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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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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杀破狼

  葛秋烟在发脾气,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陆轻盈急不可耐的要去显摆丈夫的才华,葛秋烟却连衣服都不换,眼看着日头就要落下去了,赏花宫的宴会就要开始了,葛秋烟依旧不动弹,一个人在屋子里将手帕都扭断了。

  云峥已经穿戴好了准备出门去宣德门,皇帝的宴会就在宣德门城楼上,宣德门前的广场上在今天晚上根本就是一片灯火的海洋。

  陆轻盈已经叫了葛秋烟三次了,那个女人却依旧不动弹,腊肉今晚都给脸上扑满了脂粉准备去和别人家的大丫鬟较量一下,葛秋烟的房间里却一丝灯火都没有。

  云峥想了一会叹了口气就进了葛秋烟的房间,一进门,葛秋烟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云峥怒道:“喜欢诗词就吭声,死梗梗的坐在床上算怎么回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快点说,喜欢什么样子的,老爷现在就念给你,快点,赶时间呢。”

  葛秋烟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抱着云峥的胳膊大哭道:“夫人有《青玉案》,腊肉也有《元夕》,就妾身什么都没有,我不去外面跳鱼龙舞了。”

  “诗词而已,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珠宝吗?昨天还给了你一盒子,怎么改性子了?”

  “妾身不要珠宝,您也给妾身做首词,不必像夫人的那样好,只要是您作的妾身就喜欢。”

  “你赶紧换衣服,我给你写诗词。等你装扮好了,诗词也就写好了,不值钱的东西偏偏喜欢的要命,真是的。”

  陆轻盈听说丈夫有打算写诗词,也进了屋子,见葛秋烟怯生生的在那里换衣服怒道:“快些,大夫人们聚会总要拖上你,脸面已经给足了,还要得寸进尺,你看看满东京的勋贵人家。谁家的妾侍有你威风。”

  说完话就伸长了脖子看丈夫给小妾写情诗。不由得撇着嘴念了出来。

  “百枝火树千金屧,

  宝马香尘不绝。

  飞琼结伴试灯来,

  忍把檀郎轻别。

  一回佯怒,一回微笑。小婢扶行怯。

  石桥路滑缃钓蹑。

  向阿母低低说。妲娥此夜悔还无?怕入广寒宫阙。

  不如归去。难畴畴昔,总是团圆月。”

  念完了之后伸手想拿走,却被身手矫健的葛秋烟抢先一步给抽走了。还跳到床上小心的吹干墨汁,这才用手帕包好放进胸围子里面,大声的喊她的丫鬟进来伺候她梳妆。

  陆轻盈讪讪的出了门对云峥道:“这首《元夜踏灯》写的根本就不是青烟嘛,她母亲去世得早,怎么说那些话,还有啊,青烟在冰上跑也是步履如飞的怎么会滑倒?”

  不等云峥回答,葛秋烟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会滑倒的,上次不知道是谁把水倒在井台上,妾身都滑倒了……老爷看见了,还扶我来着……”

  云峥朝陆轻盈摊摊手,不想和醋意大发的妇人纠缠就率先去了马车处,云二一身锦袍,大冷的天气里手里还拎着一把折扇,身边是户部仓曹苏洵的俩儿子,苏轼苏辙,这两个家伙耳朵后面还别着一大朵宫花,手里同样拎着一把折扇,不断地拿折扇敲击掌心,像流氓多过像富家少爷。

  挥手轰走了这三个家伙,吩咐家将一定要盯紧了,这才上了马车去狄青家汇合,往年这样的场合狄青是不去的,但是今年有云峥作伴,他也很想去见识一下。

  狄青的马车和云峥的马车并排而行,俩人打开车窗闲聊。

  “听说你给你夫人写了一首绝佳的好词,啧啧,果真是好本事,老夫看书还成,要我提笔作诗那实在是要了老命啊,今晚如果有人挤兑老夫作诗,就偏劳你了。”

  “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写一首诗词,到时候拿去充数?”

  “算了,老夫还要脸面,不会写没什么丢人的,作假才丢人。”

  不知为什么云峥觉得脸上烫烫的,狄青的操守比自己好那么一点点。

  这才日落,巷子里的十里桃花已经挂满了灯笼,桃花和桃花香是云家出的,树上悬挂的彩灯却是各家各户自己制作的。

  灯光下,绢帛制作的桃花像是复苏一般,反射着柔和的霞光,走在桃花树下,竟然不断地有丝帛制作的花瓣从天而落,这让云峥非常的惊奇,这也太靡费了。

  “呵呵,十里桃花岂能没有落英缤纷?老夫也是巷子里的住户,岂能让你专美于前,十里桃花配上落英缤纷才算得上真正的人间仙境。

  老夫小的时候,东京城里还有一处名胜叫做桃花潭,最早是大宋相国赵普家的,后来赵普家逐渐败落,我们经常翻墙去桃花潭玩耍,抓鱼,很是快活,只是后来桃花潭被东南的巨贾买走,填平了那处潭水,砍掉了满园桃树,重新盖了宅院,东京也就少了一处可以肆意玩耍的地方了。

  小时候最喜欢在春日里摇晃花树,看桃花瓣从天而落,美其名曰“花雨”,可惜这样的心境却再也找不回来了,可怜老夫白发已生。”

  云峥笑了一下,伸手从半空中捞住一些绢帛制作的花瓣,握成拳头放到狄青面前道:“你猜是单数还是双数?”

  狄青哈哈大笑毫不犹豫的喝道:“自然是单数,老夫押宝从不押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所以老夫就讨个口彩!”

  云峥大笑着摊开手,手里果然抓着三瓣绢帛,既然输了,就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子制作的小寿星放在狄青的手里。

  他和狄青在意见不能统一的时候,就是靠这样的赌博来确定谁正确的,看起来是儿戏,却不知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有时候运气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今日是元夕,衙门都封印了,云峥自然不会和狄青谈什么军国大事,从窗户里递过去一小坛子自己的存酒对狄青道:“这是我出征之前家里埋在地下的一批烧酒,拙荆来东京之前特意给挖了出来带到了东京,没有藏够年头,暴烈的酒浆还没有完全钝化,所以,正适合冬日里饮用,算不得好,你尝尝。”

  狄青揭开上面的绸布封盖,喝了一口之后,就把酒坛子收了起来,笑着道:“有这样的东西,不如我们不去宣德门了,向陛下告一声假就好,和那些人一起饮酒着实无趣,我家里有烤好的鹿肉,最适合下酒,不如我们去木屋吧。”

  云峥摇摇头道:“这可不行,我们虽然和那些人合不来,但是这些场合是必须要到的,不是为了贪图陛下的那点御酒,而是为了给天下人看,大宋文武满堂和气。

  节日里就要有节日的气氛,如果处处与他人格格不入,这不是好事情,您以前孤独的太久了,这次应该在宣德楼开怀畅饮,我们作诗或许做不过那些人,难道喝酒也喝不过不成?”

  狄青点点头道:“陛下的御酒玉清冻我大概能喝三坛子,你呢?”

  “差不多,那种酒比较寡淡,三坛子我也能喝下去,听你的口气,石家,王家,曹家,那些人家连灌庞籍他们喝酒的勇气都没有?”

  狄青苦笑一声道:“知道不,你是老夫见到的胆子最大的武将。”

  谈话间,马车就上了马行街,街道上人来人往,尤其是两边的青楼上更是彩灯高悬,无数衣着暴露的女子拉着绳子在绕着一个高高耸立的柱子悬空旋转,有的作嫦娥奔月状,有的作西子捧心状,甚至还有丰腴的女子扮作杨贵妃从众人的头顶掠过。

  云峥见底下的男人一个个兴奋的似乎没道理,几个女子转圈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见狄青嘿嘿发笑不做声,云峥抬头瞅了一眼就一脸黑线的催促马车快点走,真是晦气,这些死女人居然不穿内裤,旋转地时候光着屁股蛋让别人看,怪不得那些男人如此癫狂。

  还好街道上有开封府特意开辟出来的官道,云峥和狄青的马车在人群里奔行的很快,不大工夫就到了宣德楼,这里早就被左右禁军给封锁了,官家选出来百工和百戏都会这这里表演,等到皇帝说可以与民同乐的时候,左右禁军就会撤离,百姓可以真正的看到皇城上和百官一起饮酒作乐的皇帝,算是非常亲民了。

  马车被禁军牵走,赶车的猴子和憨牛欢笑一声就直奔刚才经过的马行街而去,刚才看的不过瘾,侯爷很扫兴,所以现在要去加倍的补偿回来,早就听说燕春楼的马三娘今晚要在那里表演飞天,那些光屁股蛋的女子飞来飞去的其实都是在给马三娘暖场。

  云峥一边玩耍着手里的折扇,一面和狄青笑吟吟的和同僚打招呼,不过武将拿扇子总会被人家诟病,

  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才要出言讽刺,就被云峥拿扇子点着他的嘴巴道:“爷今天心情好,你就不要说那些找揍的话,你不会以为我不敢揍你吧?”

  獐头鼠目的家伙想要多说几句场面话,却被身边面色大变的同僚给拖走了,云峥在月圆的时候招惹不得,听说每到月圆的时候云峥就很喜欢杀人。还听说他在广南的时候,曾经化身一头巨狼在吞噬自己麾下白日里杀死的敌人尸体。

  狄青笑道:“老夫这个破军,威风到底不如你这只贪狼,你说怪不怪?”

  云峥笑着瞅瞅月亮还没有上来的夜空,指着漫天的繁星对狄青道:“有了破军,贪狼,就该有七杀星才是,不知道七杀星如今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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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三星论

  宁要人怕,不要人爱,这是云峥的处世之道,在大宋这个普遍温和的社会里,恶人有着先天性的优势,即使是最古板方正的人,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去招惹恶人,儒家的经典里也没有教这些学者如何对付恶人,了不起说一句“渴不饮盗泉之水”而已,从而达到自己修身养性的目的,独善其身是最正确的选择。

  既然是恶人,那就有优先挑选座位的权利,一个背风,阴暗,舒适的座位是云峥和狄青今晚必须的选择,准备趁着今晚月明星稀的好时候好好讨论一下紫微斗数。

  大宋如今最精通紫微斗数的官员竟然是陈琳,以前有一个叫做雷允恭的家伙因为盗窃皇陵中的金珠宝贝,被刺配到了东海沙门岛,现在想要弄清楚所谓的杀破狼格局,就必须请教陈琳了。

