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0
第三百四十二章 善恶心,炼狱酷刑若等闲

    拉贾?帕兰向许三笑追问太阴炼形术的下落。突然,轰隆一声,一张五雷符在二人中间炸开!瑜伽大圣师虽然道行高深,及时发现了空气中的粒子摩擦变化,却也不及躲避,被炸的浑身一麻。

    许三笑身上的束缚顿时消失。撒开双腿玩命的奔逃。这次逃跑的方向不再是盯着大路跑,拉贾?帕兰的速度太快,在空旷的地方自己没有半分机会逃走。许三笑打定主意,一头钻进路旁的树林,向着大山深处跑去。

    荆棘密布的树丛给逃跑者带来不便的同时,也给追踪者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拉贾?帕兰似乎受到了影响,一下子竟没能跟上许三笑,转瞬间,二人之间已拉开数百米距离。

    许三笑的体力配合第二层境界的飞行术,移动起来虽然没有飞的快,但着实不同凡响。

    季通玄不以速度见长,体力修行更未必胜过了许三笑,此刻只好把抓回许三娃子的希望寄托在瑜伽大圣师身上。

    拉贾?帕兰说悬浮术厉害,却也极消耗精神能量。时间久了,他担心精神损耗过巨,纵然追上许三笑也奈何不得了。于是降了下来,以手杖代足,仗着他大三摩地的体力和一点点悬浮术,在林中紧追不舍。

    季通玄则全力以赴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许三笑穿梭在山林中,凭着早些年在山中修行养成的野兽般的直觉,机敏的选择最佳的前行路线,在逃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多次改变方向,希望能把身后的追逐者甩开。奈何身后的拉贾?帕兰精神修养太高,任凭许三笑如何变向都不能摆脱他的精神感应,每次变向后,刚刚拉开一点距离,很快就会被缩小。

    ***,杨红菱这个小娘们还真狠的下心去。许三笑一边跑一边在心中骂道。这次老子要是能逃出去,今后绝不再拈花惹草,就是他妈天仙花朵约老子,也让她滚的远远的。身后三百米开外,沙沙的追逐声一直持续响起。眼看前边的山体越来越陡峭,心知自己正渐渐远离景区范围。

    山路迢迢,密林森森,不知道奔出了多远,身后的沙沙声终于消失,许三笑不敢大意,仍旧七拐八绕的又往山上跑了一阵子。眼看着天光见亮,眼前豁然开朗。

    伫立于山巅之上,极目远眺辨别方向。但见,前方云海翻腾,气象万千,一轮红日跃然而出,绽放出金光万道。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胸阔意满。许三笑有感于天地不言自壮美,竟莫名生出放声长啸的冲动。气至喉咙时,忽然听见侧方传来一声长啸。声震九天,好似老龙长吟。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十几米之外正是拉贾?帕兰,拄着手杖,眼望红日升出云海。

    折腾了一夜,竟还是没能把这双腿残废的老阿三甩开。许三笑转身还想往林子里钻,只动了一下,便发现自己浑身一沉,竟已寸步难行。

    “试一试我的地缚术。”帕兰纹丝不动,就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许三笑,道:“你真以为凭你这小.三摩地的体力能在我面前逃出这么远?”

    许三笑长鲸吸气,依照飞行术的诀窍,奋力控制空气中的斥力粒子进入自己体内。勉力往前迈了一步。拉贾?帕兰手杖点地,身子一荡便跟了过来。

    “你身上的奇术不少,但毕竟修行还浅,这地缚术是七脉轮贯通者才能施展的奇术,凭你的道行能迈出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只这一点,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便不如你。”

    许三笑放弃了挣扎,心念电转思忖逃离之策,口中应和道:“昨晚你为何不用?”

    拉贾?帕兰桀桀怪笑,看着许三笑,道:“你那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

    许三笑轻轻一叹,道:“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的如意算盘是利用我甩开季通玄。”

    拉贾?帕兰道:“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许三笑干脆的:“太阴炼形术就在我身上。”

    拉贾?帕兰指了指自己的头,问道:“在这里?”

    许三笑嘿嘿笑道:“所以你不能杀我。”

    拉贾?帕兰微微一叹,道:“这可说不定,在我面前能守住秘密的人不多。”

    许三笑想起白甲跟自己说过,大梵瑜伽非武亦非术,注重苦修,以求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提高。而这老鬼已经修行到了最高境界,大梵心的精神修养相当于华夏术士界的神道境界,只有炼通了七脉轮,体力达到大三摩地境界后才能领悟。达到这个境界后的瑜伽大圣师,便可根据天赋不同领悟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以他的道行,摄心术之类的小术肯定难不住他。

    “你不妨试试看,或许你能摧毁我的精神意志,但能从我脑子里挖出秘密的人也不多。”许三笑冷笑着说道。

    拉贾?帕兰道:“我倒要试试看。”说着双眸放出妖异的神采,盯住许三笑的双眸。

    许三笑感到脑子里轰然一声,一个宏大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句偈语庄严宏正,令人不由自主为之神夺。

    何为道?何为佛?道不在此岸,佛不在彼岸,二者不在中流,问君身在何处?无过去心,无将来心,无现在心,还汝本来面目!又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许三笑精神受其影响,自我意识减弱,下意识循着他的话问:怎能得解脱悟道?

    答:需放下一切执着!

    放下执着?许三笑心中道:“我心中百年丛生,一念不舍,又怎能放得下?”

    声音道:“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又道:“许三笑,你心中的执念已阻碍了你与道更加亲近,只有彻底的放下,对我完全敞开心扉,我才能渡你成道。”

    许三笑道:“请恕我无礼,我虽然有心向道,却不能理解您的意思,我若为求道而放弃一切执着,那求道本身岂非就是一种执着,这样的道与那些执念有何区别?”

    “咄!”那声音棒喝道:“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纵活百年,有幸观世间奇葩美艳,到头来亦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这一声棒喝威力着实不凡,许三笑心神震颤,难以自守,刹那间思绪万千,过往人生仿佛过眼云烟飘过,那些抛不开放不下的执着念想,那一位位红颜知己,那一场场风花雪月,那源自幼年经历,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几乎不敢面对的自卑和愤怒,万般思绪纷至沓来。平日里竖起的伪装尽数脱去后,只剩下一个孤独的渴望爱的少年,胸怀怨念。

    那声音喝问道:“你是谁?”

    许三笑心头一片茫然,摇头自顾,重复道:“我是谁?”

    那声音发出长长一声叹息,道:“痴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吧,把你心里的苦和乐都倒出来,把你过往的记忆中的执着都释放掉,你会回到本真如一,从此喜乐自如。”

    许三笑心神松懈,难以自己,顺着那声音的意思诉说起来,从幼年讲起,如何跟随周至柔学道,如何浪迹江湖一直说到这几年步入宦途种种境遇,重重困厄。

    当说到取郭侃宝藏一段时,那声音忽然打断问道:“郭侃留下的重阳手稿里有没有太阴炼形术?”

    许三笑的心神散乱,已失去的自我意志,只剩下茫然的意识随着那声音的意思答道:“有的。”

    那声音问:“在哪里?”

    许三笑道:“被我交给宗教办了。”

    那声音又问:“你可看过里边的内容?”

    许三笑道:“是的,我看过。”

    那声音激动的问:“这门奇术真能炼成活死人?”

    许三笑据实道:“不一定。”

    那声音问:“为什么?太阴炼形术是怎么说的?”

    早在拉贾?帕兰发起精神攻击前,许三笑便在心底里给自己设了一道篱笆,尚存的一丝执念,竟被这个问题唤醒,之前机械的回答到此忽然顿住,心中升起无名之火,有个不羁的声音在心底里狂妄自问:老子为何要顺着你的意思?你算哪根葱?

    世道无德,所以飞扬跋扈我为雄。天道无情,人不桀骜岂敢逆天求道?

    许三笑猛然醒悟,忽然意识到单一的善不过是助涨恶行的伪善,单一的求道不过是另一种形势的沉沦自迷。人心非善亦非恶,更非白纸一张。善恶之念本就在人心当中。自己所摒弃的其实正是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的。正如世间的构成,一阴一阳,一正一邪才是大道。

    “你知道僵尸吗?”许三笑心头豁然开朗,神智回归善恶合一,泥丸宫中双神并一,反问那声音道。

    那声音大为讶异,按说失去了自我意志的精神意识只是一种精神形态的行尸走肉,只会回答绝不可能提出反问。

    “已经没有生命的一堆肉竟然通过一些土壤从获新生,能够具有活动能力和思维能力的一个“生命体”这就是僵尸了,成为无思考、没有自制力,只会杀人饮血的活死人,太阴炼形术便是基于此现象产生的!”许三笑忽然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瑜伽大术士,道:“我说过的,从我的脑子里挖东西并不容易。”

    拉贾?帕兰浑身一震,呼吸一沉,身形倒退了一步,惊讶的看着许三笑,失声道:“你竟能从我的无心幻境中醒转?”

    许三笑道:“你几乎已经抹去我的自我意志,可惜那只是个不完全的我,人之天性都有善恶两面,你只是赢了虚伪自制的那个我,我心中尚有不惹尘埃的凶虎一头,你却没能奈他如何。”

    拉贾?帕兰眉头一紧,身子忽然腾起飘纵到许三笑面前,探手如钩,一把搭住许三笑肩头。狞笑道:“小子,你体力不过小三摩地的境界,精神修养也只在小梵心境界,就算刚才稍有进步也不过是中梵心,纵然你本心坚定不为所惑又能如何?你不把太阴炼形术的秘密说出来,我就慢慢折磨到你肯说为止。”

    许三笑暗中试着运劲挣扎,瑜伽大圣师的手搭在自己肩头上,一直以一种奇妙的韵律抖动着,自己几次想要发力都不能如意。这种状态竟好似八卦掌中的掌心困鸟的拳法。这老家伙竟把自己当成了小鸟。许三笑心中悲愤的想到,自己在修行路上刚迈出极为重要的一步,却悲哀的发现,距离拉贾?帕兰这位3s级的瑜伽大圣师仍有这么大的差距。

    拉贾?帕兰缓缓道:“许三笑,你说是不说?”

    许三笑冷笑道:“光说不练,我凭什么告诉你?”

    拉贾?帕兰怒极反笑,凶狠的:“小子,我就要看看你心中那头凶虎能不能帮你把**的痛苦也扛下来!”说着,把许三笑往空中一抛,翻转过来,大头冲下。一把拿住许三笑的脚踝,反向一扭!

    许三笑只感到一股沛然莫可抵御的大力袭来,两腿立即被反向扭曲,腰部跟着向后折叠,头重重撞在地上,不自禁的昂起。屁股压在头上,整个人被倒撅成了个半圆状。腰部仿佛被折断,浑身的筋膜都被拉伸到了极致程度。剧痛在一瞬间袭来,许三笑克制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哼。

    拉贾?帕兰寒声道:“这是大梵瑜伽的七轮式,只有达到中三摩地的境界或从小练习柔术者才能练习,你身上的体术修行不是童子功,浑身筋膜脉轮早已定性,这一下有你受的。”

    说话间,他的手上加力,把许三笑的腿用力下按,此举更增加了许三笑的痛苦。

    嘶!

    许三笑发出长长的倒吸声,强自忍受着不吭声,豆粒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拉贾?帕兰桀桀怪笑,“好小子,你还真能忍住不叫出声来。”

    许三笑道:“老妖怪,这就是你的与世无争慈悲为怀?”

    拉贾?帕兰道:“你不是说过了吗?人性复杂,只承认一方面者都是虚伪,善是伪善,恶是伪恶,我这不就是在让你见识我恶的一面?”

    斗口无意,许三笑索性不吭声,牙关咬的咯吱响,心里头早把拉贾?帕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拉贾?帕兰继续加深许三笑的痛苦,从地上挖起一颗石头垫在许三笑的下颚处,许三笑的整条脊椎已被弯成了一个圈。拉贾?帕兰得意的狞笑道:“许三笑,你还想继续坚持吗?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姿势就算是达到大三摩地的瑜伽圣者也很难持久,你的脊椎现在已经开始麻木,再过一会儿,你的脊椎神经就会彻底中断传输,不出意外,你的下场会比我还惨。”

    许三笑已听不见他说些什么,在巨大的痛苦逼迫下,只能用三重念力进行自我催眠。强迫自己睡着。令大脑进入休眠状态。这是极其冒险的做法,稍有差池很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

    如果有地狱,此刻活着就是地狱,如果有天堂,此刻死亡便是天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许三笑索性放开身体的感觉,忘掉一切沉沉睡去。

    “想睡着?”拉贾?帕兰看破了许三笑的意图,怪叫一声,道:“别做梦了。”手上突然一抖,许三笑浑身肌肉从脚踝到脖子,如波浪一般震颤。一股更剧烈的痛苦袭来,许三笑竟难守道心,想靠泥丸真神把自我催眠都不可得!不禁狂吼一声道:“老王八,你他有种就弄死老子啊!!!”

    拉贾?帕兰桀桀狂笑,“臭小子,嫌滋味还不够辣是吧?那就不妨再试一下这个动作。”嘴动手动,把许三笑拉直了。许三笑想要挣扎,却丝毫用不上力道,精神攻击也拿对方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这老东西把自己摆弄木偶似的,横着掰开双腿,形成了一个一字犹不罢休,继续上掰直到脑后,双腿在脑勺处形成了一个交叉被折叠在一起,套住了头部。

    老秃鹰一般残忍的拉贾?帕兰把许三笑摆成了一个王八形,倒翻着摆在地上,手指尖按住许三笑的幽门,发力一点。

    巨大的酸疼感直冲入许三娃子脑海深处,紧接着,相同的感觉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许三笑感到浑身酸麻无力,心痒难挠,一股郁愤情绪无可宣泄。如果说之前的折磨是纯**上的,现在的折磨则是精神与**相结合的。

    许三笑实在忍无可忍,想到了嚼舌自尽,同时也想到了把太阴炼形术的秘密说出来,但这些念头只能在脑海中闪过,此刻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浑身无处不酸,无不不麻,任何一块肌肉都不听自己的指挥。除了忍受,竟似什么都不能做。幸好还有眼睛,许三笑看着拉贾?帕兰的手指点在自己的幽门处,一个劲儿的眨眼皮。

    “怎么样?”拉贾?帕兰的手指离开许三笑的幽门小肠经,问道:“现在想说了吗?”

    “我去你妈的!”许三笑运足全部精神力量,瞪着这只变态的白毛老秃鹰,愤然发出一声暴喝,身体突然发力往前一滚,向着山崖方向而去!

TOP

0
第三百四十三章 逃死劫,心之所至便为佛

    从陡峭的山坡往下滚落的时候,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的许三笑以为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当被卷成球状的身体重重碰在凸起的岩石上,短促激烈的痛感缓解了来自筋骨深处的酸麻感,竟同时带来了异样残忍的快慰。当一切静止下来,许三笑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实地,被帕兰用特殊方法锁死的四肢也已自然打开。

    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才爬到山顶,只用了几分钟便滚了下来。以如此极端的方式战胜了时间,也暂时战胜了拉贾?帕兰。

    估计拉贾?帕兰不会就此放弃,许三笑顾不得浑身剧痛,赶忙一咕噜身从地上爬起,一低头钻进林子。就算到了此刻,许三笑仍旧保持冷静,并非慌不择路。先辨明东南西北,朝着北沟县相反方向发足狂奔。、

    之所以向着相反方向跑,并非有意南辕北辙。经过昨夜一场追逐,许三笑已经清楚自己的脚程跟对方比差了许多,就算短暂摆脱,时间长了恐怕还是不免被追上。有力斗力无力斗智,帕兰追下来多半会认为自己急于逃回北沟县,却想不到老子会背道而驰,反其道而行之,从此往南不出二十里便有一座藏族寨子,到了那找辆车便可以逃回家。

    许三笑打定主意,便一心一意往南,二十里山路不用一个小时便到了。狼狈不堪进了寨子,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再回头看来路,不禁暗想,这就是自命风流的代价,自我感觉良好,妄想凭个人魅力收编人家,却哪知糖衣炮弹的后面还藏了一只又老又凶的秃鹰,被人摆弄成王八还被戳了菊花。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正是晨光时分,寨子里静悄悄的。这里距离北沟县城并不算远,依稀记得这个寨子叫九妹寨,是北沟县域内人口最多的藏族寨子。沿着村路往里走,却发现寨子里虽然修了通往山外的路,却一辆车都没有。随身的电话早就丢了,此刻最急迫的是先打给刘枫,确认一下小枫哥平安无事,然后再打给李燕报平安。

    一路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了村委会,是一座五六十年代工作队入驻时期留下的红砖建筑。

    时间有点早,村委会还没人来上班。许三笑坐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日头老高时才见一位身穿藏袍的中年汉子蹒跚走来,老远便闻到这家伙身上浓烈的酒气。

    这位村主任的汉语水平很低,又宿醉未完全清醒,许三笑着实费了一番口舌才借到电话。先确定了刘枫安然无恙,把自己的位置告之。然后才打给李燕,却是打了三遍都没能打通。赶忙又打给米粒儿才得知,李燕昨夜给自己打电话没打通后就带着何小妹出去了,整夜未归。许三笑闻听此言,一颗心顿时焦灼起来。

    打不通的原因是不在服务区,基本可以肯定李燕也跟着进山了。暗忖:有何小妹跟着,只要不遇上那只老秃鹰,便不会出什么状况。正自思量时,忽见那醉汉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脸,渐露出惊奇之色,道:“你就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汉族菩萨王吧?”

    这家伙口音很重,说到最后二字的时候吐字最狠,王吧被说成了王八,唤起了许三笑昨夜惨痛的记忆。心里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变态白毛老秃鹰。皱着眉点点头没搭理这人。

    这位老兄却是非常热情,又唱又跳道:“真的是您呀!天啊,伟大的格萨尔王啊,谢谢您的慈悲把菩萨王送到了我们身边。”

    许三笑疑惑的看着他。

    这家伙自我介绍道:“许书记,我叫扎西,是九妹寨的村委书记。”

    许三笑点点头,道:“你好扎西,你听见我的名字,手舞足蹈是什么意思?”

