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 发表于 2013-8-7 13:21 只看TA 191楼 |
---|
第134章 情敌(二) 丝竹声起,歌舞翩翩。 袁谭找来的歌舞伎,自然不是那民间乐坊中的舞姬可比,大都美貌无比,身姿婀娜。 只是,刘闯是个俗人! 前世他就看不太懂这种扭来扭去的舞蹈有什么好看,甚至还比不上歌厅里的脱衣舞娘更吸引人。但是看荀谌等人看得津津有味,就算是看不明白,他也必须要忍着,做出欣赏姿态。 而袁尚,更无心欣赏歌舞,怒视刘闯,一言不发。 今天想削刘闯的脸,却不想被刘闯连挖苦带讽刺,以至于颜面无存。 他一双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一样,但是刘闯却恍若未觉,坐在那里根不看袁尚一眼。 这更让自小在无数人吹捧中长大的袁尚,感到脸面无光,对刘闯又多了几分莫名的仇视…… 也许会有人奇怪,袁尚为何会对刘闯怨恨? 这件事,说来还要追溯到刘闯的老丈母娘,陈夫人身上。 陈夫人一直希望女儿荀旦可以加入豪门……虽然荀氏也是豪门,但比之袁氏,终究只能算作清流,而非实权派家族。陈氏、荀氏再加上袁氏,三家联合起来,必然可以壮大声势。 事实上,不仅陈夫人这么想,就算是袁绍,也有这方面的心思。 来,袁尚的母亲刘夫人和陈夫人私下里已经沟通的不差,却不想突然钻出来一个刘闯,让这门几乎快要成功的婚事,一下子鸡飞蛋打。荀谌坚持要完成当年和刘陶说好的婚约,这是一个信誉的问题。而刘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日益壮大,似乎越发令荀谌感到满意。 陈夫人嘴上说不过问。可心里面始终对刘闯不满意。 特别是当她听说,刘闯在高密一刀断树,吓得荀旦数日不寐之后,对刘闯就更加不满…… 我女儿嫁给你。是给你面子。 你外面勾三搭四也就罢了,回到家居然还帮着外人欺负我闺女? 这种事,在陈夫人看来,绝对是叔叔能忍。婶子不能忍……同时,她也更坚定了之前对刘闯的看法:这家伙是个好色如命,且极为蛮横的莽夫。如果女儿嫁给刘闯,岂不是要被他欺辱? 但是荀谌却不这么认为。 相反。他觉得三纲五常,女人家就应该听从夫家安排。 荀旦从小太受宠爱,以至于忘记了女儿家的份。虽说此时还没有七出之说。但女人善妒。就是一桩过错。而且女儿回家之后,似乎懂事不少。这也让荀谌觉得,刘闯教训得好! 荀谌有这样的想法,陈夫人自然不能在明面上拒绝。 但是她还是觉得,荀旦若嫁给刘闯,实在是令家门蒙羞,故而偷偷写信给刘夫人。 刘夫人呢? 一直希望袁尚和荀旦成亲。 这样一来。袁尚就可以得到荀谌的支持,将来在立嫡之争当中,可以分化颍川士族的影响力。 所以,刘夫人就拜托审配和逢纪出面向袁绍劝说,让袁尚前来临淄。 袁尚对荀旦,倒是没什么感觉。 不过他明白这关乎他未来立嫡的可能,自然兴致勃勃赶来。表面上说是要助袁谭一臂之力,实则是想要趁此机会,和荀旦多接触一下。哪知道荀谌听说袁尚过来,二话不说,便借口身体不适,带着女儿去巨定泽休养,让袁尚扑了个空。若非刘闯过来,恐怕荀谌也不会返回。 袁尚心里自然不高兴,只是他不敢对荀谌表达不满,便只能把这怒火,转移到刘闯的身上。 在他看来,刘闯自幼失怙,必然才学不足。 为此,他专门找来刘陶的一些奏疏章,想要羞辱刘闯一下。 可谁想到,郑玄似乎早就预料到刘闯将来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从去年刘闯进入高密之后,他便开始让刘闯背诵刘陶的章,甚至一字一句的进行讲解。如果按照郑玄的规矩,刘闯应该先去读蒙学,而后学习儒家经典,再去研读刘陶的章……可是,他却直接让刘闯学习刘陶的章,为得就是不让刘闯在别人面前漏了怯,有辱刘陶门风,沦为别人笑柄。 事实上,郑玄的这番心思,的确是先见之明。 袁尚没想到刘闯居然学以致用,还把他连挖苦带讽刺的一顿教训。 我是从小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我却将我父亲的意志继承下来;而你这位三公子,至今又有何成就?你袁家的门风,可曾继承下来?你父亲的理想,你可曾为他实现半分?似乎没有! 袁尚心高气傲,如何能受得这种羞辱。 他看着刘闯咬牙切齿,突然冲身后壮汉使了一个眼色。 “大兄,歌舞有甚可看。 大兄不日将要用兵,今日酒宴,当论武事才对……我在邺城就听人说,刘公子勇力过人,有飞熊之称,更连败虓虎,声名远扬。说来也巧,我此来之前,也得一猛士,在辽东号大猿王,天生神力,善使一对铁锤,有万夫不挡之勇。今日难得刘公子也在,何不让他二人比试一番? 正好,大兄用兵,也要调兵遣将。 输了的人,就留在临淄,胜者前去迎敌,刘公子你看如何?” 袁谭闻听,眉头一蹙,便要何止袁尚。 这显甫也太张狂,刘闯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这样三番五次挑衅,却让我脸面摆放在何处? 他刚要开口,却听刘闯幽幽道:“不知要如何比试?” 那大猿王抢身而出,大声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凭的是一刀一枪的真功夫。 似那女人般的游戏,就莫再拿出来献丑……刘闯,听说你勇力无双,咱们便比试一下兵器,如何?” “大胆!” 袁谭这下子是真怒了! 显甫张狂,也就罢了……他仗着父亲的宠爱嚣张也非一日,我忍就忍了。你一个鄙夫。也敢在这里咆哮公堂,莫非真以为我袁谭不敢杀人? 更何况,袁谭看到荀谌面沉似水。 他心里暗自发笑:显甫,你这可是弄巧成拙。 你一心想着要刘闯出丑。却不想这刘闯是荀谌认定的女婿。 你一而再打刘闯的脸,说句不动听的话,你实际上是在打荀谌的脸……他又怎可能对你心生好感? 袁谭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哪知他话音未落,却见刘闯长身而起。 “大公子,这厮倒也没有说错,大丈夫建功立业。正该靠真功夫才是。 某家自下邳与张飞一战之后,已就未动手。这筋骨正觉发痒,这厮要比试。却正合了某家心意。 只是……” 刘闯嘿嘿笑道:“这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可就不好。” “孟彦!” 荀谌一听刘闯这话,也是大吃一惊。 看这大猿王的模样,就知道这厮是个勇力过人的家伙。虽说传言刘闯曾战胜吕布,可毕竟未亲眼看过,荀谌自然会感到担心。 刘闯微微一笑,“老大人。闯素以诚心待人。 家父虽未教诲过我许多,但叔父曾多次说过,家父生前曾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三公子咄咄相逼,我若是一退再退,岂不是令有辱先父之名?既然三公子划下道来,那我接下就是。嘿嘿,自我出世以来,杀人无数,便再杀一个废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闯,杀心已动! 荀谌暗叫不好,而袁谭和辛评相视一眼,忍不住心中大乐。 “来人,取我盘龙八音椎!” 周仓虽未跟随,但飞熊卫还是有几名扈从随刘闯入城。 刘闯话音落下,那大猿王脸色一变,青幽幽面皮上,也露出一抹骇人杀机。 袁尚眼睛不由得一眯,心中冷笑道:眭元进勇力无双,就算是丑和颜良也对他颇为赞赏。 来我只是想教训你,既然你要送死,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刘公子此言差矣,某并非相逼,只是仰慕刘公子勇力……算了,既然刘公子说得这话,还是不要比试了。万一伤了刘公子,我可吃罪不起。元进,你忒无礼,还不向刘公子赔罪。” 他这话,乍听好像是道歉,可实际上,却是把刘闯往死里逼。 刘闯冷笑一声,“三公子,谁伤了谁,还再两说。” 大猿王? 我没听说过。 前世倒是有一只流浪的蛤蟆,名气不小。 但是在三国,我只知道吕布关张赵马黄,什么袁进,老子不知道! 说话间,张牛儿三人,扛着那沉甸甸盘龙八音椎已经来到大厅外。 刘闯大步走出去,从三人肩膀上抬手将盘龙八音椎取下,在手里打了个转,蓬的一声往地上一戳。 椎头捣地,发出蓬的一声闷响。 便是袁谭袁尚等人心里,也不禁一沉,表情各有不同。 袁谭知道刘闯武力过人,但究竟是怎么一个武力过人,他是真不太清楚。 如今只从那杆八音椎来看,刘闯的臂力,恐怕就非等闲人可以相比。袁谭心里快乐的想要唱歌,没想到刘闯竟是如此猛将,若真个得他相助,恐怕不会比父亲身边的颜良丑稍弱。 而袁尚,则心里发苦。 大猿王名眭元进,因相貌奇特,双手过膝,故而得大猿王之名。 他眼见刘闯取来兵器,也不禁心里一怔。 但旋即,他冷笑一声,“刘公子执意如此,我怎好推脱。 不过刀枪无眼,若真伤了刘公子,还请刘公子恕罪。” 刘闯微微一笑,“待会儿我若失手杀了你,一定会为你多少几张冥纸,到时候也请你原谅。” “取我锤来。” 刘闯那略带讥讽的话语,让眭元进勃然大怒。 荀谌一脸担忧之色,来到刘闯身旁轻声道:“孟彦,我观此人颇有勇力,你切不可逞强。” “老大人放心,便他强横,难道能强得过吕布不成?” 在这个时代。吕布就是一根标杆。 演义中刘关张三人联手战吕布,故而名扬天下。 刘闯自进入炼神之境以后,从未有过片刻怠慢。鹰蛇同舞之术,也已经达成。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龙蛇变的境界。当然,这也和他在进入鹰蛇同舞的境界之后,不断与高手过招有关。 他身边就有许褚、太史慈这样的猛将,下邳又与张飞苦战。更是收获颇大。 也许,也许这大猿王是一员猛将,可是在刘闯看来,想要和张飞相争。这大猿王还差了一筹。 这时候,有小校取来眭元进双锤。 看那硕大的锤头,荀谌不由得心中一颤。便想要开口劝说刘闯。 “老大人。事到如今,我已无路可退。 便担上一个莽夫之名又算得什么?相信我,我不会有事……待我杀了此人,说不得袁公会更加放心。” 荀谌一怔,眸光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 不知为什么,吊在嗓子眼的心,突然放回肚子里。 刘闯今日所为。并不是一时冲动……这样好,这样很好!我正担心,他会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 想到这里,荀谌也就不再担心,退回庭上。 而袁谭等人则纷纷走出来,站在台阶上观看。 “友若,你还是劝劝孟彦吧。” 荀谌看了辛评一眼,虽然心里对辛评把刘闯扯进这个漩涡里的举动非常不满,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辛评的确是担心刘闯。不管怎么说,大家的根都是在颍川,亲不亲,故乡人……更不要说辛评和刘陶也有交情。想到这里,荀谌眼珠子一转,陡然道:“仲治,咱们打个赌如何?”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打赌?”辛评忍不住骂了一句,却又忍不住问道:“你说说,打什么赌?” “我赌孟彦必胜。” “我……” 辛评心中大怒:这老儿好没羞,我也想赌孟彦胜啊! 可被荀谌逼到这份上,辛评也不可能再去押刘闯胜,就好像他是拍荀谌马屁一样。 “好,那我就赌眭元进赢。” “如此,我也赌孟彦胜……这样吧,此前许攸先生赠我一匹‘沙里飞’,有道是宝马赠英雄,谁若是胜了,那匹沙里飞就赠与谁。” 沙里飞是什么马? 刘闯不是特别清楚…… 但他相信,袁谭能拿出来当赌注的马匹,绝对不会太差。 袁谭说完这话,便朝袁尚看去。 袁尚脸色不由得一沉,咬着牙道:“兄长既然不吝沙里飞,那我又何惜燎原火……我就用燎原火做赌,谁胜了,就可独得两马。嘿嘿,元进,这两匹马,可都是宝马良驹,不逊色吕布的赤兔嘶风兽。” 他这一回,算是和袁谭杠上了。 刘闯闻听,不由得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两位公子厚赐。” “狂妄!” 眭元进勃然大怒,一声怒吼,一柄锤藏于身后,另一只手则轮锤便点向刘闯。 他那柄锤,重约八十斤,锤头一探,呼呼刮风。 荀谌脸色一变,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虽然刘闯刚才说的是信心十足,可这毕竟是刀枪无眼,万一刘闯伤到了,他又怎对得起刘陶? 荀谌提心吊胆,辛评和袁谭则紧张无比。 刘闯冷笑一声,单手在大杆上一拍,就见八音椎嗡的一下子从地面拔起,椎挂风声,八音齐鸣,嗡的直刺而出,八音椎随大杆轻颤,竟幻出三个锤头来,看得袁谭忍不住大叫一声:“好椎!” 铛! 一声巨响,震得台阶上众人耳根嗡鸣。 眭元进侧身抢步,单锤轰在椎头上,把八音椎荡开。 不过,便是这一椎交击,眭元进心中大骇。 因为刘闯这看似混若无力的一椎,震得他手臂发麻。他连忙错步扭身,另一柄锤嗡的朝着刘闯砸下来。却见刘闯双手一合阴阳把,脚下连退三步,口中一声轻喝,椎头再次撩起,铛的就撞在大锤之上。椎锤交击,再次发出巨响。眭元进势在必得的一椎,被刘闯轻而易举破开,那巨大的后劲,更震得眭元进脸色发红,脚下噔噔噔退了数步,方才站稳了身形。 “大猿王?” 刘闯冷笑一声,“如此领,也敢号称与虓虎比肩吗?” 他说着话,垫步上前,八音椎在手中划出一道奇诡弧线,“你接得下我三椎,今日就是我输!” 说话间,盘龙八音椎夹带着一股锐风,八音齐鸣。 劲风从八音殳首的孔洞里穿梭,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别说台阶上观战众人感到心惊,就连站得比较远,在一旁看热闹的小校,也脸色大变。 “霸王一字摔枪式!” 八音椎夹带着滚滚雷音,呼啸落下。 眭元进脸色大变,双锤并举,一个霸王举鼎,口中大喝一声:“开!” 铛! 如雷巨响,回荡在府衙上空。 府衙门口的战马,希聿聿嘶鸣不已,仿佛被那巨响声骇住。 “住手,住手!” 眭元进一椎解下,忍不住嗓子发甜,一口鲜血就喷出来。 台阶上袁尚见此情形,连忙大声叫喊。 可刘闯哪里会理睬他的声音,“霸王连环摔枪式。” 盘龙八音椎被荡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嗡的一声再次落下。 那眭元进被方才一椎砸的已经双臂发麻,眼见刘闯大椎落下,他无处可躲,于是咬着牙,举锤再次封挡。不过这一次,他可就没有先前的好运气,就听铛的巨响声再次传来,眭元进惨叫一声,血光崩现…… |
0 |
阿成 发表于 2013-8-7 13:21 只看TA 192楼 |
---|