  上元节的仪式很简单,就是大家山呼一下万岁,把皇帝当成灶王爷祭拜一下之后,大家就各自去找相亲的官员饮酒作诗,云峥趁着这个机会让邹同邀请了陈琳一起过来喝酒。

  皇帝拿来的酒喝了几口就越喝越冷,大冬天喝啤酒一样的东西实在是受不了,所以云峥就贡献出了自己家的酒,不需要太多,三个人一人一坛子就足够喝到宴会结束。

  陈琳也是一位酒国行家,一边喝烈酒一边咳嗽,越是咳嗽就越发喝的迅猛。还告诉云峥,这种酒让他浑身暖和,因该多送他一些御寒才是。

  “紫微斗数啊,玄之又玄,穷其一生都不能窥破其中一二,人的寿数不过几十年,却想用几十年的时间去探测永恒的星空,未免有些不自不量力。

  所以说啊,不管一个人自称对紫微斗数如何的精通,他得到的也不过是一点点的皮毛而已,所以啊,但凡是说自己什么都知道的人,十成十的都是骗子。

  咱家知道你们想问破军,贪狼这两个称呼为何会加在你们二位的身上,这个其实是有缘故的,陛下自然是紫薇星降临,所谓的左宫右弼自有职司之人。

  如今我们正是面北背南之时,北方天际最亮的那颗星就是紫微星,至于人家说狄帅乃是破军星,也是有道理的。

  破军入庙,忠厚善良,旺地,性耿直,处事有恒心、有毅力。落陷,性刚寡合,争強好胜。加紫微在未宫,主得意外之财,或突遇贵人提携。

  天府守命,紫、破在身宫,会昌、曲加魁、钺,主声誉昭彰,职位显赫,事业很有成就,喜会禄存或化禄,一生可以平稳发展。若与文曲同宫,将尝尽人间辛苦,与文昌同守,一生贫穷。陷地,加杀。

  你受范仲淹赏识,从而平地青云,你这一生攻城拔地无不克者,说你不是破军星,也没人信,至于与文曲同朝各种的酸甜苦辣你自然是知晓的。”

  “大丈夫只要显耀于一时,让祖宗满意,让妻子无忧,吃点苦头是应该的。”狄青拎起自己的酒坛子邀请陈琳饮酒,看样子对自己的所谓命运很满意的样子。

  陈琳喝了一大口酒,将酒坛子抱在怀里瞅着云峥道:“天下清明,所以天上的星斗也清明,如果生逢乱世,破军,贪狼,七杀同出,那就是天下大乱的征兆,而且这三星也会晦明不定,完全不像如今这样清晰。

  咱家刚刚说到破军,现在说说贪狼,呵呵呵,你的本命星乃是贪狼,这是再清楚不过了,咱家甚至以为,你可能是星象史上最像贪狼星的人,堪称真正的贪狼坐命。

  贪狼星,是南北斗中最复杂,且最不易了解的一颗星。它属木,主祸也主福,是寿星,贪狼星也是财星。所以个性很难捉摸,好酒色、赌博,作事没有耐性,常欲速而不达。但**不仅体现在酒色财气,贪狼星求知欲极强,有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缺点是缺少耐心,不喜深入。

  庞籍公对你的评价就是本心不宁,浮躁不堪,这样的评价即使你的先生彭蠡都没有反驳,都说你云大将军上马可以击贼,下马可以抚民,停马片刻就能写出宏章巨制,心思智巧无人可及,陛下当初以为给你制科魁首会让别人说闲话,但是满朝文武看了你的《刑赏治国方》策论都不做声,韩琦还以为你是取巧,让别人帮着写的,邹同说你是在和狄公讨论军国之事的时候顺手写就的,大家也就认可了你制科魁首的名号。

  贪狼星是十四颗主星中交际手腕最高明的,如果他要害人,我们除了粉身碎骨之外,可能还会以为人不是他杀的而深深感谢他。

  你仔细算算,你都干了些什么,老夫算是对你最了解了,从豆沙寨你开始杀人,到成都府,再到西夏,再到崆峒山,再到蜀中剿匪,最后到南征,突袭交趾,你几乎一路上都在杀人,而且你杀的人数几乎是咱们大宋将帅中最多的。

  所以啊,将你算作杀星哪里有错啊,你杀了这么多人,连你徇私杀人一起算上,御史们对你恨之入骨,弹劾你的奏章每天都是用筐来装,有说你跋扈的,有说你暴虐的,有说你贪财的,更有人说你图谋不轨的,可是啊,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你殴打过的那些御史言官也没人说你杀人杀的不对的,依靠杀人封侯却让全天下人挑大拇指称赞的为你云大将军一人而已。

  狄帅当年的黄泥凼不过下令屠灭了三千人,他就成了万夫所指的对象,远窜去了两湖当镇守使,三年之后才让事件得以平息。”

  狄青感慨的道:“老夫要是干出你干的那些事情,不说别的,光是你用马拖死了文汉臣这一件事,罢官夺爵已经算是轻的,你却什么事都没有,满朝堂的人似乎都没看见,要知道人家文汉臣的家眷可是上告到了开封府!能从包拯手里得出“查无实据”这四个字,天知道老包是怎么想的,肯替你背黑锅。”

  不等云峥为自己辩解一下,陈琳拍着怀里的酒坛子接着道:“贪狼星不怕煞星而喜空劫。对化忌星的抵抗力也很强。所以又称“解厄”之星。

  这种人性情不常;偏偏气量很大,好施小惠于人;有错误时,人们每在初时恨之入骨,终则谅之;作事性急,好弄巧;有嗜好,酒色烟赌无所不好,无所不能。

  贪狼在午宫,为木火通明,善计谋,雄才略,必威振边疆,出将入相,掌握百万雄师,而贪狼星会命宫者,即有错误,结果亦以不了了之,且有特殊作风,能与怨仇者相处,久则能化怨仇。最妙的是这种命格的人所谋者大,多为上位者忌,偏偏你出自西蜀,乃是真正的主刑杀的西方庚金虎,与陛下的东方甲乙青龙相辅相成,竟成龙虎相济之吉兆,再加上你向陛下要求,他日大宋安定四方之后,你所求的不过是一座海岛而已,如果你们真的能够平定四方,天下人都会认为赏赐你一座海岛荣养,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云峥,你是老夫见过最透明的一个大臣,也是最有本事的一位。”

  “我不好色,只有俩老婆!算不得准!”云峥想了半天才争辩了一句。

  陈琳嘿嘿笑道:“你不好色?满堂花醉三千客,这句话是皇后娘娘夸赞你老婆和小妾的话,来这之前,老夫可是在安排皇后的防卫,亲耳听见皇后娘娘这句夸奖的话,你老婆念了一首《青玉案》让那些妇人们竟然起了遐思,你小妾的一趟剑舞,把那些娇滴滴的贵妇人震惊的目瞪口呆,之前杨家的妇人还表演了刀阵,被人家形容为粗鄙,你小妾的剑舞却获得满堂的喝彩。老夫还隐隐听说你小妾手里也有一首词,也属精妙绝伦。

  好色者不是登徒子那种与蠢妇诞下七八个孩子的人,而是那种只要人间绝色,并且会欣赏绝色的那种人,你还觉得你不好色?”

  云峥虽然觉得和一个太监讨论女人有些奇怪,不过听他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自己和两老婆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志力……

  “大家说完破军,贪狼,那么七杀何在?”云峥连忙改换话题。

  陈琳喝了一大口酒,又豪迈的往嘴里扔了一筷子温热的羊肉大笑道:“七杀已死,新的七杀正在酝酿,将会落在东北。看样子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狄青悠悠的道:“命数虽然空泛,但是李元昊身死道消,确实令人扼腕,这样精彩的人死了,确实让人世间少了几分颜色。”

  云峥摇头道:“狄帅,我们曾经讨论过,越是往北的族群,他们就越是彪悍,李元昊即使不死,在我看来也算不上真正的敌人了。

  我仔细的研究过密谍司从辽国传来的消息,得知辽国贵族现在有一种很有趣的狩猎活动叫做“打女真”,因为女真这个族群还处在半蒙昧的状态,所以被人家当成野兽一样的对待。

  我开始以为耶律洪基是在依靠狩猎来训练自己的金狼军,没想到后面传来的消息证明,这家伙居然真的是喜欢打猎,一个帝王一整年都在外狩猎,那就不是一般的理由能解释的通的吗,只能说这家伙真的喜欢狩猎。

  上好猎,下必效焉,半蒙昧状态的女真恐怕因为辽国的狩猎会逐渐的兴起,这种事情没办法解说,野人如果和文明人接触的越多,他们也会开化,最后一定会出现一个真正的英雄,带着他们和辽国抗争,这样的话,这个族群也就慢慢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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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夹带私货的软实力

  一运二命三风水这样的看法在大宋士大夫中间非常的有市场,既然自己这个贪狼命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云峥认为自己没必要反驳什么,只要对自己有好处,什么样的东西拿来用用也不算亏,贪狼啊,听听都觉得杀气十足。

  上元节总是讨论这些东西到底有些无趣,欧阳修已经吟诵出来了自己的大作《生查子,元夕》,引来无数人的喝彩,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能亲眼见到这样的诗词诞生,云峥也很激动,那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足足在中华文坛闪耀了一千多年,至今思来,尤觉得这句话细细品味能让满室生香。

  不知道这位夫子在思念谁?胡子都半尺长了,难道还有偷香窃玉的心思?窃玉偷香都是桃花命的贪狼星该干的事情,他抢什么?

  接受了众人的恭维之后,欧阳修举着酒杯叹道:“听说云侯写了一首《青玉案,元夕》也是美妙绝伦,老夫这也算是抛砖引玉,不知云侯能否吟诵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云峥本来就坐在黑暗的地方,今天不想出来在众人面前招摇,自己已经很招人恨了,能低调就低调一些,哪想到欧阳修会把自己给揪出来。

  皇帝笑吟吟的朝云峥看过来,还举举手里的金杯,这让云峥避无可避只好回答道:“那不过是闺阁中小游戏,何能与学士的大作媲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赵祯根本就不给云峥躲闪的机会,从旁边的银盘里取过一个札子,笑道:“这样的美文岂能锁于闺阁之内,邹同,拿去念念,为这上元节增添以份佳话吧。”

  邹同立刻打开札子,酝酿片刻之后张口颂道:“《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好一首富贵词!”韩琦抢在赞叹不已的欧阳修前面给这首词下了一个定语,而后,就没有再赏析这首流传千古的好词了。

  赵祯有些尴尬,想要再说话,就听韩琦道:“论起诗词的瑰丽清新,少不得就要说到那个自称奉旨填词的柳永,柳三变,然而正如陛下所言,这样的诗词于我大宋无益,只会让人沉湎在五光十色的十丈软红之中,柳三变自己也说过,忍把浮名换作浅斟低唱,如今昔人已去,想听这等浮华名句,看样子要看云侯的心境了。”

  韩琦一发话,顿时附和着众,平日里在朝堂上,素来严谨的韩琦断然不会这样说话,如今是在酒会之上,骨子里的傲气顿时发作,他是最看不起柳三变这样的人,见云峥也弄出来一首不错的词,想起他作的那篇《刑赏治国方》就让韩琦很不舒服,文人相轻的秉性也就出来了。

  云峥看着韩琦无奈的道:“老韩,说实话,我也觉得诗词对大宋国事作用不大,可是也不能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你可知道一个国家的实力分两种,一种叫做软实力,一种叫做硬实力,不知道这些,你说诗词无用这种话可就太偏颇了。”

  欧阳修也正在为韩琦刚才说的话恼怒,他就是靠诗词混饭吃的,韩琦这样做根本就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不过素来刚硬的韩琦是不会在乎这点小节的。

  欧阳修见云峥把话说了一半,也很好奇,不由得问道:“愿闻其详!”

