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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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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一章 要做个猛人

  窝囊废都是一个德行,牛.逼却是各有各的牛.逼。

  李燕带何小妹打砸大观园娱乐城,表面上是出一口恶气,实质却是在表态。许三笑见王小伟,也是一种表态。前者李燕表达的是强大和蛮横,后者许三笑所表达的则是权势和人脉。换言之就是不管黑道还是白道,临时县委书记都不是谁能招惹的。

  这两件事体现了事物的两面性。看得见的是手法看不见的是手段。测得出的叫智力测不出的叫智慧。说得出的叫苦恼说不出的是苦衷。读得到的是内容读不到的是内幕。撑得大的是肚皮撑不大的是肚量。

  方厚德送王小伟出门,再回来时,看许三笑时的神情态度与之前比判若两人。之前是不冷不热公事公办,毫无敬畏之意。现在却是眼含敬畏,神态恭谨。他虽然搞不懂王小伟为何会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折,却能够肯定是许三笑的那位长辈起到了作用。王小伟虽然没留下来吃饭,却把面子留了下来,这就够了。

  许三笑说这位长辈姓马,跟您是一个部门的,在家行二,我们应该称她做二姨。王小伟立即意识到许三笑说的是何方神圣。

  李燕的阿姨叫马春暖,正是朝廷台经济信息部主任。也就是王小伟的顶头上司。县官不如现管,这些来自中央的无冕之王可以不在乎地方上的厅级官员,却不能不在乎头顶上的处级主管。

  这就是内幕的力量,无需多言。

  许三笑顺理成章说,“我很喜欢县委招待所的环境。”

  方厚德便理所当然的答:“许书记,县委公寓楼那边还有个防水工程没做,您是不是可以考虑暂时搬到这里来?”

  许三笑答非所问道:“你跟杨洪昌同志很熟?”

  方厚德微微哑然,点点头道:“一起共事多年,的确称得上很熟。”稍迟疑了片刻,又道:“他是杨副县长的堂叔,年纪也比我大几岁,在北沟县工作许多年,尤其是在少数民族兄弟中声望很高,他和梁县长还是战友关系呢。”

  战友?许三笑感兴趣的问:“他们当过兵?”

  方厚德道:“是啊,杨洪昌和梁县长八十年代初一起在滇桂的十四军当兵,梁县长还曾经是滚雷英雄呢。”

  “滚雷英雄?”许三笑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竟年轻,八十年代这句话最流行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娃娃。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时候,在华夏南疆边境爆发了一场太宗称之为打小朋友屁股的战争。华夏解放军经过恶战取得胜利后收复失地。但在整个老山地区,越南方面布下了无数地雷。成为和平后的一大隐患。为此,解放军不得不付出大量人力物力去扫雷。滚雷英雄,顾名思义,就是用人体作为扫雷工具,从布满地雷的雷场上飞速滚过,引爆地雷。

  方厚德为许三笑解惑道:“敢于用这种方式排雷的军人就叫做滚雷英雄。”

  许三笑听罢不由肃然起敬,想不到貌不惊人的梁柏涛年轻时竟有如此胆气。

  方厚德又道:“许书记,我明白您问我这些事的意思,实不相瞒,关于您的行踪,我的确跟梁县长汇报了,当时杨洪昌也在,掌握您的行踪随时汇报是领导交办的工作,我不能不做啊。”

  许三笑一摆手,道:“老方,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来北沟县并非出于自愿,解决朝廷台采访这件事是我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其他的我也不想太多过问,但因为出了梁彩桥被我妹妹砍了脑袋这件事,我作为监护人不得不留下来配合公安机关查案子,所以我才暂时留了下来,等解决了这些事以后,我还得回三镇新区,那边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方厚德一愣,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郑重道:“许书记,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许书记,您可不可以留下来不要走?”方厚德坦诚的目光看着许三笑,诚挚的说道:“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三天,但我看得出您是一位有力量的年轻干部,您跟我坦诚相待,我也索性跟您剖心挖肝,这么跟您说吧,北沟县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任县委书记无为而治留下的局面,这层坚冰只有您这样的人才能破开。”

  他这番话说的很诚恳,可以称得上是诛心之言。说出口便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许三笑虽无意应允,却一时不好拒绝。

  方厚德也怕被拒绝,又道:“许书记,您不必急着答复,不妨先考虑几天,等朝廷台的摄制组走了,您妹妹的案子了结后再做决定也不晚。”

  许三笑点点头,道:“我会考虑的,到时候再说吧。”

  方厚德发出沉重叹息,不再多说告辞离去。

  许三笑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心潮起伏。想到:北沟县的局势的确不容乐观,但自己现在却是四面楚歌分身乏术,为了何小妹暂时留下来也是无可奈何的决定。在这杨许昌起家的地方,处处藏雷,如无必要实在不宜久留。官场当中第一大忌便是当烂好人以救世主自居。

  转念又想,却又觉得这也算是个机会,北沟县是南山市最重要的县,县委书记的职务也比自己在三镇新区的区长高半级,来这里工作,就等于提了半级,而且上行通道无疑比三镇新区也更宽敞些。想到这儿,一时不禁有些左右为难。正这时,电话响了,却是白甲打来的。

  ??????

  南山市,城北新区团结路上一家茶馆内,许三笑跟白甲两个正在品茶,眼睛却时不时的瞥向街对面的一家瑜伽会馆。

  下午两点钟,一辆黑色辉腾轿车停在会馆门前,张玉刚和一身红衣,打扮性感妩媚的凌落尘走下车进了会馆。

  白甲介绍道:“这家瑜伽会馆是阿贾尼的一个徒弟开的,遁龙潭那件事之后阿贾尼就没离开南山,一贯道那伙人也都在这里,他们在这里表面教授古典瑜伽,其实背地里在搞无遮欢喜瑜伽,已经吸收了很多会员夫妇,每周五下午来这里聚会。”

  许三笑皱眉问道:“无遮欢喜瑜伽是什么意思?”

  白甲道:“就是不穿衣服练习的瑜伽术,主要教的是性爱技巧,通过性行为来锻炼调养身心。”

  许三笑道:“看来跟左道的房中术是一个道理。”

  白甲道:“道理是有共通之处,但又不完全一样,他们这里只吸收年貌出色事业有所成的夫妇成为会员。”

  “换妻?”许三笑无师自通的:“这招厉害!”

  白甲额首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他们共尊阿贾尼为圣徒,圣徒之下都是兄弟姐妹,是蛇神选中的信徒,可以互通资源,这里的资源就包括彼此的伴侣,聚会时兄弟姐妹之间可以自由的选择心仪的切磋对手。”

  许三笑嘿嘿笑道:“玉刚这厮看来是假戏真做了,不然这么核心的机密之地,凌落尘不可能带他过来。”

  白甲面露忧色,道:“这些会员普遍在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正是这个社会最成熟也最年富力强的精英阶层,被阿贾尼以长生不老的名义蛊惑到一起,体验平淡生活之外的另类刺激,很容易就会上瘾。”

  许三笑道:“狗日的阿三,这是存心来搞破坏的。”

  “我担心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白甲沉声道:“郭大哥他们三个去了大雪山昆仑行宫找李神通了却三十五年仇怨,而李神通这些年却一直跟境外势力勾结,马二龙身上的外骨骼装备就是证明,另外大菩提寺跟李神通也有勾结,李神通本身的道行就略胜郭大哥他们一筹,如果又有这种类似外骨骼战甲的先进科学装备和大菩提寺的圣师相助??????”白甲的语气越发低沉。

  许三笑动容道:“照这么看,李神通的图谋不小,如果三位大术士一去不回,一贯道将无人能挡。”

  白甲点头,深深一叹,道:“宗教办跟杂道虽然一直对着干,但郭大哥和李慕枫却始终惺惺相惜,还有杜可风,虽然性情古怪,却是江湖正道一点不灭火种,虽有通天本领却始终安贫乐道,这三位都是重信守诺之人,况且修行到了他们的境界,对生死荣辱早不看在眼中,他们找李神通去除了信守诺言外,还为了去印证这三十五年的领悟,所以他们就算明知道前途凶险,也不可能回头。”

  许三笑又把话题拉回到眼前,道:“这个阿贾尼和一贯道对我手里那两样宝贝很是看重,否则他没有理由会在南山停留这么久,甚至在玉刚身上下功夫,今天就看黑袍老兄的“月影乌瞳金丝虎”大显身手了,只要能拿到原版带子,玉刚头上的紧箍咒就算解开了,今天咱们就集中力量端了这个狗窝!”

  白甲颇有信心的:“您请放心,龙哥的号称术盗,神偷技术无与伦比,只要东西在这里就一定能得手。”微微一笑,又道:“宗主不是一直说要攘外先安内,不想跟一贯道的人正面冲突吗?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许三笑道:“不能由着汉奸邪教越来越猖獗,趁着三大术士拖住了李神通,咱们正应该集中力量剪除一贯道的爪牙,三位老先生都把平生绝技传给我,意思不言自明,我不能辜负了他们,与其闭门造车的练,不如以战代练,如果连区区一个大菩提寺圣徒都对付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有朝一日挑战李神通?”

  包间的门一开,浑身裹在一团漆黑中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只金丝穿眼柔弱无骨的黑猫。进门便道:“说得好!难得宗主这么有志气,我龙图一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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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雪山中,百年孤独


      琼钩凌空,华照大地,街边,一身黑袍的龙图将怀中灵兽放开,一道黑线,如光似电掠进瑜伽会馆。

      许三笑仰首看夜空,转头对白甲说道:“今晚水汽很盛,估计凌晨以后会起大雾,到时候我会在四周的街道上布置雾符和鬼打墙把会馆跟外界隔绝开,让任道远带他的碧龙准备打头阵,咱们干就要干他个干干净净。”

      白甲领会道:“宗主放心,我的驱风早已经秘密潜进去了,加上红梅放蛊,决计不让他们一个走脱!”又道:“你的身份特殊,不到必要时还是不亲自出手好些。”

      许三笑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这个阿贾尼必须留给我,也好趁机见识见识大菩提寺的手段。”

      白甲肃容道:“大菩提寺的大梵瑜伽是一种术体合修之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时,会因人而异产生各种科学难解的神通,在大梵瑜伽的术语中,感悟自然修得神通便称之为得梵心,而体术卓绝超越人体极限的叫做三摩地境界,这门瑜伽对人的天赋要求很高,经常练习数十年,不能获得任何神通力或是达到三摩地境界。”

      “大梵瑜伽的修炼者很少,但只要是学有所成之辈,无不是顶尖一流的人物,境界绝不逊于咱们玄门的九重之上。”

      许三笑仰望天空,悠然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修行的越深,对宇宙自然了解的越多,就越感到自身的渺小,白三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不想改变主意,这个阿贾尼我一定要会会。”话锋一转又道:“趁着有时间,跟我说说一贯道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今后很长一阶段不可避免要与之为敌,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个汉奸邪教的事情。”

      许三笑故意岔开话题,白甲不好坚持,而且也觉着是时候让许三笑了解一下这个未来的对手了。于是顺着许三笑的意思简单介绍了一下一贯道的来历。

      一贯道徒尊称达摩为一贯道初祖,达摩单传二祖神光、三祖僧灿八祖罗尉群。

      罗八祖之后一贯道道统悬虚八百年,直到宋代‘全真教’兴起,融合儒、佛、道三家理学,并倡导三教合一。到了明代则衍生为以“无极老母”及“龙华三会”为主要教义的三教合一俗家教团。

      许三笑插言道:“这么说来,这一贯道跟咱们岂非是同根同源?”

      白甲微微一笑,道:“宗主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

      清顺治年间,第九代祖师黄德辉以儒佛道“三教合一”及全真教修炼金丹教义为精髓,再以‘无极老母’及‘龙华三会’等新兴宗教教义为佐,正式创立“先天道”。清光绪12年,第十六代祖师李神通接掌道盘,正式改名“一贯道”。

      “光绪十二年?”许三笑大吃了一惊,问道:“李神通那时候就开始执掌一贯道,那他多大年纪了?这么大年纪还不甘寂寞搞风搞雨的,真他妈是天生的坏胚子。”

      白甲郑重道:“此事千真万确,这些都是我师父还活着的时候告诉我们的,他老人家去世的时候已经一百三十八岁,李神通是修道的不世天才,年少得志,跟我师父几乎是同时期成名的,对他这样的人物而言,几十年也许不过弹指光阴。”

      “郭大哥当年曾跟他一起盘桓数日,曾说起李神通三十岁时便已是神州第一术士,曾经游历全球,会遍世界高人,能说几十种语言,他在小黑国与一个叫特斯拉的科学家做了八年邻居,只为了学会一种宛渠语。”

      宛渠语?许三笑闻所未闻,不禁奇怪问道。

      《拾遗记》卷四一记载道:“有宛渠之民,乘螺旋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论波舟’。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兽之毛以蔽形。始皇与之语及天地初开之时,了如亲睹”。他们还掌握着惊人的高效能源,若用于夜间照明,只需“状如粟”的一粒,便能“辉映一堂”。倘丢于小河溪之中,则“沸沫流于数十里”。这些“宛渠之民”究竟是何许人?秦始皇认为:“此神人也”。

      许三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深感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道:“这么说,那个叫特斯拉的科学家懂得宛渠之语?”

