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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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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五十九章 天河迢迢断归路

  陶真宏把那渊蟾精魄放了出来之后,并未立刻驱其出去,而是一抖袖,又置了一只灰色石胎在案上。

  此中所存,乃是这头蟾原来肉身。

  这妖蟾入得他手中时,生机并未完全尽绝,故他用独特手段再是祭炼了一番,若两者相合,原来神通本事一个不少,反还能发挥出更大威力。

  更为关键的是,不是知晓内情之人,是绝然无法看出其中门道的,这就有可能使得对手做出错误判断。

  他使了一个法诀,把那精魄送入了那石胎之中,本来就是自家肉身,自然合契无比,过得少时,一道灵光冲起,上至海面之后,那渊蟾就破石而出,发出一声怪嘶,顿时化身万丈大小,只是一个跳跃,带着遮天巨影,就往南崖洲而来。

  放出此妖之后,陶真宏就再无什么动作。他也是心知肚明,玉霄派可不会这么容易让自己得手,应当会留下有什么布置,只是他暂且无法得知。

  而这蟾妖乃是天生异种,能吞吃洲陆,要是无人理会,偌大南崖洲也可被它一口一口吞了下去。如果一切顺利,就能将对方手段自暗处逼到明面上来。

  摩赤玉崖之上,如今只剩下吴云璧与周如英二人,不过尚在调息恢复法力。本来以为该当安稳一阵了,可感应之中,却陡然有一股滔天妖气压迫过来,不免大惊。

  等仔细一辨,察觉到是南海之上传来异动后,哪里还坐得下去,南崖洲可是玉霄派根本之地,要是被人坏了,便是攻灭了溟沧派也不算是胜了。

  二人正要飞身出外相救。却听得耳畔有声道:“你二人出去了,山门何人坐守?若是遇袭,莫非要上人出手化解么?”

  两人身形不由一顿,惊问道:“亢正殿主?”

  亢正真人声音又响起道:“我已是有了安排,你等守在门中便可,无有上令,哪怕南崖洲就此崩毁,也不许妄动!”

  两人只得乖乖领命回去。

  辟璧真人得了亢正授意后,半路出来。此刻早已转至了南海之上,他本来以为陶真宏等人纵然得了溟沧派支持,也至多只能做些搅扰举动而已。

  可见得这头渊蟾出来,不觉大为意外,念头连连转动,却是发现,除了自己出面,眼下没有任何办法可阻拦此妖。

  渊蟾应对大敌,通常有两种办法,一是张嘴便吞。这等异种,便是洞天真人入其腹中,也是一样难以脱身。一个不巧,就要丢了性命,而当其如此奈何不得对手时,就会竭力使得自身身躯变得更为巨大,以此抵挡外力侵袭。

  传闻之中,其能变得与洲陆一般大小。

  也正是因此缘故,方才引来了上古修士捕杀,辟璧真人本来以为世上早无此物。未想到陶真宏竟然留有一头。

  他暗叹了一声,不再隐藏身形,自暗处站了出来,挡在了此妖去路之上。

  李岫弥目光盯去,道:“看此人模样,应是玉霄派的辟璧殿主,听闻此人不比那吴老道差了多少。”

  陶真宏沉吟一下,道:“不定更为难以对付。吴汝扬是吴氏之人,且与我等斗战时,他因寿数将至,法力已是大不如前,身上法宝也无多少。”

  李岫弥道:“陶真人说得是。有渊蟾在前探路,可以一探其人本事。再看如何对付。”

  这一回他们目的不再是侵扰,而是要实实在在的威胁到玉霄后方,那么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击败此人了。

  那渊蟾身躯庞大,只几个纵跃之下,已是过了风陵海,望见辟璧真人身影,就把嘴一张,霎时间,好似天地间豁开了一大洞,生出了一股庞大无比的吸扯之力,使得无以计量的海水往到倒倾进去。

  辟璧真人并未放开法相,只是稍转法力,就稳住了身形。

  他也大致判断出了这渊蟾到了哪一地步,认为还算容易对付,虽是异种,但只要未曾迈过那道关卡,对付起来就不算太难。

  当年玉霄派修士在南崖洲上杀了不知多少毒虫异种,有的是对付异类的手段。

  他自袖中拿了一团五彩斑斓的碎屑出来,往外就是一洒,随风一转,就往渊蟾嘴中飘去。

  此物名为“烈屈砂”,实则是用一种妖虫与罡砂合祭而成的,也是曾被玉霄派攻灭的一派宗门所留,专是用来对付妖蟾这等体驱庞大的妖物的。

  只要一点钻入腹中,就能借其中精血孕养出亿万虫豸,自内外蚀穿内腑,只要不是遇上了上古天妖那般妖物,以此便足以应付了。

  陶真宏一见,知是对方出了错招,神情顿时一振。

  斗战之中,有时少许破绽能可决定生死,这时见得对方出错,又怎可不利用好这份机会。他出声道:“还请两位道友出手!”

  米真人早便等着出手,听他言语,立刻骈指而起,只一扬手,一黑一白两道迅烈刀芒轰然分开海波,斩浪而出!

  李岫弥则是将一只玄角祭去高空,由上打了下来,不为伤敌,只做牵制。

  辟璧真人随意一瞥,只是一点,有一道清光自指尖飞出,轻而易举就将那飞来刀芒消杀于无形之中,而那光华竟是不多得一分,也不少得一分,恰好将刀芒尽数融去,方才完全消逝。

  至于顶上那玄角,他也未去多看,只是抖袖一晃,居然就不见了影踪,也不知去了何处李岫弥掐诀一召,能感应得那玄角还在,但却始终无法召了回来,顿知是中了玉霄派神通“明空旋照”之术,此宝是被对方以星气定住,落去了一方玉霄派开辟出来的乱空界域之中,若不除去对手,那休想收了回来。

  陶真人神情凝重了几分,他能看得出来,那霎时之间,此人竟然连使了三个神通,而且收放之间,见不得半分滞碍痕迹,好若一气发出一般。

  要说吴汝扬是将一身功行修炼到了极致,那此人就是把神通道术运用到入微入化的境地了。

  对于这样的对手,他心下变得更为谨慎。

  不过这时出手目的已是达到,妖蟾趁着这个机会,一口向下吞咬过来,将数万里方圆都是笼罩入内。

  辟璧真人见这妖蟾毫无异状,不禁讶异了一下。

  按照说那“烈屈砂”入腹,不用十来个呼吸,就会发作,可这妖物却行若无事一般,那不是他先前手段被对方设法克制了,就是弄错了路数。

  立刻起了感应稍稍一探,顿知是自己判断失差,他呵了一声,并没有半分懊恼,反还有闲赞叹了几声,拿一个法诀,浑身似有雷电光华一闪,就遁入了洞天之中,下一刻,万丈高穹之上,他身影又凭空显现出来。

  洞天修士若在山门之外出入洞天,通常需耗损极大法力,且也回不到原来所在。但他不同,虽并不以法力见长,但却身具异赋,于神通变化一道却是盖过派内所有人,一分法力就可做得十分事,舍去功行不谈,只论此道,就是亢正真人也是一样远不及他。

  他把手往下一按,顿有洋洋洒洒的清光落下,几乎在一瞬之间就铺满了海面。

  那妖蟾被此光一照,身躯竟是如融一般化去,便连下方精魄,都是承受不住,就溃散迹象。

  陶真宏见此,知晓妖蟾根本无法与之相斗,于是当机立断,将走兽图打开,呼唤一声,那精魄化一道灵光,舍弃了肉身,自外飞了回来,不过落至图上后,却是变得黯淡了许多,显然受损伤不小,想要再次使唤,需得温养一段时日了。

  辟璧真人一转头,顺着那灵光看向阵盘所在方位,脸上不见什么表情,而目光深处,却是蕴藏着一丝杀机。对他而言,败得这人着实在不难,难得是如何将之留下。

  补天阁山门飞驰半日后,便已是到了成江之上。

  行至这处,却是停下,亢正真人以攻伐溟沧为名传下法谕,要各派洞天修士前来大阁之中汇合。

  此令一下,三派无人敢有不应,各自在山门只留一人看护,余下皆是前来听命。

  只是要把诸派之力统合到了一处,也非是简单之事,虽各派掌门皆在,此前又做过详细商议,但仍是用去数个时辰,才算安排布置妥当。

  正当要跃过成江时,却忽然听得有滔滔水声,似在耳边,又似远在天穹。

  亢正真人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突然一转身,往后看去,却见竟是一道茫茫白气横在身后,前后两端俱是不见尽头。

  众人见得此景,也是惊疑不定。肖凌云沉声问道:“可是溟沧派手段?”

  亢正真人看不出底细,也是难作分辨。这时忽一道语声传入耳中,却是言道此术变化,他仔细倾听片刻,吸了口气,回身过来,沉声道:“上人方才传音于我,此是溟沧派所发玄术,这一道白河能断划两界,若不破去,我便行上数十上百载,也难以到得对岸。”

  商恕霆皱眉道:“溟沧派这玄术竟非阻隔在前,而是断路在后,这分明是在断我归途啊。”

  亢正真人往摩赤玉崖方向望去几眼,他总觉得溟沧派用意不会那么简单,而且眼下若有人攻打南崖洲,自己这里也无法以法宝施以援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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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章 神霄万曜旋汉星
  
  那一道白气横游天际,舒伸西东,截断南北,辟璧真人也是同样瞧见了。
  
  以他识见,大略能猜出此当是溟沧派所施手段。不过心下并不在意,纵然无人帮衬,他自信一样可以赢得此战,是以神色不变,手中持定玉如意,停在原处一动未动。
  
  对面几人阵盘护持,主动上去,哪怕真能打破也要付出不菲代价。
  
  而对方既然冲着南崖洲而来,方才又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当是在溟沧派指使之下而为,那就不可能轻易放弃目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再度寻找上门来,他只需等着就好了,一旦交上了手,就有的是机会取其性命。
  
  深海阵盘之中,李岫弥见对方神通了得,就生出避开正锋,侧而绕袭的心思,言道:“玉霄派修士多是北上攻伐溟沧了,这里只他一人阻拦,而我却有三人,何不分头进袭?”
  
  陶真宏思索了一会儿,否决道:“有些冒险了,李道友此策,若放在往常,许可让他分身乏术,可那位辟璧真人当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说不定有什么挪移法宝在身,正等我自投罗网。”
  
  三人合力,还可与之稍稍周旋,可要是分开,对方有挪移之法,就能反过来将自己这边逐个击破。更何况摩赤玉崖上也不可能连一个守山之人都不留,要是对方投以法宝相助,那更是难以招架了。
  
  李岫弥再是想了想,道:“如此说来,要攻上南崖洲,就绕不开此人了。”
  
  陶真宏目光中似是多了几分锐利,道:“绕不开也无关系,与他做过一场就是了。”
  
  与吴汝扬斗战时相比,此次他不但有虺龙精魄可用,还有三十六崆岳在手,再加三人齐上,也是颇有几分成算的。
  
  李岫弥转看向米真人。问道:“真人以为如何?”
  
  米真人对具体如何做并不关心,她只问了一句,“何时动手?”
  
  陶真宏稍作思量,把手中源纲走兽收起。道:“这便去与他见个胜负。”
  
  辟璧真人在海上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心中骤起感应,抬目一望,见三道遁光朝往自己这里来,不禁一笑。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神情。
  
  三道遁光很快到了近前,随后分开一立,陶真宏站住正位,打个稽,道:“周真人,得罪了。”
  
  辟璧真人把袖一甩,道:“无妨,不过各为其主罢了。”
  
  米真人不由蹙眉。冷声道:“何来此论,我与溟沧并非主仆,而是友盟。”
  
  辟璧真人呵呵一笑。面上略带鄙薄之意,道:“果是如此么?”
  