  “所谓的硬实力,就是指我们大宋有多少甲兵,多少骑兵,将士是否悍勇,民间是否丰足,国库是否充盈,百姓是否安乐,陛下的英明与否也是硬实力的一种,指的是那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出来,看得见的实力。这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不容有失。”

  庞籍开口道:“这些我等了解,你直接说何为软实力,老夫洗耳恭听呢。”

  云峥抱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酒笑着说:“所谓的软实力其实指的是一个国家的影响力,也就是我们平日里说的教化之道。

  人有好恶之心,爱憎之感,五音使他们感到愉悦,所以外邦人在接受大宋的时候,首先接受的会是大宋的文化。

  我说的文化指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大宋市面上非常流行的诗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样美丽的句子,当然比老韩你写的条陈要容易让人记在心里。

  而这样美丽的句子外邦人似乎还写不出来,我听说大宋只要出现一首绝美的诗词,不到半个月,就会在辽国西京吟唱,那里的人对东京繁盛,以及高冠博带的文人雅士极为推崇,老文你是出使过辽国的,你在辽国听那些人谈论大宋的时候,首先谈论的是我大宋的什么?”

  文彦博举杯邀饮,云峥举起酒坛子喝了一大口,就听文彦博笑道:“确如云侯所言,他们首先谈论的就是我大宋的华章名句,而后便是东京城里的新鲜玩意,至于军国大事倒很少有人提及,这样的谈论看似无用,但是老夫以为,这样的谈论至少可以拉近两国的距离,我大宋和辽国相安多年,未必没有这样的民意在背后支持。”

  云峥谢过文彦博之后,抱着自己的酒坛子走到城墙垛口,指着下面围着无数个圈子正在大跳鱼龙舞的百姓道:“这样快活,这样兴奋,这样有序的生活的人,放眼寰宇,唯有我大宋能够做到,为了这一点欢乐,幸福,云峥就算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九死不悔!”

  云峥又喝了一大口酒纵声道:“你们看看,向北越过那些铁一样沉重的黑暗,那里的人们正在耶律洪基的暴政下苟且偷生。

  向西看,西夏一个yin猥的妇人正在豪奢无度的打造世上最华美的寺庙,并且以自己的模样为蓝本,打算成为神!

  如果我们的眼睛能随着夜风漂浮到最遥远的地方,你们会看到,那里的人们根本就活的没有任何的尊严。

  自从随着西罗马帝国被日耳曼人所灭,那里相继出现了一批蛮族国家。先后有法兰克、伦巴德、奥多亚克、勃艮第、汪达尔.阿兰、东哥特、西哥特、盎格鲁撒克逊等王国建立。王国之间战争不断,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战争直到现在已经绵延了五百年,如今丝毫看不到有平息的任何可能。

  他们的教廷正在用火烧死那片土地上最睿智的一群人。

  当大食人再用奴隶的血来涂抹自己的额头妄图获得勇气的时候,我们的人民正在普天欢庆,或许有的人家还缺少衣食,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身在大宋,他们就有希望。

  我们要把大宋富足的名声传播到最遥远的地方,我们还要把大宋帝王的仁慈让全世界的人都彻底的知晓,只要他们知晓了这一切,就会向大宋学习,并且渴望来到大宋,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作到统治他们的灵魂。在我看来,统治每个人的灵魂远比统治他们的**要高贵的多。

  这就是软实力,是我们的诗歌,是我们的服饰,是我们的生活方式,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大宋一样的生活,我们就已经完成了德泽天下的重任。”

  云峥说的极其激动,赵祯也听得有些感慨,欧阳修这些浪漫的人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韩琦的眼神也有些散乱……

  不过老奸巨猾的庞籍走到云峥身边,接过云峥手里的酒坛子,闻了一下,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道:“云侯,大喜的日子怎么喝这么烈的酒?你醉矣!”

  云峥无奈的夺过自己的酒坛子,在庞籍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蛊惑别人的话又白说了,老家伙一句“酒醉矣”就把自己苦心经营的氛围给破坏了一个干净。

  一击不成,再来就显得非常下作,云峥撇撇嘴就去找狄青和石中信,石达信,以及曹荣这些人去拼酒,于是两只老虎之类的奇怪酒令就在武官群里响了起来。

  赵祯其实也不喜欢和庞籍这样沉闷的人坐在一起,无奈庞籍正在给他讲述底下百姓各种庆祝活动的由来,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

  当两只老虎之类的游戏变成数蛤蟆腿的时候,赵祯终于忍不住问庞籍:“云卿他们似乎很快活,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韩琦皱着眉头道:“太粗俗,陛下当非礼勿听才对。城下的长者即将为陛下祈福请酒,时间差不多到了。”

  赵祯只好坐好继续听礼部官员给他讲述等一会点草龙金粉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样的活动每年都有,但是狄青数错蛤蟆腿罚酒的场景却难得一见,所以赵祯很烦躁。

  忽然听得城下百姓齐声大喝,楼上的群臣才把注意力转向广场上的那条数百米长的草龙,那条龙盘旋着卷起来,硕大的龙头竟然探到了城墙上,忽闪着两只有眼无珠的眼睛,似乎正在渴盼有人能为他点化眼睛。

  赵祯笑着起身,拿起一支巨大的毛笔,饱蘸了金粉,重重的点在龙头上,周围的宦官宫娥,就拿出无数的银锞子,奋力的向下洒了过去,百官也过去帮忙,气氛热闹之极。

  “云侯啊,这东西是洒给百姓的,不是往自己口袋里装的……”

  “哦,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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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夫人外交

  陆轻盈的腰肢扭得很夸张,七间破的洒金裙一会像荷花瓣一样盛开,一会又旋转起来,露出里面穿的粉红色的灯笼裤来,扶着她的腰跟在后面的葛秋烟不断地哟哟的跟着众人一起嘶喊,声音都有些嘶哑。

  巨大的人圈之间有一只熊熊燃烧的彩凤,贵妇人们似乎没了平日里的端庄,有的钗环凌乱,秀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上,多了平日里没有的癫狂。

  想想也是,一年到头跟木头人一样坐在家里接受下人和妾侍们的礼拜,不管是谁都会疯狂的,今天能到这里来的都是诰命,属于同一个阶级,在这些人面前放浪形骸一些没有关系。

  皇家身份高贵的人就没有这样的待遇,皇后曹氏手里握着金杯,笑吟吟的看着舞动的妇人们,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在她身边陪伴的只有四个身份最高贵的妃子,淑妃位列第三,不过,她坐在那里受到的荣耀丝毫不亚于皇后,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有一个长得胖胖的儿子,一个已经能够蹒跚着走几步的儿子。

  蓝蓝指着抖落在地上的钗环笑着对皇后说:“姐姐,一会扫地的宫娥们可要发一笔小财了,您看看,满地掉的都是好东西。”

  皇后瞅了一眼笑道:“每年都是这个样子,我没当皇后的时候啊,也是会下场跳舞的,跳的比云陆氏还要好些。”

  德妃掩着嘴娇笑道:“妹妹我当年的两只手就按在您的胯上,谁知根本就扶不住,还害得我摔了一跤。”

  皇后大笑道:“当年舞蹈完之后,我总要歇息三天才能还魂,那身子骨就像是被撕裂一样的疼痛,走一步路都难。”

  容妃拿手打着节拍看着敲鼙鼓的宫娥对皇后道:“那个婢子的鼙鼓敲得一点都不热烈,这时候按照实际情形应该敲得更加热烈一些,不能死板的跟着花鼓的节奏走。”

  蓝蓝笑道:“容姐姐最熟悉音律,不如自己去敲,小妹也觉得不够热闹。”

  皇后见容妃已经坐不住了,就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去,今年是大宋改元的一年,万象更新,前朝年终盘点终于有了盈余,这是天大的喜事,怎么庆祝都不为过。

  容妃接手了鼙鼓,咚咚咚的连敲三下,告诉在场跳舞的妇人们开始换频率了,让她们稍微做一下休整,紧接着,急促的鼓点就暴雨敲大地一般的响起,一个妇人叫了一声,两只手挽了一个花式,就行盛开的花,拿脚跺一下地,身子就抖动的更加热烈。

  能把身子扭成蛇一般模样,这需要很专业的训练,所以这一位可是东京城最出名的ji子,名唤一丈青。

  每年上元节的时候,朝廷都会专门邀请一些青楼里的行首领队,这些ji子被分配到各个坊间负责带着那些良家妇女玩耍,所以每年到了上元节,都是ji子们最欢乐的时光,因为只有这一天,所有的ji子都是用舞技说话,而不是看脸蛋,一些身材好而脸蛋差的ji子,到了上元节就会成为绝对的明星,云峥听老廖介绍过这些消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以前参加的大型歌舞会根本就是一个渣滓,人家大宋的上元节,能扛着喜欢的ji子到处跑……

  陆轻盈终于吃亏了,她穿的高跟鞋子虽然让她在妇人群里大出风头,可是拿来跳舞可就不妙了,短短的时间里,就摔倒了三回,要不是后面有葛秋烟护驾,早就把脚扭伤了,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跳不成舞了,被葛秋烟抱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满是汗水的脑袋搁在葛秋烟高耸的胸膛中间羡慕的看和别人跳舞。

  蓝蓝带着内侍走到陆轻盈的身边笑道:“姐姐躺在秋烟的怀里很舒坦吗?”

  陆轻盈慵懒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秋烟的本事,不但能当妾侍,还能当大力婆子用。”

  葛秋烟翻个白眼,赌气的将陆轻盈搁在软榻上,自己又下场去跳舞,这两个人这么说话,就是不希望自己在场,明说又不会死人,非要这样编排自己。

  “姐姐过的日子真是让人羡慕。”

  陆轻盈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这里,小声的道:“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你如今贵为妃子,而且还有皇子傍身,谁都能对皇宫里的生活不满意,唯独你不能说。”

  兰兰笑道:“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的,皇后娘娘今年准备亲耕,所以就把亲蚕的事物交代给了我,不知姐姐能不能帮我?”

  陆轻盈道:“夫君不允许我们参与你的事情,当年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担心你会受到伤害,如今,你已经站稳了脚跟,所以云家就必须和你划清界限。”

  蓝蓝犹豫一下道:“姐姐难道不觉得小妹我如今也算是云家的一个最大的助力吗?”

  陆轻盈仔细打量了一下蓝蓝道:“云家的根本是我家老爷和二爷,走外戚的道路会把云家的道路走绝,以前帮你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几年有了情分,帮你好好地活下去是做朋友的义务,如果现在依旧和你走的很近,那就是云家的耻辱了。

  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和二爷是两个如何骄傲的人,当初把你送进皇宫,老爷都不开心,你以为他如今会和你有纠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条云家不会背叛的,我家老爷早就说过了,等他办完自己要办的事情之后,我们家就问陛下要一座海岛,他打算在上面栽种桃花,名号都想好了,他准备自称桃花岛主。”

  蓝蓝泫然欲泣的道:“难道哥哥和姐姐要弃我于不顾吗?”