      白甲不置可否道:“海洋比陆地大许多倍,更深邃不知多少倍,百慕大三角洲,龙三角之谜,现代科学也只能解释很少的一部分,而如果说要找出一个对这些神秘现象理解最深刻的科学家,从古至今非特斯拉莫属,有一种说法是,普通科学家需要借助显微镜才能观察到的物理现象,特斯拉只用肉眼便能清晰呈现。”

      许三笑立即想到精神修行到了上三品之后的体悟,不禁奇道:“这不是跟咱们这些修行者一样,五感六觉异于常人,因此可以发现天地自然里那些非凡现象?这个特斯拉莫非也是个修行者?”

      白甲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精神修养一定极高,而且很可能是天生的。”

      许三笑道:“李神通跟他做了八年邻居,目的就只是学习一种语言?”

      白甲摊手道:“郭大哥是这么说的,其他的我也不得而知,郭大哥说李神通惊才艳羡,思虑能达百年之外,他想什么肯定跟咱们不一样。”

      果然又印证了那句话,知识越丰富就越觉得自己无知。通过白甲的介绍,一贯道和李神通在脑海中的印象反而更模糊了。

      白甲继续说道:“一贯道可以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结构教义最复杂的宗教,李神通创教初始便打着“使人间成为净土,娑婆世界为莲花邦”的口号,并且靠着迎合各样式族群的拯救论,信徒人数大幅增长。”

      “从光绪十二年的三十多万人,到四九年时已达八十九万人,其重要教义:‘无极老母’母性崇拜、‘三期末劫’‘三宝’等说法,与摩尼教、弥勒教、白莲教等有密切关系,由此可见一贯道并不是独创的宗教,堪称是截取各样思想的什锦宗教。”

      “三期末劫?”许三笑心中一动,道:“这个说法我听杜可风说过。”

      白甲不以为然道:“这个说法叫了快一百年了,几次都传说末日已到,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总之都是一贯道拿来愚民唬人的玩意。”

      许三笑道:“世界末日的说法几乎全世界各个宗教都有,这个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

      白甲接着介绍道:“李神通在大雪山隐居三十五年,昆仑行宫所在的死亡谷被称为人间的地狱之门,政府方面这些年来一直想抓住李神通,曾经几次派人去那里一探究竟,然而不管派去的是大军还是宗教办的精英团队,都是有去无回。”

      许三笑不解问道:“这怎么可能呢?”又道:“过去是因为那里气候环境恶劣,大规模的部队上不去还可以理解,但如今依靠现在的军工设备,组织几千人的部队上去应该没问题吧?”

      白甲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郭大哥曾经亲自去过那里,他说死亡谷中雷暴成网,平时看不出来,但只要出现生命活动的迹象,就会立即显现,在那里人兽的尸体堆积如山,就算是他们三个也需费很大力气才能抵达昆仑行宫。”

      许三笑赌气道:“不如干脆丢一颗核弹过去把那里夷为平地!”

      这句话本是因为许三笑一时气不过说的赌气戏言,没想到白甲居然煞有介事的说:“这个据说当局也不是没考虑过,但一来吃不准李神通到底在不在那里,二来昆仑行宫在当地少数民族同胞中间被视作神宫声望极高,最重要的是之前曾经向那里发射过普通弹头的导弹,结果还没到地方便离奇的自动引爆了,还伤了不少自己人。”

      许三笑不由陷入沉思,这就是我将来要面对的对手吗?神道修行,天下第一术士。还有那雷暴不断号称地狱之门的死亡谷中更不知隐藏了多少惊人秘密,这样的人物躲在那样的地方,就算是准岳父和叶大哥想对付他,恐怕也不容易吧?照此看来三大术士去昆仑行宫名为赴约,实际不啻赴死。

      白甲直言不讳道:“郭大哥他们三位这次去大雪山,其实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动身的,宗主,您应该很清楚,凭他们三位的修行,如果只是想独善其身一心求道,哪一位再多活几十年都并非难事,三位大术士以大无畏的精神应诺前往,除了诺言之外还为了印证这些年修行所得,这份执着正是我辈修行者最值得学习的。”

      许三笑轻轻一叹,道:“但愿他们都能平安无事全身而退。”

      榕树下,黑袍龙图忽然有所动作,一道乌光从瑜伽会馆里电射而出,扑进黑袍龙图怀中。许白二人同时看见那金丝虎口中叼着一物,均不禁想到,莫非得手了?

      白甲对龙图深具信心,道:“估计龙老大得手了。”

      果然,龙图在那边比划了一个成功的暗语。许三笑与白甲相视一眼,许三笑欣喜道:动手!

      ps:说实话,真心是想多写点儿,奈何屋漏偏逢绵夜雨,儿子手术刚完事儿,单位最近又有三支队伍要去外地施工,前期准备工作超忙,设定路线,准备物资和工具,调配车辆,安排后勤保障,事儿多的数不过来,又偏赶上老蛮腰的老毛病跟着添乱,所以这个月更新目前为止都是一日一更的节奏,鲜有两更的时候。总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谢谢你们的理解吧。等忙过了这阵子,身体恢复些时力争把更新调整回一日2或3更,不时爆发的节奏。

      ps2:今晚动身去吉林踩点,会在火车上争取把明天的章节码出来,谢谢道士和不好耍的打赏,就这更新量真有点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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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迷雾阴森,焚心夺魄

  晚上八点钟以后,瑜伽会馆的普通会员们陆续离开,到十点钟以后,正门的灯终于熄灭,一场酝酿已久的杀戮即将上演。

  午夜过后,雾锁长街,许三笑还在其中掺入了名为鬼打墙的迷药。封住了瑜伽会馆的四周。把这里变成了城市中一座孤岛。

  阴风惨嚎,天地色变,诡异阴森的气氛完全将瑜伽会馆笼罩在其中,浓稠的雾气裹挟着红袖的蛊毒和碧龙毒雾,从一切能进入的缝隙中钻进会馆。里里外外到处是雾蒙蒙一片,会馆里传出还没离开的男男女女鬼哭狼嚎的声音。

  任道远和巨型毒蛇碧龙堵在正门前,迎面一群人推门闯了出来,被碧龙一大口毒雾迷晕了一片。

  白甲忽然发出一声呼哨,俄顷,瑜伽会馆中传出一声鸡鸣般的嘶叫,许三笑记得这声音,正是风梢儿蛇发出的。紧接着瑜伽会馆的建筑中心处,传出轰然一声。似乎是某种巨兽毁坏了房屋的动静。

  斗术凶险无比,一念之差便可能是阴阳相隔。因此雷霆万钧的攻击一旦开始就绝不会容情。

  碧龙乘雾鬼魅一般在最先逃出来的一群人中间穿梭,无情的毒牙咬噬在这些人身上,中者立毙!

  许三笑见此情形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白甲道:“宗主不必惋惜,这个时间还不离开会馆的都是阿贾尼或者一贯道的死硬拥趸,已经被洗了脑,留着也都是祸患。”

  许三笑不无隐忧道:“这十几个人一夜之间消失,对南山市而言着实是件大事。”

  白甲宽慰道:“您应该看得出,这些人当中有几个已经是修行入下三品境界的。”

  许三笑点点头,道:“你不必多说,我不是第一天混江湖,既然已经决定了跟一贯道斗,就决计不会有妇人之仁。”又问道:“会馆里的动静是你那条风梢儿蛇搞出来的?”

  白甲额首道:“正是,它叫驱风,跟随我三十多年了,事先从地下排水管游走到会馆下面,攻击发起后在里边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许三笑领教过风梢儿蛇的厉害,知道那玩意浑身刀枪不入,而且水火难侵。白甲这条风梢儿蛇就算没有郭侃宝藏洞里那条厉害,相信也不会差许多。只要有那条蛇一半儿的威力,就足够屋子里的人们喝一壶的了。道:“现在出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一贯道方面的几个首脑人物和阿贾尼都还没动静,咱们不能光指着一条蛇把他们赶出来,发信号,咱们攻进去。”

  会馆大堂内,许三笑一马当先冲进来。只见阿贾尼和周华昌以及一贯道众人正汇聚在一起,跟遁龙潭那时比,只缺了个癞和尚和邱掌柜。周华昌解下腰间的铜葫芦灌下一大口,鼓足丹田气吗,猛然一喷,伴随着浓烈的酒气,一股汹涌的热浪爆发开来,屋子里的毒雾被驱散。

  头顶双红冠,浑身铁墨漆黑的风梢儿蛇从房间的角落钻出,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逍遥仙那位中年道士的腿,紧接着庞大的身躯将道士盘绕在其中。周华昌挥舞桃木剑去斩,却哪里斩得动?其他人更加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中年道士胸腔被勒扁,脸憋成酱紫色,不一会儿便七孔流血而死。

  白甲紧跟着走进来,一招手,那风梢儿蛇便无声无息的爬到他脚下。

  周华昌怒视白甲,喝问道:“姓白的?你们这是何意?”

  “是何意?”白甲冷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周兄的道场在湘南,千里迢迢跑来这边无事生非,许你们一贯道算计我们杂道至宝,当然也许我们找上门来讨教一番。”

  李神通用了一百多年光阴,牵强附会妖言惑众组建了一贯道,这个不伦不类,五教合一的什锦邪教。立志要席卷天下,建极乐佛国。在术士界已经是半公开的事情。如今三十五年之期将至,李神通一统术士界的野心昭然若揭。杂道中人不肯坐以待毙,主动打上门来,虽然出乎意料,却并非难以理解之事。

  周华昌不再废话,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三两下便撕扯成三个人形。狞笑道:“想要吞掉我们,老子怕你们没有这个牙口。”

  许三笑见状颇为费解,一时搞不懂这厮要做什么。身后黑袍龙图慢悠悠走进来,道:“宗主留心,这是湘南辰州符里的降头解偶术,以符纸人代真人,分为焚、贴、吃、煮、四法,邪异的很。”

  只见周华昌咬破指尖在三张纸人身上各写了几个字。

  龙图冷笑道:“周华昌,你这几下破把戏还想在老子面前耍吗?”四大宗师龙图居首,名望道行也是如此,术士界里号称最接近四大术士的那一个。

  人的名树的影,周华昌眼神一凛,皮笑肉不笑强自笑道:“龙老大,想不到你也来了,我这几下子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今天不是切磋斗术,而是玩命,你就算是阎王爷在世,我至少也能撸掉你几根胡子下来。”

  龙图双手一分,从容道:“你何不试一下?”

  “他妈的,试就试!”周华昌怪叫一声,手中桃木剑一挥,唰的一下将一张纸人穿在剑上。口中念念有词,唇角挂着阴笑,目光忽然一转盯住了许三笑。

  许三笑还在想这辰州符与茅山符之间的差别在哪里,思想上缺乏准备,突然感到胸口微微一痛,立即意识到自己中招了。但见周华昌手中桃木剑一摆,那符纸之人凭空焚烧起来。许三笑顿感到五内俱焚,心如油烹。

  周华昌狞笑叫道:“老子豁出去一死,也要拉上这小子垫背,龙图你的回旋刀呢?”在自己胸前一比划,道:“往这儿招呼,看看姓周的怕也不怕?”

  龙图一皱眉,回头看了许三笑一眼,失声道:“竟是焚心符!”转而又道:“跟老子玩声东击西,你什么时候拿到的他的头发?”

  周华昌桀桀怪笑,道:“我们敢留在这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至于怎么弄到他的头发,这是我们的问题,就不劳你操心了,龙老大,现在你怎么说?”言下颇有威胁之意。

  龙图和白甲同时面罩严霜,二人均知这焚心符乃是辰州符术中最歹毒的一种。首先取沾有目标人的头发一根,因为头发长于头部,是最接近人的魂魄,同时也最容易脱落的身体部位。通常施术前先把头发磨碎后用灵鸡血涵养备用,但对于周华昌这个级别的大术士而言,灵鸡血的效果远不如他自身的本命精血。

  周华昌以自身鲜血掺了许三笑的碎发在纸人身上写下焚心符咒语,便等于给纸人注入了同许三笑有着某种关联的三魂七魄,再以焚符之法烧掉纸人,受术者就会感同身受。宛如烈焰焚心,痛苦欲死。

  龙图和白甲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退却之意。

  就在此时。

  “嘿嘿??????”一旁许三笑忽然发出一阵森森冷笑。尽管此刻心如火焚,但许三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焚心符的威力不凡,但许三笑体内却藏着不能完全吸收的,比焚心符更可怕的阴灵。巨大的痛苦刺激到了许三笑潜藏在泥丸宫里阴冷凶狠的负面心性。转瞬之间,许三笑面色煞白,神态阴冷。胸口已经是一片冰冷。

  周华昌突然面色剧变,张大口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血。吃惊的看着许三笑,声音颤抖道:“这,这怎么可能?”

  许三笑目光阴森死盯着他的脸,道:“周华昌,我听说这种精神类符咒一旦失败还会反噬,这滋味不好受吧?”

