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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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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贪婪(2)

  一般人没人能明白守财奴的心思,除非自己也成为守财奴。:。

  云峥的金钱观很健康,认为钱就是拿来用的,如果用药水泡了之后装在坛子里埋地下,那些钱就和没有一样、所以说辽国看似有一大笔钱,但是因为被埋在乔巴山,那些钱不过是一些废铜烂铁一样,谁都知道金子不能当饭吃,也铸造不成武器,只有把他们的价值挖掘出来之后,才能有通神的能力。

  没藏讹庞垂涎辽国嘛嘛宝藏已经很多年了,他对辽国的土地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西域还有无限广阔的土地可以让他去征服,他现在缺少的就是金钱。

  西夏人是天生的武士,只要有钱就能给这些强大的武士配备这世上最犀利的武器,只要强大的武士有了犀利的武器,无论是子女玉帛,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都不是问题,在强大的武力威吓之下,要什么有什么,而自己就是那个无上的权威者。

  云峥是在得知没藏讹庞偷偷的向辽国倒塌岭节度使司进军之后才晓得这家伙最近为什么会这样安静了。

  为什么会把委哥宁令弄出来扰乱自己视线,为什么会放着云内州这样一块肥肉而无动于衷了。

  所有的谜团都有了答案,甚至连李清去兰州消耗掉自己骇胡儿本部这样诡异的事情也有了最终的答案。

  泼喜军的成立就是为了对付辽国八部族精锐用的,乔巴山易守难攻这是一定的,如果没有一支远程攻击力量,想要拿下乔巴山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那里是契丹人心中的神山,是祖先的买骨之地,每一块土地都神圣不可侵犯,一旦西夏人入侵,死战绝对不足以诉说那些辽人的心志。

  尽管有这样那样多的困难,看样子没藏讹庞还是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嘛嘛宝藏。

  和宋人作战会死伤惨重付出的代价会非常的惨重,这一点在西夏人中已经形成了共识。在过去的五年中。他们在北面西面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大胜,而在南边,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之后却毫无收获,甚至将自己的国运几乎都输掉了。

  欺软怕硬这是人的共性。对国家来说也是如此,南边占不到便宜,对西夏这种侵略成性的国家来说找软柿子捏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没藏讹庞就知道关于嘛嘛宝藏的传说,在他幼儿时期他对嘛嘛宝藏的感觉是数不尽的粮食和牛羊。说不定里面的乳酪就能装满一整间屋子。

  到了少年的时候,他认为嘛嘛宝藏里面一定有数不尽的刀剑铠甲,那里的装备足够让整个西夏人都穿上甲胄,握上刀剑。

  直到他成年之后才彻底的明白,嘛嘛宝藏绝对是一个由粮食,装备以及财货组成的真正宝库。

  无论是谁只要拥有了这个宝藏就一定能成为最伟大的王,没藏讹庞对此坚信不疑,当然,契丹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契丹当年那个著名的睡王耶律璟就因为进入了一次嘛嘛宝藏,就获得了那些财宝或者诸神的祝福。这件事甚至被写进了辽国的国史,世上的皇帝没有谁比他更加幸运的了。

  耶律璟一生活得很快乐,他接了叔伯兄弟耶律兀欲的班当上了皇帝,一共当了十八年,这期间他只做了三件事――喝酒、打猎、睡觉。人称“三绝睡王”。

  任事不管,但他的运气好得离谱,契丹国内随便他折腾,哪怕他脾气也糙了点都没人介意,因为他至少比兄长李胡和述律老太后差点;至于国外,只有后周的柴荣曾经吓了他一跳。但没等他上战场,柴荣居然就突然病死了。

  这还有什么话说?继续享受生活吧,直到他全面返祖,向他奶奶述律平靠拢。被忍无可忍的手下干掉,即便是他死去的时候,也是在睡梦里,当时周边围拢着一百零八个美丽的姬妾陪着他一起奔赴黄泉。

  幸运王死了之后,在汉人那边,赵匡胤正亲征北汉。在太原城下刨开汾河水给刘继元洗澡。

  良机错过了,契丹的下一任皇帝叫耶律贤,他是“睡王”的侄子,大上一位的皇帝耶律兀欲的儿子。从他开始,契丹国的皇帝完全由最早的那位逃亡耶律倍的子孙来接替。也就是他开始,契丹中兴了。

  汉人得到了从所未有的礼遇和重用。首先,拥立他即位的汉官高勋被封为南院枢密使,加封秦王;原汉官领袖韩知古的儿子韩匡嗣被任命为上京(契丹国都临潢府)留守,后改任南京(幽州)留守,加封燕王。要强调的是,在这之前南京留守的职位都是纯种契丹人的,没有哪个辽国皇帝敢用汉人去看管南大门。

  历史证明,契丹人当东家,让汉人当掌柜,这个买卖是相当的红火。简单地说,东家敢放权,掌柜的卖力气,中原汉地里那些流传了两千多年的污七八糟,令人作呕的官场规矩君臣礼仪在这片原始土地上还没怎么生根发芽。

  一切很清新,契丹的典章制度和军队体系,在这时真正地完善成熟了。

  契丹人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幸运的睡王,正是因为他在嘛嘛宝藏受到了祝福,才能福及契丹子孙,让散漫的契丹神奇的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一个国度。

  辽国人这样看云峥丝毫不感到奇怪,但是没藏讹庞这样看让云峥大为吃惊,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为这又是没藏讹庞的一个计谋。

  可是派往西夏的数百名密探,以及那些顶着一张西夏皮实际上是宋人的商贾把最新的情报一一的送到他的桌案上的时候,他终于动摇了,就在昨晚,没藏讹庞最新的动向传到他耳中的时候,才知道,真正发生改变的是没藏讹庞,而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和幻视。

  原本河清军和金肃军正准备开来西京,从外围钳制一下云峥,结果就因为没藏讹庞去了倒塌领节度使司,导致这两支辽**队改道去了西南招讨司,据说行军之匆忙,连占据了宁边州的委哥宁令残军都没有顺手消灭掉。

  云峥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他认为即便是掉了,也会被狗叼走和自己无关,现在,自己真的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还正好掉进嘴里,味道好极了。

  河清军和金肃军的离去,云峥并不是很在乎,即便是在野战中,有三门大炮的自己,哪怕是吓唬,也会把这两支军队吓唬走,更不要说自己的副将姜哲最近一直盼着打仗来体现自己存在价值。

  真正让云峥欣喜若狂的是没藏讹庞掉头北上了,不论没藏讹庞能不能攻下乔巴山,在事实上,他都有力的支援了云峥北进,自己需要的是直捣南京,而没藏讹庞要做的是直捣乔巴山,两个地域都是耶律洪基的命门,两处都需要固守,这对缺兵少将的契丹人来说是要命的一击。

  云峥现在要做的就是再一次拖慢战争的进程,一旦没藏讹庞彻底的进入了倒塌领节度使司,自己就能彻底的放开手脚向辽人进攻。

  这件事作为最高机密只被云峥,陈琳,苏洵掌握,陈琳在云峥的要求下发誓在白登山之战结束之前不向东京禀报。

  朔云低垂,天地间没了寒风,只要看看头顶铅灰色的阴云,每一个人都晓得,一场大雪迫在眉睫。

  云峥在美美的喝了一碗小米粥之后,浑身暖洋洋的来到一座很小的帐篷里,在那里,崔达已经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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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男人的烤羊肉

  “大河在西夏拐了好几道弯,所以西夏人的性情多变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些年没藏讹庞变了很多,已经不是你在黄河边上见到的那个枭雄了,如今,他成了一个政客!”

  崔达原本挺拔的身形如今重新变得肥硕起来,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当初从一个死胖子硬是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这需要极大地毅力,下决心从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人重新变成一个死胖子,就需要更大的决心。

  崔达在大宋是一个名人,自然有好多的人都认识他,当然,很多的辽国商人也认识他,只不过他们认识的是那个风度翩翩指斥方遒的崔达,当风度翩翩的青年赫然见变肥了一倍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把这个猥琐的胖子和崔达联系在一起了。

  他来到辽国西京,频频露面和以前的认识自己的辽人做生意,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出他来。

  “肥肉其实就是最好的伪装,自从变肥之后,我一顿饭能吃两只肥鸡,还要加一钵子米饭……”

  云峥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这一口标准的河东话是跟谁学的?”

  崔达挪一下自己肥大的屁股,把椅子弄得咯吱乱响,往嘴里丢一块奶干笑道:“我是商人,学本地话没有任何的问题,事实上我还会说洛阳话,关♂£et中话,滇南话也能听懂,当然,到现在还不是很能弄明白广州话。

  倒是你有时候会和你弟弟说一种怪模怪样的话语,我到现在都没有学会,不过我以为那种话似乎才是你的本命语言,蜀中话是你后学的吧?到现在你说的也不是很标准。”

  “我认识一个老头,他活了一百岁!”

  “这么长?怎么活的?”

  “他从来都不多管闲事!”

  崔达点点头道:“这话说的精辟入理,我以后再也不问了。对了,你的两支大军都陷入了重围,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要不要先拿下西京,然后再慢慢地在草原上折磨死萧打虎?”

  云峥笑道:“没藏讹庞去找耶律信的麻烦去了,我这里轻松了不少,估计耶律洪基也会暗自窃笑。他终于有理由进军达尕海子了。”

  崔达笑道:“耶律信和萧红珠是我唯二能够看得上眼的辽国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人都喜欢去折磨好人?

  你是这样,没藏讹庞也是这样,就连耶律洪基都是一样啊。”

  云峥见崔达起身吃力,就帮他倒了一碗茶水推给他,奇怪的问道:“你知道没藏讹庞的睿智都上那里去了吗?”

  崔达喝口水仰着粗壮的脖子道:“自从他亲手勒死了自己妹子之后,你觉得他还能有多少睿智?

  利令智昏这四个字知道不?他执掌了西夏的大权,现在需要无数的金珠宝贝来收买西夏勋贵,他们人少土地多。所以啊,土地,这东西西夏人不是很稀罕,贺兰山下多的事最肥美的牧场,要他们去阴山下放牧没有几个西夏人会同意。”

  云峥拿指头敲着桌子道:“因此,没藏讹庞就只好去打嘛嘛宝藏的主意了?”

  崔达大笑道:“财宝人人爱,眼珠子是黑的,黄金是黄的。黄金一旦掉进眼睛里就拔不出来了,那时候眼珠子都是红的。谁会有多少理智?没藏讹庞还知道去外面抢,没有直接剥削自己的百姓,就说明这家伙现在还不是太疯。”

  云峥狐疑道:“据我所知,西夏国内才智之士甚多,难道就没有人提醒他一下吗?”

  崔达嗤的笑了一声道:“谁会去劝?想要弄死没藏讹庞的西夏老臣诺赏移,漫咩以及火赤明这些家伙。巴不得没藏讹庞多干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哪里会去提醒,至于忠于没藏讹庞的人,见这家伙连自己的亲妹子都能用马鞭活活的勒死,谁敢指出他的不是?

