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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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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节 朋友


    小苗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自己的夫君就在城头看着自己,一军的统帅即使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存在,小苗非常的肯定,那日暮姐姐说夫君有时候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这一定是那日暮姐姐在调笑自己,夫君永远是那样的威严和睿智。

    这一枪应该捅在这个该死的大食人的那个部位?如果是以前小苗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将尖锐的枪尖捅进敌人的眼睛,只有这样才能让别的敌人感到恐惧,师父以前就是这样教自己的,恐惧到了极限,敌人就会崩溃的,现在夫君就在上面看着自己,女人不能太残忍,为了给丈夫留下一个好印象,小苗选择将枪尖划过敌人的脖颈,割断他的咽喉就好。

    所以她经过的地方就会有无数的血泉高高的喷涌起来,这和她的愿望相悖,无数的血泉在阳光下喷涌要比扎死地人更加的恐怖。

    五千骑兵绕着驼城,不断地清理着那些漏网之鱼,确保在驼城前进的路上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这本来就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小苗干的非常卖力,她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就是无敌的,甚至还有心情回头看看城头,夫君不在,这让她有点伤心,但是那日暮姐姐带着伊利斯姐妹在角楼上挥舞着手帮自己呐喊助威,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无穷的力量。

    弩箭嗖嗖的从她的头顶飞过,她很想杀到最前面,却被莫阿斯死死地拉住马缰绳拖了回来,自己这群人是在收拾漏网之鱼,不负责攻击,军令之下不容违背。

    无舌跺着脚指着英勇杀敌的小苗对刘方说:“你这老狗。看看你出的主意,这分明就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可以彪炳史册的,被你胡言乱语一通,就成了人家的小妾,她自己还不自知。反而心甘情愿,小苗的身手不管是做游侠,还是做将军都够格,你们生生的毁了她。”

    刘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们都是被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你怎么还是想不开,怎么过一辈子最开心?还不事事符合自己的心愿最开心,如果云烨没有老婆,你觉得小苗能嫁给云烨当正房妻子吗?”。

    无舌摇摇头说:“不行的,小苗当不了正房大妇!管家这方面她远远比不上辛月。”

    “这不就完了。当大老婆她不合适,不当小妾当什么?你看看云家,小妾有小妾的样子吗?云家的小妾过的恐怕比别人家的大妇都要自在,这一点你承认不?”

    无舌难过的点点头,在斗嘴这方面他就是再活八十年也比不上刘方。

    杜如晦看着远处踌躇不前的大食骑兵,忽然开口道:“云侯,现在到了拿火药弩箭轰击的时候了,老夫断定。这些大食人的斗志已经磨损的差不多了,只要一轮猛烈地轰击就能夺其魂魄。丧其胆量,此战可以一鼓而下矣。”

    房谋杜断不是吹出来的,都是经历了长久的现实环境检验过的,云烨自然会从善如流,冲着远处的刘正武挥挥手里的红旗子。正在忙碌的刘正武顿时就紧张起来嘶声吼道:“全体换火药弩,标高三。引绳寸二,三发,急速射!”

    驼城上的弩手立刻就来了精神,射惯了火药弩箭或者火油弩箭,现在射了好一阵子的普通弩箭。早就感到乏味至极,现在终于到了狂攻的时候了,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将八牛弩的仰角调到最高,固定好弩床之后,就从旁边的箱子里小心的取出火药弩,安放在弩床上,手里的火媒子就凑在引绳边上,见将军挥动了小旗迅速的点燃引绳,然后一锤子就将机括砸了下去。

    看都不看已经飞走的弩箭,又迅速地往弩床上添加火药弩,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三次之后,才抬头看自己射出去的弩箭。

    后俩发还在空中飞翔,第一发已经落地,在人群里爆出黑红色的火焰,整个爆炸点旋即就被浓烟和灰尘遮挡的严严实实,黑烟夹带着灰尘扶摇直上,密集的爆炸声最终汇集成三声连续的爆响,在山谷回音的帮助下比九天上的炸雷还要响。

    首先受不了的就是大食人的战马,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这些训练有素的战马在耳朵被堵塞之后还能勉强作战,现在就不成了,火药弹爆炸后产生的震波不但作用在心脏上,更作用在战马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

    没有受到火药弹波及的阿拉伯骏马又蹦又跳的掉过头就疯狂的向来路跑去,不论马上的骑士如何驾驭也不能让它们安静下来。

    混乱由此产生,向前涌进的大食骑兵被掉头向后奔跑的疯马裹挟着也不断地向后退,恐惧在战马间蔓延,当骑着骆驼的战驼兵也被疯狂的骆驼带着向后奔跑的时候,前军的指挥官果断的掉头就跑,没有人能控制得住已经发疯的骆驼。

    驼城不急不缓的前进着,小苗率领的骑兵护卫着那些已经装备了铠甲的辅兵清理战场,敌军已经崩溃,现在驼城只需要将最后的五里地走完就是了。

    程处默也在进攻,也在往里面压缩,他明显的感觉到大食人的作战意志已经崩溃了,开始有条不紊的组织骑兵有序的开始冲击,他和陈数各自带着五千骑兵交替着前进,铁丝网组成的鹿角丫杈也缓缓地前进,左面的山坡上的燃烧着熊熊的大火,半人高的枯草被唐军有目的的用火油弩点着,这就算是断绝了他们最后逃遁的可能。

    程处默在准备更换手中的手弩的时候,他猛一抬头,就看见驼城高大的身影从尘土里缓缓露了出来。

    “停止前进,列阵,布障碍!”随着程处默的吼声响起,各处校尉也开始收拢自己的部下,后面的仆从军就把一列列缠满铁刺的鹿角丫杈密密的堆积在山谷的正面,当最后一列铁丝网被完全竖起来之后,程处默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局已定!

    “风!大风!风!大风!”程处默的身边的将士忘情的怒吼,这是逼迫敌军最后投降的手段、这个时候用不着舌人,大食人也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选择。

    几乎在同一时间,驼城上的弩箭和程处默军阵里的弩箭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大食人的队伍也悄无声息,那些发疯的战马和战驼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山坡上的大火在呼呼的燃烧,黑色的灰烬,被气流带起,落在这个峡谷里。

    “陈数,带着你的本部人马去帮着郭平,这里用不着这么多的兵力了。”程处默吐出飘进嘴里的草灰,笑着向陈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陈数呵呵一笑,调转马头向自己部下招招手,就呼啸而去,一群被彻底打垮的敌人确实用不着自己再操心。

    “他们为什么还不投降?傻站着干什么?“无舌烦躁的问刘方。”都是当兵的,这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再挣扎一下。“刘方的战争经验太多了,随口就给无舌说出来这些人不投降的道理。”那怎么办?这样僵着不是个事情,你看看,后军还在和人家交战。“无舌指指远处的烟尘,那里的厮杀声甚至隐隐的随风飘过来。”会投降的,一定会的!“刘方狞笑着指着驼城上已经准备发射的弩箭对无舌解释。

    果然,刘方的话音刚落,十几支弩箭就再一次发射,这一次距离很近,弩箭强大的力道在密集的人群里生生的犁出一小片空白,每支弩箭上面都贯穿了不止一个大食人。”风,大风!大风!“唐军军阵再一次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呼喝!

    一个大食勋贵,无奈的闭上眼睛,抛下手中被攥出汗水的弯刀,随着当啷的一声响,大食人终于开始缴械了,一排排的走出来解除了自己的武装,然后就走到另外一边呆滞的坐到地上,战俘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命运,这一点他们知道的非常清楚。

    在大食,战俘只能成为奴隶!

    这里的战争刚刚结束,郭平的战争也迅速的结束了,范弘一的骑兵大队从侧面袭击了大食人的后军,彻底的打消了大食人想要救援自己前军的想法,在付出可怕的代价之后沿着山脚迅速的撤离了战场。这是一场有组织的撤退,郭平看到了代表优素福身份的三角旗,上面的日月依然显得高贵无比。

    打扫战场是范弘一和田元义的活,此时的云烨在小苗和刘进宝的陪同下,正跪坐在茫茫的戈壁上仔细的烧烤一只肥羊,周围静悄悄的,驼城远在十里以外,旁边堆着七八个酒坛子,上面的数字很统一,都是五十。

    他在等候自己的朋友,自从成为了大将军,朋友们也成为一方霸主之后,信任这东西就变成了奢侈品,需要仔细的培养才能生根发芽。

    远远地来了俩骑,一个从南边过来,一个从北面过来,边走边四处张望,谨慎的就像两只惊弓的鸟。

    熙童摸摸光头想要说话,云烨抢先发话道:”闭上你的嘴,除了兄弟情义之外,你要是敢说半个字,我就立刻命人清剿了你的土匪窝,你不会以为我找不到你的老窝吧?“

    想必熙童的谨慎寒辙就显得很轻松,自己走到酒坛子堆上,仔细的检查过上面的数字之后点点头对正在烤羊的云烨说:”难得啊,难得你喝酒不耍赖,不坑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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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节 志向不同


      熙童指着云烨的身后慢腾腾的说:“那个死胖子也来了,他就是一只专门吃死尸的秃鹫。“

      ”他要是不来,你们两个在这片地方跟本就立不住脚跟,怎么来的还要怎么回去。“云烨用刀子将上面那层已经烤熟的羊削了下来装在盘子里递给满身都是血污的熙童。

      熙童放下烤肉,拎过来一个酒坛子,撕开上面的封蜡猛猛的喝了一口之后抱着酒坛子人有些萎靡,寒辙也抱着一个酒坛子 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云烨把烤肉的活交给了刘进宝,盘着腿在毡子上坐好,对俩个如同被寒霜打了的兄弟说:“见识大食人的凶悍了?听郭平说你们算得上死伤惨重啊,怎么样?想当国王的心稍减了没有?”

      寒辙扭头看着走近的何邵,指着他问云烨:“有了这个死胖子难道说你就能扭转我们的颓势?优素福在你这里惨败,这样的惨败我就不信他能淡定下来,接下来一定会向我们开战,你走了,倒霉的还是我们,我们以后的日子难熬了!“

      ”我婆娘把你们请过来帮我,兄弟自然是感激不尽,情义归情义,国事归国事,这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北庭都护府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战略目标,自然就要回国,这一点不容置疑,你们在这片土地上肆虐了一年多,也捞的差不多了吧?够了就收手,一个回藏南当神棍,一个回河北当土豪,都是不错的选择,为何一定要来到这里当什么国王,这是给子孙招祸啊。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己当国王的想法的?寒辙,我知道你干这些事情就是吃饱了撑的,熙童,让你婆娘消停一下啊,你不是只有她一个婆娘,你后面还有二十几个婆娘呢。小铁现在还躺在驼城上昏迷不醒呢,你疼老婆,难道说就不疼儿子?”

