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架空历史] 晚唐【作者:木子蓝色】(完本)

0
  第980章 最后一次机会

  宽敞的厅堂里,一长排的炭盆正熊熊的燃烧着,发出炙热的热力,让这个初春倒春寒的厅堂里温暖不已。丝竹钟鼓的声音混乱在一起,却让并不喜附庸风雅的李克用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在大厅底部的乐班处,琵琶、古琴、长笛和排萧也夹杂其中。但最让人烦乱的还是那大鼓和小鼓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他仿佛回到了战场之上,而且莫名其妙的,今天这鼓声听到耳中,总有种不祥的杀伐之意。饮了不少烈酒的李克用,脑子里甚至在这鼓声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过往的一次次战斗,而这些战斗场面中,尤其以他和李璟的秦军对战的场面居多。那是一场场的败仗,朔州大败,云州大败,蔚州大败....

  乐班的演奏在他听来,杂乱不堪,在屋中不断的回荡。梁晋两藩的将领们在吃喝喧哗,划拳喝酒,好不热闹。

  朱温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乐班,竟然这么糟糕的曲调。

  李克用一边喝着剑南春,一边看着几名穿的十分单薄,几乎就只在关键之处披了一层轻纱的年轻舞姬舞剑。这些剑姬一个个年青漂亮,尤其是舞剑的身体十分的高挑,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弱,这些剑姬的身材显出一种充满健美的状态,有一种苗条之下隐伏的力量。虽然这些剑技在李克用看来,终于不免有些花拳绣腿,可却比那些只会长袖轻舞的女子更让他欣赏。

  舞姬是上品,剑舞也不错,可惜配乐太差劲了。真不知朱阿三脑子怎么想的,居然找来这样一班乐手,不但弹唱的难听。关键的是这些乐手还全是一群粗俗和丑陋的男人。

  外面的雨持续未停,汴州城内的空气越发的湿冷。大厅里那一个个的火盆升起桔红的火焰,散发着阵阵高温,便的厅内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厅堂很大,可厅中的人更多。李克用带了五百人进城。此时朱温把他的卫队安排在外面的院里廓下饮酒,自己则与梁藩诸多文武亲自在正厅中款待。梁晋两藩上百号人挤在一个厅堂之中,还不包括那十八名美丽的剑姬,以及三十六个丑陋的乐手。另外还有如蝴蝶穿花一样来往于主客之间的侍女们。

  大堆的人挤在一起,屋内的气味渐渐浓烈起来,那是一种混合的味道。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李克用坐在主客位,他的旁边还有两个朱温特意招来的美丽女子侍酒。不过李克用对这两个年青美貌的侍女并没有什么喜欢,今天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了那些剑姬身上。看着这些持剑的舞姬,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脑子不断浮现着刘芸娘的身影。

  酒宴的菜色倒是很丰富,荤腥都有。且让人惊叹的是做菜的厨子据朱温介绍说原来是洛阳行宫中的御厨。不过李克用对那宫廷御厨费尽心思做出来的那些名菜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喝酒,然后拿着一刀锋利小刀片着面前的一条烤的金黄的羊腿下酒。

  李克用目光不时的望向主位上的朱温,他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今晚也是个不错的时机。李克用一边饮着剑南春,一边心中暗道。他的五百最精锐的卫士就在外面的那道院内,在这厅堂之上。他们和朱温的人一样多。但他相信,只要他一摔杯,听到动手号令的自己这边,就能迅速制服厅内梁藩的众人,包括朱温在内。杀掉朱温,然后控制梁藩其余大将,在公布朝廷的诏书,放出信号,召城外的两万人马入城。

  嗯,一切都会如计划中顺利进行。

  其实这个计划并不是什么独创。楚汉争霸之时鸿门宴,项羽本来就打算借饮宴干掉刘邦,只是最后没有动手罢了。还有李璟也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情,在李璟还只是沙门镇将时,淄青节帅宋威与淄青牙将王敬武相争之时。王敬武就也在青州摆下鸿门宴,准备将宋威等一网打尽。可最后却被李璟识破,反被李璟将计就计,在宴会之上先行发难,打了王敬武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夺了青州。

  此时他们就在朱宣的牙城之内,身边就五百余人。可李克用艺高胆大,在他看来,李璟能办到的事情,他自然更能办到。哪怕是在朱温的地盘,只要突然发难,一样可以达成目的。他现在只是在等时间,等更晚一些,朱温等人更醉一些。

  朱温对这一切还完全不知道,李克用冷笑着观察着他。这个喂猪倌还在哈哈大笑,说着些粗俗的俚话哄的一众人放肆的笑着。这越发的让他瞧不起朱温,瞧瞧他这德性,看看他手下的人,几乎都是些草贼。私盐贩子、商人、盗贼、马匪、农夫、不得意的书生....“义弟,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拙荆,这是舍妹,你我都是一家人,我也就失礼让他们过来见见。”

  朱温的妻子自然是刘地主的女儿,他的妹妹朱小妹此时已经二十出头了,但因为早些年朱温和二哥离家去闯天下,因此朱小妹也就在家照顾母亲,耽误了婚配。如今朱温接了母亲兄弟妹妹过来,朱小妹一下子成为了藩王的妹妹,身份尊贵起来,不过却也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李克用对于朱温此举微皱眉头,大唐的世家豪门里,女眷是不轻易见外客的。朱温这个举动,明显是失礼,十足的暴发户嘴脸。特别是他反感朱温总是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把夫人妹妹招出来见他,这还真不跟他见外,一心摆起义兄的架子来了。

  “见过晋王!”朱刘氏和朱小妹一起上前冲李克用行了一礼。李克用有些惊讶的发现,朱温居然有一个小家碧玉的妹子,虽谈不是天香国花,可却也如一朵野花般的有种独特的美丽。特别让他有些失神的是,朱小妹居然和刘芸娘有三分相似。

  朱温端着酒杯,脸上全是笑脸,一双眼睛却微眯,认真的盯着李克用。他看出来李克用见到妹妹时的那瞬间失神,更清楚的看到李克用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礼的抓住了妹妹的手。

  一阵怒火涌上心头,紧接着,朱温的目光中又露出奇怪的神色。

  “义弟,哥哥有个提议,不知可否。义弟如今无妻,舍妹云英未嫁,不如咱们两家好上加好,结个梁晋百年之好?”朱温笑着对李克用声音不大不小的提议道,心中也充满着几分期待。事实上,今天叫妻子和妹妹出来,是他早预谋好的。他早打听到,妹妹和刘芸娘竟然有几分相似。他隐隐希望,能够和李克用通过联姻,结成新的更亲密和更稳固的联盟关系。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走出那最不愿意踏出的一步。

  李克用早已经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他目光又看了一眼充满羞涩,从他手中挣扎出玉手,匆匆离去的朱小妹的身影。

  朱温的提议,他只考虑了一下,然后就是一个充满着明显嘲讽的笑容回复。

  暗暗捏了捏拳头,朱温还不想放弃,“舍妹若是能嫁给晋王这样的英雄,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而且,梁晋联姻,合则两利啊。晋王英雄一世,或是再与我梁藩联盟,大家倾力合作,将来你在河东,我在河南,就算李璟,我们联手也大可不惧也。”

  就凭你也配!李克用心想。他没有回答朱温的提议,若是在杨复光和他谋划要吞并梁藩之前,朱温有些提议,也许他还可能会考虑上那么片刻。可是现在,这个提议,有考虑的必要了吗?他不可能这个时候停手,反而与朱温联手。那意味着,选择朱温就得和杨复光作对。

  杨复光和朱温,李克用不用考虑,也不会选择朱温。

  安金全和安金俊兄弟坐在李克用的下首,与李克用只有数步之隔。两人今天晚上都滴酒未饮,因为安金氏兄弟俩今晚的任务就是负责指挥对朱温的突袭之战。

  “若是晋王愿意迎娶舍妹,本王愿意拿出五百万贯做为舍妹的嫁妆!”朱温还不死心,提出了更诱人的条件。当年懿宗皇帝嫁最心爱的同昌公主,就花了五百万嫁妆。这虽然是一笔巨款,可朱温还是觉得,如果李克用真的能与梁藩联姻,那这么笔钱就值得。

  李克用与王重荣有联姻关系,与成德镇也有联姻关系,而且还有关中的二党项二吐谷浑也有联盟关系,若是真的能与河东结盟,那么就算是杨复光,也得好好惦量惦量下他们的份量了。

  李克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番话,他只是拿着小刀悠闲的片着羊腿,然后端起玻璃酒杯喝一口剑南春。

  这是拒绝,而且是个充满着侮辱的拒绝。朱阿三已经眯起了眼,袖中的拳头越捏越紧。

  厅中还是一片喧哗,那群乐师更是一如继往的乱弹琴,出奇的烂。

  李克用不理朱温,再过个把时辰,朱温的人头就将不保了,他何必要跟这样的人结盟。再等等,等他们再多喝点酒,时间再晚点。

  外面不远的那场酒宴也还在继续,更响亮的喧哗声不断传来,那是由朱温的牙军金枪都陪着李克用的黑鸦军在痛饮喧闹。

  朱温似乎恼羞成怒,或者是也受不了那群蹩脚的乐师,阴沉着脸借口更衣出去了。安金全走到李克用旁边坐下,李克用把两个陪酒的侍女挥退。

TOP

0
  第981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朱温刚才说什么?”

  “他想和我们联姻,把他妹子嫁给我,还提出愿意拿出五百万贯钱为嫁妆。”李克用回答。

  安金全愣了一下,“也许这值得考虑一下。”这并不单纯是因为五百万的嫁妆,而是朱温的实力确实不小,尤其是他与李璟和长安朝廷都不和的情况下,若是他们联姻,那他们必须对河东镇唯马首是瞻。凭朱温在河南的大片地盘,再加上王重荣等盟友,他们甚至能架空长安朝廷。

  “没什么可考虑的,要合作也得找一个强力盟友。朱阿三,不够格。”李克用摇头。

  这时,一群仆人抬着一只巨大的烤骆驼进入大厅,这是今晚最后的一道大菜,也是一道宫廷名菜。烤骆驼里还有一头牛犊,牛肚里还有一只羊,羊里还有一只鹅。这是一道豪华无比的宫廷名菜。

  重新回到了厅内主座黑檀木坐榻上的朱温突然用那双有力的巴掌拍动两下,不过厅内实在太吵,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好在那群糟糕的乐师却是注意到了,马上停止了那杂乱的乐声,杂乱的声音一停,厅中的众人马上都安静下来。

  “晋王,某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愿意娶舍妹为妻,以结梁晋百年之好吗?”朱温阴沉着脸,却说出一句让厅中众人惊讶的话来。

  李克用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他没想到朱温居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算什么,逼婚?

  “梁王,此话何意?”

  “哼哼,晋王看不起我朱温?”

  “咚咚咚!”就在此时,随着朱温的双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那个短暂停顿的乐班再次奏响,小鼓最先响了起来,然后是大鼓,接着是长笛.......

  “汝何德何能,居然敢看不起孤!”朱温阴阴冷笑几声。“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一杯罚酒吧!”朱温有些疯狂的大笑声在厅中回荡起来。

  李克用此时终于感受到一丝不安,朱温这番话......

  那混乱的乐声之中,厅中的十八名剑姬再次挥动了手中的宝剑,但这一次,她们的剑却不再赏心悦目。而是惊心动魄,她们尖叫一声,已经如一只只的豹子,舞剑直扑向厅中席间的晋藩诸将校。

  李克用刚刚站起身来,突然那群丑陋的乐师纷纷扔下手中的各色乐器,从不为人注意的案下掏出一把把早已经上好弦的弩机。李克用刚跨出一步。陡然停住,一支钢弩钉射穿了李克用的身体,从后背透入肩胛下。他痛呼一声,可随即被更大的喊杀声和弓弩破空声所掩没。

  第二支弩钉又已经射入他的大腿,李克用倒了下去。今天的宴会,他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握,因此连件内甲都没有穿。结果。面对近在咫尺突然发难的乐师弩手,他防不胜防,连中两箭,整个人也摔倒在地。

  一个接一个的乐师,全都已经放下了乐器,取出了连射弩。

  晋藩的将校们既惊且怒,完全没有料到这场突变。李存贤大叫一声,抄起了一条大羊腿当成了一把铁锤挥舞起来,接连格挡掉数支弩钉,然后一路冲撞飞奔向李克用。可刚冲到一半。他却已经被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剑姬在背上劈中一剑,随即撞到了一条席案,倒在铺上了席垫的地上。

  “晋王!”他历声呼喊。

  那边的安金俊已经掀起面前的席案,甩到了倒地的李克用身上。

  嘟嘟嘟的一阵响声,无数的弩钉插进木板。

  这个时候。那些刚刚还在与他们猜拳喝酒的梁藩将校,也纷纷掏出了藏在暗处的刀剑,迅速将晋藩的人围了起来。这突起的变故,让晋藩的人个个脸色大变。一瞬间,他们就完全落在了下风,几乎被包围起来。在原来的计划里,他们并没有把梁藩诸将放在眼中。因此,入城后赴宴时,都大方的把武器放在了外面,身上只带了些短刀匕首。本以为,就算没带武器在身,可梁藩人也一样没带武器在身上,到时会很轻松制住朱温等人。

  可现在,突起发难的是朱温,他们才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一众人。

  扮作舞姬的刺客,扮作乐师的弩手,还有那些早准备好了武器,并且衣服中穿着内甲的梁藩将校,无一不说明,朱温早就埋伏好了。

  厅中的梁晋两藩将领人数本来相当,但这不包括十八名剑姬和三十六名弩手,以及数十名充作侍者的杀手。

  安金俊兄弟俩肩并着肩,一人抓着一张小席挥舞,旁边一个河东校尉拿着一个盘子当武器,结果一枚弩钉直接射进了他的嘴巴,从脑后透出。他惨叫着朝前倒去,弄翻了一排席宴,杯子、盘子、酒壶四处横飞,酒菜和血液流满厅堂的席垫上。

