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0
  第两百四十九章 持定玄剑待狂澜

  渠岳鼓尽全身气力奔逃,只能要遁入元君宫中,兴许能再拖延一阵。,

  这时候他思绪还是异常冷静,认为张衍这般强横,玉霄派未必还会遵守言诺,派得人来相援。

  不过是无人前来,他大不了彻底放弃北冥洲,通过元君宫下的一条海道遁去海外。

  玉霄与溟沧派争锋,任何战力都不可或缺,这位张殿主总不见得再为了他一个人追到大洋上去。

  只是并未为逃得多远,忽感身后寒气逼来,回头一望,那一道剑光却已是倏忽杀至,用不了几个呼吸,可追上。

  不过他既然选择逃遁,又怎么会想不到对方剑遁之术远胜自己遁法,故而早是留有了一招后手,只是究竟能否做到,却是要看自身运气了。

  在两人飞去之后,那摆放神兽卵胎之处,一道灵光忽自水下飞出,却是渠岳留站在此处的一具化影分身。

  他来至近前,把手高举,掌心腾起一道光华,对其缓缓压了下来。

  他并未掩饰身气机,动作也是不快,这非是犹豫,而是要让张衍有所察觉,好让其回来遮护,放弃追赶自己本体。

  “罗候斗志丧尽,引颈戮,何其可悲,若与我配合,至不济也能毁了这卵胎”

  转念之后,他把手按了上去,然后法力落在那卵胎之上,除了激起一阵水气烟尘之外,居然连半分痕迹也未留下。

  他不禁一惊,顿知此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不出全力怕是奈何不得的。

  回头一望,见张衍毫无回身来救之意,还在追逐自己本体,知是引不了对方回来了。

  他哼了一声,即便如此,只要能打坏此物,元君宫仍是可以保全下来。北冥洲灵机仍可保留些许,于是不再有所保留,往后退开,到了数里之外。大喝了一声,不惜鼓动起这分身所有法力,整个人化为一道神光,带着滚滚风雷之势,狠狠撞在了那神兽卵胎之上承托卵胎的山峰顿时崩塌下来。化为无数石渣碎砾沉至下方海水之中。

  然而光气待消去,那卵胎外壁之上仍是光洁一片,好似那等冲击对它并无丝毫影响。只是此刻从上空坠至海中,但吸摄灵机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比方才来得慢。

  张衍在追击渠岳途中也是察觉后方动静,但那卵胎若这么轻易能被破去,他又怎会丢下不管不顾。

  放目望去,眼见渠岳那遁光已在不远之处,心意一动,一道剑光已是飞出身躯,斩杀过去。

  渠岳一直在提心吊胆的防备。感应之中察觉到一股警兆临头,立刻把身一滚,身上红鳞披风旋起,虽此物被那剑光只一斩自破散,但总算稍稍将那剑锋阻碍了一下,同时挥手一扬,将一根铜锏祭起,化为一道金光向张衍处打了过来。

  张衍不去理会,只是把遁光一折,绕了过去。再于心下个一个驱使,剑光陡然在天化作百道,气势凌厉,眼看着要落下。

  渠岳大惊失色。所幸他一直是沿海飞遁,此刻见实在没有办法,抖身一晃,变作一条顶上生角,身长千丈的大鲤,往水下一钻。却欲借海水遁走。

  张衍暗哂一声,这渠岳乃是水族修成,只差一步,可化鲤为龙,要在平时,其落至海中,他要追上也需费一番波折,可此刻不同,他伸手入袖,拿住那龙魂精魄,把法力往里灌入,只稍稍一个运使,那四方海水便霎时凝住不动,随后骈指一点,将北冥都天剑祭起空,再对下方一指,须臾,一道玄光落下,轰然一声,将下方海水斩出一道大裂痕。

  渠岳身在其中,不及遁走,顿被那剑光斩中,浑身一颤,硕大身躯倒翻过来,过了未有几息,整个爆散开来,化作一团团汹然清气激起万卷波浪。

  张衍把手一召,北冥剑落了过来,拿定之后,便送回了袖中。

  现下元君宫外,只有千里方圆尚还存在,因周围山陆俱碎,海水倒涌,如今看去却仿若一座孤岛。

  此时此刻,出来应战的四部妖候已是尽皆亡故。

  北冥洲自上古开始残存的妖部势力,除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妖廷,已是不剩下什么了。

  他仰天一望,清晰能够感觉到,自身气机比此前果是轻灵了许多,心下冷然忖道:“虽扳回一点劣势,但眼下我方气数还是不足,玉霄派着实占了不少先机,不过这也无妨,再多斩杀几人也是了,只等这神兽卵胎诞出,我便携之直奔东华洲,沿海攻打太昊派山门,看玉霄救是不救”

  摩赤玉崖之上,谭定仙倒吸一口凉气,指着言道:此人斗战之能,我辈之中,却不知有几人可以比得”

  屈如意也是神色凝重,张衍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在他看来,比之三重境修士也差不了多少。

  肖凌云这时道:“此人活在世上,对我威胁甚大,谭掌门何不以玄术击他”

  谭定仙却十分为难,他手中所持玄术固然威力不俗,可做那威慑方是最好,要是使了出来,对溟沧派便再无掣肘了,本来是袭众之术,眼下只为一人使出,却是有些不值得。但若置之不理,似乎也是不妥,只得向亢正真人投去问询目光,见后者对他微微摇头,便又把心思收定。

  辟壁殿主这时打个躬,言道:“既然那四部妖候已亡,是否要把那几位真人给唤了回来”

  亢正真人语声坚决道:“既已出去,便绝不可半路退回,否则便是我等承认败了一阵,人心气志必是受挫。”

  肖凌云道:“不错,若能斩杀张衍此人,非但不会被削了气数去,还能再反过来重重削弱溟沧。”

  辟壁殿主道:“可此人不好对付,还身携有两件杀伐真器,四位道友未必能胜。”

  亢正真人思索片刻,抬起头来,看向屈如意,正容抬手一揖,道:“事到如今,唯有请屈掌门走一回,出面了结此人了。”

  屈如意并未立刻答应,而是沉吟了一下,道:“我出面并无不可,但有一条件,此去四位同道需听我吩咐。”

  亢正真人微怔,想了一想,点头道:“可,待我稍候送去飞书,交代一声便可,屈掌门功高位重,此刻又面对大敌,想无人敢有不敬。”

  屈如意得了他承诺,便起得身来,道:“如此便好。”

  他对座上诸人打个稽首,大步出了殿阁,起身一纵,化一道金光遁去北天。

  过去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正在半路之上的四位玄门真人都是收得传书,知晓屈如意正在赶来,命其不要贸然进击,此举倒是正合他们心意。

  方才张衍连杀四名妖修洞天,他们也是看在眼中,着实心悸不已,固然平日看不起那些妖修,可也是明白,抛开彼此来历身份不提,其等功行绝然不弱,便是他们对上其中任何一个,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斗败。

  太昊派史真人与南华派原翅翁因先走了一步,此刻已先是聚到了一处。

  史真人道:“我派掌门来书,要我听从屈掌门号令,不知你那处如何”

  原翅翁道:“也是一般。”

  史真人道:“屈掌门功行是不弱的,但我等非是他门下修士,如此做,似有不妥。”

  原翅翁知他说得什么意思,无非是怕屈如意利用他们,其实他不无这层担忧,想了想,,道:“谕令已到,莫非违令不遵不成稍候多留个心眼是。”

  等了未久,见天边三道金虹过来,两人对了一个眼神,知是对方到了。

  浮游天宫之上,孟真人忽感有异,他立起身来,朝南方望了几眼,沉声道:“是元阳掌门屈如意,不想此人出马了,看来应是冲着渡真殿主而去的。”

  殿上众真多是动容,玉霄一方适才已是去了四名玄门修士,其神通道术可非是那几名妖修可比,且既是来战,那身上说不定是携有真器的,这本已是不好对付了,要再加上屈如意这等炼元胎之人,这般声势,已非是三重境之下的修士所能够面对了。

  齐云天稽首道:“掌门真人,渡真殿主一人恐难应付,可否用那玄术加以阻截”

  溟沧派中有一门玄术,名为“天河迢远”,可化坦途为天堑,只要此术不消,任你如何行走,皆无法到得彼岸。若是用了出来,屈如意与那四人若无破解之法,也只能在路上徘徊。

  孟真人沉思片刻,言道:“师尊,可需弟子出面阻拦那位屈掌门”

  秦掌门言道:“渡真殿主在外,他自有主见,将此事告知一声便可。”

  孟真人打个稽首,道:“是,弟子这便施法。”

  他拿一个法诀,便传了一道识念去往张衍处,言道:“元阳派屈如意正与四名往渡真殿主这处赶来,此回非是比剑斗法,其等许会联手,渡真殿主待如何做”

  张衍稍作思量,道:“此未必不是我溟沧机会,屈如意若至,我正好与他一较高下,何况”他看了一眼海中那已是高有万丈的神兽卵胎,“我也并非只是一人。”

TOP

0
  第两百五十章 翻掌可碎万千山

  天穹之上,屈如意与四人已是汇合一处。

  不过到了这里,他并未立刻赶与张衍斗战,而先是商讨起了对策。

  “屈某此行受亢正真人和各派掌门所托,此去必定要斩杀张衍,其若逃去,却算不得功成,是以需得诸位鼎力相助。”

  他毕竟是一派掌门,炼就元胎之士,四人纵然不是一个宗门,但表面上的礼数还是有的,闻言都是打一个躬。

  吴云壁道:“我等既奉门中谕令,屈掌门有什么嘱咐,当是遵从。”

  屈如意知他是有意帮衬,对其点了点头,随后正声对在场之人言道:“张衍此人极为擅长剑遁之法,就是不敌我等,也可从容脱身,想必也是有了这等倚仗,其才明知我等到来,却仍是留在原处不退。”

  原翅翁道:“倒也未必见得,我观张衍所携之物,倒与传闻之中一物卵胎相似,此物需得补养灵机,方能诞出,想来他正在那处等候其出世。”

  屈如意道:“如是这般,岂不正好?只不知原真人可能判断出来,那物大约在何时出世,又有哪些本事?”

