!”那日暮的声音从门口穿过来,小苗娇羞的掩上衣襟,回过头看就发现那日暮怀里抱着闺女倚在门口看着自己,脸上满是戏觑的笑意。
  
  “傻女子,辛月今年三十了,已经是老太婆了,我今年二十八岁了,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老太婆了,铃铛今年二十九岁了,也是老太婆了,至于远在天边的另外一个老太婆你就更加的不必在意,年轻多好啊,看看你的皮肤,细腻的就像是缎子,我都喜欢抱在怀里爱怜,更不要说侯爷了,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咱家的这位虽然懂得节制,可是,他毕竟是男人,贪新鲜的毛病是男人骨子里的毛病,改不掉的,”
  
  “可是,可是……”
  
  “胸脯生了孩子之后自然会变大的,你从进了驼城就盯着我的胸脯看,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了,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不许瞎想!”
  
  被人家戳穿了心思,小苗只想一头钻进老鼠洞,
  
  那日暮咯咯的笑着点了一下小苗的鼻头说:“你是没见过我在草原上的样子,不但瘦瘦小小的,长得还很黑,夫君还不是一样接纳了我?这世上的好男人不多,见到了就要抓住,不能松手,你历尽了幸苦,就想有一个家,现在有了,还去管那些小节做什么?
  
  我问过夫君了,原本想在这里让你们圆房,可是这是在大军中,大食人就要进攻了,现在这样做很不妥当,等我们回到大唐,就立刻把你迎进门。”
  
  小苗羞涩的点点头,那日暮却大大咧咧的上了小苗的床榻,将闺女小心的放在最中间,冲着小苗挤挤眼睛道:“今晚我们一起睡,让那个男人自己睡。”
  
  云烨就没睡觉,和杜如晦,刘方研究了一晚上的战术,大雨,大冇雪的天气对驼城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作战天气,杜如晦认为驼城既然已经完成了使命,就该缓缓地退回唐境,而不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更何况擅起边衅,这时候朝堂里面一定吵翻了天,此地不宜久留。
  
  刘方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这一战必须在吐火罗进行,在这里作战,有三个好处,其一,可以彻底的将吐火罗打成废墟,大幅度的削弱吐火罗的实力,进入吐火罗的军队越多,这个国家就越是倒霉。其二,吐火罗的实力被削弱之后,熙童,寒辙就会乘虚而入,趁火打劫,他们两个人是天然的亲唐派,他们占领吐火罗,可以为大唐的边疆起到缓冲的作用。其三,惩罚吐火罗,尽量的将战火引向突厥人,让突厥人的实力消耗在漫漫征途上,同时也大量的消耗大食人的战力,这样一来,两股力量一旦完成了对冲,他们就再也没有力量向东前进了。
  
  云烨和杜如晦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果断的选择了撤退,当刘方得知李元祥等十六王将要到达西域之后,立刻就同意了云烨和杜如晦的意见,这个时候,敌友是分不清楚的。
  
  十六王到达西域之后,自然会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富足,而且野心勃勃,从都水监的文告里杜如晦已经知道了李元祥他们正在大肆的招募退役的悍卒,听说薪金极为丰hòu,自己苦心竭力的帮助国家稳固边关,随着他们的到来,不管有多少合约也不够十六位野心勃勃的家伙撕扯的。
  
  大食人不管出于那种目的,都会追上来大战一场,这无法避免,他们就在三十里之外,而突厥人就在五十里以外,局面过于微妙,都不想动,都希望别人主动发起攻,谁最早发起进攻,谁就最倒霉,没人愿意当那只捕蝉的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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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皇宫无好人

     大雪初晴,驼城在号角声中缓缓地向东撤退,程处默的骑兵列阵断后,当驼城走出五里地之后,郭平和陈数就会带着另一半骑兵继续列阵,好号炮响过之后,程处默就会撤退,就这样两支骑兵互相交错着掩护驼城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突厥的大长老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站在自己身边英姿勃勃的贺鲁说:“我们向西走吧,从今天起,我们就再也无法借力,战斗开始了。”驳马拍拍贺鲁的肩膀说:“你领着前军在前面开路,我来断后。”
  
  仿佛在一夜间长大的贺鲁点点头,告辞了长老,就带着自己的亲卫接手了前军的指挥权,云烨的离开彻底的让三足鼎立的局面分崩离析,每支队伍都开始了自己的征程。
  
  贺鲁立马路边,看着自己的族人艰难的在雪地里跋涉,心中的悲凉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看着从雾霭蒸腾的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拍拍胯下的战马,战马昂嘶一声就快速的穿插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贺鲁执拗的走在最前列,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准备用自己的血肉将他们撕碎,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突施心中那股浓浓的郁闷之气,不过和突施不同,他准备亲手为自己的族人打下一片足够所有人繁衍生息的土地。
  
  优素福很快就知道了两支军队的去向,他只能在这两支队伍中选中一支去进攻,他执着的选择了唐军,在他看来,突厥人不过是一头流浪的野苟,而唐军则是一头真正捞过界的猛虎,只有把这头老虎打怕了,打残了,才能真正的保证国家的疆域不受侵害。
  
  当驳马探明了军情,知道大食人去追击唐军了,就迅速的带着后卫部队归队,向长老建议大军开始全力赶路,不能有片刻的迁延。
  
  吐火罗的河流众多,尤其是活路城一代河网交错,并不适宜大军驼城行进,幸好现在寒冬,河流里水量奇少还结了冰,这就给了驼城辗转腾挪的余地,云烨之所以会选择冬天进入吐火罗,就是想借助这一有利条件。
  
  优素福追过来了,就在自己身后三十里的地方,刚刚跨过一条河流的云烨就将驼城的防御地选择在了河岸上,程处默,郭平陈数全部回撤到了驼城,这个时候没有必要用骑兵和大食人的骑兵死磕,多死一个人都是失算的表现,有河流做屏障对驼城来说并不太合算,但是滑溜溜的冰面就是最好的战场前沿了,一般来说大食人的尸体如果不铺满冰面,他们走过不了河的,当驼城上的士卒开始有条不紊的设立铁丝网警戒线的时候,刘方就钻进了房间,虽然是大白天,他的房间却显得更加明亮,无舌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款待老友,刘方也认为自己最近身体很虚,需要拿神光照耀一下,恢复一点精力,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杜如晦。
  