  李存贤背上中剑,伤口处有如烈火在熊熊燃烧。保护晋王,这是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安金俊用一只骆驼腿给了庞师古狠狠一击,将这员梁藩大将击退数步,但他此时只有两把短刀绑在腿上,还来不及解下。刚击退了庞师古,却马上被一名弩手射中,半跪在地。

  梁晋诸将争斗,个个凶猛无比,毫不留情。

  晋藩河东军将领,大多都是代北边地将领,以蕃人为主,边地汉军为辅,他们多是战阵经验丰富,打这样的混战,一样凶悍无比。而梁藩诸将,同样不弱。这些大多数曾经跟随着王仙芝黄巢转战南北,横行天下的乱贼们,也一样是从死人堆里爬不出来的。论拼命,他们从没怕过谁。

  一个梁藩将领刚将一名晋将砍翻在地,马上就又被另一个晋将扑倒,脖子上被生生的咬掉了一大块肉,喉管都被咬断了。

  战果最大的还是那些乐师弩手,虽然他们的乐器弹的一踏糊涂,可弩机却射的十分精准。片刻之间。已经射出数百弩,有十几个晋藩将校中箭。安金全空手入白刃,扭住一个剑姬的手臂,脑袋狠狠的在那个美丽的女子额头一撞,将她撞晕。然后夺下她手中的宝剑,冲上去扶起中箭的李克用,就向厅门前跑去。

  刚到门前,紧闭的厅门却轰然打开,一队黑鸦军提剑冲了过来。

  “救晋王!”李存贤厉声大叫。

  可转眼之间,在那队黑鸦兵的身后。就又出现了一队兵马。却是从两侧廊下涌入,个个穿着铁札甲,手握着金色长枪的金枪都梁兵。他们一冲过来,直接一阵弩箭射击,瞬间将七八名黑鸦兵射倒。李存贤原本以为有救了,可看到不断从两面涌出的梁军金枪都士兵。希望顿时如一点烛火,被狂风吹灭。

  宣武节度使梁王朱温依然高高地坐在那把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黑檀木坐榻上,嘴角带着残忍笑容看着这场屠杀。

  他给过李克用机会,两次。可惜,他没有珍惜。

  地上一片狼籍,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既有晋军的。也有梁藩的,甚至那些伪装成剑姬和侍者的杀手也有不少横尸地上,鲜血长流。一名受伤的河东将领向地上的一柄长剑爬去,那剑的主人就在旁边几步外,那个美丽的剑姬胸口插着一把短匕首,再也用不到那把剑了。那河东校尉向长剑爬去,只觉得肢体发沉,嘴里充满血的咸腥味。他想拿起那把剑,杀了狗日的朱阿三。距离那把剑越来越近,可就当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剑柄的时候。一只大脚却踩住了他的手,下一刻,一声弩响,一支弩钉射入了他的脑门之中,这名晋军校尉不甘的睁大着眼睛。就此死去。

  厅门前,李克用动了动,挣扎着醒转过来。沙陀王的肩胛、大腿,还有前胸各插着一支弩钉。

  朱温举起右手,顿时厅中安静下来。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扶着李克用的安金全大吼着道。

  朱温咯咯的笑着,“沙陀王又站起来了呢,哎呀,真是抱歉啊,沙陀大王,孤的部下似乎不小心伤到了你啊。嘿,你看,孤代表他们向你道歉,如何。真希望我们能化解这个误会,再度结成盟友啊。本王是真心想将和大王结盟啊,嘿!”

  安金全厉声尖叫道:“放我们离开,我们保证不会事后追究!”

  朱温冷笑几声,“你真当孤是傻瓜吗,傻瓜都不会相信你的话。放你们离开,岂不是纵虎归山?”

  “梁王,你别忘记了,外面还有我晋藩两万精锐兵马。只要你放晋王离开,我等都愿意留下为人质。等晋王撤出宣武镇后,你再放我们离开。”

  “我凭什么放他走?”朱温怒喝一声,站起身来,冷冷的望着虚弱的李克用。“你们难道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跟杨复光早就串通一气把老子给卖了吗?若是老子事先没有防备,今天晚上被抓的可就是老子了,试问一句,老子若是落在你们手里,你们会放过老子吗?别怪老子无情,老子给了你两次机会。本来,只要你能娶舍妹为妻,我们结成联盟,事情还有选择的余地。可惜,李鸦儿居然一心要置老子死地,那现在就怪不得老子狠辣不留情。”

  “你要考虑好后果,你若杀死晋王,不单城外的两万河东精锐不会放过你,就是太原的十万晋军也不会放过你,还有长安的朝廷也不会放过你。若是你愿意退一步,只要肯放了晋王,不管是什么条件,你只管提,我们都会尽量想办法答应你。就算是朝廷那边,我们也会替你应付,让朝廷打消吞并宣武的计划。”

  朱温冷笑数声,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挥手,一排排的弩箭射出,片刻之后,厅中再无一个站立的晋人。

TOP

0
  第982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铁甲锵锵,一名身披着腥红披风的银甲武士急步进入大厅。他目光在厅中扫视了一眼,便马上发现了厅门口倒在地上的李克用。

  此时的李克用早已经如同一个刺猬一样,全身上下插满了黑色的弩钉,鲜血从各个伤口汨汨流出,将他身下的席垫浸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不过虽然中了如此多的箭,可他却还没有死去。

  但是此时的飞虎子,虽不死亦不远矣。那只独眼正闪烁着愤怒万分的目光,脸上那道丑陋无比的紫色疤痕此时越发的突起,狰狞万分。他就那样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如野兽一般的低沉吼声,可不管他如何挣扎却都站不起来了。他只能躺在那里,感受自己身体越来越冰冷。

  腥红披风的银甲武士在他身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李克用。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他蹲下了身子,“我代表成都天子和田公,向你致以亲切的问候。”他的声音很响亮,在此时寂静狼籍的大厅中回荡。

  李克用愤怒的脸上充满了惊惧,他没有想到,田令孜居然也插手到了此事之中,这怎么可能?银甲武士冷笑一声,一招手,一个同样披着红披风的黑甲战士上前。他握着一把横刀,锵的一声,雪亮的横刀已经出鞘。

  “你是何人?”李克用用尽力气嘶声喊道。

  “鸦儿!”银甲武士冷冷回应一声。

  李克用脑中电光一闪,却是突然明白了此人身份。这天下间和他一样外号鸦儿的,还是一员武将的,估计也只有那一个人了,高鸦儿。高仁厚。这人曾经是神策军都头,后来跟随田令孜兄弟,早年随陈敬瑄到西川。在黄巢攻占两京,兵逼山南之时,田令孜、陈敬瑄曾经派出一支兵马防御。这支主要由蜀人组成的兵马数败黄巢军,阻拦了黄巢军继进兵汉蜀的打算。由于这支蜀兵军服皆黑,又个小黑瘦,作战勇猛,因此被黄巢军中那些曾经参加过庞勋之乱的军士拿来当年徐州战场上同样打的义军落花流水的沙陀兵相比,给这些蜀兵取了一个和沙陀精锐一样的名字鸦儿军。

  而在这支鸦儿军中。其中又以高仁厚作战最为勇猛,威震齐军,而被称为高鸦儿。一个与李克有并称鸦儿的将领,可知其勇猛。

  一听到鸦儿这两字,李克用就知道了这人就是那个高仁厚了。一个从底层一路凭本领军功上升,如今位至神策军指挥使、剑南东道节度副使。这样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这里。已经充分的证明了他刚才所说代表田令孜的问候那句话了。

  李克用面如死灰,大量的失血让他身体感觉越来越冷。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原本轻松的一行,会发生这样的逆转。他和杨复光暗中谋划干掉朱温,谁又能想到,朱温这狗贼不但早就知道了此事,而且这么快的时间就已经与成都田狗联手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的死了。

  黑甲战士提着横刀越来越近,他俯下身,将手中的横刀刀尖抵在了李克用的心口。

  李克用感受着刀尖缓缓的用力,他怒睁着眼睛,艰难道:“你是何人,告诉我,我李克用纵横天下半生,不想最后死于一个无名之辈之手。”

  “见到阎王,你可以告诉他,你是死在我李茂贞刀下!”黑甲战士手上用力。刀尖刺破了那件华丽鲜艳无比,可却并没有半点防御功能的绢甲礼服,然后直接刺入李克用的心口。李克用啊的一声惨叫,口里流出大口鲜血,眼睛涣淡黯然。刀不断的刺下。最后直至刺穿整个胸口,自背后透出,抵住了地板上。李茂贞这时把头低下些,靠近李克用的耳朵,轻声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宋文通,秦王特意让我代表他问候你一声,让我好好送你一程。秦王让我转告你,你可以安心的去了,‘汝之妻子吾养之!’这是秦王的原话。”

  听到这句话,本来眼神已经黯淡下去的李克用突然猛烈的挣扎起来,眼中全是不甘与愤怒。宋文通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拧动了手中的横刀,在李克用的心中一拧一转,然后猛的抽了出来。李克用这下终于充满着不甘,无力的安静了。

  他的嘴唇一直在颤抖着,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冰冷的感觉包围着他,终于,他的世界完全陷入了寂灭!

  “不,不,不!”李克用不甘的愤怒,我的沙陀国,我的孩子们!曹氏,落落、存勖......

  几颗透明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和殷红的鲜血在他的脸颊上混合。沙陀之王,飞虎子黑鸦儿李克用挣扎着抬起了手,看着血液顺着指头流下,穿过手腕,浸过长袖,犹如一只红色的血蛇,爬入胳膊,钻进胸口。

  最后,他的手臂无力的又落了下去,摔在了地上的鲜血中。

  他的脸上,最后凝固着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眼神,最后则是在望向远处主座上高高冷笑残酷注视着这一切的朱温。

  朱温被这种目光看的一阵心头发冷,完全没有了胜利者的喜悦。

  “砍下独眼狼的首级,扔进河东军营地,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李克用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

  刚从李克用胸口拔出横刀的李茂贞,毫不犹豫的再次举起横刀,一刀剁在了李克用的颈项上,雪亮而锋利的横刀一刀就剁下了李克用的整个首级,没有半丝拖泥带水。

  这份干脆和狠辣让在场的人都不由的眼皮跳动了一下,看着尸首分离了的李克用,众人无不感叹,一代枭雄就此陨落。而朱温和高仁厚却都不由的对李茂贞多看了一眼,虽然这家伙只是一个都头,可这份狠绝,却是非常人能做到的。这个家伙,假以时日,凭着这份狠绝果断,绝对不会是个平凡之辈。

  随着李克用首级的被砍下,上源驿里晋军将校们终于绝望了。

  他们没有想到,朱温居然如此狠,不给半点余地。

  “梁王,这些人如何处置?”混战中被一条骆驼腿砸了一记,到现在脸上还全是一股烤肉味。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的安金俊,眼中喷着火。

  朱温从座上起身,先是看了一眼押在厅口廊下的黑鸦军幸存亲卫,“愿降者免死,不降者统统处死。”

  随着这句话落下,刚刚混战中被俘的二百余河东军士兵,统统被乱刀砍死。这些李克用的亲卫牙兵,并没有一个人肯降。临死之时,依然咒骂不止。不过朱温没有丝毫犹豫,虽然他对这几百沙陀精锐有心收服,可是此时他没有多说一句,直接下令全部砍死。

  二百余亲卫顿时成一地尸体,朱温目光回到安金俊等河东军将校们的身上。刚刚的混战之中,河东军没有武器,很快被击败,人人带伤,但被杀的并不多。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朱温对着诸将阴沉沉道,“李克用已死,只要你们肯归降,本王绝不亏待你们。”

  李存贤冷笑道:“该死的猪瘟,就算你杀了我们,你以为你就能逃过一劫吗?河东将士会为我们报仇,晋王的兄弟会替晋王报复,朝廷也绝不会容忍你的背叛!你就洗干净脖子吧,你的项上人头也保不住几天了。”

  高仁厚在一边哈哈笑道:“李克用都已经死了,你们何必跟着一起送死呢?梁王识大体,明大势,弃暗投明,早已经重归成都天子驾下,被天子刚加封为中书令、同平章事,河南元帅。你们若是肯降,梁王定不会亏待你们。”

  这一番话,顿时让几个沙陀军官开始有些心动起来。李克用一死,这河东镇岂还能保的住?就不说其它的,朱温毫不犹豫的杀了李克用,那杀他们岂不是更没二话了。原本他们还觉得朱温就算杀了李克用,他肯定也自身难保。但现在看来,朱温似乎又倒向了成都天子。投靠成都天子后,朱温却也不是没有活路。

  李茂贞走到李存贤面前,“降还是不降?”

  李存贤虽然和朱温一样,曾经是黄巢的旧将,但自从投奔了李克用之后,却深为感激李克用对他的信任,对李克用很有几分忠心。面对死亡,他毫不犹豫的对着李茂贞吐了一口口水。

  “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李茂贞脸色一变,立即一刀挥出,李存贤的首级当即落地,滚出老远,那具无头的尸体也很快倒下了。

  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刀,李茂贞又走到了下一个人的面前,“生还是死?”

  安金俊捂着受伤的手臂,冷哼一声正要拒绝。他的哥哥安金全却按住了他。

  “大哥,你什么意思?”