      熙童皱皱眉头正要说话,远远地就传来何邵公鸭一样的声音:“熙童兄,寒辙兄,万万不可离开这片风水宝地,其中缘由且听小弟一一道来。

      小弟盘恒在西域已经一年有余。对这里的风物人情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西域之地乃是富庶之地。物产很丰富,不管是麦子,还是棉花,或者是山里的玉石,铁矿,铜矿,都不是咱们中原能比拟的,两位只要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小弟就能打通从这里到中原的商道。

      你们负责在外面抢劫,小弟负责向中原贩售。再时不时的借用一下云烨的威风禁止西域的商贩进入中原,哈哈,你们想想,我们会发多大一笔财啊!“

      重新肥起来的何邵喘着粗气艰难的坐到毡子上,今天走了十里路。确实要命。

      云烨看着正在那手抓羊肉吃的何邵,只想一巴掌抽死他,自己正在劝说他们两人离开,这个混蛋什么都没有听清,以为三个人正在商量发财大计,所以废话张嘴就来。

      寒辙笑道:”正有此意,何兄果然是商贾中的大人物,随便说说就立刻为我等兄弟找到了一条发财大计,小弟求之不得,想必熙童兄也没有什么意见吧?“

      熙童大笑道:”正该如此,我等兄弟纵横西疆,各个都是英雄好汉,只要我们联起手来,定能大大的发财,何兄放心,抢劫杀人之事就交给为兄来做,只要你能把货物运到长安贩卖就成,却不知云侯意下如何?“

      何邵拍着肚皮非常的开心,云烨说了很久都没有让这两个桀骛不驯的人物答应合作,自己不过三言两语就成功的达成协议,剩下的就是股份分配这样的小事情,这个世界果然是利益动人心啊。

      云烨的脸色黑的就像锅底一样,眼看着他们三个人喜气洋洋的拿着酒坛子碰来碰去的喝酒,自己此时却愁肠百结,这三个人现在都疯了……

      事情脱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就不去控制,熙童,寒辙都不愿意离开,他们不知道西域马上就会成为战国时代,只要十六王到了西域,还想发财,能保住命再说吧。

      仰面朝天的躺在毡子上,难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天上没有云彩也没有沙子,小苗把夫君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两个人都不愿意搭理那边正在喝酒的三个人。

      明白人说糊涂话啊,何邵不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他故意装疯卖傻的想要和熙童,寒辙取得联系,其中有没有自己参加并不重要,自己摆明了是要回长安的,新来的北庭都护何邵有一万种办法可以让他混进这个发财的小群体里。

      原本就没想能说服他们两个,云烨不过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何邵的到来彻底地让这个努力成了泡影,也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不说那些恼人的事实,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非常好,杯筹交错之间太阳已经西下,瞅着天边的红霞,云烨在熙童,寒辙,以及何邵的肩膀轻轻地按了一下,指着营寨的方向说:”明天我就要走了,云家的势力也会彻底的从西域清空,你们的生意就不要算我了,既然你们喜欢,那就去做吧,只是小心十六王,他们没有一个善与之辈。

      这一次的出征,或许是我最后的一次出征,从今后我想做一个田舍翁,这些年总是东奔西跑,老祖母没时间孝敬,幼子无人教育,妻妾嫁给我也在独守空帷,说起来这辈子过的很亏,迷迷糊糊地就已经人到中年,现在好了,可以老老实实地过几年安生日子。

      你们还有在荆棘里开路的勇气,只愿上苍能够保佑你们心想事成,我回到长安之后你们记得给我来信,好让我知道你们还活着……“

      说到这里云烨的眼睛里已经有泪花闪现,强自一笑,一口喝干了坛子里的残酒,踉踉跄跄的就往大营的方向走,小苗赶紧搀扶住云烨。

      ”小烨!‘熙童喊了云烨一声。

      云烨停了一下,朝后面摇摇手,就慢慢爬上旺财宽阔的后背,不用催,早就想回驼城的旺财就带着云烨一溜烟的向驼城奔去。

      “我家侯爷给诸位留了些东西,等我们明日走了之后,你们就能去拿了。”说完这些话,刘进宝朝他们三人拱拱手,也跨上自己的战马迅速的离开。

      回到了驼城,整个驼城一片死寂,将士们也一个个阴沉着脸,其中以程处默的脸色最难看,范弘一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他确实说不出来话,一天之内杀了三万多降俘,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太好过,杜如晦很给云烨面子,为了不让云烨难堪,请他去安抚招待自己的盟友,自己接手了驼城的政务,请出皇帝的旨意,命令范弘一将三万多大食人带到山脚分割开来,然后用五个时辰的时间,将这三万多人全部杀掉,唯一的原因就是没有办法将这三万多俘虏全部带到大唐,杜如晦固执的认为,这些人迟早会是大唐的祸害,也不能放在西域,这只会大大的增强十六王的实力。

      “杜老贼丧尽天良!”程处默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

      “你还要杜相怎么做?他原本用不着背负这样的恶名的,陛下一道手书下来,我们难道不做了?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些大食人对我们充满了仇恨,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媾和的可能,以前我想避免这样的情形发生,还是杜相点醒了我,他手里就有陛下的旨意,每战不留降俘!

      我们故意放走突厥人已经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一次倘若再对大食人心慈手软,信不信,回到长安之后,你程处默所有的功劳都会化作东流水,这一次杜相没有做错。

      我知道你们对奋勇作战到最后一刻的大食人心存敬意,这是军人的想法,不是政客的想法,现在,战争结束了,你就必须把你军人的思想往政客这一面修正,回到长安你就少出门,给你令箭,你连夜带着两万骑兵开路,我们从现在起要全速回国,驼城上的补给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了。”

      程处默用马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拴马桩,害的这匹庞大无比的顿河马连连后退。程处默什么都喜欢大的,尤其是战马,打扫战场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马。据说这是大胖子优素福的坐骑。这匹马体重足足有两千斤,几乎超出别的战马四成。

      见程处默要往这匹马背上爬,云烨一把就将他拽了下来:“不行,这匹马不能给你,你还是骑你那匹乌骓,这匹马我有用处。“

      ”又怎么了,人杀了也就是了,怎么连马也不给我,这是我的战利品!“程处默终于爆发了。

      ”我知道!这匹马的用处大着呢,咱们远征到了大宛,难道就不给陛下带两匹宝马回去?看看你的告身,还是从五品,丢不丢人啊,长孙冲都已经是正四品的银青光禄大夫。“

      ”还不是拍皇帝马匹得来的!“程处默咕哝道。

      ”你还说对了,这匹马我就要拿去拍皇帝的马匹,最丢人的是我还要帮你去拍!趁着这个机会把你的官职弄到四品,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我今天还一肚子的不舒服。“

      程处默到底还是一边用马鞭抽击空气,一边骂骂咧咧的向骑兵的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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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苍蝇!


      杜如晦一个人跪坐在高台上,面前有一碗酒,天上有一轮上弦月,酒碗里也有一轮上弦月。老夫子就直挺挺的跪坐在那里,似乎非常的孤独。”驼城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安慰不同的人一定要用不同的办法,对于程处默你只需要用最粗暴的法子对付他就成,因为他爹从小就是这么安慰他的,没事干崩一脚,程处默就上墙了。

      对于杜如晦这样的老夫子,就不能粗暴的对待了,必须讲道理,可是他自己就是出了名的人精,你要想安慰他,无论如何需要比他高明才是。

      好在云烨还知道剽窃,一首《月下独酌》就成功的将杜如晦的心思从三万多个死人身上拉了回来,抬头瞅了一眼云烨翘起了大拇指,一面品味着这首诗,一面不自觉地端起酒碗,轻轻地啜了一口,心情虽然还是有些沉重,至少此时已经有了饮酒的想法。”大唐军队大规模杀俘,开国以来只有三次,第一次就是在李元吉在河北杀窦建德部署,那一次杀了一万七,第二次是陛下在洛阳杀王世充旧部,杀了一万二,第三次就是杜如晦在西域,坑杀了三万三千六百名大食人,老夫比息王和陛下合起来杀的都多。“

      云烨躺在毡垫子上,双手结在胸前,不住的把玩手指,玩了一会转过头对老夫子说:”我在高丽杀的人之多你想不到,侯君集在草原是怎么杀人的。你也想不到,牛进达杀了多少人你也不知道,现在张俭也在新罗杀人,你也不知道吧?这些都是我们将门的秘密,你们文官是不可能知道的,其实让我来下手。也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起就是一个数字的增长罢了,反正不管是在高丽,还是在南海,我杀的人还少了?

      大王城变成了地狱之城,螃蟹岛上阴风惨惨,白骨遍地,据说白日都能听见鬼哭,这就是我干的。反正已经有了屠夫的名号,你就不应该帮着我遮掩,我打算拿血手人屠这个名号去吓唬人,生生的被你给搅黄了。

      怎么样,听了我的话,是不是觉得亏得慌?好心帮忙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杜如晦呵呵一笑,又小口喝了一口酒,砸吧了两下嘴唇品味完美酒笑着对云烨说:“三十来岁的人。怎么还是一副小儿心态?罪过不是简单地叠加,你常说压垮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所以老夫这头老骆驼想帮你这头年轻骆驼分担一点重量,你的路还长远,不像老夫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算是史笔如刀有能耐老夫何。”

      云烨烦躁的在毯子上翻滚两下,敲敲自己的脑袋道:“你们怎么都要对我这么好?老牛是这样,老程是这样。太子如此,魏王如此,娘娘也是这样,老魏那样一个方正的人,对我也只有警告。从未有过实质上的伤害,这样下去,你们就不担心会养虎为患吗?”。

      “养虎?你高看你自己了,你最多算是一头猎狗,一头聪慧的猎狗,不过还好,你这头猎狗这些年东奔西走的咬人,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私心很少,算得上是这个国家和族群的猎狗,不是皇家或者别的什么人的猎狗,就因为你心里有这份大义,才能让我和老房,老魏,这些人在很多事情上对你退避三舍,能避免和你起纷争就避免,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几个人都是吃素的不成?”

      说道慷慨激昂的地方,老杜一口抽完碗里的酒,长长的打了一个酒嗝冲着漫天的繁星大声道:“世人诽我,谤我,史书咒我,骂我。那又何妨?我杜如晦自问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族群,我背负恶名又如何,哈哈,云烨,你说的没错,老夫在退隐之时还能大放一次异彩,变成神憎鬼厌之人,正好和过往做一个交代,老夫不亦乐乎!”