    只见扎西兴奋的起身,过来便拉自己,边拽边笨拙的说道:“寨子里有人害了怪病,寺里的喇嘛说只有菩萨王能救。”

    许三笑稀里糊涂的跟着这家伙来到寨子深处傍山而建的石头房子外,刚到大门外便听见雄浑的獒吼声。

    “你别着急,需要我做什么,先把话说清楚。”许三笑停住脚步,扎西拉了几下纹丝未动。

    “您是菩萨王嘛,恶鬼看见了您就会逃的呀。”扎西急了,一边说着一边噗通跪在地上,哀求道:“佛祖慈悲派莲花生大师转世为格萨尔王,保护藏人不被恶鬼欺凌,格萨尔王回到长生天的怀抱,恶鬼又回来了,您要是真正的菩萨王,就应该帮我们除掉恶鬼嘛。”

    许三笑忽然意识到这场偶遇是一个机会,或者说是一个挑战。

    扎西继续说道:“寨子里闹恶鬼才两天,您就突然来了,不是格萨尔王派您来的,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许三笑点点头,道:“你开门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恶鬼在害人。”

    扎西大喜,伏地磕头后爬起来去开门。许三笑随着他走进院子,只见院子中间竖着一根木桩,一头红毛巨獒愤牙竖尾,冲着自己咆哮不休。看意思,如非有粗重的铁链拴住,这家伙立即会扑上来,将许三笑撕碎。

    扎西赶忙过去阻拦,喝道:“嘎保森格,不许叫了!”说着,带着怀疑之意的眼色看了一眼许三笑。

    藏民与藏獒之间绝非一般的主人与宠物的关系,在藏族同胞眼中,藏獒是菩萨的坐骑,是通灵的神犬。如果许三笑真是菩萨王,藏獒就不该对他这么吼。

    许三笑整理一下身上衣服,从容对扎西道:“你让开,它不能把我如何。”

    扎西对许三笑确实心存怀疑,立即让开一步看着。

    许三笑说着话,慢悠悠走向口若血盆,凶猛如虎的藏獒嘎保森格。这头藏獒凶猛异常,但许三笑是什么人?当世驯兽敢说不逊于任何人的人物,比老虎还凶猛的华夏祖猫都能降服,一头藏獒自然不在话下。

    动物的灵慧有限,情绪表达很容易辨别。许三笑从这头藏獒眼中看出愤怒和悲伤之意,所以情绪极差。以许三笑今时今日的精神修养,已不需要药物控制,只是以无上意志施加威压,透过眼神导入它脑中,这头藏獒便立即老实下来。许三笑过去摸了摸它的后颈,在藏族的传说中,这里是藏獒灵魂出窍的部位,等闲人触之必定奋力拼命。

    扎西眼睁睁看着许三笑一言未发,只一个眼神便让寨子里最凶猛的藏獒安静下来,家犬似的匍匐余地,似乎竟有让许三笑乘坐的意思。许三笑蹲下身,拍了拍嘎保森格的大头,随手从喂食盆里拿出一块肉糜放到嘎保森格嘴边。因为女主人中邪患病,已经两天不进食的嘎保森格竟张开大口,许三笑的手就这样贴着白森森的牙刀塞了进去,又不紧不慢的抽回手。

    扎西见此情形,不由大吃一惊,对许三笑的疑虑顿时消了大半。躬身道:“我替嘎保森格感谢菩萨王的恩泽,最勇猛的藏獒不会违背菩萨的意志,您的到来是我们的荣耀。”

    许三笑挥手道:“不必多礼,还是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吧。”

    石头垒砌的屋子,火塘里烧着干牛粪,地上铺了一大张牦牛皮,木榻上躺着个女人,浑身绑满了绳子,被牢牢固定住。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藏族汉子坐在榻边,握着女人的手,目中垂泪,傻了似地一动不动。

    许三笑仔细打量榻上女子,依稀能感觉到一丝凶戾的精神波动,并不算多强大。

    扎西道:“菩萨王呀,这是我的儿子和儿媳。”一指女人道:“你看看,不知招了什么恶鬼,成了这个样子,不绑着就要吃人得嘞,寺庙里的喇嘛大师来过了,不能收服,前几天大伙儿串联要去县委闹事,活佛家的巴桑大妈说您是菩萨王,只要把您请来,多厉害的恶鬼都能降服,我昨晚还想着您是县委书记嘛,请不来的呀,没想到大清早您自己就来了。”

    许三笑面露仁慈之色,缓缓点头,宝相庄严道:“我从未离弃信仰我的人,或甚至不信我的人,虽然他们看不见我,我的孩子们,将会永远永远受到我慈悲心的护卫。”

    扎西听了顿时热泪盈眶,匍匐跪地,浑身颤抖道:“这是莲花生大师的偈语呀,您,您,您”他连说了三个您,最后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声音哽咽住了。

    许三笑摆手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必说出来,我今天虽然已是执政党的干部,但依然在守护着咱们的藏族兄弟和这万里家乡,只要你们依然对我虔诚,我便会给你们带来福祉,保护你们不受恶鬼侵袭。”说着话,来到床边。

    扎西道:“我儿子这两天都是这样子,喇嘛说这个恶鬼实在太可恶了,不但吃掉了我儿媳的灵魂,还黏住了我儿子的灵魂,喇嘛师父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把他们分开。”

    许三笑点点头,走到近前,伸手按在那年轻人头顶上,意念透过百会穴灌入,发现这年轻人的精神意识被一股阴冷怨灵凝固在泥丸宫中,许三笑将自身的意志渗透过去,顿时将这股阴冷消融。年轻人浑身一颤,睁开双眼。

    扎西见状更加崇拜,举着双手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示意儿子跟自己一起跪拜,口中不住的念诵起经文来。

    如梦初醒的年轻藏族听了父亲的话,也趴在地上念起经来。

    许三笑心知藏密传承千载,出了不知多少密宗大宗师人物,这些高人在藏区治病活人除妖去邪,已经在藏民心中牢固树立起信仰,跟他们面前,越显得庄严神秘,就越容易取信于人。因此并不以父子两个的举动为意,不慌不忙来到女人榻前,精神意志外放,探手在女人眉心一点,意念直透入泥丸宫,果然找到了一个阴森的怨灵。

    这怨灵极为暴躁,但精神能量远谈不上多强。

    许三笑已经吸收了郭侃和李玉珠两大神道术士的精神能量形成的怨灵,相比而言,这个怨灵实在是微不足道。许三笑心念一动,这怨灵便在女人身体里呆不住了。屋子里突然刮起一股阴风。火塘的火光为之一暗,跪伏于地的父子两个同时打了个寒颤。

    怨灵逃不出许三笑的精神感应范围,许三笑信手招出的一股和风将其裹挟住,默念白甲传授的炼神咒将这股游离的精神能量吸了过来。许三笑装腔作势信手一招,故弄玄虚道:“还想逃走继续害人吗?”

TOP

0
  刘枫终于到了。许三笑从九妹寨离开的时候,全寨的男女老少一直把这尊假菩萨送到大路上。许三笑上车立即再试着打给李燕,试了几次仍然未通。刘枫猜测说,也许是进山找你,所以没信号。
  
  “也有你这一说。”许三笑沉吟道:“不过我不能把宝押在一个猜测上!你回去亲口通知霍大鹏,带上刑警队的人,多带警犬进山搜索,另外告诉大鹏,如果见到个拄手杖,长得像秃鹰的印度老头,千万记得不要轻举妄动,没有必要情况下,他也不会主动招惹官方。”
  
  刘枫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许三笑把刘枫的手机揣进兜里,从后备箱拿上**笛,道:“李燕跟何小妹一起失踪,我哪还有心思回去做事?”
  
  送走刘枫,接着又打给白甲,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甲闻听拉贾??帕兰到了,不禁大吃一惊,骇然道:“他这样的人物竟然肯纡尊降贵亲自出手对付你?”
  
  许三笑道:“他不是为我而来,吸引他的是太阴炼形术,这老东西双腿不便,七脉轮不能上下完全贯通,不知从哪听说了重阳老祖修成活死人的事情。”又道:“你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把我的黄虎也带来,山林里找人,它才是最厉害的。”
  
  想到将要跟媲美李神通那个级别的人物交锋,纵然老练如白甲这等人物也不免一阵阵紧张,一个劲儿的叮嘱许三笑:“宗主,我们没到之前您不要再轻举妄动,昨晚的好运气不可能有第二次。”
  
  挂断电话,许三笑愁绪满胸,又试着给李燕打了几次电话,仍旧是音鸿飘渺。眼望大山巍峨,风吹茂木如海,想到伊人为了寻找自己,很可能正在林中历险,顿时心如火烧,哪里还按捺得住。奋不顾身顺着来路一头扎向山林。
  
  寻找和等待的过程总会让人觉得漫长,穿梭于密林深处,太阳刚转到**点钟角度。许三笑的感觉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手机又没了信号,不禁咒骂起电信来,天天吹嘘全球无死角覆盖,真到了大山里,管用的只有近频对讲机。
  
  不知不觉间来到之前从山上滚落那个地方,料想如果李燕带着何小妹找到这里,多半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朝着反方向走,眼下找人是最重要的,已经顾不得再遇上拉贾??帕兰的危险。转向朝着北沟县城方向走去。
  
  行不出数百米,忽然听见前方有人语声,依稀竟是何小妹的声音,不由精神为之一振。循声飞奔过去。
  
  到了近前,只见林间一片开阔空场,往中间一看,不由得喜忧参半。好消息是李燕与何小妹都在。坏消息是不但拉贾??帕兰在此,季通玄和阿贾尼竟也都在。
  
  许三笑赶到的时候何小妹正在说话:“老头儿,你老浮在上面咱们怎么比试?”
  
  拉贾??帕兰正悬浮在空中,道:“我双腿不便,只能在空中跟你较量,凭你大三摩地的体术境界,轻身上树追上我不是易如反掌?”
  
  何小妹全神贯注于头顶强敌,并未特意关注刚到的许三笑,脆声道:“我要保护姐姐,免得她被两个坏人抓了去,只有在地上跟你比试,你腿脚不便没关系,骑在你徒弟肩上不就行了?干嘛一定要让我跟你上去打?分明没安好心。”
  
  拉贾??帕兰的大梵瑜伽已达无上大梵心境界,相当于郭道安等人的神道大术士境界。体术方面因为双腿经络闭塞,七脉轮未能完全贯通,只能算是个准大三摩地境界,也就是准神道体力。
  
  何小妹的进入道胎归元状态时日已久,脱胎换骨返老还童之后,身体在原来境界的基础上大量吸收元气,体力修行一日千里,如今已经是武道中的神道体力,未必逊色于尚杨二人。精神方面,她与许三笑合籍双修,灵欲一致,许三笑进步她便跟着进步,大体上跟许三笑差不多。
  
  一个是神道精神修养,一个是体力上的神道宗师。两大高手相互间受彼此气机牵引,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哪一个稍稍分神都可能会陷入被动中。正这时许三笑出现了。
  
  何小妹兴奋的:“许三笑,你果然没有被这老头给害死。”
  
  拉贾??帕兰以为是个机会,凌空一翻,雄鹰搏兔之势扑击而至,直奔何小妹头顶而来。
  
  “小心!”
  
  “啊!小心!”
  
  许三笑和李燕先后叫了一声。
  
  何小妹挥手一挡,随即也叫道:“小心!”她的话音刚落,拉贾??帕兰已经凌空转向,扑奔许三笑而来。
  
  原来这老家伙知道一招半式就算抢得先机也不能将何小妹如何,索性便来了一招声东击西转而去偷袭许三笑。
  
  这老王八恨死老子了,许三笑狼狈就地一滚的同时想到。眼见拉贾??帕兰这一扑双手着地,身体毫不停留继续向自己电射而至,而唯一能挡住他的何小妹却是远水不解近渴。许三笑知道自己只需要抵挡住片刻便好。赶忙抖手祭出一包须弥净火粉。
  
  这一下极为仓促,甚至连捏碎纸包的时间都没有。
  
  拉贾??帕兰的扑击更刻不容缓,眼看许三笑指尖一动弹出个纸包来,他自负百毒不侵金刚不坏,毫不犹豫的继续追击许三笑。须弥净火粉的纸包正撞在他头上,噗的一声散开来,刹那间一团白色火光凭空出现!
  
  许三笑连滚带爬的逃向何小妹,感到身后热浪不禁回头一看,想不到拉贾??帕兰竟如此托大,眼见火光亮起不禁大喜过望。须弥净火威力巨大,就算是金属钢铁也能熔炼,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一想到自己可能在这一瞬间屠了一个半神级的瑜伽大圣师,不由心头巨震,惊喜难以言述。
  
  白色的火光来的快,去的也快。许三笑只道拉贾??帕兰定然难以幸免。待火光消失时却发现,这老家伙双腿大盘,赤身**,如神魔一般悬浮于空中。浑身上下油光铮亮,头上的一圈白毛和眼眉都已被烧光,而身上竟安然无恙。
  
  何小妹半惊半忧对着许三笑叫道:“好厉害!他居然在一瞬间释放出身体里的水分,把你的白火挡在身体一寸之外,你知道这是什么厉害功夫?”
  
  许三笑的心情从天到地,懊丧摇头道:“我知道个屁。”
  
  李燕这时才有时间过来,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我们俩找了你一夜,都快急死了。”一指帕兰道:“这老头说你被他抓住后丢下山崖摔死了,我们都不信。”酸溜溜的:“何小妹跟我说你们之间有心灵感应,你若死了她一定知道,原来竟是真的。”
  
  这会儿就别吃飞醋了。许三笑心中说道,走过去拉住她的小手,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老头把我抓住后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事,就使劲儿折磨我,却被我玩命从山崖上滚下去逃脱了,到了下边我又耍了个花招没往北沟县走,这老东西飞得虽然快,脑子转的却不快,果然上当了。”
  
  李燕眼唇叫了声好险,长出一口气,上下仔细打量许三笑,确定无事才道:“看样子你真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你那个小花招不但把他骗了,也把我们俩给糊弄了,好不容易找到那里看见你的衣服碎片,就以为你肯定会往北沟县跑,所以就追了过来,这才遇上了他们三个,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你就来啦。”
  
  季通玄和阿贾尼同时凑到拉贾??帕兰身边,阿贾尼脱掉身上白袍给帕兰裹上。
  
  老帕兰怒不可遏,瞪着许三笑,问道:“这是什么火?”
  
  许三笑正分析眼前形势,何小妹跟拉贾??帕兰实力相当,而自己跟季通玄相比似都差了一筹,再加上个阿贾尼就更不成了。眼下敌强我弱,不宜硬拼,带着个李燕逃又逃不掉,看来还是要攻心为上。答道:“这是玄门左道的须弥净火,大师真不愧是当世第一的瑜伽大圣师,金刚不坏之身名不虚传,我这火连钢铁都能熔化,却没能奈何得了您。”
  
  拉贾??帕兰在婆罗门中声望极高,表面上是不求名利的大隐士,其实骨子里头自视极高,早不把世间一切看在眼中。但在跟自己级数差不多的世外高人面前,他其实更在乎脸面。这一下被许三笑烧的衣不蔽体,他正感到自己在季通玄和徒弟面前丢了大脸,许三笑这几句话适时的为他挽回了部分颜面。老家伙一边把徒弟的白袍穿在身上,一边道:“华夏奇术不同凡响!”
  
  许三笑存心挑拨,立即顺着他的话头道:“古印度和古华夏都有数千年的半神文化,奇术高低各有千秋而已,相比而言,昨晚我背给您听的太阴炼形术不是更加不同凡响?”
  
  季通玄闻听此言眉头一紧,没说话。
  
  拉贾??帕兰却诧异问道:“你什么时候背给我听了?”
  
  许三笑道:“怎么?才一晚上的功夫您就全忘了?咱们不是说好了,我把太阴炼形术传给您,您放我一马,否则,凭您的内外道行,我怎么可能逃出您的手心?”
  
  拉贾??帕兰的汉语水平很高,但瑜伽修行极重古朴,这老头平日里经常几个月不说一个字,论口才哪里是许三笑的对手。
  
  许三笑根本不给他辩解的空当,眼见季通玄面上已露出狐疑之色,巧舌如簧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您昨晚在五女沟那边已经抓住了我,却突然放手才让我逃进林子里,您故意放我逃上山,然后才单独将我擒下,是不是这回事?”
  
  拉贾??帕兰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昨晚自己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但此时此刻却不能承认,否则,让季通玄怎么看待自己?想到这里便想摇头抵赖。
  
  许三笑却抢着道:“当着季先生的面,你一定是不会承认的,但事实胜于雄辩,您认不认的其实都已不重要,我要说的是您身为当世瑜伽第一人,生受全印度的婆罗门敬仰,本不该言而无信,咱们说好的,我把太阴炼形术传您,助您领悟活死人的奥秘,贯通双腿经络,到那时您就是天下第一人,纵然李神通亲至最多也不过跟您斗个平手。”
  
  许三笑的话多半真,只有一点是假的,拉贾??帕兰口才有限,一时竟有口莫辩,许三笑继续说道:“如今我已经履行了诺言,而您却要出尔反尔,这却是何道理?”转而又对季通玄说道:“季先生,您给评评理,帕兰先生这么做合适吗?”
  
  季通玄虽然没有附和,却是沉默不语,显然已经动了心思。
  
  何小妹却娇喝一声:“不合适,什么瑜伽第一大圣师,根本就是个老骗子!”
  
  拉贾??帕兰怒极反笑,接着缓缓道:“许三笑,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机智,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必须要纠正你刚才说的两件事,首先,我并不是什么瑜伽第一大圣师,埋入地下二十年的无敌圣者维达大师还在人间,我有何资格称为第一?还有,你说传了我太阴炼形术,实际上只是在我的逼问下,说出了太阴炼形术起源自僵尸形成的原理,具体的药方和修行诀窍却都没说。”
  
  他说话的过程中,许三笑几次想要抢白打断,却奈何这老家伙在声音里掺入了无上精神意志,语速虽然极慢,苍龙长吟一般的声音让人无从打断。
  
  但帕兰这么一说,几乎等于承认他昨夜故意放走许三笑后再抓住之举。季通玄不傻就该知道这老阿三靠不住。季通玄非但不傻,其实十分精明。所以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道:“许三笑你别枉费心机了,老祖曾说过,帕兰大师是他老人家在当世为数不多的老朋友,老祖寻太阴炼形术的目的之一便是帮大师恢复双腿经络,大师所为正合老祖心意。”
  
  转而对帕兰道:“所以大师请安心,我是不会受这低级手段挑拨的,眼下,我以为最重要的是先擒下这三人,不知大师您怎么看?”
  
  帕兰先用母语说了一句话,接着对季通玄:“这厉害的女人由我来应付,其他交给你。”
  
  季通玄刚要说好,身后阿贾尼却先说了一声好,一股异香入鼻,接着季通玄便发现自己竟已动弹不得。
  
  “这是钩吻香,释放时无色无味,等发现中毒后才会闻到香味。”拉贾??帕兰不紧不慢说道:“它可以稀释人的血液,造成大面积的内出血,季先生的玉虚道讲究术气合修,体内气血沉重不在武人之下,现在起不动无名还可保不至有性命危险,只要你稍微鼓动气血,恐怕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季通玄面色一变,道:“帕兰大师你这是何意?”
  
  变生肘腋,大大出乎了许三笑的意料。眼看对方内部出现矛盾,狗咬狗一嘴毛,被折磨了一夜,又忙活了一早上的许三笑自是乐得看个热闹,借机休整一番。
  
  只见帕兰神色狰狞,道:“八十五年前,李神通游历印度与维达比斗瑜伽,我那时候还不到四十岁,相比较已经是印度第一的维达大师,只能算是大菩提寺里比较有潜质的一个年轻人,当年,我有幸亲眼目睹了无敌圣者维达落败的全过程,由此深受启发,终于顿悟到大梵瑜伽的真谛,却也因为一时贪功,毁了双腿脉轮,而李神通亲眼目睹我顿悟的经过,以他的道行,当时若肯出手助我一下,我便不至于残废了整整八十五年,强逼着自己把悬浮术练到了最高境界。”
  
  这是他第二次说到这个什么无敌圣者维达了,按照他的说法,再根据宗教办那份内参资料判断,这个维达分明是一位已经超越3s级的人物。一想到连这样的人都曾败在李神通之手,许三笑不禁心生神往,这个天下第一术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帕兰越说越激动,“季先生,当年他都不肯帮我,今天就更不可能会帮我,试问,我又怎么可能把恢复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季通玄此刻已感受到体内的变化,面色越发的惨白,惊悚的看着帕兰,哀求道:“帕兰大师,老祖说话从来一言九鼎,请您务必不要动疑。”
  
  帕兰嘿嘿狞笑道:“这个我是相信的,不过我却不相信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通玄失声问道。
  
  “这话如果是李神通说的,我自然不会怀疑,但如果这些话只是出自于你,我又凭什么会相信你?”
  
  “你又凭什么认为这话是我说的?”
  