  “二哥不要冲动!事到如今,识时务者为俊杰,晋王虽然对我们不错,但晋王已经去了,我们却不得不考虑安金家族的未来。”

  李茂贞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这对兄弟,冷笑一声。

  朱温面色不动,内心却极为激动,若有安金兄弟带头投降,这就是个极好的开头。

  “我们愿降!”安金全拉着兄弟一起出列,对着朱温跪了下去。

  有人带头,果然,很快又有数人跟着出列跪下,口喊愿降。

TOP

0
  第983章 报应不爽

  汴州城被抛在身后,马蹄踏过潮湿的泥土和枯黄的草地,驶出光亮的范围,再度进入了黑暗。后方耸立着汴州城的城楼门洞,壕沟吊桥,老瞎子可以看到墙垒上有火把移动,橘黄的焰苗在风中飞舞。湿乎乎的铠甲上反射着暗淡的光线,连接着城池的吊桥上还有更多的的火炕,一队人马正出城而行。

  “梁军出城了。”老瞎子说道。白天时汴军说严禁出入,明显不对劲。就在他们的注视下,城门大开,吊桥放下,架在护城河上,一队队的士兵正从中走出。“前面的是梁军,中间好像是晋军军官。他们好像是奔着城外的河东军营地去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威眉头紧锁,“发现了朱温,但没看到李克用。”

  “看到宋文通了没?”瞎子低声喊道,他的眼神不太好,隔的太远看不清楚。

  宋文通就是李茂贞,李茂贞也是宋文东。早在几年前,瞎子和宋文通等一匹秦藩人员被安排去了长安。那个时候,长安在黄巢手中,并未收复。一众人伪装成各种身份打入长安,其是宋文通就化名李茂贞最后加入了凤翔军。后来又跟着郑畋前往成都,被田令孜编入了神策军百都新军之中。这次宋文通接到一个任务,让他随高仁厚前往汴州,目的是田令孜得到一份珍贵的情报,杨复光准备要突袭吞并朱温,动手的是李克用。得到这份宝贵的情报之后,不甘寂寞的田令孜,立即认为机会来临了。

  他选派了成都朝廷如今仅有的几员大将之一的高仁厚,让他带着一队人马秘密赶往汴州。策反朱温,对付杨氏兄弟。宋文通接到任务时只知道是要去汴州,并不清楚具体的任务。做为潜伏了数年,原本是提前安排让他准备打入凤翔军中,进而进入长安禁军之中的间谍。他却意味的到了成都,并成了田令孜手下的禁军。军情局也干脆就调整了他的任务,让他安心潜伏在成都。这次接到任务,发现异动后,宋文通立即冒险通知了他的上线老瞎子。

  老瞎子又上报了他的上司,军情局的少校情报官郭威。

  层层上报之后。最终到了监察厅。

  几份消息一汇拢,他们马上就明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先前监察厅按李璟的意思,把与杨复光的谈判内容悄悄送了一份给朱温的间谍,又送了一份给田令孜的间谍。目的,当然是为了把水搅的更浑。秦藩正在积极准备对河北二镇的军事行动,为了这个计划的顺利进行。当然不能让西边的邻居们闲着。李璟坚持要朱温的人头,但却又把杨复光要吞并梁藩的消息透露给朱温,自然是希望这事情更热闹些,而不是帮助杨氏扩大兵马,增强其对长安朝廷的掌控力。

  但以朱温的实力,就算是把消息提前透露给他,单只是以他一镇的实力。要对付杨氏兄弟以及李克用,他还是撑不住的。为此,李璟才又特意让监察厅把这一情报透露给了田令孜。只要田令孜不蠢,他就能知道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一个对抗杨氏兄弟的大好机会。朱温所在的地盘,就夹在洛阳和长安之间,尤其是隔断着长安洛阳与山南、荆南、湖南、鄂岳、江西等军力虚弱,但粮赋颇丰的地区。更有一点,朱温所控制的金商镇,不但控制着武关这个通往关中的西南大门。而且最重要的是。金商往西南,就是田令孜控制下的三川中的山东西道兴元镇了。若能利用这个机会,把朱温拉过去,那三川的形势就能大变。

  正因田令孜看明白了这点,因此他才急急的派出了大将高仁厚出马。秘密前往汴州。

  不得不说,他们的到来,确实让朱温欣喜异常。

  在高仁厚到达汴州之前,早已经判断出杨复光和李克用对付他的事情有九成属实的朱温,正是早名犹豫难决的时候。对于朱温来说,与杨氏兄弟决裂,这个决定很难下。他与东面的李璟本就是对头,如果再和西面的杨氏兄弟反目,那夹在这两大势力中间的他必死无疑。他甚至想过,主动的和李璟或者杨复光投诚,放弃地盘和兵权。

  但这样的决定太难下了。

  就在这时,高仁厚来了,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帮助。田令孜愿意拉他一把,成都天子加封朱温为中书令、同平章事,河南元帅,甚至还加了一个东都畿都防御使,河南府尹,东都留守之职。不光光是一连串的头衔,最实际的东西是田令孜的亲笔信,信中田令孜向他承诺,只要他弃暗投明,转投成都朝廷之下,那么一旦杨氏兄弟打到朱温的地盘上来,成都朝廷就会从山南西道出兵增援梁藩,共同对付长安伪朝。

  高仁厚的到来和田令孜的承诺,终于坚定了朱温的选择。他拒绝坐以待毙,当然也不愿意交出手上辛苦打下的基业,却投降李璟或者杨复光。他最后选择了投靠田令孜,与田令孜联手,共同对付杨复光。

  正是有了这个后援,朱温才会毅然埋下伏兵,一举斩杀李克用。若是李克用肯娶他的小妹,朱温还是打算把李克用也拉到一条船上,联合田令孜一起反杨氏兄弟的。可惜,李克用这个狂妄的家伙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现在,他的人头已经被砍下了。

  趴在土堆后的郭威这时听见一队队的梁军骑兵从城门口涌出,如同一条钢铁和火焰的洪流,踏过吊桥时的隆隆马蹄几乎如雷鸣一般。战士穿着铁甲,皮甲,每一伙人中就有一人举着火把,火光之下,可见其余的人手中端着长矛、提着战斧,气势汹汹。

  远方,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

  隔汴城外二十里的营地,此时还在喧哗之中。宣武军早送来了大批的美酒和鱼肉,甚至还送来了一营的"ji nv"。让河东军士们作乐。天很晚了,可河东军们还没有睡,一开始,他们是在等候城里的信号,等候着随时杀入汴州城中。可不知不觉中。在美酒、烤肉、"ji nv"的诱惑下,他们渐渐的忘记了本来的任务。美酒与女人,使他们迷醉。

  汴州城里越来越多的骑兵正从城中涌出,五个一排,似乎没有尽头。骑兵、步兵,长矛兵。盾兵,弓手、弩手,火炬组成长龙,延伸向远方。

  “汴军要对晋军下手!”郭威明白过来。

  “我们正好坐山观虎斗,看一出好戏。”老瞎子嘿嘿笑道。

  郭威沉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看来独眼狼没斗过朱阿三,我们不能让梁军赢得这么轻松,我们得向晋军示警。”

  “让他们打好了。”

  “两败俱伤才最符合我们的利益,若是让朱温轻易的吞了这两万人马,那白便宜了朱温,让他如虎添翼了,这可不行。”郭威吐出嘴里的草茎。手一挥,就开始带着这个情报小队向河东军军营跑去。

  片刻之后,河东军营大乱。

  “敌袭!”

  “晋王在汴州城中遇刺了!”

  “猪瘟谋杀了大王!”

  “汴军已经出城杀过来了!”

  ......

  各种各样的喊杀四起,那些半醉着正在"ji nv"身上快活着的晋军终于清醒了过来。操起兵器,穿起铠甲,登上箭塔。

  然后,他们发现了那支正火速接近的队伍。

  “敌袭!”箭塔上的士兵扯开喉咙尖叫起来。这大半夜的,一支兵马突然杀奔而来,他们绝对不是来喝酒划拳的。要知道,他们本来也不是来和梁军交朋友的。他们是来干掉这些草贼余孽的,现在早约好的信号迟迟不至,入城的晋王等人也没半点消息,这让留守的将领大感不妙。

  “准备防守!”

  战鼓和号解吹响起来,河东军迅速的进行战前准备。

  眼看就要赶到河东军营地。却听到远处营中传来的号角战鼓声,朱温低声咒骂了一句,“狗娘养的!”他知道,突袭暴露了。

  不管咒骂一句过后,朱温干脆手一挥,喝令道:“杀!”

  突袭不成,那就直接上了,李克用已经死了,难道他还怕一群散兵游勇?

  “梁王且慢!”安金全大声叫道。朱温一挥手,安金全骑马上前,“梁王,不如由某去营地说明情况,劝降河东军将士们弃暗投明,为梁王效力。”

  朱温有些犹豫不决的转着眼珠子,他很清楚这两万河东军是支精锐。尤其其中还有一万的骑兵,梁军虽有十万兵马,可最缺的还是骑兵,尤其是精锐的骑兵。若真能兵不血刃的收服这两万河东军,那梁军的整体实力都要上一个台阶。不过他又有些犹豫,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我愿意留下。”安金俊冷声喝道。

  朱温在安金氏兄弟俩身上扫过几遍,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反正突袭也失败了,就算劝降不成,也没有关系。反正,安金俊在此,他也不担心安金全耍什么花招。

  得到同意之后,安金全与兄弟对视了一眼,那目光中,传递着只有兄弟俩才明白的内容。

  “驾!”安金全头也不回的打马就走,他的马鞍上,还挂着鲜血未干的李克用的人头。

  没过多久,营地中传来一阵阵的咆哮和愤怒声,紧接着是各种喧闹嘈杂声。但这种喧闹没有持续太久,约莫半个多时辰过后,安金全再次从营地中出来,告诉了朱温一个好消息。他已经说服了河东军将士,他们愿意归降。其中有部份不爱归降者,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

  “请梁王受降!”

  “哈哈哈!”朱温一阵大笑,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

  梁军拱卫着朱温等上前,这些从河东军的营地中,已经有一队队的兵马出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群被绑缚起来的河中将校,约有数百人,后面则是大群手持兵器押着那群将校的士兵。

  看到这个场面,朱温心底的那最后一点怀疑终于尽去。

  “狗日的河东军怎么全怂了?”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名军情局的密探低声骂了一句,刚刚他们费那么大劲才给河东军示警报信,谁料,现在这些家伙居然直接都不战而降了。

  郭威的脸上也露出失望的脸色,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并且很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脸上开始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来。

  大营前,梁军已经都放松了警惕,甚至连朱温也骑马向大营靠近。

  双方越来越近,就在朱温距离被押在最前面的李克修只剩下不到三十步时,他突然惊讶的发现,被捆绑起来的李克修脸上不但没有半分惊慌甚至恐惧的表情,反而露出一种残酷的微笑。

  一种危险的感觉从头掠过脚底,朱温几乎是下意思的就低头伏身。

  这个动作救了他一命,就跟在朱温旁边的安金全突然向他抬起了手臂,然后一阵机簧声,他的手臂中那支隐藏的袖弩开始暴射出数支弩针。瞄准朱温脑袋的弩钉射空,安金全又放低了点手臂,数声弩钉打中朱温的手臂和腿部。

  射空袖弩之后,安金全毫不犹豫的就策马冲向大营的河东军中,并且边冲边喊:“放箭!”

  随着这声大喊,隐藏在那些假装投降的河东军后面的弓弩手顿时纷纷操起弩机,对着进入射程的梁军一阵猛射。

  刚躲过安金全一阵袖弩致命打击的朱温,还没有来的及查看刚刚手中腿上的伤势,就已经又迎来了一阵更猛烈的弓弩齐射。

  “保护梁王!”金枪都的侍卫们大吼一声,纷纷从马上直接跃起,冲上前来。用肉身为盾,替朱温抵挡猛烈的箭雨。

  “啊!”的一声惨叫,朱温身中数箭,从马鞍上摔落在地,身上插满数支白晃晃的羽箭。

  这一瞬间,朱温想起了一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TOP

0
  第984章 三箭之誓

  伤口火辣辣的痛。

  痛,无比的痛,即使汴州城内最好的大夫已经为他清洗包扎缝合了所有伤口,并给了他一杯止痛的药酒,但无时无刻,他依然感到伤口处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噬咬。他觉得自己似乎快要死了,随时都会死去。

  自离开徐州萧县出来投军起,这些年来他转战南北,经常受伤。但哪怕在以往再苦的时候,他也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或者说,从没有受过如此的屈辱,也从未品尝过这般的疼痛。醒来后,他就不断的招来过来,询问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以此来缓解那种疼痛和心中的以屈辱感。

  做了如此万全的准备,连李克用那独眼狼都被他当场斩杀,谁料到,最后为山九仞,却功亏一匮,居然阴沟里翻了船。若不是金枪都的侍卫们拼死用身体替他抵挡箭支,只怕他早步了那李鸦儿的后尘了。

  他脸色狰狞,目光凶猛,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

  “如何?”

  朱珍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血槽,脸色同样难看。他喘息着回答道:“损失很大,那些沙陀狗还在攻城!”