  于是云烨的身边冇总是有三个古铜色肤色的老汉四处打转。云烨怂恿他们穿着短裤照耀白光后的效果更好,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干了没有,他们的身上穿着厚厚的衣衫看不出来。
  
  经过这么些年的征战,云烨这个战场上的新丁已经被战争这头怪兽生生的给锤炼成一位合格的统帅了,战争其实就是将自己手里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程度的一种游戏,只要抽丝剥茧的寻找得到突破点,剩下的事情并不难做。
  
  这是云烨极为自得的一点,因为火药的出现,以及火油成熟的运用,使得自己在两军交锋的时候占尽了便宜,战场上从来没有依靠一种武器就能雄霸战场的,当然,这是火药武器出现之前的论调,骑兵,步兵,陌刀兵,弓箭兵,投石机,各兵种混杂在一起自然需要极高的调配能力,依靠地形,士气,风向,温差等等因素调动自己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对敌人形成最有力的一击。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云烨不必这样做,他的战争在变得极度简单化,他保持一个近乎神话般的论调,那就是将敌人消灭在朝自己进攻的路途上,所以,只要拥有大量的远程武器就足够了。
  
  他不相信在无遮无挡的一里宽的河道上,优素福能玩出什么新的花样来,军事从来都是为政治服务的,大唐的军队远征万里钻进了大食人的传统势力范围,这对大食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挑衅,相信这个时候,哈里发的怒火已经可以烤干幼发拉底河和底络里斯河,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优素福必须和唐军作战,战败都比不作战来的要好,大人物考虑事情的方向和普通人不同,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就足以试出各自的深浅,只要心里有底,下一次的博弈说不定就会变得更加具有针对性。
  
  说到底这是李二和哈里发的之间的战争,云烨和优素福之间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可以做。
  
  李二正在做选择,左手拿着一柄连枷,右手提着一柄招鼓瓮金锤,他正在考虑到时要用连枷教训云寿呢,还是用擂鼓瓮金锤教训云寿。
  
  就在刚才这两样兵器还在云寿的手里,被他喊了一声之后,云寿就把锤子交给了李二,如今他气呼呼的站在皇帝面前,身后的地上躺了一圈皇孙,李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站在假山边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哪怕自己鼻青脸肿也毫不在乎,见了皇帝都不知道上前见礼。
  
  李二提起锤子看了一下上面的铭文气恼的对云寿说:“武德殿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胡乱闯进去的?那里面的兵刃都是朕亲自收集的,有很重要的意义,你拿着刘黑闰的锤子追杀皇孙所为何故?平日里嚣张一下也就走了,今日竟然下了重手,说个道理出来给朕听听。“
  
  云寿回头看了一下李象,无奈的低下头,这就是自己的好友,当他身在储位的时候就显得无比的自信,等到不是王储了,就像被人抽掉了脊梁骨,精气神全部没了,好像他这辈子就是为了权利活着一般,听到李二的问话,自己只能低头不语。
  
  李二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教育孩子的人,他信奉的道理很简单,不说话就说明你在认错,不说话就说明你无话可说,所以啊,不说话也就得不到原谅,于是云寿就再一次被捆在太极宫的柱子上接受惩罚,李烟容就坐在云寿的脚底下陪着他说话,免得他寂寞。
  
  ”阿寿,你以后不要再帮象哥哥了好吗?他现在成了一个废人,你现在帮他越多,将来你受的磨难就越多,以后不知道是奇哥哥,还是莫离哥哥当皇帝,你今天把纯们揍了一个遍,他们会记在心里的。
  
  “
  
  ”哪来那么些废话,帮我揉揉腿,站麻了。”云寿对李烟容的建议不置可否。
  
  李烟容卖力地帮云寿捏腿,捏着捏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哭着说:“我好担心你,要是你出了事情,我就活不下去了,现在东宫更乱了,象哥哥的母亲把自己关到一间房子里精心的养胎,从不出门,看样子是打算再生一个小皇帝出来,我娘的品级降没了,现在日子过得很苦,我帮了几次。她还冲着我大吼大叫。
  
  寿哥哥,你快点娶了我吧,我在东宫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时间长了我会死掉的。”
  
  云寿从绑的松松垮垮的绑冇绳里抽出一只手,笨拙的帮着李烟容擦眼泪,见眼泪越擦越多,就撩起袍子的下摆,在李烟容的脸上秃噜了一遍把眼泪鼻涕都擦掉,这才掷地有声的说:“今天就跟我回家,皇宫我也不打算来了,都是些什么人啊,人发达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把脸贴到人家屁股上去,现在人家倒霉了,就恨不得踩到泥地里。
  
  你在地方多过两年就要多遭两年的罪,不管了,我今天就带你出去!”
  
  就在两个人愁肠百结的时候,红柱子后面转出来了长孙,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这时候突然出现,吓得李烟容差点昏过去,云寿也不由得心里发虚。
  
  “好啊,出宫啊,出去了还不回来了,一个个翅膀长硬了,奶奶这些年就白疼你们了?好根的心肠,你们倒是快活了,留下奶奶孤零零的在皇宫里苦熬?”
  
