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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悍戚(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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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快意恩仇大丈夫(上)

  吕布取徐州!

  这件事,这可是一件大事。

  最可气的是,在此之前刘闯还一次又一次的想到这件事,只是具体时间有些记不清楚。后来他忙着处理和麋缳之间的情感,也就把此事渐渐抛在脑后。不对,不算是抛在脑后!朐县之战前,他还想到过这件事。但之后因为身世明了,一时间也就没有再去考虑这件事情……

  所谓当局者迷,大概就是这个状况。

  刘闯突然想起那支驻扎在三河湾的兵马,忍不住连连苦笑。

  就说嘛,吕布怎可能会听从麋竺调遣,派兵在三河湾堵住他西进之路?他娘的,张辽驻守三河湾,是为了对付刘备。换句话说,是为了监视东海郡的动向,绝不可能是为了堵刘闯。

  只可惜,当时太心急了!

  或者说,当时刘闯有点慌了手脚。

  看到张辽,他心里就有了惧意,所以在匆忙中做出错误判断。

  这不科学,这可是不符合我的脾气……前世的刘闯,是个冷静且善于隐忍的人。可这一世,也不知道是不是练了那龙蛇九变的缘故,以至于脾气有些暴躁,有时候甚至会失去冷静。

  这样子下去的话,别说光耀门楣,建功立业……恐怕连颍川都到不了,就要被人干掉。

  “孟彦,你怎么了?”

  见刘闯脸色阴一阵晴一阵,好像变脸一样。

  麋缳被惊醒,在小豆子的陪同下走过来,忍不住关切询问。

  “我们,都相差了!”

  “啊?”

  于是,刘闯把他的想法告诉大家。不过,他当然会隐瞒下他早就知道,吕布会夺取徐州的事情。

  这种事,说不太清楚,说出来反而不美。

  “如此说来,,张辽屯扎三河湾并不是为了对付我们?”

  刘闯没好气道:“我们如今算什么,要名没名气,要钱没有钱,张辽堂堂鲁国相,怎可能专门跑来对付我们?莫说是我们,就算是缳缳的两位兄长,也未必有资格让张文远亲自动手。

  他娘的,我那时有些慌张,乱了分寸,才忽略了这件事。

  他不是为了对付我们,相反是为了对付缳缳的兄长……以协助吕布顺利夺取下邳。该死,真他娘的该死。”

  “笨熊,不许说粗口,你可是中陵侯之后,怎能这么没有风范?”

  麋缳眉头一蹙,轻声提醒。

  刘闯旋即醒悟过来,连连与麋缳道歉,而后苦笑道:“咱们错失了最好的机会……错失机会,就是犯罪。我们而今这么千里迂回,就是为之前错误判断所付出的代价。”

  “那我们现在杀回去。”

  “杀回去?”

  刘勇眼睛一翻,轻声道:“老管,你用点脑袋。

  之前我们可以顺利通过三河湾,却不代表我们现在还能通过。吕布夺取了下邳,刘备岂能坐视?他必然会率部返回,与吕布争夺徐州。这个时候,三河湾肯定是守卫森严,难以通行。”

  “叔父说的没错。”

  刘闯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已无法回头,只能继续往前走。

  那信使不是说了,张飞在司吾县屯兵,召集兵马支援。我就说大舅哥怎地没有继续围剿咱们,恐怕是要集中力量,支援张飞。所以,沭水和济水地区,必然驻有重兵。咱们这时候过去,就是自投罗网。而且咱们和老黄约定好了,要赶去海西汇合……所以,别无选择。”

  管亥搔了搔他的大鼻子,没有再开口。

  “如此说来,咱们方向不变,依旧是海西?”

  “没错,依旧是海西……海西荒僻,兵力不多。

  而且那里混乱不堪,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阻力。只要咱们到达约定的海滩和老黄汇合,就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整。至于以后……”

  刘闯仰头看着夜空中繁星点点,轻声道:“徐州钱粮广盛,素来为人窥觑。

  以前是一家独大,而今吕布和刘备发生争执,肯定是战事不绝。我估计到最后,这徐州……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千都做了土。

  真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到时候,徐州必化为焦土之地,这东海郡恐怕也难逃战事波及。”

  刘备和吕布之间这场徐州争夺战,会持续很久。

  在刘闯的记忆当中,吕布是死于建安三年。而今是建安元年,也就是说,徐州将经历三年战火。

  期间,袁术会征讨,曹操会征伐。

  待吕布死后,刘备和曹操还会发生冲突,总之这徐州战事,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徐州会变成什么模样?

  而今徐州人口很多,达数十万户……可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偌大的徐州,还能有多少人。

  “孟彦,难道不能阻止吗?”

  麋缳是土生土长的徐州人,听到刘闯这一番话,顿时花容失色,露出悲戚。

  刘闯苦笑摇摇头,“徐州,四战之地,周遭虎狼环视。

  以前陶谦坐拥徐州,因其资历和声望还能勉强保持平稳。可即便如此,他最后还是遭了曹操攻击,损失惨重,元气大伤。陶谦一死,徐州再也无人能够控制。刘备吕布,皆非名正言顺,徐州世族或许在短时间内会予以帮助,可是当更为强大的对手出现时,必然倒戈相向。

  依我看,这徐州到最后,只可能为曹操所有。

  刘备也好,吕布也罢,都不足以占居徐州……弄个不好,反而会丢了性命。这个时候,咱们最好还是尽快离开是非之地。吕布和刘备交锋,刘备必然不是对手,而吕布也不会赶尽杀绝。

  最后,很可能是一山二虎。

  留在徐州,结果只可能是越来越糟糕……叔父,把大家都叫起来,咱们再辛苦一下,趁而今道路畅通,尽快赶往目的地和老黄汇合。这地方,我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停留,早晚会有麻烦。”

  麋缳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之色。

  不过刘闯说的在理,能早一日和黄劭汇合,就早一日安全。

  “那这个信使……”

  裴炜忍不住开口道。

  刘闯看了一眼那个脸色惨白,吓得浑身发抖的信使,心中不禁有一丝不忍。

  可是,这种时候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刘闯一狠心,抬手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给他个痛快,然后埋好吧。”

  “饶命!”

  那信使闻听,吓得大声叫喊。

  一旁李伦拔出刀,上前揪住那信使的头发,手起刀落,割断信使的喉咙。鲜血喷溅在众人身上,但所有人恍若未觉。好像熟视无睹般,几个人抬着那尸体往外走,挖了一个坑埋好。

  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

  刘闯在一旁默默观看,心中虽有些不忍,却必须狠下心。

  “小豆子,扶三娘子上车,咱们出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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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快意恩仇大丈夫(下)

  其实,刘闯很清楚,杀了那信使,麋竺还是能得到下邳失守的消息。

  张飞退守司吾,向东海郡发出征召令,决不可能只派出一个信使。襄贲、郯县、兰陵……这些地方都要派出信使,所以下邳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之所以要杀这信使,是担心暴露行迹。

  哪怕麋竺现在要忙于支援张飞,可一旦知晓刘闯的行踪,也绝不可能放过。

  小心为上!

  在这种时候,刘闯不敢有半点懈怠。

  三十六个人,两辆车,近百匹马,在星光的照耀下,朝海西方向急行。

  这一路,的确是畅通无阻。

  到第二天中午,一行人已经进入海西境内。

  海西,也就是后世江苏省连云港市的灌南县。

  它始置于西汉年间,根据明代《嘉庆重修一统志》记载,汉武帝太初四年,也就是公元前101年,与后来的海州南二十里,置海西侯国,作为贰师将军李广利封邑。征和三年,即公元前90年,李广利战败投降匈奴,被废除了侯爵之位,海西侯国旋即就改名为海西县……

  最初,海西县为东海郡治下。

  进入东汉后,便划到了广陵郡之下……

  也就是说,进入海西,也就等于脱离了麋家的势力范围。

  虽然说麋家可以把触手延伸到海西县,但想必在东海郡,麋家的影响力要相对薄弱许多……

  朐县无世族,可海西却有。

  徐姓,是海西最大的姓氏,也是当地望族。

  这望族,可不是麋家那种豪强可以相提并论。在广陵地区,徐家的声望不逊sè于陈登家族。

  光和年间,海西有名士徐淑,为度辽将军,扬名边塞。

  而徐淑之子徐璆,少有名气,曾为公府征辟。这个公府,不是说官府,公家的府衙,而是指三公。能为三公征辟,皆为一方名士。徐璆还做过荆州刺史、司隶校尉,更抗击过黄巾军。

  如今的徐璆,官拜汝南太守。

  注意,是汝南太守……

  哪怕是富庶若麋家这样的豪强,在海西徐氏的面前,也不敢过于猖狂。

  刘闯一行进入海西之后,变得更加小心。

  所有人都被下令除去身上的甲胄,同时弓矢被放在车中,以免暴露行藏。管亥建议,让麋缳扮作大家闺秀,回乡探亲。而刘闯等人,则扮成护卫,这样一来,多少可以掩人耳目……

  至于效果?