  “就因为我已经踩在李神通曾走过的路径上。”拉贾??帕兰傲然道:“大梵心境界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们的世界跟你已经不同,所以,我比你更了解李神通这个人。”又道:“以我所见,李神通是绝不可能想到要帮我恢复双腿脉轮的,正是你自作聪明的一句话,让我意识到差点上了你的当。”
  
  这番话并不难理解,大梵心境界便是神道心意,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无不是内外通明思绪敏捷之辈。
  
  帕兰当年顿悟时,李神通就在身边。
  
  道之为物,唯有一心可得。心性不坚朝令夕改者根本不可能攀上顶峰。帕兰以己度人,据此认定以李神通那样的心性修为,绝不可能自我否定为了治好他而去找什么太阴炼形术。季通玄分明是在信口雌黄。
  
  季通玄眼看事情已无可挽回,估计帕兰是绝不会容自己活着把消息带回去,索性坦诚起来,道:“不错,把你请来的确是我自作主张,但跟你合作却的确是老祖的意思,只不过他老人家是想请您在九九重阳时去神宫一会,我请你来这里帮手,不过是灵机一动恰逢其会,却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太阴炼形术便跟我存了异心。”
  
  帕兰不屑道:“如果你尝过了残废八十五年的滋味,你也会为了一线机会而敢做任何事。”
  
  季通玄转头看了许三笑与何小妹一眼,冷哼道:“你让你徒弟把我暗算了,你们师徒就有把握胜过这小子吗?”
  
  “这是我的问题,就不必你操心了。”帕兰径直走向何小妹,道:“我杀了你,再抓住这小妞,就不怕这小子不把太阴炼形术交出来,等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便立即回印度,等李神通知道消息时,说不定我已经完全贯通七脉轮,到那时他也不能奈我如何。”
  
  瘸子心头两把刀,这老家伙不愧是瘸了八十五年的狠人,如此大事只在一念间便做出决断,而且是说干就干。许三笑心念一动,忽然插言道:“如果你的目的只是太阴炼形术,咱们之间倒是还有商量余地嘛,何苦一定要动手拼个你死我活呢?”
  
  帕兰似乎颇感兴趣,“你有什么高见?说说看?”
  
  许三笑道:“你帮我除掉季通玄,我把太阴炼形术传给你,你们师徒拿上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印度去,你让你徒弟把李神通要得太阴炼形术的真实目的告诉我。”
  
  帕兰看样子是真挺感兴趣,立即回头用母语向阿贾尼问了一句。二人用母语对了两句话。帕兰扭身对许三笑道:“阿贾尼来华夏的确是受了李神通邀请,他的天赋很高,李神通很想收他入门,所以对他非常信任,因此阿贾尼知道李神通很多秘密,其中就包括他为什么要找太阴炼形术,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们知道的。”
  
  许三笑刚要应承,一旁的季通玄忽然说道:“许三笑,你别相信这老鬼的鬼话,老祖是何等人物,取太阴炼形术的目的连我都没告诉,又怎么可能告诉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小阿三?这老鬼打定主意在套你的话,今天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你那把火让他丢了大丑,所以,相信我,他不可能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许三笑不禁犹豫起来。
  
  季通玄这么说的目的自是为了保命,但他的话却不无道理。这老秃鹰手段歹毒,行事果决,一言一行皆超出常理,却不离其道。考虑到这位瑜伽大圣师对李神通怀恨在心八十五年,只是因为人家没有出手帮他,此人的心胸可见一斑。从昨夜到现在,自己让他连着吃了两回瘪,刚才更让他当众出丑露乖,这老阿三得到他想要的之后大有可能会如季通玄所言那般杀人灭口。
  
  另一方面,许三笑实在是不舍得让何小妹冒险跟帕兰决战。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就算把太阴炼形术给他也无妨。杂道素来便有传艺不问德之说。意思是传播技艺比把技艺传播给谁更重要。华夏武术有很多是起源于印度,从达摩到昆仑奴,都是印度人。反过来传给他一门奇术也算不得什么。
  
  到底该信任谁呢?许三笑看着身陷绝境的季通玄和似乎胜券在握的拉贾??帕兰,心中自问道。
  
  ps:为了昨天的胜利,聊作补偿,多写了一点。
  
  ps2:惊闻道士弟受伤,心中极为挂念,请速报一下近况,也请广大读者朋友帮助祈福一番,愿道士弟早日康复,重新回到如火如荼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继续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

TOP

0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三角局,尔虞我诈何去从

      刘枫终于到了。许三笑从九妹寨离开的时候,全寨的男女老少一直把这尊假菩萨送到大路上。许三笑上车立即再试着打给李燕,试了几次仍然未通。刘枫猜测说,也许是进山找你,所以没信号。

    “也有你这一说。”许三笑沉吟道:“不过我不能把宝押在一个猜测上!你回去亲口通知霍大鹏,带上刑警队的人,多带警犬进山搜索,另外告诉大鹏,如果见到个拄手杖,长得像秃鹰的印度老头,千万记得不要轻举妄动,没有必要情况下,他也不会主动招惹官方。”

    刘枫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许三笑把刘枫的手机揣进兜里,从后备箱拿上销魂笛,道:“李燕跟何小妹一起失踪,我哪还有心思回去做事?”

    送走刘枫,接着又打给白甲,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甲闻听拉贾?帕兰到了,不禁大吃一惊,骇然道:“他这样的人物竟然肯纡尊降贵亲自出手对付你?”

    许三笑道:“他不是为我而来,吸引他的是太阴炼形术,这老东西双腿不便,七脉轮不能上下完全贯通,不知从哪听说了重阳老祖修成活死人的事情。”又道:“你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把我的黄虎也带来,山林里找人,它才是最厉害的。”

    想到将要跟媲美李神通那个级别的人物交锋,纵然老练如白甲这等人物也不免一阵阵紧张,一个劲儿的叮嘱许三笑:“宗主,我们没到之前您不要再轻举妄动,昨晚的好运气不可能有第二次。”

    挂断电话,许三笑愁绪满胸,又试着给李燕打了几次电话,仍旧是音鸿飘渺。眼望大山巍峨,风吹茂木如海,想到伊人为了寻找自己,很可能正在林中历险,顿时心如火烧,哪里还按捺得住。奋不顾身顺着来路一头扎向山林。

    寻找和等待的过程总会让人觉得漫长,穿梭于密林深处,太阳刚转到八九点钟角度。许三笑的感觉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手机又没了信号,不禁咒骂起电信来,天天吹嘘全球无死角覆盖,真到了大山?大山里,管用的只有近频对讲机。

    不知不觉间来到之前从山上滚落那个地方,料想如果李燕带着何小妹找到这里,多半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朝着反方向走,眼下找人是最重要的,已经顾不得再遇上拉贾?帕兰的危险。转向朝着北沟县城方向走去。

    行不出数百米,忽然听见前方有人语声,依稀竟是何小妹的声音,不由精神为之一振。循声飞奔过去。

    到了近前,只见林间一片开阔空场,往中间一看,不由得喜忧参半。好消息是李燕与何小妹都在。坏消息是不但拉贾?帕兰在此,季通玄和阿贾尼竟也都在。

    许三笑赶到的时候何小妹正在说话:“老头儿,你老浮在上面咱们怎么比试?”

    拉贾?帕兰正悬浮在空中,道:“我双腿不便,只能在空中跟你较量,凭你大三摩地的体术境界,轻身上树追上我不是易如反掌?”

    何小妹全神贯注于头顶强敌,并未特意关注刚到的许三笑,脆声道:“我要保护姐姐,免得她被两个坏人抓了去,只有在地上跟你比试,你腿脚不便没关系,骑在你徒弟肩上不就行了?干嘛一定要让我跟你上去打?分明没安好心。”

    拉贾?帕兰的大梵瑜伽已达无上大梵心境界,相当于郭道安等人的神道大术士境界。体术方面因为双腿经络闭塞,七脉轮未能完全贯通,只能算是个准大三摩地境界,也就是准神道体力。

    何小妹的进入道胎归元状态时日已久,脱胎换骨返老还童之后,身体在原来境界的基础上大量吸收元气,体力修行一日千里,如今已经是武道中的神道体力,未必逊色于尚杨二人。精神方面,她与许三笑合籍双修,灵欲一致,许三笑进步她便跟着进步,大体上跟许三笑差不多。

    一个是神道精神修养,一个是体力上的神道宗师。两大高手相互间受彼此气机牵引,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哪一个稍稍分神都可能会陷入被动中。正这时许三笑出现了。

    何小妹兴奋的:“许三笑,你果然没有被这老头给害死。”

    拉贾?帕兰以为是个机会,凌空一翻,雄鹰搏兔之势扑击而至,直奔何小妹头顶而来。

    “小心!”

    “啊!小心!”

    许三笑和李燕先后叫了一声。

    何小妹挥手一挡,随即也叫道:“小心!”她的话音刚落,拉贾?帕兰已经凌空转向,扑奔许三笑而来。

    原来这老家伙知道一招半式就算抢得先机也不能将何小妹如何,索性便来了一招声东击西转而去偷袭许三笑。

    这老王八恨死老子了,许三笑狼狈就地一滚的同时想到。眼见拉贾?帕兰这一扑双手着地,身体毫不停留继续向自己电射而至,而唯一能挡住他的何小妹却是远水不解近渴。许三笑知道自己只需要抵挡住片刻便好。赶忙抖手祭出一包须弥净火粉。

    这一下极为仓促,甚至连捏碎纸包的时间都没有。

    拉贾?帕兰的扑击更刻不容缓,眼看许三笑指尖一动弹出个纸包来,他自负百毒不侵金刚不坏,毫不犹豫的继续追击许三笑。须弥净火粉的纸包正撞在他头上,噗的一声散开来,刹那间一团白色火光凭空出现!

    许三笑连滚带爬的逃向何小妹,感到身后热浪不禁回头一看,想不到拉贾?帕兰竟如此托大,眼见火光亮起不禁大喜过望。须弥净火威力巨大,就算是金属钢铁也能熔炼,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一想到自己可能在这一瞬间屠了一个半神级的瑜伽大圣师,不由心头巨震,惊喜难以言述。

    白色的火光来的快,去的也快。许三笑只道拉贾?帕兰定然难以幸免。待火光消失时却发现,这老家伙双腿大盘,赤身裸体,如神魔一般悬浮于空中。浑身上下油光铮亮,头上的一圈白毛和眼眉都已被烧光,而身上竟安然无恙。

    何小妹半惊半忧对着许三笑叫道:“好厉害!他居然在一瞬间释放出身体里的水分,把你的白火挡在身体一寸之外,你知道这是什么厉害功夫?”

    许三笑的心情从天到地,懊丧摇头道:“我知道个屁。”

    李燕这时才有时间过来,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我们俩找了你一夜,都快急死了。”一指帕兰道:“这老头说你被他抓住后丢下山崖摔死了,我们都不信。”酸溜溜的:“何小妹跟我说你们之间有心灵感应,你若死了她一定知道,原来竟是真的。”

    这会儿就别吃飞醋了。许三笑心中说道,走过去拉住她的小手,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老头把我抓住后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事,就使劲儿折磨我,却被我玩命从山崖上滚下去逃脱了,到了下边我又耍了个花招没往北沟县走,这老东西飞得虽然快,脑子转的却不快,果然上当了。”

    李燕眼唇叫了声好险,长出一口气,上下仔细打量许三笑,确定无事才道:“看样子你真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你那个小花招不但把他骗了,也把我们俩给糊弄了,好不容易找到那里看见你的衣服碎片,就以为你肯定会往北沟县跑,所以就追了过来,这才遇上了他们三个,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你就来啦。”

    季通玄和阿贾尼同时凑到拉贾?帕兰身边,阿贾尼脱掉身上白袍给帕兰裹上。

    老帕兰怒不可遏,瞪着许三笑,问道:“这是什么火?”

    许三笑正分析眼前形势,何小妹跟拉贾?帕兰实力相当,而自己跟季通玄相比似都差了一筹,再加上个阿贾尼就更不成了。眼下敌强我弱,不宜硬拼,带着个李燕逃又逃不掉,看来还是要攻心为上。答道:“这是玄门左道的须弥净火,大师真不愧是当世第一的瑜伽大圣师,金刚不坏之身名不虚传,我这火连钢铁都能熔化,却没能奈何得了您。”

    拉贾?帕兰在婆罗门中声望极高,表面上是不求名利的大隐士,其实骨子里头自视极高,早不把世间一切看在眼中。但在跟自己级数差不多的世外高人面前,他其实更在乎脸面。这一下被许三笑烧的衣不蔽体,他正感到自己在季通玄和徒弟面前丢了大脸,许三笑这几句话适时的为他挽回了部分颜面。老家伙一边把徒弟的白袍穿在身上,一边道:“华夏奇术不同凡响!”

    许三笑存心挑拨,立即顺着他的话头道:“古印度和古华夏都有数千年的半神文化,奇术高低各有千秋而已,相比而言,昨晚我背给您听的太阴炼形术不是更加不同凡响?”

    季通玄闻听此言眉头一紧,没说话。

    拉贾?帕兰却诧异问道:“你什么时候背给我听了?”

    许三笑道:“怎么?才一晚上的功夫您就全忘了?咱们不是说好了,我把太阴炼形术传给您,您放我一马,否则,凭您的内外道行,我怎么可能逃出您的手心?”

    拉贾?帕兰的汉语水平很高,但瑜伽修行极重古朴,这老头平日里经常几个月不说一个字,论口才哪里是许三笑的对手。

    许三笑根本不给他辩解的空当,眼见季通玄面上已露出狐疑之色,巧舌如簧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您昨晚在五女沟那边已经抓住了我,却突然放手才让我逃进林子里,您故意放我逃上山,然后才单独将我擒下,是不是这回事?”

    拉贾?帕兰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昨晚自己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但此时此刻却不能承认,否则,让季通玄怎么看待自己?想到这里便想摇头抵赖。

    许三笑却抢着道:“当着季先生的面,你一定是不会承认的,但事实胜于雄辩,您认不认的其实都已不重要,我要说的是您身为当世瑜伽第一人,生受全印度的婆罗门敬仰,本不该言而无信,咱们说好的,我把太阴炼形术传您,助您领悟活死人的奥秘,贯通双腿经络,到那时您就是天下第一人,纵然李神通亲至最多也不过跟您斗个平手。”

    许三笑的话多半真,只有一点是假的,拉贾?帕兰口才有限,一时竟有口莫辩,许三笑继续说道:“如今我已经履行了诺言,而您却要出尔反尔,这却是何道理?”转而又对季通玄说道:“季先生,您给评评理,帕兰先生这么做合适吗?”

    季通玄虽然没有附和,却是沉默不语,显然已经动了心思。

    何小妹却娇喝一声:“不合适,什么瑜伽第一大圣师,根本就是个老骗子!”

    拉贾?帕兰怒极反笑,接着缓缓道:“许三笑,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机智,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必须要纠正你刚才说的两件事,首先,我并不是什么瑜伽第一大圣师,埋入地下二十年的无敌圣者维达大师还在人间,我有何资格称为第一?还有,你说传了我太阴炼形术,实际上只是在我的逼问下,说出了太阴炼形术起源自僵尸形成的原理,具体的药方和修行诀窍却都没说。”

    他说话的过程中,许三笑几次想要抢白打断,却奈何这老家伙在声音里掺入了无上精神意志,语速虽然极慢,苍龙长吟一般的声音让人无从打断。

    但帕兰这么一说,几乎等于承认他昨夜故意放走许三笑后再抓住之举。季通玄不傻就该知道这老阿三靠不住。季通玄非但不傻,其实十分精明。所以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道:“许三笑你别枉费心机了,老祖曾说过,帕兰大师是他老人家在当世为数不多的老朋友,老祖寻太阴炼形术的目的之一便是帮大师恢复双腿经络,大师所为正合老祖心意。”

    转而对帕兰道:“所以大师请安心,我是不会受这低级手段挑拨的,眼下,我以为最重要的是先擒下这三人,不知大师您怎么看?”

    帕兰先用母语说了一句话,接着对季通玄:“这厉害的女人由我来应付,其他交给你。”

    季通玄刚要说好,身后阿贾尼却先说了一声好,一股异香入鼻,接着季通玄便发现自己竟已动弹不得。

    “这是钩吻香,释放时无色无味,等发现中毒后才会闻到香味。”拉贾?帕兰不紧不慢说道:“它可以稀释人的血液,造成大面积的内出血,季先生的玉虚道讲究术气合修,体内气血沉重不在武人之下,现在起不动无名还可保不至有性命危险,只要你稍微鼓动气血,恐怕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季通玄面色一变,道:“帕兰大师你这是何意?”

    变生肘腋,大大出乎了许三笑的意料。眼看对方内部出现矛盾,狗咬狗一嘴毛,被折磨了一夜,又忙活了一早上的许三笑自是乐得看个热闹,借机休整一番。

    只见帕兰神色狰狞,道:“八十五年前,李神通游历印度与维达比斗瑜伽,我那时候还不到四十岁,相比较已经是印度第一的维达大师,只能算是大菩提寺里比较有潜质的一个年轻人,当年,我有幸亲眼目睹了无敌圣者维达落败的全过程,由此深受启发,终于顿悟到大梵瑜伽的真谛,却也因为一时贪功,毁了双腿脉轮,而李神通亲眼目睹我顿悟的经过,以他的道行,当时若肯出手助我一下,我便不至于残废了整整八十五年,强逼着自己把悬浮术练到了最高境界。”

    这是他第二次说到这个什么无敌圣者维达了,按照他的说法,再根据宗教办那份内参资料判断,这个维达分明是一位已经超越3s级的人物。一想到连这样的人都曾败在李神通之手,许三笑不禁心生神往,这个天下第一术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帕兰越说越激动,“季先生,当年他都不肯帮我,今天就更不可能会帮我,试问,我又怎么可能把恢复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季通玄此刻已感受到体内的变化,面色越发的惨白,惊悚的看着帕兰,哀求道:“帕兰大师,老祖说话从来一言九鼎,请您务必不要动疑。”

    帕兰嘿嘿狞笑道:“这个我是相信的,不过我却不相信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通玄失声问道。

    “这话如果是李神通说的,我自然不会怀疑,但如果这些话只是出自于你,我又凭什么会相信你?”

    “你又凭什么认为这话是我说的?”

    “就因为我已经踩在李神通曾走过的路径上。”拉贾?帕兰傲然道:“大梵心境界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们的世界跟你已经不同,所以,我比你更了解李神通这个人。”又道:“以我所见,李神通是绝不可能想到要帮我恢复双腿脉轮的,正是你自作聪明的一句话,让我意识到差点上了你的当。”

    这番话并不难理解,大梵心境界便是神道心意,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无不是内外通明思绪敏捷之辈。

    帕兰当年顿悟时,李神通就在身边。

    道之为物,唯有一心可得。心性不坚朝令夕改者根本不可能攀上顶峰。帕兰以己度人,据此认定以李神通那样的心性修为,绝不可能自我否定为了治好他而去找什么太阴炼形术。季通玄分明是在信口雌黄。

    季通玄眼看事情已无可挽回,估计帕兰是绝不会容自己活着把消息带回去,索性坦诚起来,道:“不错,把你请来的确是我自作主张,但跟你合作却的确是老祖的意思,只不过他老人家是想请您在九九重阳时去神宫一会,我请你来这里帮手,不过是灵机一动恰逢其会,却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太阴炼形术便跟我存了异心。”

    帕兰不屑道:“如果你尝过了残废八十五年的滋味,你也会为了一线机会而敢做任何事。”

    季通玄转头看了许三笑与何小妹一眼,冷哼道:“你让你徒弟把我暗算了,你们师徒就有把握胜过这小子吗?”