      酒喝得有点急,云家的烈酒就不是这么一个喝法,老杜踉踉跄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心结好像已经解开了,今晚大概能睡一个好觉。

      云烨彻底的摊开身体,仰面朝天的看着天上的明月,懒洋洋的不想离开,酒意上涌,冲着漫天的繁星妩媚的笑了一下,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日暮坐在床前靠在栏杆上睡的死死地,云烨只觉得口渴的要命,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抱着茶壶咕嘟嘟的猛灌,正在喝水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尖叫,小苗端着一个饭盘站在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烨。

      外面的寒风涌进来,云烨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犹豫了一下,还是感到口渴,这个时候喝水比较重要。

      “死丫头,不知道把门关上啊,风吹进来了,昨晚帮着夫君擦身子的时候没见你反应这么大。”那日暮一个箭步冲过来咣当一声就把门关上,再回来给云烨披上衫子,埋怨道:“口渴你叫唤一声我帮你拿过来就好,自己光着钻出来好看啊。”

      “渴死我了,你昨晚就没想起来给我灌水?”云烨把眼睛一横,斜睨了那日暮一眼。

      “灌了,都喝两壶了,再喝的话,担心您尿床!”那日暮捂着嘴巴开始笑,后来可能觉得自己说的笑话非常的好笑,笑的身子软软的往下坠,坐在地板上还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云烨说:“天底下第一位尿床的大将军,哈哈哈哈哈。”

      小苗的脸涨得通红,她现在还非常不习惯云烨和妻妾们之间的调笑,非常辛苦的忍着笑意。云烨没好气的接过小苗手里的木盘对她说:“想笑就笑,别忍着,知道你快不成了,这不是没尿床吗,有什么好笑的。“

      话音刚落,小苗就笑的前仰后合,估计发现了笑点所在,和那日暮抱着就笑的快要昏死过去了。不管这两个傻婆娘,云烨把饭盘放在桌子上,依然是千古不变的羊肉汤,这东西喝一两回是享受,要是一天吃三顿,就要了命了,可是肚子里空空的,敌不过强烈的饥饿感,云烨稀里哗啦的就吃完羊肉汤,一碗羊肉,两个面饼,还是感觉有点饿,想要小苗再去端一碗,却发现两个婆娘不笑了,在桌子底下嘀嘀咕咕的,朝桌子底下瞅瞅,发现那日暮指点着自己的胯间,正在对捂着眼睛的小苗咬耳朵……

      胡乱洗了一把脸,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把空间留给两个诡异的女人,小苗把脑袋埋在那日暮怀里不肯露头,那日暮不断地冲着丈夫抖眉毛。

      驼城已经在走路,晃晃悠悠的,地平线上有两大群人围着两座小山包如同蚂蚁一样的搬东西,那该是熙童和寒辙,小山包就是云烨给他们留下的甲具和武器,这些东西都是唐军看不上的废物,虽然价值不菲,一旦要云烨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回长安,那就是彻底的把豆腐弄成了肉价钱不划算。

      只要是回家,就没有人嫌路远,在战场休整了三天,伤员全部都上了驼城,好些人躺在甲板上晒太阳,顺便小声地算计自己到底立了多少军功,回到长安能得到多少赏赐,三年多的辛苦如今终于结出最甜美的果实,这是他们应得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大量的武器被消耗掉了,背负驼城的骆驼也感到轻松,脚步迈的轻快,远比来的时候走的快捷。田元义不再卡驼城上的补给了,再有半个月就能回到碎叶城,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不管是驼城上的伤员,还是驼城底下的骑兵,日子都好过了许多,伤员居然每人分配到了一个罐头,坐在阳光底下,拿手从黑瓷罐子里捞出一块块果子塞嘴里,日子逍遥无比。

      进入阿拉木图,气氛就非常的不好,这里来了很多奇怪的人,都是大唐的官吏,胆子大到了想要检查大军的地步,程处默不愿意,人家就找了一大群人死死地挡在大路上,准备死谏,还说不管是谁进了王爷的地盘都要受到盘查。

      当驼城走过来的时候,云烨丝毫没有打算让驼城停下来,那些拦路的人跑了一大半,但是也有些不信邪,这都是在国内养成的坏毛病,老百姓现在都不怕军队,踩坏了秧苗都要赔偿,所以他们以为驼城也会在最后关头停下来,云烨只不过是在吓唬他们。

      驼城没有停,直接从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踩了过去,等到驼城走远,阿拉木图的官员想要给那几个人收尸,这才发现,地上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人皮……

      十六王的人这么快就已经开始接手封地了?云烨怀着这个疑问,继续前行,当他来到碎叶城的是时候,怒火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自己留守的官员,被人家高高的挂在路边的木头桩子上。人虽然还活着,也只剩下一口气了,碎叶城城头挂着一个奇怪的旗号,什么火凤国,从来没有听说过。”全军戒备,准备攻城!城破,三天后封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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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取死之道


      ”霍王元轨,高祖第十四子也。少多才艺,高祖甚奇之。武德六年,封蜀王。八年,徙封吴王。贞观初,太宗尝问群臣曰:“朕子弟孰贤?”侍中魏徵对曰:“臣愚暗,不尽知其能。唯吴王数与臣言,未尝不自失。”上曰:“朕亦器之,卿以为前代谁比?”征曰:“经学文雅,亦汉之间、平也。”由是宠遇弥厚,因令娶征女焉。

      从太宗游猎,遇群兽,命元轨射之,矢不虚发,太宗抚其背曰:“汝武艺过人,怅今无所施耳。当天下未定,我得汝岂不美乎!“

      杜如晦站在驼城之上,向云烨缓缓倒出刚才一段话,总而言之,就是在说霍王李元轨很厉害,非常的受皇帝器重,他的老丈人是魏征,如果云烨想要对付,最好三思而行。

      云烨看着自己的部下被骑兵从木杠子上解救下来,灌水的灌水,施救的施救,摇摇头对杜如晦说:“打完再说,他既然敢这样对待我的人,说不定就有应对的本事,碎叶城我准备一鼓而下,先杀三天再看情况,不立威,他们会以为我这个北庭都护府的大都护是泥巴捏的。”

      随着云烨一道道令箭发布了下去,骑兵们缓缓地从驼城里慢慢的涌出来,巨大的驼城也在原地旋转组合,一炷香之后,苍凉的号角声吹响,作为攻城的中坚力量,最前面的钢甲驼城全身覆盖着明晃晃的钢甲,慢慢的向碎叶城靠近,八牛弩粗大的矛尖已经从各个小小的孔洞里探了出来,只要进入标准射程,就会立刻激发。

      这时候碎叶城的城门里突然跑出来一队骑马的人吗,挥舞着手里的旗子不断地要求驼城停下对话。刘正武回头看看云烨,没发现有新的命令传下来的,手里的旗子一挥,左侧的八牛弩就已经激射了出去,嗡嗡的飞过长长的空间,凶狠的扎进这队骑兵群里。强大的冲力带着他们的尸体向后飞落,不单是人,他们的战马也被弩枪射穿,最后在城门前形成一个小小的尸堆。

      城头的鼓噪声停了下来,但是驼城却没有停步,继续缓慢的向城池接近,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明白一件事,大军根本就没有打算谈话的意思,他们准备用大唐军中常用的手法和别人谈话。那就是杀光之后再说谁对谁错。

      火凤国?取自浴火重生之意,很可惜遇到云烨之后他就只能变成野鸡!

      刘方乐呵呵的看着慌乱的城头对无舌说:“大军就该有大军的样子,谈判说话那是文臣们干的事情,军人吗,没有一点血性还当什么军人。”

      无舌把手捅在袖子里拿脚蹭蹭驼城的甲板,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这些王爷平日里骄横惯了,现在到了西域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少了管束,他们就不想想云烨留在西域干什么。一大半的原因就是为了监视他们,不许他们胡乱动弹的。这个时候把杀星惹毛,是自己找不自在啊。”

      监视的热气球已经升空,牛角号再一次响起,驼城上的校尉大声的呼喝着要弩手们更换火药弩箭,这是标准的攻城行为。

      “云侯,留李元轨一条性命。也给自己留点转圜的余地。”杜如晦突然张口说道。

      云烨笑了一下,指着碎叶城回答:“三天后,他要是能活下来,我就封刀。”

      主帅的意志不容更改,当碎叶城进入射程之后。完全无视城头射下来的弩箭,带着火星的弩箭就铺天盖地般的从驼城上升起,最后落在城头,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城头的八牛弩,无数的人被气浪带着从城头张牙舞爪的飞起,最后掉到城下悄无声息。

      只一轮打击就让城头成为一片空白地带,城上的垛堞也被清扫干净了,随着驼城慢慢逼近,火药弩箭也开始往前延伸,程处默的骑兵簇拥着一辆大车飞速的跑到城门底下,驭手搬动一下机关,马车上的火药包就倾泻在了城门洞子里,胡乱点燃了一个火药弹往火药包上一扔然后就抱着脑袋飞快的窜了回来,还没有走出三十丈身后就有炸雷响起,驭手快速的钻到了马车底下,天上的乱石就落了下来,拉车的两匹马被天上的落石砸的骨断筋折……

      程处默见到城门已经不见了,就长啸一声催动胯下的战马冲向了城门,根本就不打算给城里的人半点反应的余地。

      驼城的前锋也重重的靠在了城墙上,百十架云梯已经搭在城头,驼城上的步兵,就嘴里叼着横刀,踩着云梯三两步就翻身进了碎叶城。

      从开始到兵马进城,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用到,一万多名步兵全部进了城池,驼城就收回云梯慢慢的向后退,回到了自己冲锋前的位置,田元义也跟着进了城,他准备在第一时间控制驼城的大仓库,听自己的部下讲,仓库应该还没有被占领,校尉领着弟兄们正在苦战,没吃没喝的已经作战十几天了。

      不大工夫,碎叶城的三座城门相继被程处默,陈数,郭平攻破,三人各自带领着五千骑兵入城,各自执行自己的使命,大帅有令,三天后封刀!

      满身伤痕的韩德功校尉见到大帅,抱着大帅的腿就大哭,自己的一千部下,没死在和异族交战的战场上,有六百多人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这让他痛不欲生。

      “好了,不管是谁下了这道命令,他都死定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城里去,把那些向你发动攻击的家伙都找出来,我要剥了他们的皮!”云烨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暴跳如雷。

      李元轨一到碎叶城就要求校尉交出军资,被校尉拒绝,然后他就终止了军营的米粮,水源供应,想要逼迫这些人屈服,结果城里的官员去找霍王理论,就被李元轨绑起来挂到了架子上,大军要是晚来两天,这些人就会死光。

      “李元轨呢?”云烨问刚刚回来的程处默。

      “不好捉拿啊,你不知道,蛋妞守在她家的大门前,不许我们进去,拿着一把刀子横在脖子上说,谁要是敢进去,她就抹脖子,那个臭女人能干出来这事。”程处默有点尴尬。

      蛋妞就是魏征的闺女,小时候都是在一个学堂里上过课的,因为长了一个鹅蛋脸,所以大家都叫她蛋妞,后来嫁给了李元轨,抛开这次的事情,蛋妞和云烨,程处默的交情都很好,并没有因为她嫁人有所改变。

      云烨从来都是一个把私情看得比国法还大的人,听到这事也烦躁的挠着脑袋,李元轨死不死的他才不在乎,能被李二弄到西域的,都是些对李承乾有威胁的家伙,就算自己把他砍死了,李二最多发一阵子脾气,更何况李元轨这事犯了大忌,远征军的库房也是他能动的?”进城!“云烨打算亲自看看,不抓到李元轨这事不算完,唱戏一定要唱全套,唱半截子算怎么回事。

      城里到处在杀人,不管是胡人还是李元轨带来的唐人,都在这一次的无差别报复的名单里,走过满是死尸的大街,就来到了李元轨的家门口。

      一个穿着贵妇裙子的女人,站在大门口,脖子上横着一把横刀,周围围满了骑兵,却不敢冲上去,那个女人的脖子上已经流了很多血,只要刀子再往里面拉一点,就会把脖子割断。”退下“刘进宝吼了一嗓子,云烨阴沉着脸从分开的人群里走了进来。

      霍王妃看到云烨走了过来,立刻哀声道:”烨哥儿,你放过我夫君好不好,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你饶过他,我们立刻回中原,再也不来西域了,我们不要王位,不要封地,只想回去做一个田舍翁,你饶过他好不好?”