  反正这一路下来,倒是颇为顺畅。

  刘闯提着的心,也渐渐放回肚子里。

  只是身体的疲惫,和心理上的困乏,让他有些打不起jīng神,骑在马上,更是摇摇晃晃,昏昏沉沉。

  天sè,已晚。

  依照着刘闯的意思,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但刘勇却认为,应该尽快赶去海滩,和黄劭等人汇合。

  “此地距离那海滩,也不过三五个时辰的路。

  我也知道大家现在都很辛苦,但还请坚持一下。只要上了船,就可以好生休息……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何不再加把劲儿,然后就能安心睡觉?孟彦,你护着三娘子,咱们继续赶路。”

  刘勇这番话,不是没道理。

  虽然大家都很累,可商量之后,还是决定遵从刘勇的主意。

  就这样,一群早已经人困马乏,疲惫不堪的人,咬着牙继续赶路。

  快子时,耳边突然传来海浪声,更有一股带着海水腥味的风吹来,让刘闯jīng神不由得一振。

  混沦的脑袋,在刹那间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他拍了拍也已经疲惫不堪的坐骑,而后翻身下马,把象龙牵过来,扳鞍认镫,跨坐象龙身上。

  象龙已经休息了一路,jīng神远远好过其他马匹。

  不仅是刘闯换了马,其他人也纷纷换马,口中发出欢呼声,朝着海滩奔行。

  “缳缳,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马车里,麋缳轻轻回应了一声。

  别看她是坐马车,可有的时候,坐在车上比骑马更辛苦。

  一路颠簸下来,麋缳和小豆子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散了一样,更提不起半点jīng神说话。刘闯脸上露出灿烂笑容,他纵马冲上一个土丘,举目向远处眺望,眉头却不由自主扭在一起。

  船呢?

  说好的海船,在哪里?

  夜sè笼罩海面,星光闪闪,视线还算清晰。那波澜壮阔的海面上,不见海船踪影,让刘闯的心,陡然间提起来。

  按照之前和黄劭的约定,海船应该在今天rì间就抵达这里。

  可为什么不见海船?难道说,薛州不同意?亦或者黄劭没有见到薛州?还是发生什么意外?

  一时间,刘闯思绪起伏,变得有些混乱。

  而刘勇等人策马到了海滩上之后,看着空旷的海面,也是目瞪口呆。

  子时,正是涨cháo的时候……海水一**涌来,冲击着海滩上的岩石,发出轰隆声响。海水飞溅,水雾弥漫。刘闯心里突然间腾起一种不祥预感,抬手啪的从驮马身上取下了盘龙棍。

  “缳缳,你们在这里别动。”

  麋缳和小豆子已下了车,听到刘闯的吩咐,脸sè一变,顿时流露出紧张不安的神sè。

  “孟彦,怎么了?”

  “感觉着好像有点不对劲……你们先躲在这里,我不招呼你们,不要出来。”

  说完,他不等麋缳和小豆子回应,便策马往海滩上跑去。麋缳和小豆子相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恐惧之sè,忙手牵着手,深一脚浅一脚躲在路旁的树林里,小心翼翼的探头向外张望。

  夜sè里,海滩上的岩石参差交错,犹如怪兽。

  海浪声此起彼伏,在苍穹中回荡。

  刘闯手持盘龙棍跳下马,脚下踩着细软的沙滩走到刘勇身边,“叔父,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嗯!”

  刘勇不苟言笑,沉着脸扭头道:“老管,让大家准备搏杀!”

  练至炼神境界,刘勇的六识感官早已超越常人。刘闯觉察到不妙,他更感到在这空旷寂静的沙滩上,弥漫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管亥闻听,立刻喊道:“裴绍,结圆阵,准备迎敌。”

  声音刚落下,忽听四周喊杀声响起。

  火光跳动,从那些岩石后,冲出数百兵卒……为首一人,手持长刀,厉声喝道:“刘闯,大老爷早就猜到,你会与郁洲山海贼勾结。故而命我再次等候。若聪明的话,就赶快束手就擒。

  看在往昔情分上,我自会向大老爷求情,留你xìng命……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某家无情!”

  火光中,持刀青年刀指刘闯。

  “**?”

  刘闯一看到来人,顿时大怒。

  虽然他至今仍想不明白,**是如何知道他要与麋缳私奔的事情。但是从麋缳口中,他已经得知,出卖他的那个人,就是**。之前,麋泽为了劝说麋缳不要反抗,说出了**的名字。而当rì在朐县,**曾率人截杀刘闯,如果不是象龙给力,他恐怕就要折在那城中。

  “**,竟敢出卖我们。”

  管亥看清楚**后,也是火冒三丈。

  **冷笑道:“朱贼曹,林一直把你视为前辈,故而两年来对你恭敬有加。

  哪知道你也是个蠢货,竟然为了那个胆小鬼,放弃大好前程不要。今刘使君坐拥徐州,为天所授。你不识天时,合该倒霉。林不过顺天而行!看在往rì情分,若你现在后悔,林愿与大老爷面前作保……朱贼曹,凭你一身本领,荣华富贵何愁不唾手可得,何苦为刘闯送死?”

  看这情况,**还不知道吕布已夺取了下邳,他口中那位真命天子,也将落得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命运。

  刘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刚要说出下邳被吕布占领的消息,就见管亥大吼一声,迈步拖刀而行,就朝着**扑去。

  火光中,**那张俊俏的面容,扭曲狰狞。

  “朱亥,既然你自寻死路,就怪我无情……弓箭手,放箭!”

  站在他身后的士兵突然向两边一让,就见两排弓箭手抢出,朝着刘闯管亥等人就开弓放箭。

  嗡!

  数十张弓弦颤响,利矢破空历啸,飞shè而来。

  刘闯心知一场恶战已不可避免,当下也不再费口舌,大吼一声,“**,小人!与我拿命来!”

  盘龙棍翻飞,化作棍影重重。

  利矢飞来,被刘闯舞棍拨打,迈大步向**冲去。

  同时,裴绍等人也结成了圆阵。可是面对着如雨点般shè来的箭矢,他们虽竭力封挡,依旧不可避免有人中箭。

  闷哼声,在沙滩上空回响。

  刘闯、刘勇、管亥三人冲在最前面,舞动兵器,朝着**等人所在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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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江表虎臣(下)

  从树林中,跌跌撞撞冲出一人,手里持着钢刀,推搡着麋缳走到沙滩旁边。

  刘闯偷眼看去,顿时大吃一惊,“麋涉,你敢!”

  麋涉浑身是血,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呲牙笑道:“刘闯,你再敢反抗,就休怪我刀下无情。”

  “孟彦,杀了他……他伤了小豆子。”

  麋缳大声呼喊,却让刘闯心里一沉。

  原以为让麋缳躲在林子里可以安全一些,没想到……

  手中盘龙棍,蓬的一声掉在沙滩上,刘闯看着麋涉,眼中杀机毕露。

  麋涉喘着粗气,心里面砰砰直跳。这次他配合**行动,但是战况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五百人围攻,竟然占不得上风!

  麋涉脑海中顿时又浮现出那天在盐水滩,刘勇如同杀神一样的表现,顿时胆战心惊。

  不过,他没有办法再逃走……上次放走了刘勇等人,已经让他在麋家有些抬不起头。虽然麋芳依然对他相信,可是在麋竺的心里,麋涉的忠心不必怀疑,但他的能力,还是令麋竺产生了想法。这次让**带队,麋涉为辅,就可以看得出来,麋竺正在有意识的培养**。

  一旦**崛起,麋涉的地位就会变得更低。

  这一点,麋涉完全无法接受。

  不过他很聪明,当**和刘闯等人战在一处的时候,麋涉却意外发现,没有看到麋缳……

  刘闯既然已经出现,麋缳必然就在附近。

  当众人舍生忘死搏杀一起的时候,麋涉的目光便凝聚在路边的树林当中。

  如果麋缳和刘闯一起过来,那么这个时候,最可能是躲在林中……想到这里,麋涉带着两个人,偷偷摸进了树林。麋缳和小豆子正紧张的关注外面局势,所以也没有留意到麋涉的动作。

  当两人发现麋涉时,已经晚了。

  小豆子被麋涉砍伤后,麋涉就劫持了麋缳,从林中冲出。

  你**就算料事如神又能怎样,这最后的决胜,还要我来出招……

  沙滩上,战事已经停止。

  **看到麋涉抓住了麋缳,顿时兴奋的大声道:“麋涉,做的好。”

  麋涉心里冷笑一声,手上钢刀架在麋缳脖子上,撇了**一眼之后,厉声道:“刘闯,让你的人全都放下兵器,否则的话,休怪我心狠手辣。”

  刘闯的脸色很难看,盯着麋涉,眼睛里好像喷火。

  可是麋缳在对方手里,让他投鼠忌器……放下兵器,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他可以死,但怎能连累管亥刘勇他们?就在这时,从林中快步走出一人,手里拎着一口钢刀,向麋涉跑来。

  “麋管事……不好了!”

  那人大呼小叫,眨眼间就到了麋涉近前。

  麋涉本能的扭过头,刚要斥责,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来人身穿一件灰色的短襟襜褕,根本就不是麋家家丁的打扮。更重要的是,这人的长相很陌生。

  来人个头不高,大约有175公分左右,相貌颇为俊朗。

  他手里的那口缳首刀,刀口上还滴着血,快步就走到麋涉跟前。

  “你是谁?”麋涉心里一动,大声喊道。

  他正想持刀威胁,哪知来人却突然间纵身一跃,便到了他跟前,一把攫住麋涉的胳膊。那只手,就好像铁钳一样,几乎握断了麋涉的胳膊。麋涉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见那人手中缳首刀滴溜溜一个翻转,刀口顺着麋涉的喉咙狠狠抹下去。只一刀,麋涉的脖子就几乎和脖子分家。

  “啊!”