  这确实是让所有梁军感到耻辱的一刻,因为他们的大意,他们在关键的时候被逆转。都怪那个该死的安金全,谁能想到这是个如此阴险的家伙,居然背叛了梁王的信任。更加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营地里的河东军,在得知到李克用已经身死的情况下,在大半河东大将被俘虏,甚至安金全连自己的兄弟还落在梁军手上时,都还敢反击。还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反击的计划,并且迅速的实施了。

  大意失荆州啊。

  三万汴军和两万晋军在汴州城外一场乱战,结果原来信心满满正想象着马上要吞并这两万河东精锐的汴军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那些河东军全发狂了,他们假装投降,骗汴军接近。且放松了警惕,然后弩手突然发难,直接把梁王射下马。紧接着,一万河东骑兵杀出营地,猛冲汴军阵列。

  干掉李克用的那一刻,许多汴军都不由的有过那样的想法。原来飞虎子李鸦儿也不过如此。

  可当黑鸦军和义儿军骑兵四下杀出,万马奔腾,如狂潮冲击过来的时候,许多汴军终于明白,原来,沙陀骑兵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

  朱温被射落战马。梁王旗帜被砍倒,整个汴军阵营迅速的崩溃。他们被沙陀人打懵了,溃败了,一路向汴州城撤逃。

  二十里路,黑夜之中的战斗,狂化的河东军居然打的汴军如丧家之犬。二十里路,起码有尽万汴军伏尸路上。

  汴军一直逃到汴州城内。可晋军还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居然就那样衔尾直追,没有攻城器械,就靠着那股冲劲,让他们乘着汴州城内的混乱,杀入了汴州的罗城之中。

  若非朱珍亲自带着一队汴军精锐冲上去挡住了这股势头,搞不好汴州城就会被河东军给拿下了。

  混战已经持续了一整夜,黎明已经到来,双方的攻势也终于缓了下来。

  眼下,朱珍亲自指挥汴军死守牙城,并开始重整兵马。而晋军则全面占领了罗城,正在朝廷血腥的扫荡。所有没能撤入内城的汴军,都被搜罗出来杀死。就连普通的百姓,也开始被误杀。到后来,发狂的晋军在彻底的占据了外城后。干脆开始了更惨烈的洗城。屠杀、劫掠、"jian yin",纵火,繁华的汴州罗城,瞬间就成了人间地狱。

  从昏迷中醒来的朱温气的嘴唇发抖,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居然成了这个样子。李克用死了,那些晋军居然还如此的狠辣,给他如此的重创。

  “把那些河东将领全都给押到城墙上,统统砍首示众!”

  朱珍有些为难,他小心道:“昨夜乱战之时,那些河东将领俘虏,基本上都被晋军夺回。剩下的几个,我们早已经斩死在乱军之中了。”

  听到那些河东将领被救回去了,朱温越发的恼怒了。

  他任风吹干眼睛,铁石心肠起来,他终于明白了李克用当初与李璟对战时的感受了,屡战屡败,天下人都在嘲笑他。

  “马上派人去各军镇调兵前来,该死的沙陀狗,老子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朱温虽然愤怒,可头脑却越发的冷静下来。吃了昨夜这样一个大亏,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外面可是还有近两万沙陀精锐,可汴州城里,此时全部梁军加一起,也只剩下不到四万。虽然他有信心凭这几万人马击败外面的晋军。

  但朱温不得不考虑到更远,晋军明显已经发狂了,尤其是他们占领了汴州外城,这时用汴州城里的军队和晋军作战,就可能会是一场街巷混战,这样的战斗是最消耗兵力的。而且,真打下来,汴州城估计也完蛋了。另外,他还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问题,杨复光已经抛弃了他,他不得防备就离他不远的杨贼。再加上东边的李璟,就隔着一条河而已。若是他和河东军在这里拼个两败俱伤,不论是杨复光还是李璟,都有可能来坐收渔人之利。

  冷静下来后,朱温已经想明白,不能急着和晋军在汴州大打。一来,汴军昨日大败,今日士气大降。二来,他得保留这支精锐的兵马。最好的办法,就是固守内城,然后从汴郑许等各地调兵前来对付这支晋军。在他想来,李克用已死,这些河东军一时发狂,但他们不可能就以为任着两万人马可以强夺他的宣武。早晚,他们还是会自己离开。既然他吃不掉这支晋军,那就干脆让他们离开好了。现在,他眼里最大的敌人不是这两万晋军,而是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的杨复光和李璟。那些晋军,不过是失去头狼的一群野狼罢了。

  虽然心里一直告诫自己要克制冷静。可朱温的心里还是气的心痛。

  “马上去请高副帅过来,某有要事相商。”光一个李克用就差点打雁反让雁啄了眼,接下来不论是杨复光还是李璟,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了的。既然他已经上了田令孜的船,那眼下就得借助田令孜的力量了。

  汴州罗城。一栋豪华的府第之中。

  一众晋军将领聚集一堂,众人没有丝毫的攻下汴州外城的喜悦,也没有斩杀一万余汴狗的高兴。此时的厅中,气氛阴沉,人人素缟。

  一副极为贵重的金丝楠木棺材摆放在正中,里面收敛着李克用的首级。由于李克用的尸首还在汴军手里。晋军只得用纸扎了一个身子和首级缝在一起。安金全是丧事的主持,也是如今一万余晋军的主将。

  而在棺木前,则是此次随军的曹氏带着李存勖批麻戴孝跪在棺前,在一侧,还有李克修、李克宁等李克用的兄弟们,以及李存贤、李嗣恩、李嗣本等一众身上还裹着纱布的李克用义子们。担任着灵堂侍卫的是义儿军的将士。他们名义上都属于李克用的义子。

  当祭奠仪式完成之后,安金全让曹氏带着李存勖上座,然后捧出了一个黑匣子。

  李存勖是李克用的第三子,同样是个庶子。这次李克用南下,把三个儿子都带在身边,李落落,李廷鸾。李存勖。最大的李落落七岁,李廷鸾六岁,李存勖四岁。原本李克用是担心孩子留在太原一来不安全,二来是想让儿子们跟着提早见识下战争,好培养儿子的勇猛。今日入城之时,他带了李落落和李廷鸾入城,留下最小的李存勖。本来李存勖也要带去的,结果监时喊肚子痛,就留下来了。谁知道,这一分别。就成永别。

  李克用汴州被杀,李落落和李廷鸾也都被杀。

  眼下,李存勖是李克用唯一的儿子。

  在之前,安金全就和李克修兄弟,李存璋、李嗣恩等义兄弟一起议过。安金全的意思。本来是想选李克修接替李克用的位置。不过李克修并非李克用的亲兄弟,而是李克用伯父之子。李克宁、李克柔等虽是李克用亲兄弟,但一来在军中没什么威望,二来年纪也不大。若论长,李克修比他们大,若威望,也不及李克修,可论血统,却又不及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

  最后还是李克修做主,认为沙陀之主的位置当由李存勖来继承。李克宁虽然暗中有些不满,但见众人也都同意,此时又是在敌境之中,最后也就没有反对。

  现在,四岁的李存勖坐在沙陀之主的帅位上,有些陌生的看着诸位叔伯和义兄们。

  “公子,晋王被卑鄙的朱温谋杀了,你知道吧?”安金全看着李存勖问。

  “谋杀了是说父亲以后再也不会从那棺材里爬起来了是吗?”李存勖带着些幼稚的话语问道。

  安金全点了点头,他捧起那个黑匣子送到李存勖面前。

  神色十分郑重的道:“晋王被朱阿三谋杀,身中数十箭,去世之前,晋王从身上拔下了三支箭矢,托我将这三支箭和对少主的遗言一起转述。”说着,安金全从中取出第一支箭,那上面还染着紫黑的血渍。“这支箭,是从晋王的胸口取下来的,晋王让我把这支箭交给你保存好,这支箭就是晋王对你的一道遗命,讨伐朱温,攻克汴州。”

  李存勖被安金全那严肃的面容和语气弄的有些紧张害怕,小心的接箭。安金全把箭收了下,没有马上给他。“少主拿着这支箭对着晋王的遗体起誓,将来必要讨伐朱温,攻克汴州!”

  “我起誓,他日必讨伐朱温,攻克汴州。”

  安金全点了点头,又取出了第二支箭:“这支箭射中了晋王的腹部,晋王让你保存些箭,并起誓,他日你必要征讨代北,夺回云朔这块沙陀族的根基之地。”

  “我起誓,他日必征讨代北,夺回沙陀根基之地。”

  安金全看着李存勖那认真的样子,欣慰的点点头,又拿出最后一支染血的箭支,“这支箭曾射中晋王的腿,晋王让你持此箭起誓,终你一生,定要攻灭沙陀族的死敌李璟!”

  “我起誓,终我一生,定要攻灭沙陀之敌李璟!”

  安金全用一个丝制的箭袋将这三支箭装起来,郑重的交给李存勖保存起来。“好好保存这三支箭,等回到河东后,将这三箭放入家庙,等到少主兑现誓言,率兵出征之时,就带上这三支箭,完成之后,就再送回家庙之中,以告慰晋王在天之灵。”

  李存勖似懂非懂的接过箭,紧紧的抱在怀中。

  做完这些之后,安金全又把李克用的那顶仿制沙陀王冠取出来,替李存勖戴在头上。

  在这一刻,沙陀族的族长之位,从李克用的手上转到了四岁的李存勖手上。虽然这只是一个刚断奶不久的孩子,可在诸将看来,这也是最合适的继承人了。要不然,换了其它任何人,估计都会互相不服。而现在的沙陀,却是再也经不起内斗了。

  按约定,李存勖继承河东节度使、晋王之位,虽然这还要得到朝廷的许可,但没有人认为朝廷会不同意。李存勖的地位确立后,沙陀诸将内部协议后,决定由李克修担任河东镇副节度使,以李存璋任行军司马,安金全任行军判官,并且此次战死诸将的职位,也马上由其它幸存下来的将校接任。安金全的职位虽然不高,但却已经成为这一万多兵马实际上的决策者,并且还担任了黑鸦军指挥使之职。

  李存璋虽然资历给安金全高,但他却对此毫无异议。他看着充满大将之风的安金全,担忧的问道:“狗日的猪瘟如今龟缩在牙城之中,避不出战。咱们虽然拿下了外城,可要再拿下牙城却很难。咱们是不是考虑,先撤回河东?”

  安金全摇了摇头:“现在正是为晋王报仇之时,怎能轻言退兵。”

  “可我们孤军深入,只有这万余人马,只怕难以对付的了猪瘟啊。”

  “将军且放心,某昨夜已经派出了信使快马往武牢送信,将此间情形告诉杨王,请他速兵发宣武,为晋王复仇。只要咱们继续围住朱阿三在此,不消几日,等杨王东都兵马一到,必取朱阿三项上人头在晋王灵前祭奠!”安金全咬牙道。

TOP

0
  第985章 再添一把火

  公孙兰入宫后先询问了宫廷总管内侍司张承业,才知道李璟今日不在政事堂,也不在南书房,不在勤政殿,居然是在中南海。燕京有三大湖,中海、南海、北海,中海和南海都在紫禁城西侧,因此又称西苑。不过眼下时节,还是正月,李璟跑到冰湖里去倒是有些让人意外。

  等他在中海的湖边亭子里找到李璟时,发现他正在用屏风围起来,里面放置着数个大炭盆的亭子里和一位身材高挑,举止优雅,皮肤白皙、气质高贵的漂亮女人亲切交谈着。软榻另一侧,一个亭亭玉立,粉妆玉琢般的小姑娘正在和婉儿玩着五子棋的游戏。她再现的时候,婉儿已经把手上的镯子、臂钏、项链都输给了小姑娘,珠玉金银的首饰在她面前堆了一小堆。

  公孙兰站在那里,饶有兴趣的看着婉儿又输了一把,把头上的一支百鸟朝凤金步摇也给拔下来充了赌债。

  李璟回头,冲着公孙兰笑了笑:“我的情报官来了,肯定带来好消息了。”

  这里坐在李璟面前的那个华贵的女子也抬头望为,冲她微笑:“是兰姐来了,本来还说一会带青鸟过去府上拜访的,却不成姐姐倒是先来了。”

  公孙兰也笑着对许久不见的张莺莺笑道:“女王陛下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早知道就去天津迎接的。”

  “兰姐姐叫我莺莺就好,我也是刚刚昨天才靠的岸,不过不是在天津靠岸,而是在大连港上岸,然后坐的轨道马车走的辽西沿海马路。原本只是青鸟喊着要坐马车。谁成想,这沿海马路居然已经修建的这么的宽阔平整了,竟然是双向四车道,而且还有两条车道是轨道路。坐马车丝毫不比坐船慢,而且更舒适。沿途也很繁华热闹,有许多的车站小镇,真是让人震惊呢。”

  听到这,李璟很是有些得意和自豪,这辽西沿海走廊,可是秦藩纵贯线计划中投入修建最早的一条路了。到现在。从旅顺和大连港,沿海一直到天津,这一段路已经基本完成了双向四车大道的修建,并且铺设了双向车轨。这使得燕京到辽东半岛最南端的这环渤海的北部环海段已经联通更迅捷,大大缩短了北平、辽西、辽东三省的联络时间。在接下来,秦藩还会从天津修到登州。三期工程还会从大连修到鸭绿江口,从登州修到淮河入海口。未来还会有四期工程,五期工程等等,总之,先把环渤海核心圈的有轨驰道给修起来,然后将来还会有其它各条路线。

  要想富,先修路。修路不但对于经济有巨大的帮助和助推作用。而且修路对于中央对地方的控制。也有着巨大的作用。尤其是对于原来的关外之地,这些新占领的地区,要想填补部族军战败后留下的控制真空,就需要更加细密的掌控。而巨大的土地上,便捷和四通八达的道路网,就是扩大控制的有效手段。

  当然,修路得慢慢来,在这个时代,修路是需要大规模人力和物力的工程,虽然比起挖运河来。工程要小的多。但秦藩的道路建设计划规模实在太庞大,这也使得这必然是个长期而艰难的任务。为此,李璟甚至还特别在燕京新成立了一个交通部,主管道路和河运、海运等运输和道路建设、运河疏通等事务。又还新建了一个建设部,专门负责整个秦藩尤其是东北新占领区内城池、军镇、堡垒等的建设。李璟甚至有个计划。将来对东北的控制逐渐有力起来后,要在外兴安岭外的蒙古高原与草原相交的这一线建立一道新的关外长城,并在那些主要的山口,建立几个重要的要塞,以把蒙古高原和东北地区隔离开来,用长城来防范高原游牧部族,以长城来保护东北地区这个未来的粮仓。

  李璟知道公孙兰肯定不是来跟他谈新成立的交通部和建设部这两个新的部衙的,他猜测,算算时间,估计应当是朱温那件事情了。

  “是朱温砍了李克用的人头,还是李克用砍了朱温的脑袋?”他问。

  公孙兰笑笑,“殿下不妨猜一猜。”