第135章 坦承 见过砸西瓜吗? 眭元进的脑袋,就好像被一棍子砸烂的西瓜,脑浆迸溅。 袁尚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一蓬鲜血混着脑浆就喷在他脸上,把袁尚吓得立刻止住脚步。 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大变。 两腿发软,噗通便跪在地上,哇哇呕吐起来。 眭元进的尸体,便直挺挺栽倒在他面前,令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 袁尚脸色铁青,指着刘闯。 而刘闯面无表情,只看了一眼眭元进的尸体,微微一笑,“实在抱歉,刚才没能收住手。” “你,你,你……” 袁尚想要破口大骂,可不知为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却骂不出来。眭元进那张面目全非的尸体就倒在他面前,浓浓的血腥味,更让从小锦衣玉食的袁尚,由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惧感。 这厮,这厮就是个杀才! 袁尚长这么大,死人不是没有见过。 但他又何曾见过似眭元进这种死状?以至于心里全无准备的他,在面对死尸的时候,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一种死亡的恐惧,萦绕在他心头。目光从刘闯身上转移到那杆血淋淋的八音椎上,袁尚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感到这嗓子眼里,一阵发干,好像冒火一样。 “这就是高手?” 刘闯冷笑一声,八音椎往地上一顿,“张牛儿!” 张牛儿带着两个扈从连忙上前,从刘闯手中接过八音椎。 三个人,眼中更流露出敬慕之色。 “好!” 袁谭终于开口,大叫一声好。 刘闯这一椎。就算是递了投名状。 不管他是否真的表明立场,这一椎下去,刘闯和袁尚之间,恐怕再也没有任何寰转的余地。 这,不就是表明立场! 袁谭心中大喜,说话的强调也发生变化,上前几步迎上刘闯,拉着刘闯的手臂道:“孟彦飞熊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以前我还不太相信孟彦能胜过吕布。今日一见,孟彦可比那虓虎。” 话语中,透着亲热之意。 荀谌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发苦。 刘闯这一下,可算是把袁尚得罪苦了…… 袁谭此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明主,更似谄媚小人。 说实话,这也是荀谌一直不愿意真正辅佐袁谭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袁谭这个人的格局,实在太小。 “孟彦长途跋涉,又经苦战。想必累了。” 荀谌上前道:“大公子,不如让他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袁谭这时候正兴致勃勃。也没有在意荀谌的话语,当下便道:“荀公说的甚是,孟彦还是先好好休息。” “不行!” 袁尚终于从那恐惧中摆脱出来,猛然跳起来大声喊道:“刘闯。说是切磋,何以痛下杀手?” 不等刘闯开口。袁谭便不快道:“显甫,之前已经说好,刀枪无眼,生死不论。 怎地你现在又要反悔不成?你今天已经闹够了……若觉得不服气,咱们就回禀父亲,请父亲决断。” “你……” 袁尚瞪着袁谭,气得胸膛起伏不停。 而刘闯则不再言语。事实上,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再说任何言语,因为他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让袁谭心满意足的诚意。而这,不就是袁谭请他来的目的?如今达到了,袁谭自然会站在刘闯一边。 从现在开始,是二袁相争的节奏。 “友若,你带孟彦回去休息吧。 明日军中议事,我看孟彦就不必参加。他从高密一路过来,车马劳顿,当好好休息两日才是。” 你个辛仲治,这时候跳出来说好话。 荀谌哼了一声,朝辛评瞪了一眼,拉着刘闯就走。 “孟彦,明日我便把那两匹马,送去营中。” 荀谌开口想要拒绝,却被刘闯轻轻拉扯了一下。 他诧异看着刘闯,却见刘闯朗声道:“那就有劳大公子。” ++++++++++++++++++++++++++++++++++++++++++++++++++ “孟彦,你这又是何必?” 上了马车之后,荀谌再也忍不住,几乎是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袁尚是袁公最宠爱的孩子,将来甚至有可能会立嫡,成为袁公的继承人。你今天杀了那眭元进也就算了,何苦最后把三公子得罪的狠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激怒三公子,到最后甚至有可能无立锥之地。”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荀谌真的是被刘闯气到了,几乎是不留情面。 如果刘闯真是一个莽夫的话,荀谌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他知道,刘闯绝对不是一个莽夫。从他在抵达北海之后,足足隐忍大半年时间而不动手,一动手则如雷霆万钧,根本不给对手任何还手之力。从这一点来看,刘闯是个谋定而动的人。 但他为什么今天如此莽撞,和袁尚这样子敌对呢? 荀谌骂着骂着,似乎醒悟过来。 他看着刘闯,而刘闯则笑嘻嘻看着他,两人默默相视,突然间荀谌一声长叹,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马车,在荀府门前停下。 荀谌心里憋火,从车上下来。 “跟我来。” 他瞪了刘闯一眼,便迈步走进府门。 “给孟彦扈从安排好住所,这一段时间,他们会住在这里。” 荀谌吩咐完门房,便带着刘闯往里走。 刘闯则更不会反对,朝着张牛儿三人使了个眼色,便跟在荀谌身后,陪着笑亦步亦趋。 “刘胖子,你怎么来了?” 当两人穿过中堂。步入后宅的时候,却见长廊上行来一群人。 其中一个少女眼睛很尖,一眼认出刘闯,便蹦蹦跳跳跑过来。只是当她看到荀谌也在哪里,二话不说,扭头一溜烟得便无影无踪。那模样,活脱脱好像老鼠见了猫,对荀谌畏之甚重。 刘闯当然认得出,那少女就是荀旦。 不过看到她如此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荀谌面红耳赤,本已做好架势要摆一摆老大人威严,哪知道荀旦居然如此不给面子,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这到了嘴边的话,被生生憋回去。听到刘闯的笑声,更是面沉似水。 “老爷,你回来了!” 陈夫人见荀谌回来,笑盈盈迎上前。 “孟彦,快来见过你婶婶。” 荀谌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连忙手一指,而后对陈夫人道:“夫人。他就是胖闯,看看可似子奇?” 陈夫人本来满面春风,可看到刘闯,不由得面色一沉。 刘闯一见。顿感不妙。 看起来这位老丈母娘,似乎对他有些不喜,不太好办啊…… “小侄刘闯,拜见婶婶。” 陈夫人看到刘闯自然心里不快。可这表面的功夫,还要做足。于是强笑一声,算是答应。 “这几日孟彦就住家里,你去给他安排个房间。 对了,你随我到书房。” 荀谌面无表情一声吩咐,刘闯又怎敢拒绝,连忙向陈夫人施了一礼,告罪之后跟着荀谌离去。 “老爷这是怎么了?” 陈夫人疑惑不解。 她看得出来,荀谌不太高兴。 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 想来,是那胖闯招惹了老爷,若真如此,倒也是好事……哼,那就让他在家中,住上两日吧。 且不管陈夫人如何胡思乱想,荀谌带着刘闯便来到书房。 他吩咐家人:“不管是谁,不得靠近书房。 若有人来,哪怕是夫人,也要给我拦下……我有要事与孟彦商讨,任何人都不得过来打搅。” “喏!” 荀谌见下人走了,便坐下来,看着正四处打量的刘闯,咳嗽一声。 刘闯连忙低下头,佝着腰,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 刘闯犹豫许久,最终决定,和荀谌坦诚相待。 “老大人以为袁尚今日,何以咄咄逼人?” “这个嘛……” 荀谌有些头疼了。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怪不得刘闯,是袁尚三番五次寻衅,才彻底激怒刘闯。以前觉得这小子还挺稳重,现在看来……我总不能对胖闯说,那袁尚是要你和抢媳妇? 所以,他闷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以为呢?” “从我奉大公子之命前来临淄,便注定了,我和三公子走不到一处。 虽然我不太明白,这位三公子为何会如此咄咄逼人,但既然他摆明了要我难看,我又怎会与他好脸色?老大人,这自古以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没有中间一条路可以选择。越是想要骑墙,就越是两相为难。他袁三少再厉害,也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在乎他的感受?北海毗邻齐郡,我如果交恶大公子,只怕我日后在北海,会寸步难行啊。” “你说的岁有道理,可那毕竟是三公子。 我知道你没有选择,可你为什么不能用一种比较缓和的方式来表明立场?何苦用这般激烈手段。 你可知道,三公子最得袁公青睐,大公子恐怕很难争得过他。” 这世上,枕边风最厉害。 谁让袁谭老娘死得早,以至于他无法似袁尚那样,有个老娘在袁绍身边宠着,照顾着…… “你今日这举动,势必与三公子反目成仇,又何苦来哉?” 刘闯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荀谌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出门外,在确定四周没有别人之后,他又回到屋里,用手一指蒲席。 “坐下来说话。” 刘闯恭敬跪坐下来,“老大人。何以见天下大势?” “嗯?” 荀谌一怔,旋即眼睛一眯,脸上露出一抹颇为好奇的表情。 “孟彦,你有何简介?” “我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近北方之局,已日趋明朗。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占居大义之名,气候已成。不管是淮南袁术。亦或者徐州吕布……包括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之所以现在曹操还没有动手,只是时机不待。若时机到来,他必然横扫河南。 到那时候,袁公和曹操之间。必有一场龙争虎斗……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啊。且不问袁公亦或者曹公是否真个心怀汉室,但这江北之地,只能存有一人,老大人以为,谁又能取胜?” 荀谌那张略显严苛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孟彦能有此见识。足见不凡……不过你这问题不免可笑,以袁公而今之实力,曹操恐怕非其对手。至于二虎相争之说,我看有些危言耸听。必是袁公获胜,你以为否?” “闯的看法,与老大人恰恰相反。” 一种穿越众的优越感,骤然升起。刘闯忍不住直起了腰。 荀谌眉头一蹙,“何以见得?” 刘闯大脑中飞快转动。思索措辞。 历史上,袁曹之战前郭嘉曾有十胜十败论,被后世人因为经典。 可实际上,那十胜十败论里,有太多虚假的东西存在,很多东西是郭嘉为给曹操增添信心而特意加上。袁曹之间的差距,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大,而袁绍,更不似郭嘉所说的那么不堪。 否则的话,曹操也不至于在官渡之战发生后,整整用八年的时间,才统一北方。 这里面原本就有许多夸张之处,有些东西,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能就使曹操信心大增。 官渡之战发生以前,曹操最缺乏的不仅仅是兵力,而是信心。 事实上,在当时许多顶级谋士的眼里,曹操都不是袁绍对手,甚至包括曹操,都没有信心。 所以,这十胜十败论如果全部拿出来,反而会引来荀谌耻笑。 更何况刘闯,也不太可能把那十胜十败论,完全记住。 他只能从中筛选,选出最适合的借口。 所以,刘闯思忖片刻之后,轻声道:“袁公虽持大将军印,可号令天下,但不奉朝廷,与礼不合。而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则道义之上,胜袁公一筹,此我认为,袁公必败之其一。” “嗯,师出有名,奉诏讨逆……” 荀谌想了想,点头道:“孟彦这其一,说得还有些道理。” “这其二,秦暴政以行天下,律法森严而繁多,百姓苦不堪言。 故而高祖定鼎关中,约法三章以得老秦民心。然大汉鼎立四百年,乱象已生,当以重典治理天下。此重病还需猛药医。然袁公以宽济宽,看似仁德,实则是病上加病。律法本就废弛,怎能再行旧事?今礼乐崩坏之际,当以重典,方能是宵小心怀畏惧,而曹操恰好做到这一点,使上下知制,律令统一。如此,可为治胜。此为闯言曹操获胜原因之其二也。” 荀谌脸上那略带讥讽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一种莫名凝重。 他凝视刘闯,沉声道:“敢问其三?” “其三者,袁公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用之人,为亲戚子弟。 我不问其他,只问老大人,那大公子可堪坐镇一州之地吗?” “这个……” “想来老大人心里也很清楚。 而在这一点上,曹操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我对曹操,虽为对手,然则此人气度,确是很让我敬佩。以此而言,恐袁公难以相比,故此为我理由之其三。” 荀谌很想和刘闯辩论一番,奈何刘闯连例子都举出来了,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袁谭,的确不是坐镇一州的人选。 他之所以能够做到青州刺史的位置,说穿了,就因为他是袁绍的长子。 而袁绍三个儿子以及女婿,都占居高位。甚至包括袁绍身边的重要位子,也多是袁绍近人担任。 在这一点上,刘闯并未说错。 荀谌心里,突然有一种小觑了天下人的念头。 他看刘闯的目光,更加诡异,半晌后轻声道:“敢问其四。” 刘闯搔搔头,继续道:“袁公因累世之姿,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而曹操推诚而行,以简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中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所用,此德胜也。” 刘闯这话一出口,立刻发现荀谌脸色难看。 他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道:“老大人,我说得不是你。”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袁绍喜欢收集一些高谈阔论,华而不实的人才。 而荀谌,便是袁绍身边的人,他这么说,岂不是当着荀谌的面骂荀谌是华而不实,喜欢高谈阔论吗? 刘闯想明白之后,顿时冷汗淋淋。 荀谌瞪了他一眼,虽然心里不是很舒服,但又怎会真的与刘闯计较? 他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说得不是我!” 这老人家,自我感觉不错…… “接着说!” 刘闯犹豫了一下,见荀谌的确是没有生气,这才暗自出一口气,小心翼翼道:“袁公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乃妇人之仁。曹操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 老大人,侄儿年纪小,也只能看出这些。 对了,还有一个,那就是袁公多谋而无断,越是需要他果决的时候,耳根子越软,非成大事之人。 侄儿能想到的,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些情况。 或许袁公雄踞河北,执掌四州之地。然则楚汉之初,项羽占尽优势,可到最后,却为高祖所灭。所以,我真不太看好袁绍。至于所谓立嫡之争,三公子也好,大公子也罢,皆非上上之选。” 荀谌咽了口唾沫,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八月的风已经带着几分凉意,他立于窗前,久久不语。 |