  麋涉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

  而来人不慌不忙,一脚把麋涉尸体踢飞,横身就挡在麋缳身前。

  “去照顾林中的女子!”

  “啊?”

  “这里,有我解决……”

  他话音未落,就听沙滩上传来两声惨叫。

  虽然不认得来人,但看那样子,就知道是友非敌。

  麋缳刚一脱离危险,刘闯垫步上前,两只大手扣住两个麋家家丁的脖子,大吼一声,将两人的身子抡起来,向麋家家丁冲去。那两个家丁,被刘闯当成了兵器,轮动呼呼作响。刹那间,血肉横飞,战火重新点燃。

  麋缳跌跌撞撞跑进林中,就见两个麋家家丁已经倒在血泊中。

  小豆子衣服上全都是血,正靠在一棵树上,看到麋缳跑来,忍不住哭道:“小姐,好疼……”

  “小豆子,你没事儿吧……别怕!

  等一会儿找笨熊要些金创药过来……他手里有上好的金创药,你不会有事的。”

  小豆子的肚子上,鲜血汩汩流淌。

  麋缳连忙按住小豆子的伤口,冲着林外嘶声叫喊道:“笨熊,快点过来,小豆子要不行了……”

  与此同时,刘闯到了那布衣男子跟前。

  他甩手将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砸出去,而后从腰间拽下一个鹿皮兜囊,朝那布衣男子丢去。

  “里面有金创药,先去照看小豆子。”

  说罢,他也没有向对方道谢,大吼一声,劈手从一个家丁手里夺过一口钢刀,顺势将对方劈倒。

  布衣男子,笑了!

  他也没有矫情,拎着兜囊就跑进树林。

  片刻后,他提着刀又冲出来,大声喊道:“胖子,我来助你!”

  刘闯砍翻了一个家丁,“我叫刘闯,你是谁?”

  “某家琅琊徐盛……爷爷最看不惯拿女人做挡箭牌的货色,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拼杀,这等下作事情,非大丈夫所为。胖子,你究竟惹了什么祸事?居然这么多人跑来找你的麻烦?”

  “跳梁小丑,何足挂齿!”

  刘闯和布衣男子一问一答,可手底下却不慢。

  这徐盛的身手,比之裴绍要高出一筹。

  按照管亥的说法……裴绍现在应该属于养气初期,这徐盛至少也是养气中期甚至更高层次。

  两个人一边交谈,一边追杀麋家家丁。

  那边管亥已冲出重围,和裴绍汇合一处,让常胜裴炜张承三人去树林中保护麋缳。

  而麋家家丁,已经失去了斗志,越杀就越怕,已经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突然,有人高声叫喊起来:“快看!”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一些家丁朝海面上看去。

  夜色中,两艘海船出现在海面上,正缓缓向岸上靠来……

  “郁洲山的海船!”

  刘闯看清楚之后,顿时兴奋叫喊。

  “公子,黄劭来也!”

  从海船后面,冲出二十余艘艨艟小船,迅速向海滩上冲来。火光照映下,黄劭站在船头,手舞足蹈的大声叫喊。当艨艟即将靠近海滩,十余名海贼从艨艟上跳下来,呼喊着冲过来。

  麋家家丁早已经被杀得胆战心惊,眼见这么多海贼出现,哪里还有心思再战?

  不由得齐声呐喊,丢了兵器扭头就走。

  嘈杂的叫喊声中,更夹杂着**一声惨叫。

  刘勇一矛打断了**的双腿,疼得他在沙滩上翻滚不停。

  看着生龙活虎冲上海滩的郁洲山海贼,刘闯不由得万分激动……他快走几步,想要迎过去。

  可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徐盛。

  “你刚才说,你叫徐盛?”

  布衣男子徐盛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沙滩上。

  听到刘闯询问,他也是一怔,抬起头看着刘闯,一脸疑惑之色,“是啊,某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琅琊莒人,徐盛徐文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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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铁汉柔情(上)

  徐盛,字文向,琅琊莒人,东吴悍将。

  《三国志》曾为他单独立传,更称之为‘江表虎臣’,甚得孙氏厚爱。

  说实话,一般喜欢读三国的人,主要都集中在魏蜀两国。东吴除周瑜陆逊这种极有名气的人之外,很多都不为人知。似徐盛,也是其中之一。其人在东吴的地位之高,不逊于他人。

  不过,此时的徐盛,尚未前往东吴,更声名不显。

  刘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海西的海滩上,与徐盛相遇,而且是用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

  “劭赴约来迟,险些坏了公子大事,还请公子恕罪。”

  海滩上的战事已经平息,五百麋家家丁,战死者约六七十人,伤者近百,不俘虏者更多达百人。

  薛州陪着黄劭登上海滩,不等刘闯开口,黄劭连忙上前请罪。

  而薛州则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而是饶有兴趣看着一旁管亥,脸上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在朐县,他和管亥打过多次交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郁洲山也是管亥销赃的主要途径之一。只不过,两人从没有真正的接触,毕竟一个兵一个贼,怎么也不可能有交集。管亥是避着薛州,而薛州是不想和管亥接触。

  总之,管亥在朐县住了两年之久,竟然没有和薛州碰过面。

  薛州万万没有想到,堂堂朐县贼曹,竟然是东海三大寇之一蚁贼的头领。他更没有想到,朱亥居然是管亥的假名,其真身竟然和薛州一样,同为黄巾渠帅,此前还有过好几次冲突。

  看着管亥,薛州笑了!

  管亥则黑着脸,感觉很不自在。

  想当年,他手下黄巾和薛州手下黄巾就是竞争关系。而今薛州盘踞郁洲山,偏偏管亥却沦落如斯。当初,管亥的势力可是强过薛州。薛州之所以后来率部退出青州,一来是曹操的原因,二来也有不想被管亥吞并的心思。结果,薛州越来越强大,管亥却落得了个众叛亲离。

  看着薛州脸上的笑意,管亥心里就腾起一股怒火。

  自家这狼狈模样,被薛州这厮看去了,实在是太不爽快。

  “老黄,说好了昨日就该抵达,为何到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刚才连三娘子都差点丧命。”

  管亥不好对薛州发火,只能对黄劭生气。

  薛州脸上的笑意更浓,那笑容……这鸟厮的笑脸实在可恶,真想过去给他一刀,看他还能否笑出来。管亥气呼呼的心里嘀咕,一双虎目圆睁,瞪着黄劭,等待黄劭给出他一个答案。

  “渠帅,非是我想要来迟……本来前日都已经准备妥当,哪知道突然发生变故。

  两艘海船出了故障,不得已临时修理,所以才耽搁了时间。此事,的确怪我,与薛当家无关。”

  薛州大笑,“老黄,你末为我遮羞。是我御下不严,以至于有人吃里扒外,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刘公子,这件事是我薛州的不对,还请你不要责怪老黄。那两个吃里扒外的人已经被我处罚,绝不会令刘公子失望。这里非久留之地,还是先上船,咱们离开这里,再做计较。”

  说着话,薛州看了一眼在沙滩上呻吟的**。

  “这厮倒是好计较,居然盯上了我郁洲山。

  看起来,薛州这两年太过安静,一个小小的巡兵,都敢欺负到我头上,实在是惭愧之至。”

  刘闯也不是傻子,薛州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扭过头,看一眼**,心中突然腾起一丝怜悯。

  这年月谁都不容易,想当初朐县之战时,自己和张飞那些人反目,**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撑腰。那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短短一两个月,竟然发生如此变故,两人竟然会反目成仇。

  “**,你这是何苦?”

  **停止呻吟,突然放声大笑,“大丈夫或名留青史,或遗臭万年。

  刘闯,你这头笨熊,凭什么得那么多的好运气?论资质,我不比你差,可是你却可以从小习武,有你叔父传授,连朱贼曹也对你另眼看待。论长相,你这胖子有那点强过我?三娘子居然看上了你……刘闯,你运气好,可我却不服气。若朱贼曹能多与我些指点,今我未必逊色与你。

  可恨老天既然让我来到这世上,又何必让你这头笨熊也跑来朐县?”

  这是典型的庶民心理。

  为求出人头地,不择手段。

  刘闯很难责怪**,毕竟在这个时代,相信有很多和**相仿的人遇到同样事情,也会做出同样选择。庶民出头,实在是太难了……不过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现状。虽说不上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但森严的等级制度,早在秦汉就已经打下基础,谁也无法去改变现状。

  “**,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看重的那位刘使君,而今已经被吕布夺走了下邳。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的这些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即便是你投奔了那位刘使君,也不可能被重用。不过,我估计你是看不到了!接下来的徐州,必然战乱不止,东海势必会卷入其中。也许在你眼中,那刘备刘玄德是一位明主,但就目前而言,他也不过惶惶如丧家之犬。”

  “你……”

  **眼中,顿时闪过惊骇之色。

  刘闯却不再理他,转过身把缳首刀递给管亥,“不管怎样,此人曾对亥叔行弟子之礼。是生是死,由亥叔决断,我绝无怨言。”

  管亥接过刀,脸上也露出黯然之色。

  他走到**身边,低声道:“**,你听到他们唤我什么?”