      “蛋妞,你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妇人,明知道你夫君干的这些事情会带来杀身之祸,为何不加以规劝?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叫我如何放过他?六百多将士的阴灵看着呢,擅自杀害帝国将士是个什么罪名你不清楚?侯君集都为此丢了脑袋,李元轨岂能例外?你们一个个想当国王,王后是不是想疯了?”

      “我规劝了,元轨说只要给你足够的利益,你就会对这件事不追究,我还是害怕,就给你的部下捎信要他们快跑,可是他们不跑,我没有办法!阿烨,你饶过元轨这一遭吧,他再也不敢了。”

      云烨回头看看韩德功,韩德功立刻上前道:“回禀大帅,王妃确实警告过卑职,还偷偷给我们送了些粮食和水,要不然卑职撑不到大帅回来。”

      云烨揉着太阳穴痛苦地道:“你去问问啊,那个领兵打仗的将帅敢拿自己部下的生命做交易?你爹爹刚正不阿了一辈子,回到长安他会第一个砍死你们。

      你把刀子放下来,看在你还知道守仓库的是自己人的份上,我不杀人,李元轨我会打入囚车押送长安,怎么处置是陛下的事情。”

      霍王妃的脸色立刻就变成了死灰色,回到京城还不是一样会死,心一横就要把刀子从自己的脖子上拖过去。

      看热闹的无舌甩出一颗石子,正好敲在霍王妃的手腕上,当啷一声刀子就掉到了地上。

      “擒拿李元轨,不得惊扰后宅!”说完这句话,云烨就转身离开,不管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都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过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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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死不见长安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李元祥挺着肥硕的肚皮匆匆的走进云烨的大帐,人还没进来,声音倒是先进来了。

      来的不光是李元祥,还有七八位王爷,徐王李元礼韩王李元嘉,彭王李元则.郑王李元懿,越王李贞,江王李嚣,一时间云烨的大帐挤满了王爷。”原来不至于此,李元轨杀了我的部下之后就至于了,我云烨是一个苦哈哈出身,靠着手下的弟兄们给脸,这才坐稳了这个北庭都护府的大都护的位子,谁要是拿我的部下开刀,没啥说的,我就拿他开刀,不死不休!“

      云烨一句话就彻底的关上了他们想要讨价还价的大门,这事没得商量。

      李元祥艰难的把自己肥硕的吧身子挤进椅子里,两条腿悬空着,似乎非常的滑稽,但是对这个人云烨从头到尾都充满了jing惕,天知道他肥硕的脑袋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既然说不过这家伙,干脆就先给谈话定下调子,那就是别惹我,谁惹我我揍谁。”元轨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他杀了你的人,随你处置,可是魏氏和孩子没错吧?更不要说你和魏氏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怎么也会有一些,这火凤国,可是陛下封给元轨的封地,昨天元轨就知道大事不好,特意找我商量了,他已经把王位传给了他十二岁的儿子,云侯,你的军威再如何雄壮,你也不能干涉王族的传承吧?“

      云烨叹了口气看着李元祥说:”你越是痴肥,就越是变得聪明起来了,我没有搞明白,凭他李元轨一个人还不敢动我的储备仓库吧?

      李元祥,说到底我也是皇族,咱们今天就关起门来好好把这件事情论清楚,刘进宝,你把门外的魏氏也喊进来,咱们一家人就好好的说道,说道。“

      刘进宝答应一声,就把满脸戚容的魏氏也带了进来,给每人上了茶之后,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整间屋子里就没有外人了。”李元轨是最大的一个傻瓜,他要是让蛋妞来找我,怎么也能要走好多我用不着的东西,犯不着去抢我放在碎叶城的装备,所以啊,这里面要是没有你们几个在后面推波助澜我死都不信。

      别忙着把自己摘出去,我没打算问你们这一屁股烂帐,李元轨自己愿意当蠢人,那就要付出代价,你们不动声se的就先干掉一个勇猛的对手,这一手玩的确实漂亮。

      然后再跑到我这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要我怜惜蛋妞和孩子,他们孤儿寡母的守着一个空落落的火凤国,正好让你们慢慢蚕食,好计谋啊,害得我不得不彻底的铲除李元轨来平息大军的怒火,你们反而落下一个仗义执言的美名。“

      听到云烨的话,魏氏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悲怓的指着屋子里的诸位王爷大声说:”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我告诉过我夫君,云烨是北庭都护府的都护,他和我家的关系是最近的,如今他西征回来,定然有无数的缴获。

      我只要厚着脸皮找上门去,不管是买,还是讨要,总会有很大的好处的,夫君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自从他和你们在野马原聚会了一次之后就改变了主意,一心一意的想要将碎叶城里的东西据为己有,明知道有大祸也要硬着头皮去闯一下,该死的是你们!“

      李元祥刚要张嘴反驳,云烨双手虚虚的按了一下,示意魏氏安静下来,见魏氏坐在椅子上擦眼泪这才笑着说:”我收到陛下要求我将这片土地交给你们管辖的旨意了,所以我会严格的按照陛下的旨意去做,明天我的大军就会返回北庭,屯驻高昌,我听说这一次薛仁贵中了大奖,获得了屯驻龟兹的差事,这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一个中郎将一夜之间连升三极,达到了这个高度,获取了这样的重任,在咱们大唐非常的罕见,我的一个破侯爷当了十几年几乎没动弹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哈哈,这句话你们可不敢写进奏章里去啊,心怀怨望这条罪名我承受不起,就是在这里唠叨一句,谁叫我们是自己人呢。“

      李元祥的脸se一连变了好几次忍不住插嘴道:”你挑拨离间也调拨了,祸水东引这种缺德事你也干了,现在不想听你胡扯,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承认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的合法权?不会没事干就带着你的大军来到这一带巡边吧?”

      云烨摇摇头说:“不会,除非你们都死光了,否则我不会过来,重申一句,我的大军绝对不会跨过野马原,你们就算是被什么吐火罗啊,大勃律啊,莎栅啊,大食这一类的敌人进攻,我也不会过来,不过你们可以放心,一旦你们被人家干掉了,我会立刻赶过来帮你们报仇雪恨的,毕竟大唐的国土不容异族践踏。”

      李元嘉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此甚好,我从富庶的周原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为了求得一个痛快,生也好,死也好。我自己挣扎,死了是我背运,要是活了,我可以给我儿子留下一个他能ziyou掌控的国度,我宁愿面对那些异族的铁蹄,也不愿意在周原混吃等死,这里的人和我抱着同样的想法。”

      说道这里他朝魏氏抱抱拳头说:“嫂嫂,拼死求生,就是我们现在的现况,从今后我们的交往,不再是亲戚式的交往,而是两个国家的交往,该拿的利益我们不会手软,你想好了,如果觉得自己力所不逮,就跟着云烨回长安去,我们保证每个人都奉上厚礼,足够你们富贵一生。”

      魏氏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李元轨的势力现在已经被云烨杀光了,自己确实没有任何办法和这些王爷相抗衡。

      “有个人叫做何邵,这个王八蛋最近和我闹掰了,他和你一样想在西域混混,当然,他只能在阿拉木图以外混混,如果敢踏进大唐国土一步,我会剁下他的狗腿,他还有两个盟友,已经在莎栅和吐火罗打下了一片很大的土地,准备自己称王,你可以找他当你的盟友,我保证十年之内,他不会对你火凤国起任何鬼心思。十年之后,你的儿子也长大chengren了,那个时候,生死就各安天命吧!既然我要杀死你丈夫,作为昔ri的朋友,给你母子一点保证还是可行的。”

      李元祥叹了口气又问云烨:“你云家准备彻底退出西域了吗?”

      云烨摊摊手笑着说:“确实如此,云家只会留下大雪山的一点基业,剩下的就会全部退出,我准备连商队都不留。”

      李元祥从椅子上溜下来,抱抱拳头就告辞了云烨,推开门走了出去,那些王爷也紧紧的跟随着走出了云烨的帅帐,只有魏氏看着云烨说:“我打算和我夫君再相聚一晚,不知道成不成?”

      云烨点点头,吩咐门外面的刘进宝带着魏氏径直去了关押李元轨的地方。

      三天的期限已经满了,驼城上的号角声吹起,所有的将士缓缓地从碎叶城里走了出来,来到城外各自归队,然后被自己的校尉带领着报名进入驼城,对战士来说这是最后的盛宴,明天就要开始无休止的行军了。

      天明的时候,云烨见到了魏氏,李元轨攀着囚室的栅栏对云烨说:“我告诉我的孩子要他不要恨你,自己也不恨你,但是我的尸体不能进关,我发过誓,此生再也不见长安!”