  现在的没藏讹庞只需要正确。不需要别人拾遗补缺,要是万一多嘴了,脑袋被砍掉了可就长不起来了。

  再说了,没藏讹庞确实需要嘛嘛宝藏的金银珠贝,当初他兵进兴庆府的时候给那些帮助或者无视自己犯上的勋贵许下了诸多的诺言,现在到了兑现的时候,如果兑现不了等待他的只会是西夏崩盘,由不得他不去乌古敌烈统军司去找耶律信的麻烦。”

  云峥笑道:“你说的没错,黄河在西夏拐了一个大弯,没藏讹庞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一个军队统帅如果变成了一个政客,他一定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你的眼光很准!”

  崔达嗤笑道:“史书上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多他一个不算多,将军和政客本身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他现在一个人身兼将军政客两种职位,天知道西夏这辆马车会跑到那里去。”

  云峥笑着摆摆手道:“我的大军将要再一次向萧打虎进攻,现在到了检验你这些年在辽国的成就的时候了,吴杰破西京,这是已经商量好了的,你配合他一下。”

  崔达皱眉道:“你真的打算在这一战之后脱身吗?”

  云峥点点头道:“都已经回答你一千遍了,我确实会走,把自己的一辈子都交给赵宋王朝,我亏得慌。

  现在只要有机会就要给吴杰,郎坦,姜哲,孙大志他们一些立功的机会,免得我走了之后,他们遭殃。”

  崔达摇头道:“他们不会遭殃的,我会带着他们投靠太子赵旭,到时候即便是起了兵灾,我们也能借助赵旭这杆大旗牢牢地在大宋站稳脚跟,用不着你多想。”

  云峥低下头想了一下抬起头笑道:“我一直想要收集齐全两种调料,一种叫做安息茴香,另一种叫做辣椒,安息茴香我已经找到了,可是辣椒这种东西我却一直都没有找到。”

  崔达瞅着云峥道:“什么样子的?说说,只要这东西长在这个世上,蜀中商会没理由找不到!”

  “你找不到的东西多了,玉米,土豆,辣椒,这三样东西你要是能找到一样,我立马给你跪地磕头,把你奉作圣人。估计千秋万代的百姓可能不会记得皇帝是谁,却一定不会忘记你!”

  “这是为何?”

  “为何?等你找到他们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将来做海盗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找到这些东西。

  不说了,没有辣椒,我用茱萸粉末代替,吃了几次样子还算将就,就是不够辣,用芥末又会让人流眼泪。

  你立下了大功,我今天请你吃烤羊肉吧。”

  崔达抱着茶壶披着裘衣毛茸茸的如同一头大熊跟在云峥后面去了后帐,朋友多年,云峥出品必是精品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

  知道崔达要来,也知道这家伙最喜欢在嘴上抓挠,多年的老友了,这时候用别的东西来感激一下崔达的牺牲未免有些虚伪。

  所以他早就让厨子给准备好了一只最好的羊,也切小了串在一根根的铁钎子上,这些铁钎子都是铁匠专门打好的,明光锃亮的看着都不是凡物。

  旁边的小碗里装了七八种调料,其中一个小碗里散发出一种胡人身上的味道,这让崔达很是纠结。

  云峥在炭火盆子上烤着羊肉一面对崔达道:“别看现在不起眼,等一会你就知道味道如何了,羊肉这东西和安息茴香其实是绝配。

  没了这东西羊肉至少没了一半味道……”

  羊肉很快就烤好了,只可惜整串的羊肉被茱萸粉弄得绿了吧唧的,没有洒上辣椒之后那种红艳艳的成色。

  递给了崔达一把,云峥自己抓了一把,喝了一口糯香的米酒之后,就小心的吃了一串,叹息了一声,茱萸到底是替代不了辣椒啊。

  这些羊肉早上的时候就已经仔细的腌制过了,除了没有辣椒味道之外,其余的还好,只是茱萸混在这里面隐隐有一股子酸味。

  崔达吃的很是猛烈,云峥知道这些烤羊肉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吃,宋人的口味让他多少对孜然的味道有些抗拒。他现在之所以表现出这副模样,是不愿意浪费云峥的一片好心。

  身份早就变了,云峥不再是那个蹲在炉子边上给他揪面片子吃的承奉郎了,他自己也不再是那个整天没心没肺的跑来跑去的商贾之子了。

  云峥到现在还愿意给他下厨烤羊肉,这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这时候别说羊肉的味道稍微酸了一点,即便是已经臭了,他照样会吃的津津有味。

  男人间有时候有一些说不明道不白的奇怪感觉,这种感觉往往会让雄性动物生出一种奇怪的情愫出来,这里说的当然不是龙阳之好,这种情愫有时候会让雄性动物把自己的脑袋献出来都不后悔。

  云峥从崔达的手里夺过其余的羊肉苦笑道:“别装了,怪恶心的,等我以后找到辣椒之后,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真正的烤羊肉,如果我能把一种叫做啤酒的东西弄出来,那时候你再这样狂吃不迟!”

  崔达抹一把嘴上的羊油豪迈的大笑道:“一言为定!”

  云峥笑着点头,崔达穿好裘衣瞅着西边的太阳道:“日头好短啊,我走了,等吴杰拿下西京之后我们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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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围山

  云峥近在咫尺,萧打虎第一次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云峥几乎是没有停止的笔直杀向白登山,于是,他在知晓云峥将要过来的第一时间就下达了攻击白登山和火烧山的军令。

  在萧打虎看来,云峥将骑兵放在山地上,这是根本就不会使用骑兵的表现,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地上了郎坦和和李东楚的诱兵之计。

  他那里知道,在李东楚的大军中,虽然几乎人人都骑着马,但是骑马和骑兵是两回事,身为这个时代最高级的兵种,那里是云峥三五年就能训练出来的,如今能够让他们骑在马上行军已经是云峥最大的能力了,如果真的派这些骑在马背上的步兵去作战,下场根本就不是云峥能够承担得起的。

  李东楚军中八百重骑,已经囊括了白马军中的顶级好骑手,至于郎坦的军中,除了原来少年军的拿千把人,别人的骑术也没有精绝到可以和辽人在战马上拼刀,顺便拉弓射箭的地步。

  战马对大多数宋兵来说不过是一个代步工具,有了战马,宋军就能携带更多的战争物资,而萧打虎以为宋人之所以有这么多的战马,纯粹是要和他在马上分出个胜负来。

  辽人生长在马背上,即便是辽人勋贵已经没落了,但是辽国的军卒却没有那样好的待遇可↖,▼以乘车,他们的生活根本就离不开战马,因此吗,他们是天生的马上战士。

  老虎背靠着山包不紧不慢的往嘴里塞着馒头,这是火头军今天早上刚刚蒸好的,又松又软,中间还夹了一块加了盐的猪油,吃一口嘴角流油,一天只要吃两块这样的馒头。一天都不会饿。

  背后的巨石忽然震了一下,落下来一些尘土,老虎烦躁的挥挥手一口吃完手里的馒头,小心的把脑袋从大石头后面探了出去。

  石头后面就是大片的坡地,坡地上的干草和灌木已经被焚烧一空,昨日坚守在那里的豹子。这时候已经跑去了自己身后,如今轮到自己坚守第一线了,狗日的辽人在昨日居然放起火来了,飞过来的箭矢上面全部裹着牛油一类的东西,火箭多的让豹子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才退了下来,十六片大盾组成的龟壳,已经烫的握不住了,再晚退顿饭的功夫。他们全部都会成为烤猪。

  一只神火飞鸦晃晃悠悠的随风飘到了岩石上,最后在岩石上化作一团火球顺着岩石跌落下来,恰好落在老虎的脚下。

  伸出已经冰冷的双手,老虎在火焰上烤烤手,活动一下手指,发现手指还算灵活,他回头瞅着别的兄弟把手插在裤裆里取暖,不由得嘿嘿直笑。为了保持手指的灵活性来拉火药弹的火绳,战场上宋军最注意的就是手指的灵活性。

  “老虎。我的蛋蛋都冻得缩进去了,我想到你那里烤火!”

  一个身穿黑甲的少年军老兵朝老虎直嚷嚷。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战位,需要在辽人上来的第一时间就把身边的火药弹投掷出去组成密密的爆炸网,这事不敢大意。

  “缩进去比较好,回家之后再让你婆娘帮着拽出来,至少说明你小子在辽国没有坏了军纪。”

  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不大的小洞。火药弹都被放在小洞里,用的时候只要探手一抓就能抓出来,不用的时候就用自己的大盾将洞口遮掩住,这些天辽人在火药弹的爆炸中损失惨重,不知道是谁想出来了火攻这条计策。只可惜白登山上草木稀少,点了火,却没有烧起山火,当初郎坦上了白登山,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防备敌人火攻,将自己营地附近的草木砍伐一空。

  也不知道辽人有多少火器,这些天从火箭直到神火飞鸦老虎他们见识了一个遍,甚至还有冒着烟的毒蒺藜也被旋风炮送到山上来了。

  遇见这东西没有好办法,如果没有湿手帕堵着口鼻,谁闻见毒蒺藜冒出来的毒烟,谁就会恨不得把肺叶给咳出来,听说那东西里面添加了不少的毒物,死不了人,却会让人非常的难受。

  以前的时候一般都是倒是那个军队使用这些个东西,如今却被辽人用了一个遍,当蛮夷也会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就说明蛮夷正在脱掉野蛮人的外衣,开始向文明人转化了,这句话是大帅很久以前说的。

  不过大帅也说一旦野蛮人不野蛮了,他们也就基本上活到头了。

  眼瞅着一枚西瓜大小的毒蒺藜从天而降,老虎骂了一声,就只好把自己那个沾满尿水的手帕捂在嘴上,他发誓,等抓到萧打虎的时候,一定要在那个王八蛋的脑袋上撒一泡尿。

  辽人扑上来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要短,听见石头后面斥候吹响了哨子,老虎从自己身边的小洞里掏出一枚火药弹拉着了火绳等火绳着的差不多了,这才把火药弹丢了出去,这种新式的火药弹凌空爆炸威力最大。

  当年匈奴人之所以把汉高祖刘邦围困在白登山上而不去主动进攻,原因就是这里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地形,最后不得不想通过绝粮计让刘邦屈服,结果被张良钻了空子,最后全身而退。