  陆轻盈叹口气拉着蓝蓝的手道:“我也舍不得,你毕竟是在我面前长了两年多,和苏轼,苏辙他们一样都几乎算是云家人,可是你走了一条你自己选的道路,是好,是坏都需要你自己坚强的走下去,这是老爷的原话,他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找我的。”

  “哥哥是真正的人杰,小妹确实不该羞辱他的,外戚这个名头毕竟不是什么好名头。姐姐放心,一旦有需要小妹的地方,小妹一定会倾力帮助。”

  陆轻盈仔细的看着蓝蓝的眼睛,见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陈恳,又叹口气道:“一次,记住了,老爷答应帮助你一次,我来的时候老爷就说了,如果你还没被皇宫里的风气带坏,就给你一次承诺,我都不知道给你这个陈诺是福是祸。”

  蓝蓝擦拭一下眼角道:“不会是祸的,因为妹妹我没打算当皇后,妹妹我只打算有朝一日能当皇太后,所以和皇宫里人包括皇后都没有什么冲突,我会给我的孩儿一个安全的后宫环境,只会让所有人都爱他,护他,而不会伤害他,万顷良田一棵苗,由不得她们不爱护这颗小苗。”

  陆轻盈笑道:“皇宫里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吃过苦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对皇宫很难提起好感来。”

  蓝蓝坐在陆轻盈身边从脖子上取下一方血红色的玉佩道:“这没玉佩是妹妹我在佛前供养了五年的吉祥之物,您拿去给云落挂上,叫她记得皇宫里还有一位姨姨。”

  陆轻盈接过玉佩,见蓝蓝已经面带微笑朝下一位休息的贵妇走去,她来自己这里好像是随遇而安,摇摇头就把玉佩收进怀里,看着满场欢闹的妇人群,却再也没有了下场跳舞的兴致,想起自家和曹荣在大宋新开辟的土地建昌府和东川郡的生意,这些事情还需要和皇后商量一下才成,贸然的在东川开采出大量的铜出来,说不定会有麻烦。

  陆轻盈吃力的爬起身子,调整了一下心境,就端着一杯酒笑吟吟的向大宋最尊贵的女人走去,临走前,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金凤簪子。

  曹氏早就在等候陆轻盈的到来,见陆轻盈在整理自己赏赐的簪子,就笑了起来,曹荣带进宫的消息说陆氏相和自己商量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和陆氏交好,曹氏认为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些匠师说的果然不错,一件同样的头面首饰,佩戴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有不同的风韵,轻盈妹子戴上这支簪子,一步三摇,将妇人的风韵诉尽了。”曹氏不等陆轻盈开口,一张嘴就先提到了这枚簪子好拉近感情。

  “娘娘赐下的东西,哪有差的,您表面上是在夸赞妾身,实际上却在夸赞自己的眼光吧》妾身可是听说过的,这支簪子可是您亲自设计的图稿。”

  曹氏笑了起来,陆轻盈的说话方式让她觉得很新鲜,举起手里的金杯邀饮过后笑着道:“那不算什么,如今曹荣能在东川郡和建昌府站稳脚跟,听说云家出力不少?”

  陆轻盈正色道:“这是大宋新开辟的疆土,这里面有拙夫和狄帅等将士的心血在里面,不管是朝堂还是乡野百姓,都不会容许那里有失,云家倾尽全力襄助曹荣,也就是在襄助我大宋江山,在这一点上,云家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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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趁你病,要你命


  “曹家是曹家,他们可不是大宋,陆氏你要分清楚这一点,曹荣本性懦弱,其实算不得一个 守边的好人手,陛下看在本宫的份上才给了一次机会,本宫时时担心他会将辜负圣望。

  云侯乃是天下名将,还需多提点一下曹荣才是。”

  陆轻盈听皇后这么说,忍不住掩嘴笑道:“娘娘多虑了,陛下乃是一代圣君,如何会不知道如何使唤人手,您总说曹荣不顶事,拙夫和狄帅却对陛下派曹荣前往大宋新土赞不绝口。”

  曹氏皱眉道:“何以至此?”

  陆轻盈道:“拙夫曾经说过,大宋新土最重要的就是安定,而非拓展,我们需要将狄帅抢回来的土地慢慢的变成自己的土地才成,要不然的话,抢回来的土地就是一个大麻烦。我们需要东川的铜,一个战乱不绝的地方怎么安心采铜?

  狄帅性子耿介,拙夫从不吃亏,一旦他们两个任何一人身在新土 ,大理皇帝就会睡不着觉,会觉得大宋准备灭掉大理国,会举大理全国之力严加防范,一旦形成这样的态势,大宋就必须往新土增加人手,战争说不定就会在那一天打响,咱们大宋还没有做好灭掉大理国的准备,会非常的被动。

  妾身还记得拙夫说起这事的时候,笑的直不起腰,一个劲的说陛下果然是明见万里,曹荣固守新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让大理皇帝放心。还说大理皇帝如今忙着处理高智升留下的隐患,曹荣忙着巩固大宋的新土。两个人都没什么威胁性,所以能很好的相处。这样对大宋来说是最有利的。

  娘娘您想想,如果拙夫或者狄帅在新土,就算陛下说对大理国没有图谋,人家也不会相信的。”

  曹氏听完陆轻盈的话之后,也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她以前总觉得新土是边关,曹荣又是一个懦弱的人,这样的将军如何能守住疆土,很担心曹荣会给曹家带来滔天的灾难。如今被陆氏一解说。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清明。

  皇帝将曹荣放在那里,就表示对大理剩下的国土没有觊觎之心,而曹荣最大的本事却是长袖善舞,是一个最会交朋友的。仔细想想。他在那里果然是最合适的。

  皇后擦拭一下笑出来的眼泪之后道:“祖宗留下后宫不干政事的训诫是对的。这些军国大事,果然还是陛下和朝堂诸公拿主意合适些,咱们妇人女子管好家。养育好子女就是了。”

  陆轻盈也笑着迎合几句,忽听得城墙底下有山崩海裂一般的呼啸声,不由得看向皇后,皇后却笑着命人抬出一筐筐的宫花,带着后宫的嫔妃来到城墙前面。

  陆轻盈俯身下望,只见城墙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妇人,举着各色的小花灯争先恐后的往城墙底下的花架上插,插完之后就眼巴巴的盯着城头。

  只见皇后随手拿出一朵硕大的紫鹃宫花,向最靠近城墙的一个妇人抛了下去,那个妇人拿裙子兜住宫花,施礼拜谢,而后就高兴地捧着宫花离开了,其余的妇人只是羡慕的看着,却没有人上前抢夺,全部都仰起头等着皇后再扔下来几朵,这样的东西是买不到的,闺女出嫁的时候如果能有一朵宫花当陪嫁,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喧闹的不止是北墙,东面的城墙似乎开了锅,听说那边在扔银锞子。

  随着妇人们的体力耗尽,一个个也就从癫狂状态恢复了文静贤淑的模样,葛秋烟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被宫女带着去换衣服……

  此时,整个东京汴梁城似乎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只有无数的彩灯在绽放光彩,站在城墙上,能看到无数的灯笼在街道里滑行,和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

  云峥觉得自己的舌头很不听使唤,心里很清楚这是喝了一坛子烈酒之后的反应,所以立刻就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对谁都这么笑,笑的别人心里发毛。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狄帅,这首《破阵子》送你了,等我日后白发长出来的时候我再另外弄一首。”

  才气太高就是麻烦,这种脍炙人口的雄壮诗词随便就从嘴里溜达了出来,安在自己身上不合适,还是送给狄青比较好。

  狄青笑的只能看见一张大嘴,拖住欧阳修让他赶紧帮自己记录下来,这是喝醉酒以后写的诗词,天知道酒醒之后还能不能记住。

  “云侯才高八斗之名果不虚传,张嘴就是锦绣文章,老夫日后定当登门拜访,好好地切磋一下,这首《破阵子》气势雄浑,自成一脉,早先还以为诗词多 偏向婉约,没想到军旅强悍之风也能融进来,佩服,佩服!”

  “欧阳公谬赞了,诗词小道尔,遣词造句而已,算不得高明……”

  这种话云峥多说了几句之后,身边就没人了,庞籍,韩琦这些人围在欧阳修抄录的这首《破阵子》前面仔细观摩,偶尔抬起头瞅一下端着酒杯故作临风状的云峥咬牙切齿的。

  赵祯看着邹同递过来的诗词看了一遍之后,嘴巴张的老大的看着醉意醺醺的云峥百思不得其解,小声的问邹同:“他平日里和狄青讨论的时候也是这么出口成章吗?”

  邹同点点头道:“好多话奴婢根本就听不懂,什么论持久战,什么闪电战,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之类的好多……”

  赵祯看看独自一人的云峥,摇头笑道:“还真是曲高和寡啊,算了,朕也离他远点,和他站在一起总显得别人比较蠢。

  对了,他那个弟弟也是这样吗?”

  邹同苦着脸道:“不光是他那个弟弟,苏家的两个小子奴婢也常见,说句陛下不爱听的话,他家人好像都比别人聪明一些。

  您可能不知道,那三个小子见司马君实的时候,将我大宋这位饱学的诚实君子问得哑口无言,如今在国子监,没人敢教授这三个人学算学,比教书的博士还厉害的学生很少见,听说他们最近打算去司天监向那里的鸿儒讨教什么函数,奴婢弄不明白……”

  酒喝高了,在加上吹风,醉倒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既然已经醉倒了,那么这场欢宴对云峥来说就结束了,找不到四处游玩的云家下人,宦官只好把他背着送下城墙交给了专门运送醉鬼回家的开封府……

  云峥酿造的酒,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酒,除了酒性猛烈之外实在是没有半点可取之处,所以第二天头疼欲裂 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管陆轻盈如何安慰,云峥都抱着脑袋使劲的哼哼,醒酒汤灌了无数,依旧不起作用,直到云峥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回魂酒之后脑袋才不算太疼了,不过也有副作用,那就是疯狂的呕吐……

  狄青见到云峥的时候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眼睛乌青,面色苍白的人和往日喜欢做玉树临风状的云峥相去太远了。

  “别笑话,醉的太狠了,三天没吃饭,今天早上喝了一口小米粥,我来这里晒太阳,补充点阳气,这几天阳光落身上都难受。”

  狄青啧啧称奇道:“既然知道喝酒难受,就不要喝那么多,老夫的那坛子酒可是分了三天喝完的,你晚上喝光自然是找死。

  不过啊,你上元节那天为何要喝的如此烂醉?有什么目的?你行事向来有度,不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

  云峥痛苦地倒在虎皮上,给自己身上裹一条毯子这才道:“是为了向所有人示好啊,诸葛亮的观人之策中就有“醉之以酒,以观其行”,那些人那么痛苦地到处打听我的事情,不如大醉一场,让他们看看我的本来面目,和别人相处的时候,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是最蠢的法子,那样的人,不当奸臣也像奸臣,什么事都没干呢,人家就戒备三分,不如我这种把所有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好对付,想要什么直接说,少了很多的麻烦。”

  狄青摇头道:“这法子你用还可以,别人用就是在找死,第一,你年纪轻,有点脾气很正常,第二,大宋军方现在还离不开你,别人都会让着你,当官,其实就是练城府,喜怒不形于色,才是人家的正途,你其实是想摊开心扉给陛下看吧?你打算干什么?非要这样郑重其事的。”

  云峥幽幽的道:“东京城快把我憋死了,我想带着全家去秦州,少年军的雏形就要出现了,却没有多少战马,西京的战马数量毕竟太少了。

  大宋没有一块合适的牧马地,这是我们以后事业的最大麻烦。”

  “河湟?你的意图在河湟?你打算和青塘人交手?”狄青猛地站起来,转了两三个圈子又坐下道:“青塘的英雄角厮罗病重,难道你看到这个契机之后,才打算图谋河湟的?”