      云烨大惊,正要上前阻拦,却看见李元轨的嘴角有一股黑血流滑下来,魏氏抱着李元轨的头颅不断地亲吻着,泪流满面,李元轨嘴里的黑血大股的流了出来,沾满了魏氏的衣襟……

      “鹤顶红啊!没救了!”无舌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这东西云烨知道,其实就是红信石,自然界里天然生成的砒霜,不知道怎么就被称之为鹤顶红了,砷化物下了肚子确实没什么救援的希望,更何况他已经服用了好一阵子了。

      云烨瞅着魏氏用一辆马车拖着丈夫的尸体走进了千疮百孔的碎叶城,禁不住问无舌:“您老在皇宫里过了一辈子,算是最有发言权的,难道那里面真的非常恐怖?我也是在皇宫长大chengren的,为何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那里的规矩多了一些,不自在。”

      无舌狠狠地白了云烨一眼,转身就走,这样白痴的问题他不愿意回答,要是皇宫真的是一个好地方,李元轨就用不着自杀了,太子也不至于想方设法的要把自己老婆救出来,无舌自从离开皇宫之后,就对皇宫里的生活只字不提,不是不能说,而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重新装备好的驼城又恢复了它该有的豪气,带不走的装备全部留给了魏氏,这一次凡是参与进攻仓库的那些佣兵和护卫全部被程处默杀的干干净净,但是魏氏内宅的护卫程处默一个都没动,要是再把这些人也杀掉,魏氏母子就再也没办法在西域安身了。

      这些天很晦气,总是死人,云烨很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长安,回到自己的家,那里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祖母已经非常的老了,听辛月说,老人家现在非常的恐惧死亡,她不是害怕死亡本身,而是害怕自己死了,孙儿不在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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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军功章


      西域其实没有路,就算是有路也会在一场风沙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金铁交鸣的骑兵咣咣咣的从驼城边上跑过,一会出现在沙丘的顶端,一会儿出现在干枯的绿洲边上,像是一群无所事事的鬣狗。

      战争最大的毛病就是会死人,一个地方一旦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你会奇怪的发现,那里的人就会变得很少,你能在西域的戈壁上时不时的见到死去的骆驼,死去的牛羊,就是看不见人,不管是活着的或者死了的你都看不见。

      只有人才有埋葬同类的习惯,商贾们在商道上见到了死人的枯骨,不论商队的首领是不是奸商都会将这些骨头找一个风沙比较小的地方掩埋好,入土为安么,这个习惯一定要传扬下去,万一自己死在沙漠上,后来的人也会这么干,在沙漠里,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老辈人就是这么说的。

      至于强盗们就更加的尊重入土为安这个传统,杀了人之后就要赶紧埋起来,宛如埋骨头的狗,不让老天看见,只能让后土奶奶知道,毕竟老天爷会打雷,后土奶奶会仁慈些,就像是一个溺爱自己孩子母亲,在孩子干了坏事之后,母亲都会加以隐瞒。

      一阵小风吹过来,沙漠里就会起尘土,飞扬的尘土就像虚拟的攻城锤一样撞击在驼城上,气势凶猛却没什么力道。坚固的驼城一天不知道要接受多少次这样的攻击。

      驼城中央的大木屋子里的人,却没有心情感受大漠的粗狂豪迈,一个个急匆匆的抱着厚厚的文牍进出房间,就连解手也是一路小跑。

      只要是当兵的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伸长脖子往大木屋瞅一眼,遇到中途出来透气的文书他们会笑着递上一把炒豆子,小声的问他军工到底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计算完毕?

      文书把豆子嚼得嘎嘣作响。故作神秘的给了一个手势,对方立刻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赚了多少军功,够不够全家免税的,够不够回到县里当捕快的,够不够弄一个什么什么军功章回去。

      “陛下就打算拿这东西糊弄我征西军?没有大把的银子。金子,珍宝,土地,女人,高官厚禄只有这么一个破铁片片?铸造的还不够精美,放到当铺能当一枚银币吗?“

      云烨咆哮的声音西域天上飞的老鹰都能听见,在后世他受够了这样的欺骗。”云烨同志在过去的一年中做出了……特发一张奖章以资鼓励,大家鼓掌……

      云烨同志在九八年度付出了艰苦卓绝的……特发一枚奖章以资鼓励,大家鼓掌……

      云烨同志……“

      说多了都是泪。做牛做马一年,得到的不是一张纸片片,就是一个铁牌牌,美其名曰精神奖励,比起什么钞票,黄金高级的太多了……”这缺德主意谁出的?“云烨看到桌子上那些熟悉的牌牌样式,添上一些星星就和自己以前得到的东西没有差别,想起自己的遭遇。再想想这些在大漠里吃沙子的傻蛋,怒火快从肛门里往外喷涌了。”嘿嘿嘿。老云,你别冲我发火啊,我从乱石城跑到这里来,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这是朝廷今年的新举措,是新政。你看这个金龙牌牌就是专门颁发给大将军一级的,你有一枚,老汉也有一枚,对了,这一枚金龙拖着书卷的牌牌是老杜的。他是文官,只能获得这样的牌牌。“许敬宗端着茶壶,似乎非常的高兴,又是一个被名誉弄傻的傻蛋。”你也是文官,怎么就没得到一枚四脚蛇拖手纸的牌牌?“”不同,不同,大大的不同,老夫可是亲自领着大军和吐蕃人在城头厮杀过的,获取的是真正的军功,怎么能和老杜这样在后方支援的文官比较。“许敬宗说起这事就充满了得意,文官的功劳不管立的多大,都比不上军功实在,在大唐军功有时候能保住老命,就算是一不小心贪污了,或者看上哪家的闺女用个强了,有军功在,皇帝说不定看在你替自己卖过命的份上,手一松,就给你一条活路,大唐的文官干这些事情,名声就臭了,基本上没什么死灰复燃的希望,武将就不同,不贪污,不谎报军功,不强抢民女的武将叫武将吗?

      夜御十女的老流氓李弘基,贪污成性的长孙顺德,爵位不是被皇帝拿掉了吗?只不过在皇帝大寿的时候,抱着皇帝的腿大哭了一场,被皇帝弄到偏殿不知道抽了多少嘴巴子,然后就喜孜孜的回来了,寿宴过后,爵位就恢复了,连这些年没给的俸禄都一并算给他们了。

      相比之下魏征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爵位恢复了,但是名声也臭掉了。”老云,千万不要小看这些牌牌,金贵着呢,你这回一口气得了六枚勋章,这些东西可是能挂在朝服上显摆的,见官不拜这是起码的。“

      许敬宗从里面拿起一个白银制作的猛虎徽章放在云烨的胸口上不断地比划。”你傻了还是我傻了,朝堂上现在有我必须大礼参拜的人吗?大朝会给陛下参拜是个人就逃不掉,这个老虎徽章和我有个屁的关系。不行,我这就上奏表,陛下不能这样糊弄这些百战的将士,都是血洒疆场才能上老子的功劳簿,被这样一糊弄激起兵变就不好了。”

      “兵变?谁会造反?这东西在长安试着执行的时候,获得奖章的将士哭声震天,尤其是锲必他们几个异族将领,拿刀子把脸割破发誓向陛下效忠,军中将士也是齐呼万岁,没人不愿意啊,东面,南面,北面的大军已经弄完了,就数咱们跑的远,天使直到现在才把这些东西送过来,陛下说了,这些东西是酬谢将士们英勇杀敌的,回到长安之后还有封赏。”

      “回去还有?”

      “有啊,听说娘娘已经命内府准备了,这一次的大封赏直接从内府出,不占用国库的钱粮。”

      听到还有封赏,云烨这才变得高兴起来,这就对了,都是老实巴交种庄稼的汉子,学什么高贵人,总归是真金白银才能动人心吗,这些牌牌作为一种精神抚慰的手段也不错,自己的金龙牌牌颠着就压手,一枚金币的份量啊。

      欣赏了一会勋章,云烨忽然想起许敬宗提到的那个天使,连忙问道:“天使哪去了?怎么不见他过来,不敢怠慢,怎么需要好好地招待一下,回去了也好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许敬宗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道:“死了,在乱石城就死了,住了不到一个月,喝水喝的上吐下泻,挺了三天就死了,我都不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回到长安老夫打算住在燕来楼不出来了,娘的,我的胡姬都死了,土生土长的人都受不了,老夫这三年至少减寿十年。”

      云烨狐疑的看着许敬宗说:“不会是天使打你胡姬的主意被你给干掉了吧?说说,你是怎么干的,放心,兄弟帮你清理后尾,一定要他成为一桩无头案。”

      许敬宗哭笑不得把茶壶墩在桌子上,指着云烨笑骂道:“这三年你在军中变得越发的猥琐了,用了四五年的胡姬,谁肯为她去杀人。就算是送给黄元寿,他也得接手啊!”

      老朋友见面就是开心,胡说八道一番就能让人立刻开心起来,西域这个地方太邪性,基本上是友情的死亡地,人只要到了西域,野心就会蹭蹭蹭的往上涨,熙童如此,寒辙如此,好好地何邵也是这样,看惯了一望无际的大地,就起了霸占之心,看到天地空阔,就想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这片土地上,殊不知,西北的天空容不下多少雄心壮志之辈。

      还是老许这样的千古大阴人靠得住,胸无大志的一味往富贵圈子里钻,看多了西北地只想着自己的十丈软红,一门心思的往家里搂财,这才是长久活人的模样。

      云烨发誓,家里面以后绝对不让那些有着雄心壮志的家伙登门,越是高瞻远瞩的家伙就要越发提防,以后家里只招待那些鼠目寸光,胸无大志的人,混吃等死的人绝对要好好地招待,这些人才和自己是一路人,免得把感情投入进去之后收获一肚子的委屈。

      功劳簿被范弘一送上来了,老范的眼睛红红的,这些天就没有好好地睡过一个好觉,总觉得不好埋没将士们的功劳,和自己手下的那些五蠡司马日夜不休的查证,调查,尽量做到不疏漏一人,他本来就是一个极为方正的人,手头有事,如果不处理妥帖了就睡不着觉,大帅要得急,功劳簿刚刚整理好,他就送了过来。

      云烨翻看了一下功劳簿,拿一支红笔把自己的名字划掉,再把杜如晦的名字划掉,然后把排在后面的郭平的名字提到了前面,和程处默的名字并列。干完这些事情之后对范弘一说:”把弟兄们的功劳在现在的基础上提高三成。“”啊?“范弘一的嘴巴张的像河马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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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两个不正常的主帅


      ”啊什么?你不知道回到长安以后审核军功的人会是老杜和我吗?老杜是兵部尚书,我是兵部左侍郎,我俩在带兵打仗,总会有些便宜可以占的,嘿嘿,这个时候就体现出这个破职位的好处了。”云烨非常的得意,自己监督自己嘛,就算是再严格也会被人家挑出毛病来,已经可以想象那些毒蛇一样的言官正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如果不娱乐一下大众,就对不起那些苦心孤诣找茬的言官了,奶奶的,云寿在自家的酒楼吃了顿包子,扔掉了两个也成了这些家伙攻击的目标。

      估计皇帝在看到云骑尉云寿的名字出现在弹章上会楞一阵子,他得想半天才能把胖乎乎的云寿和弹章里的那个浪费粮食的混蛋纨绔联系到一起。

      这些人疯了,弹劾张俭在战争初期丧师辱国。

      弹劾契苾他们堂堂正正之师居然打不过一些没衣服穿的野人。

      弹劾程咬金将大军屯驻在大非川屁事不干的靡费军资。

      弹劾老牛救援不力,致使善德女王轻易地遁走,没被擒住送到长安展览。

      弹劾李靖不在黑石山建城,没有吧吸引过来的吐蕃人全部杀光,致使人家逃回了吐蕃高原,下回再来劫掠河西之地的时候依然人多势众。

      弹劾刘仁愿暴虐成性,螃蟹岛上又增添了无数白骨,以至天上的海鸟都不去捕鱼,而是在等着吃死尸。

      都是混蛋,整个大唐唯一的亮点就是西征军,云侯以少胜多大败突厥,驼城纵横万里所向披靡,私自出国作战都能扬国威于域外,乃是大唐军方第一能臣,智将!