  李岫弥一声笑,道:“想来是贵派视诸派为仆已久,故也如此看到我辈?”
  
  他本是拿话回刺对面一句,未想到辟璧真人却是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并道:“强尊弱卑,能者居上,乃是理所应当,我玉霄为主上,诸派为仆婢。又有何不可?你等自以为不同,殊不知,只是溟沧派手中几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罢了。”
  
  陶真人不去与他言语争执,只道:“今日死生之斗。谈论此些又有何用。”
  
  辟璧真人一扫三人,言道:“那便领教高明。”
  
  米真人看他不惯,故其话音一落,却是第一个动了,面对这样的敌手,她未有丝毫保留。上来就祭了一只玉鼓在天,鼓声一震,可见有大气之中有无数细丝生出,同时两指一并,扬起手来,就接连斩出数道刀芒。
  
  李岫弥也并不落后,当即自口中吹出一道乌烟。此烟这看去平常,却是那蜃虫死后留下的蜃气所炼,只要沾染上身,立可叫对手神思恍惚,
  
  而斗战之中,这等疏漏就足可致命了。
  
  陶真宏暂未动手,但却蓄势待。
  
  在他们先前合议之中,对方极有可能施展“云瀚一气天”之术,他并不知晓被圈入术中该如何破解,但只要有了准备,却有办法提先躲过。
  
  三人不说此前如何,在南海与玉霄派缠战几次之后,也是知晓彼此手段,配合尚算默契。
  
  而且难得的是,如今以天下洞天修士,为留存精气法力,大多数人数百乃至上千年未曾与人有过斗法,与之相比,他们已算得上是老于战阵之人了。
  
  辟璧真人见两边来袭,不慌不忙转运法力,那一柄玉如意已是自手中飞起,顿时定住了往来气丝,随即另一只手把大袖一甩,顿有一道道夺目清光展放出来,眨眼之间,不拘是刀芒还是乌烟,都是被那光华消融下去。
  
  “灵枢大玉清光?”三人一见,连忙向外躲避。
  
  辟璧真人对此反应早在意料之中,修炼到他这等境界,不用讲究什么策略计谋,只用神通道术就可伏敌了。
  
  他也是知道的,若是对手有准备,也能设法破去这门神通,但他与别人不同,神通入微入化,随手就能打出数十道来。
  
  灵枢大玉清光乃是排在派中第二的神通,威能极大,若说对方能应付住一道,也许可能,但要说数十道一并化解,他却是半分不信的。
  
  陶真人远远退开后,已是明白,除非自身神通能压过对面一头去,或者法力远胜敌手,才有可能正面相抗,不然只能避其锋芒。但若是无有后招,他也不会选择出战,便将“源纲走兽图”打开,伸手一抹,一条宛如精玉的长龙就落了下来。
  
  辟璧真人本还以为是蛟龙一属,但待一辨那气息,立时感觉不对,动容道:“天妖精魄?”
  
  他神情顿时变得凝重无比,纵然世上已见不得天妖,但典籍记述仍存,他十分明白,寻常神通之术对天妖毫无用处,要是此刻单打独斗,或还有的较量,但若是再加上三名同辈在旁,当真不见得能赢了。
  
  他忖道:“我道你等敢出阵与我相斗,原来有此倚仗,本来以为用不到那物便可拿下这几人,眼下不使,怕是会出什么变数。”
  
  他自袖袍之中拿出一团星砂,方才取至了外间,指隙之中就有璀璨光亮冒出,但奇异的是,四周却是陡然黯了下来,好若身外所有天光俱被其吸引过去。
  
  陶真人一见,神情顿变,他虽不知对方拿出的是何物,但能察觉此物一出,四下灵机便开始剧烈变动,想也不想,便急骤后移,同时高高言道:“两位道友,退!”
  
  辟璧真人冷笑一声,道:“迟了!”他也不敢把此物持在手中多久,说话之间,一抖袖,就将之甩了出去!
  
  瞬时间,九洲之南,仿佛多出了一条灿烂银河,上下贯穿天地,哪怕远在北地的众修亦能望见。
  
  补天阁中,亢正真人回望一眼,抚须道:“南海之事,当无忧矣。”
  
  西海海眼之下,张衍此时亦在关注南海之局,见得此一幕,也是目光一凝,道:“神霄万曜含离星砂?未想到周隶广会把携得此物在身,三位道友怕是难过这一关了。”
  
  此物乃是玉霄祖师曜汉所传,若论威能,实不下于溟沧派门中的‘诸天纵合神水禁光’。
  
  他曾听闻周崇举说过,此砂因炼制不易,又因万载以来天地灵机变动之故,玉霄派中也未有多少,便是门中洞天,不是周氏嫡脉出身,根本拿不到手。
  
  这等物事,便与溟沧派众修交手时当作杀招来用,也是足够了,未想却是用在南海之上,当是想一劳永逸,彻底了断此间之事,免得后方再受威胁。
  
  这代价说来极大,但以整个大局来看,也不是不可理解。
  
  张衍转念下来,此刻玉霄众及其友盟退路被玄术截断,暂无法回来救援南崖洲,可以说是异常空虚,而后路危机就被这么轻松化解,却是太过便宜其等了。
  
  他深思了一会儿,向外看了一眼,外间那劫火没有半分消退迹象,指望自行退去,却是不不太可能了。玉霄派先前出的几个玄术仍是作用于九洲之上,至今未散。那劫火显不会那么容易消散,除非有外力将之破除。
  
  但这并非是说,他就无法动弹了,要知晓,魔藏也是可以转挪遁行的。
  
  其中唯一顾虑,就是转挪到他处后,魔藏被人探知。
  
  不过此刻不比方才,躲入海眼之下后,已是过去这么长时间,也无人会白白耗费法力一直盯着此处不放,可以稍稍大胆一些行事了。
  
  他思定下来,便拿动一个法诀。
  
  少顷,便闻轰隆一声,魔藏一个挪越,却已是到了海眼之外。
  
  不出所料,那劫火也是随后追来。
  
  他不去理会,只是连连催动魔藏挪移。
  
  许多次之后,却是被他试了出来,自己与这劫火拉开越远,则其追来度越快,但若双方距离只在万数里内,却可将之远远甩下,好一段时间后才会再度逼近,虽还不明其中道理,但自觉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些文章。
  
  随着他不断起得法力挪遁,在无人注意的情形下,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南海之上。
  
  到了此处,他稍作感应,以眼下度,那劫火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到来。
  
  这段时间,已是足够他了断外间之事了,于是持起北冥剑,长身而起,自魔藏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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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一章 微仪周空斩
  
  南海海底之下,陶真宏等人见辟璧有那威能奇大的星砂在手,知是难以力敌,只好又退回了阵盘之中。
  
  不过此刻,李岫弥身上半边身躯却是莹莹亮,闪烁之中,可见一缕缕灵机自上飘散出来,好似在一点点消融瓦解,那是沾染了含离星砂所致。
  
  辟璧真人因从未曾用过含离星砂,知其威能极大,怕一个不巧,把自己也陷了进去,故此不敢放手施为。不然任凭三人多大本事,也早在此砂之下化为乌有了。
  
  但就是这般,只要沾得些许上身,就能不断消融法体精气,最后也是同样难逃一死。
  
  李岫弥知晓至多再有数十呼吸,自己就当失了性命,便打个稽,道:“贫道走后,小界之中所留肉身,便劳烦陶道友交由我门下弟子,若是可以,还望陶道友日后能伸手照拂我门下一二。”
  
  陶真宏郑重回了一礼,道:“若陶某此战能存身下来,当会照拂道友门人。”
  
  他若不是方才及时现不妥,又得虺龙护驾,此刻怕也同样是这般下场了。
  
  米真人抬手看了看,她指尖之上也是沾有一点星光碎屑,外表看去只这一点,实则星砂一上身,便就侵入了体内,再也无法驱逐了,此刻正在一点点侵蚀法力精气,她以袖一遮,喝道:“死便死了,怕个什么。”
  
  李岫弥自嘲一笑,道:“虽早已想过有今日,以为自己早已看穿,但未想真正临头,总有些牵挂不能放下。”
  
  说话之间,那荧光已是渐渐蔓延到他脸颊之上,半边身躯已是无有了。
  
  他目露惋惜之色,道:“可惜不能一睹天外洲界何风光了。”
  
  陶真人道:“此战若胜,李道友当能见得。”
  
  因知此战凶险无比,三人神魂早以分魂一点在外,收在了妥当之处。溟沧派一方若胜,那么还可转生为人,来日自有人来接引,但若是败了。那自然是一切皆休。
  
  李岫弥笑了一笑,言道:“本是草莽一生灵,石人解玄方辨情,身散气化心未休,一脉当传万载名。”
  
  一语说毕。整个人已是在荧光之中轰轰而散,化作了一团星屑,最后消失不见。
  
  陶真人叹一声,对其他所坐蒲团打个了稽。
  
  米真人此刻手臂以下已有淡淡荧光透出,连衣衫也是遮掩不住了,她忽然立了起来,往外走去。
  
  陶真人沉声问道:“米真人去何处?”
  
  米真人道:“与其在此坐以待毙,还不如出去再与那人斗上一场,也好让其知晓,我崇越真观并非无人。”
  
  陶真人微叹一声。并未出言劝阻。
  
  米真人脚步一顿,甩了一道灵光出来,落在地下时,化为一只玉鼓,她言道:“此是我借以成就洞天之宝,现下留在身边已是无用,你若用得上,那便留下,若是用不上,扔了便是。”
  
  说完之后。也不等陶真人回话,便就一纵身,白虹一道,出得阵盘。
  
  辟璧真人此时正坐于一驾云筏之上调理气机。
  
  他之所以方才没有趁胜追击。一是怕三人拼死反扑,二是他也未想到放出那含离星砂时,所用法力着实不少。
  
  他是没有把握就不会妄动之人,故而宁可等上一等,想把法力回复过来之后再动手。
  
  所幸此次来南海之前,得了几枚门中珍藏的丹药。自忖几个时辰内就可恢复元气。
  
  其实他此刻已是不把陶真宏等三人放在心上了,他可以断定,方才至少有两人被那星砂波及。
  
  只要此砂沾身,无论用何法,都是挽不回性命,且越是转动法力,亡得就越快,至于剩下最后一人,哪怕不去刻意对付,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未过许久,神情一动,起身看去,却见一白衣女子踏波过来,目光再是一瞥,见其一臂上荧光闪烁,呵了一声,言道:“米真人,你若是坐于阵盘之中,还可多留一个时辰性命,此刻妄动法力,至多只能存世半刻。”
  
  米真人露出不屑之色,道:“我之生死,岂由你定!”
  
  说话之时,她身上却是飘起了一层无色焰火,似是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此是她展动了崇越真观威能最宏的一门神通,名曰“微仪周空斩”,此法要舍尽一身精气神魂,起执念化作一对阴阳双刀斩去,只要刀芒不消,哪怕你躲入小界之中,一样可以斩入进来。
  
  而此举一为,等若提前自绝了性命,便是星砂着体,也无任何效用了。
  
  辟璧真人初始还不以为然,但等到气机越来越高扬时,神情也是凝重了几分,将手中玉如意稍稍一提。
  
  他能看出来对方一出阵盘就已是展动了神通,此时就是出手阻挠也已是做不到了。
  
  米真人蓄势到之后,身躯轰然一散,整个人就化作为一道耀如日光的刀芒冲斩而来!
  