  云峥面无表情的道:“乘你病,要你命有何不妥?”

  “老夫听说青塘的下一代已经起来了,董毡,青谊结鬼章,阿里骨这些人没有一个好惹的。现在天下安定,你不能将战火无限制的延伸。”

  “我和青谊结鬼章是朋友,想去看看他……”

  狄青看着虚弱的云峥淡淡的说出这句话,虽然阳光洒满了全身,骨髓却有一种结冰的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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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黄河,绕不过去的话题


  云峥不愿意留在东京城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喜欢浪费生命,这座城池太繁华,太舒适,如果在这里停留的太久,雄心壮志会被逐渐消磨掉的,而云峥自认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所以必须离开,而且是带着全家离开。

  生活和志向他一样都不想松开。

  “你拿什么去和青塘那些彪悍的年轻人比拼?你的战象已经被运送到了南方,你的武胜军已经被分割的凌乱不堪,你的九个军侯,已经成为大宋各个军队的主官,你敢调用一个都是大麻烦。”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可能全家都离开啊?我打算去当秦州知府,是文官,又不是武官,带着家眷上任岂不是合情合理?”

  狄青不听云峥的废话,直接道:“你拿什么去说服庞籍这些人同意你去秦州?‘

  云峥拿手搓搓自己的脸颊道:“会有办法的,那些人没一个蠢的,知道我这是去干什么,明显对大宋有利的事情,他们不会阻拦的,现在其实是最好的时候,朝堂里没有真正的恶人,有的都是一群想要干事情的人。

  你看看庞籍,他表面上在和我们死磕,但是对西北边军的拨款却从未延误过,包括在我看来数量已经多的可疑的火药,他也是第一时间满足了那些人。不管是选军,还是换防,都干得很专业,当然,咱们大宋缺马这件事他也没有好法子,我打算找他好好地谈谈。没有战马,我们的梦想基本上都是空谈,想要靠两只脚在西北的大地上追赶上那些蛮族,这根本就是做梦啊。

  所以说,我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他仔细说说,他不一定会阻止我出去,他还不是一个为了官位就丧尽天良的人。

  一切都放在明面上谈,我不觉得这是一个过于为难的事情。上元节已经过完了,春天就要来临了,大宋也该年号了。一切都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才好。”

  狄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这个尸位素餐的副枢密使也该动动了,就和我们以前想的那样,你去西北,我去河间府。为了不让辽国忌讳。老夫此去也不担任军职。”

  云峥艰难的给了狄青一个笑脸道:“将在外。君命才能不受!”

  说完这些话,俩人似乎都放下了心事,摊开四肢躺在皮毛堆里享受冬日的暖阳。只不过一个像老虎,一个像熊罴……

  大宋很久以来都没有这样安静过了,开衙之后,各地的文书传来,赵祯没有找到那些让他头疼不已的蛮人寇边的文书,辽人打草谷,西夏捉生军也好像杳无音讯,边军传来更多的消息却是屯田开荒的好兆头。

  如果屯田能够满足边军三成粮食所需,大宋今年财政结余就有望突破百万贯,就能把力量转移到治理黄河上面来,工部早就有文书证明,治理黄河不能依靠修修补补,必须进行一次最大规模的治理,如此才能长治久安。

  庆历四年春,开封开宝寺的开宝塔倒掉了,这座木质建筑只矗立了五十五年,这是太祖皇帝修建的宝塔,原想着能够矗立到很多年以后,没想到,一场雷暴就让它成为了开封城最大的火炬。

  开宝塔的倒掉,也开启了庆历年间灾难的开始,从那一年开始,无穷无尽的灾难就落到了大宋百姓的头上,直到侬智高叛乱之后,开宝塔的重修已经被大臣们提到了议事日程上,因为所有人都认为,雷火袭击了开宝塔,击溃了大宋的国运。

  赵祯虽然不相信,但是为了安慰天下的百姓,他不得不在皇佑元年在东京重修开宝塔,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修建木塔,而是用砖石和琉璃在上方寺重修了一座砖石结构的塔,几年的风吹雨淋之后,这座塔变得黑黝黝的,如同铁塔,所以他原来的名字逐渐被人忘记,人们开始称呼他为铁塔!

  赵祯如今你就站在铁塔上,他不需要低头,只需平视就能看到黄河上的白帆,都说开封人头顶上顶着一盆水,这句话说得过于平淡了,应该说东京人头上悬着一条要命的绞索。

  自古以来治河从来都是大功业,海晏河清是这条害河变得浑浊之后所有的帝王共同的梦想,每年的这个时候,赵祯都会来到这里看黄河,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开河的时候,滚滚的黄河水携带着大量的冰块从上游雷霆万钧的向下游砸下来。

  东京地势平坦,冰块到了这里就会淤积起来,如果一次性的融冰下来的过多,而下游的冰还没有融化干净就会在河道里筑起一道冰坝,最后造成一种颠覆性的后果。

  这条河从来就没有让人省心过,总是这样堵根本就不是办法,总有一天淤积的泥沙会抬高河床,当下游地势比上游还高的时候,就是黄河崩溃的时候。

  这个问题赵祯自己知道,大臣们也知道,大家都在等待黄河大堤崩溃的一天,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何时降临,以什么方式降临,这种等死的滋味简直让人发狂。

  赵祯在看黄河,彭蠡先生带着云二和苏轼苏辙他们也在看河,云苏两家最不缺的就是战马,所以老人家坐着马车,三个少年人骑着马,后面还跟着七八位彪悍的家将。

  这样的人群一看就是勋贵,宽阔的黄河大堤上往来的人群自然会避开,还以为这些贵人闲的发慌来看景致,此时黄河两岸的垂杨柳还没有吐绿,能看到什么呀?

  每走百丈,就会有家将下到河边用罐子装满一罐子黄河水,云二和苏轼会做好标志,再小心的放到后面的牛车上,牛车上已经放了十几个这样的罐子,看样子他们在大堤上行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老年人到底精力有些不济,彭蠡先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自己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

  马车外面有少年人讨论的声音传来进来,声音很低,看样子是怕吵到自己。

  “刚才把这些罐子都称量了一遍,最上游的一罐子水,比最下下游的那一罐子重了一两三钱,也就是说,一罐子泥水走了三十里地之后,泥沙就少了一两三钱,这一两三钱泥沙全部淤积在这段河床上了,如果我们再计算一下黄河的流量,就很容易得出每年有多少泥沙在淤积,也就能计算出什么时候黄河会彻底的溃堤。”

  “话是没错,只要淤积的速度比人加高河堤的速度快,黄河铁定溃堤啊。”

  “不光是这样,你还要计算河床拔高的速度,下游的河床越高,河水的流速就越慢,泥沙淤积的速度也就更快,这是一种变量反应,不能简单的用恒量计算,数值一定是递进的才行。”

  “知道灾难发生的日子不算本事,能想出治理黄河的法子,才是真本事。”

  “我大哥说过,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将给黄河改道,与其让黄河自己选择改道,不如我们先给他选好出路,这样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可是我总觉得这法子行不通,我们没可能过几年就给黄河修一条直达大海的河道。”

  “大哥说大宋治理黄河的人其实都是傻瓜,和古时候大禹的父亲一样傻,光知道加高河堤,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其实治理黄河不是让黄河的河面变宽,而是要让他变窄,只有变窄之后,水流的速度才会加快,水流一旦变快,水流就会自动往下切削河床,湍急的河水会继续带着泥沙这样一来,河面就会越变越低,岂不是解决了河床不断加高的问题了吗?”

  彭蠡先生见三位弟子讨论的很热烈,就从窗口探出脑袋笑道;“想的还是简单了,庆历八年,黄河在澶州商胡埽决口,便由此改道折向西北,经河南内黄之东、河北大名之西,经今滏阳河和南运河之间,沿着南宫之东,枣强、武邑之西,献县之东,至青县汇入御河,经界河入海。

  你们只想着解决东京的麻烦,怎么就不想想大名府百姓的苦衷?治河从来都不是一个单一的事情,他几乎是整个帝国意志的体现。

  那里该分流,那里该加高,甚至那里该放弃都需要很清晰地论证,而做出决断的皇帝恐怕也需要有极强的控制手腕才行,否则民变就在眼前。”

  苏轼笑道;“我是治河的,统御百姓另有其人,不相干,我只负责提建议,至于成不成,能不能做不关我事!”

  彭蠡先生一戒尺敲在苏轼的头上道:“混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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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云家的河


  开衙之后,就有工部员外郎领着一群人来给云家重新修建三座院子,陆轻盈甚至已经设计好了模样,就等着工部来建造。

  结果,云二强烈要求这事他来设计,把自己的图纸拿给嫂嫂看,表示修建成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不成!”陆轻盈看了一眼图纸就火冒三丈,如果是修屋子,怎么样都成,可是要在家里建一条河,这就太过份了,谁家的院子里有一条几字形的河流?更何况河流里面流的还是泥巴!

  “小钺听话啊,修建这样的一条河是工部的事情,咱家里不修,南面的这三个院子呢,就是嫂嫂为你准备的,再过两年你就能定亲了,嫂嫂打算将这里弄成一个单独的院落,你将来成家的时候就在这里住,喜欢和大哥大嫂住一起呢,就这样,不喜欢的话你还可以重新开个门,只要在这里起一堵墙,你就有了自己的天地,多好啊,东京城想找这么好的地方很难。”

  云二翻着眼睛道:“没必要,反正我将来是要娶腊肉的,住的地方不讲究,我们的黄河调查已经进入了试验阶段,在这里建造一条模拟河流远比盖房子重要。”

  陆轻盈拿云二没办法,只好向自己看书装傻的丈夫求救:“夫君,小钺是孩子心性,您也不管管,将来云家的二爷娶亲都没个好宅子,看看人家怎么戳你的脊梁骨,人家到时候不说是二爷的主意,只会说您这个当大哥的太刻薄。”

  云大无可奈何的拿开挡在眼前的书本笑着对云二道:“你大嫂说的没错。大哥,大嫂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你喜欢修建模型,那就去庄子上修建,那里地方大,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家里还是算了吧!弄一条丑陋的河出来,确实不像话,也不经济。”

  云二摇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想把这座模型建造在家里。就是想展现给所有人看。尤其是朝堂上的官员,不是每一个人都对这条黄河有足够的警惕性,必须客观,现实的将黄河可能发生的险情放在他们的面前。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放在庄子上是好一些。可是不方便。彭蠡先生已经老了,经不起颠簸,而我还需要在这里建造很多的机关消息。庄子上不方便,我也不愿意离大哥大嫂远远地,因为我以后的主要精力一定会投入到这上面去的。”

  云大听弟弟这么说,坐直了身子瞅着他道:“你找到你奋斗的目标了?就是这条河?”