  “我自然是要回来看您的!”云寿大声的向长孙保证。
  
  长孙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摸着云寿圆溜溜的脑袋说:“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比你爹爹有良心的多,去了西域这么久,给奶奶一封信都没来,来的都是冷冰冰的公文,难道奶奶没见过公文要他拿给我看?看来啊,他也不喜欢皇宫,这里金碧辉煌的也确实没什么好的。
  
  不喜欢皇宫的人才是好人,反过来说,好人才不喜欢皇宫啊!你爹爹不喜欢,青雀也不喜欢,现在你姑父李佑也不喜欢皇宫,刚刚成了亲,就像是有鬼撵着一般去了齐州,留下我们独自守着这个诺大的皇宫看日出日落,混吃等死。
  
  也罢,奶奶准许烟容去你家,但是你们不能及乱,万一有丑事传出来,小子,就算是你爹爹带着驼城杀回长安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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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节李烟容的幸福

     李烟容高兴地跟在云寿后面上了云家的马车,她不需要收拾任何东西,甚至不需要带母亲给自己找的宫女,云家什么都不缺,阿寿给自己做的那个丑陋的布娃娃就在云家的一座阁楼上。自己的衣服首饰辛月妈妈早就准备了一大批,到了那里用不着看任何人的脸色。
  
  皇帝的车架就在前面,是准备去玉山巡视的,满朝文武都以为失去玉山书院,却不知道皇帝最重要的行程是在玉山的后山。
  
  太冇子也跟着去,所以当他看到李烟容爬上了云家的马车,就恨得牙根痒痒,这个闺女是他最疼的一个,现在看起来似乎心思已经不在东宫了,皇家嫁闺女就是为了收拢人心,牢牢地将勋贵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自己嫁闺女很有可能会肉包子打狗。
  
  等云烨回来要好好的算算这笔账,一个好好地闺女还没有嫁过去,为什么要住在未来的婆家?皇室丢不起这个人。
  
  当皇帝的马车经过云家的时候,李二掀开马车帘子看看云家屋顶上插着的画戟,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好好地替帝国征战总会有好处的,虽然被人家不断地弹劾说什么嚣张跋扈,一个刚刚打了大胜仗的将军你指望他低眉顺眼?这不合常理,李靖就这么干,弄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给点赏赐都担心出现意外。
  
  李二是带兵出身的统帅,很清楚大胜之后将帅的心理,这个时候就该全身都兴冇奋起来,装什么老成持重?
  
  云烨擅起边衅?这事说起来就可笑了,大唐什么只准许人家打自己不许自己还手了?大食人的战舰在海峡口被刘仁愿轰的片甲不存,刘仁愿重整队伍之后还不是追杀进外海去了,现在正在大食海域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的,想想就让李二感到舒坦,将军嘛,总会有些暴脾气的。
  
  眼看着云寿的马车鬼鬼祟祟的进了云家的侧门,李二就呵呵笑着对长孙说:“你看到没有?那一对小人儿进了云家。”
  
  长孙面无表情的说:“看到了,这是皇家的耻辱。堂堂的郡主不愿意留在皇宫,偏偏喜欢去别人家当小媳妇,难道您感到很舒坦?”
  
  李二挠挠下巴尴尬的说:“皇家的气氛当然赶不上云家温馨,身为天下子民的楷模,我们不能像云家一样没上下的礼数。”
  
  长孙哀叹一声道:“现在的小鬼头越来越难以掌控了,一个个年纪不大,鬼心思不少,李奇,李默怂恿别的子弟欺辱衡山王。他们是要干什么?“
  
  李二撇撇嘴对长孙说:”那样的蠢材也配觊觎储位?象儿就算是有万般的不是,但是一个仁孝还是在牢牢恪守的,他们有什么?”
  
  长孙皱着眉头小声说:“总不能全部发配到西域大漠里为王吧?您已经分封了十六王了。”
  
  “就是如此,把西域的土地封的越是零散,就越是有好处,冇当年晁错的主意拿到大唐一样的有效果,几百年后,他们就会自动的成为一门李姓百姓。有什么不好,都说富贵不过三代。让他们的爵位传承的悠长些,就算对得起他们身上流淌的血脉了。”
  
  李二说的非常的干脆,从今往后中原的土地将不再分封,衡山王李象是最后一个。
  
  “妾身一直弄不明白您为何不把杜如晦从西疆召回来?一支军队出现两个声音乃是兵家大忌,您这位老军伍不会不明白吧?”
  
  李二诡异的摇摇头说:“如果北庭都护府的大都护是别人,朕自然不会这么做。军令不出一门当然是寻死之道,但是这个规律放在云烨身上好像并不起作用,他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和别人相处的很愉快,你看了他们的军报,还有政令。不知道看出名堂了没有?
  
  云烨紧紧地抓着军权不放,但是政令却全部出自杜如晦之手,两个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云烨不过问政事,杜如晦不插手军权,军事上云烨侵略如火,所向披靡,政事上杜如晦宛如春风拂过大地,令万木生长,云烨手下短短时间里就出现了三万多仆从军就很说明问题。
  
  这一次对云烨朕真的无话可说了,不是说他立的那点军功,是说他和杜如晦之间的配合,两人相依相存,又互相限制,这几乎就是文武分家的一个典范,这样的合作必须向全国推广,文武分家已经喊了几年了,效果还是不大,这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长孙最大的骄傲就来自自己的丈夫,挺起胸膛看着李二的眼睛说:“这是自然,在大唐说功高盖主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我夫君百战之下才建立了这个帝国,有谁的功绩能大的过您去,李靖枉做小人,榆木疙瘩一个,听说他还和许敬宗夺权,结果被人家生生的顶了回去,弄得很是狼狈。“
  
  李二哑然失笑道:”御下之能太差,这一点他没办法和云烨比,云烨看似毫不在意,可是啊,一旦他和李靖起冲突,帮李靖的人并没有几个。“
  
  皇帝与皇后这一次的谈话不再谈起那些恼人的战火,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自己的将军们非常的得力,在东南西北四个战场上都取得了骄人的战绩,大唐的胜利已经指日可待,所以他们又开始了往年的习惯,开始琢磨自己的臣子了,并且把这个习惯当成俩人锻炼智力的一种方式,虽然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李二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但是只要提到云烨,长孙总要和皇帝辩驳一番,丝毫不顾这里面有什么忌讳,云烨是皇后的弟子,这样做根本就没有什么错,不但满朝文武这么看,就连皇帝也是这么看的。
  
  辛月皱着眉头看着李烟容非常的不满意,不等李烟容说话就开始发飙:”你爹娘是怎么照顾你的?三月从家里走的时候,小冇脸上都长了婴儿肥,怎么短短的半年时间下巴就变尖了?既然这次回来了,偶尔回趟东宫看看爹娘就行了,可不敢再回去受罪。
  