  辟璧真人无心与一个必死之人拼命,于是将法力一转,遁入自家洞天之中,想以此避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却见那刀芒居然穿界而来,似有斩破此处洞天之势,他不禁吃了一惊,忙是将手中玉如意想向上一抛,随后根本不去看那结果,就又遁身出去。
  
  轰然一声,他自虚空之中遁出,然而等有片刻,却未见那刀芒追了出来,但感应之中,其却是含而未吐,似是随时可以自虚空之中一刀斩出。
  
  辟璧真人神情微变,哪还不知是自己中了算计。
  
  米真人这是故意把那一刀芒留在了他洞天之中,时时作以威慑,且只要这刀气不去,他下回再入洞天,那必是迎头一刀斩来,只是想想也令他难过无比。
  
  但是此刻,忽然觉得似何处有所不对,功聚双目,转头往北看去,顿见一道影影绰绰的玄色刀气,正奔着着南崖而去。
  
  此是米真人知晓两刀齐上也未必能杀得对手,故特意将两刀分用,以阳刀追斩对手,而那阴刀却是朝着南崖洲劈去。
  
  辟璧真人哼了一声,忖道:“当真是好算计,我若稍有疏忽,却是叫你坏了洲6。”
  
  为防备那道随时可能劈斩出来的阳刀,他不敢祭动神通,只是扔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金牌出来,此宝落至脚下后,往上照出一道光亮,将他身躯一裹,一合一转之间,已是挪遁虚空而去。不过几个呼吸,就拦在了那刀芒之前。
  
  只是到了这般地步,他也被逼得不出手抵挡了,否则南崖洲必是破损。拿定一个法诀,身后有清光大涌,主动往上迎去。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何处飞来八条白蛟,纵横穿插,提前与那清光撞在了一处,顿时两相消融,俱是不见。
  
  “陶真宏?”
  
  辟璧真人一皱眉,不过这时那玄色刀芒已至,他已无暇分神,却是一抖手腕,五指齐齐断下,化作五道星光上涌,与那刀芒交击了一下,
  
  被连连崩碎四道星光之后,那刀芒终是一折,消失不见,最后一道星光落下,回至原处,再观他手掌之上,只得一拇指尚存。
  
  玄门修士肉身紧要,他如今舍去了四指,意味着再无更进一步可能,纵是他不做此想,可心下也莫名懊恼。
  
  抬目一看,见陶真人正乘坐青鸾,浮于天穹之上,便冷笑一声,道:“陶真人,本来你安稳躲在阵盘中,我也未必会再来寻你,既然你迫不及待过来寻死,我却可成全于你。”
  
  他正要上前来找陶真人晦气,可就在这时,身躯却是一震,往侧后看去。
  
  就见海水轰隆分开,而后一个身着玄袍的年轻道人大袖飘飘,反手负剑,踏玄气而出。
  
  辟璧真人顿时无了先前镇定从容之态,目光之中也是浮起了一丝惊恐,骇然道:“张衍?”
  
  他可是见过张衍是如何斩杀屈如意的,待其将被劫火逼走后,还曾庆幸不用再面对这等大敌,可此人眼下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哪能不慌,。
  
  他忽然大叫一声,不顾一切,起得全身法力,一道道大玉清光打了过来。
  
  张衍眼底微微有赤紫之色泛出,稍稍吸气,随后呼的朝外吹出一了口气,此气如海啸一般啸涌而出,所过之处,漫天清光尽皆破碎!
  
  辟璧真人大惊失色,这是最为纯粹的法力碰撞,对方一身功行远胜于他,任再什么神通上去也是无用。
  
  他也是有决断的,立时拿了一个“景星常定”之术,顿有点点星芒洒下,将自己身躯罩入其内。
  
  方才持定此术,却有一道剑光横空而来,正正斩在那星芒之上,霎时破碎开来,竟是半分也阻碍不得。
  
  眼见着那剑光要顺势将他一斩两段时,忽然一股浩大森严,广博无比的灵光降下,将他一兜,霎时就不见了影踪。
  
  张衍一挑眉,把北冥剑收了回来。
  
  陶真人这时过来,稽道:“张真人,方才那气机,非吾辈可为,可是灵崖上人出手么?”
  
  张衍望了望南崖洲方向,冷笑道:“这是那位灵崖上人告诉我等,南崖洲有他坐镇,我等再是费尽心思,也是无用。”
  
  陶真人略一思索,道:“张真人以为,那南崖洲还要再打么?”
  
  张衍淡笑一声,道:“为何不打?南崖洲固有此人坐镇,我等身后,莫非就无人了么?他若出来,自然有两位掌门接着,根本无需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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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五章 无方无X*X界周天同   
  
  张衍在溟沧派中坐到了渡真殿主这一位置,已是能知晓许多隐秘之事了。
  
  现时天地与不同,功行到了几家掌门这般地步,是万万不能轻动的,若是紫清灵机耗尽,或是动用自身法力过多,那么飞升大业很可能便会耽误下来,只能滞留在这一方之中,
  
  据他所知,紫清灵机此世便是还有,那也所剩不多。
  
  灵崖上人若有把握胜过溟沧少清两派积蓄,那大可一上来便就出手,逼得两派掌门出来与他鏖战,等耗尽紫清灵机,如此便不胜而胜了。
  
  按理而言,方才危急之时,灵崖上人出手拿他,反是最好,但其并未如此做,而是救走了周隶广,显然是眼下还不愿与两派掌门直接起了冲突。
  
  也正因为是看透了此点,他才敢放手攻打南崖洲。
  
  从此等方面来说,那“迁羽量胜”之术恰恰能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战果,因为如此一来,双方主持之人皆不必亲自下场拼杀,只需门下弟子较量便可决定成败了。
  
  陶真人叹道:“不想还是被那周隶广脱逃了,只可惜两位道友了。”
  
  张衍目光微闪,淡声言道:“道友且在此稍待,这笔账我这便去讨了回来。”
  
  心下稍作感应,那劫火越来越近,只有小半个时辰时间留给他了,但要坏得洲6,却也足够了。
  
  灵崖上人要是不遣人阻止,那么只能坐看洲6破散,除非其当真亲自出手护持,但真如此做,那必是耗损灵机,溟沧这一方所得收获却比破散洲6更多。
  
  张衍曾有过思量,要是灵崖上人放弃飞升,那么或许可以拖得所有人一起下水。但他相信秦掌门对此应是有过考虑,是以也就不去多想了。
  
  于是向前一步,将法相一展。
  
  轰隆
  
  浩浩荡荡的玄气顿时展出。一阵翻腾之后,便带着疾流洴涌之势,往北滚滚而来。
  
  只观此势,若无人前去阻拦。那必是能将南崖洲一举撞碎了
  
  这个时候,玉霄派山门之中,某处高峰之上灵光一闪,辟璧真人自里现出身来,才一至外间。他便顿拜在地,言道:“弟子叩谢上人救援之恩。”
  
  此次虽有些狼狈,但总算是逃得一条性命,他也是心有余悸。
  
  只是方才拜了下来,耳边却听得言语之声,顿时露出了一副恭听之色,过去许久,他又连拜几拜,道:“弟子领命,定不负师门所托。”
  
  待那声息消去后。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由叹了一声,下得山峰来,回了洞府之中。
  
  这时忽然想到,自己那洞天之中还有一道刀芒未除,心下不觉有些烦躁,只是想要化解却无那般容易,何况眼下也无余暇,只好先放在一边了。
  
  吞服了几枚丹药,稍作调息后。他就找来一名心腹弟子,仔细叮嘱了几句。那弟子一个躬身,便就领命出去了,随即他又关照身边童儿道:“让告明峰主和心明殿主来此。”
  
  等不多时。周如英吴云壁就到得殿中,
  
  见礼之后,辟璧真人请了两人坐下,沉声道:“你等当也能察知,那张衍正往南崖洲而来,此处是我玉霄修道根本所在。必得设法阻住他。”
  
  吴云壁沉声道:“非是小侄长他人志气,只我三人,怕不是此人对手,为护山门,小侄无所畏惧,但就怕舍了性命,也难保南崖洲不失。”
  
  他看得十分清楚,连元阳掌门屈如意那样炼就元胎的三重境修士都亡在张衍手中,却不认为自己能胜过此等人物。
  
  辟璧真人并没有否认,道:“若要胜他,却是极难,但要只是拖延,却不见得做不到。”
  
  “拖延?”
  
  吴云壁一怔,随即他反应过来,“莫非门中另有援手?”
  
  辟璧真人摇头道:“如今亢正师兄与诸派真人都被溟沧派以玄术截断在了成江以北,暂且还不得回来,至于各派门下,也只有一人留下守护山门,就是能够调动,这一时半刻也赶不及过来,只能靠我等自己了。”
  
  吴云壁想了一想,问道:“那却不知要拖延多久?”
  
  辟璧真人向上拱了拱手,回道:“方才得蒙上人告知,张衍尚未将那星石劫火甩脱,只是不知用了何法遮蔽,暂且将之抛在了身后,现下来看,至多三刻,此火便会到来,那时他必是退去。”
  
  吴云壁眼中光芒一亮,道:“是以说,只要拖住此人三刻就可?”他缓缓点头,“这倒是还可一试,只是有一个麻烦。”
  
  辟璧真人道:“何处麻烦?”
  
  吴云壁道:“我与心明殿主在北冥洲上与张衍交过手,此人确实神通了得,玄异莫测,先前我四人不论如何出手,都难以破开其身周护持之法,若是他不顾我等,只是一味攻打南崖洲洲6,那又该如何阻止?”
  
  辟璧真人道:“无妨。”
  
  他对外招招手,一名候立在门外的弟子走了进来,将一只饱肚细颈的玉斛斗摆在了案几之上。
  
  他指着言道:“此是是神霄万曜含离星砂,用之足以与那张衍放对,只此砂威能太强,又耗损法力,你等且小心用之,此回并不指望能灭了此人,只要能将他迫退就好。”
  
  吴云壁神色略觉意外,同时精神也略略振作了几分,道:“有此得物,倒真是可以与那张衍一斗,只可惜太过稀少。”
  
  辟璧真人道:“此砂太过难以炼制,除了被亢正殿主带走的,门中所藏,尽在此处了,”他抬头看了看外间,神情一沉,站起道:“此人越来越是迫近南压洲了,不可再耽搁了,你等快些收起,随我一同前往。”
  
  不等两人答应,他便拿出一张法符,只是抖了开来,就有散碎金光落下,将三人裹住,一同纵光飞出山门,其疾如流星,只不过半刻,就到了南崖洲。
  
  此时整个天南海面之上,数万里方圆之内根本望不见海水,已是被那杳渺无垠的玄气所笼罩,好似此身之外,俱成混冥。
  
  这等盖压而来,仿佛撼动天地的威势,已经不是寻常洞天修士所能做到了。
  
  三人只是站在前方,便觉气机不畅,心神颤动。
  
  辟璧真人强作振奋道:“此人竟敢把法相展动开来,我正好以星砂击他。”他一侧,道:“你二人在后,为我遮护一二。”
  
  吴云壁周如英两人赶忙应下。
  
  辟璧真人当即足下一点,身下顿时浮起一道璀璨星华,冉冉升到了半空之中,此刻正是晚幕,自地表望去,好若见得一道灿烂金烟升上穹宇,绚烂异常。
  
  吴云壁周如英二人也是随之跟来,二人一左一右,方位却是站得较开,这样局势顺利可以前趋包抄,要是辟璧真人不支,则可及时施援。
  
  张衍负袖站在翻滚不休的玄气海上,自能把前方所有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见周隶广果是一如所料出来阻拦,冷笑一声,一抖袖,对外使了一个凌空雷震之术。
  
  顷刻之间,周沿万里内,都是雷光震荡,且一道道自虚空之处跳跃而出,到处飞纵,根本不知下一刻会落在何处。
  
  吴周二人本来准备策应,但一见此景,现除非此刻也展开法相冲撞过去,否则万难靠近。
  
  二人也知如此做乃是下策,相互传音交流片刻,都是决定暂不上前,待看局势再定。
  
  辟璧真人连忙祭了一座四角铜亭出来,自己往里一站,就有熠熠金光自脚下而起,任凭雷光在外间闪烁轰击,都是不能攻破。
  
  他看了一眼,此刻双方相距尚远,并不适合立刻祭出含离星砂,转了转念,决定待近些再说。于是自袖中取了一件铜敦出来,往天中一祭,有生出沙沙之声,随即里间有缕缕白雾喷出,轰轰隆隆,似蒸如沸。
  
  此名为“淆央之气”,只要能混入修士气机之中,就可慢慢混融为一体,连神魂也可一起化去。
  
  他不指望此气能阻挡张衍,只是借此稍稍混淆灵机,好方便他稍候使动星砂。
  
  张衍起手微微一按,就有一股狂风荡去,只是被如此一冲,却见那白雾并未就此散去,反是越来越多,而且密布空中,越来越是浓密,甚至还在侵蚀四周灵机。
  
  他微微冷哂,把袖中龙魂精魄一拿,放出了许多涵渊重水出来,再拿一个法诀,顿时有无数玄沉水珠自身周围一滴滴冒了出来,很快玄气之中布满了此物,并在龙魂精魄驾驭之下一同向前滚动。
  
  辟璧真人看了几眼,自语道:“玄冥重水么?”
  