0 |
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7 22:21 只看TA 193楼 |
---|
第136章 欲王天下乎? “孟彦,你以为袁曹之争,几时开始?” 荀谌背对着刘闯,幽幽问道。 他突然感到有些失落,因为他发现,他多年来一直致力辅佐的人,竟然可能会输给对手。 荀谌当然不会因此就完全相信刘闯,但毫无疑问,刘闯这一席话,却对他触动颇深。 刘闯也站起来,“待曹操平靖四周之时,便是袁曹决战之日。” “那要多久?” “三年?五载?这个就不太好说了。” 刘闯当然不会傻乎乎告诉荀谌,建安五年曹操会和袁绍决战! 他如果说出这话,估计荀谌非但不会信他,反而会因此,对他产生出怀疑。 今天他打开天窗和荀谌说亮话,自然也是有所求。 话到七分便已足,再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刘闯看着荀谌的背影,心里面还是感到有些担忧。但有邪,他必须要说出来。荀谌也算是他亲人,他可不想荀谌卷入那漩涡中。 “三载到五载吗?” 荀谌仿佛自言自语。 他突然转过身,看着刘闯道:“这邪,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说的?” “我自己判断!” 荀谌长出一口气,点头道:“你之前那五胜五负论暂且不提,然你说三五载之间,袁曹必有一战,倒是与沮公与此前猜度颇为相似。他也认为,袁曹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也就是三五年间的事情。” “沮公与?” 刘闯一怔,脑海中旋即闪过一个人名。 “老大人所言沮公与,可是沮授沮先生吗?” 荀谌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他点点头道:“看起来你这些年虽四处漂泊,受尽苦难,但是对天下事。倒是了解颇多。我还以为,你在徐州不会知道沮授老儿的名字,却没有想到…… 沮授去年与我在广宗吃酒的时候,曾提及此事。 他此前也曾向袁公建议,想要马上征伐曹操……可惜。正如你所言那样。袁公最终却没有听从他的主意,反而认为曹操不足为虑,并且数次试探,结果更让袁公不欲立刻与曹操开战。 袁公今所虑者。乃易京公孙瓒。” 刘闯知道,荀谌说的是那一句:多谋无断! 他闭上嘴巴,不再发言。 心里面却感到有些骇然,因为他知道袁曹必有一战,是借助穿越众的优势。 可沮授却能推断出袁曹之间三五年里必有一战。那可是凭真才实学。相信曹操手下,也有人猜到这个结果。比如荀彧,比如郭嘉……亦或者,还包括那个尚在宛城为归降的毒士,贾诩! 想到这里,刘闯突然感到有刑恐。 曹操手下人才鼎盛,荀彧郭嘉这些人,个个都是顶级谋士。 而他呢? 诸葛亮还小,根本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对手;陈矫和陈群。相比之下,似乎也略有不如。在这等情况下,该如何对抗曹操?武将方面,刘闯不缺少人,只是这顶级谋士。似乎仍有不足。 目光,突然落在荀谌身上。 刘闯对荀谌的印象不是特别深,但看得出来,他也是袁绍身边屈指可数的谋士人物。 历史上。荀谌声名不显,刘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不能否认。荀谌能够和沮授这些人坐在一起,说明他的才学,绝不会逊色于沮授这样的人物。 若他愿意帮我…… “孟彦,在想什么?” “这个……” 刘闯想了想,轻声道:“老大人,你愿帮我吗?” “啊?” “家父过世之后,除当年把我救走的刘勇叔父之外,我这世上已没有亲人。 虽则钟繇舅父可以体念旧情,愿意帮我一两次,可他毕竟要顾虑钟氏族人的未来,不可能真的给我以支持。我想要你的帮助,否则的话,只怕用不得太久,侄儿便要与曹操决战。” “哦?” 荀谌目光颇有玩味之意,看着刘闯,一言不发。 刘闯目光坦然,接着道:“我与吕布结盟,但我却明白,虓虎已老,更不是可以托付之人。徐州乃四战之地,根本不足以立足。至于北海东莱,实则四面环敌。我现在看上去似乎很得意,可实际上我很清楚,我在北海,便等于是陷入死地之中,没有半点生路,早晚必败。” 荀谌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笑意。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子奇有子如斯,可以瞑目矣。” 说完,他转身回来坐下,示意刘闯也坐下来,“其实,我一直在担心,你会志得意满。 你起于微末,空有好出身,然则见识不足。所以我害怕你占居北海和东莱两地之后,便会陷入自满情绪之中。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小瞧了你。你应该已经意识到,那北海不足以立足。所以你这次甘愿冒险前来临淄,更不惜与三公子反目,说穿了就是想借机成事……” 刘闯沉默一下,点头承认。 “孟彦,当年我与你父定下亲事,你便是我婿。 我又怎可能置你不顾?只是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亦或者,你已有了一些谋划?” 刘闯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无语。 而荀谌似乎也不需要他做回答,自顾自道:“北海看似荒僻,实则却关系重大。 自北海可直入徐州,而后威胁曹操侧翼,曹操有怎可能,允许旁人把持北海?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曹操一定不会容忍你留在北海。更不要说,你这皇叔身份,也令他忌惮。 你有三条路:其一,你向曹操低头,交还两郡,而后前去颍川,从此闭门不出,做个富家翁。如此,我相信就算元常有家室之累,也会竭力保护你周全……不过,我知道你不愿意。” 刘闯不予置评。依旧低着头。 “这其二,你归顺袁公。 袁公持大将军印,坐拥四州,想必会很高兴接纳你前去。只是你刚才也说过了,你并不看好袁公。所以我猜想。你也不会接受这么一个法子。更不要说你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 刘闯摸摸鼻子,笑了。 荀谌叹了口气,“孟彦。欲王天下乎?” “啊?” 荀谌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其三,便是你先寻一安全之处容身,发展壮大。而后待时机成熟时,你自会一鸣惊人。不过这条路很艰难。也很危险……孟彦,你可做好这样一个准备?” 欲王天下乎? 刘闯的心思,一下子被荀谌这句话给打乱了。 他抬起头,看着荀谌。 “好了,我已知你所想。” 荀谌起身,走到刘闯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当年与子奇一诺,没想到竟会要我做出如此选择。孟彦你的想法。我已经明白。就如我先前所言,你是我婿,我怎地都会帮你…… 青州繁华,却饱受战乱。 冀州钱粮广盛,但已有袁公掌控……关中破败。并州荒凉!我思来想去,你所求者……呵呵。” 荀谌目光灼灼,凝视刘闯。 他虽然没有说出答案,可是已经把答案说的明明白白。 袁绍坐拥四州。他说了三州都不可行,惟独没有说的那个去处。也正是刘闯心中所想的地方。 刘闯一笑,轻轻点头。 “那里,也不安生啊。” “老大人,而今世上,何处安生?” 荀谌一愣,忍不住也笑了。 是啊,而今这世上,又哪里还有什么清静所在! “也罢,我就陪你赌这一遭。 不过,你今日风头已经出够,切不可再招惹是非。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家里,亦或者去兵营中,切不可四处乱走。待此战结束之后,大公子自会为你呈报功劳,到时候咱们再做商议。” “侄儿明白!” +++++++++++++++++++++++++++++++++++++++++++++++++++++++++ 刘闯和荀谌在书房里,一直聊到子时将至才算结束。 看得出来,荀谌是真的很关心刘闯。他不断询问刘闯过往的生活,比如是如何逃出十常侍毒手,又如何到了东海郡。刘勇待他如何?他在东海过的好不好,可有人欺负他……诸如此类,极为详细。甚至连刘闯小时候穿什么衣服,喜欢吃什么东西,他都会详细的询问一番。 刘闯告辞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走出书房,沿着长廊而走,却突然间从拐弯处窜出一道黑影,眨眼间便来到跟前。 “刘胖子,你刚才有没有在爹爹面前说我坏话?” “你怎么还没有睡!” 刘闯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得哭笑不得。 荀旦瞪着眼睛,手里握着宝剑。 那架势分明是说,你若敢说我坏话,我就和你拼命…… 近半载不见,小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亭亭玉立,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刘闯看到荀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吕蓝的身影,他看了一眼荀旦手中的宝剑,柔声问道:“铃铛让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好好舞剑?” “你见过铃铛姐姐吗?她现在可好?” “很好,过些日子,她就要来北海住了。” “是哦!”荀旦脸上露出一抹向往之色,轻声道:“我也想去找她玩耍,可是爹爹却罚我禁足。” “为什么?” 荀旦小脸一绷,看着刘闯怒不可遏道:“还不是因为你,前次我偷偷跑去高密,回来后爹爹就让我禁足。” 刘闯闻听,哑然失笑。 若我是你老子,别说禁足,估计会用链子拴着你! “你还笑……” 荀旦张牙舞爪,就要大发雌威。 哪知道,拐角处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小姐,夫人来了!” “今天就饶你一回……对了,明日你要带我出去,若不然,我决不饶你。” 荀旦说完,转身便跑进阴影中。 就看见两个黑影顺着长廊。噔噔噔一溜烟的跑开。 刘闯一怔,扭头看去。 就见陈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婢女从远处走来。 “刘闯,见过伯母。” 陈夫人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孟彦想来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来人。服侍刘公子去休息。” 两个婢女上前,恭敬行礼。 呦,这两个婢女倒生的好相貌,眉眼间颇有些狐媚之气。 不过。刘闯也不是那种初哥,这两年见得美女,更多不胜数。两个婢女虽生的貌美,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心动。 他向陈夫人又施一礼,便随着婢女离去。 看着刘闯离去的背影。陈夫人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她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书房门口。 却见荀谌正在屋中踱步,似乎有些心绪不宁。 “老爷,妾身见你还未休息,便做了些粥水,正好可以补一补。” 陈夫人从托盘上端起一碗粥水走进房间,示意那两个贴身丫鬟,在屋外面侯着。 “怎么?和胖闯吵架了?” 陈夫人一脸期盼之色。她最希望这样一个结果,刘闯和荀谌超级,荀谌一怒之下把刘闯赶走,从此不再接触。那样一来,旦儿的婚事自然会重新安排。荀家和老袁家结亲的可能性,也会增大。 只是,荀谌的答案,让她很失落。 “怎么会。胖闯是个好孩子,虽说幼年蒙难。礼数上有些缺失,但大体上……呵呵,颇有子奇之风。不过就是一点,这孩子长得更像他远祖淮南厉王,他这体形,可是比子奇魁硕许多。” 魁硕! 听到没有,多么好听的名词。 但实际上,就是说刘闯……有些胖。 胖,这是民间才会使用的说法。似士大夫之间,你长得不好看,绝不会说你长得丑,而是说你相貌果毅,亦或者说你相貌雄毅。只是这两个词,用来形容性格或者做事风格还好,用于长相,未免有些不恰当。可是这样一来,却可以避免当事人尴尬,省得言语中得罪人。 脑海中,浮现出刘闯那魁硕身形,陈夫人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她旋即露出担忧之色,“可这孩子的性子,未免太过莽撞,太过暴烈了一些。” “看样子,你也听说了?” 陈夫人一脸无奈之色,妩媚扫了荀谌一眼,“老爷,这还用听说吗?整个临淄城,都在传扬胖闯心狠手辣。不就是起了两句争执,便把人活生生打死。这种性子,实在不合荀氏门风。” 哪知道,荀谌听了这句话,脸色却阴沉下来。 他目光略显古怪,上上下下打量陈夫人,看得陈夫人心里面,有信乱。 “我问你,袁尚是你请来?” “啊?” 陈夫人心里顿时一慌,脸上露出紧张之色。 “哼,你以为我真个不知吗?”荀谌冷笑道:“你与刘夫人交好,故而让显甫前来……我之前一直不想和你计较此事,你还不知错,在这里做那挑拨之事,莫非真以为我是瞎子不成?” 这一句话,吓得陈夫人脸色大变。 她扑通就跪下来,哭道:“老爷,非是妾身想做这小人之事,实在是…… 你我只旦儿一女,我实不以为,刘闯能配得上旦儿。更不要说,他已有几个女人,而且他脾气有如此暴烈,万一旦儿将来吃亏,岂不是你我的过错?我并无害胖闯之意,只是,只是……” 荀谌叹了口气,上前把陈夫人搀扶起来。 “夫人,你今日以为孟彦粗鄙,焉知他日,他不能飞黄腾达? 我与你说,胖闯看似莽撞,实则是个心细之人,而且颇有才干。你可以慢慢与他接触一下,说不得会有新的认识。他这个人……呵呵,你可千万不要被他外表所蒙蔽,小家伙聪明得很!” 陈夫人站起来,犹自觉得心里后怕。 不过,荀谌这么说,却让她对刘闯多了几分好奇。 两人又说了几句,忽听门外传来一个懦懦声音,“夫人,刘公子说,他不需要人服侍,让小婢回来。” 荀谌一怔,向陈夫人看去。 陈夫人露出尴尬之色,轻声道:“我却没有恶意,只是想试探一下那胖闯,是否果然如此传言中那般好色不堪。这毕竟关系到旦儿日后的幸福,我这做娘亲的,怎地也要为她多费心思。” “你……“ 荀谌不用问,便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别看他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家里蓄养些美婢,用来招待客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陈夫人估计是安排了两个美艳婢女,想要去勾引刘闯。 不过,却被刘闯赶出来…… 荀谌哼了一声,转身迈步走出书房。 陈夫人则带着一脸尴尬之色,紧随荀谌出来,朝着卧房行去! +++++++++++++++++++++++++++++++++++++++++++++++++++++++++++++++++ 刘闯,的确是有笑了。 他回到房间后,烧好了洗澡水,便把那两个婢女赶走。 至于是不是陈夫人安排的计策,他倒没有考虑太多。只是,他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着。 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刘闯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便倒在榻上熟睡。 这一觉,他睡得非常舒服。 第二天天不亮醒来,他一如往常在庭院里练起龙蛇九变,而后又用井水冲洗一番,穿好衣服。 今天,该做些什么呢? 自己的立场已经表明,而且人也在临淄。 想来袁谭早就心满意足,不会轻易给他委派任务。 荀谌昨日又警告过他,不许再去招惹是非……刘闯突然想起来,袁谭说过,今天会把那两匹赢来的战马送去军营里。他心里也非常好奇,袁谭的沙里飞,还有袁尚的燎原火,究竟是怎样的宝马良驹?想来,这两位公子拿来做赌注的战马,应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物吧…… 想到这里,刘闯便准备出门。 哪知道,他刚要出去,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娇喝:“刘胖子,快起床喽!” |