  云二点点头道:“是的,大哥,我想了很久,最早以前只想当一个米虫,躲在您的羽翼下混吃混喝一辈子,后来当了几天纨绔之后发现那是何其没劲的一件事,所以我就想找点事情来干,结果发现调教黄河是一件比较有挑战性的事情,所以就这样了。”

  见弟弟说的陈恳,好像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云大就对陆轻盈道:“那就让他修,几座院子还算不了什么事,咱家左面的邻居马上就要倒霉了,你盯着一点把他家的宅子买过来就成。”

  陆轻盈见丈夫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不会坚持,听丈夫说左面的邻居要倒霉,不由得好奇心大发,坐到云大身边道:“忠武军节度使高继勋怎么了?他家也是将门,乃是我朝神将高怀德的后人,听说家里的几个孩子还算争气,怎么就会倒霉了?”

  云大让云二坐在自己跟前道:“高家其实没犯错,倒霉就倒霉在他家的孩子太多了,高继勋他们这一辈人就有兄弟十一个,出名的就有继勋、继宣、继忠、继密、继和、继隆、继元这六位,不出名的还有五个,你想啊,十一个人专注繁衍子孙五十年,你说他们家的人口有多少?

  曹家净出棒槌,石家净出傻蛋,潘家,王家正在改换门庭,准备向文士转遍,这样都是自保的方式。他们高家偏偏习武练兵不辍,家里的子侄就足够组成一支军队了,如果他们打算为大宋效忠,死掉十几个子侄还好,皇帝至少会感念他家一片忠诚,偏偏他们家只要遇到打仗就往后面缩,虽说有不敢出风头的因素在里面,但是保存实力的念头也太直白了,所以昨日里陛下让我和狄公重新拟定一份忠武军军官的名单,还问我们将忠武军安排在那里校阅才好,最后选定了河北。

  嘿嘿,那里的军队刚刚被韩琦整顿过,而且武备准备的很充足,算是一支能战斗的军队,陛下选定了那里,就说明要对高家下手了。

  别的人都只注意高家留下来的空挡,我家只要高家的三个院子就好,这样不但站了队,对高家得罪的也不深,军伍里的人不会认为我们投靠了文官,很好的办法。”

  陆轻盈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表示明白,云二却皱着眉头道:“这样也算是一种罪过?”

  云大点点头,重新拿起书本道:“让你嫂嫂给你说说这里面的门道,她门清。”

  陆轻盈给兄弟二人端来了果盘,给兄弟二人一人一颗梨子道:“皇家控制大家族其实是一种长期的事情,数千年从来都没有平息过,大家族们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头猪,知道自己不能过于肥胖,一旦肥胖的程度到了屠宰的样子,皇家就会立刻下手,而且没有任何的人情好讲。

  早年间的宰相赵普是这样,那可是襄助两代帝王的宰相,结果皇帝下手的时候可曾有半点的犹豫?再一个就是宰相丁谓,这可是天下间最聪明的人,听说他修建被大火焚毁的宫室的时候,因为取土远,所以就让工匠在大街上取土,没多久,大街上就出现了一个深沟,然后他将汴河水引进深沟,那些停泊在汴河上的竹排,就把营造宫室的材料通过水沟引进来,宫室造好之后,他排干水沟里的水,把营造宫室遗留的废物填进河沟,大街又恢复原状,为朝廷省下来几十万贯的钱财。

  结果这样的人也是因为家族过于庞大,陛下就选择了一个机会,说他包庇雷允恭偷窃先帝陵墓中的东西,触怒了太后,雷允恭被诛,丁谓被罢相,贬为崖州司户参军,四个儿子全被降黜。抄没家产时,从他家中搜得“四方赂遗,不可胜纪”。

  陛下自己不够聪明,所以就非常的提防那些大家族坐大,你大哥说高家的情况,就是这一类。不需要他们家有什么罪责,只要坐大就会被砍掉。

  咱家人口少的可怜,诺大的府邸里只有五口主人,所以这些事离咱家还很远。”

  云二烦躁的摇摇头道:“真是麻烦,我以后不想做官了。”

  陆轻盈笑道:“那可不成,也不由你,你想调教黄河,没有官职你怎么调教,不过这样也好,你将来去管理黄河,就和朝堂离得很远,一个干事情的官员,一般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嫂嫂,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陆轻盈笑道:“你以为当家大妇是好当的?你以为你大哥当年为什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娶你嫂嫂我,还不是看想娶一个高门大户家的闺女,好帮着自己官家。

  你大哥就是一个狡猾的,当初还以为娶我是真的喜欢我,结果被骗了,谁知道转眼间就给自己娶了一个漂亮的小妾,却把一大家子的事情扔给了我……”

  这话没法听,云二直接就离开了大哥的书房,走到门外面还能听见嫂嫂和大哥争辩的声音,不去管他,这是人家两口子特殊的谈话方式,谁参与进来谁倒霉,因为俩人会一起对付参与进来的家伙……

  想要建造一条等比例的黄河模型,在现阶段是根本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好在先辈已经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僧一行和太史监南宫说已经确定了子午线,由北向南有滑州白马、汴州浚仪太岳台、许州扶沟、豫州上蔡武津馆。其中白马在黄河北,其他三点都在黄河以南。,差不多在同一经度上(即刘焯所说的“南北使正”)。总计白马至上蔡526里270步,,从而得出大约三百五十一里八十步,北极高度相差一度的结论。这实际上给出了地球子午线一度的长度。

  然后用北极星定高,就能大致得出黄河在某些点的高度,这和后世使用的水平度很相似,只不过一个用星星来定位,一个用大海的平面来定高。只不过用北极星定位之后用勾股定理测算出来的数据不是很准确,而云二他们也没有能力在黄河上测算出无数个点,最后把这些点连接起来,如果那样的话,一条相对准确的黄河高度图就会出现,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勉强知道的一点海拔高度,再加上用北极星来测算的那些点,也能勉强修造出一条黄河出来。

  所以云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岩石和黄土,泥沙,工部从来都建造过这样的东西,所以云二,苏轼,苏辙,这三个少年人非常的忙碌,也非常的辛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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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破鼓万人捶


  云大在闲暇的时候也会去帮助他们,但是那三个家伙很独,非常讨厌外人加入,所以好多时候云大会被无视,或者撵出来,当然,苏洵三五天不见儿子也会过来找,他的待遇更差,不但看不懂这三个孩子在做什么,说两句话还会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逆子,真是逆子,老夫就问一下为什么要搭十丈高的架子,就被年了出来,真是岂有此理!”苏洵来到云峥的书房之后,依旧气愤难平。

  云峥的书房里盘着炕,这是狄青最喜欢的东西,最近几天实在是冷的厉害,木屋里待不成了,所以他就来到了云家,结果发现热炕之后,就不愿意离开了,云家派人给他的书房里也盘了一张大炕,如今还潮湿,住不得人。

  “呵呵,看不懂就要去管,老夫看那三个孩子都是头角峥嵘之辈,这样的孩子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自己的目标在哪里,不会出错的。”

  苏洵捋一下胡须道:“狄公谬赞了,您不知道三个孩子是真正的让人操碎了心啊。”

  狄青瞅了一眼专心看书的云峥道:“也只有这样的孩子能够真正的出人头地,老夫家里的,唉,不说了,按理说老夫家就和云家隔着一道墙,聪明气怎么也该透漏一点过来啊。”

  云峥合上书本,端起自己的茶壶喝了一口茶道:“孩子还是愚笨些的好,那样的孩子有福气,也能守住父辈留下来的家业。聪明过头了就是高家的模样,一大家子被拆分的四分五裂,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有,这下好了,最南边的在崖州,最东面的去了沙门岛,沧州牢城也有不少,能发还原籍的只有幼子一脉算是给高怀德守墓,不过高家的男子还成,都选择了去流放。将守墓的名额尽数给了妇孺。如果不是开封府并未仔细追究,这些妇孺恐怕要受羞辱才成。

  我就奇怪了,高家的子孙既然少有窝囊废,为什么不见他们上战场?这样囤积人才有什么用。武将不上战场。根本就是废物。你看看那些在武胜军挂名的那些勋贵子弟,虽然有军功在身,可是那一个得到重用了?”

  苏洵笑道:“高家的罪名可是大不敬啊!原本只是一个孩子打破了太祖皇帝御赐的金瓶。按理说这样的罪责根本就不足以撼动高家的地位,了不起去宗庙跪拜几日忏悔一下也就过去的事情,陛下却不依不饶的降罪,而且还牵连到了高家全族,这就是说陛下不准高家有翻身的机会,这样狠辣的处置臣下,在陛下登基之后还是头一回。

  这就透漏出一种消息,陛下认为自己的地位正在受到威胁,只有弱者才会率先出手对付所谓的权臣,当初太后处置丁谓的时候就是如此,我们以后还是尽量的少刺激陛下,免得把我们自己也搭上去,听说云家从官家发卖的高家产业中,购买了三个院子?”

  “是啊,轻盈原打算把南边的那块空地盖成三个院子给云二备上,谁知道那小子不要院子,非要在那里盖黄河模型,他年纪不小了,该有自己的院子了,所以我就让轻盈买下来了三个院子,打算推倒之后重新盖新房。”

  “你没有考虑这件事的影响吗?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说你刻薄,无情意呢!”

  “那些只顾脸面的蠢货哪里知道高家人的心酸,家里的财物全部充公,只有这座宅子是高怀德留下来的能说清楚来路,也就是说高家就剩下了这座宅子还值点钱,那么一大群妇孺要回华州老家,没钱拿什么走?

  那座宅子又是被官卖的,我可知道那些人是专门吸人血的,要是让他们自己将高家的宅子发卖掉,能卖几个钱?你知道有多少商贾眼睛发红的盯着那块地?

  我让轻盈去购买宅子,给的价格是市价,卖宅子的钱财直接给了高家主母,我这样一掺和,那些吸人血的家伙那个还敢地价将高家的宅子卖出去?想贪墨高家的钱,还要问我同意不同意。

  这样做可比那些只顾着脸面,却袖手旁观的伪君子强一百倍,至少高家主母从轻盈那里拿到钱的时候,哭的人都软了,一个劲的谢云家呢,有了这些钱,她们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将自己没入贱籍女眷赎出来,要知道开封府有多少伪君子排着队等着嫖高家的女眷呢!”

  苏洵和狄青的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只拳头!