  张衍自入得洞天后,有数次与人斗战,手段也自然被人知晓去了不少,这一回却也确有不少玄冥重水混在四周,他才有此判断。
  
  辟璧真人思索下来,认为张衍当是用此来阻挡吴云壁周如英二人靠近,好将自己单独隔绝在内。
  
  他倒也不惧,自己有星砂在手,只需打了出去,对方无论如何也需全神招架,无暇来顾及其余,到时是退是进都是由得自己。
  
  念头转动之时,见那玄气已是渐渐逼压上来,他不再犹疑,一扬袖,就将手中含离一气放了出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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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三章 只等天机落玄剑
  
  少清掌门岳轩霄站于清鸿殿中,尽管外间不断有魔宗虚象冲击山门大阵,他却恍若未闻,目光只是望向南崖洲方向。
  
  现下溟沧、少清、玉霄、冥泉四派主掌之人彼此互相牵制,表面上看似平静,但谁也不会妄动,只要有一人露出破绽,便很有可能引得他人来攻。
  
  为免给对手窥得机会,皆只是坐观门下修士斗战。
  
  而眼下张衍正在往南崖洲方向攻去,此处乃是玉霄根本重地,点取灵穴之所在,要是就此破碎了,那么对玉霄一方无疑是一个沉重打击,甚至有可能动摇人心。
  
  岳轩霄判断下来,灵崖上人要想护持住此地,只有三个办法,先便是出手攻袭张衍,但他与秦掌门绝不会袖手,就算冥泉掌门梁循义从中作梗,只至多挡得一人而已,另一人足可接下。
  
  其次便是灵崖以自身法力遮护,但这也非上策,他们二人同样可以出手搅扰。
  
  而最为稳妥之法,就是转挪玉崖,同样罩定南崖洲。
  
  当年曜汉真人可以此宝一举罩定四洲,如今灵崖上人可无有这般功行,护住东华一地或是容易,可要是两洲之地,便就有些勉强了。
  
  若其当真如此做,便是给了他们两家机会。
  
  岳轩霄目光转过,望左手侧投去一眼,那里正横摆着一柄通体无暇,如清光筑就的无柄长剑,但若闭起双目,却无法述其短长,更无法在识念之中勾勒出其形貌。
  
  此是少清门中镇派之宝“太卓玄清剑”,只要灵崖流露出一丝遮护南崖洲之意,他定会毫不迟疑斩了上去。
  
  与此同时,南海之上。
  
  辟璧真人一将那含离神砂掷出之后,凡他目光所及之地,皆是变得光霞辉耀,灿灿一片。仿佛那前方展开了一道星河。
  
  张衍已在先前看得这神砂的厉害之处,只要沾身不去,就不能不断消融灵机,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自忖便是力道五转之身,也未必能在阵前挡了下来。
  
  若是使出那玄转天罗璧,或许能够挡住,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他不会去冒这个险。故而一抖袖,直接将那“诸天纵合神水禁光”洒了出来。
  
  刹那间,仿佛有一股烁亮水流自虚无之中流淌而出,传出潺潺之声,其在半空中一个舒伸,就与那星光迎头撞到了一处。
  
  含离神魂侵夺灵机,而神水禁光则是生生不绝,一时两方不断耗磨,哪一方也压不下去对面。
  
  只是这两物都是要依靠御使之人法力来施展,辟璧真人恰恰此方面居于劣势。只几个呼吸,就觉法力不济了。
  
  吴云壁和周如英见他一人难以抵挡,忙是一左一右,各自放了含离神砂出来,上来策应。
  
  张衍从容一甩袖袍,两侧各有一道神水禁光涌出,将之敌住。
  
  吴、周两人照着辟璧真人的吩咐,不敢随意挥洒此砂,只是一点点放了出来,但就算如此。也只坚持片刻,就觉不支。眼见那神水禁光还在面前,似是并未消磨去多少,二人也觉无力。
  
  含离神砂无法建功。他们就是用上余下手段,也同样拿张衍没有办法。
  
  片刻之后,辟璧真人手中神砂用尽,见仍是未能阻住张衍半分,便吸了口气,又拿动一个法诀。身下所立铜亭忽然大放金光,有喃喃颂之语传出。
  
  南崖洲作为玉霄派根本之地,自被外人侵袭过一次后,也是布置了一处禁阵。不过如此大的洲6,想要全数护持起来,显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当真穷尽一洲灵机也是不够,只能一些灵秀山川所下布下守御阵势,而这铜亭便是南崖洲禁制阵气化幻而成.
  
  这些灵机是从洲中万千山水之中聚来,要是无所顾惜,甚至连一名三重境修士全力一击也能挡下。
  
  本来他料算得不错,只要张衍前冲之势被阻得一阻,再想复振,便无这般容易了,可并未曾料到,那涌来玄气之中还裹挟有许多涵渊重水汇聚,此水一多,连天妖亦不敢挡,何况这一处禁阵了。
  
  张衍见已是把含离神砂扫荡干净,一卷袖,将余下神光禁光也是收了回来,只对付一个二重境修士,尚还用不到此物。此刻前方没了威胁,他法力催动之下,玄相前冲之势又快了几分。
  
  辟璧真人见此,不敢有半点大意,连吞了数枚丹药下去,咬牙强运法力,眼睁睁看着那那玄气涌撞上来。
  
  天中骤起一声爆响,而那铜亭,却是应声崩裂!
  
  一道遁光自破散光华中飞出,辟璧先前吃过一次亏后,心下时刻有所提防,方才见机不对,就先自祭起一道遁光,往后退去,倒未曾受得任何损伤,只是稍稍有些狼狈而已。
  
  但这次虽是躲过了,他仍未阻得对方,是以并不能就此脱去,
  
  遁去远处之后,他再掐诀使法,引得四方灵机聚来,把那铜停又是还聚出来,只是感应之中,山水阵气居然足足残破了六成以上,心下不觉一沉。
  
  可到了眼下,他也没有什么更好对策了,只能行一步看一步了。
  
  数息之后,铜亭再裂。
  
  辟璧真人又一次遁逃开去,退至远处,意图再聚阵气,却现连一丝一缕也调之不动,显然都是崩坏了。
  
  这个时候,他除了自己亲身上前迎击,已无任何办法了,只得把身一摇,将自己法相现了出来。
  
  天际之中,只见一团灿灿芒光涌出,气映山河,星芒曜穹,外有斑斓飞霞,周映数千里,声势也是不小。
  
  张衍看了一眼前方这星芒气河,目光一闪,身躯稍稍前倾,身上玄袍骤然飘起,周围玄气大海似被猛地推动了一下,隆隆向前涌去。
  
  轰隆!
  
  辟璧真人那一座星芒法相顿被撞碎开来,化作无数星光溃退下去,
  
  然而他倒也有几分韧性,明知不敌,却仍不肯放弃,过得几息,待灵机收拾凝合之后,又是迎上,却又一次毫无悬念粉碎开来,如此再三,已是法相黯淡,灵机渐衰,
  
  此时他若转头逃遁,其实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也知,今日舍命阻挡,来日或还有转生机会,还能重回族门,不失一个上修身份,可要是不顾退去,族律门规绝不会可能轻饶了自己,故仍是勉强聚集法力,拦在半途之中。
  
  张衍这回看也不看,催动玄气,奔腾如海,生生自其法相上碾了过去,那点点星光,顿时淹没在了无边气雾之中。
  
  此时一道金光自里冲天飞起,却是辟璧真人以身上玉佩护住神魂,往山门方向遁逃。
  
  张衍望见,正要施展凌空雷震,可似感应到了什么,抬目看去,只见一道凌厉刀芒自虚空之中飞了出来,正正斩在那一缕神魂之上,其顿如琉璃一般破碎开来。
  
  而那刀芒诛杀辟璧神魂之后,似也把自身耗尽,光华逐渐黯淡,最后消散在了大气之中。
  
  吴云壁、周如英远远看到这一幕,皆是心神大震。
  
  自吴汝扬死后,周隶广便是门中功行仅次于亢正殿主之人,余下诸真皆不能及,未想今朝非但在此败亡,还落了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对他们冲击不可谓不大。
  
  周如英咬牙道:“辟璧真人战殁,我二人也不可后撤。”
  
  吴云壁一皱眉,传音道:“周师妹稍安勿躁,这一回我等已是尽了全力,上前阻挡,也是一样无济于事,反还白白送了性命,还不如留得有用之身……”
  
  周如英却打断他道:“我周如英乃周氏族人,现下外人要断我山门根基,我怎能视而不见?告明峰主不必多说了,哪怕就此身死,我也要上去拦他。”
  
  吴云壁叹一声,若两人一同回去,便有罪责,也是分二担之,可周如英既然不退,他一人就是退走,门规也难以容他。
  
  探手摸了摸袖中法符,此是临行之际门中赐下,凡门中洞天皆有一枚,自己却动用不得,唯得灵崖上人相召,方会动,适才辟璧真人就是被此接引回山。
  
  他忖道:“我二人若亡,玉霄山门之中可再无人镇守,上人未必会见得如此情形,那便不如拼上一回吧。”于是他传音道:“既然心明殿主执意如此,那我便同你一道。”
  
  心思一定,他便不再有任何犹疑,将法相展开,朝着那滚滚玄气冲撞过来。
  
  张衍瞥了一眼,却并不停止前进之势,从容拿定龙魂精魄,法力一运,将那涵渊重水御动,化作一滴滴水珠悬在两侧,坐等这两人上来。
  
  只是二人还未到得跟前,忽有一道灵光凭空闪过,就将两人都是摄走。
  
  张衍冷哂了一下,对此他也并不觉意外,不过此刻无了拦路之人,前方已是一片坦途,他倒要看看看这位灵崖会如何选择,究竟是耗费法力护住南崖洲,还是直接出手攻袭于他。
  
  念至此处,他又加快了几分度,过去大约一刻,见得南崖洲已是在近在咫尺,便就清喝一声,鼓荡全身法力,卷动起那仿佛笼绝天地的玄潮,带着无边风雷之声,一头就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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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四章 玄清照未定 一木遮山水
  
  就在张衍这尊法相即将要撞上去的那一刻,忽然有一道灵光自东华洲上疾射而来,继而舒布弥张,射去四方,晃眼就将整座南崖洲笼罩在内。
  
  张衍目芒不禁闪动了下,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灵崖上人出手了,且其竟是弃东华于不顾,挪动玉崖过来罩定洲6。
  
  心下一转念,既是如此,自己再冲了上去也无任何意义,神意一动,身周所有翻滚玄气居然层层消弭不见,竟是于瞬息之间,将这般浩荡冲势收敛至无。
  
  几乎是同一时间,少清派清鸿殿中,岳轩霄目中锐光一现,身化清光而起,那案上太卓剑也是同时飞起,两者于半空一合,霎时间,一道道弥天极地的剑光自贯日大岳墩山纵出,横贯苍穹,对着东华洲斩了下去!
  