      这他娘的还不如弹劾呢,心思阴毒的比毒蛇还要恐怖三分。对别人的弹劾估计就是在胡说八道,李二是打仗打出来的皇帝,怎么回事他比谁都清楚,张俭,契苾,程咬金,牛进达,李靖。刘仁愿,李道宗他们的做法没什么错,大军交战不可能不出现拉锯状态,大家一笑了之就好。

      作为万绿丛中一点红的云烨,才是这人弹劾的主要目标,弹劾李靖那头死老虎已经很没劲了,光挨揍不还手,弹劾的狠了还把自家的大门打开,影壁拆掉,就差让这些人看见自己夫妇敦伦了。

      云烨就不同了。年轻气盛,必然好斗。再加上西征过程中犯了无数的过错,光是放走突厥人这一条就要好好问问他身上是不是留着突厥人的血,最宠爱的宠妾还是标准的突厥人这事不能提,颜老夫子已经承认她是唐人媳妇,说了会被云烨在朝堂上抽大嘴巴。

      至于云烨后来私自出境作战,就更加的让人喜闻乐见了,不管你打赢还是打输。犯禁在先,就能让大家好好地过一回嘴瘾。

      大唐没有杀功臣的习惯,所以他们就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对云烨的封赏上。如果是财货自然不会有人有意见,但是传命侯拔高一截成了传命公公这就要了很多人的老命了,这比封王还自在。大臣里面不该有这样的异类!

      弹劾大将军这是惯例,就是为了控制大将军的骄纵之心,让大将军感激皇帝的宽宏大量,恩出于上,这个时候只要稍稍的给一点赏赐就能让出征的大将军珍惜无比,这是标准的帝王术,言官们都在向这一目标前进,皇帝还不能阻拦,因为这是对皇帝好。

      李二皱着眉头看完了张行成的奏章,将奏折合上就出了太极宫,准备去太液池边上散散心,虽然这个时候太液池已经上冻了,被寒风吹吹,这样能赶走心里的烦躁。

      各路大军都开始缓缓地回归,替换云烨的守将已经出发,等云烨到了北庭,估计大将军孙仁师也会到达高昌,现在不需要这么多的军人留在西域了,孙仁师手头只有两万府兵,薛仁贵手里也只有一万人,有这三万人镇住天山南北就足够了,至于乱石城,那里还是要囤积重兵的,环望大唐四周,唯有吐蕃还在苟延残喘,如果不是军队上不了高原,这一处祸乱之源李二也不打算放过。

      想起契苾他们送上的尊号,李二的心头就一片火热,万王之王的光明天可汗,自古以来谁有这样的尊荣?唯我李世民而已。

      李二的手往后面探了出去,断鸿立刻就在皇帝的手里放了一枚温热的扁石子,李二满意的在手里颠了两下,活动一下胳膊,一甩手就把那枚石子扔了出去,石子在飞翔了大段的距离之后才落在冰面上,又猛的弹起来,继续飞翔,直到皇帝施加在石头上的力量完全消失,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二手搭凉棚仔细的看了一下石头的落点,得意的对断鸿说:“还不错,朕的力气没有消失,十年之内还能骑马舞槊。”

      “陛下龙马精神,在奴婢看来,莫要说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也能擒虎射熊。”断鸿笑嘻嘻的恭维着皇帝,只要皇帝开心,自然是百无禁忌。

      一阵阵的舞乐声从掖庭宫传了过来,李二指指哪个方向奇怪的问断鸿:“掖庭宫有什么喜事吗?怎么大白天的就有舞乐?”

      “回禀陛下,这是皇后娘娘在遴选美女,只要是遴选上的就会严加训练,歌舞就是其中的一项,这些美女都是为即将班师回朝的大将军们准备的。”

      李二点点头表示知晓,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指着掖庭宫对断鸿说道:“红粉佳人配少年上一回赏赐给云烨的美女都被他老婆嫁给了别人,这一次估计依然如此,不过他的那个小妾叫做小苗的,真的如同你说的那样骁勇无比?”

      “确实如此,陛下,小苗夫人本来就是无舌前辈亲自教导的,原本想训练出来一个游侠的,结果那个小姑娘进了云家就不愿意再出去,现在成了云烨的小妾游侠算是当不成了。”

      “我的兕子也想成为游侠,你说她现在身子很康健?”

      “是的陛下,根据都水监回报,兕子公主现在能提着一桶水跨上十几节石梯了一般的宫人可没有这个本事。”

      “虽说皇家公主不该如此辛苦,但是吃苦能保命,朕也就不多说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主仆二人边说边沿着太液池漫步,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只能是红翎急使的坐骑,其他人这么干,早就被弩箭射成刺猬了。

      李二听到马蹄声,立刻就停止了散步,急匆匆的赶回了万民宫,刚刚进殿就看见神色古怪的房玄龄捧着一封已经拆封的战报站在丹犀前面,见皇帝进来,张了两回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干脆把战报递给断鸿让他那给皇帝看。

      “有什么不好说的,现在的局势之下,朕就不信谁还能翻了天!“皇帝一边满不在乎的劝慰着房玄龄,一面打开战报看了之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已经确定是三万三千余人?“李二悄声的问房玄龄。

      房玄龄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又递给了断鸿,断鸿极力的把目光从小盒子上移开,这东西能不接触就尽量不接触,只要里面的秘密被泄露,自己将是第一个被砍头的人,所以他把小盒子放在皇帝的案子上之后,就快速的后退到帷幕后面,不想看,也不想听。

      李二仔细检查了火漆,然后从案子上拿过一串小小的钥匙,找到了和小盒子对应的钥匙之后轻轻地打开,从里面拿起一张纸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对对房玄龄说:”此事确实出自克明之手,虽说朕给过克明密旨,但是克明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还是出乎朕的预料之外。不会是云烨这混蛋陷害克明吧?这小子有这个本事。”

      房玄龄摇摇头道:“绝无可能,这样的事情除非克明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栽赃到克明的身上,而且这封奏折明显就是克明亲笔写的,上面的字体圆润有致,每个字的间距基本相同,这是克明在心平气和之下写的奏折,断然不会出错,只能说确实是杜克明自己亲自下令坑杀了三万三千余名大食士兵,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就在君臣二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值殿的官员又匆匆的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的还是一份红翎急使送来的战报。

      李二打开看了之后脸上阴晴不定,见房玄龄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就把战报拿给了房玄龄看。

      ”霍王死了?云烨在碎叶城屠城三日?他们两个人疯了?“房玄龄扫了一眼战报惊讶地叫了出来,短短时间内,一连接到两封匪夷所思的战报,征西军的两位首脑,这明显是疯狂的前奏,一位文质彬彬博学多才的宿儒现在忽然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一向小心谨慎,和皇家所有人都亲密无间的云烨忽然向皇族扬起了屠刀,难道说西域那个地方真的很能改变一个人?杜如晦,云烨这样的高才也不能阻挡?

      李二拿手指敲着桌子,好一阵才停下来,对房玄龄说:”不论如何,他们带领的大军已经回国了,就算有这些麻烦事,对大军来说也没有损伤,玄龄,给孙仁师八百里加急去信,要他不要去北庭了,直接去迎接云烨的大军,命云烨带着大军火速赶回长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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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节 白板


      计划就是这样的,现在满世界的人统统闭上了嘴巴,没人再敢说征西军半个字,人和疯子不能一般计较,杜如晦开始杀人了,一杀就是好几万,云烨开始揍皇家的人了,一上手就屠城三天,这都不是思维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这两个在大唐以智慧和理智出名的人偏偏干出来了,而且一出手就让整个长安笼罩在不安的气氛中了。

      没有人再敢刺激这两个疯子,这是房玄龄说的话。

      茫茫的沙漠中,驼城依旧不慌不忙的走着,云烨和杜如晦坐在干净的屋子里喝茶聊天,排解漫漫长路上的寂寞。”我们干的事情一定让天下人震惊了!“云烨帮着杜如晦加满茶水笑着说。”不如此还能怎么办?我们的苦衷只能到了长安之后再向陛下陈述就是了,现在我们就这样直接往玉门关走会不会引起骚乱?“杜如晦若有所思的问?”骚乱?不会,杜相啊,驼城根本就进不了关内,不说别的,驼城能走进玉门关吗?排成一字长蛇阵也进不去,谁敢把玉门关的城门给拆了?就算是把玉门关的城门拆掉,这一路上有多少地方适合驼城行走?秦州那种狭窄的小路就不要提了。“云烨对这件事情倒是非常的坦然。

      杜如晦一惊,手中的热茶水顿时就从杯子里荡出来,他放下茶杯,拿手帕擦干了水渍,瞅着云烨自嘲的笑了一下说:”老了,老了,心态居然不稳了,驼城有它的时效性,现在确实没有必要维系这样庞大的一个作战利器了。

      不过。这是你的想法,陛下可不会这么想,你看着一定会有人来接受驼城的,咱们的大军也不是所有人能回到长安,仆从军已经赶去了高昌,咱们慢慢的赶路。你不就是在等朝廷的反应吗?难道说你真的在西域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不是待不下去,而是不能再留在西域了,作为臣子是不允许有自己的自留地的,这是大唐的规矩,这条规矩我们都要遵守才行。

      玉山书院已经和云家的关系已经过于深厚了,如果我再把西域当成自家的后花园,就算陛下不怀疑,朝廷里的大臣们也会群起而攻之的,到时候会让陛下很难做。陛下难做之后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云家退让,一种是大臣们退让。

      这两种可能没有一种是对云家有利的,所以快刀斩乱麻,带着一屁股的问题回长安,该挨骂就挨骂,该受罚就受罚,总之我打算在云家庄子种地。如果有可能,我连书院都不会去。等我躲过这场风波,在和那些多嘴的混账慢慢算一算旧账。“

      杜如晦呵呵一笑,在云烨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就这么说定了,老夫回去之后就搬到玉山别墅去住,划船,钓鱼。喝茶,饮酒,你要是不嫌跟着一群老人闷得慌也可以过来。“”不去,你们这些老先生就是喜欢没事干说我,要是你们闹僵了。一定不会找别人的事情,只会把火气撒在我头上,这样的傻子我才不去做。

      长安城里好玩的事情多了,去燕来楼看艳舞也比跟着你们受罪强。“

      杜如晦闻言只是笑笑,他不相信云烨回到家里以后会安宁下来,自己的告老文书已经获得了皇帝的批准,估计房玄龄的文书也该批下来了,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这个时候退下来,对谁都好,情谊也能保全,对于皇帝来说这是难得的佳话,两只年老体弱的老狗撵不了兔子了,给一个体面地下场乃是应有之意。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荣休时的盛大场面,神色有些迷醉,又有些哀伤,扶着窗棂看着漫漫黄沙一时间就忘记了云烨还在那里傻傻的看着自己。

      不叨扰一位老人回忆自己的峥嵘岁月,云烨悄悄地从门里出去,吩咐护卫小心伺候,不要让别人来打扰。

      老杜的意志似乎变得很消沉,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三天都没有露面,云烨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窝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这是退休综合症,官当得越高,病来的就越重,云烨有治疗这种病的经验,李渊的失落综合症都已经被自己治好了,一个宰相而已,算不得什么。

      所以当孙仁师见到杜如晦的时候,就发现他正在和云烨,无舌,还有一位不认识的老人在打麻将,那日暮夫人如同花蝴蝶一样的穿梭在麻将桌周围伺候四位打麻将。

      半个月跑了快两千里地的孙仁师摸摸自己脸上的冻疮,忽然觉得自己很冤,为什么自己要在寒冷的季节里日夜不休的在戈壁沙漠上行军?