  原翅翁道:“这却难言了,以原某来看,当北冥洲灵机被它吞尽之后,就是其出世之时,眼前看来,大约在一二日内,至于此物究竟能到得何等境地,一看存世是否长久,二看平日在何处孕养,三看诞出之时,能汲取多少灵机。若是三者皆备,怕是比我辈都要厉害许多。”

  屈如意眼中有厉芒透出,沉声道:“这么说来,此物也在毁去之列了。”

  原翅翁道:“此举无用,若果真是那物。是得了那位张真人之助而得以现世的话,那么两方气数当已是纠合一处,只要那位张真人不死,或是气数未尽,那此物也是坏不得的,方才妖候渠岳曾以分身攻击,就无半分用处。”

  屈如意往前望了一眼,言道:“那此人又多了一桩必然要杀的理由了,否则溟沧派气数势必更盛。”

  他能感觉。虽妖廷四人接连败亡,己方原来上扬之势已然缓下,这意味着对面正在追赶上来。

  史真人与原翅翁互相望了望,打个稽首,道:“大敌在前,该如何做,请屈掌门示下。”

  屈如意道:“我等有五人,率先所为,便得断其归路。”

  史真人皱眉道:“这却不容易。”

  剑遁之术,倏忽间便可纵光而去。截断退路,说得容易,但要做起来甚难。似那等剑修,心神灵通无比,一觉有危,就可提先遁走,怕还未做得此事,就被其脱去了。

  屈如意道:“是不容易,但我手中有特意祭炼过的两极元磁金漏,只要在数千里之内。可扰他剑遁剑光,逼其与我正面交手。”

  元阳派从来都想做那玄门第四大派,这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他登掌门之后,就思考有朝一日若与三家修士争锋,该是怎样对付。这等专以对付剑修的物事不是准备了一日两日了。

  史真人眼前一亮,道:“哦,如是这般。胜算却是大增。”

  擅长剑遁之人,若对面来敌众多,那么大可采取游斗之法对敌,休看他们是五人,可一旦其遁光来去。因其速度委实太快,那在短时间内。实则只有一人在与之交锋,根本形不成联手之势,而遏阻了剑遁施展,那么其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就大大不足了。

  屈如意道:“稍后接战,正面交由我,诸位只需从旁相助,在外相助就是,关键是不令他逃去。”

  四人都是点头,这个安排并无什么不妥,既然主要压力都让屈如意主动分担了去,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五人就细节之处又商量了半刻后,这才重新动身,往北冥洲遁去,不过照北直走,途中却需经过溟沧派地界,他们是不敢如此做的,是以往东行渡海上,来了一个绕道而走。

  张衍站在元君宫前,望着那方巍峨宫阙,宫中妖王到了这般地步还不肯出外请降,看来是还对玉霄派抱有希望。

  不过他也无所谓这些,便是现下世上所有小宗小派和诸妖气数加在一处,也不如一名洞天真人,最终决定胜负得,仍是各派洞天。

  只要等到身旁这头神兽现世,他便可离开此处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需要解决。

  他转头往南看去,目光微闪,“来了。”

  天边先是现出一道闪烁白线,随即便是滚滚雷潮之声传来,却是那五名玄门修士行遁时搅动了天地灵潮,以致上方风云破散,下方海浪沸涌。

  张衍不疾不徐转过身来,缓缓升上天穹,在衣袂飘摆声中,倒持北冥,一人独立在虚空之上,周围清鸿剑光环绕旋转。

  看着诸人即将接近,他动作极慢的抬起手来,北冥剑渐渐轻颤起来,剑身之上浮动起一缕缕耀动莫名的如水玄光。

  自半个时辰之前,他便在不断往里灌入法力,然而这柄不知存世多少年,又在溟沧派上代掌门手中成为斩妖剑的利器,却似一个无底深渊,总也填补不满,直至得了此刻,方才有了几许回应。

  他先是眯眼看了看过来的五道遁光,随后神色一肃,清喝了一声,袍袖一甩,就将北冥剑祭出了天穹之中。

  目光追着望去,望着那剑影飞去,越攀越高,似是过去了许久,就听得遥遥一声剑啸,随即整个天地就是一暗一闪。

  再是下来,就见有一道仿佛连接天与地的玄光纵出,朝着下方就是一斩!

  五人见状都是色变,这一刻,他们产生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好似无论自己躲到哪里去,都会被那剑光波及,而且在“方圆不动”之下,想要遁挪去了别处也是不能。

  屈如意不愧是炼就元胎之士,这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喝道:“你等站至我身后。”

  吴云壁毫不迟疑,第一个依言而为,周如英稍稍迟了一步,而史、原二人则是犹疑了一下,才选择跟了过来。

  屈如意自袖囊中拿了一块形如青石,略带隐隐青光,外表打磨光亮的物事出来,起手在上一抚,就就一道气光飞出。将所有人一同护住了。

  此宝名为“离融青”,是元阳派收藏千多年的一件奇物,能够将任何袭来外力吸纳入内,他身上就携带有一枚此物祭炼的玉佩,然而看那剑光来势,只一枚玉佩怕是挡不住的,只能将此石拿了出来。

  过去一二息后,那剑芒终是到来,只是斩落下来后,被青气挡在外间。

  几人放眼看去。外间好似有无数细密雷霆跳跃,除此之外,任何物事都看不清楚。感应之中只有一片混乱,似有无穷凶暴之力在外肆虐,与此同时,那枚“离融青”在不断消耗之下,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褪去颜色。

  四人目光之中都是流露出来一丝骇意,要是他们正面被斩中,若无法宝护身,恐怕登时就要没了性命。

  不知过去多久。外间暴乱剑光终是停下,屈如意则是一甩手,将那枚彻底化为碎末的“离融青”甩了出去。

  他一手按在了腰间法剑之上,紧紧盯着前方那道卓立于虚空之上的身影,对方比自己设想的还要难以对付,还未真正接战,就破去了他身上一件足可用来护身保命的至宝。

  四人这时听得身后传来潮涌大响,并兼有飓风狂卷而来。侧目望了一眼,却是神情一凝。

  凡剑光过去所在,整个到天际尽头的海面都是被削去了一层,此刻外间海水正往里倒灌进来,方才发出这般声势。

  可以想见。若不是他们自东而来,背后是无垠大海。这一道剑光怕是足可劈斩到东华洲上。

  张衍一招手,收了北冥剑回来,他对此屈如意毫发无伤地挡下自己蓄势以久的一击并不奇怪,此人为元阳掌门,门中至宝法器皆可动用,与他斗法之人,不单单是要他与一个人较量,还是在与其身后传承数千载宗门底蕴比拼。

  屈如意目光北冥剑上停留片刻,随后身躯站直,神色自如道:“诸位,这一剑当是其蓄势而为,绝不是可随手斩出的,其人如此,不过是想来一个先声夺人,莫要被他唬住了。”

  说话之时,他已是纵光前行,四人见状,便按照先前计议,先遁去高空,再朝不同方向飞去。

  屈如意一路欺近至千里之内,并未遇到阻拦,到了这里,他却是放心了,不再遮掩那“元磁金漏”所散发出来的灵机,有此物在身,便不怕张衍脱去了,就是对方祭出剑遁之术,他也足以出手将之阻拦下来。

  张衍在对方到来之后,就清晰感觉清鸿剑丸之上传来一阵莫名压力,不用多想,此举定是针对他遁法迅快的长处来的,甚至连起剑遥斩都可能会受得制约。

  这也在预料之中,对方与他接战,不会在事前没有准备,用平常之法与对方斗战只会被针对克制。

  心下冷笑一声,但要这样就可阻住自己,他又怎么会有自信留下来一战?

  目光一瞥,此刻五人已是将他从上方及四面围拢了,只是他仍旧站在原处未动。

  屈如意对他打个稽首,并不说什么话,就退开几步,只一扬手,就有万千道金光斩落。

  他这一动手,仿佛一个讯号,另四人也是纷纷祭动神通道术,朝着着张衍所在之地打了过来。

  张衍把眼一抬,目光闪动,面对着四方袭来攻势,却仍是站在原处不闪不避,只是双眉陡然变作了赤紫之色,好若炽焰飞舞!

  他伸出手去,重重一拍!

  轰隆一声,霎时之间,以他身躯为中心,整个虚空如崩塌了一般,所有袭来神通道术一齐陷了进去,再纷纷破散。

  与此同时,他猛然大喝一声!

  轰!

  五人顿觉脑海之中似有何物炸开了一般,除了屈如意外,都是身躯一震,险些站立不稳。

  张衍则是一振衣袖,仗起北冥剑,足下一踏,在那宏声震响之中,已是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TOP

0
  第两百五十一章 坚身岂惧外邪侵

  张衍杀奔过来时,屈如意身处正面,却是首当其冲,见其人来势汹汹,他眼神一凝,起指一点,左右两侧皆有一柄法剑出鞘飞出,化两道烁光金辉,冲天而起

  张衍一声喝,荡袖向下一斩

  一声金铁交击之音传出,其中一柄剑器虽架在了北冥剑下方,但却吃不住力,被远远荡飞了出去。篮。色。书。巴,

  与此同时,对方另一道剑芒夭矫一折,往他背后袭来,只他身外环绕的清鸿剑丸生得感应,立时一跃,倏化清虹,与之锵的一声交击在了一处屈如意两剑也是大有来历,一柄是“大元正心剑”,此是元阳派祖师传下,历来为元阳掌门佩剑信物;另一柄名为“明神问阳剑,乃是派中飞升真人洪佑所传,俱是威力不俗。

  这两剑也是杀伐利器,这一拼之下,其中一柄纵然不敌北冥剑,但也差之不远,把张衍冲杀之势稍稍阻了一阻。

  屈如意遥空一点,把两剑祭起,再次纠缠上来。

  张衍瞥了一眼,对那两道朝着自己杀来得剑光不作理会,只清喝一声,竟是不管不顾,同样御起手中两剑朝着屈如意斩杀过去屈如意神色微变,张衍分明是要与他对攻,若是原势不变,那么那两道剑光必会斩中他。

  可若回剑自保,那先机一失,必会落至下风,后面不用多想,对方必会一路进逼上来。

  他能清楚感应到,张衍身周围似有一股莫名牵扯之力,若不设法稳住,自己好似要往里跌陷进去,且随着双方接近,此等感应也愈发强烈,是以万万不敢让其借机挨近的。

  他神意一动,其中一剑到了半路,却是一抬,上去招架北冥剑。至于另一剑,则是依旧斩落下来而余下两剑光道无了阻拦,几乎是同一时间斩中了各自目标。

  屈如意身上浮起一道气光,将剑气隔绝在外。而那“离融青”所做玉佩却是碎裂开了些许,他身躯也是稍稍一滞。

  张衍身上则是浮出一圈水纹波光,内中似有叶络茎脉,只轻轻一荡,将那剑光震偏开来。

  然而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将剑祭起,对着对方斩去。

  两人都是知道,在这般近的距离内,有两件杀伐利器悬在顶上,要击败对手的话,那任何谋算计策,巧妙变化,在此等情形之下都是一概无用。

  最为有效直接手段,是什么都无需多想,径直御剑斩杀过去。在对方破开自身守御之前先一步将之杀死而在此之中,一刻耽搁迟疑也不能有,因只要慢上一点,对方可多斩你一剑乃至数剑,这有可能决定胜负了。

  两名洞天真人近身斗战,相互气机碰撞,玄气金光发散开来,震得四方皆动,天地变色,间中还有四道剑光纵横来去。一时天穹之中只余下剑啸破空之音。

  此时外间四人都看得色变,自他们入道以来,这般凶悍激烈的拼杀却是从来未曾见过,为免被两人波及。都不自觉往外退开了一些。

  他们本有心出手帮衬,只是一来两人身影转动极快,彼此相距也近,为免误伤,不好轻动;二来屈如意到现在也未曾发声呼援,恐是有什么谋划。怕贸然上前,坏了其大事,是以思忖下来,仍是留在了原处,但手中却是持定法诀宝物,好随时应变。

  屈如意又是挡住一剑之后,身上玉佩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彻底无用,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他身为一派掌门,身上自然不可能只有此物护持,便所穿这件掌门袍服,同样也是一件守御至宝。

  纵然对方是溟沧派渡真殿主,他却不信,对方身上所携护法宝物能够与自己相比较。

  这时他双目转过,扫了一眼清鸿剑丸,他有“两极元磁金漏”在身,只要对方一旦展开分光化剑之术,可立刻施展法诀,牵动其互相拼杀,乱了对方招数。

  趁着这个时候,可驱剑猛攻,甚至可唤得四人一同出手,若是顺利,则可一举将对手重创,再差一些,也可将攻势反压了过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陷入毫无转圜余地的拼杀之中。

  只是张衍仿佛知道一般,到了现在,仍是运剑凝一,毫无纰漏,便是元磁金漏也只能压制其剑光遁闪之速,却无法将之牵引拨动。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十几息后,屈如意身上法袍在剑气消磨之下,渐渐褪去了光泽,而他转目一望,却见对面张衍身上金芒也不知何物,在两柄杀剑交替劈斩之下仍是光华半分不减。

  这着实令他有些意外,忖道:“如此也好,若是不将他身上护御之宝都消磨了去,下来恐也伤他不得。”