  此时东华洲并无任何遮挡,若是这一剑斩实,则整个洲6必定破散,东华诸派一旦无了这依存之地,那么这一战也可就此终止了。
  
  然在此刻,却有一株支撑天地的大木自洲中浮现出来,其上有三枚大叶,上绽无穷青光,举气升腾,竟是将这一剑给阻挡了下来,并未落中洲上。
  
  岳轩霄一扬眉,不难辨认出来,此定是太昊派的手段。
  
  恰在此时,那本在南崖洲的劫火却是一跳,竟是往他心头之中映入进来。
  
  先前那劫火被他截去近半数,虽被压下,但并未全然化解了去,此刻再增得一些,哪怕只是一缕,却也无法再行缓解,顿然暴起,开始烧灼他法身。
  
  此番出剑,他似是落入了灵崖上人的算计之中,并未落得半分好处,反还把自己陷了进去。
  
  然而面对这等局面。他只淡然一笑,
  
  下一刻,他仍是站在清鸿殿中,而那柄太卓剑仍是好端端得摆在那里。
  
  好似方才一切只是幻象。任何事情都未生。
  
  太卓玄清剑并非是那等寻常杀伐剑器,其中有鸿翮祖师留下的一缕神意,出剑之时,可于那识念之中照见一瞬未来,是以此剑除非不出。出则斩无不中。
  
  他对东华洲方向望去一眼,自言道:“尚还不到时候。”
  
  万丈地底之下,冥泉掌门梁循义沉身黄烟之内,他见玉崖灵光转而去护持南崖洲,本已拿动法诀,作势欲,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溟沧、少清两派居然稳住不动,并未有任何攻袭迹象,他略略一思。便把动作收了回来。
  
  南崖洲外,张衍收拢了法力之后,回望一眼,见身后劫火已是追了上来,距离自己已然不远,决定不再滞留此地,便传音陶真人道:“两位道友神魂还请道友看顾好了,此战如胜,其若愿意,来生可入我溟沧门中修道。”
  
  交代过后。他潜遁入海,重入魔藏之中躲避。
  
  陶真人见他离去,打一个稽,随后转身飞遁。重回了阵盘之中安坐。
  
  就是灵崖上人将玉崖撤走,只要他不曾离去,那么就始终保有一分威慑。
  
  只是方才出来时他们是三人,现下却只他一个了,望着座旁空空如也的两个蒲团,也是不由唏嘘。
  
  而此刻另一处。亢正真人见南崖洲终是得以保全,也是松下一口气,转目一瞧那株正从东华洲中拔升而起的大木,便转过身来,对不远处在座的商恕霆打个稽,和颜悦色道:“商掌门,那玉崖回撤之前,东华洲安危,就要依靠贵派多多费心了。”
  
  商恕霆道:“亢正道友哪里话,我太昊派既为贵派盟友,理应出力分忧。”
  
  这株大木为他门中三大神木之一的大蟠树,乃是他太昊派开派祖师所留,其内存有一术,与“涵岫真挪大虚御阵”相系相连,动之时,可拔地连天,连通四方灵机,护持地6山川。
  
  亢正真人点头而笑,只是随即眉头一皱。他却现,此刻自己这边气数又被削弱下去不少,知是方才一味应付接招,不得还手,而辟璧真人又被斩杀,这一连串事下来,使得人心有所浮动。
  
  他思忖下来,自觉此等局面下,那原先坐观不动之策当要变一变了。于是看向众人,道:“我等既到此处,不当无所作为,不管如何,也当先设法坏了溟沧派山门大阵才是。”
  
  谭定仙一听此语,顿见欣喜,立刻自席上站起,打个稽,道:“亢正道友且请稍待,谭某这便去将阵图展开,下来诸位道友就可一同动手了。”
  
  要攻打溟沧派山门,不是什么简单之事,需得防备溟沧派众修背靠阵势,自里杀出,而这方阵图一开,等若双方都有守山大阵护持,却可把对面优势削弱到了最小。
  
  亢正真人还有一礼,道:“有劳谭掌门。”
  
  谭定仙命卜经宿留下待客,自己则是退出高阁,到了阵门上方,指划一点,就有一朵祥云飞来,他盘膝一坐,取了一只铜钟出来,轻轻一晃,立时引得上百道光华飞来,到了面前,全数变作牌符悬停,排布如同编贝。
  
  他自袖中又拿出一根三尺玉槌,敲在其中数枚牌符之上,随他此等举动,身下这方座阵图倏尔绽放出无量祥光,气霭云光绵延出去足足十数万里,以推天倒日之势,缓缓往龙渊大泽这处压了过来。
  
  亢正真人站了起来,行至阁前楼台之上。
  
  此间众真见他如此,也是离席而起,一同迈步出来。
  
  亢正真人望着下方那浑沉大泽,又看了看上空那团凝聚万年不散的气雾,以手一指,言道:“今我秉持正道,举势而来,当覆其万载之基。”
  
  众真闻言,俱是出言附和。
  
  亢正真人当先一甩手,祭出一道绚烂星芒,就对着溟沧派山门大阵打去。
  
  他这一出手,身后诸真齐皆响应,纷纷祭起自家手中法宝,朝下打过去,此举不求破阵,而是要防备溟沧派众出手阻挠,是以尽力为其做得遮护。
  
  一时夜幕之中,可见十数道如灿烂如星,光华熠熠的虹芒,在天际之中划出道道星痕,自万千里外遥遥击来。
  
  秦掌门望见此番玉霄来势不小,言道;“云天,你去将那祖师所传玄阵祭出。”
  
  齐云天打一个稽,便先自退去。
  
  孟真人也是站起,躬身一拜,道:“恩师,既然玉霄已是来袭,弟子当与几位真人去那阵角之上坐镇了。”
  
  秦掌门把拂尘一摆,颌道:“去吧。”
  
  孟、沈、牧、孙四名真人同时站了起来,对座上行有一礼后,就去了各自负责守御的阵角之上。
  
  这时外间忽然传来震荡之声,隆隆传至里间,却是那袭来法宝已是打在了山门大阵之上。
  
  秦掌门神情如常,目光下投,自案上取起一枚牌符,拂尘一扫,开了禁制,就往外一掷,霎时,一道晦涩乌芒就飞出山门。然而其却并不与外间法宝纠缠,而是穿过那道天河,飞去东华洲中,直直奔着那株大蟠树而去。
  
  商恕霆先是一怔,随即失笑了一下。
  
  攻袭那那株蟠木确为上策,此木可非是那么简单的,可以说自西洲玄道初兴之时便已存在。
  
  当年开派祖师能得以飞升,也是借助了此木之助,可谓坚韧异常,便是太昊派山门大阵,也是依靠此木镇压,想要破开,哪有这么容易,溟沧派找此木的麻烦,可是找错了目标。
  
  然而下一刻,待他看清楚那飞去之物,却是神情大变。
  
  就见一只体作赤紫之色,头生六目,身长数里的妖虫叮咬在了木干之上,大颚啃咬之声如金铁摩擦,极为刺耳。
  
  商恕霆仔细一感受那妖虫身上那股气机,只觉酷烈暴躁,透着一股蛮荒凶戾之气,不由失声道:“天妖?”
  
  天妖之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动容。
  
  亢正真人也是大惊,即便以他城府,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被溟沧派玄术截住了归途,他们已无法回去施援,而玉崖不在,全靠这株大蟠树压定洲6,要是被这妖虫坏了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他不敢再往下深想,转头一找肖凌云,指着问道:“肖掌门,你看这是什么妖物?”
  
  肖凌云看有片刻,再思索了一会儿,艰涩道:“按此物形貌判断,许就是那传言之中的吞日青蝗。”
  
  亢正真人喝道:“这如何可能,这等妖虫不是早被西洲修士镇压在了西海海眼之下了么?”
  
  卜经宿这时一抬头,,道:“方才那位张真人躲避劫火时,正是去往西海海眼所在,这两者会否有什么关联?”
  
  肖凌云道:“如真是这般,怕就有些难以对付了。”
  
  他南华派是擅长驭兽降妖,可要说对付天妖,却还是力有未逮。
  
  吞日青蝗便在上古诸多天妖之中也是非同寻常,所谓“青”,非是指外色,而是指其身份贵重,能与妖皇龙君相提并论,可见得是如何厉害了。
  
  后方宿衡殿主站出来一步,稽问道:“商掌门,那神木可能挡住这妖虫么?”
  
  商恕霆沉默不言。
  
  只观他神态,答案已是不言自明。
  
  众人还未待寻思出对策,却忽然听得外间水声大响,转目一瞧,就见天外涌来一道无边大潮,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他们这处奔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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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五章 无方无X*X界周天同
  
  谭定仙正主持大阵,见那水河将将到来,忙举玉槌连连敲动了数个牌符,阵图之外光华顿又明盛了几分。
  
  须臾,那玄水如瀑布一般自上冲下,很快与那金光云霞对撞在了一处,两边彼此挤压,各不相让。
  
  然而虽是挡住,但随着对面水势越来越大,将阵图包围在里,阵气也是被迫收缩,很快就不及原先一半了。
  
  他见势不好,把手中铜钟一晃,阵图之中浮出一只只铜盏,上浮阴阳孪火,下有柔水刚山承托,芯为通心之草。本来盏中火势微微,随他施法,逐渐炽盛,好似往阵机之中填加入了莫大助力,光华又稍稍撑开一些,这才稳住了局面。
  
  亢正真人此刻已无心去理会阵前之事,只想着如何护住神木,进而保全东华洲6。
  
  宿衡殿主想了想,站出来道:“小侄以为,这和当是溟沧派使了什么手段,借用了那吞日青蝗的躯壳而已,否则纵然我等齐上,也难敌此妖,又何必去啃咬那大蟠木?”
  
  亢正点点头,但他也知,就算只有天妖躯壳,一样不好对付,便望向肖凌云道:“肖掌门,这妖蝗该当用何物了断?”
  