  周华昌神态中流露出痛苦之意,同时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许三笑,道:“辰州符咒一旦施展开来,施术者手中的魂引便好似一根灵魂杠杆,即便是你的精神修养强过了我,也没可能引起反噬!”

  许三笑冷冷道:“除非我强过了你不止一点半点。”

  周华昌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点点头道:“想不到你的道行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

  龙图和白甲大喜过望,齐声道:“宗主你没事了?”

  许三笑点点头,寒声道:“我没事,他们就有事了,动手吧,一个不留!”

  白甲一挥手,风梢儿蛇立即电射而出,直奔那一身横练功夫,吞炭练气的大汉。而龙图却是突然张开双臂,一道白光从他胸口中射出,谁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白光已从周华昌胸前掠过。又回到龙图身上消失不见。

  这便是刚才周华昌口中的回旋刀?许三笑也只依稀看见那是一片白色的,说不清是金属还是骨质的飞刀,速度快如电光石火,一闪而出,建功即墨。龙图神色淡然,仿佛根本没出那一刀似的。

  许三笑不禁赞道:“好快的一刀,龙大哥这一刀敢称天下第一啦!”

  龙图先是面带得意微笑,随即似想起一人来,惭愧道:“宗主千万莫要这么说,天下第一刀这五个字是万万不敢当的,但对付这几个鼠辈倒是绰绰有余。”

  许三笑走向阿贾尼,道:“现在该你我的了。”

  阿贾尼面对强敌环伺的局面,居然毫不在意的样子,平静道:“许三笑,我来华夏是为了传播文化的,就算为了这个崇高的目的,你也不该伤害我,否则你会伤了很多信徒的心,比如我在蓉城收的九个如花似玉的女弟子,没有了我的存在,她们会活不下去的。”

  许三笑阴森森看着阿贾尼,切齿道:“你他妈是在威胁我吗?你觉着你能威胁我?”

  阿贾尼笃定的看着许三笑的双眸,艳羡道:“想不到你已经如此接近大梵心的境界。”转而又道:“既然你已经接近圣师境界,就更不必我提醒你那几个女弟子都有谁了吧?想一想,我是怎么帮周华昌拿到你的头发的。”

  许三笑目露凶光,气势阴冷无比。已经想到前些日子在歇马镇时,米花曾经主动要求帮自己梳过一回头。此刻想来,小丫头一定是受了她大姐米兰的主使。转而想到自己算计阿贾尼等人的同时,对方也在算计自己。看来,一贯道和大菩提寺对郭侃宝藏里那两样重要东西还真是志在必得。

  “不管是谁,都救不了你的命!”许三笑无情的吐出两个字:“动手!”

  白甲诧异的看着许三笑,此举显然不符合许三笑一贯怜香惜玉的行事作风,连忙问道:“宗主,你这是怎么了?”

  许三笑回头看了白甲一眼,冷然道:“什么叫我怎么了?我说的话你听不明??????”话说到一半儿,突然顿住。接着感到头疼欲裂,然后是胸前的凉意消失,宛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刷的一下,刹那间浑身透汗。恍然一惊,按住自己胸口,看着白甲道:“什么狗屁焚心符,老子没事儿!老白,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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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四章 栈道陈仓

  人性是复杂的,正如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有其神性光辉的一面,便有其魔性阴暗的一面。越是伟大的人物,争议也会越大。这种强烈的反差也因此更明显。

  许三笑没有精神分裂,只是泥丸宫里不能完全被融合的阴灵本能的寻找宿主,找上了许三笑人格中魔性阴暗的一面。从现代医学的角度看,这是典型的双重人格。是自我否定后重塑另一个自我的结果。但对于时刻认知真我的修行者而言,这是心魔,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出现瓶颈后,人格自我放纵的另一种选择。

  而许三笑的这个心魔受到了强大阴灵的滋养,有些过于强大了。所幸者,许三笑自我的精神意志极为坚定。这残忍无情的心魔状态只能一时占据上风,眼看就要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时,许三笑的精神意志及时扭转了局面。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许三笑很快便已意识到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暗道一声好险,若就这么干掉了阿贾尼,使得米兰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小米粒儿和苏丽娜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许三笑的目光由冷转热,看着几乎已经绝望的阿贾尼,又看了看左右的黑袍和白甲,终于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阿贾尼不解其意,眼神闪烁不定看着许三笑,迟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三笑语态轻狂道:“阿贾尼,你走吧,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我放你走不是因为你手里的底牌有多大,只是因为你还不够资格成为我的劲敌,我真正的对手只有一贯道。”

  阿贾尼面露怒色,显然不甘被轻视,但眼前的形势却容不得他不服气。

  瑜伽会馆外,阿贾尼驾驶着阿尔法跑车疾驰离去。许三笑在前,白甲夫妇和龙图任道远四人在后,目送其离开。

  任道远不忿道:“就这么放这小子走了?”

  白甲霍然回首盯着任道远,肃声道:“道远,你这是在质疑宗主的意思吗?”

  在阴山狼城内部,白甲为四大宗师中的执法宗师,总掌狼城刑罚之责。这位老兄平素不苟言笑,做事法度森严铁面无私,阴山狼城上上下下无不对他又敬又怕。

  任道远吓得一缩脖子,连忙笑道:“白三哥教训的是,宗主一定自有安排。”

  龙图却对着许三笑神秘一笑,道:“宗主,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刚才那个你。”

  许三笑道:“所谓心魔其实不过是内心软弱一面的表现,真正的强者自有其道,任何时候都不该放逐和否定自我,许三笑永远只有一个,你看到的那个我,迟早会被我彻底融合!”

  “这个阿贾尼一心寻回那十八尊金佛,若就这么放任其离去,迟早还会卷土重来,对敌人心软就等于对自己残忍,我许三笑没有这个蠢习惯,只不过是碍于他手里掌握着一个对我而言算挺重要的人,一时放他离开而已,今晚的事情还没完呢。”

  龙图道:“宗主的意思?”

  许三笑转而对白甲道:“把你的飞蛇甲借我一用,这个阿贾尼我要亲自去对付。”

  银灰色的吉普车出现在街角,许三笑从白甲手中接过轻盈坚韧的飞蛇甲,走向吉普车。众人不解其意的看着。

  许三笑来到吉普车后面,从车尾拉出一条自行车闸线一般纤细的钢丝绳来挂在腰际,招呼刘枫开车。随着银色犀牛一声呼啸向前,许三笑腾身一纵,展开飞蛇甲双翼,竟如风筝一般飞了起来。随着车速越来越快,宛如一只硕大无比的蝙蝠,顷刻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阿贾尼不是一般人物,普通的追踪方式很快就会被他察觉到。许三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断了飞行术的修行,一时兴起,便想借这门奇术追踪阿贾尼。

  白甲仰首看夜空,满意的点头道:“宗主不愧是三大术士选中的传人,修习飞行术不过几个月便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龙图却道:“我反倒更欣赏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横行无忌我为雄,只把心魔若等闲,大男儿当如是!”

  任道远却叹道:“两位还是别感慨了,今晚的事情要是不弄干净了,用不了几天宗教办的人就会找上门来,别忘了宗主还有另一个身份呢。”又道:“李慕枫虽然去了大雪山,但他的嫡传弟子段世杰和武老二可也不是吃素的。”

  “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道的段世杰?”龙图眼中神光一闪,道:“术士界都说我是最接近三大神道术士的一个,郭大哥却曾说过这个段世杰才是当世最有希望与他们三位比肩的,我倒想见识一下。”

  狼城四大宗师性格各异,黑袍好胜,红袖火爆,白甲冷静,紫衣随和。黑袍为争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头去招惹自由社,招来了李虎丘兄弟,险些为阴山狼城惹来灭顶之灾。红袖还因为宁折不弯的火爆脾气被尚楠打伤了脊椎。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黑袍虽然受过教训,好胜的秉性却始终不改。

  任道远道:“宗教办里三间房,头一个当然是李慕枫那老鬼,两个副主任,何问鱼那小丫头已经是宗主身边人,还有一个便是段世杰,这小子是头一条道跑到黑的犟驴,这些年折在他手上的江湖同道不在少数,左道红莲庵的那个恒音小尼姑为了躲开他,连假尼姑都不敢当了,剃了头发改成真尼姑都没彻底断了这小子的念想。”

  曾红梅瞥了一眼身边的白甲,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看这小子还不错嘛,至少这方面强过了咱们的小宗主。”

  白甲眼望无垠夜空,悠然道:“痴情不过是小我之道,无碍才是大自在境界,宗主的修行虽然还嫩了点,但已经是大成气势,我相信郭大哥他们的眼光。”

  ??????

  许三笑借着银色犀牛之力御风而飞在半空,极目远眺,只见公路蜿蜒,目光刺破迷雾,盯住了极速前行的阿尔法跑车。

  只感到天与地之间的一切都清晰呈现在脑海之中,那些上升的微粒被截留在身体里,那些流动的气旋被不断催动着。借助轻盈的飞蛇甲,双臂一展,以飞行术轻身,又以控风术御风,身如雄鹰一般,借着上升的气流,翱翔盘旋,好不快慰!

  下滑俯冲,上行腾起,盘旋,几个起落婉转后,已经熟练掌握了飞蛇甲的使用技巧。

  山南省多山,两座城市间的距离并非公路里程所体现的,往往上千公里的路程,直线距离不过两三百。身在空中,对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于是发讯号让刘枫不必循着公路走,借助银色犀牛超卓的越野性一头钻进山中。连着抄几次近路便绕到了阿贾尼的前面。印度小阿三再精明,也不会想到许三笑会在前面跟踪他。

  这空中追踪的方式虽然拉风,但因为体温散失的太快,精神和体力消耗极大,三个小时后,以许三笑强悍的体力也渐渐不支。所幸的是前面蓉城已经近在眼前。许三笑发讯号让刘枫收起绳索,回到吉普车内。

  刘枫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看了一眼时间,道:“你明早不用上班吗?”

  许三笑眯眼笑道:“你什么时候见哪个地方上的一把手需要遵守时间的?再说了,朝廷台那件事已经搞定了,北沟县里那帮子巴不得我天天不去才好。”

  刘枫道:“那这个县委书记还当个什么劲?还不如回三镇新区专心当你的区长。”

  “你这是废话。”许三笑不客气的:“我回哪去做什么如果能由得自己,何至于弄成今天的局面?有人存心把我留在北沟,咱们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暂时只能等对方出招然后见招拆招了。”

  刘枫道:“照这么弄下去,我担心北沟县你拿不下来,三镇新区那边反而会出问题。”

  许三笑道:“也有你这一说,李东耀不是什么好鸟,保险起见,我最好抽时间回去给他洗洗脑。”

  刘枫道:“不是说不允许你对普通官员使用奇门之术吗?”

  许三笑道:“不过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李慕枫先生西去求道,宗教办里谁还能管得了我这点闲事?”

  前方道路豁然开阔,已然到了高速尽头。刘枫回头看了一眼,问道:“那个印度人到哪了?”

  许三笑道:“咱们大约领先他十分钟的路程,把你那压缩饼干给我来一块,我恢复了体力后再上去看一看。”

  刘枫看着许三笑身上的白色皮甲,羡慕道:“这玩意真邪乎,比我们部队装备的滑翔翼要靠谱多了。”

  许三笑道:“老白跟我说过这东西是用飞蛇皮造的,这种蛇据说天生就懂得乘风翱翔的方法,它的皮轻盈坚韧,透风性极佳,天生就是为飞行翱翔进化而来,只可惜已经绝种了,白甲这身皮甲放在过去没有飞机的年月,真可称得上是无价之宝。”

  刘枫叹道:“可惜我的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随你修行。”

  许三笑道:“这可不一定,术法修行不同于武道修行,很多大德都是成年以后修行悟道的,吕祖几十岁才开始修道,你才多大年纪就觉着晚了?”

  刘枫眼睛一亮,道:“你觉着我现在修行还有希望?”

  许三笑道:“倒不能肯定你能修到多大成就,但起码不会是什么坏事。”坏笑道:“左道房中术的妙处无穷,你若学会了,别的不敢说,至少嫂夫人会很满意。”

  前方蓉城在望,刘枫不禁想起了紫竹林大宅中的老婆孩子,一时兴趣缺缺沉默不语。

  许三笑善解人意的:“到了城里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剩下的活儿我自己干。”

  “你自己干?”刘枫一怔,断然道:“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孤身犯险。”

  “险个屁!”许三笑语气轻佻,道:“我这趟主要是为了探查一下这个大菩提寺圣徒的底细,看看他是用什么法子控制信徒的,怎么会发展的这么快?还有这些印度人到底想做什么?真的是单纯的传教还是别有目的?”微微顿了一下,又道:“当然,如果顺手的情况下,可能会想办法把米兰弄出来。”

  城南一座高档住宅区,阿尔法跑车停在大门外。许三笑从空中翱翔,目睹阿贾尼步入小区里一座别墅后,才悄然落下,敛息凝气径直行到别墅外,耳闻目视全神贯注于别墅内的动静。

  此时正是凌晨四点钟,别墅里漆黑一片,阿贾尼步入后,不大会儿,有灯光亮起。小阿三的道行不浅,许三笑怕惊动对方,不敢用目光直接往里看,只能用心倾听,通过分析声音来判断别墅内的情形。

  只听屋子里脚步声逐渐热闹起来,脚步轻盈步履细碎,显然都是女人。许三笑默数了一下,居然一共有五个女人住在这里。听到阿贾尼归来,纷纷起床来到客厅。

  阿贾尼把随手脱下的外衣交给其中一个女人,另一个女人正说道:“大师,您去南山传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个略带嘶哑的女子声音说道:“二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大师回来你不高兴吗?我想大师的指导可都快想疯了。”这女人不仅言词直接,语气更透着放浪之意。

  阿贾尼低沉的声音说道:“别急,先准备好迦楼香,等一下我定会让你们五个都欲仙欲死。”又问道:“欲嗔莲哪去了?”