0 |
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8 12:49 只看TA 194楼 |
---|
第137章 泰山贼来袭(一) 刘闯突然生出一种冲动,一种想要把吕蓝抓起来,打她屁股的冲动。 荀旦多好的一个姑娘,生生就这样被她给带坏了! 刘胖子长,刘胖子短……当初让她们抄写《女红》的时候,就应该加倍才对! 不过,当他看到荀旦蹦蹦跳跳跑过来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如何生气。小丫头未必有什么恶意。事实上,当她开口这么称呼刘闯,也就代表着,刘闯在她心目中,有着与众不同的位置。 “我们出去吧!” “去哪里?” “昨天不是说好,带我出去玩耍吗? 哼,爹爹也忒偏心,不让我一个人出门,可是听说你带我出去,他便想都不想的同意了。” 刘闯笑了,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荀旦的鼻子。 “走吧。” “那我们去哪里?” “昨日我赢了两匹马,想必已经送去我营中,便随我去看一看。” 荀旦一听,顿时欢呼起来。 当日在高密的时候,她便眼红吕蓝那匹徐马。 而今听说刘闯赢了两匹马,立刻来了精神,便跟着刘闯,走出荀府。 张牛儿已带着扈从在荀府门外等候多时,见刘闯出来,连忙牵着马迎上前来。 荀旦和小蘑菇则上了一辆马车,一行人沿着长街,直奔临淄城外而去。 在飞熊卫大营辕门外,陈矫和周仓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刘闯,陈矫上前拱手施礼,而后笑着道:“昨日公子大展神威,我等在城外,也听到消息。只恨不得亲眼见公子风采,倒是颇有遗憾。” 刘闯哈哈大笑,“那也不难,季弼把那劳什子大猿王唤来,我再为你打一场就是。” 陈矫一怔。旋即领悟过来,也忍不踪嘿笑了。 “对了,袁大公子可曾把马送来?” “大公子昨夜就将战马送来……公子,端地是两匹好马。” “孟彦孟彦,快带我去看。” 这时候。荀旦也从车上下来。听到陈矫的话,便露出兴奋之色,拉着刘闯的衣袖,央求不止。 这小娘倒是懂事! 她如果真敢在人前唤我‘刘胖子’。我这颜面可算是丢尽了。 不过转念一想,荀旦书香门第,又怎可能不知礼数。她对刘闯的称呼,更多是一种亲切,若到了人前。她也不可能这么无礼。想到这里,刘闯面带笑容,“好,咱们就去看看,是什么好马!” 在刘闯想来,沙里飞和燎原火不会太差。 只是当他看到这两匹马的时候,不禁一下子惊呆了。 两匹马头高颈细,四肢修长,皮薄毛细。全身如同披了一身缎子般,在阳光下闪烁光亮。 “汗血宝马?” 刘闯忍不住一声轻呼。 仿佛是回应他一样,两匹马仰蹄发出悠然长嘶,甚至让不远处的象龙,也不禁跟着做出回应。 这是道地的汗血宝马。比之象龙,不遑多让。 刘闯万万没想到,袁谭袁尚竟然会用两匹汗血宝马做赌注。 一匹大宛良驹,市价二十万钱以上。 而汗血宝马。动辄标价在百万钱,而且有价无市。这两匹马。一匹毛色发黄,犹如浩瀚沙漠中的细沙;一匹色泽火红,奔跑起来,犹如一团在地面上移动的火焰,更是神骏异常。 “我要那匹红马!” 荀荡到两匹马,就再也无法转移目光,忍不住大声叫喊。 她倒是分不出战马的好坏,不过吕蓝有一匹徐马,所以她就一眼相中,那匹名为燎原火的汗血宝马。 刘闯一怔,旋即笑着点头。 这两匹马,他原本就打算留下一匹,另一匹则送给许褚。 而刘闯自己有象龙,自然不会对其他马匹感兴趣。他扭头对周仓道:“派一队人,把沙里飞带回去,就说是我送给许褚的礼物。” 周仓露出羡慕之色,连连点头。 事实上,哪个武将不喜欢有一匹好马? 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好的战马,就算送给他,他也无福消受。 原因? 很简单! 他还没有配得上这匹马的一身武艺……。 刘闯看过两匹马之后,便和陈矫走了。 荀旦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而是拉着燎原火的缰绳,眉开眼笑。 “公子,昨日在府衙大发神威,倒是让许多人,不敢在小觑咱们。” 在大帐中坐下之后,陈矫便说道:“不过,依我看袁谭未必会派公子出征。他此次招公子前来,也只是为了公子皇叔之名。昨日公子两椎打死眭元进,令三公子失了面大公子的意图也就算是达到了。接下来,他应该会让咱们留在临淄,到时候另一个功劳,即可返回。” 陈矫分析的很到位,和荀谌说的没什么两样。 刘闯点头道:“我家那位老大人也这么说,不过这一战要结束,恐怕也需要一些时日。 说来,袁谭这次捕捉的战机倒是非常巧妙。敲在曹操准备征伐张绣之前,恐怕也无力救援田楷。若我猜得不错,这次田楷恐怕是完了!田楷一死,公孙瓒便再无外援,恐难持久。” 刘闯说的是公孙瓒,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白马银枪的形象出来。 赵云! 刘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他来。 但凡是后世之人,几乎没有不喜欢赵云这样的人物。 盖因赵云忠义无双,武艺高强……长坂坡七进七出,更成为一段流传后世的神话。至于这七进七出是否真实?刘闯估计,这里面肯定有演绎的成分。但史书记载,赵云的确是在长坂坡上抢回阿斗,救出甘夫人。不过在三国志当中,并没有提及麋夫人投井自尽的事情,估计也是一段演绎。 如果,如果那日他没有穿越重生,恐怕…… 刘闯突然打了个寒颤,扭头却发现,陈矫正面露疑惑之色看着他。 “季弼。何以如此看我?” 陈矫笑道:“公子,方才想什么事情如此入神,我唤你几次,你都没有答应。” “是吗?” 刘闯愣了一下,旋即做出无事的样子。一摆手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起一件小事情。” 他咳嗽一声,把思绪收回。 “季弼,昨日老大人吩咐,咱们这段时间。不要招惹是非。 不过我估计,袁谭也不会让袁尚在临淄滞留太久。如果袁尚不在,想必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招惹咱们。” 陈矫,深以为然。 +++++++++++++++++++++++++++++++++++++++++++++++++++++++++ 面对朝中清流的连番奏疏,曹操最终还是把杨彪释放出来。 没办法。那些汉室老臣几乎没完没了的奏疏。而这些人,曹操偏偏还无法得罪。因为这些人,要么是名士清流,要么是汉室老臣,德高望重。当这些人联起手来之后,就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哪怕曹操手握生杀大权,面对这些人,他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退让下来。 想当初。孔融从北海逃至许都,带来北海名士祢衡。 结果这祢衡根本不把曹操放在眼里,哪怕曹操对他非常尊重,却从未停止过对曹操的抨击。 即便是这样一个人,曹操也不敢轻易杀害。 几年前他诛杀边让所引发的后果。至今历历在目。 无奈之下,曹操只好命人把祢衡送去荆州。 与祢衡比起来,杨彪的身份和地位以至于名气,绝对高出好几个层次。 曹操也担心。他杀了杨彪,弄不好会引发新一轮的关中动荡。 再者说了。曹操本就不想杀死杨彪。他只是要借用这个机会,给那些汉室老臣们一个教训。 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也就不会再拿着杨彪不放。 于是,曹操把杨彪释放出来,但同时,又罢去杨彪太尉之名…… 在曹操看来,这件事也就算告以段落。 接下来,他要二伐张绣,报当日宛城之败的耻辱。为此,曹操调集大军,命曹洪为先锋,虎视眈眈。 可就在这时候,孔融却突然跑来,与曹操请辞。 “文举,你这是何故?” 曹操诧异看着孔融,有点不明白他的意图。 孔融道:“司空请莫猜疑,我此次请辞,并非是为私利,实为千秋大业。” “千秋大业?” 孔融面露兴奋之色,取出一封书信来,“前些时候康成公来信,言刘北海在不其造纸编书,准备重整自太平道之乱以来,流失于战火之中的诸子典籍。此乃利在千秋之盛事,若能成功,必能名留青史。我留在许都,也没什么事情,倒不如前往不其,与康成公一同编书。” “这个……” 曹操猛然想起,前些日子刘闯的确是送来奏疏,说他准备造纸编书。 只是当时,曹操觉得你一个小小的毛孩子,说什么造纸编书,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可没想到,刘闯居然真的这么做了!同时,袁绍以大将军之名,拜刘闯为北海相,更使曹操不快。 他有心拒绝,但无奈何孔融去意已决。 曹操也只得答应,送孔融离去。 可没想到,孔融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报,说是黄门侍郎荀悦,已挂印辞官,前往北海编书。 荀悦也走了? 就在曹操感到有孝懵的时候,门外郭嘉匆匆赶来。 原来,郭嘉也得到消息,说是许都不少饱学之士,已决意前往不其。 “主公,刘闯借编书之名,大肆收拢人才,其人所图不小,还请司空多多提防。” “怎么提防?” 曹操不禁咬牙切齿。 他当初把刘闯的奏疏秘而不发,就是担心引发这种动荡。 可他却忽视了,郑玄的能量。 刘闯出面,或许还无法把那么多人唤走。可如果是郑玄出面,情况也就大不相同。 如此一来,刘闯接住编书一事,扬名已不可避免。 “奉孝。你以为此事当如何是好?” 郭嘉也显得有些头疼,苦笑着拍了拍额头,半晌后道:“主公,此事有康成公背后推动,想要阻止。恐怕难以奏效。这刘闯前番拒不受齐郡太守。反而兵伐彭璯,领了袁绍的印绶,便说明他心向袁绍。不过,他很聪明。并未拜谢袁绍,而是奏疏朝廷,向陛下谢恩……此人心思之灵活,不可小觑。不过,越是如此。主公就越不能乱了方寸,当一步一步的行进才是。” “奉孝的意思是……” “他好名,主公何妨与他名。 主公当务之急,是要先平靖四方,今关中李郭,已不足为虑,西北暂时难起波澜。今所虑者,无非吕布张绣二人。主公当依照原先所定,先伐张绣。后图吕布。到时候刘闯也难有作为。” “那江东局势,而今如何?” 郭嘉一蹙眉头,轻声道:“狮儿其势正盛,当避其锋芒才是。所以嘉以为,对孙策还需以拉拢为主。” 曹操点头。表示对郭嘉此议赞成。 只是片刻后,他又眉头紧蹙,恨恨不平道:“可恨刘闯小儿沽名钓誉,实令我如鲠在喉。” “既然如此……” 郭嘉眼珠一转。“他既然心向袁绍,而那袁本初多疑无断。便害不得刘闯性命,也可令袁绍对他心生猜忌。” “该如何为之?” “主公,我有一计,说不得能让那刘闯小儿难过。” ++++++++++++++++++++++++++++++++++++++++++++++++++++++++++ 阿嚏! 刘闯骑在马上,骤然间打了个喷嚏。 “孟彦,难道身体不适?” 陈夫人在马车里掀开布帘,颇为关切的问道。 一转眼的功夫,刘闯来到临淄已有十日。 十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而其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袁谭下令出兵,征伐济南国。 济南国的战事进展很顺利! 田楷在屡经打击之后,早已实力不如以前。加之公孙瓒已经无法给予他更多帮助,以至于他身在济南国,实则已成为孤军一支。袁谭调集十万兵马,兵分两路,可谓是连连获胜。 开战仅五天,袁谭已攻取济南国梁邹、邹平,菅县和于陵四城,可谓是势如破竹。 不过,这对于刘闯而言,却没有任何意义。 十万大军讨伐已经日薄西山的田楷,若不能连连获胜,那只能说袁谭实在是不足以担当重任。 所以,他对这一战并不太上心。 在荀旦的牵线搭桥下,刘闯对陈夫人几近巴结之事。 女人嘛,哪怕是再高贵的女人,说起来感兴趣的,无非那么几件事情。 容颜,相貌,衣着…… 刘闯前世虽然没谈过女朋友,可在那个资讯极为发达的时代,也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东西。 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到这些东西。 比如,如何包养皮肤,如何防止皱纹,如何让自己看上去更年轻…… 陈夫人虽然对刘闯不太满意,可是在刘闯这保杨美容**的攻势下,也渐渐对他改变了感官。 至少这个家伙,是个能懂女儿家心思的男子。 特别是当刘闯又把梁祝搬出来之后,更使得陈夫人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这不,今日闲来无事,陈夫人想要出门散心,便主动让人唤来刘闯,命他随行保护。 听到刘闯打喷嚏,陈夫人便关切询问。 刘闯笑道:“伯母不必担心,东海郡有一个说法,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刚才我打了一个喷嚏,必然是有人在暗中咒骂我……嘿嘿,我这身子没事。” 陈夫人听得有趣,便问道:“那若是打三个喷嚏,又算什么状况?” “若是打三个喷嚏……” 刘闯露出凝重之色。 陈夫人顿时来了好奇心,连忙问道:“怎样?” “那一定是受了风寒,生病了!” 噗嗤! 陈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而车里的荀旦和小蘑菇,更是咯笑不停。 这个时代的女人,笑点太低! 刘闯只能在心里面暗自嘀咕一声,反正他是不太明白,这个笑话很好笑吗?为何她们笑得如此厉害? “你这孩子……” 陈夫人摇摇头,笑骂了一句,便垂下车帘。 “胖闯这孩子,倒是个风趣的人。” “嗯嗯嗯,他还会说好多故事,前两日吃饭时,还做过一首诗。” “他会做诗?” 陈夫人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倒也不奇怪,他此前曾做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诗句,确有几分才华。旦儿,你倒是说说看,那日他给你作了什么诗?可还能记得?” “记得!” 荀旦想了想,便脆生生开口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算什么诗词?” 陈夫人眉头一蹙。 有汉以来,讲究文辞华美。 刘闯这首诗听上去很直白,词句也不甚动人。 可如果细品味,陈夫人又觉察到了一些东西,忍不住问道:“这好端端,他为何作这种诗词?” 荀旦一听,立刻撅起了嘴巴。 “那日我们在外面吃饭,我明明吃饱了,他非要我把饭吃完。 我不高兴,他便作了这首诗……娘,是不是种粮食,真的如此辛苦?” “这个……” 陈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刘闯这首诗,似乎又充分体现出他的家学渊源。刘陶在世,便极为重视这方面的事情,故而有‘民以食为天’的奏疏流传于世。刘闯重农,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孩子,似乎也并非不学无术。 就在陈夫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前方突然跑来一匹快马。 那马,在车前停下,马上小校跳下马来,快步来到刘闯马前,单膝跪地,“公子,辛军师有急事,请公子立刻赶去府衙。” |