  你那个家里乱糟糟的,就像是集市,比咱家门口的集市还惹人厌,你本来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性子,就留在家里,哪都不去,你小丫姑姑嫁人了,没良心的一出门就跑齐州去了,家里总是没了人气,小武生了孩子以后也不来家里了,不但她不来,小杰也不常来,来了两趟还是跑来要药材的给小武补身体的,一个个的良心都喂狗了。“
  
  对着自己未来儿媳妇发了一通怨气,辛月终于心平气和了,拖着笑的两只眼睛成了弯月的李烟容去了她的小楼,云寿刚要跟上,就听见离石先生站在书房门口咳嗽了一声,乖乖的跟着离石进了书房,今天又要开始学习《典诰》。
  
  李烟容进了自己的小楼,立刻就快活的像一只小鸟,一个虎扑就扑到了软绵绵的床上,一个塌眼歪嘴的布娃娃就端正的坐在床上,虽然难看,但是非常的大,这是她和云寿两个人忙活了三天的成果,虽然比不得工匠们做的娃娃好看,李烟容依然执着的认为这个娃娃才是最好看的一个,别人只要说这个娃娃不好看,从不生气的李烟容就会开始咆哮。
  
  辛月宠溺的看着这个抱着布娃娃的孩子,这个孩子有一半的时间是跟着自己度过的,说是自己闺女也没什么错冇,看到她快活,辛月觉得自己也快活起来了。
  
  温情了没有多久,她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云暮倒挂在窗口,偷偷的往下面看,上面还传来云欢兹里哇啦的叫声,说什么自己快撑不住了,老天爷啊,这里是三楼啊,让云欢抱着自己的脚就敢倒挂,这女子要不成了。
  
  还不敢上前打扰,担心自己上前云欢一失手,就会酿成大祸。
  
  李烟容却笑得开心,拍着手要云暮进来,只见云暮两只手抓住窗棂子,狸猫一样的就从窗户钻了进来,她穿着两截的短衣,雪白的肚皮露在外面,还很不在乎的扭两下腰肢。
  
  辛月气的从墙上抓了两遍才把鸡毛掸子抓下来,没头没脑的抽云暮,活不成了,云家的大小冇姐是一个喜欢露肚皮的波斯舞娘,传出去全家就不要活人了,这都是天魔姬干的事情,这个婆娘自从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肚子里有虫子之后,果断的改变了性格,一头就扎进舞蹈的研究中去了,听说最近正在研究波斯的蛇舞和肚皮舞,不用问,云暮就是从天魔姬那里过来的,家里除了天魔姬那里,没有这样的怪衣服。”暮姐姐躲到这里来,到了这里大娘娘就打不到你了。“李烟容掀开帐子,让云暮钻到后面去,自己还挡在辛月的面前,伸长了双臂挡着暴怒的辛月,就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
  
  云暮瞅着一个空子,一矮身又从窗户里翻了出去,攀着栏杆就下到了二楼,然后就咯咯笑着跑远了。
  
  傻傻的云欢刚把脑袋从窗户里探进来,就看见母亲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惨叫一声就从楼上掉到楼下的花丛里。
  
  辛月害怕的浑身发抖,探出头向外看,发现云欢已经一瘸一拐的爬起来去追姐姐了,辛月的两条腿一软就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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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节家国事

     梳着小辫的云露捧着一盆子晚菊进了院子,见到辛月就大哭,因为她的那盆菊花已经被人糟蹋的不像样子了,花瓣被揪光,光秃秃的挺着一个枝子立在绿叶中间。
  
  辛月抱着云露不断地安慰,并且承诺一定会好好地收拾一下云欢,李烟容趴在绣楼的围栏上笑容满面的看着楼下七窍生烟的辛月,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云欢还是被拿住了,是被云寿抓住的,母亲被气得不轻,所以云寿自然而然的就会出马。同样被拿住的还有云暮,两半截的衣衫早就换过了,现在一身湖蓝色的束胸裙显得小姑娘婀娜多姿,不到年岁,就已经有了祸国殃民的本钱。
  
  “孩子闹一闹,显得家里有生气,暮儿,欢儿都是好孩子,跳跳舞怎么了?皇家的公主还不是一样要学着跳舞?”
  
  老奶奶总是偏心自己的小重孙,不管犯了多大的错,总能找到为孩子们推脱的理由。
  
  “老祖宗,大娘娘不许小暮骑马,也不许小暮射箭,我又不喜欢做女红,不跳舞小暮会疯掉的。”云暮抱着老奶奶的胳膊不断地扭啊扭的,看得云欢一脸的羡慕之情,老祖宗接受女娃子们的撒娇,却不会接受男孩子撒娇,要是敢撒娇,很有可能会招来一顿臭揍,既然老祖宗已经为大姐说过情了,那么接下来就会把怒火发泄到自己头上。
  
  “欢儿,谁允许你把头探进烟容房间的?那是你大嫂的房间,还讲不讲规矩了?寿儿,带欢儿去祠堂里罚跪两个时辰。”
  
  一直抬头看天的云寿;立刻就拎起云欢大踏步的去了祠堂,拐过屋角就放下云欢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非要惹得娘亲动怒,要撒欢,你也等爹爹回来再说啊。另外,你没事干惹小露干什么,她就是一个眼泪包子,动一下就能哭半天,到我那里告状,把我的衣服都哭湿了,赶紧赔她一盆黄金菊,要不然你迟早会倒霉。
  
  李容就要进京了,你小心他逮着你往死里揍,还没人敢拦。”
  
  云欢顿时叫起来撞天屈,发誓说自己没有碰过云露的黄金菊,云寿忽然想起这几天正在收集各种花瓣准备制作香水的云香,越想越觉得可能冤枉云欢了,左右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继续冤枉云欢比较好,于是继续抓着云欢往祠堂里走。
  