  辽人攻击的非常艰难,这个山坡不大,却非常的陡峭,战马根本就没有法子冲上来,因此那些辽人只能迈着长期骑马造成的罗圈腿鸭子一样的向上进攻。

  火药弹爆炸的时候,辽人全体仆倒在地上,他们知道该如何防备火药弹了,但是当火药弹凌空爆炸之后,他们的后背和屁股就被火药弹照顾了一个遍。

  左面的山包后面藏着少年军的五百骑兵,是由豹子统领的,老虎和豹子两人,一人负责防守,一人负责进攻,因为没有人总喜欢防守,所以他们两个就轮换着进行防守。

  现在到了骑兵切断辽人后援的时候了。

  正在向山坡冲锋的辽将虎力克,眼看着就要翻过这段高坡的时候,几声凄惨地咆哮忽然诡异地响起。竟然近在他耳侧,虎力克霍然回过头来,刀光闪烁中,只见数百名宋人骑兵正在挥刀砍杀自己人,原本还算严谨整肃地阵形顷刻间一片混乱,许多刚刚来到山坡下准备支援虎力克的弓箭手措不及防。纷纷惨嚎着倒了下来。

  似乎有了感觉,虎力克朝右边望去,发现一个彪形大汉挥舞着俩柄铁锤从一颗巨石后面冲杀了出来,咆哮着冲进了自己的右翼。

  大军的右翼也开始骚乱起来,更远处,准备支援他地军队也同样骚乱起来,惨烈的喊杀声、咒骂声响成一片,马嘶人沸声中,情形逐渐形开始失控。

  豹子眼见敌军就要崩溃,大吼一声,正在冲锋的骑兵群里忽然发出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奔驰在最前面的两百名骑兵突然向两翼散了开来,每骑相隔足有十步之遥,形成了一道宽阔的正面,然后纷纷从鞍后抽出了两柄加长的斩马刀,刀柄相抵、刀刃朝前置于鞍前特制的凹槽内,霎时间连成了一道寒光闪闪的刀阵。

  战马的速度被提升到了极致,在这样的速度下,根本就不用挥动战刀,就能轻易地割下敌人的头颅。

  豹子手里的斩马刀形成了锋矢阵的顶端,身后的骑兵以雁翎阵势排开,沿着刀阵骑兵撕开的口子,再一次斜刺里钻进了乱成一锅粥的辽军群里。

  两队骑兵就像是两柄巨大的斩马刀从人群里趟过去之后顿时就血浪翻滚。不时地有宋军骑兵从战马上掉了下来,其余的骑兵似乎没有看见一般,怒吼着从自己战友的身体上踩了过去,继续扰乱辽军的阵型。

  骑兵过后,满地的尸骸,分不清是辽人亦或是宋兵,他们此时都是一个模样,全都被战马的蹄子踏为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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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战争是最普通不过的一种行为

  云峥已经来到距离白登山二十里的地方,他的前军正在和萧打虎的骑兵厮杀在一起,即便是距离战场很远,他依旧能够听到憨牛战斗时的怒吼,这家伙从小声音就洪亮,当初自己揍他的时候他发出的声音就差点让自己崩溃,泪流满面的嚎叫让狗熊一家子都不敢靠近。

  如今成年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洪亮,在家里的时候陆轻盈不准许他说话,所以大部分时间憨牛就像是一个哑巴,不过在战场上他是不在乎的,他的声音也是武器之一。

  这让云峥想起了喝断当阳桥的张飞,或许古代的那些传说都是真的,真的有奇人可以喝断当阳桥,真的有大力士可以举起八百斤重的锤子,也真的会有人千里取人头。

  战争这种事情再普通不过了,我们从发现人和人之间有便宜可以占的时候战争就出现了。

  祖先们是用木棍和石头战斗,现在是用铁器和火药战斗,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大,至少目的是相同的,翻开史书,人们就会发现,我们不是在侵略的途中,就在反侵略的战斗中,正因为有了战争,这个世界变得丰富而多彩,弓箭这种东西最早以前是用来狩猎用的,后来我们发现他同样能够用来狩猎人,而且效率不错,火药也是同样,当人们发现他可以运用在战争上,他很快就有了最长足的发展。

  看着山包下面投石机投出的漫天石块,云峥叹息一声准备结束自己的这些胡思乱想。对于战争的反思留待以后再做吧,现在,连辽国人都开始大规模使用投石机了,自己这个主帅确实不应该在这个关头跑神。

  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坏习惯,只要亲临战场,自己的神魂就会分离开来,那个感性的,喜欢在小雨中漫步的云峥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即便是见到最残酷的场面也面不改色的云大将军。

  猴子见云峥站起身。就果断的将手里的红旗向前一指,一连晃三下,预示着大将军的中军将会前移三里之地。

  三里之外,憨牛和梁辑正在奋力作战,云峥到了那里,只要眼力好一点甚至能够看到萧打虎的模样。自从宋军大队突破了野狐口之后,萧打虎的旗子就一直杵在那里。

  两军的距离不过三箭之地,也就是八牛弩最大的射程之外,这是所有人公认的安全距离。

  云峥不这么认为,在自己的大炮没有出现以前,这样的距离确实是安全的。现在,这个距离简直是炮手最喜欢的距离。没有之一。

  大炮就在云峥的中军里面被保护的很好,炮身上覆盖着炮衣,每天都有专门的工匠来照顾这三门炮,他们的洁净程度比云峥的餐桌还要高,当然,这都是在云峥严厉的军令下,那些人才会如此精心的照顾那三门大炮。否则,按照大宋人的看法。三个铁疙瘩没必要那样精心照顾。

  上了战场,云峥就会和陈琳分开,按照军律,两位最高统帅是不能同时出现在战场的同一个地方的,这是为了防止一旦主帅倒了霉,另外一个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新掌握军队继续战斗。

  以前的时候李常把这条军律执行的非常彻底,只要云峥上了战场,他一定会找一个最安全,最适合逃跑的地方待着直到战争结束。

  陈琳不一样,他很想和云峥待在一起看他如何指挥大军,被云峥严词拒绝了,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战场上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在这个时代,死在战场上的皇帝都不止一位,更不要说什么大将军了。

  萧打虎看到了云峥的帅旗正在前移,在他的命令下,战场上响起刺耳的铜锣声,闻鼓而进,鸣金即退,这是战场上通用的军令,已经被憨牛和梁辑杀的岌岌可危的骑兵听到退兵的命令,第一时间就拨转了马头冒着宋军密集的箭雨向自己本阵的两侧狂奔而去。

  憨牛和梁辑越过了战场的中轴线,遇到了辽人弓箭手的狙击,也不得不带着部下缓缓地退了回去。

  云峥来到军前,只是想确认一下萧打虎是不是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有什么檄文要向辽国传达,如果那样做的话,两支军队会立刻变成两支骂人的军队,虽然蛮夷之辈没有我天朝上国的骂词精彩,云峥却是不屑占这种便宜的。

  三门大炮已经安放进了阵地,底药和开花弹已经安置好了,云峥在亲兵手持的塔盾护卫下出现在军队的最前方,旗子才刚刚立好,宋军中就轰然响起了叫好声,这是军卒们第一次看见主帅在战场上站的比他们还靠前,这是云峥的特点,除了他和狄青之外,即便是种諤也不会这么干,至于富弼总是留守在战场的后方指斥方遒。

  一个年轻的参军激动地挥舞着一个小一号的云字帅旗,纵马向辽人的阵地狂奔而去,大帅要当年斥责敌酋,这样的场面只会出现在说书人的口中,如今亲眼所见,如何不让他激动,至于会不会被辽人射死,年轻的参军根本就不考虑。

  孙节就在云峥的身边,低声道:“大帅,如今辽人就在千步之外,这个距离小的有四成把握弄死他。”

  云峥皱眉道:“怎么才四成?”

  孙节面红耳赤连连谢罪道:“这可不怪老奴,咱们只有三门炮,如果有十门炮,老奴一定会有十成把握的。”

  云峥想想滑膛炮那不靠谱的准确性,也只好点点头,没办法弄出底药和弹头一体的炮弹,更没办法在炮膛里弄出螺旋膛线,更不要说炮弹和炮膛中间的缝隙了,炮弹一出炮膛就是歪的,孙节说有四成把握已经是冒着杀头的危险说的。

  甲子营如今是自己的私军,这一点连天子都是承认的,云峥依旧不是很喜欢孙节那个老奴的称谓,不是他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是觉得这种叫法简直太土了,为了把自己兄弟俩和宋人区分开来,他已经在这个称谓上发过好几次脾气了。

  年轻人已经不这么叫了,倒是这些老派人依旧会这么喊,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称谓无疑要比其余的称谓亲近得多。

  “炸不死萧打虎没关系,我就是打算试试炮,早就想试验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靶子,萧打虎当靶子正合适,毕竟一颗炮弹要老子五贯钱呢,你放心大胆的去试验,只要不炸膛伤到自己人我就算你立了一功。”

  云峥说的很是大度,上位者一般都是这样,但是小鬼就非常的难缠,比如猴子,他将孙节弄到一边小声道:“大帅为了给你创造弄死萧打虎的机会,不惜以身犯险,你见谁家的主帅跑军前来的?

  这还不算,两军阵前主帅谈话的时候,突施暗箭会被人家不齿的,所以你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孙节闻言,大冷的天气里,一颗脑袋就像是刚出锅的馒头热气缭绕的,攥攥拳头道:“打不死萧打虎,我就死!”

  猴子见自己把话说重了连忙道:“没那么严重,我就是要你用点心**,这是你们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莫要折了锐气。”

  就在猴子和孙节说话的功夫,年轻的参军回来了,满脸的激动,没被辽人射死,看样子萧打虎还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不像云峥想的那样龌龊。

  “启禀大帅,萧打虎此人狂悖无礼,竟然拒绝和大帅阵前对话吗,只是说既然已经兵戎相见,多说无益,不如战阵上见真章!”

  前军参军的身份低危,平日里无法见到云峥,现在能亲眼见到宋人中传闻已久的战神激动不已,刚才不惜性命的去联络辽人,这时候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辽人在军前将宋人使者的头颅砍下来再把没有脑袋的尸体绑在马上送回来这种事早些年干了不少,参军不是不知道,这时候不过是因为一时气血翻涌,竟然自告奋勇的去做了这件事,并且见到了萧打虎。

  云峥笑道:“做的不错,一会弄死了萧打虎算你一份功劳,你现在去告诉孙节萧打虎在哪里就成,其余的就看他们的了。”

  一头雾水的参军被亲兵领着去了炮兵哪里,云峥已经没工夫去想参军知道实情之后会不会鄙视自己,这时候为了留住萧打虎,前军需要适当的前行进逼才成,同时也会将炮阵掩饰一下,这种便宜云峥不想只占一次。

  鼓声响了起来,宋军的重甲步兵,咔咔的从军阵左面中冒了出来,举着长达丈二的尖锐长矛,缓缓地向辽人逼进,同一时间,右面的重甲骑兵也迈着碎步向前进逼,和重甲步兵形成了一条直线。

  云峥从衣袖里找出一团棉花,小心的塞进大青马的耳朵里,又撕扯了一点棉花,塞进自己的耳朵,回头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安全的距离里,见炮兵距离自己足足有三百步之远,这才安心的抬头瞅辽人军阵中那杆淡青色的帅旗。

  云峥的帅旗上面的暗纹是一头黑虎,这是皇帝特意命蜀中技艺最高超的织锦工匠制作的,而对面的那杆帅旗上却盘着一条狰狞的恶龙,这些都是从大宋这里学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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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不成功的炮击

  云峥没有等候多久,就听见三声沉闷的响声,这是耳朵里塞了棉花的缘故,大青马不耐烦的摇摇脑袋,声波虽然对它灵敏的耳朵没有造成伤害,却让它的心脏为之停止跳动了三下。

  三枚黑黝黝的炮弹在眼前消失之后,转眼间就来到了半空,炮弹飞行的不够快时间有点久,据云峥所知,炮弹这种这种东西难道不该是这边响了之后,然后就在敌人那边爆炸吗?为何还要在空中飞这么久?