0 |
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8 23:31 只看TA 195楼 |
---|
第138章 泰山贼来袭(二) 能有什么急事? 刘闯一怔,感到很奇怪。 “孟彦既有公务,只管去就是,我们自行回去即可。” 陈夫人倒是在大事上非常明白事理,便催促刘闯赶快去府衙。 刘闯告了个罪,便催马随着那小校回城。在回去的路上,他犹自思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州府衙堂,辛评正在和几个人说话。 刘闯进来的时候,几双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辛军师,你这么急急忙忙找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辛评一见刘闯进来,连忙起身,摇头苦笑道:“孟彦,你这过得可真是自在逍遥,羡煞人也。” 自在逍遥? 你去试试……天天陪着一个存着心挑你毛病的丈母娘,你试试看,那是不是逍遥自在? 刘闯恨不得吐辛评一脸,微微一笑道:“辛军师说笑了。” 他目光扫过衙堂上众人,倒是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容。 站在帅案前面,正转过身朝他看过来的男子名叫刘献,是袁谭别驾。而坐在下首处的男子,则叫做华彦,也是袁谭属吏。除此之外,尚有齐郡兵曹彭安,见刘闯看来,忙躬身行礼。 不远处,还有一名男子,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生的姿容不凡。 “孟彦,此三公子从事,韩范。” 刘闯朝他点点头,只是那韩范却冷哼一声,转身不语。 想想,似乎也很正常。刘闯那日薄了袁尚面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袁尚是敌对关系。这家伙既然是袁尚的手下,不给刘闯好脸色,似乎再正常不过。刘闯也没有放在心上。站在他如今的位子上,怎可能处处和人计较?老子就算不爽,也是冲袁尚不爽。你不够资格! 这个,叫做范儿! 坐上这位子,就得把这范儿端起来。 刘闯问道:“辛军师,你这么匆匆忙忙把我找来,不会就是为了介绍人与我认识吧。” 韩范猛然转过头。怒视刘闯。 刘闯虽然没有题名道姓。可实际上这句话,就是冲着他来。 辛评连忙道:“孟彦,我找你来,自然是有要事。” “什么事?” “孟彦。般阳失守,三公子今在于陵遭遇埋伏,被困城中。 而大公子则被田楷兵马牵制于济水,根本无法给予三公子救援,所以他命我出兵前去解围。” “辛军师。可这临淄,哪有兵马可以调派? 若临淄兵马抽调走,必然兵力空虚。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恐怕难以应对。” 刘献一脸不快之色,说话更有些阴阳怪气。 看得出,他对出兵一事似乎并不是特别伤心,甚至也不想辛评调派兵马。 “刘献,你就直说,不愿救援三公子!” “我可没这么说。我也是实话实话而已……临淄现在兵马不过五千,哪里有什么余力去援救三公子?况且,此次贼势颇盛,三公子自己不小心中了埋伏,我等就算有心。也无回天之力。” 一旁华彦,闭目不语。 而彭安则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彦……” 辛评向刘闯看过来。 你看我有什么用?我身边不过四百人,难道让我去救援不成? 可刘闯心里却知道。袁尚绝不能在这里出事,否则就算是袁谭。估计也无法承受袁绍雷霆之怒。 至于那刘献? 荀谌说过:“一小人耳!” 这家伙到这个时候还在那里卖弄,难道就不知道,袁尚如果死了,这齐郡官员中,恐怕除了荀谌等寥寥几人之外,都难以活命。而且,袁尚如果出事,恐怕袁谭的地位也将发生变化。 刘闯现在需要袁谭的支持,并不想横生波澜。 思忖片刻后,他沉声道:“辛军师,怎好端端,三公子就被困于陵?” 辛评苦笑道:“田楷勾结泰山贼,攻占般阳之后,趁三公子冒进之机设伏……三公子兵退于陵,那泰山贼就将于陵包围起来。之前文平曾出兵想要解救,却被那泰山贼设伏,大败而回。” 文平,是齐郡兵曹彭安的表字。 彭安是袁谭部将,武艺和才干并算不得太卓绝,但却忠心耿耿。 听到辛评的话,彭安脸一红,露出尴尬之色,上前拱手道:“刘公子,贼势甚大,非我所能抵挡,故而请刘公子帮忙,出兵解救。” “那……我有几多兵马可以调遣?” “这个……” 辛评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而今临淄兵马不多,我最多可以抽调两千人与你。 文平方才也说,昌国尚有一千多兵马……我再想办法为你凑两千人,共五千兵马,可否?” 刘闯不动声色,“那泰山贼,贼众几人?” “这个……” 辛评露出赧然之色,刘闯心里,便有几分不祥预感。 彭安咳嗽一声,轻声道:“般阳而今有八千泰山贼盘踞,而围攻三公子者,超过三万之众。” 刘闯闻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有四万贼人?” “还有田楷在土鼓屯扎的八千人。” 那就是将近五万人喽? 刘闯一听,扭头就走。 你开玩笑…… 如果他手下五千兵马,是他的部曲,自然可以得心应手。 可五千乌合之众,你让我硬抗近五万兵马……兵力对比一比十不说,而且是东拼西凑过来。 “孟彦,孟彦……” 辛评连忙拉着刘闯,“我知道此事有些为难你,可若不能救出三公子,便灭掉田楷,又有何用?这也是友若所献的计策!他说你应当有办法,所需一应事情,我皆可答应,你要你愿出兵。” 原来,是荀谌之计。 问题是荀谌知道,你内部本身就不稳定吗? 看那刘献的模样。活脱脱一斗鸡……根本不分轻重。 刘闯感到有些头疼,拍了拍额头之后,沉声道:“我要泰山贼的所有情报,以及我要生杀大权,凡我部曲。皆听从我调遣。否则我就格杀勿论。总之,我要这支兵马,完全掌控我手中。” “善!” 辛评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可用之人。能领兵打仗的,几乎都已经派出去。 韩范闻听刘闯愿意出兵,也是一怔,扭头便大声问道:“刘公子,敢问你何事可以出兵?” “我以为合适的时候。自会出兵。” “你……”韩范勃然大怒,“你拖得越久,三公子就越危险。 莫非,你欲置三公子与死地?我告诉你,若三公子有差池的话,到时候袁公必不会饶你……” 刘闯脸色一变,不等韩范说完,便大步上前,一拳砸在韩范脸上。 他这一拳。虽未用力,但也有一二百斤的力量。打得韩范一头就栽倒在地,满脸是血,昏迷不醒。 “我如何行事,用不得别人过问。 更别以为我会害怕袁公……我敬袁公四世三公。却不代表我会被人胁迫。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辛军师,若要我统军,便听我安排。便是你,也不能插手过问。” 说着。他扫了刘献一眼。 把刘献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连忙转过身去。 刘闯,凶名赫赫。 他敢当着袁尚的面,把袁尚的爱将活活打死,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韩范。 韩范悠悠醒来,听到刘闯这一番话,只气得火冒三丈。 他在冀州,也算小有名气,就算袁尚对他,也客气几分……没想到刘闯全然不理他是什么人,说动手就动手,真真个,莽夫,莽夫! 可他却不敢出声。 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刘闯就算是杀了他,只要能救出袁尚,也不会有人追究。 刘闯见众人都老实下来,就伸手送到辛评面前。 “孟彦,你这是作甚?” “虎符,印绶,以及一个信物。” 辛评想了想,一咬牙,把随身佩剑摘下来,递给刘闯。 “此剑,乃大公子之佩剑,名为思召。 此剑原本是袁公所持,大公子前来青州的时候,袁公将此剑赠与大公子。今孟彦持此剑,军中大小事务,皆归于孟彦,任何人插手过问,孟彦可凭此剑斩杀之,不必有任何的顾虑。” 思召,相传是袁绍在黎阳时,梦神人授剑,醒来发现剑就在身下。 剑脊上,有金铭文思召二字,长四尺,可吹毛短发,削铁如泥…… 刘闯接过宝剑,拔剑出鞘,顿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好剑!” 他忍不住赞了一声。 这口剑说是神人梦中所授,刘闯才不会相信。 估计是袁绍为树立威信,故而才编造这么一个故事……所谓君权天授,也就是说,他这是老天爷对他认可。这个故事,就和刘邦斩蛇的故事差不多,里面带有太多虚假的成分。不过单以剑而言,思召的确是一口难得的好剑。应该是袁绍着能工巧匠打造而成,绝对是一口宝剑。 辛评又取来印信和兵符,放在刘闯手中。 刘闯接过来,便大声道:“文平将军,请立刻将城中兵马与城外大营集合,一个时辰之后若未能集结完毕,便是你,也给我提头来见。” “喏!” 宝剑兵符和印信在手,刘闯的气势,陡然不同。 他前世虽没有从军的经验,可是重生以来,不管是太史慈史涣,亦或者管亥徐盛,都对兵事有着不同凡俗的认识。加之前段时间随高顺回来,也讨教过不少治兵之道,故而有些经验。 想想,重生今两载,他几乎是在马背上生活。 四处行军打仗,做过流寇,当过强人,更曾与强敌交锋。 刘闯耳濡目染,或多或少也有长进。 他大步走出衙堂,在府衙外上马之后,直奔兵营而去。 彭安也不敢懈怠。匆匆忙忙跑出衙堂,前去校场点兵…… “仲治,你怎可如此放权于外人?” 刘献忍不住责怪辛评,却听辛评冷冷道:“刘别驾,若三公子有意外。到时候你也避不开袁公雷霆之怒。孟彦虽是外人。却是友若之婿,更是我颍川子弟。我相信他,不会做糊涂事。” 刘献闻听,顿时哑然…… +++++++++++++++++++++++++++++++++++++++++++++++++++++++++ 刘闯直接出城。找来周仓和陈矫。 他把情况与二人讲述一遍,而后沉声道:“我本不愿插手此事,但现在看来,还是无法躲过。 待会儿,元福带三百飞熊卫为刀斧手。在校场中列队。 请季弼为军中主簿,负责为我协调一切杂事。我虽与袁尚有些矛盾,但至少在目前来说,他还不能死。他若是死了,我麻烦反而更多……故而此次出征,咱们唯有取胜,别无他法。” 陈矫眉头一蹙,轻声道:“孟彦,五千并五万。若是咱北海兵马,倒也有些胜算。 可现在,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胜得过对方?” “很简单,只要让他们变成一群狼。就可以成事……” 乌合之众,如何变成一群狼? 刘闯并没有说。 伴随着时间推移,一队队兵马从临淄城里开拔而出,在辕门外开始集结。 只是看着那些有气无力的兵卒。刘闯眉头直蹙。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彭安业已在刘闯帐下报到。不过。他脸色并不是太好看,因为辛评调拨出两千兵马,一个时辰过后,居然还有一部兵卒味道。这一部兵马,就是两曲四百人。 彭安偷偷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刘闯,却见他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心思。 咕隆隆,最后一通点将鼓响起。 刘闯手扶甲子剑,双目微微闭拢。 远处,一部兵马正缓缓行来,鼓声停止的时候,他们仍未抵达辕门,距离辕门,大约还有三百步左右。 刘闯猛然睁开眼睛,朝着周仓一点头。 周仓二话不说,催马拖刀,率三百飞熊卫急行而出,便冲着那些兵卒冲去。 对方显然不太明白周仓等人的意图,以至于当飞熊卫冲出的时候,一部人马竟呆愣在原处。 “刘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彭安似乎明白了刘闯的心思,不由得骇然呼喊,“那都是自己人!” “我已传令,一个时辰之内,与辕门集结。 今三通点将鼓已经停止,他们仍旧慢慢吞吞……既然不听调遣,我留他何用,飞熊卫,格杀勿论。” “刘公子,你不能……” 彭安还想要阻拦,却见刘闯缓缓抬起手,掌中正握着那口思召宝剑。 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彭安扭头向远处看去,就见飞熊卫,已经和那一部人马发生碰撞。周仓在马上,一声呼号,三百飞熊卫立刻散开。周仓亲率一百人,直冲对方兵马,剩下两百人则散开,围着对方奔走不停。 “你们干什么……” 那军司马惊慌失措,大声呼喊。 “奉刘将军之名,未按时抵达辕门者,皆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周仓一声大吼,大铡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一刀将那军司马斩于马前。他一马当先,大刀翻飞舞动,在他身后,一百飞熊卫紧紧跟随,眨眼间便冲进去,把那队伍杀了一个对穿。 与此同时,奔走四周的飞熊卫,弯弓搭箭,箭如雨下。 只听得一连串的惨叫声,伴随着人喊马嘶,在辕门外回荡。 已经集结于辕门外的兵马,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顿时一阵骚动。 “未得将令,敢擅动者,一律以谋逆处置。” 以谋逆处置是怎么处置? 那四百兵马,就是例子…… 袁军兵马,顿时噤若寒蝉,站在原处,一个个脸色发白,却不敢有半分动作。 飞熊卫的挑选,甚至比熊罴军更加严格。 所入者,皆百人将。 在周仓的率领下,四百名迟到的袁军,无一生还。 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剩下遍地尸体。 周仓拖刀而来,在刘闯马前停下,马上微微一欠身,沉声道:“启禀将军,谋逆者皆已斩杀,无一逃脱。” “来人,把他们的首级,给我割下来挂在辕门外。” “喏!” 刘闯催马上前两步,目光灼灼,从辕门外列队集结的袁军身上扫过。 那些袁军,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挺直了腰杆,再无先前那份有气无力的模样…… “从今日起,尔等便是我之部曲。 某家刘闯,乃大汉皇叔,灌亭侯,北海相。此次奉袁大公子之邀前来,本想看一趁戏,可没想到却看到一群乌合之众。尔等这种废物,若是在北海国,也就是做些牵马缀镫的事情。 某本来不想统帅尔等,因为某羞于统帅你们这邢物。 不过,大公子再三请求,并赠予袁公思召宝剑为信物,某家这才盛情难却,前来统帅你们…… 从现在起,便列队于此,一个时辰内,哪个敢动一下,就地格杀。 莫以为某家是在和你们说笑,抬起头看看杆子上的那些个人头,你们若不服气,不妨放马过来。” 刘闯之名,在临甾颇为响亮。 前几日他两椎震杀眭元进,几乎人尽皆知。 今日,那四百个血淋淋的人头就插在正前方的旗杆上,在他们身后,四百具无头死尸,更让这些个袁军,胆战心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直令人作呕,可是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刘闯冷哼一声,拨马进入辕门。 周仓则率飞熊卫,守在辕门外,环眼圆睁,一张黑脸上,不露半点表情,杀气腾腾…… 彭安见此情况,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他心中暗自苦笑:这位刘皇叔,果然是好大杀气。 只是,尚未出征,先折四百人。 彭安搔搔头,随刘闯进入辕门,一同走进中军大帐。 “公子,未战先杀这许多兵卒,会不会……” 刘闯微微一笑,“文平,而今情况紧急,我没工夫操练他们。 不过这帮家伙,散漫惯了,如此军容,如何前去救援三公子?我只知道,但凡上将军,需整顿军纪。七律五十四斩我没工夫教导他们,就只有用这种激进手段,方能使其牢牢记住。” 刘闯说道这里,长出一口气。 “你道我想杀这许多人马? 但若不杀,就算他们过去,也是送死而已……我麾下曾有大将与我言:慈不掌兵……这只是第一步,最迟明日,我要让他们变成一群凶残的饿狼,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若无重典,焉得令其畏惧?” |