  “啊?”

  “他们唤我渠帅……我当初在朐县,何尝不知你的心思。

  但我却不敢传授你武艺,只能为你打造好基础。我本黄巾出身,曾为青州黄巾渠帅……呵呵,你知不知道,若我收你做徒弟,有朝一日我身份暴露,连你也要跟着倒霉。不过幸好我当初没有收你做徒弟,不然的话,老子说不定又要被人出卖一次……所以,呵呵,去死吧!”

  管亥脸色突然狰狞,反手一刀砍在**的脖子上。

  一蓬血雾喷在他的脸上,可是管亥眼中,却依旧是一派森然肃杀。

  “文向,你有何打算?”

  “我……”

  徐盛突然露出扭捏之色,全无刚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本是莒人,本家境殷实。兴平元年,曹操兵发徐州,学习彭城琅琊两地。后曹操撤兵,琅琊郡遭受山贼袭扰,苦不堪言。徐盛的家也是在那时候中落……徐盛本人,自幼好武,后来被其父送去开阳学宫求学。这开阳学宫,是琅琊一处学府,虽比不得颍川书院出名,但是在琅琊也颇有名气。哪知道徐盛在开阳学宫求学的时候,家中遭逢巨变。莒县当地一个豪强,强占了徐家的土地,更把徐盛父亲打成重伤。徐盛得到消息赶回莒县,徐父已然亡故。

  徐盛一怒之下,夜入那豪强家中,把那豪强满门二十七口,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之后他不敢再逗留琅琊,逃往海西,准备由海西入广陵,再南下江东避难……

  刘闯听罢了徐盛解说,顿生亲切之意。

  要知道,他前世为好友报仇,杀了两家人。

  所以听了徐盛的举动,非但不觉得反感,反而有一种意气相投的感觉。

  这家伙,也是个血性汉子!

  只是看着他满脸的扭捏,刘闯有些糊涂了……这时候,麋缳搀扶着小豆子从树林里出来,看着小豆子那一副憔悴的模样,徐盛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过去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张超李伦!”

  “喏!”

  “去找一些棍子来,大约两米长短就好。”

  虽然不知道刘闯要棍子做什么,可是张超李伦还是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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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铁汉柔情(下)

  “孟彦,你做什么?”

  刘闯看了一眼小豆子,又看了一眼蚁贼伤者,轻声道:“从这上船,可要小心……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罢,他又让张承找来一些牛皮大带。

  这种物品,倒是不难寻找。当张超和李伦抱着一堆木棍过来后,刘闯招手示意他二人学着,把牛皮大带系在两根棍子上,做成了一副简易担架。然后他把担架拿到小豆子的身边,示意小豆子躺在上面。

  “文向,搭把手。”

  “啊……我这就来。”

  徐盛先是一怔,旋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和张承一人拿着担架一端,抬着小豆子往船上走。

  “小姐,我没事儿。”

  小豆子躺在担架上,感觉很不适应。

  麋缳连忙把她按住,轻声道:“小豆子别乱动,先上船,然后再好好诊治。”

  “可是……”

  “听话,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小豆子很听麋缳的话,只是躺在担架上,迎面就看到一双闪烁炙热光彩的眼睛,让她很不舒服。

  这个家伙,方才救了她的命。

  可是,他的眼睛好讨厌,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真是轻浮子……

  “这位兄台,慢一点,慢一点……这位娘子受了重伤,实不宜颠簸。你慢一点,再慢一点。”

  ‘轻浮子’这时候全无半点觉悟,不停的让张承放慢速度。

  张承苦笑道:“兄台,这再慢的话,估计天亮咱们也上不得船……放心吧,我会小心。小豆子和我们一路奔波,就如同是我的妹妹一样。而今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又岂能让她再受苦?”

  妹妹?

  徐盛闻听,连忙变了口吻,“哥哥不早说,那我小心就是。

  姑娘,疼不疼?待会儿上了船,再上一次药吧……你看,你伤口又破了,这可不是好事。”

  这个家伙,好啰嗦啊!

  小豆子躺在担架上,在心里大声呼喊。

  “孟彦,你这是作甚?”

  “呵呵呵,缳缳难道不觉得,文向对小豆子很在意吗?”

  麋缳的脸sè还有些发白,不过听了刘闯的话,再看那个小心翼翼,一脸关切之sè的徐盛,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孟彦,他很本事吗?”

  “此人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开玩笑,这可是江表虎臣徐盛啊……一个曾经干过曹cāo,干过刘备,干过曹丕的牛人,又岂是无能之辈?

  麋缳笑靥如花,“既然如此,那恭喜孟彦,又得臂助。”

  “啊……这个这个……其实我是觉得,文向而今杀人逃亡,也无处可去,所以才想要收留。”

  “孟彦,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这副模样,看上去真的是很无耻!”

  刘闯脸上笑容一僵,半晌说不出话来……无耻吗?若无耻能多招揽几个牛人,那就再无耻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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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时,海船已驶离海滩。

  按照最初的计划,刘闯等人应该直奔盐渎。

  可是,小豆子的伤势很严重,需要郎中诊治。在思忖良久后,刘闯只好同意了薛州的建议,先去郁洲山。

  郁洲山有医生,或许比不得朐县的张医生厉害,但医术也不算差。

  最主要的是,郁洲山有药物,好过刘闯这边单纯的金创药。其实,刘闯是不太愿意在郁洲山逗留。但架不住徐盛那一副紧张的模样,只得答应薛州,在郁洲山停留三rì,而后动身。

  海船,劈波斩浪,在大海上行驶。

  麋缳陪着小豆子在船舱里歇息,刘勇等人也都睡下。

  海滩一战,三十五蚁贼中,战死六人,重伤七人……十三个人!刘闯颇有些头疼,这还没有出徐州,几乎就损失了一半人手。虽说主力尚在,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一个人,就少一分战力,实在是令人感到苦恼。

  “刘公子,没有去休息?”

  刘闯坐在甲板上,看着湛蓝海水呆呆发愣。

  薛州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也不管甲板脏不脏,撩衣坐下,“看刘公子的样子,似乎是有心事。”

  “嗯!”

  “之前刘公子说,徐州将乱,莫非以为刘备胜不得吕布?”

  “这个……”刘闯闭上眼睛,轻轻揉着太阳穴,片刻后轻声道:“你以为刘备,有何胜算?”

  “他在徐州,可是颇有仁德之名。”

  “那又怎么样?”刘闯微微一笑,举起拳头,“仁义抵不住刀把子……刘备当初之所以能够被徐州人接受,是因为他曾为徐州免去了一场灾祸。呵呵,至于到底是不是他的功劳,至少徐州人这么认为。当初陶谦病故,把徐州让给刘备,却有名无实。他陶谦不是这大汉天子,也没有权利把这徐州让给别人。所以,刘备在徐州就算是再有人望,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吕布,声名狼藉。

  然其麾下武有八健将,文有陈宫辅佐。

  同时他更是奋威将军,假节,开府仪同三公,更被天子封为温侯。从这一点来说,他比刘备更有威信。加之徐州才经历了动荡,人心思定。这种情况下刘备若执意与吕布交战,绝讨不得便宜。你看着吧,这次徐州之战,刘备必败无疑。不过呢,他迟早会和吕布进行和解。”

  “和解?”

  薛州露出不信之sè。

  “吕布夺了他的徐州,他会与吕布和解吗?”

  “凡成就大事者,定会隐忍……刘备唯一强过吕布的,就是他比吕布懂得隐忍,知晓轻重。”

  “那你的意思是……徐州迟早归于刘备?”

  刘闯嘴巴一撇,摇头笑道:“君不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依我看,刘备和吕布就是鹬蚌,而那得利的渔翁,只可能是曹cāo和徐州世族。这徐州,没那么容易得到,刘备和吕布都不成。”

  “曹cāo?”

  薛州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之sè。

  他坐在刘闯身边,久久不语。

  海风迎面吹来,夹带着一股腥味……半晌,薛州开口道:“我听黄劭说,刘公子要返回颍川?”

  “是!”

  “却不知,刘公子返回颍川之后,有何打算?”

  刘闯,突然间沉默了!

  是啊,返回颍川之后,有什么打算呢?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次回颍川,是为了回颍川而回颍川。他想要出身,想要资历……但即便是归宗认祖,又能如何?想必他回到颍川的时候,曹cāo已经迎回了汉帝。到那时候,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这个汉室宗亲又能怎样?

  可以肯定的是,曹cāo不会待见他!

  可是不回颍川,他又如何获得资本?

  这本来就是一个很难做出决断的选择题,一时间刘闯也有些迷茫。

  在经历过重生后最初的困惑之后,他不想投靠任何人。在这个乱世当中,求人不如求己!靠谁都不保险,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底子硬……可这个底子,究竟在何方?在颍川吗?

  刘闯自己也不敢肯定!

  “薛大当家有什么指教吗?”

  薛州苦涩一笑,摇摇头道:“指教不敢当……其实我现在也很困惑。

  郁洲山上岸,不过早晚。可就如你所言,上岸之后,还是要被人指使,却非我本意。方才听刘公子一番话,州亦知刘公子的见识不俗。将来若是有好出路,还请刘公子能多多指教。”

  好出路?