  三颗炮弹在晴空中就像是三只飞鸟一样的飞行,这让云峥大为不满,区区一公里的距离而已。

  姜哲的轻骑兵从重骑兵后面冲了出来,他们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超越了蠢笨的重骑兵,战马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了加强,两里之地最合适战马冲刺了,这样的话,到了辽兵阵地的时候恰好是速度最高的时候。

  三颗炮弹准确的击中了萧打虎的帅旗,那里响起了三声巨响,那杆蟠龙旗子在硝烟弥漫中折断了,云峥回头看见孙节正在疯狂的催促炮兵们重新校正坐标,用拖把刷炮筒,往里面填火药,塞炮弹,这一套流程走完之后,又是三声巨响,又是三颗炮弹飞了出去,目标又是辽国军阵中硝烟弥漫的地方。

  姜哲的轻骑兵已经冲锋到了一箭之地,辽人军阵中并没有飞出羽箭,他们严整的阵型似乎有一点散乱。

  看到姜哲的部下开始端起弩弓射击的时候,在云峥的示意下猴子狠狠的将云峥的飞虎旗子压倒,这是全军压上的信号。

  姜哲的前军开始射击就说明敌军的远程防御已经消失了,这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试探一下敌军的虚实。即便是中计也要进行。

  云峥抽出腰间的长剑,斜指向前,大青马迈着碎步,旁边的战马向前狂飙,大青马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它知道他的主人不会希望他跑到最前面去。

  云峥的亲兵将最后两只毛色油亮的海东青放飞之后,紧紧地跟随着云峥向辽人的阵地进发。

  萧打虎有没有被炮弹炸死云峥不知道,反正从辽人的反应来看,他们的指挥出了问题,即便是辽人使诈,时间太短也不可能有什么新花样。即便是有后手,中军乱了之后,想要重整军阵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

  云峥的兵力说起来让人心酸流泪,人家萧打虎在野狐口外面准备了十万大军专门迎候云峥,云峥的一部分军队被困在白登山。一部分被困在火烧山,还有一部分偷偷摸摸的去了辽国西京,赵旉带着三万骑兵磨磨蹭蹭的躲在后面,生怕云峥把他们弄去当炮灰,如今云峥手里满打满算不到五万人,面对萧打虎这个巨人,他除了用卑鄙的手段之外,没有更多的选择。

  大戈壁上无边无沿。如果在特殊的地形中和萧打虎对攻,云峥并不担心,有火药弹和燃烧弹。来多少人都会被打下去,可是在大戈壁上,萧打虎打不过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跑路,辽人跑起来谁都追不上,因为他们的骑术精绝。

  大军团会战的时候。就要看谁的部下更加优秀,军侯这一级的军官才是决定胜负的重要砝码。一旦陷入混战之后,两支大军在方圆十里之内混战云峥的军令是没有办法传达下去的。这时候就要看谁的部下作战意志更加坚决了。

  甲子营的部众已经被分散到大军之中担任军侯的副手,这么多年以来,这么一群人才是云峥军事生涯中最大的成就。

  这也就是云峥在笑林偷偷来到雁门关之后就把他打发回东京的缘故,军阵之上自己还是有办法的,要是老婆孩子出了事情,用不着辽人打到东京,云峥自己就能把整个东京城一把火烧了。

  梁辑带着重骑兵疯狂的向辽人军阵中突进,很快就在人群中撕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口子吗,姜哲的轻骑兵在冲散了敌人的弓箭手之后,就沿着重骑兵开出来的口子向两边扩展。

  用不着云峥指挥,甲子营中的老兵已经率领着自己的部下组成一个又一个小的战阵面对两倍于自己的敌人厮杀的难解难分。

  “报!云武将军快马来报,辽军不顾伤亡在小叶岭狙击,将军已经冲锋三次都被辽人击退!”

  正在瞅炮弹炸点的云峥皱皱眉头道:“告诉憨牛,辽人越是重点防御的地方就说明那里是要害之地,三次攻不下来,就发动第四次!告诉他,我会把旋风炮给他调过去一部分,用燃烧弹吧!”

  憨牛的传令兵刚走,又有传令兵跳下还没有停稳的战马单膝跪地道:“报!姜哲将军已经突破辽军左军防线,已经可以看到白登山了。”

  云峥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命令他即刻向白登山进发,务必要打通白登山和火烧山之间的联系!”

  交代完战事之后,云峥就继续看眼前的这些大坑,效果不是很好,每个坑不过两尺深,炸点并没有形成扩散,从地上那几具尸体上的伤痕来看,炮弹的威力还是不够的。

  孙节的大炮从开始直到辽人退却,不过发射了四轮而已,好在没有一颗炮弹是哑弹,地上的十二个坑就是明证,萧打虎的蟠龙旗子已经被炮火撕成了碎片,跌落在地上的半截旗杆只挂着巴掌大小的一块破布,很是凄惨。

  地上的尸体穿着白色的铠甲甚是醒目,亲兵数了一遍,发现身穿白色铠甲的尸体不到十具,其余的都是普通的皮甲辽兵。

  云峥俯身抓了一把沙土遗憾的道:“看样子萧打虎没有死掉啊!”

  苏洵穿着铠甲艰难的蹲下来瞅着地上大量的残肢断臂道:“即便是没有死,他也一定是受了伤,我甚至认为他至少昏迷了一阵子,否则辽人不会直到此刻才会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如果老夫猜测不错的话,小叶岭就该是萧打虎的养伤之地,至少现在,他依旧在那里。”

  “郎坦在白登山吸引了大批的辽人,李东楚在火烧山也做到了同样的事情,他们三万人已经吸引了辽人不下二十万大军,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里击溃萧打虎本部十万人,战事就会回到最开始的样子成了一个胶着的局面。”

  “时间是个大问题,现在大雪还没有开始,辽人还能源源不断的从北面调兵过来参与战斗,我们还需要坚持一阵子才行。”

  “看样子拿下西京的时间要往后面推一下了,没了西京,萧打虎会毫不犹豫的撤退,在荒原上,我们追击他们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一个终点,绝对不能形成一个跑,一个追的局面。”

  苏洵犹豫了一下道:“不如我们把攻势停下来?”

  云峥摇头道:“不能停,一停萧打虎就会胡思乱想,现在他是炮下亡魂,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如果我们停止进攻,他为了稳妥起见,至少会退兵和我们脱离接触。”

  苏洵叹息道:“重甲骑兵的马力已经耗尽了,是时候退下来了。”

  云峥再次摇头道:“恐怕退不下来了,这时候他们很可能已经杀透敌阵了……”

  无尽地箭雨暴雨般倾泄而下,冰冷地攒射在重甲铁骑身上,却只是激溅起一片连绵不绝地轻响,重甲铁骑地冲锋竟是丝毫未受阻挡!

  梁辑单手护住眼睛森然大喝,手中长刀斜斜后举,摆出了横劈斜斩地架势,胯下的战马吐着白沫继续向前狂奔。

  “轰隆隆”

  铁蹄踏在大地上尘土飞扬,在尘土中半隐半现的甲士如同地狱里出来的魔神似乎要择人而噬。

  仅剩的两百余重甲铁骑纷纷将直刺长空地长矛压了下来,锋利黝黑地矛尖在辽军的重甲步卒地眸子中逐渐放大。

  前面传来主帅阵亡,辽人都尉好不容易见到了重伤的主帅这才勉强在小叶岭重新建立起来了防线,无论如何不能被宋人的骑兵攻破。

  望着重甲铁骑翻滚而至地铁蹄,军官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震惊,凄厉地高喊起来:“放箭!放箭!放箭!”

  辽人弓箭手冷漠地挽弓、再次挽弓,作为弓箭手他们知道自己的责任,如果不能用弓箭留下这些宋人骑兵,自己这群人在战后都会被都尉以贻误战机的罪名杀掉。

  梁辑统领着的铁甲重骑地铁蹄终于挟裹着漫天飞卷地烟尘杀到.就像两百余柄锋利地热刀子轻易地剖开了辽人重甲步卒筑起地看似坚固地外壳!

  一名宋人铁骑地长矛狠狠地洞穿了大盾,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躲在大盾后面地辽军步卒地胸膛.当辽军步卒地尸体被钉死在骑枪上时,他地腰刀才堪堪举起一半,却再也没有机会砍到那些卑鄙地宋人身上了.

  滴血地锋利骑枪从两名重甲步卒之间地缝隙里呼啸而过.可两名辽军步卒还来不及转念.前排同僚地尸体已经重重地砸了过来.

  一声闷响,两名重甲步卒同时被撞倒,宋人铁甲重骑席卷而来地强大惯性,绝非人体所能阻挡!

  巨大地铁蹄凌空踏落.恶狠狠地践踏在一名辽军步卒地胸口,这一刻,清脆地骨骼碎裂声在辽军步卒地耳际清晰可闻,他感到自己地胸腔猛地一窒,再无法呼吸,惊抬头,只见自己地胸膛已经整个被践踏得凹陷下去.

  辽军步卒张嘴喷出一团血肉,眸子里地神采烟花般散去,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美丽的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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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燃烧的油

  裹着重铠的战马在密集的人群中前进了不到二十步,就被汹涌的人流给生生的阻塞住了,马上的骑士抛弃掉已经无用的长矛,抛弃缰绳双手挥刀收割生命,有的骑兵则拉响了火药弹随手抛出去,一时间血肉横飞,一颗火药弹就会清出一小片空间。

  很可惜,刚刚清出来的空地很快就会被更多的辽人填补满,小叶岭上几乎是人满为患。

  辽军步卒终于有时间挥刀斩出,狠狠一刀劈在宋军铁骑地马脖子上.清越地金铁交鸣声清晰可闻.遗憾地是,奋力一刀并没有给敌骑战马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把自己地钢刀给震飞了!