    “这是我的问题,就不必你操心了。”帕兰径直走向何小妹,道:“我杀了你,再抓住这小妞,就不怕这小子不把太阴炼形术交出来,等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便立即回印度,等李神通知道消息时,说不定我已经完全贯通七脉轮,到那时他也不能奈我如何。”

    瘸子心头两把刀,这老家伙不愧是瘸了八十五年的狠人,如此大事只在一念间便做出决断,而且是说干就干。许三笑心念一动,忽然插言道:“如果你的目的只是太阴炼形术,咱们之间倒是还有商量余地嘛,何苦一定要动手拼个你死我活呢?”

    帕兰似乎颇感兴趣,“你有什么高见?说说看?”

    许三笑道:“你帮我除掉季通玄,我把太阴炼形术传给你,你们师徒拿上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印度去,你让你徒弟把李神通要得太阴炼形术的真实目的告诉我。”

    帕兰看样子是真挺感兴趣,立即回头用母语向阿贾尼问了一句。二人用母语对了两句话。帕兰扭身对许三笑道:“阿贾尼来华夏的确是受了李神通邀请,他的天赋很高,李神通很想收他入门,所以对他非常信任,因此阿贾尼知道李神通很多秘密,其中就包括他为什么要找太阴炼形术,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们知道的。”

    许三笑刚要应承,一旁的季通玄忽然说道:“许三笑,你别相信这老鬼的鬼话,老祖是何等人物,取太阴炼形术的目的连我都没告诉,又怎么可能告诉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小阿三?这老鬼打定主意在套你的话,今天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你那把火让他丢了大丑,所以,相信我,他不可能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许三笑不禁犹豫起来。

    季通玄这么说的目的自是为了保命,但他的话却不无道理。这老秃鹰手段歹毒,行事果决,一言一行皆超出常理,却不离其道。考虑到这位瑜伽大圣师对李神通怀恨在心八十五年,只是因为人家没有出手帮他,此人的心胸可见一斑。从昨夜到现在,自己让他连着吃了两回瘪,刚才更让他当众出丑露乖,这老阿三得到他想要的之后大有可能会如季通玄所言那般杀人灭口。

    另一方面,许三笑实在是不舍得让何小妹冒险跟帕兰决战。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就算把太阴炼形术给他也无妨。杂道素来便有传艺不问德之说。意思是传播技艺比把技艺传播给谁更重要。华夏武术有很多是起源于印度,从达摩到昆仑奴,都是印度人。反过来传给他一门奇术也算不得什么。

    到底该信任谁呢?许三笑看着身陷绝境的季通玄和似乎胜券在握的拉贾?帕兰,心中自问道。

TOP

0
  第三百四十五章 斗心术,竟遇一力降十会

  许三笑心中左右为难,一方面想跟拉贾??帕兰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对抗一贯道李神通。另一方面又觉得季通玄言之有理,拉贾??帕兰心胸狭隘,自己先前让他丢了脸面,这老秃鹰确有杀人灭口的意图。

  拉贾??帕兰心思通明目光如炬,岂会看不出许三笑内心的顾虑,老家伙目光灼灼看着何小妹,赞叹道:“真是妙相无边的女菩萨啊,有她陪着双修,至少可减三十年苦功,得到了她,别人再给个天下也不换呀。”

  许三笑心道,老家伙眼光不赖,说的还挺有道理。

  拉贾??帕兰又把目光转到李燕身上,续道:“这位小姐气质圆润,眼内含光,曲线健美,仪态端方,一看便是世家风范不同凡响,看样子跟你的关系也不浅,许三笑,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她们想一想。”

  许三笑心中一凛,道:“你在威胁我?”

  拉贾??帕兰纠正道:“我在提醒你。”

  许三笑心中为难,又不舍的看了看二女,何小妹想说什么,却被李燕抓住小手拦住了。明白她是把决定权和信任完全交给了自己,心中感动之余微微一叹,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到最后一步不能让她们为自己的事情冒险。又特意悄悄留意了一下树影,盘算白甲还需多久能到。

  终于背诵道:“原夫至道出自先天,太上卓尔立其宗,累圣袭而张其后,灵源妙本,既发而不蒙,出楗玄关,大开而弗闭究天元一气之初这便是太阴炼形术的口诀。”

  拉贾??帕兰二目放光,兴奋的又问:“还有药方呢?”

  许三笑有意留一手,道:“这口诀晦涩难明,就算是华夏人也未必能听得懂,你还是先搞明白口诀,然后再琢磨方子吧。”

  拉贾??帕兰摇头道:“不行,我必须现在就知道药方,口诀只要记住了我可以回去慢慢研究,这里是华夏,是你的地盘,我担心夜长梦多。”

  许三笑在心中暗叹,这老鬼太精明,看出自己是在用缓兵之计。眼看计谋被识破,只好点点头,道:“药方非常复杂,多为传统中药的名字,我怕你记不住,最好是找张纸来,我写出来你拿回去慢慢研究。”

  “你不肯直言相告可是因为不相信我?”拉贾??帕兰道:“为表示诚意,我就先跟你说一点点李神通的打算。”他表现出一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样子,似乎没有杀人灭口的心思,接着语态挚诚又道:“昆仑神宫所在的死亡谷中有一座九宫聚雷大阵,多年来杀人无数,尸体堆积如山,李神通想把那些尸体利用起来”

  帕兰的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许三笑听着似乎是那么个意思,心中相信了几分,额首道:“既然帕兰先生这么有诚意,我许三笑也并非言而无信之辈,这就把太阴炼形术的方子写给你。”

  话虽是这么说的,许三笑其实心中另有打算。

  从古至今,华夏大地上延绵传承数千年半神文化,孕育出宗门奇术无数,而这太阴炼形术实乃古今修身秘术中最凶险之一。

  自隋代的周隐遥,到南宋的王重阳,及至后来的郭侃李玉珠二人,修成此术者寥寥无几。究其根源,正是因为这药方当中皆是虎狼猛药,阴阳搭配,龙虎相济,何为君,哪为臣,个中细节过于复杂。要求习练者不仅要精通天地阴阳之变化,更要明药理君辅之规则,稍有不慎,同样的药物次序颠倒,用量差异都可能导致练形失败,让习练者成了死僵或无意识的恶僵。

  许三笑当日为医治何小妹,在重阳遗稿中特意找出这门奇术,仔细研究了一番。耗时许久却也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白甲说修行之道不在于学到了多少神功秘录,到了一定境界后,每个人都会因为天资所限出现瓶颈,到那时最重要只有个人的感悟。神功秘录只有启发作用,并不能倚重。许三笑在研究重阳遗稿的过程里验证了白甲的话。这才决定把东西交给段世杰。

  现在拉贾??帕兰又想要太阴炼形术,这样一门连无数精通华夏文化的大术士都弄不懂的奇术,他一个印度人想要弄懂真谈何容易?交给他其实几乎就等于是害了他。

  许三笑心念电转,觉得这买卖做得,随身摸出手机来,编辑了一条短信将太阴炼形术的方子写下来,举着手机道:“这就是太阴炼形术的秘方,希望你能够言而有信。”

  拉贾??帕兰面露期待狂热之色,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快丢过来,只要我能确定真伪,就立即把李神通的秘密全部告诉你。”

  一旁始终不敢稍有动作的季通玄面带焦急之色,劝阻道:“许三笑,你把东西交给他,很快就会后悔的!”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亏你还是堂堂一贯道中核心人物,当前形势下,我不把东西交给他,难道还会交给你不成?一贯道跟我已经势不两立,帕兰先生却刚刚跟你翻脸,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会不明白吗?”说着转头问帕兰,“您说是这个道理吧?”

  帕兰连连额首,道:“正是,正是,许三笑,快把东西给我看看,只要你没骗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许三笑表面应和,心中却在盘算着有黄虎带路,白甲等人找到这里所需的时间。有意拖延,举手作势欲扔时又突然顿住,道:“这太阴炼形术的方子帕兰先生你从未见过,你又怎么能够判定真伪呢?”

  帕兰神情微微迟滞了一下,低头沉吟,大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转,道:“这个嘛,其实并不难理解,万法归宗嘛,我精研华夏文化多年,这些年来经常与李神通这样的人物书信往来,对于中药医理也有所涉猎,鉴别一个方子的真伪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一点你从我的汉语水平上就看得出来。”

  这个解释其实很牵强,华夏的中医药文化何其复杂,连许多浸淫此道多年的老中医都未必搞得懂的太阴炼形术方子,他又怎么可能一眼便看出真伪来。许三笑至此已经断定这老家伙不怀好意,是在敷衍自己,说这么多只是意在套出太阴炼形术。抬头看了一眼日头的位置,心中估算白甲等人的脚程,用不了一时半刻就能赶到这里,将计就计道:“也有你这么一说。”

  一扬手,把手机丢了过去。

  拉贾??帕兰接在手中,立即仔细观看。多时,抬头问道:“这药物当中怎么会有藜芦和人参同时出现?这里边有十八反啊?”

  许三笑心中暗喜,这老家伙果然挺明白的,居然真知道中医药学中的十八反。这个方子总的来说是对的,但在细节上,许三笑稍稍做了一点改动,目的却是一箭双雕,如果这帕兰是个棒槌,这方子他拿回去就用的话,其结果就是不仅炼不成形,说不定还会送了老命。如果他是个明白人,就一定会认出这方子的问题,自己正好可以跟他再瞎扯一番,继续拖延时间。

  “帕兰先生不愧是学贯东西的大圣师,果然精通中医药学!”许三笑先送了一定高帽过去,眼看帕兰丝毫不为所动,怒视着自己,也不觉着尴尬,陡然提高音量道:“没错!这的确是十八反,但这也的确就是太阴炼形术的原方里的内容。”

  不待帕兰发出质疑,许三笑抢着续道:“帕兰先生是明白人,我想这个道理我一说你就明白,中医之道最讲究的是阴阳五行的平衡,而十八反之所以为大忌,便是因为含有十八反的方子会破坏这种平衡。”

  这几句话并不复杂,帕兰听的不住点头。

  许三笑接着道:“但是我要说的是,这正是习练太阴炼形术的关键,欲练此功,必先打破这种平衡状态,只有这样人才可以进入一种假死状态,以自身为药引,以天地为炉,以自然世界里的生发之气为火,将人和药物熔炼成一体,最终破关成道,这便是太阴炼形术的基础道理。”

  许三笑口若悬河:“人在形成僵尸状态后,无识无想,对天地间生发的元气却最是敏感,身体埋藏于地缸中,药中的元气被身体缓慢吸收,护住心脉不损,灵根不灭”

  拉贾??帕兰听的入神,全然忘记了此刻自己身处何地。频频点头不住发问。

  许三笑博学百家,虽称不上名家大师,却也是古今罕见的杂家宗匠级,真知灼见忽悠不住真正的明白人,玄而又玄的大道理唬住一个对华夏文化一知半解的拉贾??帕兰却是绰绰有余。一问一答,竟又说了半个来小时。

  忽然一声奇怪的兽吼声入耳,似猫非猫,似虎非虎。许三笑闻听顿时精神一振,道:“帕兰先生,说了这么多,我基本已把所知的全跟你说了,你现在也应该能够确定这个方子是真的了,下面就请你把李神通的全部打算跟我说说了。”

  拉贾??帕兰也听见了那声兽吼,却并未太在意,此时此地出现头野兽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对黄虎的叫声充耳不闻,得意道:“实不相瞒,李神通有何打算我其实并不知道,许三笑,你上当了。”

  “拉贾??帕兰,你无耻!”许三笑故意变色,故作愤然状,瞪着老阿三,失声叫道:“你想食言而肥,就因为我们都看见了你枯萎的下半身?”

  拉贾??帕兰面现怒色,接着桀桀怪笑道:“不是无耻,而是有大智慧,你们刚才都看见了我老人家身上的秘密,我怎么可以让你们继续活下去?而且,如果我杀了季通玄,再杀了你们,正好可以把这件事嫁祸给你,李神通一时半刻就更不会找我麻烦了。”

  他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仿佛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许三笑转头看了一眼李燕,笑问道:“你怕吗?”

  李燕神态从容,抿嘴笑道:“嫁鸡随鸡,有你在,还轮不到我害怕。”

  许三笑又问何小妹,“想不想揍死这老东西?”

  何小妹老实的:“想,就怕打不过他。”

  到了这一刻,拉贾??帕兰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顿时勃然变色,叫道:“你叫了援兵来?”

  许三笑看着他,缓缓抽出腰间**笛,重重额首道:“是的,拉贾??帕兰先生,这里是华夏,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身为杂道宗主,当然不能由着你来去自如。”说罢,突然一挥手。

  林中一道黄影如电,迅猛的扑了出来,目标却直指阿贾尼。与此同时,许三笑断喝一声动手,何小妹一跃跳起,纤足落在树上,发力一蹬,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帕兰。而许三笑自己则端起**笛放在唇间吹了起来。

  这**笛乃是杂道至宝,具有放大吹奏者精神修养的神秘功效。许三笑正式成为杂道宗主后,每日随白甲学艺,其中便包括几首**曲。这几首曲子的威力跟当初从小鬼子那里偷师来的镇魂曲决不可同日而语。其中有针对杂道门人的,更多的还是针对门外人的精神攻击类曲子。

  而场间几人,李何二女是许三笑的双修道侣,彼此心心相印神意相通,许三笑吹奏出的曲子对她们只有提振作用。黄虎是许三笑的守山兽兵,与主人心意相合,因此也不受影响。受影响的只有帕兰师徒和身重奇毒虚弱不堪的季通玄。

  许三笑吹奏的曲声如诉如泣,无愧为一曲**,音乐的魔力可以超越语言的障碍,直达灵魂深处。以音乐作为精神攻击手段,影响对手心境,动摇对手的精神意志的方法,不仅华夏有,印度也有。甚至在古印度时期便已有之的灵魂战歌的出现还早过华夏。

  拉贾??帕兰识得厉害,面对何小妹这样的强敌,他也丝毫不敢分心。老家伙有关闭五感六觉的本事,立即封闭了听觉,还可以不受影响。他的弟子阿贾尼却没这么大本事,笛声与黄虎一起送达,阿贾尼本来侧身让过黄虎,正想伸手去捉黄虎的后颈,却在此时,悠扬的笛声入耳,仿佛灵魂深处响起一声少女的哀叹。阿贾尼精神出现一瞬的恍惚,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

  黄虎却是凌空转体,亮出蓝汪汪的爪子,在阿贾尼手上划过。

  阿贾尼吃痛,精神一凛,瞬间恢复了神智,怒喝一声,猛的扑向许三笑。这厮心中明白,灵猫虽然厉害,但真正对他构成威胁的却是许三笑的笛声。

  许三笑连续消耗,又要顾及李燕安全,因此并不打算跟他正面交锋,不慌不忙放下笛子拉着李燕退避,同时指挥黄虎继续扑击阿贾尼。只要阿贾尼转身对付黄虎,许三笑便立即吹起笛子。如此这般只拖延了不到一分钟时间,林中便再传出异响,一条通体黑黢黢亮油油的红冠怪蟒钻了出来。

  白甲和龙图到了!

  许三笑精神大振,不再有所保留,笛声陡然高亢,穿金裂石。黄虎的动作速率瞬间提高了一大截,阿贾尼虽然瑜伽术修养深湛,精神和体力都很了得,但心神受到笛声影响,应付起来越发困难。

  另一边,何小妹大战拉贾??帕兰。

  何小妹体力已达大成之境,一举一动都有莫大威力,但在拉贾??帕兰面前,却是勇猛有余准确不足。瑜伽大圣师的七脉轮化作起跳巨蟒状能量体,虽然看不见摸不到,却极具威力。当空乱舞下,挡者披靡。老阿三如神魔一般,悬浮于空中,在他身遭四周,不断有树枝被他的七脉轮斩落。何小妹的攻击总是慢半拍,被挡在外围隔靴搔痒。

  二人都是神道境界,在空中格斗,拉贾??帕兰可以依靠悬浮术在空中停顿,闪转腾挪都十分迅捷便利,而何小妹却需要借助林子里的大树,不断移动才能保持高度。比较起来,要比拉贾??帕兰辛苦的多。

  许三笑一面吹着笛子帮助黄虎,一面留心观察着头上的战斗。见此情形,不禁暗羡不已。根据白甲的说法,这拉贾??帕兰在悬浮术方面堪称当时第一,看来果然不假。正如西方那句谚语所说,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打开一扇窗。这个拉贾??帕兰双腿脉轮不通,行走不便,却也因此修成了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人能练成的悬浮术。就这一手,恐怕连李神通都比不得。何小妹在空中与之决战,实在是太吃亏了。

  林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道白影忽然跃起,盘旋而上,直扑向拉贾??帕兰。正是白甲手执短刀到了。与此同时,那条风梢儿巨蟒也沿着一棵大树,盘旋而上直扑拉贾??帕兰,凌空便吐出一口如墨黑汁。

  何小妹的拳,白甲的短刀,风梢儿蛇的毒液,三管齐下让拉贾??帕兰四面楚歌。许三笑在下面看着,心道,这下子就算不能把你留下来,也够你喝一壶的了。

  关键时刻,好个瑜伽大圣师!

  拉贾??帕兰不躲不避,突然身形猛烈旋转,宛如一团乌云,先是险而又险的避过了风梢儿蛇的毒液,接着又以七脉轮能量格挡住了白甲的短刀。最后身形接力腾起更高,刚好让过何小妹的拳头。

  呼的一下,许三笑还在仰首观战时,拉贾??帕兰已从空中翻腾落下,整个人的体型都大了许多。顷刻间竟从瘦矍的老头变成了一个浑身铁块一般肌肉虬结的巨汉,凶猛的扑向了自己。

  何小妹的拳紧随而至,白甲的刀稍慢一步也到了,风梢儿蛇的血盆大口猛咬向拉贾??帕兰那双此刻与身形极为不协调的纤细小腿。而拉贾??帕兰这次却是不闪不躲,中了一拳,速度更快,挨了一刀却丝毫无恙,风梢儿蛇的血盆大口则被他的七脉轮挡住。瞬息间已到了许三笑身前。

  擒贼先擒王,这老家伙好厉害!许三笑惊骇之余,却不肯闪退避让。自己身后便是李燕,此刻躲了便等于把李燕交给对方。许三笑把手一扇,风势陡起,须弥净火粉随之而出。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知道这一招并不能把对方如何,所以放火的瞬间回手把李燕丢了出去。

  俄顷之间,拉贾??帕兰已如锥子一般破开风火形成的墙幕来到眼前。黑色筋骨包裹下,泛着金属光泽的怪手几乎就要挨上许三笑的胸口。而紧随而至的何小妹的手距离他的脚踝也只差了半寸。

  许三笑经过昨夜一晚的折腾,精神体力都已疲惫,此时此刻,面对拉贾??帕兰这志在必得的一击,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奋尽全力横身避让。却终究是慢了半步,被老阿三一把抓住了肩头。而与此同时,何小妹的小手也抓住了拉贾??帕兰的脚踝。

  二人同时喝道:“住手!”

TOP

0
第三百四十六章 解僵局,三笑妙策安北沟

        许三笑肩头被拉贾?帕兰的鸟抓扯住,何小妹则抓住了老阿三的脚踝。何小妹与帕兰同时断喝住手。拉贾?帕兰横身在许三笑与何小妹之间,回头凶狠的:“小丫头,你信不信我扯掉你男人的胳膊?”