  天色暗了下来,云欢趴在蒲团上睡的口水横流,监视他的云寿也靠在墙根睡的很舒服,贺兰靠在门上一边绣花一边帮着兄弟俩把风。
  
  家里有人受罚,一般就是孩子们最欢乐的时候,不一会云暮就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里面装着两大碗云吞面,拿脚踢醒了自己的两个兄弟,一人给了一碗。
  
  云欢一面吃着云吞面,一边抱怨云暮不该拿面,应该拿几个蹄膀过来。正说着就看见云香鬼鬼祟冇祟的从月亮门里溜了出来,梳好的头发被花枝子挂的凌乱,一枚香木簪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耳边,手里抱着一个荷叶包,见到云欢就欢快说:“二哥,我给你偷了蹄膀,厨子没发现。”
  
  云欢大喜,有了蹄膀,谁还吃馄饨面,果断的把吃了一半的馄饨面搁到一边,先抱着云香在她的脸上吧唧亲一口,她年纪最小,向来都是最受宠爱的。
  
  荷叶包里面裹着两个蹄髈,云欢扔给云寿一个,自己抱起蹄髈就大嚼起来,云露气呼呼的也过来了,恨恨的丢过来一只鸡,却不理会云欢,表示自己还在生气。
  
  老奶奶佝偻着腰身拄着拐杖在丫鬟的陪同下在院子里溜腿,看见辛月正在检查内宅准备落锁,就对辛月说:“今晚不妨晚一点落锁,几个孩子都去了外宅,虽说爬狗洞也能回来,夜黑,总会有磕磕碰碰的事情,给他们留着门。”
  
  辛月扶着老奶奶在花园里走了两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这才说:“都是媳妇没本事,总是管束不好孩子,要是夫君在就好了,他总是能分割个清楚明白,不像现在媳妇总是断葫芦案。”
  
  “哼!他是朝廷的大将军,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分派不清楚,还当什么大将军,我看这样就很好,咱家人口单 bó,就这么六个孩子,相亲相爱一些很好,没有分对错的必要,过两天容儿就要来长安述职,你把兴化坊的宅子给他一套,不要hòu此 bó彼了,都是云家的血脉,姓什么不重要,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积攒起来很没意思,能花在儿女的身上就很好。”
  
  辛月笑着回答道:“可不是吗,媳妇已经把兴化坊靠近内河的那套宅子腾了出来,容儿到了京师免不了要举行一些家宴,酬谢一些故旧亲朋,那里的景致极好,离皇城又近,是一出好去处,就是树上结的梨子已经摘掉了,要不然会更好一些。”
  
  老奶奶笑道:“知道你是一个贤惠的孩子,那座宅子确实不错,入了秋没了梨子不是还有叶子吗?被霜打过的叶子红彤彤的好看着呢,够他使唤的了。
  
  那日暮的肚皮不争气,又生了一个闺女,唉,咱家的子嗣总是不旺,不知道小苗能不能给咱家再带来一两个男娃,说到底,还是你的肚皮争气,如果不是要守着家业,该是你去西域的,那日暮,铃铛都是没用的。”
  
  提到这事辛月就笑的咯咯的,这也是她最得意的范畴,生养两次就生养了两个男娃,这事老天爷在偏爱自己,自己之所以在家里长气,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两个争气的儿子,云寿不必说,这是皇帝,皇后亲自教育的,好坏都是皇家的责任,将来就算是祸国殃民也赖不到云家的头上,云欢虽然调皮一些,这孩子却是标准的读书坯子,过目不忘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性子过于跳脱,劣迹斑斑,辛月早就带着他满长安的去炫耀了。
  
  祖孙二人说着话,拉着家常,三言两语就将家事安排好了,老奶奶听着西阁那里传来的哗哗声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指着西阁对辛月说:“你看看,都成了废人了,整天里就知道打麻将,深更半夜的也不消停,可怜我孙儿还在苦寒之地征战,这些不知道惜福的,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麻将桌上。”
  
  辛月安慰老奶奶道:“您老人家的指望太高了,姑姑婶婶们现在才开始活人呢,闺女都嫁出去了,还都是好人家,咱家可是出了两个王妃呢,莳莳虽然不是咱家的亲生闺女,这孩子可是您老人家亲自抚养的,性子最是敦hòu,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还都是男孩,大的一个已经被小黯立为世子了,这可是难得的荣耀。
  
  娘娘在夏天的时候,专门下了内旨,专门夸奖了莳莳的勇烈,当时吐蕃人都打到松州了,小黯和莳莳硬是守在松州不走,生生的挺到了程老公爷的援兵到达,听说程老公爷到达的时候,小黯已经披创四处,昏迷不醒,莳莳满身披挂正在城头和吐蕃野人作战,听报讯的家将说,莳莳退下来的时候,丫鬟们往她的身上泼温水将凝固的血迹化开才将甲胄从她的身上解下来,血水淌了一地。
  
  娘娘将莳莳的品级生生的拔高了一级,冇这可是难得的荣耀,王妃里面就数莳莳的品级最高,杨妃高兴地快要合不拢嘴了,拉着媳妇在宫里吃了三回宴席。‘
  
  老奶奶听了以后却沉默半晌,拿拐杖顿着地说:”这就是将门出来的丫头,这股子狠劲少不得,丈夫倒下了,就轮到妇人上了,那个时候,不是我说你,给你穿上甲胄你也能上战场,要是你有莳莳的身手,八成也会杀成血葫芦。将门作战不能输,为了家里的老老少少不能输,一旦输了就万事皆休。莳莳的荣耀是拿命换来的,不值得稀罕,没战事才是妇人最大的幸龘运。”
  
  辛月抚着手掌高兴地又说:“菩萨保佑,夫君这一战已经给西域打下了五十年的平安,不管怎么样五十年里面西线无战事。只要夫君回来,咱们一家人就好好的过日子。”
  
  老奶奶白了辛月一眼:“你又不信佛,说什么菩萨保佑,信口开河小心下拔舌地狱,你男人是出了名的报喜不报忧的主,只会告诉你好消息,绝对不会说自己吃了多少苦,为了经略西域,烨儿已经动用了自己手上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刘方先生亲自走了一遭西域,无舌也去了,小苗,狗子,人熊这些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还把小鹰也弄去了西域,熙童,寒辙这两个敌友不分的人也被你蛊惑去了那里,如果失败,云家就会一蹶不振好多年。当时看你已经快要崩溃了,不说而已,你是当家的大娘子,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主意,有一个主意出来就很好。至于对错产生的后果,咱家挨着就是。”
  