  也许应该换成前刺,效果会更好些,但他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下一刻,辽军步卒感到嗡地一声响,自己整个人便骤然拔地而起,凌空翻翻滚滚地往后抛飞.人在空中,一股咸腥从胸腔翻腾而起,辽军步卒地嘴巴顿时张大.倾刻间,一股血箭凌空洒落,蛮横前行的怪兽撞在他的胸前,只一下,他的胸骨就凹陷了下去。

  冰冷地骑枪再次疾刺而至,人在空中无处闪避.辽军步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而又黝黑地枪刃冰冷地剖开了自己地腹部、冰冷地刺穿了他地身体,无尽地冰寒从腹部潮水般袭来……

  梁辑闪身躲过∷∑,..一柄突刺的长矛,挥刀砍死一个想要扑到战马上的辽军,左手拎起挂在战马脖子上的战锤,砸飞了对面的辽军校尉,这个时候,战锤的杀伤功效似乎比战刀更加的犀利。

  “呜呜呜”

  三声号角从身后的战阵中传来,梁辑大吼一声。还刀入鞘,在战锤的锤柄上按一下,然后就奋力抛出了战锤,同时他的手已经握在战锤锤柄吐出来的一截铁链子上,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另一柄战锤也跟着飞了起来。越过梁辑伏低的身体带着尖刺的战锤撕裂了一个想要偷袭的辽军脖子,大蓬的鲜血喷出来,他的脖子已经被尖刺撕开了一半。

  丈二长的铁链子带着两枚势不可挡的战锤在人群中肆虐,在战锤刺耳的尖啸声中,被敲烂的人头脑浆崩飞,血肉模糊的跌落在一边。

  重甲骑兵已经失去了冲撞的优势,减员的速度很快,看着一个个伙伴被辽人从战马上拖下来被人群淹没,梁辑胸中的怒火高涨。流星锤在人群中继续向前,他要把所有的弟兄都从包围圈中解救出来。

  撤退的号角已经响起,憨牛此时一定准备好了后续的手段,如果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依旧退不下来,憨牛的后续手段一定会照常发动,不会顾及敌群中是否还有自己人。

  随着梁楫的拼杀,他的身边已经围拢了五十余骑,他们排成一道直线。继续向前进击。

  “呜呜呜”

  比刚才更加急迫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梁辑身边的军侯大声吼道:“将军。要撤下去了,我们的时间不够了!”

  梁辑瞅瞅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三个重骑正在艰难的作战,张嘴道:“你带人先撤,我去救他们回来!”

  说罢,轻轻地磕一下自己的马肚子 ,这匹来自遥远大宛国的骏马昂嘶一声。人立而起,两只碗口大的马蹄子闪电般的弹出,重重的轰击在两个阻拦的辽人胸口,马蹄子陷进了辽人的胸腔,却又闪电般的缩回来。眼前出现了一道缺口,梁楫的链子锤毒蛇一般的从缺口飞出,将一个准备偷袭重骑的辽人的脑袋轰碎。

  宋军军侯在领军转头撤退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自己身上的火药弹全部拉响,向周边投掷了出去,只要能在短时间里阻断辽人的增援,将军就有时间救那三位弟兄回来。

  两位重骑幸运的转过来马头,而另外一个重骑却被辽人的铁钩从战马上钩了下来,梁辑砸飞了铁钩,见那个重骑像乌龟一样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无论怎么挣扎也翻不过身,六十斤重的铠甲这时候成了他逃生的最大阻碍。

  “抓住!”

  梁辑大叫一声,链子锤的一头就砸在重骑的耳边,重骑探出自己的铁手套紧紧地抱住了链子锤,大宛马原地立起扭身过来的时候,马头已经面向宋军阵地。

  “呜呜呜”

  最后一遍牛角号吹响了,不等梁辑下令,他的战马已经拖着那个倒地的骑兵向来路上狂奔,身后,箭如雨下。

  梁辑顾不上应付那些箭雨,只顾着低头狂奔,身后的那个拖坠物也在松软的沙土上扬起大片的灰尘,在他的头顶上,西瓜大小的黑乎乎的圆球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狗日的憨牛,你他娘的用燃烧弹也不说一声!”

  看到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梁辑亡魂大冒,嘴里咒骂着只顾催着战马狂,奔燃烧弹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恶毒了,里面加了白磷的缘故,只要沾上一点,除了拿刀子把肉剜掉没有别的灭火法子。

  他这时候只想逃出燃烧弹的轰炸范围,别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自从大少爷从酒里面蒸馏出了另外一种更加好喝的烈酒之后,云家人就对蒸馏这种工艺着了迷,二少爷在很小的时候担任将作监官员的时候就和苏轼苏辙一起把火油放在蒸锅上蒸馏,结果就获得了一种燃烧更加猛烈的油,那种油只要见到火星就会燃烧,在密闭的容器里还会爆炸,威力甚至比火药弹还要厉害三分。

  有了这种厉害的东西之后,将作监的大匠们就习惯性地往里面添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希望能够提升这东西的威力。

  经过无数遍试验之后,在二少爷的提醒下,他们往这种油里面添加了糖霜和白磷,然后……然后就没有人敢用这东西了,大部分的宋人认为使用这东西实在是有伤天和,那些用来当实验品的猪羊,被燃烧弹烧过之后的惨状让人不忍卒睹。

  最恐怖的是这东西的性能极度的不稳定,一不小心就会自己燃烧,伤到自己人,所以狄青等人并不愿意使用这种武器,当然,云峥是例外的,任何东西只要掌握了他的特性之后,就很容易降服,只要不把白磷这种极度在低温环境下燃烧的东西不放进汽油里面,只是运输加了糖霜的汽油,并不是很困难,等到战前再添加白磷也就是了。

  “轰轰轰……”接连不断的巨响从身后传过来,爆炸的气浪吹得梁辑几乎要从战马背上掉下去,前面好不容易发现了低矮的沟壑,他毫不犹豫的就从马上跳了下去,拖拽着那个重骑一起掉进沟壑,少了重负的战马身子顿时一轻,越过沟壑向远处狂奔,它比梁辑更加晓得身后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的可怕。

  “死了没?”梁辑低头瞅瞅那个怀里抱着一颗流星锤的重骑问。

  “屁股疼!”

  见那个家伙还能回答自己的话,梁辑就靠在沟壑的边上大口的喘气,能回答就说明死不了,至于屁股疼不算什么事,那东西就算被磨没了也不要紧。

  一大片暗红色的火焰从头顶掠过,有猛地收缩回去,然后就有几点亮的刺眼的白色火苗晃晃悠悠的从空中落下来,梁辑抽出长刀,用刀面接住那些白点,之见那些白点牢牢地附着在长刀上滋滋的燃烧,他挥舞了两下,那些白点依旧附着在刀面上燃烧,如同来自地狱的鬼火。

  掏出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又往重骑那张貌似是嘴的洞里灌了一口酒,吐一口酒气愉快的道:“你只不过是屁股疼,现在上面的那些辽人疼的恐怕不止是屁股了。”

  重骑咳嗽着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泥巴,喘匀了气之后道:“狗日的,这东西这么狠?在刀上烧了这么久?”

  梁辑瞅瞅依旧在燃烧的长刀,就把长刀插进土里,然后再拔出来,上面的火苗这才消失不见。

  重新喝了一口酒,把酒壶塞给重骑道:“你他娘的现在还抱着锤子干什么,喝点酒,现在我们有的是休息的时间。”

  重骑这才把这颗救了自己性命的锤子松开,开始和梁辑一起喝酒。

  “老子这一次一定会落下病根的,以后只要见了锤子状的东西一定比见了老子娘还亲!”

  两个人都在没话找话说,因为上面传来的烧肉的臭味让人几乎想要发疯,爆炸还在继续,而且是在不断地向远处延伸。

  不管是梁辑还是这位幸存的重骑都清楚,上面是个什么模样,重骑兵都冲不垮的浑厚阵型,那里该有多少人啊。

  一条着火的小溪从沟壑不远处流淌下来,重骑转过头努力地不去看,也不去想那是什么东西。

  梁辑嘿嘿笑道:“尸体太多,火太大,嘿嘿把人的油都给熬出来了,格老子的,第一次见到流淌的人油,还他娘的是着了火的,地狱恶鬼熬人油也不过如此,憨牛这狗日的够狠!”

  “将军能不能不说,我最喜欢吃热馒头夹猪油了,现在看到这些以后怎么能吃的下去。”

  梁辑呵呵笑道:“能吃的下去,一定的,人啊,来到世间就是来吃苦的,我们为了能活下去,就必须什么苦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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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得寸进尺

  很多年以后,人们谈起小叶岭一战的时候,能说的只是大将军胜利了,萧打虎失败了,史书中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即便是最正统的国书上也只标注了一句话大将军战于野胜之!

  契丹人的哀婉的歌声中却有最真实的描述哎呀呀,魔鬼嘴里的毒涎烧着了山,哎呀呀,折断翅膀的雄鹰哟落进了火焰山,哎呀呀,扑不灭的火焰哟,烧断了骨头……

  那里的火势如此之大,以至于在高空盘旋的海东青都不得不逃离那片气流狂暴的高空。≤,大火在烧死了两万多人之后,也阻挡了云峥大军前进的道路,小叶岭其实是一由一片凸出来的小小山包组成,在它的后面是一片狭长的山谷地带,这片峡谷其实是被常年累月的北风腐蚀出来的风道,平地没有风的时候这里也是寒风呼啸,更不要说如今正是寒风肆虐的季节。

  大火并没有造成火烧连营之势,再加上宋军的攻势是顶着风进行的,着火的区域不算大,只可惜,为了护卫大帅萧打虎,他的副将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军令,命所有人向小叶岭集结……

  小小的一片区域里被扔进去了足足一千颗燃烧弹,每颗燃烧弹里装了十斤汽油混合物,加上残酷的白磷,终于造成了史无前例的战绩。

  白登山上的郎坦,火烧山上的李东楚,以及西京的崔达都看见了高入云端的烟柱,他们不约而同的收拾住了自己的阵势退回山上去了,陈琳在后面瞅见烟柱之后快马奔驰而来,见到云峥正在煮小米粥,喝了一碗就被云峥给撵走了,说的很不客气。大战正酣,宦官来这里作甚?