  “要我猜,我觉得一般情况下来说,只要李克用不是太轻敌,朱温砍不到他的人头。而以朱温的狡诈,李克用想砍下朱温的脑袋也很难。但看你刚才过来时的满面笑容,我觉得结果可能会很有趣。若是没猜错的话,肯定是有一个人的人头落地了,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李克用的狗头被砍了。”

  公孙兰不由惊讶,她没想到李璟居然猜的这么准。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这没什么神不神的,你若仔细的对比下朱温和李克用的性格就会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李克用确实很猛,但说句不好听的,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啊。而朱温,你别看他好似如今有的这一切,似乎只是运气好得来的。但运气好可得不到这些,这说明朱温是个很有谋略的人,起码眼光很准,每次选择都对了。李克用这次跑到朱温的地盘去找朱温麻烦,可却带着轻敌骄兵之意,再有咱们提醒朱温,若是朱温还弄不过李克用,那就说不过去了。”

  公孙兰看着侃侃而谈的这个男人,脸上全是笑容。就是这副样子,总是那么的吸引她。她目光瞥了一眼张莺莺,发现这个朝鲜女王的的目光一样凝视着李璟,目光中浓浓的崇敬之色。

  “说说具体情况。”确认李克用已经死在了朱温手中,李璟并没有什么惊讶。虽然历史上,梁晋争霸,是唐末时的主题。李克用和朱温是生死大敌,朱温暗算过李克用,但让李克用逃过一劫,从此两藩开始了多达数十几的几代人的战争。但这一世,情况毕竟还是不同的。梁晋都不再是顶级强藩,而且。这次是李克用要去干掉朱温先。

  公孙兰把从汴州郭威那里发回的详细情报说了一遍,当李璟听说李克用被朱温宴会上突起发难,用乐师弩手、舞姬杀手对付毫无防备的李克用时,他真不由的笑了。但当听说朱温杀李克用之前,曾经两次希望能把妹妹嫁给李克用为妻。两家联姻时,他又不得不庆幸。幸好李克用一直瞧不起朱温。不然,他们若真的来个梁晋联姻,那还真是麻烦。

  “这么说,田令孜到底还是插手此事了。”李璟说出是高兴还是什么,脸色很平常。田令孜会插手此事。也是早在意料之中。毕竟,田令孜得到的情报,可就是秦藩一手送上的。李璟早在当初制订和杨氏的协议时,就已经埋下了后着。要不然,李璟为何要与长安停战?

  停战协议签定,不代表李璟真的会坐视长安朝廷休养生息。整合各镇势力。李璟只是想安心的对付河北二镇,至于长安朝廷,李璟不亲自赤膊上阵,不代表李璟就会让他们好过。只需要几张纸,李璟就成功的把缩在成都的田令孜给挑出来了。

  杨复光让李克用去杀朱温,他们都小看了朱温,可李璟没有小看朱温。李璟很清楚。只要给朱温拉个盟友,让他暂时不那么四面楚歌,那么杨氏兄弟就不可能吞掉朱温。不但吞不掉朱温,扩大不了长安朝廷的威势。而且这还会成为一个火药桶,最终把成都和长安朝廷这两大势力,都卷入其中。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打,最后坐收渔人之利,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杨复光这次可真是看走眼,办砸事了。不但吞不了朱温。扩充不了实力,还直接把朱温推到了成都田令孜那边去了。这下热闹了,田令孜先前可谓是被杨氏兄弟弄的十分狼狈,缩在成都都不敢动弹,现在好了。有了朱温的投靠。田令孜转眼就已经直接威胁到了洛阳和长安了。狗咬狗的时候到了,这下,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夺取河北了。”

  “朱温真的那么厉害,他眼下虽然杀了李克用,可却也被河东军把汴州外城都攻破了。现在河东军又在呼叫杨复光出兵宣武,怎么看朱温都是已经大难临头的样子了啊。就算田令孜要救,他们最近的兵也在山南西道,还隔着千山万水呢。”公孙兰对朱温的实力并不太清楚,可怎么看,朱温这次都是没什么好结果。

  “放心吧,朱温没这么容易的被干掉的。就看他这么快和田令孜搭上,就知道此人不简单。虽然说大意之下,有点乐极生悲,但他可不是软柿子,就凭两万河东军,不可能就能灭掉他,哪怕加上杨复光,都很难。”

  “李克用被朱温听杀,现在汴州河东军立李克用四岁之子李存勖为主,此时正是河东军最虚弱之时。旧主新丧,新主年幼,加上两万精锐困在汴州,河东太原空虚啊。我们是否干脆出兵太原,乘机吞了河东镇?”

  这是个很有诱惑的提议,不过李璟没有犹豫就否决了。到了秦藩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有了不为其它势力所牵动脚步,可以完全依照自己的计划行动的实力了。“我们需要的是按照我们的战略计划一步步实施,而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河东虽然重要,但现阶段完全没有河北二镇拿下重要。我们眼下去攻河东,搞不好杨复光反而会放过朱温一马,转而联络各镇来对抗我们。结果,就又是对峙或者决战。这不是我们要的,最起码不是眼下要的。我们按兵不动,让杨复光和田令孜去斗吧,等成都和长安两大势力斗的难解难分的时候,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现在,我们只要按计划准备河北之战就行了。”

  “真的完全不管中原战事吗?”

  李璟想了想,“嗯,完全不管不顾也不行。这样,咱们给他们加一把火。就传令豫西,告诉秦宗权和尚让、葛从周、张归牟四军团长,只要他们愿意,有能力的话,那么我们支持他们出兵山南东道,去攻打朱温所控制的诸州县,就算还没有被朱温控制的山南东道诸州,也完全可以去攻取。谁打下的地盘,就归谁所有。钱粮人口本王一分不取,甚至我秦藩还可以提供军械补充,允许他们用战利品来交换军械。”

  这四支军团如今只是名义上隶属于秦藩,实际上却是独立秦藩之外的。李璟原先收编他们,也只是用来对付长安朝廷,在豫西打入一颗钉子而已。眼下,李璟觉得是时候再用用这颗钉子了。既然长安和成都要开打了,那么山南东道的地位就变的重要起来了,山南东道拥有十几州,紧夹在长安洛阳成都三方之间,而且与朱温的地盘也是紧挨着的,并且原来有小半州县是在朱温控制之下的。

  别人都不知道朱温这个家伙很厉害,是个战略战术都很强的牛人,李璟可是知道的。为了防止朱温在联合田令孜对抗杨复光兄弟的争斗之中坐大,李璟便打算利用秦宗权等几支势力了。反正这些家伙不用白不用,让他们向山南东道进军,这也正符合他们的意。至于说,万一秦宗权等真趁机拿下山南东道,会不会和秦藩翻脸,李璟倒不急。

  一来秦宗权他们是四支互不统属的军势力联合,二来,他们就算打下山南,反而离秦藩越来越远,只会离西部各大势力越靠越近。就让他们去充满秦藩的先锋队吧,给杨复光和田令孜他们添几把火,热闹热闹。

  至于秦藩,暂时嘛,还是先准备好今年的河北之战吧。等灭了河北,再打河东,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完全用不着却行什么险了!让他们打吧,打的越热闹越好。李璟捏了捏下巴,也许秦藩还可以趁这段时间,对东南地区加强一些控制。杨行密和钱镠失控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这两个家伙现在已经羽翼渐丰了,秦藩得早做应对之策了。

TOP

0
  第986章 援朝

  李璟和公孙兰谈完了正事,那边老王妃也喊了婉儿的姐姐前来叫他们一起去慈宁宫用膳。婉儿和瑞雯也结束了五子棋游戏,不过走的时候,瑞雯却手快的将战利品早早的拿个点心盒子装了进去,牢牢的抱在怀里。这副财迷的样子,让李璟等人看的在一边好笑不已。好歹小青鸟也是清海公主,是朝鲜王女,她老子更是如今天下最有权势和财富的大唐秦王,她要多少钱没有啊,就婉儿的这点首饰又能值多少。

  再说了,婉儿向来比较朴素,除非在重要的场合,平时佩带的首饰都是比较普通的而已。李璟估计了一下,小青鸟那半盒子的战利品,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贯钱。

  “青鸟,你抢了你婉儿姨娘这些钱做什么啊?你这么小,知道怎么花钱么?”李璟笑着问。

  不料小青鸟却鼓起包子脸嘟着嘴回道:“这是我光明正大从婉儿姨娘手里赢来的,我要把这些拿去换钱。”

  “你要钱做什么啊?”

  “给俺娘作军费。”她煞有介事的说道。李璟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这次张莺莺前来,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在秦藩这些年不断的扩张之时,张莺莺也在新罗南部闹的轰轰烈烈。不过比前早几年顺利,这几年张莺莺的朝鲜国有些每况愈下。自金曼继承新罗王位之后,这个曾经驾着曼陀萝标志的新罗公主,可心说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的,开始展开了铁血手腕,一即位就开始大肆清理朝堂异已力量,扶持亲信心腹。打击那些世家贵族力量。对外,面对着新罗国内四起的农民叛乱,对赤裤军等毫不手软的坚决镇压。并且通过走私等,从东南的扬州、润州、杭州等地取得了许多精良军械,并且在新罗原步军之外。增设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和一支万人的水师部队。通过水师和骑兵这两支新部队的辅助,新罗国内原本轰轰烈烈的农民叛乱,几年间就已经被镇压的只能苟延残喘,躲进深山之中。

  新罗国上下一新,王氏威望回升。对新建立的朝鲜国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早几年,张莺莺得到李璟的许多帮助,并且凭借着海贸以及海上盗贼的生意,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后勤资助。可这几年,秦藩对外战事不断。自然无余力再大规模援助朝鲜。并且由于秦藩的海贸生意急剧增长,张莺莺的商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很大的挤压,而且秦藩海上巡逻舰队的巡逻,也使得他们原本的海贼生意大受打击。

  这两年,新罗女王金曼在理清朝政,肃清农民叛乱之后,终于开始向南方的朝鲜王朝下手了。三年之内。三韩半岛之上,新罗和朝鲜爆发了大小三十余战。特别是金曼对于地盘狭小的朝鲜国下达了坚壁清野,以及不断袭拢破坏南方沿海经济,劫掠民众,烧毁城池村落等行动命令,对朝鲜打击极大。张莺莺的压力越来越大,朝鲜国可谓是危机重重。不得已,现在只得赶来燕京,请求李璟出面援助了。

  张莺莺还没有把请求对李璟说,可小瑞雯却已经先将了李璟一军。面对着张莺莺母女。李璟不得不表示了。不管怎么说,从私来说,张莺莺是李璟的女人,瑞雯是他们的女儿。张莺莺虽然坚持留在新罗,可毕竟就算如今她称王了。也并没有嫁人,就凭这,李璟也得帮助她。更何况,从公来说,朝鲜国对于秦藩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秦藩已经拿下东北,而控制广大的东北地区,尤其是在遥远的原黑水联盟这一地区,很多时候还得依靠海运,要借助水师的力量。而三韩半岛的位置,卡在黄海与东洋海之间,是极为重要的。早晚,秦藩等抽出手来,必然要拿下三韩半岛。现在秦藩一时还没有空当和时机去攻打新罗。因此,扶持张莺莺的朝鲜国,以对抗和分裂新罗,持续削弱三韩半岛的势力,是极为重要的。

  这是长远的战略计划,三韩半岛不但是秦藩控制东北地区的重要战略要点,而且三韩半岛的南方,也是一片广阔的肥沃平原,是粮食产区。秦藩现在地盘渐大,对粮食的需求是极大的。

  回慈宁宫的路上,张莺莺几次欲语还休。李璟看出她的这副表情,知道她是希望得到李璟的援助,但也知道秦军刚打完东北之战,又要打河北之战,一时不好开口。

  “我打算给你十万套步兵全套军械装备,另外两万骑兵装备,以及一支万人舰队的装备,另外,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向朝鲜派出一支千人的军事特派观察团,全部由秦藩优秀的精英士官们组成。另外,还可以向朝鲜提供五百万的借款,这些够了吗?”李璟与张莺莺一起走着,张莺莺落后李璟半步。

  张莺莺有些不敢置信,她惊讶的抬起头,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愣愣的望着李璟。这次她赶来秦藩寻求帮助,可没想过能得到这么多的援助。在她想来,凭李璟以往对她的帮助,估计能要来一批最需要的军械,数目可能在八千到一万套左右。可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没怎么开口,李璟就已经主动提出要给他们十万套步军装备,两万套骑兵装备,另外加上一万人的水师装备。

  “三韩半岛南部地区,都是平原,更适合骑兵作战。你放心,两万骑兵装备中,包括战马,我给你五万匹战马,足够两万骑兵使用。另外,我还可以像你提供十万匹挽马和骡子,用于后勤运输。增强你们的机动和补给能力。水师方面也一样,一万人的水师装备中,还会包括大小一百条战舰,和五百条运输海船。”

  这时,张莺莺反而冷静了下来。李璟给出的这些援助,已经超越了她和李璟之间的私人感情了。哪怕她们有个女儿,可李璟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装备白送给他。她想了想。主动的问道:“秦藩希望得到什么回报呢?”