  又数个呼吸过去,屈如意身上宝衣终是不堪重负,被清鸿剑丸一剑劈开。

  这时他却是把身一摇,法冠之上有两道气光垂下,如丝绦垂柳,将剑光又一次托住,同时毫不客气,起两指一点,遥御剑光,回敬了过去。

  二人在半空之中各以杀伐剑气劈杀,观战之人都是看得眼皮直跳,这是舍弃了所有神通道术,纯是以法器的比拼,只要哪一方底蕴稍差,那立刻要被剑光绞碎。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屈如意身上护御之物几是用尽,但他也能看得出来,张衍身上那宝物也是同样到了无法支撑的地步。不由暗道一声可惜,要是再多有一件宝物,说不定支撑到逆反局面,只眼下看来是不成了,自己需得想个办法想行脱身。

  在两人剑光交缠劈斩之下,想要脱去也是不易,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

  洞天修士到了炼成元胎之后,可变化数个与自己一般的“显阳灵身”出来。

  而元阳派有一门秘法,可将真法之身收纳入一团元阳之气中,在被危险关头化虹脱去,只留了分身在原地,不过分身并非无穷无尽,至多五六具而已。

  他把剑一御,两道法剑飞去,将对面双剑俱是架住,然而清鸿剑丸还好,北冥剑那处却是抵敌不过,顿被击开。

  不过只这片刻已是足够了,他掐指拿一个法诀,身上似有灵光一现,在此刻,对面剑芒已是落下,一个闪动,顺势落下,将他从中截做两段。

  轰隆一声,清气随即爆开,然而一点金光以疾电之速飞去百里之外,其身影却又一次化了开来,并言道:“诸位同道,此刻正是机会,一起出手。”

  张衍见其以分身在挡剑,借机脱了真身,目光微微一闪,便是有分身阻挡又如何自己能杀得一次,能杀得两次三次,倒要看有多少分身与自己对耗。

  法力一转,一个纵身,追着屈如意过来。

  在这时,轰轰轰,接连三声,便见三道紫色光亮打在了乾坤叶上,此宝本有些疲累,此刻不禁轻轻震颤了起来。

  “玉碧紫阳籽”

  他一挑眉,这等攻袭,虽还坏不得此宝,但再这么下去,却要以损伤此物为代价了。

  要是别无其余手段,他不介意如此,只要不真正坏了根本,大不了事后再用心祭炼是了。

  不过他有力道坚躯,是无了此宝护御也是无碍,故心中一召,将之收入了气窍之中温养。

  往日斗法,他从不让人轻易打中自身,一是因为他自有闪躲之能,又何必平白挨打,再则,也是隐藏力道手段,如今身在人劫之中,该当用时自该拿出来用,否则一身坚躯练来又有何用眼角之中光华一闪,见又是十余道光华杀来,看去似玉霄派中金刺,他只一荡衣袖,轰隆一声,将其震飞了,只追着屈如意而去,不去理会其余诸人,似是根本不将之放在心上。

  吴云壁皱眉道:“此人修炼了不知什么神通,一人之力难以压住,不如齐力出手。”

  众人都是点头。

  周如英暗转法力,一枚枚自背后星珠悬浮而起,同时有一枚金刺在身旁忽隐忽现。

  史真人则再度扣住了三枚玉碧紫阳籽,原翅翁则是手中拎出一只法圈,系绳之上,串有数种奇兽尖牙,只是这么拿着,凶煞之气已是弥散而出,难以压住。

  吴云壁掌中也是握有一团玄烟,他目光一直追着张衍身影,看准了机会之后,喝道:“便是此时”

  四人神情一厉,同时出手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攻袭都是落在了张衍身上,只闻轰隆一声,其顿时被一团乌烟吞没,而底下海水受此波及,却是多出了一个数千里方圆的涡眼,随后无尽尘烟与蒸腾气雾一起翻涌上来。

  众人一招手,将法宝各自收了回来。史真人松了一口气,抚须道:“此人若再无方才护身法宝,受此一击,纵然不死,想也大伤了”

  吴云壁正想开口,可在这时,却似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凝,目光紧紧盯着下方。

  却见烟尘之中有一点亮光升起,随后轰然一声,向外炸散开来,两道剑光蒸气昙云之中,张衍手持北冥剑,浑身上下有一层精煞浮动,外有一道道清虹绕旋,脚踏玄烟,自里一步步走了出来,望去竟是毫发无伤。

  他却是看也不看其余四人,只转目望向屈如意,后者脸上也是微微变色,此时天地陡然一黯,只一个恍惚间,两道辉赫剑光,再度杀到了眼前未完待续。~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TOP

0
  第两百五十二章 一力便破神通术

  屈如意见剑光又至,心神陡转,身侧两柄杀剑纵起,又一次飞了上去招架,不过方才那四人出手,虽未伤得张衍,但也为他争取到了些许时间。

  法身之内元胎一动,背后却是跃出一个分身来,并未上去抢攻,而是一拿法诀,背后有一座大碑飞出,上有雌雄双剑交错,气机缠旋,正是元阳派界岳剑碑。

  此物乃是自镇派之宝“玄机阳璧”凿下来的一点玉璧石祭炼而成,乔正道当年征伐魔穴时,曾携有一座,不过早已毁在了斗法之中,而这一座,却是屈如意亲手重新炼造的,威能自不是当日那座可比,只一到得外间,就放出若霞之芒,骤去数千里,顿时将自己分身与张衍一同收了进去。

  他为免界碑被那两道杀剑自外破开,顾不得自己两把真剑受损,催其强行纠缠上去,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时间。

  界碑之内,屈如意分身一到了此间,法力顿时暴涨三成有余,但是他并不去与张衍斗法,甚至什么多余动作也不做,第一时间起了“命杀之剑”斩杀过去!

  剑碑之中狭隘逼仄,根本没有腾挪回旋的与地,更无处去躲,此剑之下,只能选择正面硬架!

  而此番放出来的“命杀之剑”共是千余道,这并非屈如意不能多使,以他之能,若不顾一切,足可放出万余之数,只是这界域只能容得他使出这许多,且并非一面斩出,而是各处一起杀来,没有漏下一个空隙。

  此剑敌手气机而去,只要斩中对手正身,则必死无疑。

  张衍望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精气飞剑。只目光变得稍稍锐利了一些。

  屈如意对飞剑之术有克制之法,他对元阳派这门神通之术又怎么不提前做了防备?

  把手一张,向外一撑,身上顿时浮出一层形如琉璃的壁障,正是自牧守山处学来的“玄转天罗璧”。

  命杀之剑纷纷投入进来,然而明明落去方向就是他身躯所在。但却好似被挪去了另一个界域之中,没有一道斩中目标。

  张衍暗哂一声,天下无不破之法,这门神通已是从根本上被他破去了,在这天罗璧之前,此剑不管是来得十道百道,还是千道万道,都是无用。

  这个时候,他眉心之中伏魔简却是一动。似要急于跃出,此物早与他心意相通,这时一生感应,就立刻放开了束缚。

  霎时间,其就化一道璀璨光华射去,所过路上,命杀之剑被一道道吸纳了去,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差不多摄去百数道后,就又归了他身躯之中。

  张衍心念转动。立便探明了其中缘由,这命杀剑却是精气神念化聚而成,伏魔简此前拿之无法,但经前次蜕变之后,威能又长,故能将其吞去些许。

  不过眼下不是详究的时候。目光看去,屈如意那具分身因施展了命杀之术,此刻也是元气大伤,若隐若现,再无斗战之能。

  他脚下一踏。轰隆一声,身躯周围所有物事一齐崩塌,不但屈如意那具分身顷刻破碎,连整座剑碑也是一起崩散开来。

  屈如意真身法体虽在外牵制两道杀剑,但碑中变化也是知晓,他也并未想指望能就此一举将张衍杀死,只想着能稍作拖延,此刻一察觉剑碑破裂,却是立刻将准备的第二个后手放了出来。把袖一挥,内中飞出一只剑盘,好似一团凝光筑就,有细密青光来回纵驰,隔远观去,好如波浪叠叠,起伏不定。

  此物一经展开,就可布下一套剑阵,只要能把张衍困在里面,哪怕只得数个呼吸,他也可把战局拉回自己擅长的节奏中。

  自与张衍交手以来,他虽未真正落在下风,但却一直是被对手牵着走,所幸方才被他抓到了一分机会,深信从此刻开始,就能扳回劣势。

  可就在剑盘化出来的一刹那间,那剑光清鸿剑丸一颤,忽放万千剑光,准备无误斩在每一道分布出来的气芒之上,竟是将剑阵变化生生将之迟滞了一瞬。

  屈如意神情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番变化。

  两极元磁金漏固然可破分剑之术,可却需他全神御使,可现正他一方面要展布剑阵,一方面却需全力御使双剑招架,自然放松了这方面的戒备。

  可正当他转动元磁金漏,想要亡羊补牢之时,那万千剑光一闪,却又化做了一道,顿令他又做了无用之功。

  这份时机,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似完全将他应对料算在内。

  实则他斗法至今,也算处处应对得当,可毕竟不似张衍是一路杀伐而来的,若也与其一般久经战阵,那是绝然不会出现此处破绽的。

  可战阵之上,哪怕一点疏漏都有可能导致局面翻转,更何况连续两番失机。

  张衍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自剑碑之中杀了出来,疾召双剑,对着屈如意就是一斩!同时一甩袖,一头羽毛绚丽,扁平模样的怪物飞了出来,却是迎着大元、明神两剑而去。

  屈如意立刻知道,双剑不在身边,又无护御之宝,这一次是万万挡不住的,而此时期待那四人来救,那更不可能,他也是有所决断之人,立刻再舍了一具分身在此,身化一点金光飞去。

  两剑落下,轰然一声,顿将他那具分身斩爆成翻涌清气。

  张衍得是不饶人,又是纵起遁光,身化长虹,破空追来。

  而与此同时,截妖也与那屈如意那两把佩剑撞了一处,却是不由发出一声痛嘶。

  不过它平日里被清鸿剑丸反复斩杀,早已不惧这等损伤,身上也不过添了两道血口而已,算不得什么,只要给他一二呼吸之后,就又可收拢闭合。

  大元、明神二剑见这片刻内奈何不得它,就腾空一转,又要飞去主人身侧,可偏偏此时,北冥、清鸿两剑却是在张衍指使下转了回来,将之拦下。

  截妖嘶嘶一叫,把身一长,霎时化作万丈之大,几把天穹遮蔽,再与两剑配合,完全封死了其等去路。

  张衍正追赶之时,忽觉有光亮星雷朝着自己奔来,知是四人又来阻挠,他理也不理,依旧向前。

  轰隆一声,四道光华落在他身,只炸得山海动荡,焰光四迸,烟雾滚滚,然而大响声中,却一道遁光半分不停,直直从中撞了出去,竟是未能阻住他片刻。

  史真人等四人见状,都是神情凝重,张衍比想象之中还要棘手,任他们如何攻袭,都拿他并有办法。

  吴云壁看了一眼截妖,急声道:“原长老,你南华派不是擅长拿妖么?那物可能治得?只要那两剑脱去,方能为屈掌门解围。”

  原翅翁却是苦笑摇头,他在南华派修道两千余载,自认世间飞禽走兽都是认得,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活物,其身上气机更是鸟兽虫鱼皆有,好似诸多物事混杂在了一起,这叫他如何下手?

  吴云壁见他无法,再是一思,便传音道:“屈掌门,观此人也有杀我之心,好长其气数,不如朝东海之上退走,好方便我玉霄施援。”

  屈如意虽贵为一派掌门,但对于正确建言向来都是从善如流,闻得此声,立刻掉头往东转去。

  张衍见了,淡笑一声,道:“屈掌门,方才一战,何等畅快,尊驾堂堂一派掌门之尊,为何胜负未分,便要退了去?”