  陈琳没有生气,对云峥的战场指挥权他没有任何的疑问,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云峥是否安全,他听说云峥的帅旗一度出现在战场的最前面,这也是不允许的。如今见云峥一切都安好,他自然回到了后军。

  云峥小口的喝着小米粥,眼神却极为飘忽,他现在只希望萧打虎不会轻易地撤兵,两万人对拥有三十余万大军的萧打虎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

  因此,他重新给从关外跨过长城的吴杰下达了新的指令,命他就地潜伏,不得被萧打虎的侦骑发现。

  而赵旉的骑兵队伍,却需要加快步伐快些赶到白登山。至少在白登山和火烧山之间的区域内,自己需要更多的骑兵。

  帐篷外面的天空依旧晴朗朗的,看不到半点转阴的迹象,这个时候大宋实在是需要一场鹅毛大雪来阻碍辽人的步伐,至少让萧打虎不至于跑的太远。

  大军从野狐口进入了白登山和火烧山之间,在那里开始修筑军寨,妄图将两座山连接在一起,保持一条脆弱的防线。

  萧打虎的军队放弃了包围这两座山的打算。云峥的打算是让萧打虎胆子大到想把自己的中军一起包围掉,如果那样的话。充满变数的野战就会变成歼灭战,当然表面上看起来被歼灭的似乎是宋军。

  大军开始在这一带伐木烧炭,摆出一副长期坚守的模样,并且把军队的部署重点放在了西京方向,这样就给了萧打虎一定的压力,却不至于让他有离开的心思。

  西京就是大同。这是一片历史悠久的人类居住地。

  春秋时期大同地区为北狄所居。北狄系指以狩猎为生的游牧部落林胡、楼烦。据《战国策.释地》载:“今山西岢岚州以北,故楼烦胡地也;大同、朔州以北。故林胡地。”

  大同至内蒙古河套一带,春秋时为林胡活动之地。(唐)尧帝封羲和氏子为北岳长老,其二子和叔来宅。《山海经》中古大同为古平国。商汤封同姓于此地,代子立国。

  战国时期初为代国。后并入赵地。据《史记.赵世家》载,子晰告赵简子曰,主君之子将克二国于北皆子姓也。及简子卒,毋血立,是为襄子,北登夏屋,使宰人操铜木斗击杀代王,遂兴兵平代地。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废分封制,立郡县,全国设36郡,今大同境内为雁门郡、代郡之地。其时见于记载的城有:平城、代、善无、延陵、平舒、武周塞、新城、班氏、马邑等。秦始皇派大将蒙恬率30万大军北击匈奴,并征集民众筑长城,在今左云高山以东,云冈以西十里河谷“筑城武周塞内,以备胡。

  五代其地为后唐所占,区划未有大的变动。云中县,为云州治,隶属河东道。

  李克用与契丹耶律阿保机相会于云州东城,易袍马为兄弟,因取“怀想仁人”之义,改名怀仁县;后唐庄宗同光二年,析蔚州兴唐县设置广陵县。后唐庄宗同光三年复以云州为大同军节度。

  清泰三年叛将河节度使石敬瑭,拜契丹主耶律德光为父,借契丹兵灭后唐,称帝,国号晋。

  以契丹有助援之功,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云中判官司吴峦“闭门不受契丹命”,修整器械,昼夜守城,坚持了半年之久,“峦求援晋,晋主召峦南归”,云州陷落。至此大同被契丹统治时间长达百年之久,使中原汉族统治从此失去北方屏藩。

  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这里河流纵横,算得上是水草丰茂,只可惜自唐朝之后,汉人对这里的统治几乎可以无视,这里的数量众多的汉人人口在经历了五代十国之后已经被战争损耗的所剩无几了,很早以前那些开垦出来的良田,如今重新被野草占据,重新变成了辽人放牧的场所,放眼望去,除了西京城之外,就剩下四五座小的几乎可以忽视的小城堡,倒是烽火台这种军事堡垒随处可见。

  到了大宋之后,除了杨无敌曾经短暂的攻占了西京三个月之外,大宋军队再也没有抵达过这片土地。

  大同地理环境处于南下阴山、东来燕山、北上吕梁山、太行山北方四大山脉的交叉通道,是大雁为首的中部鸟类南迁通道。

  西北之地又有火烧山,白登山、双山、二朗山、云门山、采凉山等大小山脉为屏障,乃兵家必争之地。

  屏障这种东西一般来说是相对的,汉人之所以说失去了云中就没了北方屏障,那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说的一句话,一旦大宋变成强悍的一方,云中对辽国来说同样是重要的南方屏障,这里的险峻地貌可以帮助辽人抵御来自宋国的威胁。

  火药的出现让城墙变得脆弱不能变成自己的保护壳,尤其是在火药只在进攻一方的掌握中的时候,城池对进攻方来说早就形不成障碍了。

  云峥现在只希望辽国人能够延续旧有的思维进驻西京!然后被自己活活的困死在西京城里。

  小小的城池,多多的人口,这样的城池注定是守不住的,云峥只要一想到崔达他们在城墙底下挖掘的那三条宽阔的可以跑马车的地道,就衷心的希望萧打虎在目前的形势逼迫下能够带着军队回到西京去。

  “萧打虎一定是受伤了!”

  云峥放下还没有喝完的小米粥对苏洵道。

  苏洵放下粥碗,优雅的用手帕擦了嘴道:“你的心乱了?你以前的时候一般不把希望放在猜测上!”

  “伐辽之战从初秋开始直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半年之久,耗费了钱粮无数,但是国内的百姓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战争的成绩,如果没有一个刺激性的消息回报他们,大宋百姓就会质疑战争的必要性。”

  苏洵奇怪的看看云峥道:“你现在就可以把西京拿下来,让陈琳写捷报然后由骑兵一路吹吹打打的将捷报弄得满世界都知道。”

  云峥舔舔嘴唇想了一阵子坚决的摇头道:“不成,西京是我准备了五年之久的老鼠笼子,如果里面没有老鼠进去,我只是把老鼠笼子拿回来,那样的话很是对不起我的心血。”

  苏洵道:“我记得你当初之所以那样安排,目的不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西京好让辽人震恐吗?”

  “今时不同往日,有萧打虎这个名字和我犯克的家伙,我舍不得收起这个笼子,这个笼子应该给我更大的回报!”

  苏洵点点头,重新端起粥碗道:“崔达那里来消息了,他已经把辽人的粮库搬空了,粮食被藏进了采凉山,地点已经告诉我们了,只要去挖掘就成。

  就在今天上午,崔达带着二十万斤粮食去了萧打虎的军中,准备探听一下萧打虎是不是已经死了,因为这些天给西京城里发布命令的都是萧打虎的副将韩胄!”

  云峥点头表示知晓,遗憾的道:“只可惜辽人的粮草并不全部依靠城里的粮食,如果我们有办法弄死萧打虎手里的羊群,不用我们杀人,荒原就能把萧打虎的军队弄死一半啊。”

  “你不能指望崔达给你更大的惊喜!”

  云峥把剩下的粥一口喝干之后重重的将饭碗放在桌子上道:“你错了,崔达这个人值得你给他更多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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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今时不同往日

  普通人想要建功立业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都便宜的时候才有可能。∮∮,

  像崔达这样的人想要干大事就只需要顺水推舟一下就成了。

  站立的高度不一样遇到干大事的机会也就多,就像云峥一样到了他这个地位,干的就全部是大事情了。

  比如说他在秦州的时候用豆腐制作成了豆腐干,这就是一件大事,虽然豆腐干这东西从唐朝天宝年间就已经出现了,可是花样繁多的吃法却是从云峥开始的,如今秦州豆腐干已经风靡大宋全国,以至于那些放在坛子里卤过豆腐干被当做超级美味摆放在了皇宫的餐桌上,美其名曰黄金干!

  原本这东西的名字叫做将军肝,是秦州人绞尽脑汁弄出来的名字,秦州知府专门把一百罐子豆腐干送到云家请将军大人品尝的时候云峥总是感觉自己的肝部阵阵发痛,于是就重新命了名字。

  黄金干这东西一听就上档次,尤其是云峥为了帮助秦州百姓打开销路,把豆腐干送的满京城都是,苏轼收到先生送来的豆腐干还专门赋诗一首,把这个小东西的名声炒作的路人皆知。

  开封城已经入冬,树叶虽然还没有落尽,萧瑟之意却从来都不属于这座城市,不论是汴河上来往的漕船,还是奔波在大街小巷的商贩,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开封城里那些灯红酒绿之所,重新赋予了这座城市新的春意。

  跃马桥边上有一座扑买所,云峥亲笔书写的黄金干三个字被秦州商户们镌刻在牌匾上,挂在扑买所最显眼的地方。今天扑买的内容就是大名鼎鼎的黄金干,三十万斤的黄金干今天就要决定谁是下家。

  瘸着腿的老廖从马车上刚刚下来,就被一位商贾邀请上了一座暖轿,四个青衣仆人抬着穿过重重地院落。最后到了一座春意盎然的花厅,这才落地。

  此时的花厅里已经坐满了来自四海的客商,甚至还有几位带着高帽,把带子系在下巴上的高丽客商。

  老廖朝四周拱拱手,就理所当然的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云府的老管家在家里好像不太值钱。至少陆轻盈就一直把老廖当驴子来使唤的。但是在这里,他坐上首没有任何的问题。

  秦州商行的话事人牛千秋笑吟吟的朝四周做一个四方揖道:“承蒙上天厚赐,仰仗陛下洪福,我秦州今年总算是渡过了一个丰年,尤其是渭河两岸更是大熟之年,豆子的收成极好,因此今年新近制作的黄金干比起往年多了三成。

  在供应了大内所需,又完成了去年的所有订单之后吗,尚丰裕了三十万斤。老夫受秦州同行所托,全部带来东京城扑买,还请诸位看在大家都是商贾一脉上,多多照顾!”

  牙行的赵淑仁放下手一直捧在手里的茶碗道:“每年要入京的货物多如牛毛,黄金干虽然也算得上是一桩好生意,但是比起湘西擂茶,润州碧玉米,到底还是有些不如。再加上今年青塘海心山的青盐也走了军队的路数进了京师,扑买所就这么大。商贾的购买力也就那么些,要是全部涌进来,大家还做什么买卖啊。”

  听赵淑仁这么说,老廖皱眉瞅了一眼他,也不说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和牛千秋一起等候赵淑仁继续把话说下去。

  云家人今天已经过来背书了,东京牙行断然不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牛千秋给打发了。

  果然,赵淑仁叹口气朝老廖拱手道:“老院公既然来了,牙行自然没有让秦州同行白走一趟的道理,牙行这里自然不会阻拦黄金干开市。但是,五城兵马司的阴阳文书如果没有,老夫等人是万万不敢给秦州开这个口子的。”

  原本只要牙行开局税票,五城兵马司中的商料科就会给商贾开具一正一反两面都加盖准行印信的文书,商贾们一般把这种文书叫做阴阳文书,有了这两样东西,商贾才能在东京城举行利润更加丰厚的扑买。

  别人家其实是没有问题的,自从云峥一脚把五城兵马司统领侯之坦踹下樊楼之后,侯家人就对云家恨之入骨,只要任何和云家有关联的生意都在他们的严厉打击之列。

  摔断了六根骨头至今还卧在病床上的侯之坦在病床上发下毒誓,和云家誓不两立。

  老廖轻笑道:“五城兵马司?侯之坦已经被我家侯爷给弄残了,庞相也把他的职权交付给了太子亲军长史赵延年,只要你老赵不在此事上作梗,阴阳文书?小事耳,云家已经派遣了家奴前去五城兵马司开具文书,估计很快就能到来,不影响午时扑买开市。

  我家侯爷常说秦州地域荒僻,百姓多灾多难,这些年才脱离了兵灾桎楛,只要他们有奋发向上的决心,云家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襄助。”

  牛千秋起身施礼道:“侯爷当年屯兵秦州不但秋毫无犯,更是一战定乾坤,让我秦州从此没了兵灾,而且为了当地百姓的生计宵衣旰食的制作出来了黄金干,秦州百姓无不感激,就是生祠也修造了不少。

  此番三十万斤黄金干乃是当地百姓生计之所系,绝非我牛某人个人的生意,还请诸位高贤扶住一把。不论是在下,还是秦州百姓都感激不尽。”

  赵淑仁瞅着牛千秋道:“规矩是死的,这没有办法更改,只要牛兄拿到阴阳文书,赵某一定给牛兄开最盛大的扑买,摊点可以遍布东京汴梁城南北西东四座坊市!”