  一个女人答道:“这小浪蹄子不知道您会回来,就去北边拍戏了,说是还得几天才能回来。”

  阿贾尼又道:“树婆莲,向宝龙那件事办了吗?”

  女人轻轻一叹:“哎,您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这个向宝龙是搞机械电子行业出身,让他去投资旅游业,他非说什么做生意不熟不做,这家伙跟女人睡觉没够儿,做生意却是独断专行,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

  阿贾尼却笑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改变主意。”

  女人发出放荡的笑声,得意道:“当然,我用了您传授的法子跟他玩儿,这家伙现在基本不回家,放任四个老婆守空房。”

  阿贾尼道:“向宝龙有海外背景,这一点在华夏很吃得开,他的资产不少,非常有利用价值,这条线你要盯住了。”又道:“大梵瑜伽的始祖是一位婆罗门,他悟道成圣的时候曾经为求半句真言,心甘情愿以血肉祀奉帝释天,舍身才是得到永恒快乐寂静的唯一途径。”

  女人道:“谨遵大师教诲,弟子愿意以此生此身侍奉大师坐下,无畏惧之心,无羞耻执着,无亲伦牵挂,无国界偏见??????其他四名女子竟跟随这个什么树婆莲一起念诵起来,而且是反复念诵了几遍。直到阿贾尼满意的举手示意她们停止。

  许三笑听到这里不由勃然大怒,这他妈才是真正的洗脑啊,粉身碎骨浑不怕,礼义廉耻全不顾,亲人天伦若等闲,国家民族皆不论。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屋子里传出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接着是几个女人喘息着祈求大师布施雨露。

  阿贾尼命那个叫树婆莲的女人准备那个什么迦楼香,几个女人顿时欢欣鼓舞情绪高涨,仿佛世间最值得期待的事情就要在她们面前发生。

  许三笑暗自揣度,这个迦楼香肯定是一种有助兴功效的精神类麻醉药物,以阿贾尼的模样和修行,再借助这种药物的效果和一些心理暗示的小技巧,难怪这些女人会被迷的五迷三道,连廉耻和祖宗都不要了。看来米兰也是被这种手段给迷住的。只是不知道这种迦楼香是什么配方,对身体有没有致命害处,是不是会让人产生毒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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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少女的心,秋天的云

  别墅里的五女一男正热情高涨的沉浸在极乐世界中。突然间狂风大作,烈焰飞腾,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顷刻之间,整座别墅都燃烧起来。

  许三笑无情的注视着火海,御风如龙控制着火势不向周边蔓延。

  须弥净火的威力太大,虽然是在房子外放火,却轻而易举的引燃了别墅的木门和窗框。火势只在瞬间腾起。阿贾尼和五个女人都来不及穿衣服,纷纷**着身体,不顾一切的往外逃窜。

  阿贾尼扯了条棉被护着几个女弟子奔出火海,眼中喷着怒火茫然四顾,咆哮怒吼道:“谁?是谁在放火?”他浑身古褐色的肌肉暴胀,头发和眉毛都已被烧光,脸上皮肤有多处灼伤。因为气急了,说的却是母语。

  黑暗的角落里,许三笑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根本不打算知道他在叫唤什么。许多事情没搞清楚前,这把火只是给他个教训。米兰还没找到,九朵莲花尚有漏网之鱼,另外还不能肯定阿贾尼来华夏只是孤身一人。这个大菩提寺圣徒的背后是否单纯还不得而知。总之现在还没到弄死这小子的时候。

  阿贾尼的精神敏锐,很快察觉到了许三笑的注视,转头向着这边望过来。许三笑却一转身,抢在被他发现以前离开了。

  蓉城北区的紫罗兰大酒店,女导演简慧珊指导的新片“情难了”剧组正入住于此。许三笑通过陌寒的关系找到了米兰。

  大清早,酒店大堂里只有几个被许三笑催眠入睡的夜班工作人员。许三笑和米兰正对坐在休息区里说话,吧台的电视机播着一部美国爱情喜剧:《怦然心动》。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个女人一辈子会遇上不止一个男人,有些人浅薄孟浪,有些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有些人却内外不一别有用心。”许三笑正对着摇晃着酒杯的米兰说道:“有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从此,其他人只是浮云。”

  “原来你也喜欢看这部电影。”米兰随口应和着,点点头,无所谓的口气道:“这样的男人我已经遇上了。”

  许三笑道:“你是说阿贾尼吗?”

  米兰神色不变,微微额首道:“对啊,看来你已经做过调查啦。”

  “跟九个女人分享一个印度阿三。”许三笑讥嘲的目光看着对面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如果她不是苏丽娜的女儿,米粒儿的孪生姐姐,真懒得理会她。又道:“这就是你理解的幸福伴侣?你心中彩虹般的男人?”

  米兰冷眼看着许三笑,道:“许三笑,别这么俗气好吗?你这么奔放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世俗了?”

  “我,还奔放?”许三笑有点诧异,“这话从何说起?”

  米兰的目光灼灼,道:“许三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米粒儿那傻瓜了?看不出来你跟苏丽娜之间的那点事儿?”

  一年前,许三笑为了苏丽娜,帮助米兰在蓉城最美女孩的评选中脱颖而出,当时的确跟苏丽娜走的有些过于近了,以米兰的精明,倒是有可能发现些蛛丝马迹。相比较于米粒儿的大智若愚宽容善良,米兰更加善于隐忍,但这种隐忍是隐而不发,骨子里其实隐藏的是一种尖刻。从她直呼苏丽娜的名字的做法,便不难看出她把这件事当成了某种形势上的筹码。

  米兰继续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是吗?我想你也不愿意这件事被米粒儿那傻丫头知道吧?”她目光里闪烁着得意之色,看来已经自认完全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续道:“许三笑,你凭什么管我跟谁在一起?又凭什么对我的私生活说三道四?凭你是我的妹夫还是凭你曾经上过我妈的床?”

  许三笑用食指轻轻敲着桌子,突然停下动作,从怀里摸出手机,推到米兰面前,道:“打给米粒儿,把你想说的事情告诉她。”

  米兰顿时露出迟疑之色,愣愣的看着许三笑。

  “说吧。”许三笑把手机又往前推了推,道:“这个时候她大概正在给米花梳头,把你刚才的话告诉她,我不会否认。”

  米兰手按在手机上,迟迟不肯动作,迟疑问道:“你何苦这么做?咱们各自守着自己的生活圈子过自己的日子不是挺好?”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可以逃避责任,你也不可以。”许三笑不慌不忙说道:“你跟阿贾尼在一起,和我跟你妈之间的暧昧关系,不是一回事,这个印度阿三是什么鸟变的,我不想跟你多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脱离他的控制,否则我会强行带你回南山,或者会请人把你控制起来。”

  米兰气的一拍桌子,瞪着许三笑叫道:“许三笑,你混蛋!”

  许三笑默然片刻,道:“打吧,把你的底牌都用光了,然后跟我回南山,或者我把你交给一位朋友代为照看,总之你从此不必想会再见到那个阿贾尼。”

  米兰从许三笑的神态里感受到了无可逆转的气势,不禁痛苦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敌视他?”

  许三笑平静的:“我只能跟你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你们之间的关系如同一场虚幻泡影,他对你只是在利用。”

  米兰全然听不进去的样子,道:“你胡说,他爱我,虽然他也爱其他人,但那只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格爱很多女人,许三笑你不过是肉眼凡胎的人物,怎么会理解他的博爱和伟大?”她有些歇斯底里,目色迷离口气坚决的说着:“他有着跟神一样坚强的体魄,我是那样的迷恋他,就算是死亡也别想把我跟他分开!”

  许三笑从她眼色里看到的是狂热的火焰,随着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这是典型的被一种精神类邪术洗脑后的状态。完全陷入盲目的个人崇拜情绪中。她现在从心理到生理都已被阿贾尼征服。许三笑轻轻一叹,注视着米兰的双眸,目光陡然一凛,米兰顿时双手抱头,一声痛呼晕厥过去。

  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内,米兰还在床上昏睡,许三笑正跟陌寒说着话。

  许三笑瞥了一眼床上的米兰,轻轻叹了口气,肃容道:“她的脑部神经被我的移魂术所伤,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我也不大有把握,她醒来后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我希望你帮我照看好她,不要再让她被人利用。”

  陌寒眉头一紧,道:“既然这个印度佬这么惹人生厌,许兄你何不干脆做了他?”

  许三笑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是大菩提寺圣徒,印度教婆罗门出身的贵族,在印度的地位崇高,这样的人物犯险来华夏不会是单枪匹马漫无目的,更不可能是单纯的为了传教,而大菩提寺正在跟一贯道合作图谋大事,所以我很想通过他了解更多他们之间合作的事情。”

  陌寒恍然道:“原来如此。”又问道:“不过你也说了,这小子的道行不浅,不会任凭你摆布,许兄打算怎么干?要不要我请我师父出手?”

  许三笑拒绝道:“多谢,不必!”又解释道:“杀他我自己动手也绰绰有余,抓他根本没用,对付这种精神强大之辈,世界上最先进的测谎仪也分辨不出他说的话哪句是真,硬来只会打草惊蛇,我必须从另外的角度入手。”

  陌寒好奇问道:“另外的角度?许兄的意思是在他身边安插人?”

  许三笑确有此意,而且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选,便是先前负责勾搭玉刚的凌落尘。阿贾尼会洗脑,其实这方面不管是玄门左道还是杂道都是大行家,手段丰富且效果只会比阿三的更佳。含笑点头道:“陌兄圣明!”

  陌寒会意一笑,不再深问,许三笑动身告辞。

  次日上午九点,许三笑乘车回南山市。与此同时,北沟县,黑虎乡三妹寨,一场惊动四方的大事件已到了爆发临界点。

  三个小时后,银色犀牛载着许三笑刚进南山市地面,秦旭明的电话便打来了。许三笑一开始以为是昨晚瑜伽会馆的事情留下了手尾,并没有急着接电话,先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血洗瑜伽会馆的过程。从动手前的准备,先降下迷雾,又以**曲催眠四周的居民,再用鬼打墙迷雾把瑜伽会馆隔绝,之后才动得手,最后是白甲亲手用自己交给他的须弥净火善后,尸体肯定都被烧干净了,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长远看,也只能是失踪人口的无头公案。

  电话铃声急促,许三笑理清头绪,胸有成竹了才不紧不慢的接通。

  秦旭明劈头便问:“你在哪呢?”

  “刚从蓉城回来。”许三笑实话实说,反问道:“现在刚进南山收费站,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秦旭明道:“北沟县出事了,市委李书记已经先我一步赶过去了,我也在半路上,你别下高速直接奔北沟吧。”

  “出什么事儿了?”许三笑对这位大师兄早不那么信任了,存着疑虑问道。

  秦旭明遂通报了整件事。

  上午十一点,北沟县,黑虎乡,藏族同胞聚居的三妹寨发生了一起恶**件。十二名来此执行抓捕任务的北沟县公安局刑警队成员,被数百个村民围殴,目前的消息是包括刑警队长史宏强在内的四名刑警当场被捅死,其他八名刑警有三人受伤严重尚未脱离危险期,另有五人重伤,但生命体征已基本稳定。

  秦市长很生气,不客气的质问许三笑这个县委书记是怎么当的?事件虽然是突发的,但身为县委书记不在工作岗位上,不能及时出现在现场,对事件做出及时处理和控制,这本身就是一种严重的失职行为。

  北沟县的局势非常复杂,许三笑刚去了这几天,不过是个有职无权的空壳子。相信这一点秦旭明比谁都清楚。许三笑心知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善后工作,这么大的事情估计连宋义都会被惊动。如果自己不能及时处理好善后工作,可想而知后果必将不堪设想。所有事都赶到一起了,就像少女的心,秋天的云,乱糟糟一团团。

  许三笑挂断电话,让刘枫顺着高速继续往北沟赶路。一路上不住盘算自己目下的处境。

  目下自己的位置尴尬,北沟县的事情根本插不进去,该有的权利暂时还没掌握,却先迎头飞来一口大黑锅。还没扣到头上,锅底灰却已经落了一头。这才是灶坑里烤土豆,黑也得黑,不黑也得黑。想到这儿禁不住暗骂秦旭明,自己好好的三镇新区区长,被大师兄硬摆了一道,弄到北沟去临时代理什么县委书记,黑锅一口接一口的来。眼前这一关着实不易过去。

  北沟县是个多民族混居的地区,从建国至今,类似的恶**件时有发生。但自从杨许昌上任后,在北沟县大搞旅游业,当地的经济蓬勃发展,杨许昌通过平衡经济利益的手段,让各族的族长都对他心悦诚服。杨许昌虽然已离开北沟二十年,类似的事情却再没有发生过。

  静了二十年的北沟县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天!