  李璟笑笑,张莺莺确实很聪明,不怪能从一个海贼女头目走到如今的朝鲜女王。

  “嗯,这些援助数目很大,我也不可能全部无偿给你们。这些军械装备以及借款。可以算是一个借款,你们可以用资源来交换。比如粮食,战俘,劫掠的敌方人口,各种矿产、漆料等等,另外也可以用一些海岛做交换等。”

  有李璟的提示。张莺莺马上明白了李璟的意思。秦藩提出的要求不过份,他们这批援助是巨大的,不说那些装备,光是十几万匹马,和几百条船,就不得了了。张莺莺和金曼的战争。他们在南方,拥有比新罗强大的水师力量,可步军却稍逊,尤其是在金曼组建了一支精锐骑兵后,在三韩半岛的南方平原上,他们更是难与新罗争锋。如果能得到五万战马,组建一只两万人的骑兵。哪怕只是一支初级骑兵,也将对接下来的战争起到逆转的作用。更何况,李璟更愿意派出一支千人的观察团,那是一支全由精英士官组成的观察团。

  至于李璟希望得到的回报,与援助比起来,在此时的朝鲜国方面看来,就有些太过于优惠了。

  张莺莺甚至没有要求与部下商议,就直接与李璟商议起这笔援助的交换条件来了。

  李璟的目标是长远的,因此他现在需要的是新罗保持分裂互斗,以等将来时机到来时。秦藩可以一举将三韩半岛拿下。因此,李璟现在也并没有提出太过份的要求,他提出的条件不多。

  首先,朝鲜王国方面,将耽罗岛。对马岛、郁陵岛三大海岛割让给秦藩,这三大岛分别在三韩半岛南部的东西南三面。其中耽罗岛是个大岛,也就是后来韩国的济州岛,对马岛也就是新罗与东瀛海峡之中的界岛,郁陵岛在三韩半岛中部东面的海上。这三座岛屿都很大,尤其是耽罗岛,比都里镇和青泥浦加起来还要大,特别是他们围绕在三韩半岛的三面,战略地位也很重要。

  秦藩拿下这三岛,可以将他们建设为水师基地,既能做为秦藩到东北地区的海上补给站,又能做为将来夺取三韩的前哨战。不沦是对于控制东北,还是将来控制三韩,都是极为重要的。漫长的海路上,几个重要的海上基地,是必须的。

  另外,朝鲜国沿海各个港口,都将对秦藩的商货实行免征关税的优惠条件。此外,秦藩将与朝鲜合作开始其境内的各类矿产,所有合作开发的矿产秦藩占七成,朝鲜占三成,按探明的矿产价值来计算,直到开发的矿产足够偿还秦藩的借款。此外,新罗每年的粮食、木炭、布匹、鱼产、皮货等,也都得拿出一部份交给秦藩还款。

  条约的条款写的很清楚,并不存在什么霸王条款。甚至从表面上来看,新罗大战便宜,他们得到那笔庞大的支援,可需要付出的却只是几个荒岛,以及那些放在那里还没有发现开发的矿产,甚至他们都不需要自己去堪探,秦藩的人来堪探,他们出人开采,而开采之后的收获,新罗都还能得到三成。

  至于各种产出的粮食等,秦藩也是答应可以先满足新罗自己的需求之外,余下的用以还款。怎么看,这条件怎么划算。要知道,秦藩给出的可不光是钱粮,而是如今各地都极为珍贵的军械、战马等重要物资。这些东西,就算你拿出真金白银来,也不定有地方买的到的。

  当然,李璟其实也没做亏本生意。秦藩确实拿出了大量的装备来,但秦军刚刚在进行大裁军。不说李璟这次其实给张莺莺的是些早年的换装装备,就连战马等,同样也是换下来的战马,连水师的装备战舰等都量一样。秦军早就已经换装了更新的装备,连地方守备部队和预备役的民兵,他们装备的装备都要好于这些。这批给张莺莺的装备,虽然在其它藩镇,特别是在三韩半岛上来说,都还是些精良器械,但对于秦藩来说,这些军械,要么拿去东南等地换粮食布匹等,要么就只能回炉改造了。给莺莺,正好还帮助清空些库存。

  至于那五百万借款,其实也并没有真给张莺莺。按协议,秦藩借给张莺莺的这五百万,只能用于采购秦藩的武器装备,帐面上转一圈,这笔钱还是回到秦藩手里来了,都不用出库提现。

  这些附加条件张莺莺没有丝毫的反对,她心里只是大感这趟来的值。有了李璟承诺的这些军械装备一年类交货完毕的承诺,张莺莺已经有充足的信心,逆转这三年来的不利局面了。金曼咄咄逼人,这次要被她终结了。有了秦藩支持的这些装备,张莺莺完全可以装备起十万大军。在三韩半岛上,十万军队,已经足够扫平半岛了。

  解决了此行最大的需求,张莺莺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甚至充满妩媚的主动挽起李璟的手臂,小鸟依人般的偎依着李璟。此时的她,哪还有那个朝鲜女王的高高在上,有的只是对李璟的依附,脸上洋溢的尽是幸福。

  “和你再商量一个事,青鸟这孩子很聪明,我打算让她进训练营去特训一下。”李璟道。

  张莺莺身子有些僵硬,她充满犹豫道:“斯巴达训练营?”

  “你也知道斯巴达训练营?”李璟有些惊讶。斯巴达训练营已经设立,从登州一直到窋说岛,李璟建立了十八个斯巴达训练营,并且第一批选出来的三千六百名少年已经正式进入第一号营,登州营。第一批三千六百名少年,都是十二岁以下七岁以上。从李璟的庶长子李德昭,到诸秦藩文武的子弟,一直到藩内各大门阀世家士族豪强地主官员等,那些功勋之家,以及与秦藩联系密切的家族适龄子弟,都囊括在内。不过也并非每个人都能进去,虽然之前李璟已经说明了训练营的严酷,但各家族看到第一批名单中,连李德昭在内的十八名秦王之子,以及一百多名的李氏家族的子弟都在内,那些家族哪肯错过这个机会。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也是一个荣耀。

  不过张莺莺犹豫的是,瑞雯可是一个女孩,而且还是朝鲜国已经名定的继承人王女。李璟要把她留下,并送去训练营,这事情就不得不让她多想了。也许,秦藩的援助也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你放心,我打算让瑞雯去的不是斯巴达训练营,而是蔷薇训练营,那是一个女孩训练营,就建在燕京郊外,里面的教官和学员全都是女子。训练内容虽然也包括军事训练,但不会如斯巴达那样严酷。更明白点说,这是一所贵族女子学校。我只是想让瑞雯多在燕京呆呆,让我和母亲多看看这孩子。而且多在中原呆段时间,多学习些中原的东西,对她也有好处。”

  听说李璟不是让小青鸟去那个外面传说中极为残酷严厉的斯巴达训练营,而是去一座贵族女子学校,张莺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内心还是隐隐觉得,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毕竟,瑞雯可是朝鲜王位的继承人,是王储。李璟刚借出那么一大笔钱给朝鲜,现在却又让青鸟留下来入这个蔷薇训练营,只怕这其中还有留她做人质的意思。

TOP

0
  第987章 精英

  李母韩氏一直都并不干涉李璟的决定,只是默默的支持。

  这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虽然半生磨难,却从没有屈服,只是凭着中国女人的那份坚韧努力的维持着破碎的家。老人家相信因果,半生磨难,如今终于迎来幸福。仅剩下的三郎璟儿出乎意料的出息,如今已经成为了大唐秦王。到了现在,李璟虽然被朝廷追赠祖上三代为王,韩氏也被封为王妃,可她依然还是以前的样子。儿子的事情,不论是外面的公事,还是家里的私事,她都极少插手。她谨守着一个妇人的本份,只是在后面默默的支持着儿子。

  这些年,不管是李璟在外面带兵打仗,还是娶妻纳妾,韩氏几乎没有插手干涉过。

  张莺莺是女海贼也罢,是朝鲜女王也罢,在老王妃的眼里,这都是自己孩子的女人,哪怕没有个名份,可毕竟她给李璟生了个女儿,而且听到的消息,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守妇道的女人。这样就足够了,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变化,老王妃眼里她就是自己的儿媳。因此,今天晚上这顿饭,是特意为这位几年难得回一次家的儿媳准备的。老人家对张莺莺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她知道一个女人的不容易,更何况一个从海贼到女王的女人。她尤其喜欢小青鸟,这是李家的长女,是所有李家孙辈中的老大。

  吃饭的时候,韩氏吃的并不多,但却不停的拿筷子给青鸟夹菜,燕京烤鸭这道菜,更是直接把两只鸭腿都夹给了她。小青鸟似乎也对这位和蔼可亲的祖母很喜欢,上次她在燕京呆了小半年,几乎就是整天跟着韩氏的。

  虽然说这是招待张莺莺的家常饭,但向来传统的韩氏还是把李璟的两个正妻王桂娘和于幼娘都叫了过来。至于其它的诸位夫人,则因为这只是顿便饭,便没有去叫她们。两位王妃的加入,使得晚宴气氛并不是那么轻松。李璟看的出来。王桂娘和于幼娘之间有些不睦。想当初,于幼娘没名没份的呆在李家,对王桂娘十分的有礼,以姐妹相称,两人关系不错。可如今,两人都是正室,生的都是嫡子。这下子,顿时两人之间就明显的生份起来了。

  对于她们之间的这种态度转变,李璟只当是没有看到。就算他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着战神之名。可面对着后宫的女人们。有时也感觉束手无策。其实若是李璟肯如臣下们希望的那样。早定世子的话,这些后宫的争斗就会缓解许多。但对李璟来说,他最大的儿子都不过十岁,小的才一岁多。他自己还年纪。而且儿子也多,这个时候并不急着去选世子。世子就是将来的太子,一国储君,关乎国之大事。李璟怎么可能随意的就定下来?

  唯有等儿子们都长大了,那个时候才能真正的挑选一位合适的继承人。不过现在的李璟倒也没有明着说这些,反正这事情不急,至于后宫的明争暗斗,他也不能完全阻止,就随他们去了。只要事情不超出李璟的底限。他也就随他们去。但如果哪个敢超出底限,如上次一样争斗的过了火,李璟就会毫不客气的对她们惩戒。

  老王妃自然也是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的,但是她似乎也如李璟一样的淡定。虽然在紫禁宫中,她的地位超然。但实际上她并不怎么管理具体的事务。如今的宫里,分工明确,以王桂娘和于幼娘两个正妃为主,另外王惋君、萧玉楼、张惠儿这三夫人也分掌诸多事务,权柄不小。

  老王妃看重的只是一家人和睦,平平安安,李璟为李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多子多孙。至于其它的,富贵也罢,清贫也罢,老夫人并不在意。对于这些嫡庶的孙儿孙女们,她也都是一碗水端平,虽然其中免不了对桂娘生的那两个儿子更加看重一些。

  吃过饭,李母拉着李璟一边说话。

  “桂娘最近和我商量,打算让德玮去天龙寺修行!”

  德玮,是李璟和王桂娘的儿子,是双胞胎的老二。今年才两岁多点,但和胞兄德珏长的一模一样,几乎难以分辩。两兄弟都和李璟长的极像,更都有一颗李氏几代人都有的标志的痣。就这一点,两人极得韩氏的喜欢。可此时韩氏却突然提出,她和王桂娘打算让德玮去天龙寺修行,这很惊人。

  天龙寺是新建不久的一座寺庙,且远在太行山与燕山、阴山三大山脉的交汇之地的一座深山之中。这既新寺是秦藩佛道改良之后建立的一座大寺,同时也是一座佛学院,按新制度,所有保留下来的寺庙和僧人,都得到这里来进修。特别是各寺不得再随意招收门人弟子,招收的僧人数量严格限定之外,招收之后,经过批准后还得先送到天龙寺进行五年佛学院的学习,然后还得入军中进行五年的随军僧侣经历,然后,还得有五年的边疆和海外地区的传教经历,最后才能返回各寺。

  天龙寺,如今又被称为新教的中心,圣地。进入这里修行,可不是普通的修行,必然是从此一生修佛,那就得出家。

  李璟沉思了一会,差不多也明白了一点。上次后宫争斗时,宫内宫外就有流言,说双生不祥等等。此事虽然被李璟立即镇压下去,但明显这事情还是起了作用。现在就连王桂娘和韩氏也都受到影响,不过双生不祥这种事情,也不算是王于两家的谣言。民间,一直就有双生不祥的传言。特别是在大富大贵之家,一般双生子,生下来都只会养一个。另一个要么溺死,要么抛弃,或者送去寺庙道观之中出家。

  不同于龙凤胎,龙凤胎是好事。可双生,尤其是双生男胎,却认为不详。尤其是在李家这样的王室之家,而且德珏和德玮还是嫡子,有成为世子,将来甚至有成为秦藩之王的可能下,这双生越发显得不吉利。

  韩氏是希望桂娘的儿子成为世子的,但双生不祥却是一道阴影。她们主动的提出让老二去天龙寺,就是等于采用传统的方法,只养一个。留老大德珏,放弃老二德玮。

  虽然这其中确实有迷信的成份,但双生子有些时候也确实有现实中的麻烦。毕竟如果德珏真的成了世子,他有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兄弟,这终究不是好事。

  但对李璟来说,这样的处置方式难以接受。德珏德玮都是他的儿子,不管是为是嫡庶,他们都是他的儿子。而且孩子才两岁多点,李璟怎么可能让他去出家。

  “这件事情我不同意,娘亲。”李璟摇头,“也许娘亲和桂娘是担心双生不祥这样的传言。其实大可不必,甚至就是立世子的事情,现在谈也还太早了。”

  韩氏难得的在此事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世子当早立,娘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如今秦藩家大业大,早立世子能早定人心,以免底下暗潮汹涌。”

  李璟帮韩氏锤着背,一边笑道:“儿如今不过三十出头,这些事情还早呢。”

  见李璟坚持,韩氏也就不再多说。

  “三郎啊,德昭他们十八个孩子你都送去登州了,我怎么听说那边训练很苦啊。”

  “苦一点好,让他们多明白些事理,要不然,一不小心成为纨绔就不好了。玉不琢不成器,娘亲大人就不要担心他们了。”