    何小妹毫不示弱,强硬的:“你扯掉他胳膊最多他剩下一只手,我拉断你的腿,你们师徒还有活路吗?”她的心机有限,说干就干,说着便要发力。

    李燕眼见许三笑遇险,哪里肯与帕兰做这样的交换,急迫叫道:“千万不要。”

    何小妹果然不动,帕兰也不敢轻举妄动,局面瞬间僵持住。

    另一边,龙图已经出手与黄虎一起擒住了阿贾尼。这时也和白甲一起凑过来,道:“帕兰,你放开宗主,我把徒弟还给你!”

    拉贾?帕兰见何小妹动作停了,暗自长出一口气,得意道:“放开这小子,你们还会让我走吗?”

    “大师想怎样?”这次问话的是白甲。

    拉贾?帕兰看着许三笑,道:“许宗主,你那么聪明,不如你来说个解决的办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许三笑始料未及的,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错误的估算了帕兰的实力。怪不得宗教办的那个实力榜上很多人名字后面都有问号。如果按照那里面写到的,何小妹和帕兰都是3s级,二人本该是旗鼓相当才对,但真正交手时才发现,境界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

    “我放你们师徒走!”许三笑干脆的说道。眼下的局势,自己一方实力明显占优,不怕拉贾?帕兰言而无信。这么僵持久了,只怕老家伙真会铤而走险跟自己玩命。

    帕兰道:“许宗主果然痛快,我也是这么想的。”光说却不肯先放开许三笑。

    许三笑转而对龙图道:“先放开那小子。”

    阿贾尼被擒住,此刻正被白甲的风梢儿蛇缠住,又有黄虎在一旁虎视眈眈,丝毫动弹不得。白甲一声呼哨,风梢儿蛇游动着将他放开。

    “帕兰先生,我们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现在该看你的了。”许三笑平静的看着老阿三,又??,又道:“我的对手是一贯道,而你也已经不是一贯道的朋友,咱们之间并无利害冲突,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就此罢手,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拉贾?帕兰点点头,回头对何小妹道:“小丫头,咱们一起放手!”

    何小妹看一眼李燕,见后者微微点头,才叫了声:好!

    拉贾?帕兰的手离开许三笑肩头,一把抓住阿贾尼的腰带。何小妹却心有不甘,抓着老帕兰的脚踝发力往天上一丢。

    许三笑与白甲龙图等人抬头看着老家伙带着徒弟横身斜落下来,师徒两个飞快的逃离此地。均感到暗自骇然,如果不是有一个半糊涂状态的何小妹在实力上与其旗鼓相当,今日一战,杂道势必遭受巨大损失。

    李燕过来关切的问:“你感觉怎样?”患难见真情,许三笑刚才遇险的瞬间,不肯避退奋不顾身把她丢到身后之举,怎能不让她感动盈胸?

    许三笑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摆手道:“我好的很,你没事就好。”

    李燕有点担忧,问道:“那个什么方子被他拿走了,真没关系吗?”

    那方子被做了手脚,拉贾?帕兰若真的照方吃药多半性命堪忧。许三笑嘿嘿坏笑道:“有没有关系就看老家伙的造化了,他得到了太阴炼形术,同时也得罪了李神通,不管怎样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白甲看了一眼毒气蔓延全身已经昏迷的季通玄,问道:“宗主,您打算怎么料理这位一贯道山门大护法?”

    许三笑反问道:“你说呢?”

    白甲沉吟道:“我认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咱们应该让李神通知道。”

    夜,县委招待所后园,许三笑坐在湖边心事重重。李燕披衣站在身后,柔声问:“怎么?在想这两天的事情呢还是在想某人?”

    “当然是在想那个拉贾?帕兰。”许三笑沉重道:“虽然我知道自己还差的远,却一直坚信凭我的智慧可以弥补这种差距,见识了帕兰的神乎其技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本以为智珠在握,到最后却全靠一个脑瓜不大灵光的何小妹才勉强过关,这就是绝对实力上的差距。”

    李燕蹲下来,靠在许三笑肩头上幽幽道:“我才不关心这个,我一直在想那个时候,他扑上来的刹那,你的第一反应是把我挡在身后一把推开,这辈子,有那么一瞬间,对我来说足够了。”

    许三笑叹道:“你倒是容易满足,可你爸爸却不会这么想,这件事若是让他知道,我怕他会再来带走你。”

    “傻瓜,天下哪有不希望女儿幸福的爸爸?”她紧紧抱住许三笑的手臂,努力让彼此之间联系的更紧密。

    “天下也没有放心女儿置身险地的父亲。”她说的是人之常情,但许三笑身为男人,却不敢跟她一样乐观。

    仰首看天,云霭正散尽,露出繁星点点,大时代的序幕即将拉开,这个时代注定会英雄辈出,正如这天上的繁星。而那各方势力便如这星空中独占一方的星座。而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座星座,却还缺少耀眼的资本。

    “你在想什么呢?”李燕顺着许三笑的目光,看着星空柔声道:“你知道牛郎和织女在哪里吗?”

    同一片星空,落在不同人眼中便会呈现出不同的样子。而她的声音温柔极了,流水一般沁入许三笑的心田,拨动着他的心弦。许三笑不禁张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我不喜欢做牛郎。”许三笑说道。

    “讨厌!”李燕大概是想到了午夜牛郎,误会了。

    许三笑道:“如果我像他那样一年才能见你一次,挡在我身前的别说是一条河,就算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我也要想办法把他们踩在脚下。”

    情话的重点从来都不在话上,而只在于情,只要有情在,最简单直接的话也会充满诗情画意。李燕大为感动,将头深埋在许三笑怀中,双手环住许三笑的腰,搂的紧紧的,不住道:“你一定行的!许三笑,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许三笑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腿上,忽然问道:“明天去领证好吗?”

    李燕眨了眨眼,惊讶问道:“你这算是向我求婚?”

    许三笑微微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如果你这么想,那就是了。”

    “不干!”李燕扭身挣扎了一下,“休想这么简单就便宜你。”她挣扎力道不大,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许三笑直接忽视了她的矫情,霸道的将她抱起,走向招待所,道:“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为了你们,也为了这个时代,我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一大清早,许三笑正在湖边用功。霍大鹏就跑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伍次仁事件发生已超过一星期,公安局全力追查凶手,所有证据都指向招待所内部,却始终不能构成完整的证据链。于丰收对案情心知肚明,却苦于没有实证,又碍于许三笑在,更不敢采取强制手段,百般无奈下便开始逼着新来的刑警队长霍大鹏。

    许三笑知道,他这是不想承受压力,借霍大鹏逼着自己表态。此案乃是杨洪昌一手策划,虽然没有取得他们理想的结果,却是无心插柳被何小妹扩大成一条很容易会引发民族矛盾的导火索。如今已经成为梁柏涛等人向自己发难的重要攻击点。梁柏涛和杨红菱名正言顺的逼着于丰收限期破案,但最终,这份压力还是落到了自己头上。

    该怎么办许三笑心中已有主意,便是嫁祸于人。之前其实就有过这个想法,但一直苦于没有合适人选,又不想嫁祸无辜,所以才一直没有实施。现在这个合适的人选有了,季通玄本领通玄,又是一贯道的人,拿他做文章正合适。在他身上施术,让他自承是凶手,再把他交给公安机关,倒要看看梁柏涛那伙人能怎么办?

    许三笑把白甲的电话号码给了霍大鹏,吩咐道:“给这个人打电话,就说是我让你联络他的,其他事情你就正常按照程序走。”

    霍大鹏表示明白,带人匆匆去了。

    自从上次抗争了一下后,何小妹最近都不用起大早,这会儿刚刚起床溜达到湖边,看着许三笑在那里摆太极混元桩。看了一会儿忽然咯咯笑道:“你这么练下去,十年见效都算快的,还不如每天早上跟我来一场“早课”管用。”

    许三笑不为所动,道:“不然还能怎样?哪怕只有一丁点进步也总好过原地踏步。”

    何小妹笑嘻嘻道:“这太极混元桩确实是一门了不起的养生体术,可惜你的体术基础太差劲啦,根本不得要领。”

    她虽然人有点秀逗,但功夫境界却是货真价实的神道宗师,这方面的眼力和体悟绝非自己能够比拟。许三笑收了架势,主动凑过去问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何小妹道:“你之前学到的体术功夫,不管是少林禅武宗的意拳小架,还是现在正练习的太极混元桩都过于高级了,本来呢,以你的体力水平本来是很合适的,但传你这两门功夫的人却没想到一个拥有你这么高体力境界的家伙居然是个武道菜鸟,又或者,他们知道你是术士,传你这两门功夫的目的只是想帮助你强身健体。”

    又道:“所以,你现在的修行是头重脚轻根底浅,想要在这方面奋起直追,就更要拿出耐心把时间花在基础上。”

    许三笑知道她孩子心性,又喜欢充大,最爱人家夸赞,便赞道:“你真是越来越有见识了,那你说说看,有哪一门的基础功夫是适合我练习的?”

    “瑜伽!”何小妹被夸的挺高兴,爽快的说道:“实际上所有拳法的基本功都适合你,但我认为最适合你的还是瑜伽,首先你的精神修养高深,可以很好的领会瑜伽的奥义,另外瑜伽的动作相对柔和,锻炼效果却极佳,看起来也更美观些,比较适合你的身份嘛。”

    许三笑明白她的意思,自从自己来到北沟县,每天日常生活中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暗中关注。练习瑜伽的确要比练那些呼呼呵呵的拳法要更合适。

    “你说的挺有道理,但我要学的是真本事,不是路边随时能买到的音像资料。”许三笑挠头道:“白甲跟我说过,在印度,真正高深的瑜伽术只有婆罗门中的高级人物才有资格练习。”

    何小妹很为自己的意见受到肯定而高兴,得意笑道:“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个拉贾?帕兰拿走了你的手机,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不就成了?”

    许三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并非不可行,拉贾?帕兰是瑜伽大圣师,对他而言,适合打基础的高等级瑜伽术应该不是难事,而自己可以利用他对太阴炼形术的渴望,跟他做交换。点头道:“好主意,我只要说教他一些太阴炼形术的诀窍,跟他交换,他一定不会拒绝。”

    上午九点钟,县委办公楼大会议室里,许三笑正在主持县委常委会议。主题是讨论县委组织部的老高退休后谁来接替的问题。在这件事上,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在离开北沟县之前便已定下调子,所以这个所谓的讨论其实只是个过场。

    市委组织部的翁副部长把卢素梅介绍给在座常委们认识,许三笑还装作刚认识卢素梅的样子,代表县委对她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梁柏涛也捏着鼻子说了几句表示欢迎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许三笑在县委班子中,终于有了一个铁杆嫡系。

    散会后,许三笑在办公室里跟王峰密谈了一番。既然想要在北沟县干一番事业,就必须要规划出短期和长期的目标,必须有施政的具体想法。许三笑的想法是在不改变生活习惯和影响文化传承的前提下,改善少数民族同胞的生活质量。要想富,先修路。所以许三笑有意先加大基础建设投入,先把那条通往藏区的主要公路扩修一番。

    北沟县是国内著名旅游景区,通往东南部内地方向的道路很多,路况也普遍很好。虽然因为前些年的地震和去年的泥石流,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但由于上头的重视,所以很快便得到了修复。真正亟待扩修的其实只有县城西北方向,通往藏区以及少数几个偏远村镇的干道。其中包括了一条横贯大南山的国家级主干道,在北沟县境内超过一百公里,所需经费着实不是一笔小数。

    许三笑还记得曾经答应过叶皓东,要在两三年内全面改善山南西北部山区的交通状况。如今已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刻。

    王峰并不认同:“目前咱们在北沟可以说立足未稳,县委班子还没统一,现在就做这件事,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首先是经费问题,县财政被梁柏涛牢牢掌握着,景区财政则攥在杨洪昌这个旅游局党委书记手里,咱们想要动这么大一笔钱,他们肯定会百般阻挠,其次是施工过程中的安全风险以及涉及到动迁问题时,容易激化民族矛盾的风险,太容易授对手以口实了。”

    许三笑摆手阻断王峰的话,道:“王大哥,我找你来讨论这件事,不是问行不行的,而是讨论怎么干的问题!”

    王峰苦笑不已,他阅历丰富,熟谙官场生存法则,深知许三笑的想法过于激进冒险。但同时经过了这几年的磨合,他更知道许三笑的个性,一旦决定下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见许三笑决心已下,只得在心里叹了句,可为难煞老夫也。

    “既然如此,就请您说具体些吧,需要扩修的路有那几条,新增的县级分支线路又有几条,先区分出主次来,我立即便组织工程方面的专业人员去实地考察,我的意见是要先易后难。”

    许三笑满意一笑,找出北沟县交通图,比划着介绍道:“前阵子我出去考察过了,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一条路当属这条国家级的入藏公路。”

    王峰略有不解,道:“就全省而言,主要的入藏途径有好几条,这条公路一直属于不太重要的,前年又新通了铁路,这条路就几乎成了可有可无的,所以受损严重后却一直没有修,您主持修它似乎有些费力不讨好。”

    许三笑并不就此讨论,而是说道:“当然不能一上来就修这条路,那样的话阻力太大了,我的打算是先升级几条方便山里少数民族兄弟出行的村镇路,把县内的公路网先完善起来。”

    王峰这回领悟了,道:“这个想法好,阻力小,还可以很快赢得少数民族群众的心,搞得成功,说不定还能打破他们在这方面的垄断地位。”

    许三笑道:“这些事不是咱们一句话就能定下来的,除了工程规划方面外,我还需要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拿到县委常委会的主导权,目前的常委当中,县委办的方厚德和宣传部长彭志轩应该是比较倾向于我的,加上我和素梅嫂子两票,只需再增加一个变数就可以拿到常委会的主导权,我的目标是县委副书记吴福然。”

    王峰道:“拉拢人心无外乎威逼利诱道义相交那么几个手段,关键是咱们要先弄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这肯定需要时间。”又道:“当然,也有比较简单的方法,就比如您在山镇新区时对李东耀做的那样。”

    许三笑摇头道:“这事儿我有说不出的苦衷,而且这么做并非没有一点后遗症,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假如有一天吴福然幡然醒悟过来,咱们反而会因此竖敌,我的想法还是尽量少用这些旁门左道,免得却要为日后拉清单。”

    “我完全赞同您的想法。”王峰对许三笑的话深以为然,说道:“其实有些话我很久前就想跟您说了。”

    许三笑摆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那些江湖关系对我来说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但我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这些江湖关系和手段有时候能帮我解决很多大事,用好了,未必不能成为一大臂助,而且,你难道忘了吗?当日咱们第一次谈话时,你提到的,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要想走的好走得远,身边便必须既要有擦粉增光的人,又得有干脏活的人。”

    王峰点头道:“我只是希望您能把这方面的事情尽量多交给刘枫去做,当初在艳阳县搞程雪峰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刘枫做的,效果也很好,可不知为什么,后来搞李东耀时,很多事您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许三笑不能跟他解释杂道和修行上的事情,更无法对他言明自己目前在江湖上的敌人都是刘枫应对不了的角色,只好点点头,敷衍道:“你说的有道理,这方面我会注意的,吴福然的事情如果有需要刘枫的地方,你直接联络他就行。”

    二人很快统一了认识,先修小路争民心,同时搞定吴福然,确保常委会上的主导权。话至此,再多说也没有意义,王峰索性不劝了,起身告辞离开,具体执行去了。

    许三笑送别王峰后来到窗口,只见窗外阳光明媚,不远处热闹的中心街区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于丰收的车刚刚驶入县委大院。看来白甲已经把季通玄交给县公安局了。

    这个世界永远充满了矛盾,阳光下的热闹繁荣的背后却隐藏着无尽黑幕。揭开他们自己就是善良的吗?许三笑扪心自问后得出了否定的答案,善心永存,但恶念同样片刻不离,一个人若想成就非凡事业,就必须学会在矛盾中寻求平衡。一旦失去了这种平衡,距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敲门声响起,方厚德在门外说:“许书记,公安局的于局长有急事要向您汇报。”

    许三笑开门问:“是不是伍次仁那件案子有进展了?”

    于丰收站在方厚德身后,额首道:“凶手已经抓到了,审讯工作也很顺利,凶手亲口承认了作案的全部过程,不过我不只是为这件事来的。”微微迟疑了一下,才又道:“许书记,县公安局那边出了点状况,门口聚集了很多藏族群众”

TOP

0
第三百四十七章 姻缘债,阴阳和合有奇术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婚姻登记处大门外,许三笑轻轻叹了口气,道:“忽然一下子感觉肩头沉重了许多。”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燕。

    她今天好好倒实了一番:淡紫长风衣,月白长筒皮靴,里面是淡粉羊绒连衣裙,鲜艳的爱玛仕丝巾花朵似的盛开在胸前,别致的胸针闪闪发亮。加上精致的淡妆,新做的头发,招牌的娇嗔,灿烂的笑容,还真是脸如桃花,人胜海棠。

    女为悦己者整容,士为知己着装死。果然千古不变。

    “人家还说没有婚姻的爱情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呢。”李燕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结婚证,道:“我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的爱情埋了,而你却还有何小妹和米粒儿,又是小情人又是小道侣的,还不满足吗?”