  许三笑隐约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发生的时机太蹊跷,似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银色犀牛一路飞驰,迈数表显示的速度已经超过两百四,二十分钟后终于赶到了北沟县高速出口。

  黑虎乡,三妹寨入口处,荷枪实弹的武警部队将这里团团包围。路口处停着长长的一串轿车。南山市委一号和三号车赫然在列。估计管事儿的都到了。许三笑坐在车里看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走下车。

  方厚德一直等在这儿,见许三笑终于到了,赶忙迎过来介绍情况:“秦市长在医院,市委李书记和钟副书记都在寨子口,据说附近的几个藏寨的人全都到了,目前正在跟武警对峙。”

  许三笑冷静的问:“怎么会搞成这个局面?”

  方厚德道:“事情的起因是昨天三妹寨里几个村民进城卖山货,在街上跟几个游客发生争执,当场动手时,一个游客被捅成了重伤,刑警队接到报案后出警,那几个藏族村民已经回了寨子。”顿了顿续道:“以前也出过类似的事情,史宏强依照惯例联络了藏寨的族长,本来说好了今天来抓人,结果却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人群的中央,李湘武正转头向这边看过来,神态严肃,目光不善。许三笑心中一叹,该来的终归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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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六章 汉中开汉业,问此地,是耶非?

  在小黑国有个叫好莱坞的地方,号称一天之内能把一只猴子培养成导演。而在华夏,有个地方叫官场,却能用一天时间把一只猴子培养成领导,并且还能用更短时间把这领导再变回一猴子。

  来北沟县任职的经历仿佛一场儿戏,仿佛这个县委书记随便绑一只猴子都能干。但出了这件事之后,刚从猴子进化成领导的许三娃子似乎又要被打回原形,再成为猴子。但许三笑毕竟不凡,虽然被某些人视作了可玩弄于股掌间的猴子,这猴子也是一只闹得天宫地府的猴子,而某些人配被称作如来佛祖吗?

  李湘武横眉冷目,语气里带着愤怒质问:“许三笑,你搞什么鬼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官场生存法则第一条,遇到麻烦时不要指望领导的宽容和念旧,大难临头唯一该做的就是把自己先撇清,无论用什么方法。许三笑环视在场中人一圈后,心中已有了决断。

  “李书记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向市委汇报我干什么去了。”许三笑神色平静,用从容的,不带一丝惭愧的目光从李湘武脸上扫过,接着是他身后的众人,最后停留在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常务副县长杨红菱的脸上。口气严厉,毫不迟疑的:“红菱同志,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是怎么当的?政法工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是怎么干的?我为了挽回北沟县旅游业的形象,大半夜的去蓉城机场送行,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对你的信任的?”

  杨红菱瞠目结舌,想要抗辩几句,却在许三笑的逼视下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一旁边的县长梁柏涛接过话头,道:“许书记,朝廷台的摄制组走了吗?”

  摄制组就在北沟县里,走的只是王小伟和另外两个副编导。许三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一摆手道:“老梁,这件事咱们回头再说,现在市委领导在这里,当下重要的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首先,要积极救治安抚受伤的公安战线的同志,要组织最好的医疗力量全力以赴抢救,确保能救一个便救一个。”

  “其次,凶手必须严惩不贷,不能因为是少数民族,群体事件就搞什么法不责众,正是因为尊敬少数民族同胞的权益,我们才更要严格执法,捍卫法律的尊严。”

  “第三,惩戒凶手不是搞民族纠纷,这么大张旗鼓的弄来这么多武警战士只会加剧这种对抗情绪,咱们是国家干部,背后站着整个国家的力量,根本不需要这些荷枪实弹的战士来撑腰,我认为诉诸武力解决这个问题,是欠缺工作能力的做法。”

  这些武警战士都是从南山市里赶过来的,下命令的人正是李湘武。许三笑这插上尾巴比猴子还精的人物岂会不知。这么说其实就是故意要气的李湘武火冒三丈,反正也不指望跟他和平相处了,索性得罪就得罪个透彻的。把他们一伙人先全盘否定了,然后再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李湘武脸上通红,喉头蠕动,看意思想要说话。许三笑一摆手,抢着道:“李书记,关于我的行踪相信刚才你也听到了,暂时咱们没时间详细讨论这件事,我要代表北沟县委行使义务,解决这件事,请您和市委的领导先下去等会儿,给我一小时,我保证把凶手从寨子里带出来。”说这番话的时候,许三笑略施小术,同样让李湘武无法出言拒绝。

  转而又对钟春秋道:“钟副书记,您看李书记已经同意了,是不是就先请市委的同志和武警战士们先下去稍候一小时,等我们北沟县委真解决不了问题时,再请领导们出面解决。”停顿一下又道:“我想省里的领导已经接到消息,除了打电话过问外,一定也会派代表过来,说不定宋书记会亲自过问这件事,说不定这会儿都快到了。”

  这种时刻不经过讨论便让武警战士撤下去,显然是不符合工作程序的。但李湘武都没说什么,钟春秋也只好选择了沉默。

  法律和规则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统治或约束工具,而正义和秩序也只是大多数人所认同的一种价值。在权利面前,往往变的脆弱不堪,这一点上,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市委的人马随着两位大佬一起撤下,许三笑便是此刻寨子口名义上职务最高的。这种时刻大家对权利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自是不会有人站出来跟许三笑争这个出头鸟当。

  许三笑转头对梁柏涛说:“梁县长,你是地头蛇,对这里上上下下都熟悉,介绍一下里边的情况吧。”

  一句地头蛇把梁柏涛说的面皮微红,此时此刻眼看着一口天字一号的大黑锅就要落在许三娃子头上,这个刚死了侄子得梁县长哪里肯在这个时候动摇县委书记的“权威”?连忙介绍了一下事情前后始末。

  他说的跟方厚德所说大同小异,主要区别就在于他对三妹寨里的情况几乎称得上了如指掌。三妹寨的村主任叫嘉宝次仁,但他在这里说的不算。真正主事的是族长,叫做多吉普布。也是这一事件的主谋。

  许三笑听了他的介绍又问道:“黑虎乡的杨洪昌书记在哪里?”

  杨红菱接过话头道:“杨书记之前去寨子里商量解决问题,结果被打伤了,现在也送到医院抢救呢。”

  许三笑不由心中暗骂,这个杨洪昌真他妈是高人啊,弄这么一出苦肉计之后,这龟儿子不但能洗脱责任,甚至完全有可能被表扬一番。心里头骂归骂,嘴上还是要安慰一句,杨书记是咱们北沟县的好干部好同志,咱们应该向他学习。

  杨红菱问道:“许书记,李书记他们已经下去了,您刚才也已经庄重承诺一小时内解决问题,您打算带着我们怎么干?”

  她的目光里隐含怒意和绝情。曾经的情人关系,一旦连情人都做不了时,便连普通朋友的关系都很难维系。所以跟情人最相近词并非爱人,而是仇人。而爱人的近义词其实是亲人。夫妻做久了,彼此关系更像亲人,就算有朝一日分手,也难免会有难以割舍的藕断丝连。

  杨红菱的语态客气,但言词里却藏着逼宫的快刀。她在用催促和强调责任来扰乱许三笑的心绪。

  许三笑看着她秀丽不减,更增几分干练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歉然,刚才的选择其实是不得已为之的结果。杨红菱是负责政法工作的,但这并不是许三笑选择攻击她的原因,最重要的理由其实只有一个,只因为她是杨许昌的女儿。只有攻击她,李湘武才不敢随便表态,许三笑才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本领解决这场危机。

  许三笑对她龇牙一乐,道:“当然发挥我党的优良作风,用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来感化咱们的藏族同胞们。”

  从方厚德手中接过话筒,许三笑示意其他人不要跟着,单枪匹马向寨子里走去。一身戎装的霍大鹏从人群中走出跟了上来。他现在的身份是县局刑警队的副指导员。能在这种时刻站出来保护自己,这个霍大鹏忠勇可嘉。许三笑回头冲他摆摆手,道:“又不是去打仗,你这么全副武装的跟来算怎么回事?”

  霍大鹏止步,亢声道:“许书记,您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说着,作势还要跟过来。

  许三笑把脸一沉,道:“如果真有危险,加上你也不过是多搭一个进去,我进寨子代表的是党和国家的诚意,是去做工作解决问题的,我相信我的诚意可以感动寨子里的藏族老乡们,他们敢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敢跟武警对峙,已经证明了当前情况下,武力并不是合适的方法。”

  霍大鹏不敢再坚持,眼睁睁看着许三笑孤身一人走进寨子里。一米八几的汉子,站在那里竟已经热泪盈眶。对于许三笑的了解,他还停留在虎啸村时期的那个三爷爷。虽然懂得一点小戏法,但绝算不得单臂擒虎到拽九牛的好汉。而里边那些打红了眼的藏族汉子们却个个龙精虎猛,豺狼一般凶狠。许三笑就这么进去,在他想来肯定是凶多吉少。

  寨子口,北沟县委的干部们都默默注视着,竟无一人上来劝阻。许三笑回眸看了一眼,从每个人的神态和心跳脉搏的声音上判断他们的想法和情绪。以许三笑今时今日的道行,轻松便洞察了每个人的心绪。

  有人扼腕叹息,有人矛盾难舍心乱如麻,有人切齿盼望着,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在殷切期待着什么。

  许三笑收回目光时想到:方厚德这个人可用,杨红菱虽是女中豪杰,但到底是青春年少浪漫年纪,皮厚心黑的道行还没修炼到火候。而梁柏涛则完全是一副恨自己不死的样子。以副书记吴福然为首的其他几位常委则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架势,唯有县委宣传部长彭志轩似乎对自己抱有希望。

  寨子的木门紧闭着,黑洞洞的枪口从木栅栏后面支出来。已经平静了二十年的北沟县,一场风暴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县委常委中间响起了掌声,带头鼓掌的正是宣传部长彭志轩。第一个响应他的则是方厚德。接着是杨红菱也跟着轻轻拍了两下,最后所有人都或真或假的拍了几下手。这些北沟县土生土长的中生代干部都曾见识过民族矛盾酿成的血案。他们深深知道,许三笑这么做的结果很可能会成为北沟县又一位死在任上的县委书记,而且还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个。

  许三笑昂首阔步来到寨门前,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更无满口陈词滥调的威吓和说教,只是沉静的说道:“我是北沟县委书记许三笑,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开门!”这一下气势外放,宝相庄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无上威严。

  沉默了一会儿,沉重的寨门发出古老的吱呀摩擦声,豁然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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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过化存神,穷神知化


      碧水青山间,沉重黝黑的栅栏门前,许三笑以一种完全背离过往惯例的态度,昂然命令寨子里的人开门。就在身后的北沟县委的人都认为许三笑必将被乱枪放倒时,寨子的大门却豁然洞开。

      忽有山风咧咧而过,更突出了现场冷冽的气氛。

      木栅栏后面闪出一双双警惕的,如獒一般的双眸,死死盯着许三笑。几个跨刀背枪手牵大藏獒的汉子簇拥着一个中年人站在村路中央。

      许三笑迈着稳当的步子走向中年人。寨子里獒群一样忠诚的男人们默默注视着,一个个蓄势待发只等族长一声令下。

      中年人目不转睛注视着许三笑,道:“远来的汉扎西,是什么风把您这样一位尊贵的菩萨王送到了这里?”

      汉扎西是吉祥的汉人的意思,菩萨王算是一个很恭敬的称谓,藏民多信仰佛教,把人称作菩萨还加以王字其实是很罕见的。显然,这位族长已经感受到了许三笑身上巨大的精神力量。

      在权力游戏中,除了权衡和韬略外,还有两种东西叫愚蠢和勇猛,对于失去了信仰的华夏人而言,这两种可以导致少部分人舍生忘死的东西是危险的。这些人就像他们豢养的那些藏獒一样,忠诚愚直勇猛彪悍。许三笑知道,唯一能让他们屈服的只有内心中的信仰。

      “骄傲的藏獒永远不会跟秃鹰争食。”许三笑对着中年人摊开双手,不紧不慢道:“诚实的藏族汉子不会包庇可耻的罪犯,普布,我来这里是为了带走凶手的,希望你能把他交出来。”

      中年人正是普布。他说:“一匹阴毒狡猾的狼穿行过十个寨子,掉落了一根狼毛,谁说得清那狼毛会落在哪里?那么多人都动了手,我又不是菩萨,怎么会知道哪个是凶手?”

      法不责众?许三笑心中冷笑。这是过去闹出流血冲突后,这些彪悍的少数民族最常用的伎俩。屡试不爽的前因是执政党对少数民族一直以来都采取的怀柔政策。但今天许三笑来到寨子里并不是来讲政策的。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赶在省委领导赶到前把事情解决!