  韩氏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天,那些孩子被送去登州的儿媳们,隔三差五的要来老夫人这里说上几回,动不动就流泪哭诉,说孩子们现在太苦了。在她们的嘴里,这些孩子们不是去受训,简直就跟去劳教一样。“可我总觉得你也太严了些,孩子们还这么小,这个时候应当多读些书。就算你希望他们勇猛刚毅一些,也要等过些年再训不迟啊。”

  “母亲大人放心,特训也不会耽误他们读书的。他们既然身为我李璟的儿子,天生锦衣玉食,享受王公爵位,自然也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若是现在连一点特训都无法承受,将来又如何承受更多?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如果不能承受特训的,他们也将无法得到我李璟给他们的任务东西,包括官职爵位等,退出特训,就等于失去继承人的权利。”

  韩氏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李璟居然把话说的这么的重。退出特训,就失去继承人的权利。她摇了摇头,觉得李璟教儿子太过于狠了些,但最后还是没有再多干涉。

  “母亲大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用太过操心了,多享受些就好。”李璟帮韩氏认真的锤着背。“德珏德玮他们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忧。我已经计划好了,现在七岁以上的孩子,男孩送去斯巴达训练营特训,女孩送去蔷薇营训练。而七岁以下三岁以上的,则要送去建在王城里的宫廷幼儿园中接受启蒙的教育,三岁起,孩子们不分男女都在幼儿园中接受教育,教育之事,孩子的母亲不得干涉。而三岁以下,则由孩子的母亲自己抚育。”

  生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的王室后代,多数都如温室里培育的花朵一样,过于娇嫩。李璟虽然有那么多的儿女,可也不能当猪一样的养。他的目标,是精英教育,让这些儿女成为真正的精英,而不只是投了一个好胎,就轻松拥有一切。

[ 本帖最后由 chenjiaonline 于 2014-5-23 16:06 编辑 ]

TOP

0
  第988章 直攻襄阳

  武牢关。

  安金全的使者一路上闯过梁军数道关卡,终于到达武牢关下。

  “速去禀报,在下河东军信使,有紧急军情通传。”

  杨复光此时前几日已经离开了武牢关,返回了洛阳,此时关内守将乃是杨复光义子杨守亮。听闻河东军信使有急信禀报,他扔下手中的棋子,把这把明显已经要输掉的棋局打乱,站起来笑道:“看来李克用已经砍下朱温的首级,拿下了汴州了。”

  与他对奕的几员武牢守将也不在意杨守亮的无赖行为,跟着笑道:“这黑鸦儿办起事来还是很利落的,那咱们是不是立即发兵郑州,一举把郑州拿下。省得这些乌鸦兵一会抢完汴州又把郑州也给抢了。这郑州,以后可是说好归咱们杨王的。”

  杨守亮和几员手下将领哈哈笑着来到前厅,却见那河东使者一副哭丧的样子,而且这人身上居然披麻戴孝。他们心头一愣,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河东使者见到杨守亮,立即哭喊着跪下,“杨将军,还请立即发兵汴州,为我们晋王报仇雪恨啊!”

  “出什么事了?”

  “晋王,晋王他老人家,被卑鄙的朱温谋杀了!”使者断断续续的将汴州上源驿之变说了出来。这下,杨守亮他们是真的惊到了,狗日的,李克用这家伙虽然不得大家喜欢,可他们却也不得不承认,李克用这沙陀胡蛮,却是真有本事的。可这个在李璟手下败过无数次,也没丢掉性命的家伙,居然死在了汴州。被朱温杀了?

  李克用可是去杀朱温的,而且前几天过去时,身边还带了两万精锐,怎么一下子反而死在了朱温的手上。这不对啊,说不通啊。

  但最后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了这是事实。李克用真的死了,一代枭雄,沙陀王,飞虎子黑鸦儿独眼龙,晋王,太尉。河东节度使,同平章事,太原府尹,北都留守,不管那一串的头衔,这个无比凶悍。十二岁就开始参加征讨徐州之乱的沙陀悍将,十四岁就已经成为一方镇将,十八岁就已经起兵造反的强悍到爆的家伙,跟李璟都打了快十年还没被灭掉的家伙,最后没死在李璟的手上,居然死在了一个谁也没认真瞧上一眼的朱阿三手里。

  不过就算到了此时,他们也绝不会认为朱温很强。比李克用强。在他们想来,李克用太大意了,大意失荆州。尤其是在听说河东军就算李克用被杀,近半将领被朱温控制之后,居然还能逆转反袭,打的朱温落花流水,甚至差点把朱温也给干掉,并且还一举攻破汴州外城,把朱温关在牙城内猛揍之时,这越发的验证了他们的猜想。不是朱温很强。而是李克用轻敌大意了。

  李克用的死大出他们意料之外,不过也只是惊讶罢了。现在他们要考虑的,是如何面对这个残局。

  挥退了河东信使后,杨守亮皱着眉头。

  “将军,李克用死就死了。估计朱阿三要不了两天,也得跟着去见李鸦儿了。那些河东军可不是弱茬,咱们按计划出兵吧!”

  杨守亮却捏着胡子嘿嘿冷笑几声,端起一杯茶不急不缓的喝了起来。

  “不急,不急。”

  “不急?”

  很快,有将领回过味来,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将军之意,莫非是我们先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等愤怒的河东军先跟朱阿三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来轻松收拾残局?”

  “如此不是更好吗?”杨守亮笑了笑。事实上,他想的不止是这些,他在想,朱温肯定不是河东军的对手,等河东军灭掉朱温后,肯定也会损失不小。那个时候他再出手,一来轻松拿下宣武镇,二来,他也看上了这次李克用带着南下的河东军。若是能吞掉这支已经群龙无首的精锐,那他的实力可就要大涨一截了。到时,说不定他也能成为宣武节帅,也掌控一镇之地,而不再是一个武牢关的镇将而已。

  “派出斥候营,密切关注郑州汴州以及滑州的动静,尤其是对汴州东面的曹宋二州情况,更要严密监视。”汴河的东面,可都是秦藩的地盘。眼下李克用大意失荆州,被朱温杀了。河东军和汴军已经打出了真火,这个时候,杨守亮虽然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可也得防止关键时候李璟会来插一手。哪怕他们不久前才签订了协议,可也不得不防。

  燕京,紫禁宫勤政殿。

  李璟正在下达军令,“立即以秦宗权军团、尚让军团、葛从周军团、张归牟军团,四军团组建山南行营,即刻起,授尚让为山南行营都统兼山南行省总督,授秦宗权为山南行营副都统兼山南行省都督,以葛从周任行营行军司马,以九归牟任行营行军参谋,由张归霸任行营监察使。”

  “命令,即刻起,山南行营立即向山南道进军,攻取诸州。行营与行省诸文武官职,由行营和行省选拔任用,上报燕京批准。”

  既然要马儿跑,当然不能让马儿不吃草。李璟打算用这几支多达十几万的降军乌合,钉在诸方势力之间,再给他们添一把火。不过要想让他们听话,自然得给好处的。李璟给的好处很简单,官职,权利。行营和行省的官职,这算是很大的权力了。更大的权利是李璟根本不插手行营和行省之间,官员任免全由他们说了算。

  这对尚让等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如此一来,既能借李璟的这张虎皮招摇,同时还不会真的受李璟的控制。并且,有李璟这个靠山在,还能随时用战利品来换取所需要的军械粮食等,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

  而对于李璟来说,他是不用担心尚让等人趁机坐大的。在山南这块地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想要坐在,可不容易。尤其是他们还是四股势力凑成的。就算李璟支持他们,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坐大。李璟的算盘比他们还精,不用出人,甚至连钱粮都不是白给。就能指挥这些家伙来牵制各方。至于什么行营啊行省啊,等他们真的能撑到最后再说吧。

  数日后。陈州。

  被任命为山南行营监军使兼山南行省提督的张归霸,召集四军团所有队头以上的诸将,当众宣读了秦王钧令。

  命令宣读过后,秦宗权尚让等人都各有所思。

  尚让手下的军团行军司马张居言最先开口,“秦王的意思,以后打下的地盘。都算是山南行省的地盘?”

  “没错,不但以后打下的地盘,就连如今的颍陈毫蔡四州,也都先划入山南行省之中。以后打下的地盘,都归山南行省。”

  “秦王不再派人前来?”

  “嗯,行营和行省的属下官员将领。都由行省和行营自行任免,只要事后报备燕京即可。”

  听到这个确认后,在座的人都不由的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李璟已经让他们掌控一方,而不是如秦军其它的地方一样,严格的实行了军政法分离,意味着他们成为了秦军中的一个实际上独立的藩镇。这在秦军并非没有先例的。如淮西镇,浙西镇,杨行密和钱镠都是李璟的门徒,而且他们的妹妹都嫁给了李璟,结果这两人这些年得到李璟的大力扶持,现在都割据一方。虽名为秦藩之下,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独立的藩镇。现在,李璟也愿意让他们享受这样的待遇,他们如何不高兴。

  虽然众人都非等闲之辈,早明白李璟肯开这样的条件。完全是因为山南道如今还并没有在他们的手上。要想独立控制山南,首先得打下山南。不过,这些他们并不以为意。总不能还想着让李璟帮他们打下来,然后交给他们控制吧。

  他们需要的只是李璟不会事后反悔,等他们打下地盘。又来摘桃子就足够了。

  “秦王一诺千金,他的信誉是不用担心的。现在李克用刚在汴州被朱温所杀,河东军已经兵围汴州。山南一带的唐、隋、邓等诸州的梁军正接令向汴州支援。眼下原朱温控制的山南诸州正是空虚之时,诸位,机会千载难逢,可不可失啊。只要咱们打下来,那地盘可就是咱们的了。”

  山南道的地盘很大,原本属于十大道之一,后来又拆分为山南东和山南西,山南西道也是兴元镇,属于三川之一。山南东的地盘很大,从淮河上游到汉水中下游,都归山南东道。

  山南东道东接淮西镇,鄂岳,北接忠武镇、东都畿,西接金商和陕虢,南接荆南和兴元。其下辖襄州、复州、郢州、房州、均州、唐、邓、随,拥有八州之地。

  早年于琮、李福和刘巨容都先后担任过此镇藩帅。

  刘巨容也是一员大将,曾经与曹全晸和崔芸卿一起合击黄巢,在荆门大败黄巢,斩贼八万。但最后刘巨容却在当时担任江南西道、镇南军节度使崔芸卿提出趁胜击贼的提议下,说:“朝廷李家多负人,有危难,不爱惜官赏,事平即忘之,不如留贼,为富贵作地。”刘巨容的这个养贼自重的做法,最终使得黄巢逃过一劫,并最终卷土重来,横行天下。

  和曾经的名将高骈一样,高巨容后来也无心杀贼,反而迷恋起炼金之术来。他招揽了一个叫申屠的炼金术士,整日痴迷于烧炼黄金。虽然领导着山南重镇,却再无讨伐黄巢的大举动。到现在,他越发的老迈起来,被后起之秀的朱温,屡次击败,夺取了半个山南东道,如今守着襄阳城,根本是得过且过。

  秦宗权原来就是和刘巨容做邻居,他对于刘巨容十分的看不起,且早垂涏于山南东道的地盘了久矣了。眼下有这样的机会,有李璟公开支持他们去打山南。他岂能不心动,控制着山南东道一半的朱温,此时自顾不暇,而控制另一半山南东道的刘巨容,还整天想着点石成金呢。

  拿下山南东道,挥兵南下,更南方,可就是这几年中原战火纷飞下少有的太平之地,荆南、江西、湖南、鄂岳,这可都是粮食产区,而且是传统上兵少军弱之地啊。

  真能夺取这一地区,这就好比三国之时的荆州,谁能控制这一地区,那真是南连吴越,西接蜀汉,北连中原!

  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四军团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立即成立山南行营和山南行省。

  “传令下去,明日四更造饭,五更起程,兵发唐州,直攻襄阳!”身为行营都统的尚让猛挥大发,发号司令!