    “满足,满足,当然满足。”许三笑连连陪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真会拍马屁。”李燕撇嘴道。

    “萧落雁曾对我说,一个女人一辈子连个情敌都没有,至少说明一件事,就是她选的男人不杰出,但如果大把情敌,那又说明这个男人过于花心,她还跟我说聪明的女孩子要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有的男人注定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嫁给这样的男人,要把婚姻看做手里的沙子,紧紧攥住时沙子会从指缝里溜出去,只有双手捧着,给他更多空间,婚姻才不会溜走。”

    许三笑有点惭愧,凭李燕的条件,进的厅堂,入得厨房,学问见识,模样和家世无不是第一流的,这样的女孩子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却偏偏爱上了自己这个混世魔王,没有一朝一夕的消停。

    李燕挽住许三笑的胳膊,抬头问道:“又想什么呢?来的路上我看见公安局那边堵了很多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对这事儿许三笑心知肚明,于丰收已经汇报过,北沟县里九家藏族寨子十五岁以上的男丁都到了。除了要求严惩凶手外,还要求公安局释放先前三妹寨事件中被抓的普布等几个藏民。

    许三笑刚接到于丰收?丰收的汇报时是打算去处理的,但在往车上走的路上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根据于丰收的说法,这件事儿闹的确实不小,但场面却并未失控。藏民们提出的要求包括释放三妹寨事件的主谋普布,而梁柏涛和杨洪昌等人早对普布存了杀人灭口的打算,必除之而后快。之前一直在催促政法部门加快工作进度,力争在普布把杨洪昌供出来之前干掉他。如果不是霍大鹏这些日子一直暗中保护普布等人,他们恐怕已经得手了。

    据此可以断定,这件事并非是梁柏涛等人针对自己的有一次阴谋诡计。许三笑想到这里便改了主意,派方厚德去找一下梁柏涛,称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即处理,让梁柏涛先带领县委县政府相关部门的同志去处理一下,无论如何先控制住事态的发展,另外交代方厚德注意保持通讯畅通,有什么紧急事情时随时可以联系自己。

    这些细节当然不能跟李燕细说,婚姻里的男人成熟的第一个标志便是学会说谎的技巧,抓住一切机会告诉女人,她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许三笑对这点是无师自通,言不由衷道:“天大的事情也没有陪老婆重要。”

    李燕是个有大智慧的女孩子,所以不会去计较许三笑这句话的真伪,更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被幸福冲昏头脑,而是用理解的态度说道:“去吧,别装了,知道你真心待我好就够了,不过是登了个记而已,什么时候你闲下来了,再陪我出去补办个旅行结婚。”

    说话间,刘枫驾驶的银色犀牛就在前方,门一开,何小妹从车里钻出来,兴奋的拉住了李燕的手,又拉住许三笑的手,没心没肺道:“旅行结婚好啊,到时候一定别忘了带上我,燕子姐姐一个人受不了你的。”

    看见何小妹现在的样子,许三笑心里又愧疚又欣慰,一想到平时都是李燕帮自己照顾她,却又觉得太委屈李燕。而李燕却被她说的脸儿通红,没理会何小妹。对许三笑道:“你去忙你的吧,让她陪着我就行了,记得忙完了早点回来,今天晚上我下厨,加上米粒儿,一家人热闹热闹。”

    中午时分,县公安局门前,梁柏涛带着县委,包括维稳办,统战,政法,武装部等部门的头头脑脑,在此做藏族群众的工作。到场的藏族群众很多,不过场面却并不混乱,这其中公安局的藏族副局长陈贡布居功至伟。人群的中央,梁柏涛正在跟群众代表伍次仁的父亲伍多吉交涉。

    双方的矛盾点主要集中在释放普布等人这件事上,梁柏涛表示会从快从严的处理伍次仁案件的凶犯,但普布等人触犯了国法,聚众杀害四位刑警,国法难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释放。

    伍多吉却认为这件案子另有主谋,普布不过是代人受过,是被人利用了才违背了格萨尔王的意志,做出了毒蛇一样的坏事。严惩不是不可以,但那幕后的主谋也必须得到相同的惩罚才算公平。

    梁柏涛听的心惊肉跳,一个劲儿的说伍多吉的话是捕风捉影,强调公安局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而伍多吉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才没敢直接说出杨洪昌的名字。但就此罢休,他却也是不肯。双方就这么僵持在这里。

    随着红日转到正南,温度上升,腹中空虚,两方面的人渐渐都有些虚火上升,场面越来越难控制。藏民们议论纷纷,乱哄哄的声音逐渐盖过了一切声音。梁柏涛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作用却越来越小。

    许三笑坐在车里,老远看着,摸出电话把霍大鹏叫来,过问了一下详情和进展。

    霍大鹏说:“伍次仁案件目前已经明朗,凶手交代的事实比较清楚,证据链齐全,存在争议比较少,矛盾主要集中在三妹寨事件上,藏民们认为普布等人不是事件的主谋,政府方面处理的有失公允,他们要求要嘛都不处理,要嘛就把主谋也找出来,再一起处理,总之是不同意枪毙普布和另外三名藏民。”

    许三笑道:“枪毙普布?案子这么快就审完了?”

    霍大鹏道:“是的,案情太重,所以早就移交到市中院,昨天下午一审就判了死刑,据说是依照省政法委的指示,特案特办,从速从严,只给了一个月的上诉期。”

    许三笑拍拍额头,道:“最近事儿实在是太多,什么都顾不上了。又道:“这他妈分明就是杀人灭口嘛,难怪藏民们突然就闹起来了。”

    霍大鹏道:“三爷爷,您怎么打算的?”

    许三笑没有正面回答,却闲扯道:“以后当着你老班长的面儿别叫我三爷爷,你不别扭别人还别扭呢。”

    霍大鹏完全不解其意。

    许三笑懒得跟他解释,道:“没什么事儿你就忙你的去吧,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就成。”

    刘枫回头瞪了一眼霍大鹏,“怎么不笨死你,都已经是国家干部了,这样下去怎么成!你三爷爷的意思先观望着,看看梁柏涛和杨洪昌那伙人在北沟县到底有多大势力。”

    傍晚时分,县委招待所的后园,烤肉飘香气氛融洽。李燕亲自掌厨,米粒儿一旁打下手,何小妹专门负责吃。

    刘枫和王峰,许三笑身边这一文一武受邀前来,但只坐了一会儿就识趣的离开了。

    许三笑独自在湖边垂钓,忽想起去年末的时候在蓉城和叶皓东一起独钓寒雪的情形,一时心生感慨,想起石达开那首五言诗来,吟诵道:大盗亦有道,诗书所不屑。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策马度悬崖,弯弓射胡月。人头作酒杯,饮尽仇雠血。叶大哥与石达开一样,仗义疏财,胸襟不在方寸间,却不知他那个用中医原理彻底改变华夏雄伟抱负最终能否实现。

    何小妹第一次听到这首诗,听着就觉得特带劲儿,兴奋赞道:“许三笑,这首诗可真痛快!”

    李燕最知许三笑的心思,抬头道:“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怎么?想起你那位叶大哥了?”

    许三笑额首道:“去年末的时候在蓉城,也是湖边垂钓,岸上烤鱼,听叶大哥纵论天下大势,当时他劝我接受杂道宗主的位置,对我十分看重,遥想当日被他说的热血沸腾,还打算助他一臂之力,如今却连搞定个梁柏涛之流都要费些手脚,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参与到他和你爸的那个级别的争端中。”

    李燕道:“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爸有今天的一切也用了很长时间,你才二十七,已经是一县的县委书记,提升的速度已快过了这个体制里绝大多数人。”

    米粒儿也道:“哥,从当初你第一次带我进山砍第一块树根,到一手创立虎啸山庄,修通了路,接通了电,后来你又三级跳似的成为歇马镇的党委书记,创建歇马镇景区,三镇合一建区成为首任区长,我们一家也跟着你一起,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我心里,你已经创造了奇迹。”

    何小妹也来凑一句:“许三笑,在我心里,你虽然别的功夫不怎么样,但床上的本事却是独一无二的,我看过了好多录像片,那些专门干这行的人,没一个比得上你”

    “何小妹!”李燕在一旁陡然发出一声河东狮吼,叉腰瞪眼,好不威风的样子看着何小妹,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何小妹一吐舌头,道:“就会跟我耍威风装道学,昨晚不知是哪个又哭又笑叫啊嚷啊的,最后受不了啦,还求着我替下她。”

    四个人在一起生活的久了,彼此的关系越发亲密无间,何小妹讲话也越发的直接没有顾忌,李燕并不是真动怒,被何小妹抢白了两句,不但不怒反而脸儿通红,难为情起来。

    米粒儿道:“今天是燕子姐姐和哥哥的大日子,要不你们早点休息吧。”

    许三笑正中下怀,立即暗赞米粒儿,还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小妹子最体贴哥哥。何小妹附和叫了一声好。李燕佯作生气的样子,把烤肉的叉子往炉子上一丢,道:“越来越不像话了,懒得理你们。”转身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信号,许三笑盯着李燕丰润饱满的臀部,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她被自己褪去武装的情形,三两步跟了过去。

    房间里,淡紫色的灯光暧昧充满神秘色彩。李燕只着了一条浴袍,半躺在床上,露出两条雪白滚圆的长腿。尽管早已经对她的身子了若指掌,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许三笑竟生出第一次探索女神时的激动心情。一时竟看呆了。

    李燕浅笑盈盈看着许三笑,媚眼勾魂,“许三娃子,你看什么呢?”

    许三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伏身过去趴在李燕宽广的胸怀中,开始了故地重游之旅。

    李燕的胸部已美到不可思议。

    变脸难,变胸易。在当今社会女人的胸已成一种社会现象。最初的哺乳功能已退化。女人用它来征服男人,进尔征服天下,男人通过它找到家的温暖,弥补心中的缺憾。看满大街的隆胸,美乳广告,竟然还有美乳晕的,就知道女人多么重视这宝贝。

    李燕的酥.胸大小适中,软而不松,香而不腻,挺而不绷,粉嘟嘟,颤巍巍,似广寒玉兔,赛教堂白鸽,亚和田美玉,欺天宫琼脂。美的许三笑热泪盈框,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原来野花不如家花香。

    今天的李燕一改往日的乖顺,成了双面新娘。一方面脸儿上写满了娇羞无限,另一面却是身体里热情似火。许三笑亲吻沉醉在她饱满温暖的怀中时,她却主动用小手找到了小许三娃子,引导着那家伙来到他该去的幽谧之地。

    沿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前进,强胜平日的销魂感觉竟是如此强烈。许三笑禁不住抬起头来发出一声舒坦的叹息。

    李燕主动坐起身子,盘坐在许三笑身上,四只手交织在彼此的背上,紧紧连接在一起。

    “何小妹不知从哪里学会了一种新花样,我觉得比你原来教我的那几个房中体术还要厉害,要不要试一试?”

    这种要求许三笑自然是来者不拒。一开始还没太重视,等李燕完全放开,大胆施为后,许三笑才突然意识到这竟似一种极其了得的房中奇术。

    “这叫虎呕吸。”

    李燕俯卧在地做虎扑状,示意许三笑伏于自己背上,下身金刚杵入莲花,密和无间,李燕奋力拧腰几乎欲断,回身与许三笑唇齿相依,气息相通,身下宝杵入莲花,一进一出随呼吸而动,阴阳和合,互为补益。

    多时,正自陶醉在极乐大欢愉之中时,李燕忽然感到无上欢心袭来,莲心震颤收缩,眼前幻象重叠,似有满塘金莲盛开奇景。按照何小妹所教授的,此时已到了关键时刻,需转换为龟吐气之法,合阴阳交泰之气。

    李燕蜷缩四肢收紧脊背,后臀高高翘起,如雌龟求欢。指导着许三笑似男金刚佛团身如龟背,蹲于自己身后,从始至终杵不离莲,二人臀股相连,互换阴阳二气。形如龟交,不离不分。又是一番杵捣莲受。

    李燕再证金莲大道后,身子一转,依旧是杵不离莲,换成仰躺之势,许三笑依她所言俯身匍匐,李燕屈腿,腹部腾起翻动如蛇,上下起伏不绝,许三笑无愧是房中术大师级人物,无师自通的探爪如狮子戏球按住李燕胸前珠圆玉润。李燕随着许三笑动作婉转啼呼如歌如泣。

    稍倾,李燕通身震颤如羊抖腹,腹部弓起肌肉颤抖如波浪,啼呼的越发急迫。若在平素,此刻她肯定已达极限,但许三笑却感觉到她体内潜力涌动,似已被这门奇术完全激发开来。忽以双腿攀住自己的腰间,立起身与自己贴胸抱在一起滚做一团,口吻相合,鼻息相交,浑身剧烈震颤,动作也越发的昂扬开放。

    许三笑双手轻抚李燕腰股背上的经络血脉,感受着她身体里的气血流转变化。忽然,身下宝杵感到李燕四瓣莲花收紧,李燕体内气血奔腾,心跳如巨钟,元阴狂泻如注。许三笑猛然意识到这回她已经到了真正的极限,此时此刻,要想保护她不受损伤,自己必须放开精关,与之阴阳互换,和合通泰。

    以许三笑的道行,这种时刻做到收放自如自不在话下,精关一开,金刚杵中元阳尽出,阴阳二流在李燕体内交汇混合,正应了天生万物生机勃勃之意。

    许三笑在房内方面神勇如神,未修这奇术之前便已是房中术大师级人物,心神可照五蕴以内,元气精华控制裕如。李燕却是初体验何小妹所授的这门奇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这番体验过后所得更不能同许三笑媲美。但许三笑还是感觉到了她体内的变化,心音宏正,气血健旺,精神舒泰安然。

    待一切安静下来,许三笑只觉得腹中元气完足,有清凉舒爽的感觉畅通于血脉间,身下那伏魔金刚杵神采奕奕,只恨不能再行一次双修极乐事。反观李燕,躺在地毯上浑身犹自震颤不已,她全身汗毛孔一个个张开发散着粘稠的汗液,身体虽然一时半刻绵软无力,却有着难以表述的通透如玉美妙动人的魅力。

    许三笑不禁暗想:何小妹传她的这门奇术中包含了多个高难度动作,在调理气血运行和阴阳二气交换方面比之左道房中术都有其独到之处。李燕身体里含有大量的白熊精魄,但自己却一直不得其法未能助她开发吸收,左道房中术过于看重心术之本,而在体外修身,气血运转方面要差这门奇术很多。

    许三笑转而内察自己的状态,只感到浑身筋肉骨膜都热乎乎暖融融,好似在膨胀生长,导入体内的阴阳二气融合无间,不断在滋润全身的筋骨皮。这门奇术明显有强身健体的妙处。而李燕分明只是从何小妹那儿学到了一点皮毛。如此便有这样的奇效,如果对手换成了体力如神的何小妹,效果又会如何呢?

TOP

0
第三百四十八章 和合道,鸿音忽至故友来

      次日晨,许三笑陡然醒来,左右四顾,只见春色无边。玉体横陈伏在自己胸前的是李燕,搂着自己一条手臂睡的正香甜的则是何小妹。米粒儿似刚刚醒来,春潮未退尽的样子,正费力的从自己另一条手臂的搂抱中挣脱。

    回顾昨晚的美妙滋味,想起何小妹说起的这门奇术的名字,似乎叫什么无上瑜伽双修秘术。许三笑立即想到了那天早上何小妹让自己去学一门打基础的瑜伽术,却原来她早有预谋,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许三笑所不知的是,这门奇术其实是李虎丘让妻子通过何问鱼,转送给女儿女婿的养生健体之术。这门奇术源自元代,始创者虽然是个喇嘛,却曾经师从道家一位房中养生大宗师。因此这门奇术其实是包含了道家的房中养生心法,结合了密宗的瑜伽体术后所创。

    昨晚发生的一切犹若在梦中。与何小妹欢爱至最后时竟道心失守,进入了一种至乐无思的境界,醒来的时候觉得似乎只过了一会儿,却没想到竟已折腾一整夜。

    米粒儿娇声道:“哥哥,你从昨晚起一直到刚才,疯了似的荒唐起来没完,非要教人家好多新花样”

    “对不起,委屈你们了。”许三笑此刻欲念已冷,心头充满了疑问,没心思跟米粒儿讨论昨晚发生的一切。在米粒儿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口应付了一句。

    米粒儿低下头不胜其羞的样子,道:“还说呢,也不知你是怎么了,从没见你这样过,中邪似的。”

    许三笑坐起身,动了动四肢,感觉自己体内气韵调和阴阳平衡,通身暖融融说不出的舒服。心中稍一转念便想到,一定是何小妹传授的这门奇术起的作用。左道房中术把最高境界称做至乐无思,意思是大道无形,大音希声,究极的欢乐应该是忘情忘我的。看眼下的情形,自己昨晚分明进入了这种无思的大欢喜境界。

    一念及此,便想起何小妹来,眼前最重要是跟始作俑者讨论一下,她这门奇术从何而来。

    米粒儿轻声道:“别叫?别叫醒她,昨晚你进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她陪你的时间最长,肯定累坏了。”

    许三笑斜顾了一眼,只见何小妹正团身侧卧,通身洁白晶莹的肌肤下淡淡的红光若隐若现,正是气血勃发之后才有的现象。私密处春水淋漓,粉嫩的大腿内侧还存留着激烈摩擦后的红痕,可想而知昨夜的战况何等激烈。再看李燕,情况差不多。米粒儿的情况也不必她们好,想起床,却因为浑身无力,动了几下都没起来。

    “别动,你现在气血行开了,在身体里自然流转,此刻不宜多动。”许三笑按住米粒儿肩,将她放倒在床上,柔声又道:“乖乖的,好好睡一觉。”

    米粒儿真的倦了,点点头合上眼。

    许三笑独自起身来到外面,仔细回忆昨晚的经过。先想起昨夜李燕尽欢后召唤何小妹和米粒儿进房,自己杀的兴起,拽着新媳妇小情人和小道侣四个人大被同眠,嘻嘻哈哈不知怎地就跟何小妹闹到一起。而后便在何小妹的指导下操练起这个无上瑜伽双修秘术。记得当时还问过她跟谁学的,她只说了一句不知道,忽然想起来的,至于是谁教的却忘记了。

    再之后的事情,还能想起一开始与何小妹参修时的情形,但随着情绪越来越高,到后来便忘形忘我无思至乐了。

    许三笑走到床边,为何小妹穿上衣服,打横将她抱到外面。仙姑姐姐成了萝莉小妹,睡相依旧恬静。许三笑却能从她的心跳节奏的变化上听出来,她并没有进入深睡眠。果然,在许三笑的注视下,她悄然醒来,睁开眼便调皮一笑,道:“许三笑,你干嘛把我抱出来?人家还没睡够呢,不是说好了不再逼我练功了吗?”

    “我想知道昨晚的那个无上瑜伽双修秘术你是跟谁学的?”许三笑拿出郑重其事的口吻,尽量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态度。

    “怎么样?”何小妹一骨碌身盘坐到许三笑身上,四目相对得意一笑,道:“喜不喜欢我这门瑜伽术?”

    许三笑点点头,道:“非常厉害,所以我才要问你这门奇术的来历。”

    何小妹摇头,目光清澈看着许三笑,道:“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嘛,忽然就记起来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接着神色忽然一顿,难得的面露忧色,“哎呀,大事不妙啦,我开始想起一些事啦,那不是要做回从前的何问鱼了吗?”

    许三笑托着她的圆臀,笑道:“何问鱼才不会像你这样挂在我身上说话。”想了想,又道:“看样子你只能想起这门奇术的内容,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谁传给你的。”

    何小妹点头道:“就是这样啦,许三笑,你把这无上瑜伽双修秘术学好了,房里的本事越厉害,身上的功夫便跟着一起进步,不比练那些笨拳厉害多了?我对你这么好,你要怎样感谢我?”

    她说话的时候正对着东方,初升的红日照在她脸上,红艳艳灿若桃花,动人极了。许三笑看得一时痴了,本能吻了过去。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何小妹的体力绝非李燕和米粒儿可比,对欲望的控制力更是几乎为零。三两下就被许三笑逗弄的兴起。主动把许三笑推倒在地。

    这里毕竟是招待所的公共后园,就算这个时间里还没什么人,也还是该小心些。许三笑抱着何小妹回了房间。自不免又一番激情澎湃,盘肠大战。这一番阴阳和合,许三笑却是全心体悟,彼此的从精神到身体,一点一滴的变化都不放过。每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所带来的不同感受,都细细品嚼。

    从前与何小妹共参左道房中术,更注重的是精神上的升华,而此刻的体验却又多了一层来自身体的感悟。尤其是当彼此达到水乳共融天地交泰的绝妙境界时,何小妹体内胸有澎湃的元气催动着气血奔涌,仿佛太古时代的血脉被激活,许三笑用心体会着这股元气和力道,努力的与之共振共鸣,整个人再次直上云端一般。彼此间紧密相连的部位,仿佛一道桥梁,把自己跟何小妹心血相连。顿感到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这便是她的神道体力吗?许三笑心中一阵阵激动,这种神妙的体验直到两个人的身体分开才消失,尽管短暂,却是那么令人着迷。

    “许三笑,我的肚子快饿死啦。”

    灵欲完足,通体舒泰的何小妹安静的躺在那里,小手按在光滑平坦的小腹上,成熟美艳的胴.体就像一朵盛开的海棠花,而她说出来的话,做出的动作却依然充满了童趣。这种身体与气质极致的反差,产生的美感是如此令人震撼。许三笑禁不住俯下身子,亲吻陶醉在她的怀中。房间里顿时响起何小妹放纵无忌的咯咯笑声

    三千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温柔乡,脂粉阵,英雄冢,销魂窟。不爱江山爱美人许三笑正在把一切能想到的关于红颜祸水的警句都记起来,却还是没办法抵御这温柔乡的诱惑。什么也不必做,只要躺在她们身边,倾听她们的呼吸声,细闻她们身上的体香,偶尔感受一下细致如丝的肌肤触感,便足够让自己无法自拔了。

    直到刚睡好的李燕醒来,时间已过了九点。贤惠的小媳妇伸出白里透红的纤纤玉足,不客气的一脚把许三笑踢下床。

    上午十点,许三笑精神抖擞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方厚德早恭候多时,听见动静立即过来报到。

    “许书记,您来了。”方厚德主动给许三笑倒上一杯水。

    许三笑伸手接过来,随口问道:“公安局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故意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却一直在运神观察方厚德,从内到外,连内分泌和心跳都不放过。

    “昨天一开始场面还很平稳,主要得力于公安局的陈贡布副局长在藏族群众心中威信比较高,但后来说到释放普布的问题时,梁县长的态度比较强硬,矛盾有点激化的趋势。”方厚德扶了扶眼镜,估计是在想如何措辞,续道:“杨洪昌带来几个喇嘛,只劝了几句,围堵公安局的藏族群众就都散了。”

    许三笑注意到他这番话中有几个词,态度强硬,矛盾激化,杨洪昌带来几个喇嘛这句话中并未称呼杨洪昌的职务,杨洪昌是黑虎乡的党委书记,还是旅游局的党委书记,方厚德在称呼这个人的时候特意回避了杨书记这个称呼。只从这几个用词上,便可以看出方厚德在向自己表达善意。

    “看来喇嘛们在藏民心中的声望很高啊。”许三笑的语气稍显沉重,道:“进一步理解,说明在藏族群众心中,对宗教的信仰才是最重要的,我初来乍到,又跟梁县长学了一课呀。”

    许三笑说的更直接一些。

    方厚德闻弦知雅意,道:“梁县长在民族统战方面确实很有办法,不过我却认为许书记的工作方式和态度都有独到之处,梁县长去做藏族群众的工作正是出自您的安排。”

    他说话的时候心跳平稳,语气没有停顿,看来是出自真心。许三笑意识到方厚德确实是有意向自己靠拢,心中满意,指着方厚德笑道:“你这个老方呀,这是在给我胡乱戴高帽,梁县长在北沟县工作多年德高望重,我许三笑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安排他的工作?”