  “怎么会这样?事情是这样的?”两人连忙问道。

  “嘿嘿嘿,当然是这样的,我拿这件事专门写了一封信去羞臊庞籍和韩琦呢,告诉他们高家的女眷都是绝色,在妓馆等着被嫖呢。你们俩要是看不惯,也就赶紧出手,我一个人不能帮的太明显,这时候购买高家的产业,给人家市价才算是真正的在帮高家。”

  狄青从炕上窜下来,穿上鞋子之后就匆匆的回家了,他和高家向来亲善,这时候不帮忙,实在是说不过去。

  苏洵是了解云峥的,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帮高家,见狄青走了之后,又小声的问云峥:“只有这些?”

  “当然不止,我还要皇帝看见我是多么的忠心,和他的心贴的是如此的近,他厌恶地就必定是我所唾弃的,他喜欢的必然会是我仰慕的,怎么样,这样做还有几分佞臣的风范吧?”

  “何止,你两头卖好,却把大宋文武百官和皇帝都当成傻子看,你是不满意你在上元节装疯卖傻让人看笑话吧?心眼也太小了,你在上元节堪称诗赋风流的,完全是狂士本色,是无数人羡慕的对象,好多文官都悲愤的将头发都抓光了,你一个武将写那么好的词干什么?”

  云峥哈哈笑道:“诗赋风流?这四个字你是在夸你儿子吧?你儿子才当得起这四个字,听听这首《减字木兰花》

  云容皓白。破晓玉英纷似织。风力无端。欲学杨花更耐寒。相如未老。梁苑犹能陪俊少。莫惹闲愁。且折江梅上小楼。

  这是偷酒喝喝高了,写在我书房墙上的,笑话我写的字完全没有筋骨,被我揍了一顿。还有这首《贺新郎》

  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

  听明白没有?你儿子居然去**了,最过份的是还带着我弟弟,后面还有半段荤段子,我就给你留点颜面,不念出来。”

  苏洵的一张脸涨的通红,跳起来就从墙上拿了一根马鞭怒冲冲的去找苏轼算账。

  云峥端着茶壶继续喝茶,没有半点想去阻挠的意思,这三个混蛋是标准的小杖走,大杖跑的主,乖乖的等在那里挨揍可不是他们的风格,苏洵现在跑去教训,估计有点晚。

  果不其然,苏洵很快的就回来了,将马鞭扔在桌子上,指指云峥想要埋怨两句,却说不出重点。

  “别埋怨我,你才是先生,我一直冷眼旁观来着,教好,教坏都是你的责任,与我无关。”

  苏洵重重的拍一下大腿道:“彭蠡先生在,我没法子下手,算了,有老先生在,他们也不会太出格,我还是去买点高家的家产吧,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就是标准的破罐子破摔,估计他对自己的两儿子也没什么办法,这三个孩子的名气太大了,而彭蠡先生在京城就没干别的,专门在帮三个孩子扬名声,而这三个孩子也确实对得起他的一片苦心。

  云峥端着茶壶去了一趟南边院子,见匠人已经开始高台,估计青藏高原部分云二他们已经确定了,毕竟在苏轼苏辙以及彭蠡先生等人看来,这部分属于猜想部分,他们不知道,这部分恰恰是云大,云二记得最清楚的地方,看到高台上标注的“卡日曲”三字,云峥摇摇头就打算去葛秋烟那里坐一会,这婆娘这几天身子好像不舒服,陆轻盈也在那里。

  韩琦手里握着一封已经被他攥成纸团的信纸,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困兽一样的在自己的书房里转来转去,双目通红似乎要择人而噬。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云峥,你辱老夫太甚!如果查无此事,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一个家仆匆匆的走进书房,韩琦不等家仆行礼,张口问道:“如何?”

  家仆期期艾艾的回禀道:“老爷,确有其事,怡红楼,明月阁,马行街的”曲府“都有从教坊司购进的高家女眷,确实,确实,很受欢迎……”

  “完了!”韩琦长叹一声,在额头拍了一巴掌道:“老夫从今往后休想在云峥面前能直的起腰,一个个勋贵之后,竟然被卖入青楼,被那些贱民肆意羞辱,呵呵,这是老夫失察啊!”

  “老爷,狄帅正在派人挨家挨户的收购那些已经被发卖的女子,听说他家的家将,已经砸了三家妓馆了,还从妓馆找到了正在嫖宿高家女眷的御史裴仁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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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兔死狐悲

  人性之丑恶,让狄青这个重情重义的人差点崩溃。

  裴仁渡以前是依靠高家起来的读书人,他还是高家的远亲,少年时家贫,依靠高家才得以读书进学,最后高中,在他的仕途上到处都有高家的影子……

  如果是仇人,还不难让人理解,可是祸害高家女眷最疯狂的人就是这位受高家恩惠最多的裴仁渡,他甚至等不到天黑,就在“曲府”抓住一位刚刚卖到这里的高家女眷……据说有一掷千金的豪气。

  今日上朝狄青告病在家,即使在青楼抓住了裴仁渡也不能把人家怎样,白日宣淫而已,这只在乎道德,而不触及律法……

  云峥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从来都不愿意上朝的云峥,早早的就来到了宫门前,今天确实很早,他到来的时候,宫门前一个个官员都没有。

  兴致高涨的云侯披着裘衣站在路口,只要有文官过来,就亲热的上前寒暄。

  “平度公,马行街”曲府“新来了一些红倌人,御史裴仁渡已经抢先一步,不如下朝之后小弟做东,一起去见识一下如何?”

  “老夫从不涉足那些烟花之地……”

  ‘平度公说笑了,东京城的人哪一个不知平度公乃是风流倜傥之士,据说您在明月阁用皮杯度酒一夜都不会醉,说好了,就今晚,特地让高家的女眷伺酒,滋味定与往日不同……”

  “……”

  “哎呀呀,欧阳公。您也来了,小弟今日作了一个酒局……”

  “愧杀老夫也……”

  云峥瞅着拿袖子掩着脸面落荒而逃的欧阳修,撇撇嘴,转头见韩琦的马车过来了,打个哈哈就迎了上去:“稚圭公,小弟的帖子可曾收到?曲府已经订下了席面,如今正在广邀诸位正人一同前往,有绝世之美酒喝倾国之美人,正好图谋一醉!”

  “云峥!汝欺人太甚!”韩琦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吱吱的作响。

  “放心。小弟没找高家的女眷。找的都是以前那些犯官的女眷,听说士大夫最好这口,这可真的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不过像裴仁渡这般拿自己身体报恩的倒是少见啊!

  别走啊!您为官多年。一定深得其中三味。小弟为官时日尚浅咱们好好聊聊其中的乐趣,独乐了不如众乐才是啊!”

  庞籍过来的时候,云峥立刻就跑了过去喋喋不休的向庞籍讨教士大夫的独家秘笈。庞籍坐在马车里不露面,也不和云峥说话。

  “庞公,其实晚辈知道,诸公这样做其实都是为了帮那些可怜的女子,好让他们多赚些钱,少挨两顿老鸨子的打,这些好心晚辈知晓,只是想问一下诸公要是见到往日里称呼自己为伯伯,叔叔之类的女子如何下手?晚辈总觉得过不去这条坎,您为官时间长,能否教晚辈一二?”

  隔着马车厢云峥都能感觉到庞籍胸中的万丈怒火,虽然自己说的好像在场的人都去嫖宿过高家女眷一般,他也没办法辩解,裴仁渡被狄青撞破的时候,裤子都没穿上……

  “高家乃是犯官!”实在忍不住的庞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晚辈知道啊,所以才邀请诸公一起去惩罚高家,彻底将他家踩进烂泥里,男子为囚,女子为娼,男子就算了,不过听说也有好男风的士大夫,至于女子……”

  “住口!”庞籍一脚踏开车门,从马车里跨出来之后死死地盯着云峥道:“你意欲为何?”

  “不干什么,自从昨日听说裴仁渡御史的风流事迹之后,深受启发,一时间文思泉涌,连写了好几万字的《士大夫惜美人》的小故事,觉的文辞优美,上朝前管家已经邀请了东京城著名的快嘴加紧练习,准备今晚开始说书,士大夫床榻上的那些雄姿埋没于床第间,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好毒的心!”庞籍已经快被气的站不稳了。

  “不算毒,我又没去嫖宿犯官的女眷……”

  庞籍被他的门生,和下属搀扶着走到一边去了,他们一致决定不和云峥一般见识,但是云峥那副讥诮的神色,让每一个来上朝的人都羞愧欲死。

  云峥很自然的被人家孤立起来了,当然被孤立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台御史裴仁渡……这家伙看云峥的眼神非常的恶毒,还有深深的恐惧。

  云峥见别人不理会自己,就笑着凑近裴仁渡道:“如果不出意外,你今天也会成为犯官,别的惩罚我不在乎,但是家眷充军这一条我一定坚持下去,到时候你的家眷会被送到军营充作营妓,哈哈,让她们尝尝北地男儿的雄风。”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看云峥的表情就像见到了恶鬼,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宦海沉浮,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了,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现在被云峥生生的捅破了,每个人才会感到羞耻,才发现这样的事情真的很不正常。

  赵祯的脸色也很难看,宫门没开他就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琳抱着拂尘站在大殿最黑暗的地方,以前老家伙是不上朝的,今天是被皇帝特意请来的。

  臣子的兴衰,尽在帝王一念之间,一念可让你鸡犬升天,一念也能让你沉沦九幽地狱,这是帝王的权威,也是神授皇权的精要所在,以前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这样做对不对,现在从人伦上来讲,似乎真的有些不合适。

  “云峥要干什么?”赵祯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兔死狐悲而已!”陈琳沉声应道。

  “裴仁渡该死!”

  “虽然冤枉一些,不过他确有取死之道,大宋的疥疮被云峥揭破,总是要流脓的,帝王之威只可存诸于心,不可宣之于口,裴仁渡为人不忠,为友不义,寡廉鲜耻之徒确实不宜再矗立朝堂之上。”

  “朕今日上朝,云峥,狄青必然发难,让朕如何应对?”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有什么不好相见的,既然陛下心存愧疚,不如不见!”

  “处置高家并无不妥,朕只是没有料到后面会有如此麻烦的手尾。”

  “陛下只需要处置裴仁渡即可,帝王无错,自然也不认错!……”

  太阳升起来了,宫门依旧没有打开,云峥盼着去看看皇帝的表情,好像难以实现了,一个中官从皇宫出走了出来,小声的向庞籍等人宣示了一道中旨就回去了。

  庞籍面无表情的下令将裴仁渡打入开封府大牢,就宣布说皇帝身体不适免了早朝,请诸公去自己的公廨办公即可。

  云峥兴奋的问庞籍:“庞公,裴仁渡的家眷可曾发卖?”

  庞籍冷冷的瞅了云峥一眼道:“没有,只是全家发配沙门岛!”

  云峥叹息一声,忽然又冲着石中信喊道:“老石,老石,沙门岛上的狱卒是不是归你管辖?”

  石中信笑道:“这是自然,沙门岛戌卒正在老夫如今供职的刑部下辖。”

  云峥大笑一声道:“老石,既然不用上朝,我们找地方去饮酒如何?”