  屈如意并不回答,身份固然要紧,但他更为看重实利,要是遇到性命危险,他定是抽身就走,绝然不会为顾及脸面,留下来拼死拼活。

  在方圆不动笼罩之下,两人俱是无法施展挪遁之术,但张衍为开劫一事准备充分,却是炼造了几枚遁符在身,遁速却是远远快过对方,大约百数息后,就追到了其人身后。

  屈如意见无法再走,把身一顿,疾拿一道神通,正要施展,张衍大喝一声,一掌拍去,轰隆一声,前方千里之内,好似天塌一般,那神通还未真正展开,就被震散,余波所及,连带屈如意自身,也在顷刻间爆散为一团清气。

  力道之身,只需以力破局,什么变化转折都不用去讲,管你什么神通道术过来,我自一力杀破!

  待见散开清流之中,又见一道金光飞去天穹,张衍冷笑一声,道:“看你还有几具分身!”

  屈如意现下没有任何手段能与张衍正面抵挡,只数十息后,再度被张衍追上,又被生生打爆了一具分身,虽真身脱去,但再如此下去,毙命也只在顷刻之间。

  摩赤玉崖之上,众人都是神色凝重,辟璧真人急道:“师兄,张衍太过凶悍,屈掌门怕是撑不住了,不如我等发法宝相救。”

  亢真人目光投下,道:“哪位道友愿意出手?”

  谭定仙站了起来,打个稽首道:“待我施援。”袖中取出一枚玉簪,一抖手,就往北方掷去。

  商恕霆也起身,道:“我来助道友一助。”他拿出一根长枝,往半天中一祭,也是投去北天。

  肖凌云沉吟半晌,立起道:“屈掌门不可有失,两位掌门虽然出手,但怕溟沧派会出手阻挠,既在海上,我可催动门中玉璃王蛇入水等待,埋伏在那半途之上,若是顺利,就可将那张衍吞吃了。”

TOP

0
  第两百五十三章 昔年一剑斩天地 今纵玄虹破长空

  浮游天宫之中,殿上众真见两道宝光自摩赤玉崖飞出,立便知晓其用意所在。

  戚宏禅道:“玉霄派忍不住施援了。”

  孟真人道:“渡真殿主若能斩杀屈如意,则我气数必长,不可让其坏事了。”

  孙真人冷笑道:“怎可让彼等得逞。”

  他自袖中取了一只宝壶出来,往外一抛,此物化光而走,眨眼出了浮游天宫,就往南方飞去。

  萧真人沉吟一下,道:“那枝叶便交由我来应付吧。”他一抖手,眼见一溜火光也是随之出得殿门。

  自摩赤玉崖之上飞下的两件宝物还未到得北地,就在半途之中被这两物截住,随后追逐来去,纠缠在了一起,看情形一时半刻是摆脱不得了。

  玉霄派这边之人都是心知肚明,无论怎么祭出法宝相援,溟沧派总能设法阻拦,而要是真以法宝相斗,少清那边若是以杀剑插手,损失可能更大,但友盟遇险,不能不闻不问,哪怕明知无用,也必须要做出一副姿态来。

  而舍去这些表面上的功夫不提,此回真正能威胁到张衍的手段,或许只有南华派那条玉璃王蛇能够指望了。

  肖凌云坐于位上,持定心诀,作法呼唤,南华门首召山下,一条浑身灿灿如琉璃,耀耀似晶玉的大蛇本在深眠之中,这时忽然眼瞳大睁,乍然惊醒过来。

  此蛇有头无尾,天生二首,一首在前,一首在后,前首为雄,后首为雌。雄首有颈生艳丽毛羽。顶长独角,赤红短小,有如珊瑚玉树,雌首尖齿外露,面覆黑线,斑斑驳驳,大小不一,若那玄蚀之文。

  因现下被法诀催动,身躯只是一晃。就化为一团璀璨夺目的云气,惊是无声无息穿山而过,自地脉而行,以极快之速出了洲陆,到了东海之上,自是转北而行。

  过了东华洲之后,看定一处海域,这里屈如意南下的必经之路,到了这里,便不再动弹。而是在此静静蛰伏下来。

  远远望去,只是海天之中多了一团云烟,并不能辨清是何物。而海中水族,仿佛毫无察觉一般自他身躯之中穿来过往。

  此时另一边,史真人看着两道遁光一前一后远去,转首言道:“我等可要上去接应屈掌门?”

  吴云壁否道:“张衍身上另存玄妙,我等拿他暂无办法,上去也无用处,”他一指那截妖,“还不如先设法坏了那妖物。只要能令那屈掌门两把杀剑解脱出来,今番就还有周旋余地。”

  史真人道:“此法也可一试,只是对付一个妖物也不必我四人齐上,莫若这样,我与原长老上去解决,两位真人在旁为我二人遮护就是。”

  吴云壁道:“好,那便如此。”同时他传音给周如英,“周师妹。且留神一些,稍候若见事机不对,也好及时退走。”

  周如英一怔,也传音道:“吴师兄是否太过小心,张衍或是难以对付。但那妖物岂是我等之敌?”

  吴云壁道:“我非是担心那妖物,而是怕张衍斗赢了屈掌门之后。再回来找我等麻烦。”

  周如英一惊,现在看来,要围杀张衍已是不成了,而对方要是能斩杀屈如意,自然也能斩杀他们,她迟疑道:“吴师兄,那我等现在就退走如何?”

  吴云壁摇头叹道:“这是不成的,元阳派算是我玉霄友盟了,怎能见其落在下风,转头就弃之不顾?总要见了结果才是。”

  周如英恨声道:“要是多一件杀伐利器,今番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吴云壁道:“或许可占得一时上风,不过溟沧派就在近侧,施援总比我等快上许多,此番出战,关键还是输在了屈掌门身上,可谁能想到那张衍这般凶横,连炼就元胎之士也是不敌,那我等又有何法可想?”

  二人谈话之时,史、原二名真人已到了截妖之前,登时就祭起雷法打去。

  截妖此前一直在两剑纠缠,到了如今,浑身上下都是血口,虽是伤得不重,但也失了不少元气,此刻又再多了两位洞天真人加入战局,且全往它身上招呼,顿感不支,把庞大身躯一缩,只变作数丈大小,就随风飘走。

  没了这偌大之物阻拦,大元、明神两剑瞅到了机会,齐齐发出剑啸,就要飞纵而去。

  哪知这个时候,那清鸿剑丸却是一震,倏尔变出万千光点,不但将这两剑都是兜入进去,同时又分出不少剑光,往史、原二二人所在之处斩来,这刻屈如意已是远去,没了元磁金漏束缚,其自然又可随意分化剑光。

  不过此来四人都是在乎自身性命的,此行纵然无有杀伐之宝在手,可也都是取了守御之物傍身的。

  史真人不慌不忙,袖袍一挡,就有千片叶瓣飞出,团团舞空,剑光过来,都被其一一接下。

  若是张衍在此,他或许还惧怕几分,眼下真剑无人驾驭,变化不多,自是不难对付,他言道:“原长老,这剑光有我接着,那妖物便要拜托你了。”

  原翅翁道了声好,取了一只伏兽圈出来,朝外一晃,里间顿时飞出了不少鹰禽,形形色色足足有万头之多、这些妖禽或许元婴修士无法对付,但是对于洞天修士来说,起法相随意一涌,就可全数扫平,放在斗战之中几乎无用。

  倒非是他手段仅止于此,而是取了一个巧,故意把妖禽爬虫等物给放了出来,好稍稍吸引北冥剑注意,若是得逞,就可以极微小代价助那两把杀剑摆脱纠缠,自然,若是此举不成,他也还有后手敬奉。

  只是北冥剑却不来理会,趁着对面两剑被清鸿剑光牵制之际,却是化一道玄光,往南掠去。

  与此同时,屈如意那最后一具分身也被张衍杀破,又一次化金光而遁。下一回若再被追上,除了以命相搏,便再无退路可言了。

  此时他已是退到了东华洲外海域之上,见前方有一团大雾,望去似有几分古怪。

  他心下一转念,这里距离太昊派山门极近,猜测此是玉霄为接应自己而做得布置,登时精神一振。

  此番失利,是太过低估对手。只要回去做一番布置准备,下次若是与之对上,却不会再如今日这般狼狈。

  他忖道:“张衍此人在那四位道友围攻之下,仍是半分损伤也无,指掌之间,就可搅动天云,极似是修炼了那力道之法,而能与我对阵还占得上风,当是修炼到了力转五重之上,这等坚躯。几是堪比天妖了。”

  至于张衍如何炼成得,他一时思之不明,也就不去多想。此刻距离那雾气已是不远。此气在他气机冲击之下竟然不散,愈发确定自己猜测,于是不惜损耗法力,元胎一动,遁光骤然一疾,就往里一钻而入,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衍在后面见得这副景象,哪会不知这片云雾有古怪。起法目一扫,却是看不透其中端倪,心中一转念,微微冷笑,飞去遁光竟是原势不变,同样撞了进去。

  恰是此刻,那气雾骤然一阵涌动,突然间化虚为实。变作一只足有千丈之大的凶拧蛇首,他身形恰在那血红蛇口之中,只见那上下颚一合,就一口就将他吞了下去!

  肖凌云神情一喜,霍然站起。击掌道:“成矣。”

  这玉璃王蛇论及自身实力,至多只能与一名洞天真人相争。但其有一桩本事,此蛇有首无腹,无论吞下何物,都能将之挪去另一界域之中。

  便是有人法力强横,足以破界而出,也回不得现世之中,只会失陷在了虚空之内,哪怕是炼就元胎之人被吞入蛇腹,也是一样有死无生。

  若是张衍方才就此退去,他也没有奈何,但好歹救下了屈如意,可其一入那气雾中,便就注定了自身命运。

  辟璧真人言道:“肖掌门,屈掌门还未曾出来,这么一来,岂不是一起被那王蛇吞了?”

  肖凌云大笑一声,道:“道友勿忧,我这王蛇生就二首,是友非敌,雄首吞下,则可雌首之中遁出,而是敌非友,则可将其困顿于他界之中,纵然不死,世上也再见不得此人了。”

  果然,就见那蛇雌首一扬,吐出一道光虹,却是屈如意自里纵出。

  商恕霆看去一眼,笑道:“肖掌门可是立下大功了。”

  亢正真人抚须言道:“不错,张衍乃是溟沧派渡真殿主,此人一除,必可大削溟沧气数,肖掌门此回功劳不小。”

  听他这一说,殿上之人也多是出声称赞,肖凌云纵然面上矜持,可心下也是微微得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那王蛇突然一个翻滚,大声嘶叫起来,其声凄惨无比,随后便见两只玄气大手自蛇腹之中破了出来,各自揪住一边之后,再猛然一撕,其上霎时豁开一个裂口!

  张衍大袖飘摆,自里踏虹而出,身后玄气翻滚之下,那王蛇身躯节节崩碎。

  屈如意一见,神情陡变,顿知此蛇也未能将张衍困住,此时他却未曾选择再逃,而是神情一厉,元胎震动之中,已是把法相放了出来!

  但见天中敞开无边金光剑芒,骤然射去万数里,昱昱涣涣,堂皇盛大,几把日月之光遮住。

  他猛喝一声,挟着万里之云光,往下冲来!

  这却是他倾尽了元胎之中所有法力,要趁张衍方才出得蛇腹,立足未稳之际,将之一举压下!

  张衍仰首看了一眼,目光微闪,他把手一召,一道玄光飞入手中,他手按剑背,言道,“北冥真人,可记得昔年贫道与你合力一斩否?”

  北冥剑大笑道:“怎不记得?来,随我斩开这方天地!”