    领导的谦虚之词做不得真。方厚德在官场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这么点事儿岂会不清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许书记,藏族群众围堵公安局这件事暂时被梁县长压下来了,普布的案子一日没了结,这件事迟早还是个问题,根据那个藏族群众代表的说法,普布等人在三妹寨事件中也是受人利用的小角色,这件案子真正的幕后主使还逍遥法外”

    三妹寨事件针对的就是自己,许三笑当然知道这个幕后指使是哪一个。但涉及到工作的问题,就不能只从是非对错的角度看待,必须要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来分析。揪住这件事不放,全力把杨洪昌拽出来,好处固然显而易见,风险同样也不小。

    一旦动起来,一切顺利,拿到证据扳倒杨洪昌当然是好,可是目前为止,自己还不完全了解他们有什么底牌,万一逼狗跳墙把杨洪昌逼急了,用出点什么阴谋手段毁了证据再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当下最好的方式是含而不露,稳住对手。保护好普布等人,继续观望的同时增加自身实力。

    这些念头在许三笑脑中一闪而过,挥手打断方厚德的话,道:“老方,咱们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讲证据,凭空臆测不能成为做决断的依据,不过群众的呼声还是要听的,你去通知于丰收同志,三妹寨事件的调查工作不能就此停止,普布等主要嫌犯还要继续审讯,但原则上还是不要扩大调查范围了,集中力量重点盯住普布就行。”

    方厚德也是官场老马,稍一转念便明白许三笑的顾忌所在,深表赞同,道:“嗯,这么办最合适,不扩大调查范围就不会被说成是捕风捉影,随便怀疑同志,集中力量在普布身上,一方面可以保护他,另一方面,假如真的存在一个幕后指使者,普布一定是主要知情人。”

    许三笑忽然想起了叶皓东,如果是叶大哥遇上我现在的情形,以他的性子肯定会一脚踢开绊脚石吧。他是草莽豪杰,可以快意恩仇。而自己身为体制中人就不能这么干。

    心念一动,忽然想起,我他妈还有另一个身份呢。堂堂杂道宗主,坐下四大宗师,龙图善盗,白甲善谋,红袖用蛊,紫衣善诅。找红袖或紫衣在梁柏涛或者杨洪昌身上下点功夫,就算给段世杰点面子,不弄死他们,把他们弄的卧床不起总归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健康,多少雄心壮志都会付诸流水,什么争名夺利的念头都会淡泊下来。许三笑心念至此又想道:到那时,他们还有精神头跟老子叫板吗?

    方厚德哪里知道许三笑在想什么,见许三笑沉吟不语,以为是送客的意思,主动告辞道:“许书记,您要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找于丰收落实您的指示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许三笑一个,坐在那里神思飞扬,继续着刚才的思路。正在想杨许昌的崛起之路,正是靠的大舅子马二龙一路用邪术保驾护送,屡屡帮他干掉主要竞争对手,才达到今天的高度。现如今,自己身为杂道宗主,身份地位实力都要比马二龙强大数倍,为何就不能复制杨许昌的模式?

    接着又想到了段世杰,这小子正跟左道红莲庵的韵音打得火热,这个人虽然有些认死理,但同时却很重情义,他的姐姐是老子的小情人,他喜欢的女人是老子的手下,只要老子不干的太过分,这小子应该不会给老子捣蛋吧?

    想着想着,忽又想起了严朝辉。这次之所以被迫丢下三镇新区的大好局面,被动的来到北沟县工作,正是这位老先生背后捣的鬼。他老人家现在大概也在暗中窥视着自己,假如老子真用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干掉竞争对手,会不会被他拿住小辫子呢?记得便宜老丈人说过,严朝辉的背后是显门,实力不可小觑。想起这些,便想起了蓉城和赵海峰齐蓉蓉兄妹,又想起了宫艳诗,也不知那位艳丽如诗的女子现在如何了?

    许三笑这个念头还没放下,电话就响了。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就到,接通后竟真是赵海峰打来的,劈头第一句就骂龟儿子,当了县委书记,眼睛长到脑顶上,把好朋友都忘到脑壳后头去了,这么长时间连个动静都没有,老子兄妹三个现在就在北沟县,你娃儿看着办吧。

    虽说已经知道赵海峰是显门后人,彼此间断了交往本已有过默契。但毕竟还没有撕破脸,感情上,赵海峰兄妹和宫艳诗都曾经与许三笑交往密切。而且赵家在山南省却是实实在在的实力派,赵海峰父辈当中,他父亲和伯父都在山南地区,号称将门二杰。自己就算不想深交,也断无把他们推到对手怀里的道理。

    “原来是海峰兄到了。”许三笑故作惊喜,又道:“怎么着?还是三个一起到的,那没说的,肯定是兄弟招待嘛,快说,你们在哪儿呢,兄弟马上就到!”

    赵海峰道:“别忘了把玉刚也喊上,哥们儿这回真转业了,咱们哥仨痛快喝一个。”

    “转业了?”许三笑一下子想起当初他曾经就这个事情向自己问卦,想不到一拖竟是六年。又想到他在部队也从少校熬到了上校,也就是县团级,军转地的原则是至少降半级,但也需视情况而定,这个情况通常包括背景,关系,财力和能力,在这几方面有突出情况的,不降级甚至升级都未必不可能。

    “这回海峰兄龙归大海可以大展宏图了。”随口问道:“却不知转到哪里工作了?”

TOP

0
  第三百四十九章 重逢

  青城大酒店,四楼一品轩的高档包房里,许三笑携李燕宴请赵海峰兄妹和宫艳诗。彼此见面后,许三笑把李燕以及她和自己的关系做了介绍,双方寒暄时,许三笑注意到宫艳诗的态度有点冷淡。

  席间,齐蓉蓉说起赵海峰目前的职务:南山市副市长,主管市政建设,安全环保和工程审批,虽然暂时不在常委之列,却是位高权重。赵海峰转业到地方,不但没有依照军转地的惯例被降级使用,反而官升一级。

  许三笑暗自心惊,完全没有想到赵海峰会一步迈到这个位置上。

  复转军人的安置工作在各个地区都是老大难问题,国内的体制建设早已形成了一套固定机制,在这套机制下,官员们所走的每一步都需经过激烈的博弈。而作为部队和地方,完全是两套体系,安置复转军人就等于是从一个体系跨进另一个体系,直接与那个体系里的干部争位置。

  所以,别说升级,就算降级使用,都会让地方上非常为难。很多复转干部在转业前,在部队上是说一不二的主官,转业到地方后,往往被随意安置到低一两个级别的单位弄个副职,由于难以接受这种巨大落差而辞职的大有人在。

  一般人能找个理想的位置安置都已极为难得,而赵海峰却不仅升官,还手握重权。就算是以他的家庭背景,将他运作到这个位置上,难度之大亦绝不亚于虎口夺食。

  “人比人气死人。”许三笑半带讥嘲,拿赵海峰打趣道:“别人是转业后失业,海峰兄你却是步步高升,少年得意。”

  赵海峰转业到南山市来工作,而且一来就担任副市长。这意味着秦旭明在南山的实力越来越强。这件事儿对于许三笑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自从被坑严老先生坑到北沟县,许三笑的官场之旅便几次险象环生。究其根源,实在无法让许三笑对赵海峰的到来举双手欢迎。言谈之中也不禁带着几分嘲讽。

  赵海峰似听不出许三笑话中隐意,摆手自谦道:“哪里哪里,三笑你这话可真让哥哥脸红,在别人面前我还敢自称一句少年得意,在兄弟你面前,整个山南省敢说这句话的也只有玉刚了。”

  “你老兄不必太谦虚,如今全国到处都在搞建设修高铁盖房子,你这个主管市政建设和工程审批的副市长,真可谓位高权重,今后兄弟和北沟县要经常仰仗海峰兄了。”许三笑热情洋溢继续说道:“南山市今年预计在基础设施方面要投入四十五个亿,海峰兄手里攥着的可是南山市里含金量最高的一支笔,领导如此信任,兄弟要提前祝贺你前途无量了。”

  这个前途无量却是有所指的。

  前阵子向春鹏去了蓉城,南山市委常委班子缺了一位,到现在还没补上去。这个副市长的位置是新设的,主抓的工作内容非常重要,过去属于市长秦旭明的工作范围。赵海峰一来南山市便分到这么一大块蛋糕,许三笑不禁暗忖,严朝辉老先生把他弄来肯定是奔着市委常委的位置去的。

  那个位置许三笑其实一直在惦记,由于北沟县在南山市里具有特殊的政治地位,因此历任县委书记几乎都担任过市委常委。许三笑对那个席位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市委常委是副厅级,许三笑这个正处级的位置都还没坐热乎,短时间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虽然如此,却并不妨碍许三笑对那个位置产生念想。

  “什么含金量啊,我只觉得手里这支笔重于千斤呀。”赵海峰颇有技巧的绕开前途无量这个话题,自然的把话锋一转:“说到工程建设问题,就绕不开安全环保工作。”

  “严老师在他新近写的华夏名城游记里说,当前华夏所有城市都面临盲目规划,过度建设的问题,有的地方已经严重破坏了山河脉络和自然风水,修路谋取政绩,卖地赚取gdp,盖高楼以求一鸣惊人,这些做法都是短视行为,弄不好极有可能破坏到地区的自然山水格局。”赵海峰谈兴颇浓,滔滔不绝道:“我记得三笑你可是堪舆之学的大行家,我调到南山市工作,还没到市里报到,就先跑你这儿来了,就是想请教你一件事。”

  他前面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铺垫,这个时候说出来的事情肯定跟风水堪舆之学有关,许三笑心知没有推脱的可能,便额首道:“海峰兄是我的兄长,如今又是我的领导,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事情请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赵海峰满意的哈哈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接着说道:“你记得当初我跟你提到过我在东南有个女朋友吧?”

  许三笑点点头。

  “如今她已经是我法定的妻子了。”赵海峰不待许三笑恭喜他,又续道:“是这么回事,我这次来南山工作的事情早在两个月前就定下了,分管内容基本也早有定论,所以前阵子有一个日本朋友通过她找到我,打算在南山这边投资盖两座高楼,我当时觉着是一件活跃地方经济,出政绩的好事儿,就没拒绝。”

  许三笑已知其意,嗯一声道:“你怕这两栋楼会影响到南山市的风水?”

  赵海峰点点头,郑重道:“本来我是没往这方面想过的,但来之前我把这件事跟严老师说了,结果严老师说我太冒失,不该轻率答应日本人,他说城市盖高楼是很有讲究的,位置的选择要与山势水势相呼应,楼体的形状要考虑到风向,空气和阳光等因素,盲目乱盖只会破坏了地区的风水气运,弄不好就会百害而无一利,无论如何都应该慎重,所以他让我来先找你请教一下。”

  日本人?许三笑心念一动,东洋鬼子能有什么好心眼子?严老师说的没错,城市里盖标志性高楼是很有讲究的,盖的不好,轻则坏了风水,影响大楼内以及周围人群的生活健康,重则甚至会招来大祸。比如本世纪初在小黑国的苹果城被飞机撞毁的两栋大楼,就是小鬼子建筑设计师山崎实的手笔。一次灾难便死了数千人,算上由此引发的战争,死亡的人数更高达数万。真可谓是大凶之局。

  而那件事后,小鬼子却从中得利,借着支持小黑国出兵中东地区,与小黑国的关系更加紧密。谈了两年的与小黑国合作开发f-35战机一事终于得到突破性进展。可以说是好处多多。

  “海峰兄。”许三笑神色一整,口气严肃道:“严老师让你来问我,是出于对我的信任,虽说咱们的关系不像以前那么近乎了,但很难得他老人家还对我有这份信任,所以我一定会知无不言,只是却不知你那位日本朋友打算盖两栋什么样的楼?”

  赵海峰道:“那个日本朋友背后的财团打算早南山市盖两栋地下7层,地上超过一百层,将近四百米高的大楼。”

  “一百多层,将近四百米?”许三笑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不是我危言耸听,从风水学的角度看,南山市的市区内包括城郊周围十里范围内,没有任何一个地方适合修建高度超过两百米的建筑。”

  赵海峰不解问道:“三笑兄弟,你能否说的具体些?或者举个例子说明一下?”

  许三笑知道光凭一句话不足以取信于人,得拿出点真东西才行。道:“这些年,小鬼子在全世界范围内没少盖这种地标性建筑,其中就包括在华夏申城陆家口那里盖起了一座申城第一摩天大楼,我当初在看到这则新闻后,曾特意通过城市效果图观察过那座大楼的形制和地理位置,结合我所掌握的风水堪舆之学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小鬼子的用心极为险恶。”

  “哦?”赵海峰大感兴趣,问道:“怎么个险恶法?”

  “那座楼就建在陆家口的龙脉的东北方,属艮,下元八运,后天艮卦主运艮,也就是七关中的玉宿关,风水讲究呼形喝像,申城第一高楼从05年动工.建成时,建筑的外势与内气遥相互应,钉住玉宿关,形成风水上的‘旱日鱼肚白’格局,玉宿关上本就死穴,设计人很阴险,在鱼腑死穴上挑出把尖刀,代表要让就在海边的鱼不被烤死,也没有能力回到水中,鱼肚破了,鱼自然不能活,其用心之险恶,决不是善与之辈所为。”

  许三笑早年游历江湖,四处给人测吉凶卜祸福,堪舆风水,选阴阳吉宅,生平许多无忧得意时光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许久不谈此调,一时技痒便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却也不管赵海峰能否听得明白。

  赵海峰对这方面的事情兴趣极大,很多专用术语也是一知半解,许三笑说的不算深奥,他几乎完全能够理解,听的津津有味,不住点头。

  齐蓉蓉插言道:“你们这些男人真无聊,一见面就瞎吹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这么久没见了,就没别的话题可聊了吗?”抬头看着李燕,好奇道:“李小姐,你们登记多长时间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降住许三笑这匹野马的?”

  李燕瞥了身边的许三笑一眼,淡然一笑,道:“这个嘛,你也许该问他是怎么把我给降住的。”

  齐蓉蓉大为惊奇的:“这么说,是他主动向你求婚的?”

  李燕却含笑不语,把目光投在赵海峰脸上。

  赵海峰刚刚消化完许三笑之前的话,这会儿心里又生出新的疑问,正张口欲言。抢过话头对着许三笑问道:“三笑,你的意思是那些日本人也懂得风水堪舆之道,他们来华夏建高楼其实是没安好心?”

  许三笑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仅是华夏,日本人几乎在全世界都在干这样的事情,一来经营商业地产的风险低,一笔投资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其次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破坏对手的城市风水气运,其中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小黑国苹果城被飞机撞毁的那两栋大高楼。”

  赵海峰凝眉道:“这么说的话,三笑你是不赞成在南山市地区盖高楼的了?”

  许三笑道:“南山市属于河谷冲积平原的地段,地下水系丰富,渗透性好,地气旺盛,城市周边的山势低矮,海拔没有超过两百米的,整座市区与周边山势相接,好似一条蛟龙腾身欲起,在市区盖高楼没问题,但绝不能超过龙首山的高度,也就是两百米,六十层左右,你那日本朋友若是真心想来南山市盖楼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给他划定高度范围,大可以让他随便盖,几栋楼都没问题。”

  风水堪舆之学,小可以择吉选宅,大可以理气山河,平衡阴阳,风调雨顺,真可谓是博大精深。如今那些身居高位,家资巨富者,嘴里喊着唯物主义,内心里却对这门学问,或者将信将疑,或者笃信不疑。而赵海峰的家族已经富贵三代以上,从他祖父那一辈到他父亲,对这门学问都深信不疑。

  许三笑想到自己未来打算在北沟县大搞基础设施建设,修路建房都离不开这位未来副市长的支持,为了日后找他签字容易些,眼下正是一个难得的把他忽悠住的机会。因此说起来口若悬河,把个赵海峰听的如痴如醉。

  “海峰兄刚才问到了日本人也懂风水堪舆之学,这当然是肯定的。”

  “一千多年前的盛唐时期,万国来朝,华夏各方面的技术学问都成为周边国家学习模仿的对象,堪舆风水之学便在那个时候传到了日本,而后逐渐形成了几个流派,这其中有一个流派专门研究风水堪舆之学,便是九菊一派的星象流。小黑国苹果城的那两座世贸中心大楼便是星象流的风水宗师山崎实的手笔。”

  晚宴进行了两个小时,许三笑和赵海峰侃了一个半小时的风水堪舆之学。一直都在向赵海峰灌输一个概念,便是自己的治县理念就是天人合一,看重自然风水格局,绝不会随意动土破坏自然。就算是要大兴土木时,也只会结合本地实际情况,在不破坏风水格局的情况下而动。

  在一定程度上,赵海峰的态度和立场是可以代表严朝辉的。许三笑今晚从他的话里听出很多内容来,就比如他这次北沟之行,肯定是严老师派他来了解自己的情况的。严老师当初把自己运作到北沟县来,目的方便杨许昌一系的人马给自己施压,比自己倒向严老师一方。

  严朝辉最看重的是玄门左杂二道隐藏的实力。从自己被运作到北沟,到赵海峰的出现,很显然,他还没有放弃自己。许三笑心里盘算着,赵海峰来到南山市任副市长,属于典型的超规格提拔,这其中山南省长司泽凯肯定没少发力。严老师前后运作此事,砸下重注,肯定是有所图谋,却不知这老先生又在打的什么主意?