 

TOP

0
  第989章 编号9527

  登州,一座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山谷外,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一队身着迷彩作训服的骑兵正策马奔驰而来,在这队骑兵的中间,还有着一个十年年轻的小骑兵紧紧相随。

  山谷之外根本没有道路,方圆十余里范围内都不见人烟,这样的景象在如今的登州是很少见的。哪怕就是在登州南部的山区,这也很少见。登州的发达经济,使得登州早就开发起来了,连山区都早建成了一个个矿区以及果园。

  但这个山谷却十分反常,依然保留着过去的荒凉景像,好像根本没有改变过。那崎岖的山路,却丝毫阻碍不了骑兵们的前进。

  他们保持着极快的速度一路奔驰至谷口,才一个漂亮的急停。一匹匹的战马都嘶叫着人立而起,然后停在了谷口。

  骑兵中间的那个小骑士的骑术不错,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居然也行云流水般的做了下来,虽然完成的还有些不够圆润,但却让旁边的骑兵们都不由的心中喝了一声彩。

  骑兵们纷纷滚鞍落马,小骑士也从马上利落的跳下。这小骑士也就约摸十岁左右,身高将近五尺。生的眉清目秀,一头乌黑的头发在脑袋上挽成了两个羊角,他的皮肤很白,肌肤细腻的如同一个女孩子。一看就知道,这定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风吹日晒过的大家子弟。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透露出世家子弟独有的那种气质。

  不过在那份贵气之余,此时男孩的目光中还透着几分期待和好奇。这一路上的海上航行、轨道马车。以及骑马奔驰,并没有让他感到畏惧和疲倦,反而让他充满了新奇。这比过去十年来,基本上都只呆在一个辉煌漂亮但处处受到限制的地方强上太多了。

  他长呼了一口气,套着鹿皮靴子的脚用力的踢了踢。解开了点身上的织金披风,以散发骑马带来的发热。

  此时,山谷口站着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可他往那里一站,却有如千军万马,充满着舍我其谁的气势。有他在。就没有人能越过他。

  这是一个脸上有着道斜划过整张脸狰狞刀疤的男人,或者称为巨塔更合适。

  凛冽如刀的山风中,他却居然"chi luo"着上风,露出块块贲起的强壮肌肉,带着黝黑的健壮上半身上,还有着众多触目惊心的伤痕。有刀伤。也有箭伤,甚至还有些伤口看的出来曾经极为严重,是穿胸破肚的伤口。男孩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全身是疤的巨汉,不知道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光是这些疤,还有他那足足将尺八尺的巨人身高,那股气势就足以让人充满畏惧了。

  巨汉就这样露着上身,背着双手。双脚平分,与肩齐平。小男孩马上认出这个姿势,这是军中最基本的军姿,秦军每一个士兵都接受过的基本功。小男孩也早接受过这样的军姿训练,一看到这个普通无比的军姿,没来由的就感觉到一阵亲切感。但与寻常人站军姿不同,这个家伙往那一站,却站出股格外的霸道强横来。

  巨汉穿了一条肥大的迷彩裤,一双可以包住裤脚而可以不用打绑腿的作战靴。不过最让小男孩注目的还是巨汉的头发,他留了一头根根朝上的板寸头。这让他突然觉得没来由的一阵惋惜。这家伙怎么是个胡人啊。秦藩内,现在也只有不分各个种族的胡人男子才被强制要求剃发。这让他微微失望,在他心里,还是希望这样一个勇猛如天神般的巨汉,是一个汉人的。

  骑兵队的队长是个独臂。他带着男孩走到这个短发赤膊巨汉身前数步外,才停下脚步,笑道:“老疤,你丫越来越像个蛮子了。隔断时间不见,他娘的居然把头也剃了。”

  老疤摸了摸那满头板寸,露出一口灿烂无比的金牙,这个家伙,居然把全部的牙齿都换成了黄金牙齿,太耀眼了。

  “赵队,你迟到了。”

  身为李璟贴身近侍的赵江笑了笑,“在路上碰到群走私的老鼠,就顺便把他们教训了一顿,才耽误了点时间。”

  “迟到就是迟到,没有任何理由。”老疤看了眼男孩,冷冷说道,既像是对赵江所说,又像是对男孩所说。男孩惊讶,他可是很清楚赵江的身份的,虽然官职爵位不高,可却是父亲身边一直跟随的老人了。宰相门前都七品官,更何况秦王的贴身近卫?可看这个家伙,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赵江。他刚可是看这了怀表,他们只迟到了一分钟而已。若是不那么计较,这根本就不能叫迟到。

  老疤转头把目光又落在了男孩身上,目光有如实质的刀子刮过,让男孩不由的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这就是兰陵郡王,秦王长子?怎么看起来跟个娘们似的,他承受的了特训吗?”

  赵江却是笑了笑,说:“这就是兰陵王德昭王子了,不过既然他到了这里,那么以后就由你训练了。想必你早听过秦王的交待,只要进了训练营,不管外面什么身份,在里面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学员。如何训练,这是你的问题。”

  老疤不悦的哼一声,“这个我自然晓得,不管来的是谁,只要进了这个山谷,我们都是一视同仁。”

  “那就好,希望你不要有顾虑,秦王的决心可是很大的,若是你们畏手畏脚,完不成任务,到时这后果你可承受不起。”

  老疤有些恼羞成怒,“那就别瞎几巴磨唧了,让他跟我走吧。”

  赵江拍了拍李德昭的肩膀,在他面前蹲下,刚毅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去吧,跟着秦教官走。记住。走进这个山谷之后,在里面,无论教官让你干什么,你都得立即去做。再有,我希望你能在里面呆满一年。然后顺利的转入下一个营地,而不是被开除清退淘汰出来。”

  李德昭虽然有些迷茫,但还是点了点头。

  “秦王还有句话让我最后转告你,如果你感觉受不了了,你随时可以要求退出训练。那个时候,训练营马上会送你回京。但是。一旦你退出训练营,也就意味着你失去了秦王的继承人资格。机会只有一次,切记!”

  这句话很沉重,哪怕李德昭只有十岁,可也清楚的知道继承人意味着什么。这几年,他无数次听母亲和外祖父舅舅等人提过这个词了。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李德昭看起来是个很文静的孩子,但身为李璟的儿子,祖父又是王普这样的悍将,他怎么可能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呢。实际上,才十岁的他,早已经是骑射剑击,样样精通了。不过。很显然,在李璟的眼中,这孩子还是太过于文弱了些,必须多加锤打磨砺。

  片刻之后,得到老疤开出的一张字条,赵江带着侍从卫队策马轰然远去。李德昭则跟在老疤的身后,向山谷内走去。老疤的身体在他面前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充满压迫力,李德昭一路上沉默的走着,来之前,母亲已经哭泣着告诉他。无论如何,都得坚持,做到最好。这一次,他和另外十七个兄弟一起加入了训练营的第一期,一母同胞的两个弟弟也一起入营。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他们却是被分开送入营地。母亲的话不在他耳边响动,决不能放弃,一定得做到最好。训练营,在王惋君看来,这是对李德昭极为有利的。德昭的文已经得到李璟的赞赏,现在需要的就是武的一面。

  王桂娘和于幼娘的儿子都还年幼,没到参加此次训练营的年龄。李德昭,正好可以一展身手,让李璟发现这个庶出长子的允文允武。

  山道崎岖狭长,在外面时,感觉谷口很短。可真的走在其中时,却发现很长,他们一路走了快一个小时,居然还是一样的荒凉的大山。

  就在当李德昭以为还将要走很久时,却忽然看见前面的突兀的出现了一堵光洁的山壁。而那山壁上,雕刻着一行鲜红如血的大字。

  “欢迎来到斯巴达训练营!”后面还有几个小字,登州营。

  这行字写的极为有气势,一直以来都以父亲李璟的瘦金体字为学习对象的李德昭,马上就认出,这行字居然是父亲的亲笔。他看的出来,绝对不会错。

  通过了这个山壁前,他们又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最终来到了一个更为巨大的山谷。在山谷口,有着无数的明哨暗哨。那些穿着迷彩服、作战靴,全都剃着短发的肌肉男们看到李德昭,都纷纷吹了一个口哨。

  然后一队守卫出来,他们把李德昭带到一间小屋里,很快。李德昭从上到下,都被剥光了。

  最后,守卫们把李德昭的头发也剃了一个板寸。

  没人理会李德昭的反抗,他被镇压了。

  剃过头,又洗了一个澡。

  李德昭光着屁股出现在寒风中,手里捧着刚发的生活用品。

  两件粗的不能再粗糙的麻衣,而且麻衣很短小,两条三角短裤。再然后,没有了。

  李德昭所有随身带来的东西都被收走登记在册,扔进了库房。然后他就得了两件小的跟背心一样的麻衣,两条三角短裤,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双鞋子都没有了。

  在这寒风之中,他不由的瑟瑟发抖。这个时候,李德昭突然明白,斯巴达训练营为什么被父亲说过是魔鬼训练营了。

  在这里,他不再是秦王之子,也不再是兰陵郡王。他什么都不再是,他只剩下了一个编号:9527!

  一员教官接替了老疤,他领着李德昭先在营地中走了一圈,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就算是一号营的登州营,也并不是所有学员都在一起的。整个一期的受训学员有三千六百人,可在这个山谷之中,却只有一百二十人的学员连队。如他们这样的连队,整个一号营有三十个。至于那些连队在哪,没有人告诉他。

  大略参观了山谷营地后。教官带着他进入了宿舍。

  编号9527的李德昭见到了自己的床,一张木板床,那个宿舍里有十张木板床,这是一个班的宿舍。一个连队一百二十人,有三个排。每排四十人。一个排有四个班,每班十人。五张上下两层的木床。

  窄小的只有三尺的木床上,有一件充满棱角刺头的草席,除此之外,还有一块充作枕头的四方木头,以及一块做为被子的狼皮。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躺在床上,李德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席子上的刺棱刺的他根本睡不着。而且他冷,那狼皮很小,勉强盖住他半边身子。春季之时,这山里格外的冷。可却连炕都没有烧,也没有火盆。冷的他牙齿直打架,他还感觉肚子饿。晚饭他根本没吃饱!

  不过骑了一天马,最后他还是累的睡着了。

  但刚睡没一会,李德昭就又被哨声吵醒了,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刚刚的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晚上的凌晨。许多孩子都好不容易睡着,结果紧急集合哨吹响了。

  在寒风呼呼直吹的操场上,全连一百二十人正穿着背心短裤站成一排,吹着寒风,饥肠辘辘的聆听着教官长老疤的训话。

  老疤和学员们一样,也穿着背心,而且同样只穿了条短裤。他就黑着张脸在众人面前来回走着,偶尔停下来,阴森森的目光扫过。

  “这里,是斯巴达训练营。也是魔鬼训练营。这里,你们只需要记住三件事情。第一,服从。第二,服从。第三,还是服从。这里。命令只会说一次,你们的机会也只有一次。现在,全部都有,保持军姿站好。在没有新的命令之前,谁也不许动,谁也不许说话。”

  说完,老疤直接转头就走了,留下一群下到七岁,上到十岁的孩子呆在寒风呼啸的操场之上。

  老疤一走就没回来,十分钟过去了,孩子们还慑于老疤的威严,保持着军姿。

  可二十分钟后,许多人的军姿已经没再保持。

  这时,有些孩子开始忍不住的东张西望,还有些开始悄悄的交头接耳。

  李德昭旁边有个孩子大概也有十岁左右,是孩子中比较大的,他胆子也大些,扭头对李德昭道:“我叫萧建,是兰陵萧氏子弟,听说这个训练营很牛,连秦王之子都参加训练。喂,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以后咱们一起。”

  李德昭此时却想起赵江和老疤的话,他们都说过,在这里,一切都得服从。

  而老疤刚才的命令是保持军姿,不许说话,不许乱动。

  萧建见李德昭没有反应,却是不死心。“喂,这里没人看着了,我告诉了你名字,你好歹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你是哪个家族的?听说这次能进训练营的,都是功勋贵族子弟,最起码,也是官宦子弟呢。”

  差不多半个小时,李德昭已经感觉全身难受了,站军姿,时间一长,是最难的。不过他还在努力维持,他记着老疤的话。但其它的孩子,见这么久教官都不出现,已经开始在活动着酸痛的脚,甚至开始挥拳踢脚活动身体以对抗寒冷。

  甚至,还有几个小家伙在那里比家世,比到最后,谁也不服谁,开始用拳头来说话。

  半个小时一过,一阵脚步声准时出现。老疤出现了,而且还有十几名教官。

  孩子们全都收敛了起来,纷纷重新站立军姿。老疤扫过众人一眼,却冷冷的笑道:“嗬,刚刚不是挺热闹的嘛,怎么一下子又安静了?我看你们很不错嘛,聊天说话的有,竟然还有打架的。看来,你们刚刚根本就没有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啊。”

  老疤说完,手中的鞭子往刚刚几个打架的孩子一指,立即有几个教官如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他们从队伍中抓了出来。看着那鞭子,还有这些粗壮的教官,几个聪明的孩子已经吓的脸色发白了。

  一共有十三个孩子参与了打架,此时他们被拎出来站到一边。

  老疤脸上那道疤痕在火光下,更显狰狞,他冷冷的道:“在这里,机会只有一次。而你们,没有珍惜。”说完,他一甩鞭子,“现在,我宣布,你们已经被斯巴达训练营登州一号营淘汰了。”

  话音落下,立即有教官上前,把这十三个孩子吊在了一边的单杠之上,吊成一排。然后,粗大的鞭子猛的在这些孩子们背上落下,啪的一声,仅着背心的孩子背上已经皮开肉绽。

  十鞭!每个打架的孩子都被吊起来抽了十鞭,抽的皮开肉绽,然后晕死过去。紧接着,教官将他们解下,扔到一边,立即有一队护卫过来,将他们拖往黑暗中去了。所有的学员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些孩子被开除了,而且开除后还挨了十鞭。虽然这些教官鞭刑手下有数,不会打死人,但不死也得休养个半年了。

  “刚刚说话的站出来!”

  萧建脸色已经发白,而他旁边另一个小点的孩子更是吓的哭了起来。他以为他们要被吊起来打,他大叫:“不,你不能打我,我祖父是秦藩上校,是秦藩伯爵,是莱州防御使!”

  他的话还没说完,几名教官已经把他拉到了一边,按在地上,直接抽了五军棍。五军棍打完,那个伯爵的孙子直接晕死过去了。

  所有说话和没保持军姿的孩子都挨了五军棍,不过他们没有被淘汰开除,而是留营察看,获得了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直接开除了十三个打架的学员,还有一百个没有保持军姿,而被打了五军棍。

  最后,一百二十人的连队,只有李德昭等七人一直保持着军姿。但是,他们也并没有逃过这一劫,因为打完那一百人后,李德昭等七人也被一人打了两军棍。用老疤的话来说,既然是一个连队的,那当然得有罚同担。同时,他也用这个行动告诉了所有学员,在这里,他的话就是一切,他拥有最终解释权。

  等解散命令下达后,所有的学员,几乎全部都是被教官们提着回到宿舍的。哪怕只挨了两军棍的李德昭七人,也几乎动弹不得。这军棍,是真的狠打,没有半分水份。

  一名教官对老疤道:“刚刚兰陵郡王没有违令,也处罚他,是否不妥,尤其是,还打的这么重?”

  老疤冷笑一声:“今晚本来就是想要重重打他一顿,最好是他在受处罚时,喊出自己的身份,那时毫不理会的打他一顿,就真正的杀鸡儆猴了。可惜,这个小子居然表现这么不错,倒让我有些意外了。不过,不打他两棍,怎么能行。这进营第一天,就得让他们立即理会,这里,是真正的魔鬼训练营。”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26 1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