  刘闯强笑一声,点头答应。

  作为一个光荣的穿越众,想要在这个时代立足,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虎躯一震,八方来投永远是小说里的情节。刘闯希望他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角,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出路……出路究竟在什么地方?一时间,刘闯很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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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薛州的馈赠(上)

  刘备输了!

  刘备居然真的输了……

  当刘备在虹县跃跃欲试,准备和袁术进行决战的时候,却突然间听到下邳被吕布夺走的消息。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率部驰援,准备夺回下邳。

  如此一来,和袁术的战事只能停止。

  好在刘备没有因此而乱了分寸,虽然急急忙忙班师返回,他还是让陈登率部断后,让出虹县,退守夏丘。如此一来,就算袁术挥兵追击,陈登也可以凭借夏丘和徐县相互呼应,抵御袁术。

  蹉跎半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落脚之地。

  刘备自然不会心甘情愿把下邳让给吕布。所以,他命陈到为先锋,领兵直扑下相。

  而后他亲自坐镇中军,率关羽等人向下邳进发。出发之时,刘备信誓旦旦,一定要夺回下邳,这一路上更是鼓足了劲儿,准备在下邳和吕布决一死战。如果能夺回下邳,他就可以坐稳徐州。打败吕布,对于徐州世族豪强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威慑,与刘备而言好处多多。

  可是,刘备却输了!

  陈宫献计,不要把战场放在下邳,应该中途伏击。

  吕布接受了陈宫的建议,命张辽驻守彭城郡,阻击东海来犯之敌;同时,他命臧霸率部挺进泰山郡,对东海郡形成有力的挟制。陈宫坐镇下邳,监视司吾张飞的一举一动。吕布亲率陷阵营,以曹性为先锋,抢先夺取下相。吕布自领高顺,占居僮国县之后,便埋伏起来。

  陈到白?兵从僮国县经过的时候,吕布没有理睬,而是任由陈到通行。

  刘备见陈到畅通无阻,也就放下心,一路督促兵马急速向下邳奔行。当途经僮国县的时候,吕布一声令下,三千兵马从僮国县杀出,令刘备措手不及。万余兵马,被吕布一举击溃。

  若非关羽死战,保护刘备从乱军中杀出重围,刘备十有**,就要交待在僮国县城外。

  与此同时,陈宫设计,诱张飞出击。

  当张飞率部准备强渡祖水的时候,陈宫突然出击,杀得张飞大败。

  张飞仓皇而走,弃了司吾县,逃亡曲阳。

  而张辽则强渡济水,大败麋竺之后,顺势夺取武原县城,与陈宫形成夹击之势,令东海郡兵马,不敢向前一步。陈宫的连环计步步为营,而刘备身边则明显缺少顶级谋士,自然节节败退。

  短短三天,数次鏖战。

  刘备损兵折将,率领残部在曲阳和张飞汇合。

  在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刘备决定命陈到镇守曲阳,他带着关羽张飞,领着残兵败将退到海西。

  薛州在郁洲山得到消息,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孟彦,果然料事如神。”

  刘闯心里明白,刘备和吕布的博弈,绝不可能持续太久。

  一旦刘备和吕布和解,他势必要面临更大威胁。所以在与刘勇黄劭等人商议之后,决定不能继续在郁洲山等候,必须要尽快离开。离开徐州,否则的话,以后再走,必然寸步难行。

  到郁洲山第五天,刘闯向薛州告辞。

  经过一番调养,小豆子的伤势已经稳定,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五天来,徐盛每天在小豆子身边打转,虽然没能俘获小豆子的芳心,但至少小豆子看他,已不再是一副警惕之色。

  “公子要走,我不阻拦。”

  薛州在思忖之后,决定不再挽留。

  “公子要回颍川归宗认祖,的确是一件大事。

  薛州有一事相求,他日公子若能为一方诸侯时,还请念在今日的情分,到时候能收留薛州。”

  郁洲山,不可久居。

  他的发展已经达到了极限,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时间长了,岛上这数万百姓,必然会产生严重的问题。不管是刘备还是吕布,一旦稳住局势后,绝不会坐视郁洲山不理。

  正如刘闯所言,我只要封锁沿海,坚壁清野。

  不需一年,你郁洲山必然会出现动荡……郁洲山无法自给自足,根本不可能作为根基长久占居。如果郁洲山可以自给自足的话,恐怕当年陶谦,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怎容得薛州逍遥这许多年?以前陶谦不会过问,但却不代表吕布刘备,也会对郁洲山放任不理,坐视不管。

  薛州的危机感很强烈,在和刘闯进行过交流之后,这种危机感,也就越发强烈……

  郁洲山必须上岸,可究竟在何处上岸?

  薛州也有些摇摆不定。航海技术的匮乏,注定了郁洲山海贼的活动范围,只可能集中在徐州沿海一带。不过,如果将来刘闯能够给予他们一个妥善的安身之所,薛州倒不介意冒险。

  不过现在,薛州绝不会轻易冒险。

  几万人不是一个小事,就这么巴巴交给刘闯,莫说薛州不同意,恐怕他的部曲也不会赞成。

  两艘海船,已整装待发。

  除了水手之外,刘闯发现,薛州还为他安排了两百个青壮。

  “大当家,这是何意?”

  薛州微微一笑,招手示意一个青年上前。

  这青年大约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目间和薛州有几分相似。

  薛州道:“此我少子,名叫薛文,字元代。

  这孩子从小喜欢读书识字,也是我薛家几代当中,唯一一个能识文断字的人。我听人说,颍川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学府,是读书人的圣地。公子这次回颍川,还请带他一同前往,到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薛文上前,拱手见礼,“还请公子关照。”

  他说话文质彬彬,但举手投足间,确有一股子英武之气。

  刘闯哪能看不穿薛州的心思,他这是下注,让薛文跟随他走……当然了,以刘闯现在的状况,薛州也不太可能下重注。所以他派了薛文跟随,还送给刘闯二百青壮,以壮刘闯行色。

  人常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薛州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

  刘闯对此,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好了,快上船吧。”

  刘闯再次向薛州拱手道谢,转身大步上了海船。

  “老管!”

  “嗯?”

  “你可要多保重……”

  在岛上五天,薛州和管亥相处一处,昔日那点恩怨纠葛,早已经化作过往云烟。黄巾,已成为丧家之犬,人人喊打。大贤良师,更已经化为冢中枯骨。薛州和管亥这两个黄巾军三十六渠帅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几天的交往过程中,也打下深厚友谊,更是惺惺相惜。

  管亥咧嘴一笑,“老薛,当年我压你一头,以后我肯定还是压你一头。”

  “那咱们拭目以待。”

  “给我撑着点,别到时候老子杀回来,你这郁洲山已经散了……嘿嘿,若是如此,我定要耻笑你。”

  薛州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两人拱手告别,管亥登上海船。

  站在岛边,看着海船缓缓驶离郁洲山,薛州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刘公子,莫要我失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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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薛州的馈赠(下)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海面上,风平浪静。

  湛蓝的海水,令人心驰神往,悠悠白云,更显得格外逍遥。

  “刘公子!”

  刘闯沐浴在暮夏的海风之中,感觉格外畅快。

  他闭着眼,站在船甲板上,看着海船劈波斩浪后,在海面上留下的层层波纹,呆呆出神。

  这时候,徐盛到他身边。

  刘闯扭过头问道:“文向,有什么事吗?”

  “刘公子,你接下来,打算去什么地方?”

  “接下来?”

  刘闯愣了一下,轻声道:“咱们在盐渎下船之后,我会先设法渡江。然后街道江东,从淮水北渡汝南,而后返回颍川。这好端端,文向问这个做什么?对了,我还没问,你接下来打算。”

  “这个……”

  徐盛有些扭捏,白净的脸,蒙上一层红润。

  他犹豫良久,突然问道:“刘公子,咱明人不做暗事。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喜欢小豆子……你能否将她许配与我?”

  如果刘闯是这个时代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答应。

  似徐盛这种能文能武的干才,不管是谁,都不会放弃,更不要说付出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惜刘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他一直在努力适应这个时代,但这思想却始终是来自于后世。

  他想了想,轻声道:“文向若喜欢小豆子,就该与她说明。

  若小豆子同意,我也绝不会阻止。”

  “刘公子的意思是……只要小豆子同意,我就可以带她走吗?”

  刘闯一怔,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当然想要挽留徐盛,可问题是,他凭什么挽留徐盛?之前,他可以用小豆子来挽留徐盛,但是现在话说出了口,再想要改口,就会给人留下言而无信的印象。刘闯不由得,摇头苦笑。

  他深呼吸一口气,“若小豆子同意,我没问题。

  不过,我还是希望文向能够留下来帮我……我知道,我如今是一文不名,也没有什么挽留你的资格。可我还是希望文向留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为我觉着,文向是一条好汉……当然了,若文向执意要走,我也不会阻拦。到时候只要小豆子同意,我一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徐盛目光灼灼,凝视刘闯。

  刘闯笑道:“文向不用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承认我不希望文向走,可要我用一个女子的幸福作为交换……刘闯虽非君子,亦不屑为之。”

  “我明白了!”