  石中信嘿嘿笑道:“随你所愿。”

  韩琦看着云峥和石中信上了一辆马车远去,担忧的道:“云峥借用此事威慑大宋官员,你我如何处置?一旦裴元度的家眷遭劫,我等颜面丢失殆尽矣。”

  庞籍漠然道:“那就去告诉裴元度他现在的处境。”

  云峥下午才回家,还没有换衣服,就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犯官裴仁渡假借和妻女见面的机会,用一壶不知道哪里来的毒酒将全家生生的毒死,自己等妻子儿女全部死光之后,用腰带绞住自己的脖子,身体猛地下落,扯断颈骨而亡。

  东京城里的说书人不知为何得罪了开封府,遭到缉捕,挨了一顿板子之后又被莫名其妙的放还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很好奇云侯到底写了些什么,会让开封府如此的上心,好多说书人以为,如果能拿到云侯的手稿一定能够名扬东京城。

  “夫君,您干了什么?什么手稿?能否拿来让妾身开开眼界?”陆轻盈一面帮着丈夫换衣服,一面好奇的问道。

  “什么手稿都没有,我昨晚睡的人事不省,哪有功夫写什么稿子,今日和石中信找了一家小酒馆喝了一通酒,商谈了一下在辽东做买卖的事情,不问不知道啊,石家竟然是有海船的,我打算用他家的海船载货去辽东和那些女真人换取一些裘皮,人参,东珠以及海东青回来,这可都是好东西啊,辽国贩运过来的实在是太贵了。”

  陆轻盈点点头道:“这倒是,东珠比南珠贵的多,个头也大,北地的貂皮也比大宋的好,听说那里上好的裘衣,吹一下会起旋,人参这东西当然是白头山的好一些,韩国公夫人上回教过妾身怎么认人参,她家里有一株大人参,轻易不拿来和药,海东青也是好东西,不过咱们大宋虽然也有喜欢猎鹰的,可是不如辽国的价钱好,听说一只好的海东青,可以在辽国换一座商铺。

  夫君啊,咱家也要做北地的生意?这样最好了,咱家的宝贝都是南方的,北地的很少,可是粮食和铁器,是不允许去北地的,您拿什么去和那些人换东西?”

  云峥砸吧一下嘴巴道:“这事还是你去打听,先要找一个靠谱的掌柜的才行,没有这样的人物,干什么都是白搭,你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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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双喜临门

  一天的时间其实很短,短促到云峥来不及干更多的事情天色就黑了,他仔细思量了一下自己今天干的事情,天不亮就起来去刺激那些官员,结果弄死了裴仁渡全家,不过这事虽然和自己有关,但是真正出手的人恐怕是庞籍他们吧,士大夫为了自己的颜面不受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和石中信商谈的事情,才是今天云峥要干的事情,弄死裴仁渡不过是兔死狐悲的心态在作怪而已,那家伙干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劣了,也不知道他临死的时候忏悔了没有,或者在诅咒云峥!

  咒骂和诅咒死不了人,就象后世的人们拿发誓赌咒当喝凉水一般,社会越发达,对自然的认知越深,就对冥冥中的力量越是缺少敬畏之心。

  年迈的石中信喜欢任何和银子有关的事物,这包括,金子,房子,铺子,田地,玉石,铜钱等等,当然他也喜欢貂皮,东珠,人参和海东青。

  如果让他行军打仗到辽东,他会被活活的吓死,但是派遣一支商队到辽东石中信却兴致勃勃,只要不用自己去拼命,怎么弄都好。

  云峥说辽东有万年人参,石中信权当他是在放屁,但是百十年的人参,石中信还是见过的,大家族里要是没有几根上好的山参用来吊命简直就是笑话。

  石家有船,有水手,云家有不要命的猛士,这样的组合是最好的商队,必要的时候商队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还能扮演一回强盗。毕竟辽东太乱了。满世界想发财的猛人都在辽东。

  高丽人,女真人,辽国人,鞑靼人,倭人,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还都是亡命之徒,对这些人石中信以前都采取的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因为他知道宋人向来不以武力取胜。

  不过什么人玩什么鸟,云峥想玩夜猫子他一点都不奇怪。反正石家欠着云家诺大的人情。用几艘船还掉他认为自己捡了便宜,更何况,这趟买卖一旦成功,自家也会有大笔的进项。

  以前石家靠喝兵血过活。现在却变得很难。满大宋都在整顿军伍。皇帝的密探派的到处都是,尤其是禁军里面,想跟以前一样可扣押一点粮饷说不定就会被皇帝知道。武胜军和西军那些骄兵悍将,进了禁军之后,立刻就把自己以前的上官弄得连人都当不成了,也不知道庞籍,韩琦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对武胜军和西军派出去的那些人非常的信任,他们在毫无道理的支持军中这批新锐。

  将门本来还想应对一下,这是文官在侵扰勋贵们的传统领地,当曹家传来消息说这其实是皇帝的主意之后,石中信就立刻缩回了爪子,还严厉的警告家中子弟,一定要配合这些人改造军队。

  高家出事一点都不意外,打仗的时候见不到人,四处安插子侄的本事却不小,这样一来就无可避免的和那些新锐军官成为了敌人,和这些人成为敌人,就是在和皇帝为敌,高家没有看清楚这一点,以为自家有丹书铁劵,那些下级军官和自己碰撞根本就是找死。

  结果出了岔子,找死的是自己家,皇帝在处理他们家的时候,丹书铁券好像没有任何作用,高继勋捧着丹书铁券一样被禁军打入了大牢,还连累家里的女眷在青楼里伺候一些不相干的男人。

  其实石中信也喜欢高继勋的两个小妾,那两个美人自己都没享受就当成贺礼送给了高继勋当寿礼,原本想着过些时间再要回来,现在看起来要不成了,云峥的恶毒他今天算是彻底的见识了一下,如果他今天不找裴元度的麻烦,裴元度最多会被罚俸半年而已,官员**惩罚就是罚铜,哪里会被逼着亲手毒死全家,最后再把自己解决掉。

  老妻说大宋如今正在变,不是像庆历年间那样的猛烈变化,那样的变化石中信不怕,但是这次不一样,表面平静的就像死水,但是水面底下波涛汹涌的令人绝望。

  现在不出事即可,一旦出事就会是滔天大祸,上一次东京城的大火,已经快把石中信的胆子吓破了,作为东京城里的地头蛇,他那里会不知道这是东京地下势力大洗牌的先兆,那段时间每天都会死一车车的人,送到开封府里的才是一部分,更多的人都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匆匆送到乱葬岗去了,事情一发,就迅猛的像烈火,石家以及那些将门来不及作任何应对就被搅进了漩涡,之后的事情根本就是自己所不能控制的。

  石中信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保证自己的家族在这场大变革里毫发无伤,所以他坚决的向云峥靠拢,他发现云峥这个人其实非常的会做官,比大部分都会当官。只有抱紧这支大腿,石家才不会被这场潜流湮没。

  云峥轻轻地梳理着陆轻盈的头发,这个女人今天不舒服,坐立不安的,葛秋烟呕吐一下,她就跟着呕吐,现在这两个女人都躺在床上不动弹,自己的两条腿被人家分了,一人枕着一条半个时辰了都没有动一下的意思,云峥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好麻……

  “是不是有身孕了?”虽然三个人都这么想,云峥还是小声的问一声。

  “如果是怀孕了,总不至于两个都有身孕了吧?”云峥见两个妇人都不做声,又问道。

  陆轻盈懒洋洋的回答道:“反正妾身的月事到现在还没来,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葛秋烟又将云峥的一条胳膊揽进怀里抱着,依旧不做声,只是在无声的抗议。

  “看个病而已,不用专门找御医给看吧?天都黑了!”

  陆轻盈一骨碌坐起来道:“为什么不用,咱家可是有资格用的。”

  “那就用,顺便让御医帮我处理一下脚上的鸡眼,最近肉吃多了,总长这东西。咱们一家三口都去看,要不要问问云二凑不凑热闹?”

  听丈夫说的滑稽,葛秋烟咕唧一声笑了出来,见陆轻盈起来了,就小心的把身子往丈夫怀里钻一下,把另外一条腿也给占上。

  老廖急匆匆的将张御医给请了过来,见侯爷站在廊下等候,连忙给张御医介绍家主。

  “天色晚了,还劳顿张御医走一趟,真是对不住啊!”云峥首先拱手施礼道。

  张御医还礼道:“云侯客气了,能为侯爷效力,下官深感荣幸,且容下官去给夫人把脉。”

  张御医见云家的两位内眷都坐在内堂,不由得向云峥看去,他去别人家为女眷看病,一般都是隔着一层布帘子,变态些的还会要求自己用悬丝诊脉术。

  云家的规矩很少,自然就不用那一套傻了吧唧的悬丝诊脉,中医本来就靠经验,再加高难度就是对自家人的性命不尊重了。

  “张御医,医者望闻问切而已,顾忌太多对诊病不利,放心吧,云家没有那么些规矩。”

  “人人都知道这样的道理,但是如此豁达的富贵人家唯有云家啊。”

  张御医感慨一声,就坐在椅子上取出脉枕,请陆轻盈伸出手腕,他等自己的气息平和下来之后,就开始诊脉。

  张御医诊脉的时候,这间屋子门口趴了好几颗脑袋,虽然这样做很无礼,云峥却不在乎,这些人都是服侍陆轻盈和葛秋烟的人,当然,云二在知道两位嫂嫂身体不适之后特意过来听消息。

  张御医诊脉完毕之后,就被云峥笑着邀请到花厅叙话。

  等到腊肉亲自上了茶水之后,张御医喝了一口这才起身抱拳恭喜道:“呵呵,恭喜文信侯,贺喜文信侯,尊夫人和如夫人都有了喜讯,基本上都有了月余。”

  听到这句意料之中的话,云峥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挨了一斧头,被打懵了,好半晌没缓过神来,倒是腊肉欢呼一声就非常没规矩的向后堂跑去,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两位夫人。

  张御医似乎很有经验,笑眯眯的端着茶水继续喝,云家的茶叶很有名,今日喝到觉得确实不错,滋味比小龙团还要淳厚些,少了一些青草味。

  云峥失神了片刻,就大笑一声向张御医拱手道:“承您吉言,承您吉言,云某想不到这样的喜事会降临,一时失态,请张御医见谅。”

  张御医失声笑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听说云侯只有一位千金,如今子孙繁盛,如何欢喜都不为过。”

  老廖见侯爷已经忍不住要往夫人的房间窜了,连忙送上笔墨邀请张御医开出保胎药方,等张御医说完注意事项之后,才代替侯爷送张御医回家。

  “廖管家,你家的茶叶是好东西,一会记得给老夫送一些过来当酬劳。”张御医回头找不见云峥,只好对老廖说。

  “张御医哪里的话,您带来的喜讯,云府上下无不感激,区区茶叶怎能代表云府的谢意,老奴早就准备好了谢礼,这就送到府上。”

  老廖安排了马车送走了张御医,也奔跑着向后宅过去,他心里热腾腾的,云家子孙繁盛,就说明自己这口富贵饭也能多吃几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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