  辛月害羞的低下头,确实如同老奶奶所说的,自己当时已经乱了分寸,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菩萨保佑,好在没有出现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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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节救星

     兕子就住在书院里,这是这个小姑娘最后的要求,她喜欢和熊猫在一起,大熊猫也喜欢驮着她在书院里散步,小熊猫见到母亲驮着兕子就很不高兴,嗷呜,嗷呜的叫着抓着母亲的皮毛也要爬到背上来。
  
  兕子低下冇身子想要把小熊猫抱上来,无奈这个肥墩墩的家伙很重,气息不够的兕子根本就抱不动这家伙,大熊猫觉得小家伙叫的很烦人,一巴掌就把小熊猫拍到一边去了,这个时候蛋糕对它的诱冇惑远远超过了孩子。
  
  兕子从大熊猫的背上爬下来,从小包里拿出两块蛋糕,一块塞进大熊猫的嘴里,另一块给了受尽委屈的小熊猫。
  
  太阳暖烘烘的照在竹林边的草地上,兕子斜斜的靠在大熊猫肥厚的背上晒着太阳,强烈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所以兕子就拿手遮在眼前,伸出另一只手任由小熊猫拿舌头舔着自己的手掌,手上刚刚沾满了奶油,小熊猫非常的喜欢这个味道。
  
  痒痒的,酥酥的,很难受,兕子却不愿意收回手掌,有这样的感觉传过来,就说明自己还活着,身体还有感觉,只是胸肺间不时传来的憋闷感让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不断地有熊猫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围着兕子趴了一圈,兕子知道熊猫都是为了自己包包里的蛋糕,还是非常的高兴,把包包里的蛋糕一股脑的取了出来,放在身前的草地上,于是一群贪吃的熊猫立刻就争夺起来。
  
  你拍我一巴掌,我咬你一口,它们似乎非常的有分寸,并没有把长长的爪子从厚厚的肉垫里伸出来。伤不了人。
  
  看着熊猫在草地上翻滚,兕子就悲哀的不能自己,自己的病连神仙都没法子治好,不管是鸿蒙初开之时的白蝙蝠,还是龙虎山不死的大法师都没能治好自己的病,因为没有治好自己的病。那位鸿蒙初开的白蝙蝠死了,人头被装在盒子里送去了天山。
  
  因为将唯一一颗不死药吃掉了,龙虎大法师参商自知罪孽深重,在太极宫兵解归天,用自己的性命保全了龙虎山一脉不受牵连。
  
  褚遂良拿出无数的证据想要证明参商并没有吃那颗药,那颗药应该还藏在龙虎山,只要将龙虎山上的所有道士擒拿入狱,严刑峻法之下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也有数位言官拿出参商在闹市死而复生的事例来证明参商确实能够死而复生,所以那颗不死药确实是被他吃掉了。
  
  争执不下的时候。参商一直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九锡之外站立的狄仁杰,他不求狄仁杰帮他说话,只求狄仁杰一言不发。
  
  狄仁杰果然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参商感激之极,以至于自己拔剑将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太诡异了,脑袋被砍掉就该有血喷起来,但是参商的脖腔里却一滴血都没有溢出来。再加上如此干冇净利落的一剑,即使强横如褚遂良也不得不闭上嘴巴。
  
  把别人的脑袋砍下来容易。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需要的可不光是胆量那么简单了,褚遂良长叹一口气只好将不死药这件事情彻底的揭过,本来难逃此劫的龙虎山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劫。
  
  聪慧的兕子怎么会看不出这里的门道,一件普通的治病事冇件,硬是被弄成了肮脏的政治事冇件,从那以后。兕子就拒绝任何人给自己治病了,强横的搬出了皇宫,住到了玉山书院,她只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里能够和自己喜欢的熊猫在一起。
  
  太阳晒的全身都暖洋洋的,这个时候最好的事情就是大睡一觉。兕子努力的不想让自己睡着,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比如那方绣帕只绣了一半,治哥哥来信说了,很想要一副熊猫吃竹子图样的帕子。
  
  父皇亲笔书写的《帝范》自己还没有抄完,母后的生日快到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熬过去,否则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就会被自己生生的毁掉。
  
  不敢睡觉,孙先生说了,自己很有可能会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一个黑衣女子站在兕子的头顶,好奇的看着脚下的兕子,兕子也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她发现这个奇怪的女人竟然少了一条手臂。因为她右面的袖子空荡荡的在随风飘舞。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兕子虽然只看到她的下巴,却非常的肯定自己的论断。
  
  “你的胳膊哪去了?真可惜啊!“”是我不小心中了狐媚子和宾媚人的诡计,被她们用恶毒的暗器伤到了,总是不见好,我看着厌烦,就把那条胳膊割掉了。“那个黑衣女子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兕子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引了起来坐起来问道:”你不去找伤害你的人复仇,跑来书院做什么?“
  
  黑衣女子对兕子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耐心,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就是来这里复仇的,狐媚子和宾媚人就在书院。“
  
  兕子摇摇头说:”这里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没有人叫狐媚子和宾媚人这么奇怪的名字。“
  
  黑衣女子也坐了下来,指着迷林对兕子说:”她们就躲在那片树林里,我准备去找他们。”
  
  见到这个女子指着迷林方向,兕子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呀,你不能去那里,迷林是书院的禁地,谁进去都难免一死,从来没有过例外。”
  
  “为什么?这里是一座很好的书院,为什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地方?”黑衣女子撩起了面纱,果然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兕子看得有些失神,居然忘记了回答这个女子的问话,那个黑衣女子又问了一遍,兕子才仿佛如梦初醒。
  