  徐盛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转身离去。

  他没有说是否会留下,也没有说会走……可越是如此,刘闯就越是感觉心中不安。

  尼玛,装逼装过头了……有时候他真心希望自己能够更无耻一些。可违背原则的事情,正如他说的那样,不屑为之。看着徐盛的背影,刘闯摇摇头,颇感无奈的转过身,背着手走了。

  回到船舱里,刘闯感到有些心绪不宁。

  他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片刻后起身,吞服下一粒参丸,开始修炼龙蛇九变。

  这练功如逆水行舟,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两日不练对手知道,三日不练,天下人都会知道。

  而今他身处险境,也就越发不敢懈怠。

  没错,他是穿越众,他领先了这个时代一千八百年,可又能如何?

  说到底,他是个人,不是个神,更没有身带系统。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说穿了也只是流于表面。史书讲究微言大义,一千八百年前的事情,作为一个后世人,究竟能够知道多少?

  也许他知道历史大势,也许他有一些后世先进的思想观念。

  可是身处三国,刘闯发现,他所知道的那些历史大势,根本没有太大用处。他不是刘备,更不是曹操,也不是汉献帝。他只是一个流落在民间,本应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世家遗孤。他的那些优势,根本不可能用上。倒是那些隐藏在历史大势下的小势,时常让他狼狈不堪。

  史书不可能把每一件小事都记载成文字……

  这也使得刘闯,在重生之后步步维艰。

  他发现,能够帮助他的,还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甚至他的那些思想,或许在某些时候能够产生用处,但在大多数时候,似乎都不容于这个时代。

  你领先一步,叫做天才。

  可当你领先十步,那就会被人们当做疯子……

  即便是这个时代存有很多有识之士,可刘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又何止十步二十步呢?

  刘闯不敢去轻易尝试!

  要想改变时代,就要从小事做起。

  后世洪荒流小说中不是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句话:天道之下,大势不改,小势可改。

  但是小势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天道也会默许你的改变。可是,这需要一个漫长的积累。

  至少在目前而言,刘闯首先要做的,是融于这个时代,被这个时代接收。

  练完一套龙蛇九变,刘闯长出一口气。

  暴熊担山已经到了纯熟地步,接下来他就要努力突破,练成鹰蛇同舞。刘闯觉得,他已经隐隐约约碰触到鹰蛇同舞的境界,但是功力还不够深,需要长时间一段积累,才能够突破。

  刘勇说过,他从苍熊变练成鹰蛇同舞,足足三年。

  刘闯而今有参丸辅助,想要练成鹰蛇同舞,至少也要一年时间。

  不过,在经历了海滩之战以后,刘闯觉得,他已经隐隐约约,碰触到鹰蛇同舞的边缘。长途跋涉,连番鏖战,虽然精疲力竭,但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在经过一场苦战后,刘闯得参丸之助,已经到了苍熊变的巅峰。接下来,他只需要继续积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大成。

  所以,刘闯并不着急。

  练完功,他准备休息一会儿。

  可就在这时候,舱门笃笃被人敲响,紧跟着麋缳进来。

  “孟彦,我刚才看到小豆子,她情绪好像不高。”

  “怎么了?”

  麋缳轻声道:“小豆子听说你不要她了,要赶她走……所以心里不好受,方才找我去哭诉。”

  “我何时说要赶她走?”

  “徐盛说,只要小豆子同意,他带小豆子走,你不会反对。”

  “是有这么回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小豆子三番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虽说出身不好,可我却把她当成了姐妹。你这好端端,就要把她赶走,算什么事情?孟彦,你还不是颍川刘公子,怎能如此薄情寡义。”

  麋缳勃然大怒,柳眉倒竖,怒目圆睁。

  刘闯连忙摆手,苦笑道:“缳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

  文向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喜欢小豆子,也是小豆子的福气……他方才问我,可不可以把小豆子许配给他。我说只要小豆子同意,我就不会阻拦。你知道,我希望能够留下文向。可如果小豆子不喜欢他,我也不会强迫她嫁给徐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欣赏徐盛不假,可是要我牺牲小豆子来换一员大将,这种事情我做不来,也不屑于做。

  小豆子救过你两次,你把她当作妹妹,我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作妹妹?

  我此次会颍川,福祸尚未可知……但我知道,文向是有真本事的人,将来一定能照顾好小豆子。

  我不想让小豆子成为我拴住文向的绳索。如果文向愿意跟我,我自然求之不得;可若是文向要走,而小豆子也愿意跟他走,我绝不会阻拦他的前程。小豆子跟着文向,也不会受苦。”

  麋缳脸上的怒色,渐渐隐去。

  “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

  麋缳突然叹了口气,站起身,把舱门打开。

  就见徐盛和小豆子站在舱门外,小豆子泪流满面,而徐盛则是一脸尴尬。

  “大熊哥,小豆子不要走,小豆子舍不得离开小姐,你不要赶我走。”

  看到刘闯,小豆子哇的哭出声来。

  刘闯一脸疑惑,连忙上前,示意麋缳劝慰小豆子,“文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盛显得很尴尬,搔搔头笑道:“我方才与公子请求时,本打算请公子收留。

  奈何公子不肯开口,盛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还以为公子是看不上徐盛,所以不屑于挽留徐盛。

  这不我方才与小豆子说,她却急了,找三娘子哭诉。

  三娘子是不太相信,可又不知道公子究竟如何考虑,于是就设下计策,前来盘问公子真心。

  盛于开阳学宫求学时,就听人说过中陵侯事迹,更非常仰慕。

  而今公子欲返回故里归宗认祖,若不嫌弃盛出身卑微,还请公子收留,盛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刘闯听罢,顿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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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何谓顺势而为?(上)

  徐盛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

  而刘闯,更不是一个长于交际的人……否则的话,他前世也就不会那么少的朋友。

  两个都不太会表达的人撞在一起,于是就产生了种种误会。

  徐盛是觉得:你快来挽留我啊,你只要挽留我,我就答应了……你不开这个口,我怎么留下来?

  而刘闯却是那种: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才成啊!

  你不把话说明白,我又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我希望你留下来,可我如果开口却被你拒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两个爱面子的家伙,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产生了误会。

  如果不是麋缳反应及时,说不定刘闯就要和徐盛擦肩而过。

  麋缳知道,刘闯很欣赏徐盛。但是,这个虽然性情大变,可是有些东西却没有改变的家伙,如果没有人在里面穿针引线,恐怕也不会轻易表达。就好像当初,麋缳如果不是逼迫刘闯做决定,恐怕这个木讷的家伙,到最后也不会说出‘缳缳我喜欢你’这种羞人却甜蜜的话语。

  刘闯憋在心里的这口气,一下子顺了。

  至于小豆子和徐盛,发展势头很不错……

  看着小豆子能够找到幸福,刘闯这心里面,也挺快活。

  海船在海上走了两天,在六月二十三,终于抵达盐渎……盐渎,也就是后世的盐城。它始于西汉年间,以产盐而著称。东汉时,盐渎被划拨到广陵郡之下,不过随着汉室糜烂,盐渎盐场也逐渐被废弃。特别是在桓帝之后,盐渎遭遇麋家挖角,已经几近停产,更无人过问。

  换句话说,盐渎已经成了一处边荒。

  不过盐渎出过不少能人。

  其中在东汉最有名的人物,恐怕就是后来建立了吴国,与曹魏、蜀汉三足鼎立的孙权之父,孙坚孙文台。时光和年间,海贼肆虐。孙坚为盐渎丞,也是第一位被记载于盐渎史书中的县丞。

  天蒙蒙亮,刘闯站在甲板上,看着一艘艘艨艟载着人马,缓缓向岸上行去。

  盐渎的盐场几乎废弃,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丝丝咸味……这座支撑了汉室四百年盐业,保证两淮食盐供应的重镇,远远看去,已呈现出沉沉暮气,看上去有一种凄冷荒凉的感受。

  “公子,咱们登岸吧。”

  薛文走过来,轻声道:“勇叔父和亥叔父都已经上岸,三娘子她们也已经上船,只剩下你和文向几人。”

  走了两天的海路,在郁洲山吹了五天海风,刘闯突然有种恐惧感。

  广陵郡,可不是一个熟悉的世界。

  从朐县离开,他就等于步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前连番搏杀,让他没有时间去感怀,而现在,他有些恐惧了!可是再恐惧,也要上岸……如果是在一千五百年后,茫茫大海或许充满了机遇。可是在这个时代里,大海就是死亡的代名词,真正的机遇,还是在眼前这片大陆。

  也许日后会有机会去探索海洋,但目前而言,时机尚不成熟……

  想到这里,刘闯深吸一口气,从海船跳上艨艟。

  象龙马也上了船,随后薛文和徐盛紧随刘闯身后,乘坐着艨艟,缓缓驶向海滩。

  身后的海船,在刘闯等人上岸后,缓缓驶离。

  当海船消失在海平线之后,刘闯突然展颜笑道:“诸君,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支孤军了。”

  “哈!”

  众人轰然而笑。

  刘闯翻身上马,盘龙棍扣在另一匹驮马上,而后催马而行。

  麋缳和小豆子还是乘坐马车,不过车两边却多了一队护军。徐盛受命,领一队骑军负责车仗安全。

  管亥则为先锋,领一队马军。

  其余皆为步军,分为两队,分别由刘闯和刘勇统帅。

  二百多人的队伍,比之先前那孤零零几十个人显然雄壮不少。但刘闯却不敢掉以轻心,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小心谨慎。任何松懈,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从朐县一路过来,刘闯已经经历了不少场面。与刚从朐县出来时的那份青涩相比,如今的刘闯,显然多了些沉稳。

  “黄先生,咱们怎么走?”