  张衍也是朗笑了一声,随即神情一肃,一声清啸,往前一步踏出,霎时身与剑合,化一道赫赫扬扬的剑光冲霄飞起,玄虹过处,那盖天金光已是被一剑撕开!

TOP

0
  第两百五十四章 星石一动劫火生
  
  张衍这一剑斩出,天中仿佛真被撕裂了一片缺口,气破云散,流金四坠,灵机震荡引得海潮咆哮,阵阵轰鸣好若万雷滚过。
  
  三重境修士法体所聚气机何等浩大,这一破散,顿使得无数金光如流星一般坠下,整个东海水域浪花飞溅,不见停息,观去好如煮沸了一般。
  
  他身随剑光一气冲去万里之后,稳住气机,收势站定虚空,转一望,见天中有一道绚烂银河倒倾入海,看去壮丽异常。
  
  未来千数载中,此地必是水族繁衍旺盛,岛洲草木繁茂。
  
  此时那万千光华之中,却有一点凝光飞出,不过米粒一点,并不十分起眼,可他感应之中,分明是灵机精源之所在。
  
  目光一扫,顿知此为何物。
  
  洞天修士炼就元胎之后,自身气机已近乎生生不绝,法体便被打散,但只要一缕气机逃回门中修持,未必不能再炼了回来。
  
  若是平常时候,他或会让其脱去,而眼下是双方生死较量,要论气数高低,自是不能留手了,尤其元阳门中玄机阳璧有增长灵机之用,谁知此刻其回去之后,会否不许久又能跑了出来?故绝不容许其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他漠然抬手,骈指一点,一道凌空雷震追上,霎时将之震散了。
  
  到了此时,元阳掌门屈如意已是真真正正亡在了他手下,纵然门中可能有分魂尚在,也只能转去投生,再也无法出来与溟沧派一方为难了。
  
  不过斩杀一派掌门,自然也是与此派修士结下了仇怨,此番人劫之中,只要他不身亡。相信必有与之照面的机会。
  
  这时耳畔忽闻海水中有异常动静,目光投去,却见是那玉璃王蛇方两扭动,似又要接到一处去,知其生机未断。
  
  他淡然一笑,把手中北冥剑祭起。一道剑光落下,顿将两只蛇斩了个稀烂,彻底断送了其性命。
  
  这条南华派豢养数千载的异蛇也是时运不济,张衍因知劫开之后,自己定然会与南华、太昊等派较量,对这几派神通手段都是提前有所防备。
  
  而南华派底细他探得着实不少,其中大多是从陶真人那处得来,更因为当年曾被鹤真人的缘故,早早就知晓了这头玉璃王蛇有挪转一界之能。
  
  而此番得以避过。靠得是他力道五转之后得来的一门神通,名唤“与世同周”。
  
  此门神通使出之后,只那一瞬之间,等若与现世天地混成一体,一应外力俱是沾染不得,是以方才他表面看去是入了蛇口之中,实则并未被其吞下,自然也不会被其挪去他界。
  
  不过此法因骤显旋灭。施展之时若不小心一些,只会反受其累。要是换得一人,未必敢如此施展。
  
  那玉璃王蛇外裹玉璃鳞,杀伐剑器也未必能够斩动,要是纠缠上来,屈如意就能顺利逃脱,张衍为了在极短时间内将之解决。这才行险一搏,遁入蛇腹之中将之破开。
  
  此时摩赤玉崖之上,殿中一片死寂,谁也不能相信,一位炼就元胎的三重境修士竟会失陷在张衍手中。
  
  要知炼就元胎之人。只分身就堪比寻常洞天了,一人可敌一派,就算方才看着屈如意落在下风,众人也从来未曾想过其会就此败亡,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许寒意,其能杀得这位元阳掌门,也就能杀得此间任何一人。
  
  谭定仙涩声言道:“我若未曾记错,此人修道尚不足千载。”
  
  商恕霆想了一想,摇头一叹道:“天纵之才,实不能以常理看待,溟沧派有此人在,气数平白便长了三分。”
  
  亢正真人镇定言道:“不过一时失利,大势仍在我手,溟沧派若有这般厉害,也不会任由张衍一人出来破局了。”
  
  他稍稍侧身,对坐下吴云青言道:“正行峰主,劳你往元阳派去书一封,稍作安抚,并言便是屈掌门不在,我等先前许诺亦是不改。”
  
  吴云青打个稽,道:“亢正殿主思虑周祥,我这便手书一封去。”
  
  此时肖凌云神情却比在场任何一人都是难看,见自家门中守山灵蛇被屠,也是惊怒异常,此蛇这可是开派祖师所留,如今在他手中亡殁,顿觉愧对师长。
  
  他霍然起身,对着谭定仙郑重一揖,道:“谭掌门,此人不除,吾辈难安,还请你下玄术,灭杀此僚!”
  
  说话之间,他朝张衍所在方向一指,语声之中满是愤恨。
  
  谭掌门不免叹了一口气,这是肖凌云第二次向他请动此法来了,只是此门玄术事涉大局,非他一人可决,哪里随意使出,只得道:“若是玉霄道友以为可以,谭某也不会推脱。”
  
  肖凌云便把目光投往座上,稽道:“亢正道友,眼下若不趁此机会诛灭此人,下来我必损伤更大。”
  
  亢正真人则是沉吟不语,若是降下玄术,无了威慑,这就会提前入了诸派乱战之中。
  
  正在这时,他忽觉得身上气机一沉,心头沉重了几分,不觉微微一惊,看这情形,己方气数此番不止是受挫那般简单,甚至还有下坠之势。
  
  他登时就想到,这不单单是屈如意被斩杀得缘故,还有人心动摇的原因在内。
  
  在座之人也自能察觉到这等变化,辟璧真人稍作思索,起身一揖,言道:“师兄,与屈掌门同去的四位真人尚在外间,若是张衍回去追杀他们,想要接应回来怕是不易,还望师兄三思……”
  
  商恕霆也是道:“亢正道友,屈掌门已亡,若不以那雷霆之势讨伐此人,恐人心难安。”
  
  亢正真人点头不已,他也是下了决心,的确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且就算这玄术可能落空,也好歹能接应那四人回来,避免了进一步受损,便转头言道:“谭掌门,便请你出手吧。”
  
  谭定仙打一个稽,道:“诸位稍待。”
  
  他转身对着天穹连拜数拜,再自袖中拿了一柱长香出来,一口清气吹去,此香无火自燃,而后化一道青烟飘去天穹之中。
  
  过不许久,那本是悬于重天外之外的庞大星石受得感应,忽然震动起来,而后猛然一坠,带起赤焰,隆隆往九洲而来。
  
  顷刻之间,其就一气撞破数层罡云大气,最后听得一声开天一般的大响,此石骤然崩裂,化作无数若隐若现,如气似雾的无色焰火向外散洒开来。
  
  此时但凡看得那火之人,都是莫名觉得心下莫名一悸。
  
  谭定仙言道:“此火名为‘心元劫火’乃是西洲数位先辈一点心血所化,在心炉中祭炼千年而成,不拘你是何来历,修为若不到那破界而去那一关,只消沾得此火,立时要化作一团飞灰。”
  
  座下吴丰谷问道:“谭掌门,以我辈定力,为何看去还有心惊胆战之感?”
  
  谭定仙道:“此是有缘故的,此火介于有形无形之中,与人神意相引,甚至目观许久,便能入人心头,灼烧精元神魂,一旦认定落去之人气机,任你躲入小界还是山门之中,都是无用,那张衍若是敢这时出手崩坏洲6,那念起之时,便会被此火烧死。”
  
  众人听罢俱是吃惊,不敢再看,亦不敢妄动什么念头。
  
  谭定仙见众人神情,忙又道:“诸位莫惧,谭某乃持法之人,此火只会寻那敌手而去,断然是伤不得诸位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那星星扬扬,分散坠下火团,他叹道:“此法本来攻袭数十人也是绰绰有余,可眼下用来对付一人,却是有些可惜了。”
  
  他语声才落,却见那些火团尚在半空时,竟然齐齐一顿,随后如受指引一般,同往一处飞去,那火芒也是越聚越大,看来有汇成一股之势。
  
  亢正真人浑身一震,立起道:“是上人出手了。”
  
  恰在此时,溟沧派山门之中却是冲出一道浩荡天河,卷扬而来,只是往上一扬,霎时就将那火裹去了大半。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道剑光也自少清山门处飞起,也是正正落在火光之上,竟是一气削去了余下九成。
  
  然而终究还有少许落下,看那方向,正是冲着张衍而来。
  
  亢正真人见此一幕,冷声道:“少清,溟沧,哼,此一回却是明确无误了。”
  
  张衍在那火光出现得一刹那,便就察觉到了极大危机,哪还猜不出是对方动用了玄术。
  
  他望了天穹一眼,迅判断出来,此火尽管被一削再削,可那火势仍是远远出一人所能应付的极限。秦掌门先前所赐法符未必能够抵挡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依靠自己自救了,所幸此火飞掠不快,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念头急转,登时有了一个主意,起心意一唤,清鸿剑丸自远处飞来,再与他一合,立化剑虹一道,往西遁去。
  
  肖凌云一皱眉,问道:“此人不往北走,却去西方,这是要求少清施援么?”
  
  谭定仙冷声道:“那却最好,这火不追中此人,绝不熄灭,便是有人伸手施援,哪怕遥隔万千里之远,亦会沾染上身,同落劫火之中,不怕少清相救,就怕他不救。”
  
  张衍这刻却是横穿洲6,很快出了东华洲,直奔西海而去,随后一个纵身,往海水之中落去,他方一入海,那火也是随之而来,同入海中。
  
  若是知情之人,这时当能认出,他所去方位,正是先前镇压吞日青蝗的海眼所在!

TOP

0
  第两百五十五章 心象神返照入世

  张衍纵入海水之中后,立起龙魂精魄,分波斩浪,往下潜去。

  只那劫火似别有玄妙,起初甚慢,到得后来,却是越来越快,已是渐渐追了上来。

  于是他不得不全力展开遁法,一时身如流光,只数个时辰,就到得那海眼之上,入目所见,便是前次填在此处的浮都玄水。

  他把身一晃,就起了水遁之术,霎时自水中穿行过去,入了原来江山印存寄之地。

  待稳住身形后,把袖一抖,一蓬玄烟过处,便见面方现出一幢十丈高下的六层大阁,却是将那魔藏给扔了出来。

  他一身力道法门,就是自这魔藏之中学来,成得洞天之后,也用过许多手段试着攻袭此物,但都不能伤其分毫。

  他猜测此物当是自天外而来,若连天外虚空亦能飞渡,那许也有几分可能挡住那劫火。

  只是不知此物根脚如何,他并不想暴露人前,而这处有浮都玄水阻隔,此水一是用来镇压海眼,二来就是替代涵渊重水遮瞒耳目的,可以隔绝有心之人窥探,哪怕飞升真人亦是难以分辨内里动静,在这处拿出魔藏,却不怕被人看去。

  他于心下一唤,那两扇石门便就打开。

  回头看了一眼,恰见那劫火无声无息▼穿过浮都玄水,径自往他这处追来,只是随着他目光观去,此火似隐隐要往自己心中投入,他冷笑一声,纵身入了魔藏之中,身后大门轰然合闭。

  那劫火往下一坠,却是随之而来。

  这火介于有形无形之间,按理就是山门大阵亦无法阻挡。然而这一撞到了魔藏之上,竟是被挡了下来,几番欲冲,都是不能过去,最后只能绕着这幢大阁盘旋起来。

  张衍见此火果然侵不入内,心下一定。来至五层之上坐定。虽到了此间,得以躲避了劫火侵袭,可暂时也不得出去,他不知这火能维系多少时候,但至少在火灭之前是难以有所动作了。不过方才那一场大战下来,他自身法力也是耗损不少,正好借此机会做些许回复,于是自袖袍之内取了丹药出来服下,便在此打坐调息起来。

  肖凌云见他入海之后。久久不出,却也不知下方到底如何了,便问道:“谭掌门,依尊驾看来,此人可能躲过那火么?”