  肖凌云仔细考虑过后,稽回言道:“道友勿怪,此刻还无从知晓,需有人上去攻袭一二手,方能判别。”
  
  宿衡殿主又献计道:“真人,虽那道悬空水河难过,但各派门下在门中皆有人坐守,不如请了他们出来试着出手,若能就此解决,那是最好,也免得我辈大费周折。”
  
  亢正真人听到这里。不觉颌,目光往几家修士看去。
  
  肖凌云忙道:“我这便设法通传门中。”
  
  元阳派亡了掌门屈如意,眼下还未曾选出掌门,诸事暂有傅真人做主,因此事关系到东华洲安危,她自认责无旁贷,想了想,对卜经宿言道;“卜长老,有那天河阻路。怕是飞书难回,你这处可有通灵玉璧,我好知会门中。”
  
  卜经宿道:“自是有的,道友请随我来。”
  
  商恕霆比谁都着紧这株神木,沉声言道:“我与几位同去。”
  
  元阳派明璧山中,乔正道因成就洞天未久,又与屈如意一般,修得那一人之法,自身潜力极大,为怕他折损在战阵之上。是以此次他山中来看护门户。
  
  他心性沉稳,知晓自家职责是在此,不可擅离。是以任凭外间如何翻天覆地,也都不去多管,只是在洞府之中潜心修行。
  
  这时有一童子叩门来报:“真人,照影玉璧上有动静。”
  
  乔正道言一声知晓,起身转去了偏殿,在一块通灵玉璧前站定,起袖一拂,傅真人身影就这里显现出来。后者将事机说与他知,最后又叮嘱了几句小心之语,便就退去,
  
  乔正道思忖道:“既是天妖,想来身躯坚韧,想来唯有杀伐真器能够降伏,看来只有去剑殿相请两位真人出面了。”
  
  这一回屈如意出外,几乎把所有法宝都是携了出去。但其身死之后,大元、正心二剑又是重回了山门。
  
  好在眼下乃非常之时,屈如意去后,乔正道又隐隐有接替掌门之势,细说了原委之后。两剑方才愿跟随。
  
  他持剑出得山门,起得全力飞遁。一路往大蟠树所在方向而去。
  
  无有多久,他便到得树前,却见一名道人正使动雷芒疾剑攻袭那那妖蝗身躯,但战果却是寥寥,妖虫几无损伤,对他更是不闻不问,只是在那里啃咬树干。
  
  他认得此是太昊门中叶真人,上前打过招呼,便也祭得两剑出来,上前劈斩,只是两剑落下,只在妖虫背上斩出了两道印痕,不觉吃惊异常。
  
  那明神剑一晃,变作一个道人,言道:“乔真人,此前我等与那北冥剑相拼,剑锋有些折损,而你未曾将我二人祭炼过,却是难以使出我辈本事来,怕是斩上百次千次,也奈何不了此物。”
  
  乔正道沉声道:“百次千次不成,那便千次万次,总不能置之不理。”
  
  明神剑叹一声,道:“随得你吧。”
  
  过去不一会儿,南华派辛真人也是乘赤鹰而至,只是他门中法宝尽被带走了,眼下只能依靠自身法力,三人围着那妖蝗百般使力,却也奈何不了它。
  
  大约半刻之后,忽然有一道光虹自西南方向遥遥飞来。
  
  三人感觉到来人不善,各是停下手来,露出警惕之色。
  
  那光虹一至近前,便就停下,自里走出来一名长身玉立,英姿俊健的年轻道人,他对下方望了一眼,道:“既然人已齐全了,你们也可留下了。”
  
  “戚宏禅?”
  
  三人骇然现,这位平都教掌门气机之强盛,远远过他们三人,看这模样,竟似已是炼就了元胎之境,顿时大感不妙。
  
  若是当真如他们所料,就算三人合力,也不可能斗得过此人。
  
  乔正道当机立断言道:“两位真人撤,我来阻他。”他一扬手,两道剑光便同时飞出。
  
  戚宏禅见两道杀伐剑器袭来,神情也是认真了几分,一挥袖,一幢华盖飞出,护定身躯,同时伸手一指,就有烈火怒焰轰轰落下,看去方在指尖之前,可陡然间便到了乔正道近处,仿似一下跨过了两人之间所有距离。
  
  乔正道不觉一惊, 此时想要躲闪都是不能,只得祭出护身之宝,放一道毫光出来裹住身躯,然而被焰火一撞,却是被震得神魂摇颤,几欲跌落云头。
  
  他不由心下一沉,知是凭自家本事,根本无法与元胎修士较量。
  
  这时天中飞来一道青光,却是将他遮护在内,耳畔同时有声音传来,道:“乔真人勿慌,有这大蟠树在,他却伤不得我等分毫。”
  
  他回头一看,见叶真人正掐拿法诀,那青光就是自大木之上引动而来,只是此光只得遮护数里方圆,看去似又不能挪动。
  
  戚宏禅见他们如此,笑了一笑,却也不再出手。
  
  三人待在这里,也就无法去攻袭那妖蝗了,那他来此目的已经达到,等那株神木一坏,这三人是生是死,也无关紧要了。
  
  冥泉宗中,鲜于长老望得这番景象,言道:“掌门,看来玉霄一方有些支撑不住,我如今与他也算气数相连,可要施援?”
  
  梁循义道:“玉霄派可不止这些本事,不必去管,我辈只要对付那少清派即可。”
  
  转目看向少清派方向,在虚象源源不断攻袭之下,少清派那“天心绝悦”之术已快阻拦不住了。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事,问道;“那处灵穴可是着人看稳了?”
  
  鲜于长老言道:“有两位道友在那处看顾,当无问题。”
  
  梁循义沉吟一下,道:“不够,有这些虚象在,我六宗可少得许多死伤,你亲自去一回,勿要看牢,不可出得任何意外。”
  
  鲜于长老一怔,道:“掌门,我若去了,掌门这处……”
  
  以少清派的脾气,或许不待山门大阵被破就会提前杀了出来,这群剑修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此次他们虽是集合六派之力,但不敢有任何小视,少得任何一名修士都有可能导致力量有所不足,更何况一次少去三人。
  
  梁循义言道:“岳轩霄不好对付,他若出来,我需全神应付,顾不得身外之事,若是此刻还真观濮玄升奔着那灵穴而去,只两人未必挡得住。”
  
  鲜于长老退后一步,躬身言道:“谨遵谕令。”
  
  补天阁阵图之内,亢正真人察觉身上气机似越来越是沉重,这是气数渐渐被削去的征兆。
  
  他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他们诸派在这里与溟沧派纠缠,看似气势如虹,但还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打破那山门大阵。
  
  而三派修士在大蟠树下被逼得不能动作,无人可救不说,连各家山门也是变得空虚异常,局面若再败坏下去,那就要不战而亡了。
  
  现下唯有一个办法,就是打破天河阻碍,他们便好以法宝相援助,就是那妖虫,也能遣人回去对付,就是退路,也可一并打通,只是这个代价……
  
  他沉吟一下,一指后方,道:“谭掌门,情势危急,请你动用那门玄法,破了这道阻路天河。”
  
  谭掌门身躯一震,道:“可是真人,这,若是……”
  
  亢正真人沉声道:“我知道后果如何,但若不挽回大蟠木,下来之事也无从谈起。”
  
  他所言之术,乃是补天阁手持最后一门玄术,名曰“无方无X*X界,周宇同天”,此术威能极宏,但却不分彼我,放出之后,任何搅乱方位,定拿灵机,纳藏虚空之术都会被一并打散,甚至连先前那“方圆不动”和“天外元天”都会一齐被破了去。
  
  尤其厉害的是,甚至连山门大阵,九洲小界以及那修士开辟的洞天都有可能在此术之下崩溃瓦解。
  
  谭定仙沉默下来,许久之后,他终是点头。
  
  肖凌云惊道:“慢来,各家小界洞天之中躲藏有不少弟子门人,可要先转迁了出来?”
  
  小界洞天若崩,不是洞天真人,那可是万无幸理。
  
  亢正真人道:“来不及了,门人弟子亡故,还可再招,若是神木倒了,东华不存,我等气数不再,立便要应术而亡,孰轻孰重,诸位自择!”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便都是不吭声了。
  
  亢正真人又关照道:“着人通传一声灵门六派,莫要稍候动之时,怪我不曾知会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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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六章 横空一扫万灵坠
  
  亢正真人着人通传过魔宗一方后,便言道:“谭掌门若是方便,便请施法吧。”
  
  谭定仙打个道躬,随后看了看场中诸真,言道:“诸位道友请千万把自家洞天守住了,谭某这便要施术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盘膝坐下,神情都是凝重无比。
  
  实则要想把洞天守御稳妥,入得洞天之内最好,如此内外天地相合,有极大可能安然度过。
  
  但谁知这玄术威能如何,要是堕入虚界之中,纵然一时不死,也休想再能回来,为了稳妥起见,此间却无一个人敢做如此选择。
  
  谭定仙飘身而去,重又行至阁台之外,他拿出一块玉符,往下就是一掷。
  
  前人传下玄术,通常需以法器禁制,或者奇宝异物为寄托,否则至多只能维系数百载,有等若无。而这门“无方无X*X界”之术,就是寄托在这方阵图之上。
  
  那玉符落去,似是掉入了无尽虚空之中,化作一星光点逐渐远去,到了几乎要消失的那一瞬,顿有一点星火骤然迸出,以此方阵图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急骤扩散而去,未有多久,就九洲之地都是笼罩入内。
  
  这一瞬间,所有未曾躲入小界洞天之内的诸派修士,便是那些藏在深山之中的散修野道,只要法力未曾修炼到家的,随此术降下,身上乾坤袖囊都是立时破散开来,内中法宝器物,俱是粉碎。
  
  反而一些低辈弟子,并无此物傍身,倒是未曾受得任何损失。
  
  而这只是开始罢了,此门玄术并非是一气全数涌出,而是如海潮一般,一波波汹涌而来,威能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这一道光华过去后,很快。第二道光华又至。其所波及之地,凡是小宗小派的山门大阵,俱是崩裂瓦解,许多浮天飞峰。悬空殿阁,都是从天而坠,甚至有山峦倾倒,洞府崩塌之事,顿时死伤无数。哀鸿一片。
  
  张衍在魔藏之中也是看到了这等异象,不觉一挑眉,忽然,袖口一跳,却是那龙魂精魄跃了出来,只是被魔藏阻碍,难以出去。
  
  他转了转念,先是一个挪转,避开劫火,随后自里走了出来。才一行至外间。此物就化光一道,飞入天穹不见。
  
  他目光一闪,登时知道,溟沧派籍借此物施展的玄术,即将动了。
  
  这时耳畔有声响起,乃是秦掌门跨空传音而来,却是告诉他要小心抵挡玉霄派玄术。
  
  他仔细听有片刻,打个稽,道:“弟子敬谢掌门真人传言。”
  
  此术是直对洞天而来,他也不知躲在魔藏之中是否能够避过。想了一想之后,就拿定法诀,直接遁入了玄元洞天之中。
  
  他开辟的乃是灵华洞天,真正自成一方界域。可不似内真洞天那般需得攀附天地,灵机大潮稍有动荡,就翻覆可能。
  
  若说连他也是抵御不住,那么世上能挡下之人,想也没有几个了。
  
  退一步说,就是当真维持不住。那也不是瞬息间事,在破碎之前,他早便先一步遁出去了。
  
  唯一可虑,就是那劫火也会跃入进来相扰,故仍需以魔藏遮护。
  
  而在外界,上空那第二道光气散去未久,第三道光华又是绽放出来,此次来势比之前两回都更为迅猛炽烈。
  
  多数洞天真人都觉身上一紧,仿佛自身处在惊涛骇浪之中,知是关键时刻到了,忙是持定法诀,收住心神,不断挪运法力灵机,维系自身洞天。
  
  那些自家亲手开辟洞天真人尚还好说,与内天地契合无比,而那些自先人处承继而的,便就有些难过了。但没了洞天,就意味着少了一种逃遁手段,下来启得战端,他人若有,而你却无有,那就极可能死在对手之前,是以都是在咬牙坚持。
  
  此刻唯一不受任何侵染的,便只有谭定仙这施术之人了。
  
  过了大约百息,那玄术声息渐弱,众真本当以为已是躲避了过去,哪知这个时候,耳畔轰隆一声,却是比方才猛烈数倍的灵机陡然爆出来。
  
  顷刻之间,除了四派掌门,元胎修士以及少数法力精深的洞天修士之外,其余诸人所辟洞天,都是开始崩塌。
  
  许多人知是无法挽回,叹息一声,索性也放弃了挽救举动,还能少耗一些法力。
  
  只有寥寥几人不肯放弃,还在那里勉力维持。
  
  亢正真人到至今未止,仍是神色自若,好似半分未受得影响,朝外看了一眼,见此时天顶之上玄术未破,外间白气长河仍存,知晓这门玄术还未曾到真正结束之时,倒也是不敢放松。
  
  又过不久,第五道灵机大潮涌了上来,霎时便闻得隆隆震声接二连三的出现,一时响彻九洲上空。
  
  此刻天地之中,凡是无人遮护的小界齐齐破散,里间所藏修士,也是尽皆死绝。
  
  就在这等时候,溟沧派地界之上,却听得一声悠长嘶鸣,只见一头大鲲浮出,其只把身躯展开,就令整个天空黯淡下来,却是将溟沧派及其友盟的小界都是遮护之中。
  
  至于洞天真人自行开辟的洞天,对它而言太过于脆弱,着力之上反还容易坏事,故而并不去理会。
  
  亢正真人倒吸一口冷气,震动道:“大鲲?未想太冥真人竟把此物留下了?”
  