0 |
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9 15:39 只看TA 196楼 |
---|
第139章 泰山贼来袭(三) 从军营中,传来浓浓饭香。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正午时分,可一个时辰方过去一半。 士兵们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同时半个时辰站立,更让他们感到头晕眼花。只是周仓带着飞熊卫就列队四周,一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看那样子,分明是方才杀得还不过瘾。 从临淄城门方向,行来一队兵马。 刘闯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带着彭安和陈矫行出辕门。 来的,是辛评所说的两千人。 他倒没有食言,在城中召集来两千家丁,准备充入军中,供刘闯调遣。 青州,自古以来便是贵胄层出不穷的地方。而临淄更是如此,作为青州,乃至兖州徐州三州之中最大的城市,更有无数豪强贵胄生活在这里。而这些豪强贵胄,哪个不是家中僮仆过千。辛评让华彦出面从各豪强贵胄家中借人,倒也算不得麻烦。因为华彦,就是齐郡人。 华彦,字宝俊,是袁谭属吏。 他在齐郡的人面挺广,虽然官位不算太高,却是实实在在的地头蛇,即便辛评也敬他三分。 当他带着两千东拼西凑来的僮仆来到大营外的时候,却被眼前惊吓惊呆了。 四百具死尸横七竖八倒在那里,鲜血浸透了地面,再经阳光照晒,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而那四百个人头,则高悬辕门外。 一千多军卒在秋日的烈阳下,规规矩矩站立,鸦雀无声。 “刘公子,这是……” 华彦心中疑惑,见刘闯出营,连忙上前询问。 刘闯一笑,沉声道:“军中自有律令,凡不遵律令者,视为谋逆,皆可杀之。” 随着他这一句话。那两千多僮仆骚动起来。 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可现在看来,分明是动真格的。 这帮子僮仆说穿了,平日里打架斗殴也很寻常,散漫惯了。 如今要入军营。而这主将看起来。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僮仆们顿时慌乱起来,一个个打起退堂鼓。 “传我将令,所有人三通鼓后。列队整齐。” 刘闯向华彦解释了一句,便不再理他,而是厉声下令。 华彦眉头一蹙,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当他目光落在刘闯手中的思召剑的时候。又闭上了嘴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一个一言不和,就敢大开杀戒的人……他手中有思召,就算是杀了自己,都不会有人怪罪。因为谁都知道,这一次的任务,是何等艰巨。 咕隆隆,战鼓声响起。 可是僮仆们却好像没吃饭一样,有气无力的列队。 三通鼓响之后,两千多僮仆仍旧没有列队整齐。稀稀拉拉,根本不成模样。 刘闯并没有理睬他们,而是扭头向那已经列队半个多时辰的军卒道:“有人在耻笑你们!” 华彦和彭安闻听,不由得一怔。 而刘闯则用手一指那些站的东倒西歪,不成样子的僮仆们。厉声咆哮道:“他们在耻笑你们,耻笑你们好像傻子一样,只能站在这里。这些个垃圾废物,连站队都不能站好。却在耻笑你们?呵呵,我为你们感到悲哀!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过去教教他们,该如何站好。 现在,听我命令,全军出动,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军令如山倒,什么叫做军纪森严…… 如果你们能够教会他们这些,营中已经做好了饭食供你们享用;如果你们教不会他们,那么你们就只有陪着他们继续站在这里,什么时候他们能够好好的列队一个时辰,什么时候才能解散。 现在,擂鼓!” 被刘闯雷霆手段吓破了胆子,又被刘闯好像垃圾一样丢在辕门外,列队将一个时辰的袁军兵卒,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刘闯声音才一落下,二十面战鼓隆隆敲响,咚咚咚……鼓声令人感到莫名振奋。袁军将士几乎是本能的列队,伴随着鼓声迅速散开,向那些僮仆包围过去。 “你们干什么!” 僮仆们惊恐不已,大声叫喊。 可是,鼓声隆隆,袁军军卒在一声声嘹亮号令中,唰的架起长矛大枪,向僮仆们逼近…… “刘公子,你这样做……” “嗯?” 刘闯猛然回头,瞪着华彦。 华彦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朝刘闯手上宝剑看去,他轻声道:“这些人是前来助战,你这样子做,岂不是会有伤亡?” “死在这里,还有地方埋葬。 若死在外面,根本不会有人给他们收尸……如果这些家伙不懂得何为军令,我宁可让他们全部死在这里,然后带着剩下的人上战场。宝俊先生,请记住,我们这次是要去营救三公子。” 华彦无话可说,眼睁睁看着他带来的两千僮仆,如同被赶羊一样的驱赶。 那些僮仆想要反抗,想要突围,却被明晃晃刀枪砍翻在地上。一个人死了,没什么;两个人死了,也当不得事。只是当他们发现,近百人倒在血泊中之后,鼓声依旧在隆隆作响,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刘闯,不像是在开玩笑,而那些军卒,更没有人心慈手软。 于是,不少人开始列队站好,而袁军军卒一见对方列队整齐,便停止攻击。 只一炷香的功夫,两千多僮仆在死伤两百多人之后,老老实实的在辕门外列队完毕。 刘闯随即下令,袁军军卒可以入营休息、吃饭。 两百多人倒在血泊中,不时传来一声声呻吟,传入那些僮仆的耳中,只觉心惊肉跳。 刘闯在周仓的陪伴下,来到军前,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之后,示意华彦把花名册递上来。 他转手把名册交给陈矫,“季弼,开始清点人数。” “那薪才战死之人……” “一律以谋逆论处,枭首示众。” “那伤者……” “既然反抗,便是敌人。” 刘闯冷冷道:“既然是敌人,我就不会心慈手软。” “喏!” 陈矫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拱手领命下去。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列队在这里站好,什么时候太阳下山,什么时候可以入营休息。 列队之时,任何人不得妄动。否则依律斩首示众。也许你们会有人不服气……呵呵。那就忍着。我要你们都记住,当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是军中锐士。不过,现在……你们是一堆垃圾和废物。想要成为真正锐士。就先弄明白,这军中的规矩。彭安将军!” “末将在。” “找一些嗓门大,知晓军中七律五十四斩的人,给我在这里一遍一遍大声诵读,什么时候太阳下山。什么时候算是结束。我要他们从进入这辕门开始,就知道在这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喏!” 华彦上前几步,拦住刘闯。 “刘公子,你这样就不怕他们营啸吗?” “营啸?”刘闯突然露出笑容,“你是说他们,还是刚才进入营中休息的人?” 华彦一怔,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在这两拨人马进入辕门之前。便已经成水火之势,想要营啸,势必困难。 他看了刘闯一眼,突然道:“我到想要看看,刘公子究竟用什么手段。让他们成为百战雄狮。” “再过两日,自然知晓。” 刘闯笑了笑,便转身大步走进军营。 华彦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站在阳光下。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僮仆,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悄然流逝。 第二天,刘闯依旧命人在营中列队,继续操练。 与第一天相比,这些个军卒似乎老实许多,包括那些个僮仆,也都收起骄横之心,在营中小心翼翼。 第三天,依旧是在练兵…… 一连三天,刘闯按兵不动,却让辛评等人越发焦虑。 昌国不断送来战报,言于陵局势,岌岌可危;而袁谭在济水河畔被田楷死死挡住,无法前进半步,更脱不得身。韩晃急了眼,一连几次催促辛评,甚至威胁要回转邺城,向袁绍报告他见死不救。 辛评,也很焦急。 第四天,他终于忍耐不住,带着华彦韩晃来到军营外。 “刘公子何在?” 彭安看着辛评,面露苦笑之色。 “军师,刘公子在前日夜间,便率他的飞熊卫以及八百兵马离开临淄。 他命我今日起兵,前往昌国与那一千兵马汇合,而后兵发般阳。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吩咐,只说我必须在后日天黑之前,抵达般阳城外,否则就依照贻误战机论处,格杀勿论。” 辛评闻听,顿时糊涂了。 莫说辛评糊涂了,就连韩晃和华彦,都感到茫然不解。 八百兵卒,又有何用处? “那刘孟彦,莫不是跑了吧。” 辛评怒道:“他若走,只管带他部曲离开便是,又何必只带八百人离开?” “那他带八百人作甚?” 是啊,八百人,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刘闯想凭借这八百人,夺回般阳城吗? 辛评,有些不知所措…… +++++++++++++++++++++++++++++++++++++++++++++++++++++++ 建安二年,八月末。 泰山贼郭祖,东莱人王营突然集中数万贼人,趁袁谭兵伐田楷之时夺取般阳,随后与田楷合兵一处,伏击袁尚,将袁尚困在于陵,昼夜攻城。 这泰山贼从何而来? 无人知晓。 不过,这些贼人占居般阳之后,郭祖率部围攻于陵,留东莱人王营在般阳坐镇。 这般阳县城,也就是后世淄博市淄川区所在。 自西汉年间设置,已有四百年历史。 县城面积不大。人口也不算太多。但是,这小小的县城,却是齐郡入泰山郡的必经之路。 王营坐在府衙中,悠然自得饮酒。 衙堂上,数名歌姬正翩翩起舞。姿容甚美。 想想。老天待他也算不错。几个月前,他从东莱逃至泰山郡,投到吕虔手下。 因为他对东莱和北海的情况还算了解,故而泰山郡太守吕虔。对他也格外看重,授骑督之职。 本来,他以为自己想要崛起还要等些时候,却不想突然得到吕虔命令,让他和另一位骑督郭祖。假冒泰山贼,协助田楷抵御袁谭。没错,这支所谓的泰山贼,实际上就是吕虔所差。 不过郭祖早年间,的确是做过泰山贼。 后来他归降吕虔,便在吕虔手下做了一名骑督,知者甚少。 王营、郭祖,几乎无人知道。 让他二人假冒泰山贼,出兵协助田楷。怎么看都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曹操不可能正面对抗袁绍。但是田楷的存在,有助于曹操抵御袁谭,为他争取平靖四周敌人的时间。所以。哪怕曹操明知不能得罪袁绍,还是命吕虔出兵相助。 吕虔曾深受泰山贼之困扰,而今得曹操所命,也知道这里面的机巧。 于是在三思之后。他决定让王营和郭祖二人假冒泰山贼……反正若袁绍追究,曹操绝不会承认。 总体而言。这次出兵还算顺利。 伴随着袁尚被困,济南国局势一下子发生巨大变化。 袁谭在北路虽长驱直入,却遭遇到田楷坚决抵抗。只要能拿下袁尚,到时候田楷就有资本,与袁绍谈判。所以,田楷也非常着急,一而再,再而三催促郭祖,要尽快攻破于陵县城。 不过,这些事情,却与王营无关。 王营甚至,临淄兵马不足。 昌国不过千余人而已,根本不足矣攻城。 般阳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却极为坚固。凭他手中八千泰山贼,若对方没有数万兵力,根本无法攻破。但是,王营依旧派出斥候,打探临淄的消息。从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来看,临淄的确是兵力不足。不过,有一个消息还是引起他注意,那就是辛评请来刘闯,整备兵马,准备出兵救援袁尚。 刘闯? 王营听到这名字,不禁有些头疼。 他没有和刘闯正面交锋过,但是却和太史慈有过一次交手……那一次,王营是惨败而走。 若是刘闯领兵,只怕有些麻烦。 于是王营命斥候继续打探消息,却得到刘闯在临淄城外练兵,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 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刘闯就算是再厉害,他手中无兵无将,恐怕也难以成事。 王营顿时放下心来,整日在府中饮酒作乐。 就在他醉意朦胧之际,忽见从衙堂外走进来一个青年武将。 看年纪,这青年大约在二十四五岁,生的齿白唇红,相貌颇为俊美。他走进衙堂,问到衙堂里那股刺鼻的酒味,不由得眉头一蹙。看见那些歌姬,更是露出不快之色。不过,他还是走上前,大声道:“夏侯兰拜见骑督。” 声音很响亮,令丝竹声不由得一滞。 王营一脸不豫之色,摆手示意歌舞停下,而后眉头紧蹙道:“衡若,有何事情?” “启禀骑督,方得斥候回报,临淄兵马已经开拔。” 王营闻听,激灵灵一个寒蝉,顿时酒醒。 他睁大眼睛,看着夏侯兰,“他们何时开拔?” “今日晌午。” “如此说来,他们最迟明日正午就会抵达昌国,而后才会前来般阳?” 夏侯兰想了想,“若按行程,当是如此。” “那可知道,究竟有多少兵马?” “约数千人。” 王营一听这话,便露出释然之色,“数千兵马,当得甚事?便来了,也休想攻破这般阳城。” “骑督,那临淄援兵前来般阳,必急于驰援于陵。 骑督何不趁此机会,率部在中途伏击,可一举将其击溃。如此一来,袁谭必不敢继续攻击,会坐下来与田楷商议,咱们的任务,不也就完成了?” 王营闻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个小小主骑,居然教训我该如何行事吗?老子在东莱做校尉的时候,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做什么。 所谓骑督,就是督帅骑军的主将。 不过由于泰山郡骑军不多,所以这骑督大多是虚职。 而主骑,就类似于偏将的性质,属于骑督部曲。 这夏侯兰也是今年才投奔吕虔,不过比王营要早一些时间。他性子刚直,且精于骑射,据说原本在袁绍手下效力,后因为得罪了主将,这才离开河北,渡河前来寻找机会,投奔吕虔。 只是,吕虔堂堂泰山郡太守,哪有那许多精力顾及下面。 夏侯兰一无引介之人,二无什么资历,更没有名气,甚至还比不上王营的名声。 这样的人,若没有机会,吕虔根本不可能知晓。 所以,夏侯兰在泰山郡,也一直是默默无闻,知者并不算太多…… 这次吕虔命王营郭祖假冒泰山贼出兵协助田楷,顺手把夏侯兰所在的部曲,调给王营指挥。 也许是性子太直,也许是立功心切,夏侯兰多次谏言,但是都未被王营采纳。 听他说完,王营不禁一声冷笑。 “衡若,非我不愿主动出击,你可知那临淄援兵,是何人统帅?”他拍案而起,厉声喝道:“是刘闯,北海相刘闯。你没有和他交过手,不知道此人厉害。连虓虎吕布都奈何不得此人,琅琊县萧建更曾率部征伐,却被他打得全军覆没。如此人物,又怎可能容你伏兵偷袭? 而见识不足,只想立功,殊不知以逸待劳,更胜主动出击。 般阳城高墙厚,我只需坚守不出,待郭骑督攻下于陵,则刘闯必不战自退,何必去费周折? 真是不晓道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休要在某家面前呱噪,还不给我出去!” |