  谭定仙迟疑了一下,才道:“除非张衍此刻便踏破虚空而去,否则万难逃过此火追袭,便是他一时不死。下来也无法露面,对我再无威胁了。”

  辟璧殿主插言道:“要那两位掌门若是伸手相救呢?”

  谭定仙想了一想。回道:“此火乃是心火,谁人施援,截去那些便需由其自身承受,那两派掌门若能一气化解,早便如此做了,此刻当是都在化解火劫。要是再行出手,怕这二位,也会遭得那焚身之难。”

  肖凌云不觉点头,赞叹道:“先人手段,果然了得。”

  谭定仙道:“只等那张衍一亡。我之气数当可盖过对面去。”

  亢正真人摇头道:“不可寄托于此,张衍虽去,但溟沧派实力犹存,天中现无劫火威慑,此辈少了一分顾忌,为挽回局面,大有可能出门搦战,稍候战局怕更是激烈,诸位千万要小心了。”

  众人神色微凛,认为亢正真人之言极为道理。

  方才屈如意一死,双方气数却是变得堪堪相当了,他们这处先前积累下来的优势已是荡然无存。

  假设张衍亡去,溟沧派必然又会折去几分,下来其为破局,很可能会主动杀出。但若其未亡,很可能又会按压不动。

  商恕霆沉声道:“下来溟沧派会如何做,便看张衍生死了。”

  谭定仙十分肯定道:“此人必亡。”

  肖凌云望了那坠去海中的神兽卵胎一眼,哼了一声,道:“一二日内,可见分晓。”

  此时地底万丈深处,梁循义坐于冥河之上,望去天际,往日他能观得一石悬天,此刻再无半分影踪,他缓缓言道:“星石已裂,顶上悬刃已去,该是我辈出手之时了。”

  虽他与灵崖上人约定,一同对付溟沧、少清两派,但不是说彼此便没了防备了。

  他也是知晓星石之上玄术尤为厉害,要是玉霄亦有剪灭灵门六派之心,那在激战之时动用,那便可将所有敌手一网打尽。而此刻,却不必再担忧此节了。

  他心神一沉,整个已是如烟化去,再出现时,已是在一座上下不着边际,浑然广大的洞府之内。

  这里矗立有一座山峦大小的石碑,而大碑外间,却是坐有五人,正是魔宗其余五派掌门。

  几人见他到来,赶忙立起身来,一起稽首,道:“梁掌门有礼。”

  梁循义微一颌首,目光转动,望向元蜃门掌门薛定缘,问道:“薛掌门,布置得如何了?”

  薛定缘一个欠身,道:“一切备妥,只需梁掌门引动玄法便能发动,本来要行此策,若是拖得长久,需从各家灵穴之中取了灵机补入不足,不过今有那最后一处灵穴现世,却正好借用,此真乃是天助也。”

  梁循义沉声道:“人若不为,纵然得天相助,亦无用处,我灵门被玄门困压近万载,眼下玄门内乱,正可借大劫奋起,攻伐彼辈,改易气数!”

  各派掌门一听,自都是齐声言是。

  薛定缘稽首道:“不知此去攻伐何方?”

  梁循义道:“溟沧派有玉霄牵制,不必去理会,少清派与之互为友盟,该当由我斩断。”

  薛定缘心下早便有数,于是打一个躬,来至那大碑之前站定。

  此是他元蜃门镇派之宝“心象神返大灵碑”,以此碑为根底,可引出一门名唤“虚神照真”的玄术。

  一旦引动此术,元蜃之气立时弥布天地,可将大灵碑中诸多心象所现诸多人物返照入世。并可在己方驱驰之下,征讨攻伐,剿杀大敌,只要后来灵机不绝,此术便可维系。

  其有一言称曰:井中落花照残容,摇影不动方全境。江上飞流逐月去。移空换景只缘心!

  魔宗六派合力,明面之势已是大大压过少清,但要覆灭此派,必定要付出极大代价,便是胜了,事后难与玄门争胜。但有了此术却是不同了,六派门中修士不必亲身上阵,只要有灵机补足,就可不断驱使心神幻象上前攻袭。

  梁循义一个抖袖。一道浑沉黄烟往大碑之中灌入,随他施法,少顷,整个大碑就嗡嗡震动起来。

  血魄、九灵、浑成、骸阴四派掌门见状,也是同时往里打入了一道法诀。

  本来黑沉一片的大灵碑碑面,却是陡然变得剔透通明起来,隐隐可见其中有许多人影站立其中,本来面目有些模糊。可随着时间过去,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薛定缘看着功候已至。心下默念法诀,最后起法力一引,瞬时间,只闻一声大响,仿佛天地颤了一颤,自大灵碑上喷发出滚滚蜃元之气。而后有十数道人影乘动烟云纵出,少清派方向飞去。

  九灵宗掌门费悦看有一会儿,言道:“这些虚象能施展神通法术,却没有任何法宝在身,不知能与少清派纠缠多久。”

  薛定缘笑道:“少清派洞天修士我等虽不知具体几人。但当不超出九数,其便是杀得,也定会损失精气法力,我等还可在此窥看其神通手段,下回真正与之对上,便可有所提防了。”

  血魄宗掌门方舜同冷声言道:“剿灭少清之后,溟沧派也就独木难支了。”

  众人都是点头言是。

  至于攻伐少清,会否打坏洲陆,他们却并不去考虑,这自然有灵崖上人去回护。

  果然,那些虚象飞出未久,就有一道灵光自摩赤玉崖之上射出,霎时之间便将整个东华洲陆都是映照在内。

  这时那大灵碑又是一震,自上再度飞出十数人,此时出去之人神情神态已无真人无二,几家掌门都可从中认得熟识之人,甚至其中还有自家门下修士。

  费悦言道:“此中只有我灵门修士么?”

  薛定缘回道:“自非如此,薛某亦是唤得玄门中不少厉害人物,譬如那溟沧派晏长生,也在其中,哪怕无有任何法器在身,其战力也是非同小可。”

  费悦叹道:“只可惜此气演化出元胎之下人物,不然能给少清派带去更大麻烦。”

  薛定缘深沉一笑,道:“倒也未必。”

  轰隆一声,那大灵碑再度震动,众人转头看去,这回出来之人,却非如上两回一般有得许多,竟然只得一个,且也未曾立时飞腾而去,而是慢慢自里踱步出来。

  其人器宇轩昂,身着玄袍,浑身玄气绕旋,只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惊天威势。

  “张衍?”

  除了梁循义外,各派掌门见了他,都是悚然一惊,纷纷立起,简直忍不住要动手了。

  薛定缘一笑,言道:“诸位莫惊,此是灵碑之中所化虚像,我用此等人物攻伐少清,看其等如何应付。”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不觉点头。方才张衍斗杀屈如意的情形自是落在他们眼中,便是前面所说晏长生也是在此人手中丧命,端得上是凶威滔天,其虽然未曾炼就元胎,便只是其一具心象化身,想也能够给少清带来不小麻烦。

  薛定缘拿一个法诀,想要驱使,只是令下之后,那张衍虚象却是站在那处不动,不觉一惊。

  那虚象冷然看了众人一眼,就一个纵身,腾空而起,跃去西天!

  ……

TOP

0
  第两百五十六章 天心绝悦斩玄冥

  魔宗几家掌门见张衍那虚象飞去时似有异状,都是心下见疑,费悦言道:“薛掌门,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薛定缘想了一想,对梁循义打个稽首,问询道:“梁掌门,这里间……”

  这门玄术虽是以元蜃门镇派法宝为寄托,但真正施展之人,却是梁循义,内中便有变化,他也难以尽知其中端倪。

  梁循义先是不语,似是探查了一会儿,才言道:“我已知晓缘原委,此人应是身怀玄异秘法,故其虚象也异于我辈,若驱其动手,却需动用更多精气法力,此是得不偿失之举,也就不必再去约束了,且其毕竟是由灵碑所化,不去招惹,也不会主动与我为敌,诸位掌门安心就是。”

  费悦皱眉道:“无法驱策,岂非白白耗损了灵机?”

  梁循义淡声道:“我知晓此事,少清派却不知晓,且其在灵碑拘束之下,仍是在我阵中,对面之人又岂会当真视而不见?利用好了,一样可为我出力。”

  贯日大岳墩,清鸿宫。

  少清掌门岳轩霄卓立殿上,下方是门中八位洞天真人。

  按辈分排布,最上方所站之人为婴春秋、薛岸、乐羲容、冯悬照、曹萧等五名长老。

  而下方所立,则是冉秀书、清辰子、荀怀英等三个这千年内成就洞天的后辈,三人所学剑法有所不同,三脉剑传各占一支,故彼此各站一位。

  魔宗这边发动并未做什么隐瞒,少清派这处自然立时察觉,不过殿中之人,无一人有神情变化,都是一副浑不在意之色。

  薛岸笑道:“魔宗倒有些胆量,敢这般杀上门来?此回却可杀个痛快了。”

  婴春秋望了几眼,以他法力,自能辨认出来人皆是以灵机精气所化,便道:“来者乃虚幻之象。能出来这般许多,弟子猜测是动以玄术之故,大约是想以此耗我精气法力。”

  薛岸无所谓道:“虚象也好,真身也罢。来一个便杀他一个。”顿来了顿,他朝对面乐真人言道:“乐真人以为呢?”

  乐羲容抬眼看来,认真道:“好啊。”

  婴春秋不觉摇头。

  此刻殿外忽起啸音,众人寻声望去,便见有一道灵光穿行入殿。

  婴春秋起手一拿。翻开看了看,便对殿上一揖,道:“师尊,秦掌门发书来问,魔宗来攻,可需溟沧派从旁支应?”

  岳轩霄考虑了片刻,言道:“只是魔宗六派,我少清一家足可应付,你回书过去,言我谢过秦掌门好意。只需劳烦他牵住灵崖手脚便可。”

  婴春秋道了声好。

  岳轩霄言道:“此战若只我少清一家,我却也不介意与这些虚象一会,不过今次非为争胜,还需顾忌友盟安危,不可逞一时意气,诸位真人当要谨记在心。”

  少清众真都是俯身称是。

  岳轩霄抬首望去一眼,淡声道:“彼有玄术,莫非我便无有不成?”