  黄劭取出一副牛皮地图,看了两眼后道:“走高邮,而后直奔江水祠。”

  “不是说走海陵吗?”

  “海陵等于绕了远路……咱们现在人马增加忒多,沿途必须要有一些补给……走海陵虽然快,但是却有些危险。海陵那边距离东陵亭太近,而东陵亭作为江都要地,必然驻有兵马。

  以前,咱们全是马军,可以避开东陵亭守军。

  可现在……”

  黄劭一指身边兵马,轻声道:“这么多步军,走海陵肯定会惊动东陵亭守军,绝非上上之选。

  咱们换上官军打扮,走高邮可以方便一些。

  既然躲不过去,不如大胆行事……只要能顺利到达江水祠,就算是大功告成。”

  听了黄劭一番解释,刘闯不再疑惑。

  他们在盐渎稍事休整,又补充了一些辎重粮草,便浩浩荡荡向西挺进。盐渎县令对于这么一支兵马,也没有太过在意。一来,他无力抵抗;二来,这支兵马是汉军打扮,虽然来路不明,但在这个时期出现在盐渎的汉军,十有**是刘备的手下,他又何必去枉做恶人呢?

  反正,盐渎也没什么值得重视!

  以前这里还有个盐场,可是现在,盐场都已经停工了,他这个县令也就失去了最后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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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徐州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袁术被刘备敲了一记闷棍,正准备找回场子,哪知道刘备却撒手撤退,跑回去和吕布争夺下邳。

  吃了亏的袁术,怎能善罢甘休?

  他立刻命纪灵为先锋,自钟离渡过淮水,占领虹县。

  陈登屯兵于夏丘,倒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可是面对咄咄逼人的袁术兵马,陈登还是感到吃力。

  于是,他迅速派人回家,向其老父陈珪求教。

  陈珪的回信只有四个字:顺势而为。

  什么叫做顺势而为?

  说穿了,就是谁拳头大听谁的……陈家作为广陵世族,在徐州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陈珪的态度非常清楚:谁也不帮!我只做我的本份,其他事情,与我无关。这徐州,不管是姓陶、姓刘还是姓吕,到最后都得要拉拢我陈家。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在乎什么人来统治?

  只要你们不影响我陈家的利益,我就谁也不帮。

  当然了,如果统领徐州的人值得我效劳,我也不介意偏帮一下。

  吕布,世之虓虎,名声太差,自然入不得陈家法眼;而刘备有仁厚之名,倒是值得帮衬……可问题是,你刘备的名声虽然不错,可你现在却是个丧家犬,我就算帮你,也必须小心。

  陈登领悟到了陈珪的意思,立刻派人向下邳呈报。

  吕布虽得了下邳,但是在夺取下邳的晚上,他那老丈人曹豹死于张飞之手。

  这也就断了他与徐州本地世族联络的一条通路……正在为难的时候,陈登突然派人前来。虽说陈登并没有标明效忠的意图,可是在吕布看来,这无疑是广陵陈氏对他释放出的善意。

  有陈登,胜曹豹百倍。

  “君侯对陈氏,当加以厚待。

  然则陈氏可用却不可信……所以在与陈氏接触的时候,还是要多加小心。陈登其人当加以笼络,但要小心提防。君侯可以辟他为徐州别驾,试探一下陈登的态度,而后再做打算。”

  陈宫对陈登这所谓的投诚,并不是特别相信。

  不过吕布却没有听进去,在他看来,陈登能向他呈报,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向他表明忠心。

  既然如此,吕布又怎能拒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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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何谓顺势而为(下)

  他听从了陈宫的意见,辟陈登为别驾,但是却命人召陈登前来下邳。

  “今袁术兴兵,而君侯与刘备交恶,是非善事。

  若君侯与刘备联手,则袁术必败;若君侯与刘备继续交恶,只怕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平白便宜了袁术。”

  陈登一副为吕布谋划的架势,让吕布更加欢喜。

  “那以元龙之见,当如何为之?”

  “君侯要尽快和刘备议和,同时还要设法得到朝廷的承认。我听人说,曹操已率兵前往洛阳迎奉天子,君侯何不派人前去恭贺?只要君侯得了朝廷认可,则坐拥徐州,便名正言顺。”

  吕布闻听,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夸赞陈登。

  “可是我刚夺走了下邳,刘备会同意议和吗?”

  陈登大笑,“那刘备敢不议和?”

  “元龙的意思……”

  “君侯,之前攻打袁术的人,可是刘备……这个时候,最害怕的人就是刘备。如果徐州被袁术得手,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他刘备。刘备是个聪明人,定然会同意和君侯议和。

  我听人说,君侯夺取了下邳之后,还俘虏了刘备的夫人。

  但是君侯对甘夫人待若上宾,没有半分委屈……君侯可以试探一下,说准备送夫人回去,看刘备如何应对。若他同意,就说明他愿意议和;若是他不同意,君侯再与他决一死战不迟。”

  吕布听罢,连连点头。

  不过,没等吕布派出使者,又得到消息,东海郡麋竺带着家中近三千僮客,已经抵达海西。

  刘备手里本还有几千人,如今又得了麋竺三千僮客。

  如此一来,他手中掌握兵马,也差不多近万人……吕布倒不怕刘备那点兵马,可是刘备兵力加强,却让他下定决心,要尽快和刘备议和。对于这个决定,就连陈宫也没有表示反对。

  他和刘备再争执下去,只能是便宜了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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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闯一行人,自高邮经过,再次补充了辎重。

  离开高邮,他们就加快了行军速度,很快就抵达渎水。

  过了渎水之后,最多两天路程就是广陵县,如果顺利的话,三天后,他们就可以到达江水对岸。

  千里跋涉,胜利在望,刘闯心里感到轻松许多。

  当晚,他下令在渎水河畔宿营。

  “孟彦,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刘闯正准备去休息,却见管亥匆匆赶来。

  “亥叔,发生何事?”

  “天黑前,我派出一支斥候在四周打探,按道理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回来复命。

  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我心里面有些惶恐,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你看是不是再派人去打探一下?”

  “老管,你派了多少斥候?”

  “八个人……而且都是老卒,按道理说不该发生意外才是。”

  “他们离开多久了?”

  管亥掰着指头算了算,轻声道:“差不多有两个多时辰了。”

  黄劭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坐直了身体。

  “两个多时辰……”他想了想,看着刘闯道:“的确是有些不妙,除非他们遭遇到了敌人,否则应该会回来汇合。”

  “你的意思是……”

  “前途危险。”

  刘闯听罢,沉下脸,陷入沉思。

  “怎么办?”

  “依我看,咱们应该迅速离开此地。”

  “可那八个弟兄生死未卜,是否遭遇意外,也都是我们臆测而已,并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

  万一他们有事耽搁了,回来后不见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刘勇站起来,沉声道:“那可是陪着咱们从盐水滩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怎能就这样放弃?”

  黄劭蹙眉道:“那老刘的意思是……”

  “这样吧,我带几个人去打探一下,你们在这里准备。

  如果真的是发生了意外,在撤离不迟……这么不管不问的走了,我于心不忍,怎地也要探清楚虚实才好。”

  从心里说,刘闯赞成黄劭的意见。

  但刘勇的意见,他也不能反驳……毕竟,刘勇是他的长辈,更是他的亲人。刘勇的脾气,刘闯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想当初,他为了一个承诺,保护着刘闯漂泊四方。

  如果他真的不闻不问,那也就不是刘勇了……

  “叔父,我陪你去。”

  “孟彦不必如此,我就是去查探一下。

  前方情况尚不清楚,多有危险,你还是留下来准备撤离。”

  “叔父,你为了八个兄弟可以去冒险,可你别忘了,他们也是跟随我的兄弟。

  你带别人去,如果遇到危险,很可能还要搭上其他兄弟的性命。但是我跟你去,虽然不说能帮你的忙,但凭我胯下马掌中盘龙棍,自保当不成问题,何必白白的坏了其他兄弟的性命?”

  “这个……”

  刘勇犹豫了!

  他知道,刘闯说的没错。

  这些人当中,他刘勇武艺最高,而他之下,便是刘闯管亥。

  其他人跟着他去,如果真的遇到麻烦,确是平白丢了性命……刘闯跟着,至少不用他费心。

  “我也去。”

  管亥见刘勇站出来,便紧跟着上前。

  “亥叔不能去!”

  “为什么?”

  刘闯笑道:“亥叔你见过的世面多,也有过领兵打仗的经验。

  我和叔父过去,这些人当中,就是你的资历最高。老黄出谋划策还成,却不是个领兵打仗的人。文向和元代虽说都是文武双全,可毕竟年轻,打打杀杀可以,这独当一面还略显稚嫩。

  亥叔,这里只有你能镇得住,我把文向和元代留下来协助你,有黄先生为你拾遗补缺。

  如果半个时辰后,我和叔父还没有回来,就说明遇到麻烦……到时候你们立刻离开,咱们在高邮泽汇合。”

  “这个……”

  管亥露出犹豫之色,显然拿不定主意。

  刘闯笑道:“怎么,亥叔你莫非是担心我和叔父的本事?