0 |
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9 23:07 只看TA 197楼 |
---|
第140章 门马为闯 夏侯兰面红耳赤从府衙中走出,站在台阶上仰天一声长叹。 王营何许人也? 不过是一个东莱败将,只因为与刘闯交过手……不对,他应该没有和刘闯有过交手,只是与刘闯部将太史慈交过手,便得到吕虔重视,敬若上宾。虽未立寸功,却坐上骑督的位子。 夏侯兰被王营羞辱一顿之后,更感颓然。 他在府衙门口站立片刻,而后牵过坐骑,翻身上马。 想他夏侯兰,自幼好武,十四岁拜师学艺,三年深山苦练,本以为能够名扬天下,哪知道却处处遭人冷眼。也难怪,夏侯兰性子刚烈,又非常骄傲。而他又不是名门之后,更无半点资历。投奔袁绍军中之后,他在袁绍帐下大将淳于琼手下效力,却因得罪了淳于琼,不得不离开河北,投奔曹操。适逢曹操迎奉天子,夏侯兰自然满心欢喜,来到泰山郡吕虔帐下。 可是…… 即便曹操再重视人才,可你夏侯兰一个无名小卒,谁又会真的看重你? 夏侯兰骑在马上,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他下山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衡若性高洁,然养气不足,恐难成大事。” 当时夏侯兰没明白老师的这番话,可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些。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心焦。 他希望出人头地,唯有这样,他才有脸回去拜见老师。 因为当初他下山的时候,老师并不赞成他离开,反而认为他应该留在山上,再带上一年半载。 只是那时候的夏侯兰,又怎能明白老师的苦心? 意兴阑珊,他来到般阳城门口。 想他一身武艺,却落得个看守城门的结果,实在是心里憋屈。 一行商队,从城外行来。 夏侯兰坐在城门口的凉棚下,喝着闷酒。看着那商队通过关卡,往城里缓缓行进。 “慢着!” 他突然站起来,大声喝道。 周围士兵,立刻呼啦啦上前拦住车队。 夏侯兰大步流星走上前,指着一个坐在车上。身高九尺的魁硕胖子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那胖子跳下车。手中拎着一口九尺大刀。 “在下门马,是车队扈从。” 门马说的一口徐州话,倒是让夏侯兰放松了警惕。 他上下打量这胖子,总觉得眼前之人的形象。似乎有些眼熟。 不过,那一口徐州方言似乎有不太符合,更不要说他手中那口大刀,也与传说中不太相符。 “将军,将军……” 从车队中行出一个青衫文士。姿容不俗,书卷气颇重。 他来到夏侯兰身前,忙不迭躬身行礼道:“不知将军拦下车队,有何见教?” “你是……” “不才陈弼,广陵淮浦陈氏族人。 此次押送一批货物,准备送往高唐。” 广陵淮浦,夏侯兰点点头。 他的确是知道,广陵淮浦有一个陈姓大族,前些时候那陈姓大族还和吕布撕破面皮……大族子弟。果然是气度不凡。夏侯兰的目光便从那门马身上转移过来,与陈弼寒暄两句,见没什么破绽,也就懒得再去询问。 “你们要去高唐?” “正是!” “如此的话,恐怕有些麻烦。” “啊?” “你们去高唐。必走于陵。不过于陵如今战事正紧,你们想要过去,恐怕有些麻烦。” 夏侯兰说着,朝车队扫了一眼。 车队不过二三百人的样子。扈从们倒是显得非常精壮。 “你们这些人,若遇到大队溃兵。势必会吃大亏。若听我劝告,最好是绕道而行……从祝阿渡济水,也能抵达高唐。不过路程远了些,恐怕要耽搁十天左右,陈先生你自己考虑吧。” 夏侯兰虽然骄傲,也要分对象是什么人。 广陵陈氏,或许算不得天下豪强,但也算是一方望族。 从名气上,广陵陈氏远比不得颍川陈氏、汝南陈氏或者南阳陈氏,但就而今的声势来说,却是最为响亮。毕竟陈登为广陵太守,陈珪又刚和吕布干了一仗,所以夏侯兰自然听说过。 陈弼闻听,连忙向夏侯兰道谢。 “多谢将军提醒,不才自会斟酌。” “过去吧……” 夏侯兰说着,又看了门马一眼,突然笑道:“你这扈从好生魁硕,乍一看,我还以为是那颍川刘皇叔呢。” 殊不知,陈弼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脸上带着笑意道:“若如此的话,不才也就不必做这低贱勾当。 对了,还未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某家夏侯兰,乃军……此城主骑。 好了,你们快些过去,堵在城门口算什么事,走走走!” 夏侯兰有些不耐烦的摆手,示意车队快速通过。 陈弼看得出来,夏侯兰的心情不是太好,便连忙道谢,转身道:“门马,速速催动车队行进。” 不过,他却发现,门马脸上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喏!” 门马脸色变得很快,马上就恢复平静。 他躬身与陈弼行礼,而后坐上马车,示意车夫驭车而行。 +++++++++++++++++++++++++++++++++++++++++++++++++++++++++++++++++ “公子,方才你听那夏侯兰之名,似有些……莫非此人有古怪?” 在城中一个客栈里落脚之后,陈弼便拉着门马走到一旁,轻声问道:“若是如此,咱们可以放弃计划。” 门马,为闯! 刘闯闻听,摆手笑道:“不必,一切依计而行。” “那我这就下去安排。” 陈弼,正是陈矫。 他见刘闯没什么变化,就立刻躬身退下。 “对了,帮我打听一下,这个夏侯兰的状况。” “喏!” 陈矫心中明白。这个夏侯兰,恐怕是不简单。虽然刘闯嘴上说不在意,可是他的举动,已经证明此人,必然有些门道。否则刘闯也不可能如此上心。还专门让他去打探夏侯兰的情况。 看样子,今天晚上要更小心才是。 般阳县城的格局,以及规划,在临甾当然会有报备。 这座城市。如果和临甾相比起来的话,最多就是一个小集镇。但由于般阳地理位置的缘故,城镇基本上是依照着一座军事要塞来进行修建。城墙高厚,若要强攻,少说要一两万兵马方可。但问题是。临甾加起来,也就是那么多人,更不可能把所有兵马都交给刘闯指挥。 三天操练,刘闯没想过要让那三千多人变成精兵。 他甚至没想过能提高他们的士气,更不要说战斗力云云。 他只希望,能让这些人懂得军纪,听从调遣。想要解于陵之围,最终还是要以奇兵来取胜。 为此,他在三天时间里。查阅大量情报。 王营这个名字,刘闯倒不是特别陌生。 太史慈和黄珍都提到过这个人,若按照太史慈的说法,此人也无甚本领,算不得真正大将。 刘闯就感到奇怪。王陵不久前才从东莱逃走,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泰山贼? 加之这次泰山贼出现极为诡异,所以很快的。刘闯便意识到,这所谓泰山贼。恐怕就是曹操的兵马。 他把这种可能,与陈矫进行讨论。 陈矫非常赞成刘闯的推断,并且很快与刘闯设定下了计谋。 瘸子里挑将军,他从那数千兵马中,挑选出八百名相对精壮的男子,并且发现了一个名叫岑壁的偏将。此人武艺比彭安高出不少,颇为骁勇。善用一对大刀,马上步下都算是不差。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岑壁胆子大。 要想以奇兵胜之,胆子不大可不成…… 刘闯命周仓和岑壁二人统帅八百兵马,埋伏于城外,而后他和陈矫装作商人,潜入这般阳县城。 夏侯兰! 刘闯坐在房间,把那口甲子剑取出,缓缓擦拭了一番。 盘龙八音椎,他不可能带来,就算是象龙马,也都放在周仓的身边。 这些兵器实在是太过醒目,看到象龙马和八音椎,恐怕有很多人都可以猜出他的身份来。倒不如用甲子剑,虽然不似八音椎那么顺手,但刘闯这具身体,可是从小便用这口剑来练功。说起熟悉程度,倒也未必逊色于八音椎。而且在般阳县城里,也不可能进行大规模骑战。 倒是这甲子剑,更加好用。 刘闯念叨着夏侯兰的名字,忍不住露出一抹奇异笑容。 夏侯兰,那不是赵云的师兄弟吗? 刘闯依稀记得,夏侯兰的确是投靠了曹军,后来在长坂坡与赵云相逢,似乎是夏侯惇的部曲。 怎么会跑来泰山郡? 他蹙眉沉思片刻,已经下定决心。 这个夏侯兰要活不要死,只能生擒活捉,同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想到这里,刘闯决定,就由他亲自出面,来解决夏侯兰的问题…… +++++++++++++++++++++++++++++++++++++++++++++++++++++++++++++++++++ 天将晚,夏侯兰溜溜达达,来到般阳县城一条小街的酒肆里。 这酒肆里做得一手好羊肉,据说酒肆的掌柜,便是冀州人氏,做出来的羊肉也非常合夏侯兰口味。 他来到酒肆,点了一斤烤肉,要了半斤大饼。 把烤好的羊肉卷进大饼里面,配上大葱,咬下去满口生香。 喝了一壶酒,把大饼卷肉吃完,夏侯兰心满意足起身结账,从酒肆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左右看无人,他拐到无人角落里小解。 东汉时,可没什么公共厕所,大都是在街角无人地方进行方便。 夏侯兰小解完,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外走,忽见前方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你是。门马?” 夏侯兰一眼就认出来人的身份。 没办法,刘闯的身形实在太过于醒目,给夏侯兰留下很深的印象。 刘闯身后背着鹿皮刀囊,甲子剑刀柄在肋下探出。 他拱手道:“夏侯将军,我家先生有礼物送与将军。还请将军笑纳。” 夏侯兰一怔。“你家先生……陈先生?” “正是!” 刘闯步幅很大,很快就到了夏侯兰跟前。 可是,他和夏侯兰距离越近,夏侯兰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总觉得。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可偏偏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眼见刘闯逼近,他猛然伸出手,厉声道:“你给我站住。” 他想要阻拦刘闯,可却已经晚了。 夏侯兰伸出手想要让刘闯停下。就见刘闯猛然一探手臂,大手如同铁钳一样一把扣在夏侯兰胳膊上,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嘴里更说着话:“夏侯将军,我家先生一番好意,还请不要拒绝。” “你……” 夏侯兰已经知道不妙,抬脚想要踹出去。 哪知刘闯手上猛一发力,夏侯兰一只脚抬起,重心顿时失去。被刘闯一把就扯过来,脚下踉跄,险些摔倒。不等他站稳,刘闯那魁硕身形就靠上来,重重撞击在夏侯兰的怀中。他一只胳膊微微屈肘。正钉在夏侯兰的胸口上,把夏侯兰蓬的一下子甩出去,倒在地上,半天顺不过气来。 从黑暗中。窜出两个飞熊卫,一把将夏侯兰摁住。一块干布塞进他口中,紧跟着把他绳捆索绑。 刘闯从腰间拽出一个麻袋,丢给飞熊卫。 他上前,蹲下身子从夏侯兰腰间抩下他的腰牌,“衡若,多有得罪,待过了今晚,我再向你赔罪。” 夏侯兰瞪大了眼睛,呜呜呜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声音。 刘闯一掌把他砍昏过去,然后两个飞熊卫把夏侯兰装进麻袋里,扛在肩头,迅速撤离。 从夏侯兰遇到刘闯,到他被打昏过去,前后也不过短短十数息的时间。 刘闯把夏侯兰的那块腰牌在手里掂了两下,往兜里面一揣,转身大踏步走出小街。街口,陈矫已等候多时。他和刘闯打了个照面,便擦肩而过。 “我去解决王营,季弼带人埋伏在城外,待城中火起,便夺下城门。” “喏。” 陈矫的声音有孝颤,既有恐惧,又带着些兴奋。 刘闯和陈矫分手后,便大步直奔县衙而去。这般阳县城一共有两个城门,中间一条大道直通南北,用碎石子铺成,可以并排通行三辆马车。 不远处,县衙大门灯火通明。 刘闯在一旁的酒肆里坐下,要了一壶酒,两个小菜,便自斟自饮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远处校场中刁斗响起,亥时已至。 夜禁马上就要开始,远处城门口传来呜咽的号角声响…… 突然,城中一隅窜起冲天火光,并伴随着凄厉叫喊声响起:“起火了,起火了!” 很快的,般阳县城里,出现了十几处火光。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缓缓起身丢了钱之后,便大步向县衙走来。 “来者何人,还不止步。” 刘闯取出夏侯兰的腰牌,大声喊道:“我乃夏侯主骑部曲,城中发现敌踪,小人奉命,特来禀报王将军。” “啊?” 那县衙门口的扈从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随我来。” 一个都伯模样的男子,领着刘闯就走进下来。 衙堂上,杯盘狼藉,不见一人。 那都伯带着刘闯穿过县衙中堂,直奔后院。 “将军何在?” “呵呵,将军吃多了酒,正在屋中与歌姬休息。” “请速速代我通报,夏侯主骑派人前来,说城中发现有敌踪,请将军速速决断。” 刘闯站在都伯身后,仔细打量四周的状况。很显然,这个王营似乎有些大意,后院里不过二十多名扈从,看上去人并不是很多。他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已经有了计较,双手垂在腰间,从兜囊里摸出几支小枪夹在手指间,缓缓向那与都伯说话的扈从靠拢过去。 “城中出现敌踪?” “正是,并且有好几处地方起火。” 那扈从听罢,也是心中一紧,用手一指刘闯,“夏侯主骑,果真发现敌踪?” “正是。”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憨笑,脚下一用力,噌的跃出,狠狠撞在那扈从身上,而后身形急退,一脚踹在都伯胸口,把那都伯踹的口吐鲜血,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不好,有刺客!” 后院中扈从一见,顿时大惊,连忙蜂拥而上。 刘闯旋身,六枚小枪唰的出手,正中六人面门……这小枪,是他模仿后世飞镖形状打造而成,为了练习这小枪,他可是整整苦练了半年。只是此前他没有机会使用,今天在这后院中,正好可以拿来练手。刘闯双手如飞,连发十二枚小枪,近半扈从便倒在血泊之中…… 没等那些扈从反应过来,刘闯一手握住刀柄,快步冲上去,猛然一个旋身,甲子剑破开刀囊,划出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将三名扈从斩于身前。甲子剑在手,刘闯更如同一头猛虎般,大刀翻飞,呼呼作响。只片刻功夫,后院中二十多名扈从,被他杀了一个干净,无一人活命。 这时候,房门突然拉开,就见王营衣衫不整的走出来,醉眼朦胧道:“发生了何事,怎地如此吵闹。” 当他看见遍地尸体的时候,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顿时酒醒。 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刘闯已经到他身前,伸出手一把扣住他的喉咙,便把王营拎起来。 “某家刘闯,特来取尔狗头。” 王营瞪大了眼睛,想要叫喊,可是刘闯那只手掐着他的脖子,令他说不出话来。 刘闯也不赘言,大手猛然发力,就听喀吧一声响,生生扭断了王营的脖子,把王营尸体丢在地上。 “啊!” 屋中,传来两声尖叫,是两个陪宿的歌姬发出声音。 若在平时,刘闯或许还会怜香惜玉,可是现在……他二话不说,拖刀闯进屋中,也不管那两个歌姬春光泄露,一刀一个,斩于榻上。看屋中再无活人,刘闯这才转身从屋中走出。 长廊上,鲜血流淌。 他踩着满地的鲜血,顺着长廊来到后院角门旁,打开门,闪身而出…… 此时,般阳城内,火光冲天! |