  他一扬手,却是一道灿烂若银星的光虹飞出,一至大岳墩上方。很快就化作千万点虚光,融入周遭天地之中。

  此术名为“天心绝悦”,发出之后,每一道剑光皆可化为一道虚空玄洞。修士过来,若是纵横跃动,只要撞上剑光照定之地,便会引动杀机,被一剑断去性命。

  便不是虚象,而是魔宗洞天修士亲身到得。在这般玄术之下,也一样毫无反抗之能。

  因这玄洞每过数十呼吸便会变动一次,你便是不动不移,不挪不转,是以只要落此术笼罩之内,便就无法安稳,唯一躲避之法,便是远远退开。

  此时此刻,那最先自魔宗之中驰出的十余道虚象已是到了着少清山门之前,随其到此,其中有几人就将法相展开,那贯日大岳墩整个包围起来。

  一时天穹之上,再无天光日月,只有昏霾烟云,血雾阴风,呼啸肆虐,笼绝乾坤,看去好似用不了许久,就能将少清派这处山门一举淹没了去。

  不过这等景象,也这只是在东华洲方才如此,在元蜃之气笼盖之外,却是天清净明,万里澄澈,并无半分异动,好似化作了虚实两方天地一般。

  众多虚象之中,这时出来一个黄袍道人,若有人识得,当可认出此是冥泉宗早已故去的一位长老。

  他冷笑言道:“诸位真人,若是少清胆怯退缩,无人出来与我对阵,那我便攻其山门,看他应是不应。”

  可他话音才落未久,神情突然变化了一下,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怖之事,下一刻,其便于无声无息中消逝不见,好似从未在这世间现出过一般。

  此是他无意之中触及了一处虚空玄洞,以至于瞬间便被夺去了所有灵机精气。

  这些虚象得了各派掌门施以手段,与真人并无太大差别,也是自有其灵智的,见了这般景象,立知是中了少清算计,先前几人顿时想要把自身法相收拢起来,然而这时已是晚了,却是一个接一个步了那人后尘。

  梁循义冷眼看着这一幕,对此他早有预料,在此前推测之中,少清派若以玄术阻拦,那么先行出去的虚象不可能全数到得少清山门之前,能有一二成留下已是不差了。

  不过他有那最后一处灵穴为后盾,只要灵机不断,就可不停遣出虚象,却不信少清这玄术也能与他这般持续对抗下去,迟早有耗尽那一刻,到时要么另行施展玄术化解危局,要么就只能选择出战,不然山门必遭他们围攻。

  此刻那天中虚相接而连三消失不见,很快便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人,其身形在时时变动之中,居然未曾被玄术杀死,反还不断在逼近少清正门所在。

  薛岸看了一眼,顿时兴致起来,道:“是溟沧派的晏真人,不想魔宗连此一位也是变化出来了。”

  婴春秋沉声道:“晏真人早把溟沧派五功三经之一的《元辰感神洞灵经》修炼到了高深境地,这虚象若能把他手段本事一般照搬过来,那许能提前查辨些许气机变化,难怪能存身如此长久。”

  薛长老回头道:“掌门真人?可否容我会他一会?”

  岳轩霄稍作思考,若只一人出战,倒也无碍,还可藉此试探魔宗有无后手隐藏,便颌了下首,只提醒了一句,道:“薛长老不可贪战。”

  薛长老哈哈一声笑,道一声知晓了,便就化光飞去。

  他那声息未落,竟然是到了那晏长生虚象之前,当头一剑便斩落下来。

  极剑迅快如电,按理而言,对方没有趁手法器在身,这一剑斩下,必无幸理,然则那虚象仿似提先知晓有这番变化,扬手一划,使了一个“两界再分”之术,薛长老剑锋顿便落在了空处,。

  还未等他再举剑光,那虚象朝他一指,顿便断了他所有气机感应,对手明明还在入目所及之处,可他却偏偏生出一股虚无不定之感,薛长老非但不惊,反还兴致更盛,忖道:“有些意思,便是晏真人当真在此,被我剑锋欺到近处,怕也只能这般应对了,只可惜你没有任何法器傍身,便我不用神通,又能接我几剑?”

  他身形一转,一道剑光已是跃了出去,然而前方剑影未去,一道剑光已从晏长生虚象背后杀出,霎时将他身躯洞穿。

  可那虚象却是一分,竟然已是在剑光及体之前主动散开灵机,纵去四面八方,竟又是避过了一剑。且因灵机感应被绝,使得薛长老一时无法分辨哪一处是正身所在,显其是在此招之前,已是料到后续变化,故才做出了这番应对。

  薛长老却不追击,反还把剑一收,顿时面露惋惜之色,不再追杀。虽然对方躲过他剑斩,但这般行事,却是避不开身周无处无在的虚空玄洞的。

  果然,无数散去灵机并未去的多远,就似撞到了什么无形之力,从天中生生便被抹去了,再也未曾聚合而起。

  薛长老摇了摇头,实则方才是他输了一招,要是头顶并无玄术,许还打个畅快。

  他袖袍一甩,正要就此遁回山门,目光一撇,却又停了下来,却是远方又有十余道遁光过来,只是仔细再望几眼,双眉却是一扬,诧异道:“咦,那不是溟沧派张真人么?不想他虚象也在其中,是否要上前与之一会呢?”

  西海海眼之下,张衍在打坐数个时辰之后,法力已然尽复,他虽坐于魔藏之中,但功行毕竟已是破至七重境关,神意一动,便可观遍九洲山水。

  虽此举有些耗费法力,但现下并不用与人斗战,倒也不必刻意养。

  他在稍作探查之后,顿便望见了有十余道光朝着少清派山门方向飞去。

  看有片刻后,他不禁一挑眉,却发现自家竟然也在其中。

  “原来只是虚幻之象。”

  他思忖片刻,望了望外间那徘徊不去的劫火,心下却是有了一个主意,暗忖道:“这倒可试上一试,便是不成,也不损失什么。”

  起指一点眉心,灵光一闪,却是将那伏魔简取了出来,随后往外一掷,其便化做一道灿烂虹光,自魔藏之中毫无阻碍地穿出,一路往大岳墩方向驰去。

TOP

0
  第两百五十七章 西伐北征同举力

  伏魔简上有张衍一点神魂依附,是以此刻驱御起来极为如意,出了海眼之后,变化为一缕淡薄如烟,清清爽爽的微光,就往少清派山门之地腾空掠走,很快就入那元蜃之气覆盖之地。

  入至此间,天地陡得一黯,四处景物皆是模糊不清,天际云层好若那淤血与烟尘黏合到了一处,污秽浑浊无比。他去不理会,只管往贯日大岳墩方向飞驰。

  许久之后,见得前方有一道剑光纵横往来,似正与几个虚象缠战。

  就在此刻,有光华骤然一闪,却是那剑光斩中其中一个,随着一声雷霆爆响,隆隆不绝,那虚象顿时爆散开来,最后化作为一大团翻滚浊气。

  张衍知晓不少少清派神通,认得此术为极剑一脉神通“极阳雷震”,剑起之时,疾如迅光,一刹那间,就有千百剑光杀出,以至于最后声合一处,有如霹雳炸响。

  方才这虚象是被剑光斩杀,故未曾被虚空玄洞吞去,自然也有些气机残存此地。伏魔简天生喜好吞吃精元神魂,尤其这虚象之中得了六派掌门相助,三宝齐备,对其更有莫大吸引力,在外一个绕转,不断将那些灵机吞入进来。

  张衍见状,若有所思,却也未曾阻止,魔简此刻外状几如轻烟,这些散碎气机便是夺了去也无人会来注意。

  与此同时,他那虚象在玄术驱使之下。这刻也是到得山门之前。但其好若能察觉到前方有所不妥,还未到得少清那玄术笼罩之地,便就立定不动。不再前进。

  此时第二批到来大岳墩前的虚象尚在与薛长老厮杀,自然也就无人来理会他。

  待静静站有半个时辰之后,那第四批虚象又是杀到,其等纵有智慧,但因身受驱使,对旁人多是漠不光心,是以大多对他视而不见。一个个擦身而过,但唯有一个。却是停下,面露阴沉之色,质问道:“你怎不一同攻山?”

  魔宗六派此次唤的诸多虚象,为照拂各派颜面。所取人物也多是门中长老一流,并无一派掌门之尊,甚至因与玉霄派为一方联手之故,也无其派别中人,但此人语气神情,却又似身份不低。

  张衍那虚象瞥他一眼,却是一抬手,往其所在之地只是一拍,轰隆一声。霎时虚空塌陷,将对方重又震化为一团灵机,随后一挥袖。将之荡开。

  那伏魔简见得,却是一闪,便就过来将那灵机摄去,做完此事后,绕着张衍虚象转有一圈之后,忽然遁光一闪。就往其眉心之中窜去。

  那虚象却是眉目一挑,起手轻轻一拨。一道玄气涌过,就将伏魔简挡在了外间,然而这个时候,似乎有所感应,转首看去,就见远处忽然杀入进来一道剑光,直奔他面目而来,但他却是未曾躲避,只是冷眼看着。

  薛长老这一剑斩来,本拟建功,然而剑光斩落,却一下掠过虚象之身,直似斩中了一片虚无,什么也未曾触及,就从中穿了过去。

  他心下一怔,莫非当真是幻象?

  就在这念转之间,他已是连续出了数十剑,然而每一次明明斩在了虚象立身所在,却偏偏从又其身上透过。

  这时他也察觉到了不对,明白这应是张衍身上神通之术,如今被虚象也是用了出来。

  虽未能明白这其中玄妙,但他心中却无有半分怯惧,反还两目放光,正待跃剑再斩,那虚象却是对他一拿,顿时身形一滞,好似要前倾去。

  极剑一脉讲究的纵横飞驰,身无挂碍,不滞于心,从不与人正面缠战,讲究的是不断游走,找寻机会,上一瞬出去万千里之遥,下一刻又欺敌于三尺之间。

  本来若无玄术拿定,薛长老倒可立起挪移神通跃出战圈,然而眼下却是不成了,于是不退反进,大喝一声,化出千百剑光,齐往前方斩去。

  那虚象仍是未动,只是身上骤然浮出一圈形若琉璃的气罩,剑光落入其中,却仿佛入得无垠远去之地,根本无法近他身侧。

  薛长老本就存着以攻代守之心,见得此景,立刻一转剑锋,想要向外飞纵,可身后却听得一声闷雷般的震喝,剑光一颤,不由得顿了一顿,与此同时,又是方才一股牵扯之力上得身来,同时那气罩也是猛然一张,似要将他圈入进去。

  薛长老心下暗道一声糟糕,他早就知晓这位渡真殿主不好对付,未想到一尊虚象手段也如此了得。同时又心下气闷,极剑一脉有许多本事都是靠挪遁使出,如今被制,与常人比斗或许无需在意,可与高手相争,这一线之差就十分要命了。

  张衍看到这时,顿知是机会来了,这玄转天罗璧是他自家推演而出,自然知晓其中所有变化,于是心下一驱,伏魔简倏化晶华,往里窜入,随后往上一仰一转,竟然过跃过障璧,直直入了那虚象眉心之中。

  他曾想过,这些虚象连原主神通道术都能用出,这当无法凭空得来,那至少应是借用过自己气机的,那么冥冥之中有一息关联许也说不定。

  故在他打算之中,是想把伏魔简送入自家虚象之内,再通过潜藏在其中的神魂设法将之化为己用。

  不过此举也是因为他为躲避劫火,暂无法出来干涉战局,方才如此做,究竟能否成功,也并不能够确定,只是姑且试上一试罢了。

  伏魔简一入虚象身内,登时在里寻得一点晦暗无比的污浊神意,毫不客气上前将之吞了,只是要待神魂上去接掌这具虚象时,其却是如雾云一般缓缓散去了。

  张衍见得此一幕,倒也未有现出任何失望之色,心下忖道:“魔宗中人果是精研神魂之道的行家,果然没有任何漏子可钻,那劫火迟迟不去,想要及早脱困,看来还要另行设法了。”

  这时外间薛长老本是鼓起浑身法力,待要拼命了,可陡然间前方虚象崩散,不觉一怔,稍候见有一道淡薄气雾飞出,猜测是有同道援手,也不知是谁人,想了一想,就把剑一祭,就又跃归山门。

  这里斗战正烈,而另一边,吴云璧与周如英二人却是经海路回了山门,此回若非劫火降下,他们还不定能从张衍手中脱得性命,故心下也是暗呼侥幸。

  来至殿中,待复命过后,就又回了席上坐定。

  方才坐下未久,就听得上方辟璧殿主言道:“灵门方才来书,邀我设法牵制溟沧派,以免其腹背受敌,乃至功亏一篑,不知师兄如何决断?”

  太昊掌门商恕霆呵了一声,道:“灵门六宗虽然出手,可现下是在以虚象围攻,少清那边也是同样祭出了玄术,这两方这般打上数日夜也不见得能分出胜负,现下就要我出手,是否有些言之过早了?”