  只是再是一想,却是放松下来。
  
  然而他一转目,见身旁真人都神情不对,有些目光之中已是露出畏惧之色。知是不妥,立刻大声言道:“诸位莫慌,这大鲲在万余前倒是厉害的很,不过这万年以来,天地灵机已变,凡此等异类,俱都存世艰难,其此时出来,护持几座小界怕已是其极限,却是动不了我等的。”
  
  肖凌云方才乍一见这大鲲出现,也是骇得面无人色,若不是身受约誓束缚,几乎就有转投溟沧派的冲动了,但听这就几句,立刻醒悟过来,忖道:“亢正道友说得不错,这大鲲若能动我,又何必此时放出,早早可便定了胜负了。”
  
  果然,恰如亢正所言,那大鲲只是浮定在天穹之上,并未有什么其余动作。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第六道灵机又是冲了上来,随其过处,后方那一道徜徉天地之间的白气长河,终于是溃散了。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天外元天”,“方圆不动”这两个玄术,不止如此,诸派山门大阵,也有倾颓之象。
  
  就是补天阁这方阵图,守御禁阵也在缓缓消散之中。
  
  唯一可喜的是,打碎如此多小界洞天,登时还了许多灵机出来,天地也为之一清。
  
  亢正真人投去一眼,见溟沧派山门大阵虽受波及,但许是护持得力,虽有崩裂之兆,也不是短时内可破的,便言道:“诸位,先不必去管溟沧派,将那妖蝗除去方是正经。”
  
  肖凌云方才看过乔正道等几人与那妖蝗斗战,已是从中看出了些许端倪,言道:“看来那妖虫确然只有一具躯壳为溟沧派所用,如此对付起来还算容易。”
  
  妖蝗纵是坚身难破,但不得精煞护体,终归非是那等万法不沾之身,只要用神通法宝就可加以压制。
  
  最为简单之法,就是将之转挪去了它处,或者干脆以法宝镇压。
  
  只是乔正道等三人要么功行不深,要么无有这等本事,这才拿其毫无办法,眼下阻路天河消去,此处之人自可回援了。
  
  众人稍作商议之后,此处暂由玉霄派元室殿主周奉恭代为主持大局,而亢正真人则与肖凌云、商恕霆三人前往料理这妖虫,其余人等皆是不动。
  
  大蟠木前,戚宏禅见天河破散,又有三道遁光自北回驰来,不由目光一凝。他本想觉留下稍作牵制,但就在这时,耳畔却听得秦掌门传音,不觉神情一动,望三人处看了一眼,一声冷笑,就腾身一纵,往山门方向飞回了。
  
  亢正真人也不去追赶,对方已是三重境修士,若斗了起来,不知要纠缠多久,眼下还是对于妖虫最为紧要。
  
  商恕霆虽是急切,但到了这里,反而镇定下来,他仔细看了那妖虫片刻,才道:“请亢正道友施法。”
  
  亢正真人点了点头,使了一个“云瀚一气天”之术,就将两人及那妖虫一并圈入进来,再一个点指,使了一道法力将之定住,道:“道友出手。”
  
  商恕霆知他镇定不了多久,不敢迟疑,拿了一截竹枝出来,往前一投,其顿化一道青光将那妖虫装了进去。
  
  不过如此,还镇压不了这妖虫。
  
  肖凌云将那“南华总御灵禽谱”拿了出来,在那异豢之上一点,放了一头白鹤出来,只是上来一啄,就将那青光咽下。
  
  他一掐诀,将那白鹤又是收了上来,稽言道:“两位道友,有我这图暂做镇压,八九日内,这妖虫是断然跑不出来了。”
  
  亢正真人转目望向龙渊大泽,沉声道:“何须八九日,只这一二日,想就能见个分晓了。”
  
  此时玉霄派这一方已是罢手,既然对面山门大阵将破,他们也不必出力攻打,只要等待那一刻到来便可,不过那一道玄水仍是徜徉在龙渊大泽之上,故而所有人都不敢放松,只是在积蓄法力灵机,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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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七章 荡动四洋天倒悬
  
  天河迢远之术被破去,山门大阵也是岌岌可危,但溟沧派在座众真却无一个露出沮丧之色,
  
  从事先了解的情形来推断,方才那门玄术,当是补天阁最后手段了。
  
  下来再有比斗,便要全看各家底蕴了,而溟沧派准备了这许久,以有备对无备,以有心算无心,赢面当是高过对面。
  
  大约数个时辰过后,一道光亮飞入殿中,直奔主座而去,却是龙魂精魄被招了回来。
  
  秦掌门一伸手,将之拿住,起拂尘在上一扫,再往殿宇之上一投,霎时便悬停在了高处,在那里不停转动,同时可见一条龙影在里不停旋动。
  
  座上诸真看了一眼,都是知晓,最初几关已是熬了过去,自此刻起,该当正式动攻势了。
  
  此时龙渊大泽之外,谭定仙见溟沧派山门大阵正缓缓消去,龙渊大泽真貌也是渐渐露了出来,眼见得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破散,便言道:“亢正道友,可要准备动手么?”
  
  亢正真人却伸手一拦,道:“慢来,待少清山门那处斗了起来,我等再动手不迟。”
  
  他如此说,是出于两个考量,一方面溟沧派这里,那一条玄水大阵还不曾在玄术之下消解,仍在天中盘旋,不过补天阁阵图守御禁制虽去,但仍有攻袭之能,此阵倒可交由谭定仙来对付,但还需小心提防。
  
  而另一方面,少清派山门大阵方才同样也在波及之中,其本来就在魔宗围攻之下,只能比溟沧派坏得更快,那么接下来的事便就简单了,以魔宗六派的实力。再加上源源不断的虚象,如无意外,足可将之剿灭了。
  
  他并不指望其等杀败少清后能回头来援,自己这里只要能拖住溟沧派,尽量保住己方修士性命,那么最后只需那“迁羽量胜”之术,就能荡平对面了。
  
  恰在这时,听得有声自西方传来,感应之中。那处灵机陡然变得暴乱无比。
  
  元室殿主凑了上来,言道:“师兄,是自中柱洲传来的声音,该是少清派山门大阵崩塌了,师兄料算得果然不差。”
  
  亢正真人沉吟一下,言道:“非是崩塌,应是少清自家将之撤去了。”
  
  元室殿主一怔,随即点头道:“果然是少清派的作派。”
  
  亢正真人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可大意,该当用上的手段也当准备稳妥。”
  
  他转过脸,对肖凌云言道:“肖掌门。稍候要请你多多出力了。”
  
  肖凌云知晓自己门中没有任何玄术可以帮衬友盟,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分量也远远比不上补天、太昊两派,所以只能从别处出力了。便回应道:“我南华派一定竭尽所能。”
  
  亢正真人微微颌,这时他目光瞥见西地忽有剑光纵出,一笑言道:“少清动手了。”
  
  然后方才说出此语,他却似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凝,抬头往天上看去。
  
  谭定仙和肖凌云不明所以,也是仰天望去,却是什么也未曾瞧见。
  
  只是过去一会儿。两人便觉不对了。
  
  先是如洪雷也似的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滚滚荡荡,无处不在,紧接着,整个天地灵机也是震荡起来。
  
  此时此刻,几乎这里所有洞天真人都是感觉到,自己所处之地在不断下坠之中。
  
  但随即他们便就现,这非是他们往下沉去了。而是四海之水仿佛四堵墙壁一般,正在不断抬高,不多时般越了过许多山川巨岳。然而就是到了这般高处,其也不见缓住,仍在不停往上升拔。看那模样,迟早能把中柱洲也盖过了去。
  
  亢正真人运转法力。往四下里一阵感应,却是骇然见得,九洲之上所有海水都在往这处聚集过来,甚至本来半沉在汪洋之中西三洲也是重新露了出来。
  
  难以想象这等巨量海水能做成什么事,面对这等几乎无边无际的狂澜怒潮,他也是心惊胆战。
  
  这一门玄术名为“水天倒悬”,却是秦掌门借助龙魂精魄,御动四海之水翻入天穹,罩定四洲,随时随地可以倾覆下来,此刻各家山门几乎都无了阵法护持,对此可谓毫无抵御之能。
  
  便是洞天修士,若是沉入水中斗法,也要深受影响,无法将一身本事如常施展。
  
  而反过来,此举对溟沧派修士却大为有利,擅长水法之人更可穿梭自如。
  
  更为厉害的是,这水中暗藏有涵渊重水,一旦降下,无人能够抵挡不说,若是将之全数压在了玉霄派那玉崖之上,也不知以灵崖上人的法力,究竟能够承受多久。
  
  秦掌门放出此术后,把拂尘一甩,天上水璧便缓缓压下,乍一看去,好像天塌一般。
  
  孙真人见这正是大好机会,站起身来,一个稽,道:“师尊,少清道友已是动手,那玉霄派既然欺到我等门口,也容不得其等再放肆下去了,弟子等请命出战。”
  
  秦掌门沉吟一下,颌道:“可,然玉霄定有后手,你等需要小心。”
  
  眼下局面对溟沧派实在太过有利了,要是这么继续下去,对面不管来得多少人都是是送死,是故玉霄一方只要未曾放弃,那怎么也会设法扭转局面,下来便看其如何出招了。
  
  座上一十五位洞天真人齐皆起来,稽道:“谨遵命。”
  
  片刻之后,十余道清气宏光自浮游天空之内纵出,直入那水幕之中。
  
  冥泉宗中,掌门梁循义却是皱眉不已。
  
  此次明明已是逼得少清派出来斗法,眼看着就能大占上风,可却未想溟沧派竟然使出了这么一个玄术来。
  
  冥泉宗虽也是传承久远,但万载以来,从来都是被玄门压制,纵然他可以与三名掌门一较短长,但无论是从宗门底蕴还是实力上而言,却还是远不及三家的。
  
  便如眼前这洪涛汪洋,若给他不惜法力,再给予充足时间,倒是可以解决,但想要将之一气消抹了去,却是根本无法做到。
  
  他望向南方,忖道:“且看灵崖如何应对了。”
  
  少清山门之外,薛长老自那禁绝挪遁之术不再后,他仿佛去了枷锁,来回斩杀,周空挪越,当真是酣畅淋漓。
  
  此刻他畅快无比的一个跃遁,自虚空之中跃出,只是一剑,就将一道虚象劈斩开来。随后一个旋身,又是远远跃出了战圈。
  
  他抽空望了天上那一层水幕,不用多想,也知溟沧派施展出来的手段。不觉嘿然一笑,他却不担心入至那汪洋之中后该如何斗法,纵然有所滞碍,那作为对手,玉霄一方当是受限更大才对。
  
  东华四洲上空,眼看着那翻覆汪洋越压越下,即将盖压到洲6上,就在这个时候,却是听得一声磬响,而后自正南方向投出一道灵光。
  
  梁循义眼中骤起神光,凝望过去,他却是看得十分清楚,此光自那方玉崖之上绽出,所施之法必定是依附在这宝物之上,那其来历便很值得琢磨了。
  
  “究竟是上几代灵崖上人留下的玄术,还是……曜汉真人?”
  