      两千多年来,左慈传下的道法幻术始终是最具迷幻性的。乱世愚民造反,偏远地区蛊惑百姓无法无天之类的勾当,左道从来都是专业户。许三笑如今的境界已不逊当日的周至柔。过去不能施展的左道上三品幻术如今可谓是信手拈来穷神知化。就比如鱼龙幻术中最顶尖的术法,“鱼龙幻化,过化存神”。

      “鱼龙幻化”在这里的意思是比喻通过改变自身气质,在外人眼中制造出凛然如神的形象。“过化存神”这四个字来自孟子的尽心上,‘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意思是圣人所到之处,人民无不被感化,而永远受其精神影响。这是形而上的将自身的精神意志神话。

      这一手代表了玄门左道非攻击幻术的最高成就。只有境界在上上品之上者才能施展。

      许三笑负手昂然,傲立在路中央,神态气蕴透露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仿佛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世界的中心。一个浩然悲悯的眼神望向普布,用低沉的充满荡人心魄的力量的声音棒喝道:“佛法如蜜,边中皆甜,佛法如一,至诚无虚,普布,你妄语欺人,奸巧立身,能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你既然称我为菩萨王,便该知道菩萨王的法力无边,岂会看不见你内心中玷污佛法信仰的污垢?”

      普布浑身一颤,神色间流露出挣扎之色来。在他四周的藏民们正纷纷低下头。

      许三笑继续保持着强大的精神威压,说道:“用欺骗和阴谋来争取利益,这是佛祖的教导吗?是格萨尔王的子孙们该干的事情吗?你们这些被逼的刽子手难道不应该感到惭愧吗?”陡然提高声量:“普布,你还不跪下伏法!”

      藏民是有信仰的民族,他们的虔诚和坚定甚至是盲目非理性的。许三笑不以法律和政策说教,在树立起如神形象后,便以佛法为刃,直入这些人的心灵。从内心深处瓦解他们抵挡的意志。这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更用上了李慕枫传授的念力心经之术。瞬间唤醒了场间藏民们内心中里的善念执着。有几个曾经对刑警队员动刀子的藏民丢下手中藏刀,跪伏在地爬了出来。

      普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泪流说道:“伟大的格萨尔王啊,您虔诚的后代奴仆多吉普布让您存在的光辉有了一丝黯淡呀,这位汉扎西菩萨王是您派到人间来拯救我们的吗?如果是这样,就请您明示一下吧。”

      格萨尔王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估计是听不到这鸟人的屁话了,你家许爷倒是有份大礼送给你们。许三笑的手中多了一道五雷符,在所有人跪伏低首的瞬间用控风术将这张符飘送到空中。

      咔嚓一声巨响,凭空响起一声惊雷。场间所有藏民大惊失色,晴天霹雳,正击在普布面前五米处一把藏刀上。

      多吉普布惊骇的哑口无言,直愣愣点头道:“这真的是格萨尔王的旨意,我们只有交出汉扎西要的人,才能避免不被王的鬼使勾走灵魂。”

      下午三点钟,宋义和杨许昌率领省委相关部门的领导赶到现场,刚好看见许三笑单枪匹马押着留名藏族青年走出三妹寨。

      霍大鹏一马当先迎上去,连同几名刑警队的年轻警察一起将嫌六个嫌疑人铐起来。许三笑径直走向省委书记宋义。

      “宋书记,北沟县临时代理县委书记许三笑向您汇报,三妹寨袭警一案告破,多名凶手已经在党的政策的感召下自首。”

      这件事解决的这么顺利快捷,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几十年来的老大难问题到了许三娃子这里不到一个小时便迎刃而解,更是让以杨许昌为首的北沟系所有干部吃惊不小。

      宋义神色如常,问:“许三笑,你不是在三镇新区任区长吗?怎么又跑到北沟县来了?”

      许三笑答道:“报告宋书记,我是党培养和使用的干部,人民的公仆,党和人民需要我出现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李湘武凑过来解释道:“北沟县的冯小河同志遵照省委的安排调到市委宣传部工作,经过市委常委投票决定,让许三笑同志来北沟县任临时县委书记。”

      宋义点点头道:“嗯,大胆启用年轻干部是顺应时代的需要的结果,这一点南山市委的班子做的不错,很有魄力,照我看,通过这件事上小许书记的表现,这临时代理四个字可以去掉了,兵不血刃的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看他完全可以管理好北沟县这一方水土,南山市委的同志们是什么意见啊?”名义上问的是南山市委,眼睛却停留在了秦旭明脸上。

      秦旭明忙附和道:“我认为宋书记的意见是完全可行的,许三笑同志虽然年轻,但工作能力突出,对处理北沟县这样的敏感区域的经济工作和民族政策等重点工作很有心得。”

      官场里最不能太当回事的就是领导的表扬,来的越容易就说明相应的批评会更容易。往好听了说这叫爱之切责之切,难听的说法其实就是让他妈你小子逞能,有你得意的时候就有你现眼的时候。

      宋义的语态神情都不着痕迹,秦旭明的语气里却明显带着应付之意。许三笑不仅没有因为宋义的表扬和重用而感到高兴,相反的,反而有一种不舒服的预感。这一下自己在北沟县算是落了户,想走都难了。而这起袭警致死事件虽然还没结束,但许三笑已经感觉到了一口大黑锅平添而降。就算自己亲手解决了这件麻烦事,也只能算是功过相抵,暂时避开了大黑锅。

      这件事真的是巧合吗?许三笑心中隐隐犯忧,整件事发生的突然,时机恰当,规模够大,影响力深远,若说是巧合却也未免太巧了些。自己前脚离开北沟县,后脚这件事就爆发了。还搞的这么严重,如果不是老子还有三把神砂,这一关就折在这了。

      北沟县不是久留的善地,杨许昌在这里根深蒂固威望无两,凭他的地位在这里捏吧许三笑实在是太容易了。但现在拒绝宋义的好意显然不合适,许三笑不想落个不识抬举的名声,站在那里心念电转,沉吟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恰当的推脱理由,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捏着鼻子认了。

      宋义一行来到北沟县城,先关心一下事件当中死伤的公安人员的情况,接着又听取了政法委书记杨红菱汇报的案情,最后才了解了许三笑单身入藏寨化解危机的经过。

      许三笑自然是不能说自己是靠一身邪术忽悠的藏族同胞们,夸夸其谈的扯了一通党的民族政策和威望,把自己说成了一个胆大心细,狐假虎威借党委和领导的力量和威名搞定这件事的年轻干部。有冲动有任性,当然也有很多失误。全靠着市委领导的正确指导才取得了这个成果。

      这下子不仅宋义满意,连李湘武都觉着许三笑这小子至少够机灵。唯有杨许昌始终面沉似水,他万万没想到许三笑能就这么过了这一关。不禁暗恨某些人发动的太早,事情还没计划到环环相扣就发动了,最终却是功亏一篑。既没有把许三笑如何,更远未能达到预想中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情虽然及时解决了,但省委书记却决定既来之则安之,要在南山转一转。南山市委的班子成员们不敢怠慢,赶忙把宋义请到南山市里住。许三笑放眼山南省,四面树敌,包括这位省委书记在内都不大待见自己,自是乐得这件事就此作罢才好。

      忙活了一整天,公安方面的工作就没必要直接参与了,象征性的做了个指示,原没指望会得到什么热烈响应,出乎意料的,却得到了县公安局长于丰收的非常重视。又是鼓掌又是敬礼发誓保证完成任务。许三笑能感觉到他并非是做作。而公安局其他人的反应也大多如此,真实而又热切。

      回招待所的路上,于丰收还打来电话,汇报了何小妹砍死梁彩桥一案的调查进程,经查实,此案确系梁彩桥挑衅在先,而嫌疑人何问鱼也的确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公安机关决定不予起诉。针对嫌疑人具备特殊本领,有防卫过当的情节,应该追究主要监护人许三笑的民事赔偿责任。公安局给出的最后结果是许三笑赔偿梁彩桥家属丧葬费两万八千元。

      许三笑一回到招待所,何小妹便兴奋的扑上来嬉闹。看来也已经得了消息。李燕走过来,笑盈盈问:“想不到何小妹砍人这件事这么快就解决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三镇新区?”

      许三笑毫无欣喜之意,严肃道:“解决了?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看只会更复杂,告诉你们吧,今天下午宋义来了,我可能回不去三镇新区了。”

      李燕一听着恼道:“凭什么呀?当初不是说好的吗?后来多留了几天也是为了何小妹的事情,怎么搞来搞去还不让走了?”

      许三笑沉吟道:“今天这件事出的非常蹊跷,传播的速度也快的不合乎常理,这说明北沟县的情况很复杂,有人把我当成了开山斧,有人想借这个地方逼我就范,有人却是希望把我的仕途终止在北沟县,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了,咱们短时间是没机会离开了。”

      李燕怒道:“这个宋老头真把自己当西南王了,想怎样就怎样,许三笑,你给我一句痛快话,想不想离开这里,只要你想,咱们就有办法离开,就算是宋义也别想阻拦。”

      许三笑知道她的底气来自何方,嘿嘿苦笑道:“我若是肯向他低头,宋义何至于会这么反感我。”言下之意,自是颇不希望李燕为这件事去求她家人。

      李燕嘟着唇道:“人家还不全是为了你,明知道这里不是善地,还要逞能留在这儿,你倒说说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干?”

      许三笑眯起眼,道:“我还是歇马镇的副镇长时就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现在当了一把手,就更不能让别人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这北沟县的若是龙潭,你老公便是过江的猛龙,老子就要在这里跟他们斗一斗,看看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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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八章 闲语问江湖,晨会兰陵王


      三妹寨事件结束数日后的某一天,夜正阑珊时,许三笑从何小妹八爪鱼似的纠缠中挣脱出来,披衣而起。床的另一边,李燕翻过身来问道:“做什么去?”

      “子夜了。”许三笑柔声道:“乖,好好睡觉,我得去练功了,不然白甲老兄又要拉长脸。”

      李燕微笑道:“你刚才不是练过啦?”小手扶着翘起的完美浑圆的臀线,道:“腰都快被你刚才那招“燕回翔”给弄断了。”看了一眼正睡得香甜的何小妹,又道:“真佩服她怎么受得了你那么多花样,每次都乐此不疲的,我要像她那样任你随心所欲的陪你疯,只怕第二天都起不来床啦。”

      许三笑温柔的:“她本来的天赋就极高,现在又处在道胎归元状态,身体吸收大量元气后禀赋更上一层楼,用不了多久她的体力会不逊色于楠叔那样的人物,如果我能治好她的精神损伤,也许她会破茧重生,达到太阴炼形的最高境界,活死人境。”

      李燕眨着大眼睛,看了看何小妹,又看看许三笑,道:“到那时她恐怕就不会这么听话了。”

      许三笑的手穿过何小妹如云秀发,道:“咱们就算是她最亲的人,也没有权力替她选择,能治好她就应当竭尽全力。”

      李燕坐起身,把脸靠在许三笑的肩头,小手温柔的抚摸他胡茬须须的下巴,道:“忽然好心疼你,许三笑,你活的好辛苦。”

      “只要是自己选择的生活,便能够乐在其中,我有你这样的女人做妻子,有米粒儿和何小妹委身陪伴,已经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为了已经拥有的一切而努力,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许三笑低头在李燕额上轻轻一吻,“我去了,你乖乖睡觉。”动身下床,穿戴整齐,出门而去。

      如约来到郊外一片幽谧的竹林,白甲早在此等候多时。

      许三笑招手赔笑道:“稍微晚了一会儿,咱们这就开始吧。”

      白甲轻轻点头,道:“宗主是左道房中术大师,双修也是修行,倒没必要太过苛责自己。”

      许三笑问:“咱们今天学什么?”

      白甲道:“杂道两大奇术,四大流派,该传授给您的东西都已经传过了,剩下的全看您个人的修行,我想跟您谈谈阴山狼城,这是杂道手中最宝贵的资源,郭大哥希望您能继承下来,您不妨摆个太极混元桩,听我说就好。”

      许三笑依言拿桩而立,道:“阴山狼城的说法我早就听郭先生说起过,应该不是指某一个地方吧?”

      “是的,阴山狼域才是地方。”白甲额首道:“而阴山狼城其实是众志成城的意思,当年许道陵师弟不喜约束,不愿意继承杂道事业,阴山狼城之主的位置空悬几十年,郭大哥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就是想在三十五年之约前把它交给你。”

      许三笑道:“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白甲道:“当然是因为你是许道陵唯一的儿子,杂道尊许由为祖师,历代宗主都是姓许的,当今世上只有你才能吹响**笛,而杂道三宝正是宗主的身份标志。”

      许三笑道:“说实话,我其实并不觉得这个宗主有什么好当的,我是官场里的人,凭空添了这个江湖背景,若是被相关部门知道了,保不齐乌纱帽就会不保,你试想,谁会愿意多年努力付诸流水?”

      白甲难得一笑道:“您说笑了,堂堂杂道宗主的身份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好处?”

      许三笑道:“你倒说说看有什么好处?反正到目前为止,我是一点也没感觉到。”微顿一下,又道:“反倒是责任不小,什么好处都没见呢,就先得罪了一个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惹得起的李神通。”

      白甲不紧不慢介绍道:“历朝历代,江湖对官场都不乏影响力,很多官场上权倾一时的势力的背后都有江湖结社的力量,这一点你应该了解吧?”