  “那是蓝田侯和神匠斗法的地方,开始只有一座迷阵,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斗出了火气。于是云侯就在这里建造了迷林,书院的好多宝贝都藏在那里面,听说里面机关重重,到处都是毒虫,外人进去了好多,不过他们都死了,听说那些人的尸体都被送到了孙公公的药庐里,被熬成了药汁,你千万不要去。”
  
  黑衣女子抬头看看天空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我占卜之后是大凶,原来是这一代宾媚人制造的杀局,不过没关系,玉女族言必行,行必果,说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其实我如果早些见到你,也就不必要狐媚子的女儿了,你也是秉承天地灵气而生的女子,比狐媚子的女儿更好。”
  
  兕子难过的低下头说:“我就算是再好十倍也没用,孙公公说我从娘胎里心窍就没有发育好,活不过今年的,孙公公从来没有错过,他说我今年大限已到,我就注定了活不下去的。”
  
  “不见得,你心窍不开,我早就看出来了,我的心窍也没有打开,不一样活到了现在,你等着,我去迷林走一趟,取了狐媚子的女儿我就带你走,你的病不是病。”
  
  黑衣女子说完,就站起来,兕子惊讶地发现这个美丽的黑衣女子像一朵黑色的云彩在竹林里窜动,没几下,就消失不见了。这才是真正的神仙吧?兕子伸长了脖子往竹林里看。
  
  小武刚刚给孩子喂了奶,小心的把孩子放进摇篮里,轻轻地摇晃着脸上满是甜蜜,自己刚刚出了月子,身体恢复的还算不冇错,这里的补品一点都不缺,所以小武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银质铃铛轻轻地响了起来,小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神情,等了这么久,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是来了。
  
  轻轻地在摇篮上按了一下,刚刚睡着的孩子就缓缓地滑进一个温暖舒适的暗格,另外一个和精致的襁褓就从暗格里滑了出来,小武抱起这个襁褓,将一条不小心探出来的金色尾钩胡乱塞进襁褓,能不能杀掉这个鬼女人就看今天的布置成功不成功了,这些天这个鬼女人来迷林也不是一趟两趟了,就数今天深入的最厉害,现在她很可能就在小院子外面。
  
  今天小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火炷进了迷林去探查那些失踪的蝎子,他准备深入迷阵去看看,他的妻子去了集市上购买东西。狄仁杰今天有差事在身不到晚上回不来。这该是这个鬼女人最好的机会了吧?
  
  将襁褓抱在怀里,小武出了屋门从幽暗的房间猛然间来到大太阳底下,小武不由得重重的打了两个喷嚏。就在她泪眼朦胧准备擦拭的时候,墙上站着一个独臂的黑衣女子正在看着她。
  
  转身就要往房间里跑,后背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脚,小武重重的摔倒在地地上,但是她依然紧紧地抱着襁褓不松手,黑衣女子的脚毫不留情的踩在小武的胳膊上,钻心的疼痛从双臂传了过来,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襁褓,黑衣女子的脚轻轻地一勾,襁褓就到了她的怀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金色的尾钩闪电般的钻了出来,在黑衣女子的肩膀上狠狠地蛰了一下。
  
  黑衣女子大吃一惊,只见一只手掌大小的金色蝎子从襁褓里匆匆的举着尾钩逃了出来,速度很快,一瞬间就钻到墙角的乱石堆里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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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节 元婴赤子,维我心灯

  黑衣女子僵住了,那只金色的蝎子模样极为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从肩膀传来,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抬抬胳膊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这不合常理,这不对,这样的感觉是错误。

  回头再找小武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一头钻进了小房间,大门紧闭,正趴在窗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神情得意之极,地上的襁褓已经散开,一个精致的布娃娃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黑宝石制作的两只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不合理才是最大的合理,从狐媚子嘲讽的笑容里,黑衣女子清楚的明白,自己今天死定了,面对狐媚子和宾媚人,自己原本就不该这样粗心大意的,上一回被他们恶毒的暗器伤了一条手臂,现在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彀中。

  小武轻启朱唇娇笑着对黑衣女子说:“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看在我们都是一类人的份上,你的遗言我一定会办到。”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这本来就是规矩,难道你敢不遵守?”

  听了黑衣女子这句已经明显认输的话,小武笑的更加开心,摇着一根葱白一样的手指道:“不一样,你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多提些要求,警告你一下,这间屋子的墙壁里镶嵌了铁板,你在半个时辰之内是打不垮这间屋子的,所以就不要费力气了,赶紧说遗言,你不说的话,有好些话我还想问你。”

  “那只蝎子是什么异种?”黑衣女子还是开始问话了。

  “那东西看起来是蝎子,其实又不是蝎子,其实你可以将它称之为蛊。”小武忍不住出言纠正,虽说这东西已经一点毒性都没有了,但是它确实是火炷用自己的血喂养了六年才养成的怪物。说它是蛊虫没有半点的错误。

  “蛊?”黑衣女子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这个字”为什么是金色的?“

  小武当然不会说她一直把蝎子当成逗孩子的宠物,这东西放在孩子身边不管什么毒虫蚊蝇都不敢靠近,红不拉几的怕吓着孩子,这才用金粉给涂成了金色。”这个可不好说了,前些天它还是红色的,变成金色还是最近的事情。你问点重要的事情。不要纠缠这些末节,你看,时香已经点着了,我很担心它变得更加厉害,会缩短时间的。”小武把身子往回缩一下,楚楚可怜的看着黑衣女子说。

  黑衣女子的身子摇晃一下,勉强站定之后咬着牙再问:“中了蛊毒会有什么后果?‘

  小武搓着手非常不好意思的说:”有点说不出口,你总是叫我狐媚子,我总要把你变成荡妇才好。你长得一定非常的美,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是我师父说,这样的残缺美更是动人心魄,师父还说遥远的西方有一尊雕像叫做维纳斯,就是没有胳膊,所以才美得惊心动魄,顺便说一句。那尊雕像是没穿衣服的,最多半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变成维纳斯,一座东方世界的美神,蛊毒只会抹杀你的灵智,能保留下你美丽的躯壳,到时候,我会请家里的天魔姬长老教授你一种特别的舞蹈。名字叫做天魔舞。这种舞蹈你应该不陌生吧?”