  行军打仗我和叔父不如你,可如果说搏杀疆场,我与叔父联手,这天底下恐怕没多少人能够阻拦。”

  听上去,似乎是这个道理。

  麋缳突然上前,身后还牵着珍珠。

  珍珠是刘备送给麋缳的礼物,之前麋泽押送麋缳去郯县,也带在身边。

  刘闯劫下了麋缳,连带着也把珍珠抢走……只是之前麋缳一直坐车,所以珍珠也无人骑乘。

  “叔父,你换乘珍珠吧。”

  “这怎么成?”

  麋缳笑道:“为何不成?身为大将,岂能无马?

  叔父的青骢马虽然不错,但是比之珍珠还是逊色一筹。珍珠跟着我,有些委屈了……几次临战,我都见它很兴奋,却没有机会上阵立功。今日麋缳就把珍珠赠与叔父,有道是宝马赠英雄!叔父是真豪杰,定不会委屈了珍珠……再者说了,叔父骑上珍珠,孟彦岂不安全?”

  刘闯在一旁听真,朝着麋缳轻轻点头,表示赞赏。

  刘勇见此情况,也不好再拒绝。

  “既然三娘子这么说,那某家就厚颜收下。”

  刘勇说罢,就把珍珠牵过来。

  珍珠自有它的鞍辔,而且也打了马掌……刘勇提枪翻身上马,刘闯也紧跟着跨在象龙背上。

  “亥叔,这里就拜托你了!”

  刘勇提棍与管亥拱手,而后催马就跟着刘勇离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麋缳的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忧虑之色。

  “亥叔,孟彦他……不会有危险吧。”

  管亥沉着脸,强挤出一抹笑容,“这天底下能拦住他叔侄的人,屈指可数……至少在广陵,我还没听说过有这等人物的存在。三娘子不必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咱们也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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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一刀写春秋(上)

  这里是广陵,兵力空虚!

  陈登率部驻守夏丘,几乎抽调走广陵三分之二人马。剩下的兵马,还要在江水沿岸做出防御姿态。哪怕而今江东混乱,但是广陵方面却不敢松懈,以免被江东的兵马在这时候偷袭。

  江东小霸王,江东美周郎……

  这可不是等闲之辈。

  所以,按照黄劭的分析,这时候借道广陵,自江水祠渡江是最好时机。

  按道理说,不可能碰到什么危险才对。

  可是八个斥候离奇失踪,让刘闯下意识多了几分警惕。

  夜风轻柔!

  暮夏时节的广陵郡,虽残留着几分酷暑炎热,但入夜之后,就变得极为凉爽。东汉的天空,远比后世澄净。天气也不似后世那么古怪而诡异,四季分明,让人感觉着非常的舒服……

  “孟彦,前面应该就是界牌山。

  过界牌山就是广陵县治下,咱们到界牌山,就不要再向南走。如果到了界牌山还没有发现八个兄弟的踪迹,说明一定是出了变故。咱们就往回走,和老管会合之后,再做日后安排。”

  “好!”

  刘闯点头答应,催动马匹,又加快了速度。

  界牌山说是一座山,倒不如说是一个山包子,不过几十米的高度,横卧于淮南丘陵之间。

  刘闯和刘勇来到界牌山下,不等刘闯下马,就见刘勇纵马上前,用铁矛挑起一个兜鏊。

  “孟彦,你看?”

  刘闯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兜鏊正是斥候佩戴。

  刘闯这边的甲胄,基本上都是从麋竺那边夺取而来。麋家制作的甲胄兜鏊,也大都是制式打造。不过,麋家打造的甲胄上,还是有一些特别之处。至少在刘闯眼中,可以分辨出来。

  兜鏊出现在这里,可斥候却不见踪影。

  刘闯凝神向四周扫视一下,心里咯噔一动。

  四周环境,好像是被人打扫过,表面上看出什么问题。但是兜鏊在这里,还有一旁树上残留的箭痕,无不表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时间不长,非常短暂并且很激烈的战斗……

  “叔父,走!”

  刘闯拨马就要离开,忽听四周传来号角声。

  界牌山后,绕出一支马军,迅速将刘闯二人的归途挡住。

  “尔等何人?还不弃马就缚。”

  一个军校拍马舞刀,厉声喝问。

  不过,他并没有等待刘闯的回答,一边问一边扑向刘闯。

  刘勇二话不说,跃马挺矛就把那军校拦住。只一个回合,就见他铁矛嗡的划出一个圆圈,将那军校刺落下马。与此同时,数十个马军已经把刘闯二人围住。这些马军,一看就知道是徐州兵马,身着汉家甲胄,但每个人的肩头,都带着一副白?披肩,透着一丝与众不同。

  白?精兵?

  刘闯吓了一跳,大声喝道:“叔父,是白?,不要恋战,咱们快走。”

  入夏之后,白?的服饰也发生变化。

  平日里不离身的白?披衣,在这个时候继续穿戴显然不太合适。所以白?兵很快就换上一种新的服饰,把白?披衣换做白?披肩,斜跨肩头。刘闯一看是白?兵,当真是吃惊不小,盘龙棍探出,将一个军校打落马下,而后朝着刘勇大吼一声,就准备纵马冲出重围去……

  可是,数百名汉军,却从界牌山后涌出。

  这些汉军大都是步卒,迅速便围上来,把刘闯二人围住。

  刘勇冷笑一声,铁矛翻飞。

  珍珠长嘶,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杀得汉军人仰马翻。刘闯更不敢有片刻松懈,盘龙棍呼呼作响,舞出重重棍影。这盘龙棍虽然只是长棍,可它的长度和重量,根本不是那些兵卒可以阻拦。大棍舞动,接连轰杀十余名兵卒,眼见着就要和刘勇汇合,杀出重围。

  这时候,界牌山上出现一队骑军。

  一员红脸大将,胯下马,掌中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红脸大将,生的一对卧蚕眉,丹凤眼微合。颌下一部美髯,放入胸前须囊之中,他一只手轻抚胡须,凝视山下战场。一身鹦哥绿战袍在夜风中猎猎,黄金锁子甲更在夜色中闪闪。

  看刘勇叔侄所向睥睨,红脸将军的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那两个贼子何人?”

  一员小将纵马到跟前,轻声道:“二将军,这两个人我认识,就是那刘闯和刘勇叔侄二人。”

  “刘闯?”

  红脸将军露出疑惑之色,“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就是那劫走子仲先生小妹的麋家僮客。”

  红脸将军丹凤眼猛然睁开,闪过一抹森冷杀意。颌下美髯轻轻抖动,片刻后他突然纵马从山岗上冲下来,拖刀直扑刘闯。刘闯刚拍翻一个白?,忽听身后马挂銮铃声响,本能向后看去。

  月光下,一个身穿金甲,罩鹦哥绿战袍的红脸将军,如风般冲入战场,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背主家奴,拿命来!”

  伴随着一声暴喝声在耳边响起,这红脸将军轮刀就劈向刘闯。

  红脸。美髯、金甲、绿袍、大刀……

  当这一系列熟悉的因素汇聚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刘闯脑海中,骤然间闪过了一个人名,顿时有一种毛发森然的感受。一股寒气,从后脊梁直冲头顶,冷汗更唰的一下子淌下来……

  本能的,他举棍封挡。

  就听铛的一声,盘龙棍崩开对方那口大刀,可是从刀上传来的巨力,却让刘闯手臂发麻,脑袋嗡嗡直响。

  简简单单的一刀,却好像蕴含了千般变化。

  红脸将军这一刀之中,似藏有精妙后招……当刘闯挡住这一刀的时候,红脸将军脸上露出一抹赞赏之色,不过手上却没有半点迟缓,借着刘闯的封挡力量,大刀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弧,呼的一刀再次劈落。这一刀落下,刘闯顿有一种被大刀笼罩,无处可以躲藏的感受。

  关羽,关云长!

  刘闯发出一声巨吼,盘龙棍探出,再次挡住关羽的攻击,并且顺着对方刀势向前一抹。

  “咦?”

  红脸将军发出一声轻呼,在马上一侧身,横刀挡住盘龙棍。

  这时候,二马错蹬。

  红脸将军拦下盘龙棍之后并未收手,而是顺水推舟一样的把刀在身侧一横,反手斜撩,照着刘闯后脑勺就砍去。后世人说,关羽是个刺客,最厉害的就是他的头三刀。可真正交手后,刘闯才知道并非如此。关羽身高马大,运刀更是纯熟无比,刀势快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

  这三刀可谓蕴含了无数玄机,刘闯接下两刀之后,心里就防着对方的第三刀。

  所以在二马错蹬的同时,盘龙棍在手中一滑,一个苏秦背剑。就听铛的一声,大刀砍在了盘龙棍上。可是那刀上的巨力,却透棍而出。刘闯就觉得后背被千斤巨锤砸中一样,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关羽脸上,露出狰狞笑容。

  “背主家奴,还不死来。”

  他拨马轮刀,就劈向刘闯。

  说时迟,那时快,一杆铁矛突然横在刘闯身前。

  早在关羽出现的一刹那,刘勇就觉察到不妙……这员大将的气势强绝,似乎比之张飞更胜一筹。

  刘勇连忙纵马冲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幸亏刘闯的身手不差,否则的话……

  刀矛交击,关羽卧蚕眉倒立而起,丹凤眼圆睁,厉声道:“来将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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