      许三笑点头道:“也有你这么一说,但那是冷兵器时代,现在时代不同了,官家的力量大过江湖太多。”

      “三十五年前确实不行。”白甲并不急于否认许三笑的观点,又道:“但太祖死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信仰的缺失给了江湖机会,所以才会有显门和隐门,玄门南北正宗以及藏密红教,等宗门活跃在政治舞台的中心区域,而阴山狼城所属的杂道,却是地方上最活跃的江湖组织。”

      他的话涵盖的内容太广,许三笑要结合时下社会现状,理清思路才能理解。

      当今玄学,养生学,中医和儒学都在被恢复和倡导,华夏文明似乎正经历着一个寻根的时代。曾经在华夏大行其道的,西方式单一信仰显然已经成为过去式,它唯一的贡献就是成就了当今华夏的执政党。而它曾经倡导的那个理想社会,早被执政党所否定。在这个信仰缺失,又急需信仰的年代,可不正是百家争鸣群魔乱舞的良机吗?

      白甲继续说:“您试想一下,杂道四大流派,医、卜、气、玄有多少弟子?这些弟子散落在华夏全国各地,能调动的社会财富和关系又有多少?”

      许三笑沉吟不语,内心中已着实被白甲的描述所震撼。别人或许不能很快理解白甲所说的东西,但曾经游历江湖多年的许三笑很容易就能理解这番话的意义。民间有多少赤脚医生,算卦先生,养生大师,玄学风水大师?这些人当中有真材实料的极少,但只要是有本事的,哪一个不是地方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白甲道:“我这么说,您未必能尽信,不若咱们实验一下,看一看阴山狼城榜上有名的人物到底有多大能量。”

      许三笑颇感兴趣的:“怎么个实验法?”

      白甲道:“您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起过咱们在蓉城有一位消息灵通的兄弟吧?”

      许三笑当然记得,当时白甲曾让那人打探阿贾尼的底细。下意识点点头。

      白甲额首道:“他就是阴山狼城中的一份子,而他另外的身份却是省卫生厅医疗专家组的组长。”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抬头看着许三笑,问:“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许三笑有所领悟,道:“某种程度上讲,他手里掌握着省委大佬们的命。”

      白甲道:“这只是很狭隘的一方面,咱们这位兄弟的儿子经营着省内最大的医疗器械销售公司,女婿是省肿瘤医院的院长,有两个徒弟在地级市里任卫生局长,可以说在某个领域内,他的影响力是不可量化的,就比如刘泽文当初所以死的那么快,正是因为显门宗主求到了他头上,看在江湖一脉的份儿上做了点手脚的结果,而在阴山狼城的个人能量榜上,他只能算中游。”

      听到这一句,许三笑惊讶的发出啊的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刘泽文那场急病的背后还有内容。”

      白甲笑问道:“您现在还觉着这个杂道宗主当着没意思吗?”

      许三笑撇撇嘴,耸肩道:“有没有意思还不都得干吗?总算是有点安慰吧,不过口说无凭,我还是想见识一下你所谓的实验。”

      白甲道:“您在北沟县的境况似乎不大妙?”

      “有话你就直说。”许三笑点点头,道:“来了不到半个月,就有人接二连三的给我挖坑。”

      白甲道:“我听说下个月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要来北沟县视察,也许会住上几天,到时候人事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他谈一谈。”

      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来北沟县视察这种事他怎么会知道?白甲说的非常笃定,看来一定是跟那位中医大国手有关了。

      “这就是你说的实验?”许三笑迟疑的看着白甲,“会不会有些太儿戏了?主管组织工作的副省级领导下来视察,跟我一县委书记谈一个县的人事工作?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白甲道:“他当然不是来视察的,您是官场中人,应该最懂得首长视察和出国考察的玄机,商部长一直都有偏头疼的老毛病,趁着春季出来接触一下大自然,多吸收些负氧离子还是很有益健康的。”

      “北沟县确实是领导视察的绝佳之地。”许三笑有所领悟道:“商部长来北沟住几天,肯定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有比县委招待所更合适的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负责把人忽悠来,剩下的我自己来办。”

      白甲含笑道:“宗主天资不凡,相信您一定能达到目的。”

      华夏的官吏体制里,地方政府的党委书记本该是当仁不让的一把手。但北沟这个地方对于许三笑而言太特殊。首先是杨许昌的影响力无与伦比;其次是复杂的民族结构淡化了县委县政府的绝对权力;第三自己是临时代理的县委书记,来的仓促缺乏准备,没有得力可用的人手。

      许三笑去县委上班的路上不断在想要怎样才能把北沟县掌握在手中。

      白甲提供了一个接近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的机会,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利用好这个机会,让北沟县委内部的权力格局对自己更有利。因为转运仓的事情,许三笑为确保三镇新区那边不会失控,所以不打算从那边带太多人过来。王峰这参赞军师肯定是要带出来的。夫唱妇随,卢素梅这个妇联主任自然也要带过来,不但要带过来,而且还要重用。县委方面组织部的高连海今年已到退居二线的年纪,卢素梅现在是正科级,提拔一级刚好可以接替这个位置。

      自己的副班长,县委副书记吴福然这厮不是什么好鸟,但三十六岁的县委副书记,背后若是没有点背景,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靠着裙带关系与运气齐飞,歪门邪道和硬邦邦的政绩共舞,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许三娃子对此很有心得。吴福然在北沟县三年,基本属于碌碌无为,典型的镀金党。这种人不值得结交但也不能得罪。

      许三笑接着又想起四十二岁的县委宣传部长彭志轩来,过去虽然没什么交集,但通过上次三妹寨事件,可以看出此人身具任侠之风,敢于当着梁柏涛的面给自己鼓掌,有朝气有热血,可以列为重点考察拉拢的对象。

      当然,更不能忘了县委办公室主任方厚德,这位老兄年近五旬,也是九个县委常委之一。通过几次接触不难发现,他对自己是心存善意的。当日彭志轩为自己鼓掌,方厚德是第一个响应的,在介绍北沟县里的情况时,这位老兄也不曾有所隐瞒。

      一路思绪不停,不知不觉已到了县委。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发现’里边有个人。普通人就算坐在那里静止不动也会有呼吸声,而这个人却是用全身的毛孔在呼吸,完全不会发出半点声息。发现此人靠的是一种感觉,不必看见,更不必听,完全是精神修养到了一定境界后产生的某种本能。

      许三笑心中一动,停住脚步,转身走向县委办。外间是办公写字间,方厚德在里边最大一间办公室里办公。许三笑径直走进去问道:“老方,有没有客人来找我?”

      方厚德见许三笑到了,赶忙起身倒水,摇头道:“应该没有吧,要见您的话不可能不通过办公室。”

      许三笑接过水喝了一口,心里盘算这人会是谁。能领悟胎息之法的人至少是上上品的境界。昨晚刚跟白甲见过面,可以肯定不是他们,如果是叶大哥的人,也没有道理不先打个招呼。而准岳父那么骄傲的人,说了不会再干涉自己的事情,就更不大可能会派人来。这个人会是谁呢?为何要特意隐匿行踪,藏在老子的办公室里?

      怀揣着好奇和疑虑,艺高人胆大的许三娃子慢悠悠来到办公室门前,稍作准备,将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果断推门而入。

      “总算把你给等来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坐在窗口阳光下的年轻俊美男子。

      说俊美都是对这个词的一种褒奖。如果他不是一个男的,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有那么一瞬间,许三笑几乎把他当做了何问鱼。这人长了一双秀眉,长睫毛杏核眼,乌溜溜的黑眼珠,秀直的鼻梁,大小合适的菱角口,唇角挂着一丝微笑,坐在阳光下,仿佛化了似的。

      他站起身道:“你就是许三笑?”不待许三笑确认,他便自信的自我介绍:“段世杰,何问鱼的亲表弟。”

      许三笑带着一分茫然和九分好奇,打量着面前这个能让无数号称绝色的女子汗颜的五体投地的男人。何问鱼的表弟?那不就是小舅子到了吗?怪不得长的这么相似。点点头道:“幸会,我就是许三笑,大清早你用这个方式来见我,不知有何贵干?”

      段世杰开口便笑,竟似少女怀春娇羞无限的样子,但他的语气却绝无丝毫玩笑之意,“我是宗教办二组办公室主任,许三笑,你应该很清楚我是做什么的,而你前几天又做了什么,所以,我是来带你回燕京的。”

      他的语气杀气腾腾,如果不看其人只听其声,还真挺有荡人心魄的力量。但许三笑一看他这张惊艳又带天然笑意的脸,便不禁忽略了他语气里的寒意。摆手道:“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清楚我和你表姐的关系,从那论,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姐夫呢,还带我回燕京,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那个时间,我跟你走了,到时候你表姐谁照顾?我工作不干了?”

      段世杰‘黛眉’微蹙,欲怒偏偏又摆不出怒色来,最后竟从兜里摸出一张面目狰狞充满暴怒之色的面具戴在脸上,才冷冰冰又说道:“现在你能好好跟我说话了吗?”

      许三笑整个看傻了眼。这是要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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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三重合一,神念为先

  段世杰因为苦恼于自己倾城绝色的美貌缺乏威严气概,而效仿一千四百多年前的兰陵王,特意为自己准备了神态凶猛阳刚的面具。许三笑看着段世杰一本正经的样子,感到好笑又奇怪。

  人这一生,从开始脱离本真一天起,便处心积虑的为自己打造一张面具,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个过程会漫长至死。面具戴久了,假作真时真亦假,到死都摘不掉。觉悟者常言放下,其实这句放下所指的并非**,而是脸上那张为了恭维世俗法则而存在,挡住心灵放飞的无形的面具。而觉者开悟便是从摘掉这张无形面具开始。

  而以他的修行境界本该早已具备洞察世情的慧心,无视世俗的慧眼,却偏偏要为自己戴上一张幼稚又古怪的面具。

  段世杰理所当然道:“世人俗气,以貌取人,如果不这样,我几乎没法跟人说话。”

  许三笑微微一叹,摇头道:“我觉得你实在是没有必要戴上这张面具。”

  “许三笑,你不是我,凭什么这么说?”段世杰冷笑道。

  “你的面具只是形于外的一张脸,挡住了你的美貌,却也暴露出你内心的破绽。”许三笑道:“这样的面具,戴,不如不戴。”

  段世杰冷笑不语,似乎对许三笑的不以为然。

  许三笑续道:“人们习惯将耗费大量时光处心积虑的寻找并戴上面具的过程称之为成熟和历练。可是当人们有所觉悟时,又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放下面具,而你已经超凡脱俗,却因为在意别人对你容颜的看法,硬是给自己戴了一张多余的面具。”

  段世杰不为所动,道:“假如世界上真有神存在过,我相信神也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何况我只是个略懂修行之术的凡人,面具能帮我减少干扰,所以我需要它,仅此而已。”

  许三笑道:“内心强大的人内心强大的人不会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你是来抓我的,但是从戴上面具的一刻起,你已经没有机会抓住我。”

  段世杰不说话了,却摘下面具,又取出另一张面具戴在脸上,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他说:“我是来抓人的,不是来跟你斗口的,你归案后,表姐自然由我来照顾,所以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尽可以放手一搏。”

  许三笑左右看了看,“在这儿?”

  “斗术又不是比武,在哪里不行?”段世杰起身,额首道:“我听说老先生把无上念力也传给了你,郭道安和杜可风也把各自的绝技传授给你,他们一致看好你能率领天下术士与一贯道和李神通相抗,今天就让我先来掂量掂量你的斤两,看看你够不够这个资格。”

  何小妹这个表弟还真是不拘小节,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惊世骇俗,此战似乎已不可避免。

  许三笑只好硬着头皮道:“你想斗那便斗吧。”

  段世杰道:“我会全力对你施展三重念之术,你若挡得住,便算我输了。”

  三重念力?许三笑记起李慕枫曾经施展过。所谓三重念力共计分为心印念,体印念和神印念,讲究攻心为上,是一种以对手脑中为战场,在对方脑海里制造幻象,从精神上压制控制对手秘术。李慕枫当日施展时,自己曾勉力挺过了前两重,却败在了方明心觉晓,又知神无意的神印念之下。段世杰虽然不错,但肯定比不得李慕枫。

  许三笑微微额首道:“那就请动手吧。”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段世杰道:“龙虎宗鸿字辈飞道人向杂道许宗主讨教一二。”

  许三笑道:“原来你就是李老师的弟子段鸿飞?”