  老廖笑道:“此话当真?”

  赵淑仁认真的道:“十足真金!”

  老廖回首对身边的小厮道:“你去催催,彭九不是帮着秦州商户去办阴阳文书了吗?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小厮答应一声就跑出了花厅,不大功夫就跟在彭九的身后又回到了花厅上。

  彭九哈哈大笑着讲阴阳文书丢在牛千秋的面前的桌案上道:“老牛,你运气不错,老子赶到五城兵马司的时候人家正在办差,所以加盖了印章就赶来了,没耽误事情吧?”

  牛千秋连连拱手谢道:“有劳将军,有劳将军,牛某必有重谢。”

  彭九摇头道:“算了,要是蜀中商行,老子少不得要花销一番,你秦州地界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好不容易有点拿的出手的好货,老子还是积点阴德的好。”

  牛千秋眼中泛着泪花,捧着阴阳文书送到赵淑仁的面前道:“牙长,秦州商行文书已经齐备,请牙长验看。”

  文书上的字迹写的歪歪扭扭的,上面的印信倒是印的很是清楚,赵淑仁总觉得印泥有些不对头,拿手指沾了一点搓一下顿时大惊,那根本就不是印泥,而是血迹吗,很可能是人的血迹。

  “这?”

  彭九笑道:“侯媛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一时半会找不到印泥,就弄破了自己的鼻子,拿自己的血当印泥了,有什么不妥吗?”

  “这是强……”

  “睁大眼睛看看,那上面不光有侯媛的印信,还有赵延年的印信,老赵给面子啊,侯媛说秦州商行乃是利欲熏心之辈,不能放任他们在东京扑买免得带坏了东京百姓,还不给盖章,老赵下令这家伙都不干,还说没有印泥。

  结果就被老赵一拳轰在鼻子上,蘸着他的血就给盖了章。

  告诉你老赵,人家五城兵马司的老赵给面子,难道你这个老赵就不给老子面子?

  五城兵马司老子没机会动拳头,难道在这里还有谁敢拦着老子不成?”

  赵淑仁也是皇亲,只不过血脉已经很远就是了,没了爵位继承这才操持了牙行这个利润丰厚身份底下的行当,这也算是赵宋皇家对没落的皇亲一种隐形的照顾。

  这样的人做事自然是四平八稳,云大将军出征之前差点弄死侯坦之这位大将军,但是从皇帝到中枢,以及左右两台言官没人说起这件事,仿佛侯坦之的六根骨头是自己摔断的。

  如今赵延年这位皇家最信任的本族将领也公然殴打侯坦之的儿子侯媛,这说明侯家就要完蛋了,一个大将军混到谁都能够殴打的地步,证明皇帝以及宰相都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物来看,这个家族的衰落也就在眼前了。

  赵淑仁心思定下来之后拱手道:“老夫这就开市,牛兄还需要准备好货物,不得以次充好,不得缺斤少两,不得……”

  扑买顺利的进行了下去,老廖也回到了马车上准备回家,瞅着熙熙攘攘的扑买市场心头酸楚无比,云家沦落到了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才能开出来一张平日里正眼都不瞧一眼的阴阳文书。

  大少爷,东京真的已经不是咱们家的久留之地了。

  老廖今日虽然还坐在最上首,但是话事的能力却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云家初到京城之时,他在扑买场可以直接绕过赵淑仁这种无足轻重的牙人,这种只能穿阴阳衣服的贱人,什么时候敢在自己面前自称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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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囚笼

  陆轻盈坐在云峥的书房里,埋头处理着账本,周围伺立着六个大丫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本账簿,只要陆轻盈嘴里念出一个数字,就会有一个大丫鬟用笔记录在账本上,看样子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失落的云落落坐在秋千架上,弟弟云霆用脑袋着姐姐的腰一次次的把她推到高出然后跑开,看姐姐晃荡,自己在一边咧着嘴傻笑。⊙說,

  好不容易等姐姐从秋千架上下来,云霆赶紧爬上秋千,急促的道:“该我了,该我了!”

  云落落随便推了一把云霆,就走进了屋子,娇声道:“娘!”

  陆轻盈放下手里的笔,用手捏着自己的睛明穴道:“你不好好的陪弟弟玩耍,进来何事?”

  云落落见母亲停下来了,就缠在母亲身上娇声道:“娘,后日就是腊八,相国寺里有腊八粥施舍,听吃了腊八粥之后可以添福增岁,爹爹不在,女儿想去给娘求一碗。”

  陆轻盈笑道:“相国寺施粥,施舍的对象是衣食无着的穷人,咱们家还没到那种地步吧?”

  云落落见母亲似乎不同意,发急道:“才不是那样呢,孩儿听佛教的创始者释迦牟尼本是迦毗罗卫国净饭王的儿子,他见众生受生老病死等痛苦折磨,又不满当时婆罗门的神权统治,舍弃王位,出家修道。

  初无收获,后经六年苦行,于腊月八日,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

  在这六年苦行中,每日仅食一麻一米。后人不忘他所受的苦难,于每年腊月初八吃粥以做纪念。

  何嬷嬷“腊八”是佛教的盛大节日。各地佛寺作浴佛会,举行诵经,并效仿释迦牟尼成道前。牧女献乳糜的传故事,用香谷、果实等煮粥供佛,称“腊八粥”。

  并将腊八粥赠送给门徒及善男信女们,以后便相沿成俗。据有的寺院于腊月初八以前由僧人手持钵盂,沿街化缘,将收集来的米、栗、枣、果仁等材料煮成腊八粥散发给穷人。传吃了以后可以得到佛祖的保佑。所以穷人把它叫做“佛粥”。

  便是富贵人家也以求得一碗腊八粥为荣,娘啊,您就准许孩儿去相国寺好不好,那一天好热闹的。”

  陆轻盈摸着闺女的头发道:“别人家去得,咱们家去不得,你梁辑叔叔当初南征大理的时候杀了好多的和尚,还把大鹏金翅鸟给抢回来了,你爹爹为了保护你梁叔叔,已经把寺庙里的和尚得罪光了。咱们家的人去了相国寺人家不会接待的。”

  “相国寺都拿了咱们家的大鹏金翅鸟,为何还是这样的气?”

  “胡!”陆轻盈宠溺的在闺女额头了一下道:“那是陛下赏赐给大相国寺的,可不是咱们家送给人家的,人情可不属于咱们家。

  哼!当年要不是你要跳到桌子上去,大鹏金翅鸟怎么会从桌子上掉下来摔坏?不摔坏的话,为娘何至于重新铸造那么多?

  听话,咱们不出去,你爹爹不在。我们要心做人才好。”

  云落落听了大是不依跺着脚道:“才不呢,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将军。我是将门虎女,为何要缩在家里?”

  陆轻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瞅着闺女道:“将门虎女?这话也对,你爹爹胆大包天的无所畏惧,身为他的女儿你确实需要胆子大一些。”

  云落落立刻换上一张笑脸道:“您同意孩儿出去了?”

  陆轻盈道:“你既然是将门虎女,那就用将门虎女的本事出去,只要你打的过你二娘。娘亲就随你出门!”

  惹了一肚子没趣的云落落嘟囔着离开了母亲:“不让出去就直,用得着拿二娘来事?二娘胳膊上可以跑马,谁能打得过她。”

  话音未落,耳朵根子就一紧,随后葛秋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谁的胳膊上能跑马?你当二娘我是街上的那些花胳膊?”

  云落落见逃不脱干脆大声道:“花胳膊也打不过您!”

  葛秋烟自然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这孩子就想去大相国寺看热闹,不过这事还真的不能答应,云家和佛门堪称水火不相容,去了不受人待见不,还有可能会出危险。

  不过这孩子自从夫君出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总是这样拘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孩子到底还是要出去见世面的。

  云家在城外那座农庄现在已经快变成兵营了,云峥在各地的老部下听彭九大帅将要离开大宋去海上,还问他们去不去,这还了得,这群人现在早就把孩子生下了,好多人生的还不是一个两个,家大了,业却变了,身为老子不为子孙后代谋一个万世富贵那就是失职,抱着跟着大帅有肉吃的想法,从四面八方涌向了东京城,磨刀霍霍的准备跟着二少爷去海上当海盗发家致富,至于夫妻离别这种问题从来都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因为好多人根本就不会游水,坐船又晕船,所以他们必须要接受严苛的重新训练之后才能去海上,所以在去登州之前,现在东京城把冬天熬过去。

  他们的到来让庞籍很是担心,不过这种担心随着早先来到的一批批的人从东京出发去了登州,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农庄对云家来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要离开,所以云家的钱财就不能再存放在钱庄里了,全部被陆轻盈兑换成金银,放在农庄里重新冶炼成十斤重的金块和银锭,葛秋烟这些时间就是在盯着这件事。

  “要出去也成,不过啊,我们不能去大相国寺,可以去咱家的田庄,田庄边上有座山,好在那里没有什么猛兽,在那里你可以去山上捉兔子,套野鸡,打野猪。

  想吃腊八粥二娘给你煮。”

  “可以骑马吗?”

  “那是自然,不过你现在只能侧骑,女孩子跨着腿骑马不好,会变成罗圈腿,以后不好找婆家!”

  见云落落拖着弟弟狂奔着去自己的房间准备出行,葛秋烟苦笑一下,走进了陆轻盈的房间。

  陆轻盈抬头瞅瞅葛秋烟道:“既然要把他们都带去,那就多带些丫鬟仆役,农庄里全部是些重利轻别离的杀才,粗手粗脚的可照顾不好他们。”

  “姐姐,为何不将那些金银全部弄成没奈何之类的金银球,反倒要铸造成十斤重的金锭和银锭?这样还是非常的不方便。”

  陆轻盈挥手让那些丫鬟全部下去之后道:“钱庄和一些大的商号他们需要铸造成五百斤一个的金银球,主要是为了转运方便,这些金银球回到总号之后,就不会再动,而是当做一种钱财储备,也就是这些金银球其实就是商号的总利润。

  咱家不同,这两年堪称花钱如流水,二叔在海上挣命,已经算是收获颇丰了,可是依旧没办法补平那些巨量的开支,没办法,只好动用家底来贴补了,十斤重的金银锭子最好,转运起来方便,如果需要大量购进物资,这些特殊的金银锭子也能保证交易顺利,云家现在需要的是信誉,所以啊,出不起差错。”

  陆轻盈了一大堆的话,却不见葛秋烟回应,见她倒在软榻上,似乎兴致也不高,早年间的时候这婆娘就见不得金银,现在怎么了,连最喜欢干的事情好像都没有什么兴致似得。

  “去塞外找夫君的事你想都不要想,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家里这些孩子才是比天大的事情,你是离不了男人还是怎么的?夫君不在我们难道就不活了?”