  “天魔舞!”黑衣女子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三个字,她虽然隐世已久,但是这段时间在长安总是能听到天魔舞这三个字,高山羊子当年用天魔舞艳冠长安的旧事她还是知道的,人们提起云烨就会不可或缺的提到他抵抗天魔舞的故事。想不知道都难。

  黑衣女子愤怒之极,浑身的黑色纱裙无风自动,小武眼见不妙,小心的关上窗户,只留下一小道缝隙偷偷往外看。

  一道白光自黑衣女子的袖口飞了出来,当啷一声击打在窗棂上,儿臂粗的精钢窗棂居然被她砍出来一道两分深的凹痕。

  见黑衣女子的一击居然有这样的威势,小武的心暗自惴惴,非常担心窗户经不起这个疯女人的砍劈,自己不过是想逼她自杀而已。

  只见黑衣女子狠狠地劈砍了几下之后,手里的精钢长剑当啷一声从中折断,最中间的那根窗棂已经被她劈砍得如同暴起的鱼鳞一般。

  见黑衣女子终于停了下来,小武提的高高的心终于落了地,躲在窗扇后面说:“有本事你再砍几下,一旦你气血翻涌,只会加速蛊毒在你身上蔓延,怎么样,现在感到肩膀麻木了没有?”

  黑衣女子脸色大变,一个纵身就要离开院子,小武大笑着说:“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一旦你流落到荒野,被那些村夫野汉捡到,说不定就会娶你当媳妇,你只能给人家不停地生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生孩子生到死,我只不过想让你跳天魔舞而已,作为同一类人,不会过于侮辱你的,等你年老色衰之后就一剑杀了你,给你留一个全尸。“

  黑衣女子忽然从腰袢的革囊里取出一把银针,单手刺在自己的肩膀上,眼中已有了决绝之色,自己清白的身躯怎么能任由他人凌辱。

  就在她向自己刺针的时候,一支短短的弩箭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里飞了出来没入了她的腰肋处,黑衣女子不解的看着趴在窗口看自己的小武,明明自己已经要死了,小武为何还要这样做。但是一股股酥麻的感觉从腰肋处升起,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狐媚子是担心自己跑掉。

  看到黑衣女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小武高兴地拍拍手,打开房门就走了出来,她对孙思邈的麻药一向都充满了信心。

  黑衣女子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小武一把扯掉她的面纱,看着面前这张美绝尘寰的脸蛋拿手指轻轻地刮着说:”真是一个美人儿啊!不跳天魔舞实在是太可惜了。“

  黑衣女子重重的咬了一下嘴唇,依靠疼痛的力量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一瞬间,流着血的嘴里忽然吐出一句话:”元婴赤子,维我心灯。元婴赤子,维我心灯!元婴赤子……”

  小武奇怪的看着黑衣女子,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子眼睛里流转过愤怒,仇恨,惋惜,慢慢的变成了婴儿般天真无邪的样子,很自然的将大拇指含在嘴里,吧嗒。吧嗒的吸允起来。

  她竟然没有昏过去,她居然敢不昏过去?孙爷爷的麻药从来不会出错!

  这太离谱了,小武重重的一脚踢在黑衣女子的身上,只听得黑衣女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委屈至极?

  装的,这是小武的第一反应,掀开女子的衣衫,将自己涂了麻药的弩箭狠狠地拔了出来。“哇,哇!”黑衣女子的哭声变得更加大声,远远地在树林里回荡。

  怎么可能?这双眼睛小武再熟悉不过了,自己的孩子的眼神就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会不熟悉。这样的眼神只会出现在两种人眼中,一种是孩子,另一种就是白痴。

  不会吧,蝎子没有毒性。小武连忙跑到乱石堆里把那只已经在睡觉的蝎子挖出来,拎着它的尾钩仔细的观察。

  不可能。这东西怎么看和往常都没有什么区别,别的蝎子的尾钩都是暗黄色,这家伙的尾钩泛着一种半金属的光泽,握着尾钩又往树上刺了两下,树皮上出现了两个凹痕,确实没有毒液排出来。

  “哇哇”孩子哭了。这一回是小武的孩子在哭,小武随手抛掉蝎子,匆匆的回到房间里,把孩子从暗格里取出来,换了尿布。见孩子还是在哭泣,就拉开胸衣,把乳头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吧嗒,吧嗒的吃的极为香甜。

  忽然感觉有人在偷窥,小武恼怒的抬起头,这才发现黑衣女子趴在地上一脸渴求的看着自己饱满的乳房,似乎很想吃的样子。

  这让小武的脑袋在一瞬间变大了三倍,难道说自己不但要奶自己的孩子,还要奶这个成年的大孩子不成?

  房间里的大铜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这是谁啊?胡乱摇铃铛,李纲爷爷才摇四下,他就敢不顾规矩的摇几十下。

  抱着孩子出了小院子,探头往小路的尽头看,吓了一跳,只见长孙站在小路的尽头,正背着手在那里打转转,身后跟着兕子公主,断鸿弓着腰在一边伺候,这可怠慢不得,小武连忙回到院子里,又把回到窝里的蝎子抓出来,提着尾钩向小路的尽头迎过去。

  长孙见到小武劈头第一句话就问那个黑衣女子死了没有。

  “还没死,但是……”

  长孙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受了伤不要紧,孙先生会治好她的,只要活着就好。”

  这话听得小武一头的雾水,难道说这个黑衣女子和皇家还有什么纠葛不成?心再一次被高高的提起。

  “带我进去。”长孙丝毫不给小武思考的机会,迈步就向树林里走去,断鸿的两只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身上的袍子似乎都鼓荡了起来,他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恐怖的毒物。

  小武连忙把手里拎着的蝎子扔到地上,只见道路两旁的毒物几乎在一瞬间就跑的没了影子,一只跑的稍微慢点的蜈蚣被蝎子的尾钩钉在地上,直到被蝎子的大鳌夹断,一点点吞噬下去,蝎子的怒火仿佛才平息下来,带着长孙一行人向小院子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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