  段世杰不悦道:“我不喜欢这个道号,我要做的是盖世的豪杰,而不是鸿飞渺渺之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昂然挺胸,凶神恶煞的面具后面,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许三笑,很认真的样子。

  许三笑忽然有点喜欢他了。何小妹这位表弟竟是如此单纯的一个人,真是大大超乎了想象。正自思量间,耳中忽然响起一声真言。眼前景观陡然一变,但见山高万仞,囚徒无数攀附其上,最高处的顶峰上有金光万道射出,居中坐着一尊佛,宝相庄严眉目如画,面色沉静,圣洁而庄严,手中执着一串素珠,口中念念有词。

  “花开了,然后会凋零,星星是璀璨的,可那光芒也会消失。”

  “这个地球,太阳,整个银河系,甚至宇宙,也会有死亡的时候。”

  “人的一生,和这些东西相比,简直就是刹那间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瞬间,人降生了,笑着,哭着,战斗,伤害,喜悦,悲伤,憎恨,爱,一切都只是刹那间的邂逅,而最后都要归入死的永眠中。”

  许三笑刹那间神为之夺,发现自己也穿了一身囚衣,向着那万仞山峰攀去。

  竟是神印念!

  许三笑陡然间意识到这一点。心印为五行,幻象不离金木水火土;体印为人身色相诸般诱惑,无外乎红粉骷髅,血腥杀伐,迷惑之处不离儿女情长兄弟义气;只有神印念才能这般令人无可抵御!

  心中明白不代表就能立即从对方的神印念世界里摆脱出来。脑海中,攀爬已经开始,便等于精神意志的较量已经展开,要嘛战胜段世杰给自己制造的全部困难爬上去,要嘛接受失败,精神上被段世杰的无上意志镇压,对他惟命是从。

  “若纠我之心性,无可生之始,故也无可之终,我之心性,即一念之生命,它无始无终,并不因为死,而从这个宇宙上消灭,所以永远不要忘记,死决不是最后。曾经活在这个世上的圣人们,就都超越了死的境界”

  天空中忽然飘起雪花,纷飞飘舞,与段世杰的禅音一起落下。那禅音纯纯发乎天然,源于自然,真言不惹俗,明镜台无尘。那高高在上者,人如美玉,似明镜,明润,清朗,洁净的不沾一点尘世的冗杂。当风玉立,临水照花。扬眉一笑间,发丝飞扬,雪花飘落如雨。

  气温陡然降低,石壁上光滑如镜,攀爬的囚徒纷纷落下,最后只剩下了许三笑自己。手足俱寒,浑身僵硬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此情此景,此语此声,令人浑然忘我,消磨人的抵抗意志。

  落下去吧,燃烧这无意义的生命。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蛊惑着许三笑。你还在坚持什么呢?拜倒在我身前,何苦背负着无穷尽的苦难?

  许三笑单手攀附在峭壁上,昂首看着山峰顶上神祗一般的人,嘿嘿笑道:“你若了解我的过往,就会明白自己这是对牛弹琴。”

  峰顶的声音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雪花忽然顿止,紧接着呼啸的风声由远及近,咆哮而至。天空焕发出耀目的红色,整个世界似乎都开始燃烧起来。

  难道是三重合一?许三笑大吃一惊。所谓三重合一就是指心印,体印和神印一起发出,结合着向对手的精神世界施压。许三笑曾听李慕枫说起过,这是龙虎宗无上念力技巧上的最高境界。已可称得上是神技。

  许三笑感到炙热的温度已经把自己包围。有倾城倾国的绝色女子在山峰下翩然起舞,模样依稀正是何问鱼。那舞蹈曼妙无伦,宛如天魔幻化,一动一静之间都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许三笑抓住山峰的手颤了颤,很快又牢牢抓住。以无上意志对自己说,一切都是幻觉泡影,形消神自在。

  控风术!

  许三笑强自忍住不往下看,热风袭来时,运起控风术,感受着气流从身体穿过,以意念控制着将自己团团包围。一道龙卷凭空形成。席卷着热浪向峰顶冲去。

  “你还真是有够顽强的。”峰顶上一道声音洒落。

  天空竟为之豁然开朗,一道天河瀑布从天而降,瞬息之间便将许三笑控起的巨大龙卷砸散,兜头盖脸砸在许三笑身上。

  这是段世杰的神印念制造的世界,一切都来自他的精神意志,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他可以随心调动。

  狂猛森寒,饱含了巨大力量的瀑布无情的砸在许三笑身上。巨大的冲击力把许三笑砸的向下滑落了数百米。指尖摩擦的剧痛无比清晰,直冲灵魂最深处。虽然是幻象,但一切感受都是切身体会般真实。精神意志稍差者,此时此刻早已屈服。

  许三笑却还在坚持,迎着势若奔雷的瀑布往上攀登。水遁术全力施展,头上形成的一道涡流如锥子一般向上。足下的水被这涡流带动向上托举,许三笑竟借助水之力加快的攀登速度。

  段世杰在自己营建的世界里接连耗费精神制造三重幻象,竟仍然不能让许三笑屈服。

  就在许三笑借助水力接近峰顶时,那万古洪流却突然消失,坡势陡缓,接着头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竟然是一排布满狼牙刀的铁滑车从峰顶冲将下来。亮森森的狼牙刀和不下万斤的铁滑车从上往下冲落,气势难挡,仙佛都不敢轻摄其锋。

  许三笑尽管精神疲惫已极,却从这铁滑车和狼牙刀上感受到了强弩之末的意味。许三笑做出判断,段世杰也已经接近神疲难当的边缘。现在正是意志较量的关键点。

  飞行术!心念一动,身体瞬间大量吸收了漂浮在空中的反作用粒子,山坡上的许三笑腾身纵起,堪堪避过滚滚而下的铁滑车。刚想要向前去抓峰顶之人,眼前景观却突然一变,又回到了办公室。睁眼便看见段世杰一只手距离自己肩头不过数寸。而自己的手却几乎碰到了段世杰的咽喉。

  “许三笑,你的体力和精神修为都超过了我的想象,你是第一个扛住了我的三重合一的人。”段世杰抽回手向后退了半步,再换了一张神色郑重的面具,才又道:“以我一个人的能力已经抓不了你,但你不要得意,你违反了修行者的铁律,欠宗教办一个说法,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这种形势的较量,施术者和中术者之间是极度不平衡的。段世杰的精神状态还算正常,许三笑浑身都已湿透,精神和体力双重疲惫,但依然强自坚持着形如标枪,昂然傲立道:“修合无人问,存心有天知,我所作的一切俯仰无愧,不管是你还是其他谁来,我接着便是。”

  段世杰道:“公事谈完了,接着说一说私事,我表姐虽然父母双亡,但还有我这个表弟,我要见一见她,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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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章 何小妹的过去

  碧水湖边,何小妹穿了一身天蓝色泳装,正在湖中欢快嬉水。李燕在岸边守着一架烤肉炉子在烧烤,诱人的烧烤香味飘荡在湖岸边。许三笑和段世杰对坐饮茶。刚到北沟县不久的米粒儿执壶在一旁。江心月烧烤炉边负责品尝,时不时的偷瞄段世杰。似是在想,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妖艳,也忒他妈眼人了。

  许三笑刚把二月二遁龙潭上的事情说罢,段世杰道:“这么说来那十八尊金佛和重阳手稿都还在潭底?”

  “那潭底深达千米,又有一头灵犀异兽守护,是天然的藏宝绝地。”许三笑自信满满说道:“而且遁龙潭附近还住着西南工业集团的老总霍平潮,安保措施非常完善,东西放在那里可保无虞。”

  “一般人肯定偷不走。”段世杰却问道:“假如有两三个像你这样的角色去盗呢?”

  这个还真不好回答,避水灵犀虽然厉害,但许三笑的水遁术就可以抵挡,若再有一个境界相当的人物同时出手,后果不难想象。而霍平潮身边的安保措施虽然严密,但毕竟难以抵挡这个级别的术士。据许三笑所知,霍平潮身边最强的安保人员就是跟叶皓东借的两个人,只是这两人到底有多强许三笑也不是很有把握。

  听江心月介绍过,这两人都来自叶皓东身边那支神秘的铁甲卫队。

  所谓的铁甲许三笑已经亲眼见识到马二龙穿过类似的,江心月却说叶皓东身边的铁甲卫队身上穿的是当世最先进的,来自小黑国的洛马公司,昂贵无比,单一造价远超过一架第五代战机,威力绝非马二龙那一身外骨骼机甲可以比拟。也只有叶皓东这样的超级土豪才买得起。而且叶皓东这支卫队是由杨军虎精挑细选后一手训练出来的,几乎每一个都是武道绝顶高手。

  “这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所在,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许三笑给了个比较含糊的回答。

  段世杰道:“这些东西都是属于国家的,你得到途径是非法的。”

  许三笑轻轻一笑,问:“法犯哪条?”

  段世杰没回答,转头看了一眼水中的何问鱼,道:“如果她没有为了救你搞成这个样子,我想就不必我跟你解释宗教办的权限了。”深深一叹,又道:“她父母去世的时候还没有我呢,一开始收养她的就是我爸妈,后来我爸妈去了死亡谷再也没回来,那年我才两岁,她十二岁,不久前刚又失去了师父冷雪飞,虽然有国家照顾我们,但你也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照顾。”

  “很小时我就被认为是根骨绝佳的天才,所以她对我总是异常严厉,那些年我几乎没见她笑过,似乎只知道孤独的练功和学习,在上大学以前,甚至没有过朋友。在我的记忆里,她就像一只运转精密的瑞士手表,永远不会出错。那时候由于她逼我练功过甚,一度我曾经怀疑过她对我的感情。”

  许三笑默默倾听着。心绪随着段世杰的话飞扬,穿越时空来到何小妹的少年时代。那个孤苦傲然赛过寒梅的女孩子,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

  段世杰看着出神的许三笑,说:“如果我知道你会为她的少年遭遇动心,刚才也许获胜的就是我了。”转而却又摇头自语:“也或许我根本不会向你出手。”

  “许三笑,如果我不说,你绝想象不出我对她的感情。”段世杰品了一口茶,改换话题,转头对米粒儿赞道:“好茶艺,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法,天然的山茶被你泡出大自然的意境,你真是一位迷人的姑娘呢。”

  米粒儿在他的逼视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段世杰却把头一转,目光又投向李燕,赞道:“不愧是萧落雁的养女,你的厨艺已得了萧家的真传。”

  李燕从容与之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叹道:“哎,真恨不得在你这张脸上砍几刀。”

  段世杰眉头一紧,刚要说话。何小妹忽然从水中跃出,溅了李燕一脸水,跳过来抓起一只鸡翅膀就要往嘴里塞。却被李燕一把打在小手上,又一点何小妹脑门,斥道:“说你多少遍都不长记性,大姑娘家举止要稳当,总跟毛猴子似的。”

  段世杰眼见何小妹被打手,眼中怒色一闪,却见何问鱼一吐舌头,在李燕脸颊上轻轻吻过,夺过鸡翅膀欢呼一声跑到一边。这才恍然意识到今天的何小妹已非往昔的何问鱼。而李燕的做法更像个拿调皮的小妹妹没办法的大姐姐。

  许三笑沉声道:“没有她们,我不可能照顾好你姐姐。”

  “来这里之前,我一直很期待跟你见面,因为我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个把你捏死的机会。”段世杰苦笑道:“来了之后才发现你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弱,我不能容忍她受半点委屈。”

  “对我而言,姐姐不仅是姐姐,她虽然严厉,却从没忘记过我的生日,她打过我的次数不计其数,却也曾不计其数的半夜起来帮我盖被子,对我来说,她是严父也是慈母,又几乎是全部,就算那年我认识了韵音,她也依然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许三笑点头表示理解,道:“我能理解你的愤怒。”

  “你是老先生选中的人,是姐姐选中的男人。”段世杰凝视着许三笑,“但你天赋一般,对姐姐也算不得一心一意,做事情还不守规矩,不但常有出格之举,还把一贯道和李神通狠狠得罪了,这些都让我不能放心把姐姐交给你。”

  许三笑郑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她恢复记忆,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绝不会纠缠她,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们在一起没有谁是被强迫的,而现在,不管是谁都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段世杰点点头,道:“老先生都跟我说了,你是唯一有希望治愈她的人,所以我才会想把你抓回燕京。”

  许三笑道:“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段世杰慢慢摇摇头,话锋一转,道:“遁龙潭里的东西必须交公,李神通想要的东西,你守不住,被夺走只是时间问题。”

  许三笑道:“你这算是退而求其次?”

  段世杰傲然道:“东西取出来后我会安排人送回燕京,而我要留下来盯着你,如果你再违反规定对寻常人用奇门之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先把你抓回燕京。”

  江心月搞怪道:“我的妈呀,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三个姿色稍差的女人活了?你知不知道跟你走在一起我们会压力山大?”这小妞儿功夫了得,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叶皓东的胡子都敢揪的主儿。说起话来全然没有顾忌。

  段世杰平生最不喜别人对他的容貌说三道四,闻言不禁眉头紧蹙,便要发作。却忽然何小妹从一旁跑来,拉着江心月便往水里跑。江心月穿的是便装,被弄了一身水不仅不恼,反而嘻嘻哈哈的陪着何小妹玩起来。段世杰见状面色顿霁。

  一边江心月是霍平潮的女儿,老支书的亲重孙女,另一边段世杰却是何小妹唯一的至亲表弟。许三笑也担心二人闹起来自己难做,有意岔开话题,问道:“以李神通的修行称之为震烁古今都不为过,就算不比重阳祖师强,大概也不会逊色,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对重阳遗稿这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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