      瞅瞅几位轻衣博带的在温暖的房间里打麻将,桌子周围全是一些不知名的瓜果,虽然只是罐头,但是那几个青色的梨子摆在那里,这东西在沙漠里有多珍贵孙仁师知道的清清楚楚,自己也是出自大富之家,现在见到这些水果,还是忍不住吞咽了几大口口水。”延客来了,稍坐片刻,待老夫打完这场麻将我们再好好地叙谈,老夫已经连续输了两天了,你来了,给老夫带来了好运,且在后面观战,看老夫如何大杀四方。“

      孙仁师的官阶比起这两位低了不止一筹,到了杜如晦面前只有点头应是的份,那日暮给孙仁师端来了茶水,和糖渍水果,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一口抽干了茶水,端着果盘拿小叉子吃个不停,见四位打麻将打得投入,不由得好奇心大作,就离开座位边吃边看战况。

      自从遇到大军的那一刻起,孙仁师的心就妥妥的放进来肚子,虽然大军依然杀气逼人,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支大军带着一股喜气,驼城上的将士更是如此,这不是要干什么大事的气氛,做为军中宿将这一点观气的本事还是有的。

      大胜之后班师回朝的大军就是这样,骄傲中带着一丝丝的满足,甚至还有一点渴盼,他最熟悉不过了,最后到了这间屋子他仅存的一点担忧都没了,现在观看上官打麻将才是大事,至于军中交接自然会有人去处理。”呵呵,延客带来的好运气啊,这是你的分红,不可推辞!!“杜如晦从自己面前那一摞金币上拿过两枚重重的拍在孙仁师的手里,然后笑着对一脸晦气的云烨说:”你还是先去办理交接,交接办完了咱们身上就再也没有责任,想要赢回去,我们接着作战。“

      云烨从怀里掏出北庭大都督的印信抛给孙仁师说:”延客也不是外人,你看,我的印信已经给他了,算是交接完毕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五蠡司马他们去做,我们签字画押就好,有什么事情,来来来,今天兴致甚浓,我们再大战八圈。“

      无舌站起身子冲着正在数钱的刘方抬抬下巴道:”路途还远着呢,有的是时间,现在到了老夫每日做功课的时间了,恕不奉陪。“

      说完就拉着刘方离开了房间。

      云烨无聊的玩弄着手上的麻将牌问孙仁师:“陛下还有没有什么吩咐,你在这里接受了大印,是不是可以说我们不必去高昌了?”

      听到云烨发问,孙仁师连忙站好回答道:“正是如此,陛下命末将赶来龟兹接手北庭事宜,就是想请大将军早日归京,陛下甚为想念。”

      听得孙仁师把事情说得圆滑,杜如晦和云烨对视一笑,没有拆穿孙仁师的假话,云烨又问道:“陛下没有说驼城如何安排?是留给你,还是让我带回长安?“

      孙仁师遗憾的摇着头说:”陛下没有提到驼城,也就是说没有留给末将,自然由大将军自由处置。“

      杜如晦笑道:”你最好给陛下去一封八百里加急,问清楚这事,驼城你也见到了,这么大根本就进不了关中,除非拆零散了,可是拆零散了驼城也就废了,这座驼城可是经过无数的整合之后才能成形,驼城上的将士也已经调配完成,拆掉太可惜了。“

      孙仁师立刻就着急起来,从看到驼城的第一眼起他就对这座驼城垂涎三尺,有了这东西自己就能轻松自如的在大漠瀚海间自由来往,不知道要省多少事情,更何况驼城战力惊人,乃是沙漠中的无敌霸主,只要有驼城存在,自己就能将西域守得水泄不通。

      “末将这就去给陛下上奏折,请大将军多给末将一点时间。”孙仁师几乎是在恳求云烨。

      “好吧,你最好赶在我到达玉门关之前拿到准信,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估计如果由你来接管,这驼城上的好多东西就会被拆掉,因为你的品级不够,驼城上的一些秘密还不是你该知道的。”

      孙仁师跺跺脚,飞快的出了房子,去忙着写自己的奏折,他还要恳求五蠡司马和自己一起具名,这样能增添一些可信性。

      杜如晦从麻将牌里找出来一张白板,丢给云烨道:“白茫茫的大地真是干净!”

      云烨接住白板,用力的按在自己的手背上,直到上面出现了一个白板的印痕才停手道:“这不是留下印子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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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 艰难的程咬金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鸿雁从天上飞过也要留下影子,杜如晦这头老豹子现在就想在人世间留下点什么,厌倦了打牌之后,就重新捧起书本看,看着看着就来找同样无所事事的云烨。。

      “老夫刚才在翻阅一本金石考据方面的书籍,忽然觉得此人说的颇为偏颇,你看看这里,《古器图》上对商周铜鼎早就有了论述,这本书里却有了另外的看法。老夫认为这样纷乱的看法不足以流于后人听,需要正本清源才是。”

      云烨一听这话,就立刻汗流浃背,从西汉开始,已有人研究古代文字,考释古铜器,整理竹简,记述古迹。但研究者少,无专著问世,没有形成一门学科。

      这东西直到宋代才引起文人士子的主意,他们和自己的后人努力了一千多年还是在迷雾里摸索,老家伙这就要正本清源?

      (夏商周断代史知不知道,西方之所以不承认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说法就是没有实物证据,认为中国人解释的甲骨文都是胡说八道,没有形成系统的证据链,其他书友正在看:。)

      难道说杜如晦打算在有生之年填补这段历史的空白?虽然金竹先生他们也在做,然而到底人少力微,如果有杜如晦这样的一位相识满天下的人来主持,会不会能完成这样一个伟大的创举?毕竟从唐代找证据要比一千三百年后再找证据要容易的太多了。

      有了这个想法,杜如晦就彻底的变活了,整天把自己埋在驼城上的战利品堆里。到处翻着寻找所有的金石制品,并且蛮横的将这些东西宣布为自己所有。

      杜如晦的亲兵头子就搞不懂,房间里堆满了金珠宝贝不知道拿,为什么偏偏选择一些破钟烂鼎,什么东西看起来破旧,杜如晦就拿什么。

      拿回去之后亲自拿清水洗刷,还整天拿着放大镜看个不停,弄下来的拓印已经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并且还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孙仁师带着自己的部队去了高昌,临走的时候他再一次恳求云烨多给他一点时间,无论如何要等到长安的消息到来之后再动手拆驼城。

      现在整个西域的军队都希望能从将要进关的征西军身上获得好处,驼城到达乱石城的时候,薛仁贵迎了上来,带来的礼物很寒酸,但是要东西的胃口却很大。直接提出自己守卫安西需要大量的火油和火药,想请云烨给他支援一点。作为回报,他在云烨的功劳簿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作为见证人是要担风险的。

      驼城现在也需要减重,云烨同意了他的要求,想要这些东西,必须也只能通过五蠡司马方能进行。将领之间绝对不能私相授受。

      现在这本被夸大了三成了功劳簿还需要一些人的签名联署比如李靖的签名就非常的重要,因为他是出了名的清廉,几十年就没有冒领过虚功,信用非常的坚挺,云烨现在就等着驻扎在黑石山口吃沙子的李靖向自己提出要求。

      军队也有贫富之分,尤其是云烨的军队在整个大唐那是出了名的富裕,由于作战理念的不同,造就了军队装备上的巨大反差,云烨的作战理念就是要将敌人消灭在进攻的道路上,这和李靖讲究进退自如。灵活多变的战术思想背道而驰。

      很明显,一个富人家的打法,将士的性命比银子重要,能用武器杀死敌人,最好就不要用肉搏,李靖的战术明显就是穷鬼的战术,用将帅的智谋和将士的勇猛来弥补自己人数上的差异。

      说起来让人心酸,自从大唐开国以来。在对外作战的人数上,大唐好像永远处于弱势,想要打赢一场战争,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这是最起码的要求。所以纵观历朝历代,唯有大唐的军人做到了这一点。

      像卫青那样需要动用全国的力量才能供应起来的大军在初唐几乎没有什么先例,这根本就是一个用生命和热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时代。

      李靖没来,在大非川和松赞干布对峙的程咬金却派了自己的副将周重匆匆赶来了,他是从于阗赶来的,云烨只看了周重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赶过来的程处默见了周重就嚎啕大哭。

      周重也是一个铁血汉子,见到云烨和程处默整个人立刻就瘫软在地,指着自己身上的冻疮对云烨说整支大军就找不出几个皮肉完整的,大帅也是如此。

      从河西运送军资实在是太艰难,民夫们也是死伤无数,从剑南道运送的物资又受到道路的限制,根本就没办法大规模运送,所以在过去的两年里,程咬金的军队就是在咬着牙苦苦的支撑,硬生生的将松赞干布的军队牢牢地拖在大非川。

      这才有了李道宗云烨率领军队所向披靡的场面,如今李道宗已经拿下了玉龙雪山,这里是禄东赞的老窝,而禄东赞却被李靖拖在黑石山口动弹不得,现在就是到了两军开始拼意志力的时候了,而第一个感到撑不住的就是程咬金的大非川战线。

      “我要吃面,我只吃面,用盆装,好看的小说:!”周重坐在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还不忘回头嘱咐了一下去给自己准备吃食的程处默。

      “缺,云帅,什么都缺,末将也是堂堂的云麾将军,可是吃的连叫花子都不如,早上一碗飘着油花肉汤,可是那里面一点肉渣子都看不见啊,再配上一个硬的能掰掉牙的馒头就是早餐,中午弄点罗卜条子喝一碗稀粥就算是过年了。”

      周重从飘在澡盆水面上的铜盆里拿起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继续对云烨说。

      “我记得拙荆信里说给老爷子送去了好多的野战干粮,听说罐头和各种腊肉也送了不少,你们怎么还过的这么恓惶?”