  夜里九点钟,把赵海峰兄妹三人安顿好之后,许三笑和李燕告辞离开。在回招待所的路上,许三笑与李燕手拉手走在街上。

  “你跟这个宫艳诗又是什么关系?”李燕忽然顿住脚步歪头问道。

  “什么关系也没有。”许三笑难得理直气壮道。

  李燕好整以暇,随口淡淡道:“或许是我问的太直接了,那就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许三笑看着李燕,心里头有一点小开心,这丫头终究是在乎老子的。

  最好的女人不是不吃醋,而是会吃醋。李燕无疑就是最好的女人,不管是吃醋还是不吃醋,都不会让许三笑觉得不舒服。于是爽快的把认识宫艳诗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燕听罢,叹道:“许三笑,你可真是个害人精,而你那位严老师也真够可以的,为了拉拢你,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真不知你到底哪里有那么大利用价值,这女孩子我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怜爱,更何况你们这些臭男人。”

  许三笑道:“你的意思是,严老师把她派来,还是想要利用她来笼络我?”

  李燕摇头道:“这我可也说不准,就是一种感觉,从她看你时那又爱又恨的眼神里察觉到的,也不知道准不准。”想了想,又道:“还有,今天是赵海峰主动联络的你,我想他一定是来打探你的近况的,但你们聊了一整晚的风水堪舆之学,而他却一个字都没问关于你的近况的问题。”

  许三笑道:“有时候不说就是说,打探一个人的近况并不一定要靠问的,细心的观察也可以发现问题,一个人是否焦灼,信心是否动摇了,从言谈举止就能窥测一二,赵海峰是聪明人,当然能从我的言谈中看出我的心还没乱,还不会倒向他们。”

  李燕幽幽叹道:“我最担心的其实正是这一点,严老师若是存心要逼你就范,一旦他认为梁柏涛他们不成时,保不齐就会亲自出手了,有秦旭明又有赵海峰,想要给你找麻烦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许三笑心里有着比她跟深的担忧,目前山南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印度人在这边活动,日本人也来了,信义堂和自由社也在这西南大地上斗牛,一旦季通玄被问了死刑,一贯道的人估计很快也会来。表面上这些人有的是为了重阳遗稿,有的是为了争名夺利,但真正把他们吸引到这边来的,其实就是未来两三年内可能发生的那场战争。而自己本不过是大时代里,恰逢其会的一个小人物。却因为是许道陵的儿子,周至柔的嫡传干儿子,机缘际会下,才跟这些人都有过了交集。

  这些人当中,有人想利用我,而有人却不想我被任何人利用,有人想害我,有人曾经帮助我,许三笑思绪涌动,想着,这几方面人当中,老丈人对自己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让小媳妇安全幸福,小鬼子和阿三都对老子没安好心眼,而叶大哥则是真正肝胆相照的朋友。严老师的心中最重要的便是他那所谓的生平抱负,他这么不抛弃不放弃的拉拢自己肯定是别有居心,但目前为止他的手段还说不上有多歹毒。最难缠也可能是唯一专门针对自己的,其实只有一贯道的人!

  正字思量着,忽听见前方传来嘈杂声,距离两三百米之外,聚集了很多人,似乎是两伙人在打群架,依稀竟似听见了何小妹的声音,顿时想起了那天飞起的好大头颅,不敢怠慢,连忙拉着李燕快步走了过去。到了人群前往里一看,还真是何小妹,不过并非自己所想象的血流成河,却是一个年轻汉子在人群正中摆了一张桌子,黑乎乎冷冰冰,竟似钢铁铸就的。而这年轻汉子正在那里摆下擂台,挑战所有人掰腕子,不知米粒儿是怎么搞的,居然让何小妹跑出来了,正要跟那汉子比试。

TOP

0
  第三百五十章 如意桌下,别有乾坤

  人生本就是苦,还是只有童年是苦?又或者生命本就如此?

  年轻的汉子看上去跟许三笑差不多的年纪,脸上坑坑洼洼,五官畸形扭曲丑怪绝伦,布满了麻风病留下的痕迹,唯独身形劲健,精赤的上身布满了纹身,有图腾,有文字,这句话就纹在他的左胸上。

  何小妹正挽起袖子要跟这个人较量,见许三笑和李燕到了,赶忙收起小手,走过来冲着李燕一吐舌头,道:“我在屋子里听见这边好热闹,就瞒着米粒儿姐姐跑出来啦。”

  许三笑见那年轻汉子体魄雄健,摆在路中间的大铁桌子更不下数百斤,而四周却并无车辆。不禁暗忖,这大铁桌子他是怎么弄到这里来的?正打算走过去问问,脚下刚动半步,却被何小妹忽然一动拦住去路。

  她笑盈盈道:“这位大叔在这里摆擂台掰腕子赌输赢,输了的就要从他这桌子下边钻过去。”

  许三笑顿住脚步,看了一眼那人,问道:“要是赢了他呢?”

  那汉子道:“要是赢了我,就把这张桌子送给赢家。”说着伸手在桌面上一抹,又道:“我这张桌子可不是普通的桌子,它叫做如意八仙桌,内藏机关,可高可低,可大还可小,也可以算作一件宝贝,今天来到北沟县,不为别的,就想以桌会友,见识见识你们北沟县的好汉,看看有没有人能赢走我这张八仙桌。”说着,他把手一抬,那张桌子竟自动收缩起来,先变小,再变矮,到最后竟成了四四方方一大块金属。

  许三笑暗忖,这桌子底下可不大好钻。

  只见这汉子把手按在金属块上,只听叮的一声,那桌子又开始伸展,直至扩大成原来的八仙桌的样子。那汉子叫道:“怎么样?我这张桌子不赖吧?现在就看看你们北沟县里有没有够看的好汉能赢了我。”

  许三笑见何小妹横身挡在自己身前,似有保护之意,不禁暗自吃惊。以自己今时今日的本事,只要不碰上特别厉害的人物,何小妹又何需这么紧张?这个汉子相貌虽然丑恶,但身上并无凶恶凛然之气?之气,许三笑打量半天,却完全看不出此人深浅。

  李燕问何小妹:“这个人很厉害吗?”

  何小妹点点头,道:“也说不上特别厉害,而且还是个胆小鬼,我要跟他比试,他根本不敢接受。”

  这汉子见许三笑被何小妹挡在了身后,轻哼了一声,道:“我虽然只是昆仑山里一个采药为生的道童,却也知道男女有别,我赢了你一个小姑娘,又算得什么本事?”说着一指许三笑,道:“看她这么护着你,你是她男人吧?你要是个男人,就过来跟老子较量较量,你敢过来吗?”

  昆仑山上下来的?许三笑心想,看来此人多半也是一贯道中的高手。往四周左右看看,虽然已经将近夜里十点,却还是有不少散步的百姓在围观,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当众跟此人交手,若是被那个人用手机拍下传到网上,那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就算戴到头了。

  想到这儿,微微一笑道:“这位同志,你如果想卖艺,我看这里并不是合适的地方,请你不要在这里阻碍交通,否则我只好请有关部门的人来把你请走。”

  那汉子瞪着许三笑,道:“你怕老子了?”

  许三笑看了看四周围观的群众,又看了看这汉子,心想在这家伙分明是个愣头青,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再任由他这么闹下去,影响只会越来越坏。不能再跟他磨叽下去了,干脆叫霍大鹏来撵人吧。掏出电话,刚要拨打,就听见警笛声入耳,霍大鹏带了两名刑警不叫自到。

  那汉子见警察到了,也不慌张,浑不在意的冲着许三笑一瞪眼,道:“姓许的,真有你的,这可是你先不守规矩的。”

  许三笑神色严肃,负手道:“你阻碍交通,已经触犯了法律,还跟我讲什么规矩?”

  霍大鹏走过来,许三笑冲他使了个眼色,霍大鹏心领神会,走到那汉子面前,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里妨碍交通秩序?”

  那汉子毫无惧色,冷笑道:“天下人走天下路,老子想走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的着吗?”

  霍大鹏身后一名年轻的刑警见这厮太猖狂,气的火冒三丈,跳过来,二话不说便是一记大嘴巴。

  啪的一下,那汉子纹丝不动。年轻的刑警叫道:“赶紧把路让开,否则把你带到局里。”

  那汉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伸手按动机关把那如意八仙桌缩小,提在手中,满不在乎的:“去就去,老子还正愁没地方吃顿饱饭呢。”说着,居然主动走向警车,一头钻了进去,回头道:“怎么着吧?你们三个要是不敢把我抓回去,你们就是小妈养的。”

  霍大鹏和两名刑警都气坏了,许三笑见此情形却不禁一皱眉,把霍大鹏叫到一旁叮嘱道:“这个人很不一般,你不要激怒他,找个人多的地方就把他放了,另外派人盯一盯他去哪里落脚,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汇报。”

  房间里,李燕正气呼呼看着何小妹,后者却瞅着许三笑,道:“那个人是冲你来的。”

  “我知道。”许三笑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担忧,这个人肯定来自一贯道,他堵在那里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燕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很厉害?”

  何小妹一指许三笑,道:“相对于他而言,可以这么说。”

  许三笑道:“我怎么看不出他身上有功夫或者修习过什么精神类的术法?”

  何小妹道:“他练的是气功,平时不显,运上气之后就能看出厉害来了,而且他的火候很深,所以你看不出来。”

  许三笑想起了季通玄,记得昆仑道的人都是术气合修,不禁问道:“难道这人比季通玄还要厉害?”

  何小妹额首道:“季通玄的综合能力跟你比也就半斤八两,这个人比季通玄至少厉害一个层次,而且手里还有宝贝,便是那张八仙桌,他那张桌子钻不得的。”

  许三笑定定看着她,搞不懂她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一时精明又一时幼稚。

  李燕问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出来会那人的?”

  何小妹道:“这个人故意把桌子摆在往来招待所的必经之路上,我听见声音后,发现这人挺厉害的,怕他针对许三笑嘛,所以就出来会会他,放心啦,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吸取教训啦,不会再当着好多人的面打死人啦。”

  米粒儿劝道:“燕子姐姐,你就别说她了,要说就说我好了,是我没把她看住。”

  李燕看着米粒儿,欣然一笑,道:“傻瓜,我说你做什么?她已经是大人了,本领强过你千百倍,她要是存心想跑出去闯祸,你哪里看得住?”李燕年纪虽然只比米粒儿大了一岁,但她秉性宽和,看事明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在这个特殊的家庭里,实是说一不二的大姐姐,不管是米粒儿还是何小妹,都对她敬畏三分。

  许三笑把思绪从何小妹身上转回到那人身上,暗自琢磨事情经过,这人堵在那里或许是冲着自己来的,却没想到会遇上何小妹,他自知不是对手,所以借口好男不跟女斗拒绝接受何小妹的挑战,又特意用掰腕子打擂台这种噱头吸引住围观的老百姓,让何小妹有所顾忌,不至于把他如何。而后当老子赶到时又主动挑衅,看似好斗无比,其实心里很有数,霍大鹏一来,这家伙就装孙子,主动坐上了警车。

  正寻思呢,霍大鹏的电话过来了,说他已经命两个刑警把那人放了。许三笑问他,你在哪呢?霍大鹏说自己已经回公安局宿舍休息了。许三笑知道大鹏最近一段时间很忙很辛苦,一丝不忍,便没要求他再去确认那人是否真被放走了。

  挂断电话,环顾三女,李燕丰盈端庄,米粒儿娇俏可爱,何小妹却是清丽出尘仿佛世外仙女,一想到那门无上瑜伽双修秘术,心不禁热切起来,一时竟看的痴了。只见李燕打了个哈欠,探出盈盈洁白的玉足,对着自己小腹往下三寸的部位轻轻踢了一脚,神态暧昧:“还不去洗澡,在这儿傻看什么呢?”

  次日晨,满室春色藏不住,许三笑醒来的时候正枕在李燕大腿上,眼前便是伊人翘起的雪白丰润的臀,不禁心头一热,在那上面轻轻吻了一下。李燕一翻身,躲开许三笑的魔爪,嘴里嘟囔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拆了一晚上骨头,你不累我可快累死啦。”说着,摸索着抓住被子,把诱人的身姿掩住。

  许三笑见李燕慵懒高卧倦意正浓,心想这无上瑜伽双修秘术虽然属于互补之术,却极其锻炼精神和体力,对于李燕和米粒儿而言,每次修行之后,都需要足够的休息来补充精神和体力。而自己因为精通左道采补之术,要比她们懂得如何通过阴阳交泰之理,更好的吸收利用与她们交换到自身上的元阴,所以才会每次修行之后精神体力的恢复速度都远快过她们。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离上班时间还一个多小时,转头把目光投在正抱着枕头睡的正香的何小妹身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她如瓷一般晶莹洁白的肌肤上,她的呼吸绵长舒缓,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抖动着,略显青涩但精致无比的五官是那么动人。刚想给她一吻,却见她忽然睁开一双美眸,冲自己一眨眼,娇笑道:“还想作怪?没门儿!”

  许三笑欺身过去,将佳人拥在怀中,情动道:“实在是太美了,不管你是何小妹还是何问鱼,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何小妹左右看了看,最后盯着许三笑,不解的样子:“怎么忽然这么说?”

  许三笑轻轻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总也忘不了从前的那个你,不过最近却忽然觉得你其实一直都只是你。”

  何小妹依偎在许三笑怀中,唇角撇起一丝笑意,柔声道:“我不好吗?”说着瞅了瞅侧卧的李燕胸前那傲人的曲线,又看了看米粒儿的,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扁嘴道:“除了这里之外。”

  她扁嘴的样子可爱极了,许三笑按捺不住将头埋在她那雪白娇柔的胸怀中,宽慰她道:“这里也有属于你的风情。”

  何小妹激动的低吟一声,用力揽住许三笑的头,道:“许三笑,谢谢你始终记得从前的何问鱼,也谢谢你珍爱现在的何小妹,不管我是谁,也不管那些世俗人怎么看我,我都是你的女人。”

  许三笑顿时愕然,何小妹却俏皮一笑,小手在许三笑那话儿上摸了一把,调笑道:“傻瓜,还在外面愣着干什么?”

  这一刻心头忽然升起明悟,什么世俗规则,什么师门辈分,都抛诸脑后,只剩下只羡鸳鸯不羡仙。许三笑勇猛精进,奋起身下七寸沥泉宝枪,一招直捣黄龙,直入何小妹身体最深处。

  上午八点半,许三笑再次因为贪恋何小妹的肚皮迟起了半小时。走到招待所门厅时看见墙上的挂钟才才想起又迟到了。许三笑不想因为这事儿被人诟病,所以上次曾跟刘枫交代过,让他提醒自己上班时间的。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没电了。

  大门外,刘枫的车早等候多时。一上车就被小枫哥取笑:“许书记,您还能爬起来真不容易。”

  许三笑没好气道:“少以你那小人之心度老子这君子之腹,我昨晚练功过度,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招待所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这个身份能干出多出格儿的事情?”

  刘枫笑道:“拉倒吧,那几个人能盯住你?凭你的本事略施小术就能让他们睡的比猪还死,自从你搬来这里住,这里的夜班工作人员就开始传说招待所晚上闹鬼。”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去你的吧,开你的车得了,少管老子的闲事。”

  刘枫刚要发动车子,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是霍大鹏打来的,挺急迫的问许三笑在不在?刘枫便说在,又问他什么事?霍大鹏说:“出事儿了,季通玄被人救走了!”

  许三笑在旁边听得真切,立即想到昨晚的那个当街摆擂掰手腕的汉子,不禁懊恼的一拍大腿,自语道:“大意了!”忙接过电话问霍大鹏:“公安局方面有伤亡吗?”霍大鹏回答:“没有,不过看守所的大墙被严重破坏。”

  许三笑长出一口气,只要没伤人就好,一贯道的人会来营救季通玄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事,昨晚那汉子上了霍大鹏他们的车时许三笑便隐隐有些担忧,这才交代大鹏找个人多的地方把那人放了,没曾想到底还是出事儿了。霍大鹏肯定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估计是那两个年轻的警察放人时,被那人用言语挑衅,一时气不过就把那人给送看守所,才会导致季通玄被救走。

  这些细节不过一念而过,许三笑立即指示霍大鹏,要全力追缉逃走的人犯,同时要注意保密,尽量封锁消息,季通玄是伍次仁一案的凶手,藏民们如果知道他跑了,肯定还会找政府的麻烦。

  挂断电话后,许三笑不禁骂了一句,这个操蛋的民族政策!当初那会儿制定的时候,就应该一锅加马勺,都他妈是中华民族不就结了?搞什么尊重少数民族的习惯和文化,还弄出一堆的双重标准来。怕他们闹事儿,却反而让他们有恃无恐,动不动就闹腾一下。否则,区区一个北沟县委书记,何至于这么难当?

  李鸿章说一个人在华夏如果连官都不会做,这个人就太无用了。这句话放到今天越来越适用。这说明庸官太多,官场有庸官的大市场,官位与能力不等,职位与责任不等,官德与实际不等,不为民只为私,这样尸位素餐的官实在是太好当。不过在有些地区,这句话却并不完全适用。比如北沟县便是个例子。

  民族构成复杂和复杂的民族政策让北沟县成了个复杂的地方。在这里,党领导的政府并不能完全行使党赋予的权力,要办任何事,只要涉及到少数民族群众的利益,总难免受到多方掣肘。县大老爷名义上是本地父母官,但只要稍有不慎,不但官帽子难保,甚至还有性命之忧。许三笑深知其中利害,因此纵然自己有无穷手段,却始终持谨慎态度做事。

  县委大门外,许三笑下车,理直气壮的走进县委办公大楼,一进门就见到方厚德正在大厅里急的团团转。抬头见到许三笑,赶忙急迫的说道:“哎呦,许书记,您可算来了。”许三笑心想他多半是为了季通玄被救走的事情在着急,故作不知道:“我那里来了一位客人,所以耽误了一会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个样子?”

  方厚德拉着许三笑快步走进办公室。

  方厚德确实是为了季通玄的事情在着急,但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一大早,他刚接到消息,正想通知许三笑,梁柏涛就忽然赶到了,一来就要求他通知党委班子成员开会。他打给许三笑,却怎么也打不通。梁柏涛就说事情紧急,就不等许书记了,便直接主持起常委会。

  “他要拿掉公安局长于丰收!”方厚德焦急的说道:“许书记,老于跟我一起在北沟公事多年,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也算是极少数比较正直的干部,虽然这些年也没少做出妥协和畏惧权势的事情,但至少在大是大非”

  “你跟他关系不错?”许三笑察言观色,方厚德的焦急明显超出了普通关系的范围。

  方厚德微微一怔,点点头,又道:“但我绝不是因为这个才给他求情,他梁柏涛这么做分明是想让老于替他们背黑锅,犯人逃走了,老于这个公安局长肯定难辞其咎,但他毕竟不是具体负责看管犯人的,而且根据现场的情况看,劫走犯人的那个人分明不是普通人,梁柏涛他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

  他说的没错!许三笑基本认可了方厚德说法,梁柏涛和杨洪昌他们是想借着季通玄逃走这件事,把三妹寨的事情也扣到于丰收脑袋上。这事儿说起来,自己的责任其实最大,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大意,那人也不会那么顺利的混进看守所把人救走。于情于理都不该让于丰收背这个黑锅!

  许三笑一有决断立即在心里迅速思索了一下,自己出面力保于丰收这件事可行性。因为自己的缺席,常委会的决议并不完全合乎规定,自己可以藉此否决。但一旦这么做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梁柏涛大概也在期待着自己出面呢。他们掌握着喇嘛,随时可以鼓动藏族群众把事情闹大,再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思来想去,关键点还在那些藏民身上。看来这件事许书记是搞不定了,但许神棍加上杂道几位大宗师大概还能应付得来。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17 2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