  众人皆是称是,灵门六派固然动手,但少清派有山门大阵为依凭,一时还见得不结果,只眼下战局来观,确实还有得拖延。

  谭定仙出声言道:“谭某倒以为此刻正是时候,再晚却是不妥,诸位真人当要明白,此前溟沧派为怕天下同道察觉,摄取地气时动静不敢太大,现在却不然,其定是放了开来施为,若是地气折损过多,便事后击败了溟沧派,东华洲也是灵机丧尽,再非我等修道人存身所在了,是以越早动手越好。”

  肖凌云冷笑道:“谭掌门此言差矣,溟沧派固然是我大敌,但灵门也不可不防,尤其这六宗实力现下看似斗得激烈,实则未损分毫,我又岂能轻动?”

  这话出来,顿时引来不少人心下认同。

  灵门六宗固然提防玉霄,而玉霄一方也同样是心存警惕。尤其是南华太昊乃至元阳等派,都知晓这一动起手来,势必是他们冲在最前,既然有“迁羽量胜”之术定量气数,那为何要拼死斗活?眼下魔宗六派之势明显压过少清一头,等少清那处折损几人,自然就占得胜机了。

  座下宿衡真人想了一想,道:“这毕竟已是约言定盟,坐观不动,也是不妥,不如用个折中之法。”

  亢正真人问道:“宿衡殿主有何高见?”

  宿衡真人笑道:“既然他要我北上,那我便北上,先把气势做足了,不过何时动手,却是我等说了算,到了龙渊大泽之外,就先来一个围而不攻,此举同样是牵制了溟沧派,灵门六宗也无法说我什么,真人以为如何?”

  肖凌云面上一喜,道:“亢正道友,此策可行。”

  商恕霆也是颌首,道:“到了溟沧派山门之外,那就是生出什么意外变故,也能立刻举力攻山。”

  谭定仙打个稽首道:“我补天阁山门已在摩赤玉崖近处,诸位真人如欲北上,不妨到我山门中来,如此行途当能安稳了。”

  亢正真人望去一眼,见肖商两派掌门都是望着自己,心下哪会不知他们心思。

  等他玉霄领诸派顶在前面之后,那南华太昊乃至元阳等派山门,自就在遮护之后了,不过同样,到了那处,要驱策起三派来,却也更为容易了。

  考虑下来后,认为毕竟利大于弊,便缓缓自座上站了起来,沉声言道:“告明峰主心明殿主方至山外回来,法力未复,就留此镇守山门,其余诸人,随我一同北上,征伐溟沧”

  ……

TOP

0
  第两百五十八章 卷化山门万平图

  定下大计之后,亢正真人与座下及诸派真人拥出殿来。站于崖上,往远空眺望。

  就见摩赤玉崖之外,有一方漫无边际的青云渐渐漂游过来,其速似缓实快,疾过飞鸿。仔细看去,可以望得清楚,那乃是一枚硕大无比,几可托大的青叶。

  这大叶之上矗有峰峦山河,崖殿悬宫,昭昭皦日之下,金光映空,赫彩焕然,殊绝人间。在那正中,却有一幢参天大阙,飞檐翘角,势峻气傲,上有清气蒸蒸而上,仿若与天相合。

  谭定仙道:“诸位道友,我补天阁山阵已至,此去征伐溟沧,有此护持,不虞半途遭袭。”

  补天阁山门乃是一张阵图炼成,守御之能与诸派山门大阵相当,传闻之中更可飞遁来去,出入青冥。本来无人敢有小觑,不过此前因九洲灵机摄取夺过多,险些坠落地表,诸派对其不免又有些看轻,甚至不少人以为那只是夸张之语罢了。

  肖凌云看了看左右,道:“谭掌门,肖某有一句话不得不问,贵派山门禁制如今只凭借太昊道友那大蟠之叶承托,可一旦此叶有所损伤,又致山门坠下,那又该如何是好?”

  谭定仙道:“诸位勿忧,我补天山门虽是依靠太昊派道友相助才得以存续,但那是为恪守历代门规,不敢动用手段之故,而今自无这般阻碍了。”

  补天阁是万余载数位大能修士联手所立,为得就是阻后人重蹈覆辙,致天地生变,很是留下了不少厉害手段,但为怕后人用之以谋取私利,故也定下了许多规矩和限制。

  譬如历代掌门继传之时,皆要在祖师牌位前立下誓言,地气不动,则阵图不动,故守御山门的只是寻常禁制。而那阵图之威自开派以却从未曾得以展现过。

  亢正真人显是知晓内情的,不然先前也不会赞同谭定仙此议,他言道:“此去征伐溟沧,途中不定会遭受拦阻。若无补天阁道友山门阵图相助,怕是难以顺利到得那处。”

  乘此大阵而往,不单单是路途顺里,只要到了龙渊大泽之前,就等于抵到了其咽喉之上。可把守山大阵的优势削弱到最小。

  谭定仙道:“诸位道友请随我来。”

  他当年一跃,驾遁光往那青叶飘去。亢正真人一笑,也是跨空而去。

  见他动了,肖凌云、商恕霆二人自也是与玉霄派众修一同跟了上去。

  补天阁山门经营万载,也有不少风光景物,只此刻众人却无心观览。

  谭定仙请了众人到那大阁之上坐定后,便告辞一声,出得门来,见卜经宿这时已是候在了此处,他上前几步。问道:“师弟,如何了?”

  卜经宿回道:“已按掌门师兄之意,把丹玉尽数取出,小弟已是检点过了,便是斗战数月,当也足够了。”

  补天阁说是宗门,实则是为九洲守御灵机,因有先人留下的诸多手段,也不怕断了传承,故历代洞天修士最多也不过一二人。

  至于那丹玉之流。更是能不用则不用,万载下来,除了少数拿去支应同道的,余下全是积蓄下来。为了就是有朝一日大难临头,可以催动这方阵图。

  谭定仙道:“用不了如此之长,休说数月,就是容得溟沧派肆意摄取半月地气,那东华洲也要落得和西洲一般模样了。”

  卜经宿道:“师兄是说,半月之中。就可见得定局了?”

  谭定仙道:“如无变故,当是如此。”

  卜经宿不知道了什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谭定仙看了看他,以为是他是担忧战局,安慰言道:“师弟无需担忧,溟沧、少清等派逆势而行,乃无道之举,终归不得人心,必然是要落败的。”

  卜经宿可不似谭定仙这般信心。

  他总觉得溟沧派已有备算无备,不算是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就如方才,明明那么好的局面,可只张衍一人出来,就几乎扭转了过来,最后逼得己方不得不降下劫火,方才将之迫退。

  而溟沧派直到现在,也未曾用出多少手段,那多半是在等待时机,以此观之,下来必是一场苦战。

  谭定仙说了几句话,不想再耽搁下去,便道:“我这便去启得大阵,座上诸客就由师弟代我招呼了。”

  卜经宿忙道:“师兄放心,有小弟在此,出不得什么差错。”

  而大阁之内,亢正真人却把辟璧真人唤至偏殿来,言道:“师弟可还记得那三个侵扰我南海之人么?”

  辟璧真人想了想,低声道:“师兄是说,我等若是离去,其会再度出来搅风搅雨?”

  亢正真人十分肯定道:“非是可能,而是定会如此。”

  辟璧真人神情凝重道:“门中只留告明峰主和心明殿主二人,要应付起来怕不容易,要是惊动了上人,却是我等做弟子的罪过了。”

  玉霄山门说起来虽有灵崖上人坐镇,但他却隐隐知晓,修为功行到了上人这般境地,稍稍一动,就有莫大干系,甚至还有可能给溟沧、少清那两位得了机会,也就张衍那等太过超出常理的人物,才惹得其主动出手了一次。

  但是可一未必可再,而且这点小事还要其亲自出手的话,那要他们这些弟子还有何用?

  亢正真人道:“师弟可曾发现,那劫火下来过去已有大半日,我这处气数却迟迟不变,许是那张衍还未曾身亡,也许是对面又使了什么手段,但两方气数相当,总非好事,稍有不慎,就要屈居下游。”

  辟璧真人听得明白,低声道:“是以师兄故意率众北上,好引了这几人出来,将之斩杀,顺便也挽回些气运?”

  亢正真人淡笑道:“只这几个人,还不值得为兄刻意如此,不过却可顺手将之除去,稍候我等离去之后,你相机暗渡而回,不必转至山山,只潜在南海近处,若其出来,可由你料理其等。”

  说话之间,又拿出几件法宝递给了他,叮嘱道:“前次这三人以龙宫挪遁脱逃,此次你也要提防此事,虽有方圆不动之术,但只笼盖四洲,要在南海之上,我却阻他不得了。”

  辟璧真人郑重接了过来,道:“小弟有数,若其果然出来兴风作浪,自当竭尽所能,至不济也可留下一二人来。”

  亢正真人颌首道:“有你出手,我却是放心的。”

  在他想来,辟璧真人虽未至那炼就元胎的地步,但与昔年吴丰谷相比也是在仿佛之间,若是正面相斗,拿下那三人也不在话,毕竟不可能人人如那张衍一般。

  这时有一童子进来,下拜道:“殿主,卜真人到了殿上。”

  亢正真人唔了一声。

  辟璧真人起来躬身一礼,道:“那小弟这便先行一步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补天阁山门顿然变化灵光,万里山水、亭阁楼台骤然塌陷,此间所有物事都是化作为 一张扁平图卷,随后一旋一转,就斜掠飞空而去。

  一座山门大阵朝自己这处飞来,溟沧派上下也不可能无所察觉,见玉霄此次摆出了一副前来决战的模样,人人都是神情肃然。

  孟真人沉声道:“魔宗六派正围攻少清,玉霄派现下北上,应是为作势压我,使我无法从旁相助。”

  戚宏禅也道:“戚某亦以为如此,先不说我彼此气数相近,玉霄派还有很多手段未出,无论如何,也还未到那孤注一掷的时候。应只是虚张声势,好绊我手脚。”

  孙真人嗤笑道:“便是当真也无妨,他有胆魄一战,我却求之不得。”

  霍轩这时朝座上打个稽首,道:“玉霄不知来得几人,但要攻我山门,所来数目当是不少,此刻摩赤玉崖应是极为空虚,弟子以为,可唤得陶真人三人相机出手,不求攻破南崖洲,但令玉霄一方首尾难顾。”

  孙真人道:“此时发动,会否过早?”

  戚宏禅言道:“玉霄派此番既然出来,就不会再半道折返,不管何时动手,当都无有大碍。”

  孟真人朝座上打个稽首,道:“南海那三人,本来由渡真殿主遥制,如今渡真殿主不在,唯有请掌门真人决断了。”

  秦掌门稍作思量,便言道:“至德,你传一道法符去往南海,着其随机应变即可’。”

  孟真人站起应下。

  南海之上,自诸派动手开始。陶真宏等三人就已是暗暗潜伏到了海下阵盘中,调息理气,养精蓄锐,只等溟沧派令符一到,便就准备发动。

  不知多久之后,陶真人生出一分感应,他抬首睁目,伸手一拿,就捉到了一封隐晦不明的法符,他吸了口气,才将之打开,目光一扫,便递给了身旁米、李二人。

  李岫弥看了下来,若有所思道:“这是要我择机带动?”

  陶真人摇头道:“不必再等,玉霄派不会没有防备,早些晚些,都是一般。”

  他将源纲走兽图取出,在面前展了开来,此刻“天妖”一等上再非空白,而是多了一条如玉小龙。

  目光稍稍停留片刻,便就掠过,目注到“异豢”一等,登时有一头仿若水晶雕琢而成的大蟾浮出,正是那渊蟾精魄,他起袖一荡,其低低声一吼,就自图中一跃而出。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7 0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