      说到这事周重就满脸的心酸,抬起自己满是烂疮的胳膊让云烨看。

      “云帅,您看看,这就是大非川,咱们都是武人,需要披甲上阵的,可是披一天的铁甲,晚上卸甲的时候,就会发现勒紧的地方全都变得红肿了,过一天就会溃烂,甲叶子根本就不能拿手碰,一碰就会粘在上面,撒泡尿家伙要是不小心碰到铁甲,就会死死地粘在上面,需要泼温水才能拿下来,那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人待。

      吐蕃人打下来了,咱们把他们击败,往前追击几里地,将士们就会头疼欲裂,张着嘴喘气就是感觉气不够用,这个时候吐蕃人就会乘机冲下来,将士们死伤惨重啊。

      夫人送去的东西可算是救命的好东西,可是不够分啊,整支大军四万多人呢,大帅就命书记官将这些东西封存起来,只供给受伤的,有病的,再就是敢死队的人,大帅和末将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好多次发现他老人家胃疼的直哼哼,还是咬着牙一点点的啃干馒头。

      那地方的水就烧不开,看着水花翻腾,把手伸进去都烫不坏,您想想,那样的水能做出什么像样的饭食来,更何况那个鬼地方寸草不生,柴火都找不到。“

      听着周重絮絮叨叨的说大非川的情形,云烨是能想象到那里的情况的,海拔高水的沸点就低,七十几度开水是没办法彻底煮熟食物的,吃不好就会营养不良,再加上高原反应,这就完全剥夺了这支纯粹依靠力气作战的军队的士气,程咬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如果在没有一点同甘共苦的精神,崩溃是必然的事情。

      程处默看着光着脊梁吃面条的周重,瞅着云烨说:”我打算亲自带着辎重绕过黑石山去大非川,总共不过八百里而已,算不得什么,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带最多的东西过去,我刚才算计了一下,老周带来了两千骑兵,再加上我这里的家将,还有你的亲兵,咱们能凑够三千人,三千人怎么才能运送最多的物资过去这是一个难题,你帮我筹划一下。“

      云烨摇摇头说:”军中没有父子都是重将的道理,所以谁去都行,就你不成,我如果不是主帅去一趟是最好的,所以啊,说到底我们两个谁都不能去。

      物资我自然会有办法送过去,军中的热气球就是最好的工具,现在风从戈壁上往高原上吹,热气球正好顺风顺水,只要不是飞的过高,还是能带好多东西去的。

      再加上三千士卒,狠狠地运送一次补给我们完全能够做到,为了给周重留出一个宽松的运输时间,我们要做的就是狠狠地攻击一次禄东赞,让他无力去骚扰周重。”

      程处默刚要争辩,就听正在吃面的周重说:“处默,大帅说了,不许你过去,也不许云帅过去,更不许抽空你们身边的家将亲兵,放心吧,你们只管准备东西,老周我一定周全的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云烨笑到:“我这里的好多武器你们都不会使用,尤其是一些远程武器,你们见都没见过,我要是不派人过去,你们就会抓瞎,放心,我不过去,处默也不去,你只管安心休养吃饭,只有两天时间,除了睡觉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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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节 背东西是学问


      云烨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程咬金那里的局势会危急到这样的地步,以老程的性子,不到坚持不下去的地步,是不会张嘴求人的,哪怕这个人是云烨和自己的儿子程处默。。

      几路大军中只有他的条件是最恶劣的,在大唐准备向吐蕃反攻的时候,最精锐的关中子弟已经被云烨,郭孝恪,李靖,瓜分光了,留给他的只有河西一十二州的府兵,他们的装备在大唐军中只能算得上三流,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老程还是风卷残云般的克湟水进击西府,一度将战线推至大非川,将战火从吐谷浑一直燃烧到了吐蕃境内,并且和松赞干布的二十万大军对峙了整整两年未落下风。

      两年时间,高原上的风刀霜剑没有消磨掉老程的意志,反而愈发弥坚。

      到了现在,举世攻唐的说法早就成为长安人在酒肆里的笑谈,他们在为云烨的每一次大胜举杯祝贺,为李治阴损毒辣的手法不齿,为刘仁愿万里海疆所向无敌的壮举慷慨激昂,也为李靖迅速粉碎吐蕃强攻沙洲的举动而欢呼,好看的小说:。

      老程的战绩在这些璀璨的胜利光环下黯淡无光,出于人的本性,长安人也喜欢听好听的,这时候如果有人告诉他在大非川,还有一支岌岌可危的队伍的时候定然会被所有人鄙视。

      老程在高原上已经坚持两年了,冗长的补给道路,艰难的行军路线,注定了他不可能接受更多的援助,大非川,才是苦战之地。

      云烨明知这个时候该向李二进言自己上去替换下已经疲惫不堪的老程,李二估计也很清楚自己应该下令命程咬金从大非川撤退。退回河西以图后势。

      朝廷里看到这个危机的不止一个人,但是所有人齐齐的闭上了嘴巴,老将有老将的尊严,如果李二下令换将,以老程的性格,非自己抹脖子不可。。

      所以在两难之下,云烨才会大肆的将自己的装备送人,比如送给孙仁师。比如送给薛仁贵,再比如玩笑般的诱惑李靖。但是,他的驼城上永远保留着一份准备的非常齐备的装备,这些东西他就是留给老程的,他非常的希望程咬金能张嘴,只要他张嘴这些物资就会在第一时间沿着崎岖的道路运送到八百里外的大非川。

      所以当周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很想让周重闭上嘴巴,什么话都不说的带着准备好的物资赶紧滚蛋。生怕从这家伙的嘴里听到老程生病或者阵亡的消息。

      战场上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一支流矢就能要了最尊贵的将军的性命,从古至今这样的例子很多。

      现在周重带来了对云烨来说最好的消息,老家伙还坚强的活着,这就足够了,云烨一声令下,驼城就开始向黑石山口挺进,李靖一天八封来函问云烨的动机,准备要干什么,云烨都以自己准备去黑石山洗温泉的无聊借口搪塞过去。

      周重自从到了驼城嘴巴就没有闲着。一大盆面条下肚,依然意犹未尽。吃着刘进宝给他端来的糖渍水果,光着脊梁任由军医给他处理身上的冻疮。

      他从来都认为征西军和自己现在待着的河西军没有什么区别,向这支军队讨要补给他觉得是天经地义,想起自己在大非川是如何的苦苦哀求大帅向征西军伸手的情形,心头就浮起丝丝的苦涩之意,不过现在他很满意。自己的哀求没有白费,大帅说到底还是同意了,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嘈杂声感到非常地幸福,这是后勤军官在给自己准备物资的喧闹声。

      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火油,听到了火药,听到了什么雷火箭,什么手雷,这些东西听名字就是大杀器,应该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至于粮食和药之类的东西想必云帅也会准备好。。

      从罐子里捞出半拉桃子,欣赏了一会就全部塞进嘴里,蜜汁一样的汁水充满了口腔,奶奶的,老子有多久没有吃过果子了?

      ”一百名医官,全副武装,带齐绷带药品,每人再负重三十斤,一百名什长,全部武装,负重五十斤,弩阵指挥官十名,火药弩,火油弩,按照最高的基数上浮两等装备……“

      田元义非常的忙碌,寒冬的日子里整个人热气缭绕,汗珠子不断地从额头滑下来,要将三千人和上千头骆驼,上万匹战马三十二架热气球全部塞满,这需要很大的耐性和技巧。

      武器,火药,火油,火药弹,再加上作为燃料使用的油料,这些东西全部上了骆驼背,至于粮食,药品全部驮在了战马的背上,冷兵器程老公爷那里不缺,唯有弩箭这东西能装多少装多少,以至于三千将士都成了驮运的主力。在带完自己的东西之后,每人抗一捆弩箭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当周重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所有的物资已经全部分门别类的摆在驼城上,只要过了今晚,明天日出之前,就会严格的按照载配标准分配到每一个人,每一头骆驼,每一匹马,每一个热气球上,好看的小说:。这让周重对驼城的效率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田参军,老周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参军能不能通融一下。“周重陪着笑脸走到疲惫的田元义的身边小声的说。

      田元义上下打量一下周重,就像是在打量一头准备载货的牲口,看完之后指着一间小木屋说:”您要的烈酒在那间屋子里,您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但是不要给别人增加负担,他们的每一分力气我已经安排了负重,所以啊,想要喝酒,您就必须自己扛。“

      ”这不妥当吧,辎重队伍总需要护卫啊,您把所有的人都安排满了,如何警戒,如何御敌?留出一千骑兵这是起码的要求。“周重皱起了眉头。

      “瞭望警戒有哪些拴在骆驼上的热气球负责,作战自然有弩阵负责,你们只需要努力的把这些货物带到大非川就好。

      听大帅说,你们明日出发以后,大军就会立刻向积石山,星星峡攻击前进,最后会攻打到黑石山口,帮你吸引所有的敌人,至于吐蕃人的斥候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干掉了。

      你们只有五天的时间通过无人区,这么多的人和牲口在五天里会消耗掉大量的粮食和草料,所以你就能腾出一些战马了,也会有骑兵可以作战,这样一来,在你们通过大非川西线的吐蕃人防区的时候,怎么也能有上千名骑兵,再加上弩营可以一战了。程帅想必也接应你们,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不要有疑问,这是云帅,杜相,刘方老爷子再加上一干幕僚精密测算后的结果,你只需要执行就好。”

      田元义擦擦额头的汗珠朝周重拱拱手又开始准备分割出足够使用的骆驼,又不能损伤驼城的替补力量。

      周重发现征西军里的一切和他认知的军队完全不同,征西军里准备大非川的将士都在熟练的准备自己的锁具,而自己带来的那些士兵却在面对自己跟前小山般的物资发愣。

      一百名什长模样的老兵,每人领走了二十个军卒,不管他们是校尉还是百夫长,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往他们身上挂锁具,一颗颗黑黑的火药弹挂在锁具上的挂钩上,一柄短弩安装在他们的小腹上,一边安装一边大声警告:“这些火药弹就是你们对敌的利器,只要敌人靠近了,点着之后扔出去就还,不要学突施那个蠢货,没点火就扔出去,谁要是这么干了,就要给老子把没爆炸的火药弹捡回来。

      这张短弩你们最好把他当命根子一样宝贝,作战的时候上面的弩箭都是上好弦的,如果你拿弩箭的方法不对,恭喜你,你可以求大帅将你送进皇宫去执役了。

      别跟老子说你的职衔,老子是军士长,大头兵里面老子最大,大帅进了新兵营也要听老子的,知道你们是悍将,悍卒,但是别拿在老子面前显摆,有本事把这八百里地走下来再吹嘘不迟。

      大帅本来要把你们换掉,换上我们征西军的弟兄,这样老子就能得清闲,可是军制不许,所以老子只能用今天一天的时间来训练你们,告诉你们怎么用这些东西,学会的恭喜你,小命保住了,学不会的,也恭喜你再也用着在军营里苦熬了,

      什么?早就不想熬了?王八蛋到时候你已经死的挺挺的了,谁稀罕你熬?现在全部都有了,向后转,我们去驼城外面教你怎么用火药弹和短弩。”

      在什长的呼喝声中,这些刚刚吃饱喝足不长时间的骑兵就被他们带到了驼城外面,不大工夫周重就听见一阵阵轰隆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拎起一套锁具仔细的观察,好半天都没有搞明白这是用来干什么的,正在迷糊的时候就听程处默说话了:“周大哥,这是往身上挂的锁具,有了这东西就能合理的把重量分散到全身,能调动全身的力量,这样就能背更多的东西,这东西是书院制造的,所以用不着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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