  他拿一个法诀,开始查探起来,片刻之后,呵了一声,目光幽幽道:“原是如此, 此术一出,胜负再也难料了,不过不展此术,确也难挡溟沧手段。”
  
  那一道灵光很快纵入东华洲中,但并不因此而止,而是向外扩散而去,与那“无方无X*X界”之术一般,将九洲都是笼括进来。
  
  秦掌门也是同样瞧见了,他稍作探查,顿时知悉其中奥妙,向所门下真人传音道:“此乃是断空凿界之术,九洲山水,俱被其分隔错落,这等手段,不似灵崖能为,应是当年曜汉真人所留,你等需谨慎行事了。”
  
  冥泉宗鲜于长老本在灵穴之中定坐,忽然心中生出一种异样感应,便作法查看外间,但是看了下来,却是神情微变。
  
  无论他怎样探查,却总被局限在方圆百里之地。
  
  更为古怪的是,他们这处共是三人,方才天中那汪洋落下后,有一名同道出外查看,却是至今也不曾回来,但他却未曾听得任何斗战之声,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想了一想,便与另一名同道打了声招呼,便往灵穴上方纵去。
  
  过去数十呼吸,便就出了灵穴,然而入目所见,却是令他怔住。
  
  他竟是到了一片汪洋之上,四处海波茫茫,且感应只能去得千里之远,再想探查更远之处,却是不能。
  
  抚须沉思片刻,待要返身折回,却现原路已是不见。
  
  正在这时,耳畔却有掌门梁循义传音到来。他仔细倾听了一阵之后,方才知晓自己处境,心下暗忖道:“要是这般,我便不动,想也有敌杀上门来,既如此,我便在此候着就是了。”
  
  而在另一边,张衍也是同样察觉到了异状,在他感应之中,整个天地好似都是变得支离破碎,被分割成了千千万万,无以计数的虚空小界。
  
  修士若穿梭其中,上一刻在南崖洲,但下一刻,就很可能就在西三洲了,更有可能的是,你半天遇不得一人,一旦遇上就是数名敌手。是以不管是哪一派弟子,在这般天地内斗法,完全是看自身运气了。
  
  就在这时,心神之中,猛然传来一阵剧烈悸动,他两目一闪,往北望去。却是那神兽,将要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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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八章 乱空行渡亦有道
  
  张衍于冥冥之中有股感应,那神兽若得出世,或能借助其力解决那劫火。
  
  只是眼下想要达到那一处,需得穿过那一重重破碎界空。这却并不容易,原来片刻可至之地。不定要走上十天半月,甚至还有可能更为长久。
  
  这门玄术用得恰到好处,方才溟沧派中引动四海之水,本来已是占得绝对优势,但灵崖上人这一个反手,却是又一下就将双方之势抹平了。
  
  不过说起来,若是补天阁方才那等破灭周空界域的玄术不出,玉霄派许是根本不会放心施展此术。
  
  他深思了一会儿,眼下东华众真都是陷在其中,为了应对敌手,其必得穿行其中,说不定自己可以从中找出一条正确路径。
  
  转念至此,他盘膝坐定,闭起双目,全力感应起来。
  
  此时此刻,元室殿主周奉恭正站于一处高崖之上,留意四处灵机变化,
  
  方才那玄术降下时,他只觉眼前一花,便就到得一处溪谷之内,待自里出来,却现又到了另一处截然不同的地界中,不过他反是因此镇定下来。
  
  周氏之中,他与亢正、辟璧二人乃是平辈,所能知晓的隐秘也比其余同门来得多些,曾隐约听闻过,门中似有一门碎乱界空之术。
  
  只是这门玄术具体有哪些门道他也不甚清楚,在未曾弄明具体情形之前,宁可留在原处不动。
  
  忽然间,前方溪流处有光华一阵波荡,他立刻把目光盯了过去,全身法力已是转动起来。
  
  片刻之后,却见一名羽衣星冠,英挺俊雅的道人自里踱步出来。
  
  他不禁面上一喜,急急迎上前去,稽言道:“师兄。”
  
  亢正真人微微点头。
  
  元室真人又左右一看,试着问道:“只是师兄一人么?”
  
  亢正真人言道:“自然,为兄先是来寻得你。”
  
  元室真人一怔。随即一转念,振奋言道:“那么师兄想是知晓如何穿行界空,找寻他人所在了?”
  
  亢正真人笑了笑,道:“上人既然施下这门玄术。又怎会不做后手?此中玄妙,为兄也在上人提点之下,已是略略窥得些许门径。”
  
  虽然九洲表面看去被划分为了无数界空,一派杂乱无章,支离破碎。修士行走其上,也不知会被转到何处去,但这里面,实则也是有窍诀可循的。
  
  至于找到他人下落,却是凭借亢正真人自身本事。
  
  似他这等炼就元胎之人,若不惜法力,自可于霎时间观遍九洲,对于气机熟悉之人,倒是不难察得,但要是敌对之人。却要多费一些力气了。
  
  元室殿主则是另外转着心思,他言道:“师兄,溟沧派中,当以孟至德功行最高,师兄既有这等本事,不若再寻得几名同道,找了上去,将之斩杀,那溟沧派气数必是大损。”
  
  亢正真人沉吟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此举不妥,这人功法高深,我若是能聚集起五六人来,在其无旁人相助的情形下。许能斩杀他,但先不说在短内找得这许多人手并不容易,就是齐全了,也未必能全数到此人面前。”
  
  元室真人不解道:“这是为何?’
  
  亢正真人稍作解释,他方才明白,原来这玄术另有奥妙。人数聚集越多,则穿行界空之时就越有可能被分散到不同地界,但若三四人同行,倒无有这等限碍了。
  
  不过此举给了敌对一方些许生机的同时,也一样反过来保护了自己人。
  
  实则对亢正真人而言,似孟至德这般人物,便是当真就在近处,也不会主动寻上去。
  
  元胎修士斗战,哪怕一方多得二三人,所占优势也是不大,斗了起来,胜负实在难料,甚至一不小心,还可能把自己搭了进去。
  
  眼下这等局面,不知要缠战多久,需得尽量减少法力耗损,那些功行高深之人,能避则避。
  
  元室真人还不死心,道:“这机会万般难得,孟至德不寻,那不如找了那齐云天出来,若能毙杀,也能给溟沧派予重创。”
  
  亢正真人沉声道:“为兄虽能感得众真所在,但除却熟识之人,其余人等看去皆是一般模样,要找此人,并不容易,眼下只能行一步看一步了。”
  
  元室真人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亢正真人看他一眼,道:“你可是想问上人为何不把此间行走的窍要传下?”
  
  元室真人慌忙言道:“弟子不敢。”
  
  亢正真人淡声道:“此可与你明言,要明此道,当先能窥望九洲,若是功行不足,感不得天地运转之妙,便是知晓也无用处。
  
  元室真人不敢再深究下去,连忙点头称是。
  
  亢正真人唔了一声,稍作感应,言道:“距此处不远,正好有一名修士,看那气机,并非是我派中人,我等这便寻了过去,若非是友盟,可先行除之。”
  
  他在原地推算了一下,道一声“随我来”,便当先行去,元室真人急忙跟上。
  
  说是不远,实则二人穿过十数个不同地界,荒漠高山,汪洋丘陵全数走了一片,才到找到此人。
  
  元室殿主望了过去,却是见得一名四旬上下,气貌清合的中年道人,他呵了一声,稽道:“原来是平都教赵真人。”
  
  赵真人见得二人,不禁心下一沉,吸了口气,稽道:“两位真人有礼。”
  
  亢正真人把手微抬,权作还礼,他言道:“赵真人,如今我两家分属敌对,既然撞见了你,那是必要取你性命的。”
  
  赵真人沉声言道:“既在劫中,又有何人可脱,赵某如是,真人亦如是。”
  
  亢正真人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元室殿主也不多说,一甩袖,立刻施了一个“云瀚一气天”之术,将彼此都圈入了一方天地之内。
  
  平都教与溟沧派乃是友盟,赵真人既知要与玉霄派对上,又怎会不做准备,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就使了一个巧妙手段,自这其中闯了出来。
  
  只是可惜,他此刻面对的乃是两名玉霄修士,方才自里摆脱出来,只觉眼前景物一换,竟然又是被拖入进来。
  
  他叹息一声,明白此回若无人来救,那是绝无幸理,也就不求生念,一口气立刻将身上所有法宝都打了出去,随即将法相展开,化作一尊四臂双,身高千丈,周身金芒耀闪的神相,朝着二人所在之处就冲了上去。
  
  然而才至半途,却见一道遮绝整个界域的星光冲来,只是短短片刻,法相就这光芒之下消融不见,连魂魄也未能逃出。
  
  亢正真人一招手,从容将余下“含离神砂”收了回来,又将一气天之术撤了去,方才自里出来,他似忽有所觉,朝天上看了一眼,眉头也是微不可察的一皱。
  
  元室真人见他神情有异,上来问道:“师兄?”
  
  亢正真人沉吟一下,摇了摇头,道:“无事,去下一处。”
  
  魔藏之中,张衍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从亢正真人方才准确找到赵真人的举动中却是看出,九洲之上的这些界空纵然看去破碎纷杂,但内中自也有其运转之道,若能摸索出来,想来不难到得寻得正确路径。
  
  只是眼下对方所经行的地界尚少,还难以做出判断。既然如此,下来必需盯紧此人了。
  
  虽如此做其必定生出感应,会设法将气机遮掩了去,不叫他看见其具体动作。但每一个洞天真人所在之地,必定是一个吞吸灵机的漩涡冥洞,元胎真人更是远胜同辈,只要无有阵法禁制遮掩,不论去到何处,他都能寻得。
  
  而另一边,齐云天正立在半天之中,脚下是一道起伏翻腾的大浪,因修习了北冥真水,无论他行至何处,必然有波涛卷空,万潮跟从。
  
  在他看来,与其一处处去找寻对手,还不如占据主动,转化一处地界,令其能为自己所用。
  
  此刻脚下所在之地,有数万里广大,这里本来是一片荒原,但在他法力灵机波及之下,随着时间推移,已是渐渐变作了一片汪洋泽国。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这里除了滔滔水浪,已见不得其余物事了。若再给他足够时间,将此变得与玄水真宫相仿也非难事,那是真真正正的自家主场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却是撞入进来一道灰雾,上方站着一名五官似有若无的灰袍道人,从那气机之上,他立刻辨认出来,此是浑成教中修士。
  
  那灰袍道人一见他形貌,也同样认出了他身份,本来似有几分战意,但再一看周围景象,迟疑了一下,却是一转身,化一道烟雾往回遁走。
  
  齐云天知晓,浑成教修士最擅长隐伏之法,更有隔着万千里远遥窥的手段,表面看去退走,暗地里却极可能在潜藏自己身侧,等待合适机会下手,绝然不可将其放过,于是一弹指,立有上万道雷光击来,与此同时,下方水浪一腾,往上席卷而来。
  
  那灰袍道人被水雾一沾身,顿觉身躯沉重,见又有雷光追在后方,只得停下迎击,先是伸手一指,顶上一枚玉碟托光浮出,将雷芒挡下,随后拿了一枚玉石出来,往上一掷,顿化为千余座山岳高峰。他再吹一口气,这些山峦尽是一齐崩塌,化作滚滚尘烟,以移山推海之势往前涌动而来。
  
  齐云天认得这是浑成教三上法之一的“纵地弥尘之术”,他求得是战决,无心与之比拼斗神通道术。一甩袖,一道灿灿水光自虚空之中荡出,却是把那“诸天纵合神水禁光”祭了出来。
  
  下一瞬间,只见那光华一冲,所有烟尘迷雾俱是一起被那禁光卷入虚空之中,再也不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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