  陆轻盈的话的恶毒,葛秋烟才不服气的把头抬起来,就被陆轻盈尖锐的眼神看得重新把头低下去,嘟囔着道:“我就是离不开夫君怎么了?到天上去我都有理。”

  陆轻盈探手在葛秋烟丰盈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长成这个模样,难怪会晚上睡不着,都美女好淫还真是这么回事。”

  葛秋烟一把抱住陆轻盈嗤嗤的笑道:“您也是千里万里挑一的美女,难道您就心如止水?”

  陆轻盈随葛秋烟抱着叹口气道:“我和你不同,我是大妇,男人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要当男人使唤,我们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了,不管是孩子还是家产都不能出问题。

  你即便是把金银都铸造成功了,怎么运出去还是一个问题呢,曹皇后接掌了陈琳的密谍司,对我们家看管的更加严格了。”

  话题的沉重,葛秋烟松开了陆轻盈,虽然有时候她们两人在夫君不在的时候也有一些闺中游戏,很显然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蓝蓝真是一个废物,咱们给了她那么大的支援,她到现在都不能真正的帮助到我们,那些物资和钱财丢水里都有一些响声……”

  “住嘴!这件事是你能臧否的?云家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就要看蓝蓝是否能够击败曹皇后,现在皇帝的性命危在旦夕,我相信,一旦蓝蓝躲过皇帝龙驭宾天这一遭劫难,定会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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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养猪人

  “姐姐,我总觉得淑贵妃这人不对劲,咱们进宫去探望,她一个女人家不问我们的家长里短,反倒一个劲的问起夫君。

  如果问的是军国大事,我还认为她有雄心,有壮志,一个劲的问夫君的琐事到底为何?”

  陆轻盈笑道:“你找了一个肉包子一样的夫君,就不要埋怨被狗惦记,当初是那个女人的眼睛瞎,看不起咱们泥腿子出身的夫君,等她发现咱们夫君是人中之龙的时候,她已经不可能嫁给夫君了。

  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女人一旦见过更好的男人,你想让她将就一下就会要了她的命。”

  葛秋烟鄙夷的道:“她已经是皇贵妃了,找的男人是皇帝,说起来我们的夫君可比不了。”

  陆轻盈得意的道:“女人嫁人就像是穿鞋子,合不合适的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她嫁给的是皇帝,可不是男人!”

  葛秋烟大笑道:“难道皇帝不是男人吗?”

  陆轻盈摇摇头道:“不算是,夫君可以把你宠到天上去,外人最多说夫君多情,皇帝要是这么干,就逃不了一个荒淫的名声。

  夫君可以把自己兄弟的事情做得有情有义,皇帝要是这么做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蓝蓝与其说是嫁给了皇帝不如说她是嫁给了那张皇帝宝座……”

  就在云家主妇和小妾热烈的谈论蓝蓝是怎么和一张椅子过日的时候,蓝蓝这位皇宫中的第四号人物,正好从皇帝的寝宫里走出来。

  刚刚亲手给皇帝喂了半碗斑鸠羹,然后就在皇帝的注视下离开了寝宫,也只有每天这个时候她才能见一眼自己的皇帝丈夫。

  斑鸠羹是一种温补的膳食,方子来自于蜀中。选斑鸠脖子上的活肉,热水焯过之后,把那些肉丝从斑鸠脖子上一点点的撕下来,然后和粳米一起熬煮,最后变成一锅粥,皇帝如今只能勉强进一些流食。因此粳米和肉丝都要完全熬化。

  做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而蓝蓝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亲手淹死斑鸠,亲手揪断斑鸠的脖子,亲手把斑鸠身上的羽毛一根根的拔下来……

  蓝蓝忽然想起皇帝的胸膛比死掉的斑鸠还要瘦,斑鸠的胸膛上好歹还能撕下来两块肉,而皇帝的胸膛蜡黄蜡黄的几乎只剩下一张皮。

  这时候的皇帝和当初豆沙关里的饿殍何等的相似,即便是吃着世上最精美的食物,他依旧快要饿死了。

  小半碗斑鸠羹都被皇帝含在嘴里。等自己退出去之后,皇帝就会吐掉,蓝蓝明锐的观察力还是发现了皇帝想要继续保持的秘密。

  这是何等的讽刺啊,卑下的僰人会被活活的饿死,而尊贵的皇帝同样会被活活的饿死……

  不过赵旭已经学会钓鱼了,这对蓝蓝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卧冰求鲤的典故赵旭是知道的,这孩子曾经充满希望的问过太傅。是不是只要自己光着身子捂化寒冰求得鲤鱼,自己父亲的病就会好起来。

  太傅沉默了良久才对太子说。草木荣枯不过是自然事耳,非人力所能强求。

  皇帝知晓太子的这个举动之后,咬着牙吃下去了一碗燕窝粥,只可惜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还是呕吐掉了……

  太子终究没有卧冰求鲤,只是在荷花池上凿开薄冰。开始学习如何钓鱼。

  一个是合格的父亲,一个是合格的儿子,这中间却没有母亲什么事,皇帝的爱就像火焰一样,只会给特定的人。别的人想要靠近,只会被烧成灰烬。

  另外一个人其实也像是一团火焰,蓝蓝即便是站在皇宫里,也能看到那团火焰在荒原上燃烧,只要有了光明,也就有了方向。

  回到了寝宫的蓝蓝,洗手焚香之后,衷心的向漫天神佛祈求,希望他们保佑那个男子在荒原上平平安安。

  相见欢的曲调在寝宫里响起,给萧瑟的皇宫带来一丝喜悦之意,不过很快就被寒风吹的不见了踪影,而寒风带给皇宫的只有铁一样沉重的寂寞。

  “母亲,您在怀念您和父皇初次见面时的样子吗?”

  赵旭少年人特有的公鸭嗓子从门口传来。

  蓝蓝坚持着弹完这首曲子,她的回忆回到了豆沙县县衙的后宅,那时候一个布衣少年正在和父亲在竹林边下棋,那个少年人趁着父亲思考棋路的功夫,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更多的是落在竹林边上的水月门,看到丫鬟出来,似乎有些失望,也不知道是在盼着谁从那里走出来。

  琴音袅袅,最后的颤音也渐渐消失,布衣少年离别之后,琴音中有说不出的惆怅之意。”母亲,父皇的病一定会好的。”

  十一岁的赵旭已经学过音律了,赵家人似乎在绘画,音律上有很高的天份,这一点蓝蓝早就领教过了。

  离开古筝,蓝蓝上前解下赵旭身上的皮裘,见他的脸和手冻得通红,不由得用手帮他暖暖柔声道:“孝敬父皇是好事,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你父皇已经病倒了,你如果再生病,母后我也就不用活了,也活不成了。”

  “母亲,太保的大军已经抵达了辽国西京,如今正在白登山一带和萧打虎激战,太保首战得胜,萧打虎已经被击伤,两万辽国精锐战死在了小叶岭,如今太保已经越过了野狐口,和驻守白登山的郎坦,火烧山的李东楚,已经张开了一张大网等待萧打虎入彀!相信不久就会有佳音传来。”

  蓝蓝笑道:“这些军国大事你和我说什么,母后我只想看着你吃饱穿暖,学业有成,那里管的到长城外面的事情。”

  赵旭张嘴笑道:“母后差矣,大同镇不在长城外面,而是在长城里面,太保的大军还没有越过长城行封狼居胥之事。”

  蓝蓝大笑道:“母后看不了地理图册,却知道前唐的时候,李靖、李绩破突厥的轻骑快马在它山脚下驰过;侯君集灭吐谷浑的大军在这里扎营。唐人的诗歌里,也回响着狼居胥山的万古悲风:“何问狼居胥,执戟夜急行”。

  所以云大将军也会路过狼居胥山,这是一定的。”

  赵旭高兴地道:“母后果然是蜀中才女,您对云大将军的信心也是这么充足?”

  蓝蓝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后慢慢地道:“云大将军如果不能封狼居胥,我儿想要登上皇位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赵旭皱眉道:“我乃是大宋太子,谁敢阻我威凌天下?”

  “龙行于九天之上,猛虎啸傲于山林之间,不管是龙还是猛虎都不屑去理睬阴沟里的毒蛇,可就是这毒蛇,他们呲着毒牙,流着毒涎,随时随地都想咬一口落地的金龙,疏忽的猛虎。

  这天下间,最难对付的就是他们,他们不敢再天光之下行动,只会在黑暗的夜里窃窃私语,孩子,你只要愿意听,就会在这个黑夜里听到那些恶毒的声音,所以万万不可大意。”

  赵旭背着手大人般的站在母亲身边大声道:“孩儿一定会把那些躲在阴暗里的老鼠一个个的揪出来暴晒在阳光之下,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他们的丑恶面目之后再碾为齑粉!”

  蓝蓝斜着眼睛瞅着儿子道:“九天之龙会去钻老鼠洞?”

  赵旭嘿嘿笑道:“孤王自然不会去钻,帝王要的是正大光明,到时候有赵旉和赵延年他们自然会代替我去钻。”

  “你如何知道这些人会忠诚与你?要知道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人心。”

  “赵旉的老母妻儿如今寄养在我东宫,赵延年的儿子如今正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侍卫,只要是我需要的人,您都会在东宫找到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人。”

  “这样做未免刻薄了一些!”

  “孩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国士待之,给他们超出他们想要的,何愁不四海归心?”

  “我听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又听说纸上谈兵终觉浅!”

  “雏凤清于老凤声,侯之坦就是孩儿嘴里的第一条虫子!”

  蓝蓝懒洋洋的把身子靠在软榻上,取过一颗葡萄剥掉皮吃进嘴里,笑眯眯的道:“我怎么听说是东宫里面养的闲人太多,最近有些入不敷出?你不会是看上侯家庞大的资财了吧?”

  赵旭嘿嘿一笑终于恢复了孩子的模样坐在厚厚的地毯上,也从盘子里取葡萄吃,一面吃一面道:“猪养肥了,总要宰杀的。”

  蓝蓝呵呵笑道:“拿指头点点儿子的脑袋道:“你见过乡下人杀年猪吗?”

  赵旭笑道:“孩儿和云落落以前在农庄里见过,猪脖子猪尾巴给了屠户,猪头敬了祖宗,最好的猪后丘孝敬了长辈,不能吃的脏物给了家里养的獒犬,猪血灌肠之后邀请四邻吃酒,至于剩下的,自然就归了孩儿这个养猪人。”

  蓝蓝哈哈大笑道:“皇儿深得养猪诀窍,母后以为我孩儿今后定能吃的肥肥壮壮,你父皇如果知道他的儿子有这样的见识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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