0 |
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0 10:32 只看TA 198楼 |
---|
第141章 飞熊一身是胆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许多人看来,无万人以上兵马不可破的般阳,竟然被攻破了! 早在般阳城中火起的时候,陈矫便指挥人马夺下般阳北门。早已埋伏在北门城外的周仓和岑壁立刻率部攻击,一举冲进般阳县城。按道理说,八比一的兵力对比,哪怕刘闯夺下城门,兵力依旧悬殊,胜算不多。更不要说,这般阳城中的‘泰山贼’,并不真个就是泰山贼。 只是,当城中将领发现王营被杀之后,一下子就乱了套。 这城中究竟有多少敌兵? 王营怎么会这么无声无息,就被敌人杀害? 有道是将是兵之魂,王营一死,城中军马群龙无首,顿时大乱。 加之城中四处起火,又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兵马,‘泰山贼’顿时慌了手脚,乱成一团。 “城破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泰山贼’一下子无心再战。 有不少人连忙从南门逃出去,这有人一带头,立刻就有无数人紧随而至。 八千兵马,降的降,逃的逃,到寅时战斗结束的时候,整个般阳县城,已经被刘闯掌控手中。 八千‘泰山贼’,有近三千人被俘。 刘闯坐在县衙衙堂之上,聆听陈矫报告,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岑壁。” “末将在。” 岑壁迈步行出,恭敬行礼。 这岑壁,也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即便是彭安,对他也颇为头疼。 只是此刻,岑壁却一脸敬服之色看着刘闯。 三百人夺取般阳城,这是何等威势。虽然不知道刘闯是如何解决了王营,但是方才他整理县衙后宅的时候,看到遍地死尸,便知道一定是刘闯冲进县衙,斩杀了王营之后方安然撤走。 如此胆量,如此武艺…… 哪怕素来心高气傲的岑壁,此刻也不敢有半点骄横之色,一脸恭敬。 “传我命令,立刻制作草人,在天亮之前遍布与城头之上。 打开武库,所有草人人手一口兵器……咱们虽然夺下了般阳,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陈矫在一旁听得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刘闯的意思。 城中俘虏人数,几乎是刘闯手中兵力的两倍。这帮家伙若闹腾起来,势必会造成不小的动荡。 这是疑兵之计。 不仅仅是针对城中的降卒,更是针对城外那些溃逃的兵马。 一旦被他们发现刘闯兵马并不算太多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杀个回马枪,向般阳发动反扑。到时候降卒营啸,城外又有敌人,般阳内外交困,只怕是很难坚守到天黑。的确,真正的考验,方刚开始! “季弼,你立刻派人前往昌国。” 他在陈矫耳边低声几句,陈矫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古怪笑意,轻声道:“公子,此计甚妙!” “妙不妙我不知道,待渡过这一关,再做计较。” 刘闯松了口气,靠在榻椅上,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城中的事务,自有陈矫可以接手。而治安方面,则可以交给彭安。 刘闯感到非常疲惫,便侧卧榻椅上酣然入睡……从接到辛评的命令开始,他这脑袋瓜子就没有停止过转动。这几天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事实上,这两天也是刘闯重生以来最辛苦的两天。以前,他身边不乏谋士。从最初的黄劭,到后来步骘吕岱,甚至包括他在下邳时,也有诸葛亮可以在一旁出谋划策。而这一次,从头到尾都是刘闯一个人在谋划……陈矫拾遗补缺能力不错,但若说计谋百出,还有些差距。他只能作为幕僚,而不可以担当谋主。 一想到谋主,刘闯就头痛。 他手中虽然有大名鼎鼎的诸葛亮,可如今的诸葛亮,距离历史上他走出卧龙岗还有十年之久。 十年,是一个巨大的失却。 刘闯甚至相信,若没有这十年,孔明难以成为卧龙。 他,还需要一些历练…… 步骘吕岱包括陈群,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但作为谋主,似乎还有所不足。刘闯现在最心仪的谋主,就是荀谌。可惜荀谌如今还无法过来,如此一来,刘闯就只能依靠自己。至少在目前的形式而言,刘闯的前瞻性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他只要把握住方向就可以,剩下的,自有陈矫步骘,吕岱陈群这些人来完善。 可这样,真的好累! 正如刘闯所猜测的那样,那些溃逃出城的‘泰山贼’,在天亮之后,便悄然来到城外,探查敌情。 可是,远远就看到般阳城头人影晃动,刀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到这一幕,‘泰山贼’们就知道,般阳县城里的兵马数量,绝不会太少。 只看那城头上的兵卒,至少就有近千人。 那么更不要说驻扎于城内,还有负责看守俘虏的兵马……如此一计算,这般阳城里,至少有四五千兵马。 这个数字,听上去并不是很多。 但般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自己这些人一无援兵,二无辎重,如何能够抵得上对方兵马? 在商议一番之后,‘泰山贼’决定赶往于陵,听取另一位骑督郭祖的主意。 当晚,彭安率部抵达般阳。 事实上,他是在途中接到消息,得知刘闯已经夺下般阳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仅是他大吃一惊,就连随军而来的华彦,也感到无比惊讶。 刘闯凭着那八百兵卒,居然夺下了般阳? 说实话,华彦并不是特别相信刘闯,只是当时迫于无奈,临淄城中没有人能比刘闯更加合适,只好同意辛评的主张。不过,若只是辛评,华彦未必会赞成。问题是这个建议,是荀谌所出。华彦可以不在意辛评的主张,却不能不在意荀谌的建议。荀谌,可是颍川荀氏族人。 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实在不行,就只能让大公子袁谭撤兵。 哪知道,刘闯居然真的夺下般阳。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华彦还有些不太相信。 可是当他来到般阳城外时,却不禁为之震惊…… “宝俊,我身有刘公子密令,就不和你一起入城了。” “刘公子究竟是何密令?” “这个……” 彭安苦笑一声,一脸无奈之色,“刘公子这个密令,让我感到很糊涂。” “怎么?” “他让我率部自北门入城,亥时过后,从南门悄然出城。 入城时,需敲锣打鼓;出城时,绝不能有半点声息……待天亮之后,我再有北门入城。此后每天,我都要这么做。宝俊,你说这刘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进进出出,岂不是折腾死人?” 华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的,他就明白了刘闯的意图。 “文平,你就依计行事,刘公子这样安排,果然高明。” 疑兵之计! 刘闯可以说,把这疑兵之计用到了极致。 华彦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刘公子虽自幼蒙难,却依旧有真才实学。 中陵侯之后,果然不同凡响……相信如此一来,那于陵的郭祖,恐怕也坚持不得太长时间。” 于陵郭祖,的确是有些困惑了! 本来,他与田楷兵马合作,将袁尚困在于陵县城里,昼夜攻城。 只是,别看袁尚中了一次埋伏,但确有真才实学。他手中并不缺兵马,凭于陵县城,竟死死抵挡住郭祖十天。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尚的抵抗越来越小。 郭祖觉得,再有十天,他一定可以攻破于陵…… 可谁想到在这个时候,般阳突然间被刘闯拿下。般阳告破,也就预示着‘泰山贼’后路被断。 此前,他凭借般阳调运粮草,无后顾之忧。 现在般阳被夺走,郭祖立刻就慌了手脚。 “长侯,我要夺回般阳,若不然我后路断绝,恐有危险。” 田楷派来协助郭祖的人,是他的堂弟,名叫田恭,表字长侯。听郭祖这么一说,田恭也有些慌了手脚。不过,他为人谨慎,还是下意识劝说道:“郭将军,还是先打探清楚,再做主张。” 郭祖想了想,便同意了田恭的建议。 随后,他派出斥候前去般阳打探,得来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袁谭命北海相刘闯前来救援,夺取般阳县城的人,就是那刘闯。” 郭祖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泰山郡,听说过刘闯之名,故而心生畏惧。 倒是田恭对刘闯并不熟悉,忍不住问道:“郭将军,那刘闯何人?” 郭祖苦笑道:“此人乃中陵侯之子,天子亲口所封皇叔。 听人说,他自幼蒙难,流落民间……自去年出世,在徐州打出好大名声,甚至连曹司空都没能讨得便宜。这厮转战徐、扬、豫三州之后,复又横穿徐州,两败虓虎吕布,纵穿琅琊郡,大败琅琊县萧建。此后他立足北海国,前两个月还夺取了东莱郡,已成齐鲁一方诸侯。 若是此人,那王营输得不冤!” 田恭听罢,也是大惊失色。 郭祖说的那些人,不乏有他熟悉的。 比如刘备,当初就在田楷手下做事,曾出任平原相;曹操更不必多说,奉天子以令诸侯,乃大汉司空;就连那虓虎吕布,也不是等闲之辈。可这么多人,居然都没在刘闯手中讨得好处? 田恭连忙问道:“刘闯兵马几何?” “目前尚不明朗。 不过这两日,每天都有一支人马入城,每一支人马,数量都在三五千左右。” 郭祖听罢,顿时脸色大变。 他看了一眼田恭,轻声道:“看这样子,袁谭已经下令在齐郡征召兵马,估计刘闯在北海的兵马,也会赶来助阵。依照这个速度,最迟三五日,他便可以凑足数万兵马,到时候必挥师西进,救援袁尚。长侯,非是我胆小怕事……实在是那刘闯厉害,就连我家太守也对此人忌惮非常。 要想攻破于陵,恐怕还需数日光景。 别于陵还没有攻破,咱们就被刘闯截了退路,到时候腹背受敌。” 田恭听罢,不由得有些意动。 他面色阴晴不定,半晌后轻声问道:“若以郭将军看,我那兄长,此次可有胜算?” 郭祖道:“若刘闯不是这么快就夺下般阳,哪怕晚几日,咱们就可以攻破于陵,活捉袁尚。 到时候,田青州尚有一搏之力……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刘闯既然已经夺下般阳,用不得几日,肯定会出兵夹击,到时候你我再想全身而退,就恐怕难了。长侯,你我合作这么久,我也不想瞒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至于田青州那边……” 郭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但他这一声叹息,却比说什么话语都来的实在。 田恭吞了口唾沫,“那咱们……撤兵?” 撤兵这两个字,从田恭口中吐出来,极为艰涩,甚至有些犹豫。 毕竟,田楷是他堂兄。可再亲的关系,也比不得自己性命来的紧要!按照郭祖的说法,一旦刘闯完成集结,势必挥师西进。到那时候,自己恐怕根本抵挡不住刘闯,白白的丢掉性命。 既然如此,倒不如随郭祖撤离。 但这话,他实在是不好说出口,以至于犹犹豫豫。 反倒是郭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长侯,你说的不错,唯有撤兵……只要咱们退入泰山郡,刘闯自然不会继续追击。我也知道你不舍田青州,可如今局势,田青州怕也支持不得太久。” 有郭祖这么一句话,田恭立刻下定了决心。 不过,两人都是那谨慎之人,也不敢一下子把兵马撤走,以免被刘闯偷袭。 两人商议一下,决定暂缓攻击于陵,而后由郭祖率部先行撤往原山,而后田恭率部随后更紧。如此可以前后呼应,避免被刘闯袭击。两部人马到了原山后汇合一处,跨过原山,便可以进入泰山郡治下。郭祖和田恭商议妥当之后,便立刻开始行动。郭祖先率部撤退,田恭随后撤离。 两人一边撤兵,一边严密监视般阳的动静。 刘闯似乎仍在集结兵马,不过算算数量,般阳县城此时恐怕已有两三万人,估计出兵也就在这几日的光景。如此一来,田恭也好,郭祖也罢,都不敢继续耽搁,加快了撤兵的速度。 两天后,袁尚形容憔悴的登上城楼时,却意外发现,城外军营,已经变成了空营。 他先是一愣,旋即喜出望外。 “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他在城头上兴奋的大声叫喊,城中军卒,立刻欢声雷动。 只不过,一直等到了第二天,袁尚才收到从般阳传来的消息,“什么?般阳只有不足四千人?” “正是!” 信使苦笑道:“刘公子命彭将军每日昼间自北门入,深夜从南门出,假作援兵源源不断进入。 可实际上,整个般阳县城,而今兵马不足四千。 虽然军容较之前些日子有些提升,却仍不堪一战。” “你们四千人,如何夺了般阳城?据我所知,那般阳可是有八千泰山贼。” 袁尚听罢,感到不可思议。 信使道:“此战有赖刘公子用计,他先命彭将军缓慢行军,令般阳王营以为大军未至。随后刘公子亲率八百军卒潜入般阳城内,刘公子更亲自杀入般阳县衙,取王营首级并斩杀数百扈从后飘然撤走。王营一死,般阳大乱,刘公子趁机夺取了般阳,并假设疑兵,骗走泰山贼。” 袁尚听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回头向身后亲随看去,却见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刘孟彦,好大胆子。” 袁尚忍不住顿足道:“此人胆略惊人,我自愧不如。 且他胆大心细,更擅奇兵……如此人物,为何不为我效力?却要帮那袁阿大,显思真好运道。” 袁尚,毕竟是袁绍极为属意的继承人,那才干和气度,比之袁谭要强许多。 他突然觉得,刘闯打死一个眭元进又算得什么事情? 他赔上一匹燎原火,也算不得大事……若是可以,他愿意用十个眭元进,不一百个眭元进,换刘闯一人为他效力。这样的人物,若能帮助自己的话,未来立嫡,必然能事半功倍。 “刘公子,今在何处?我要当面向他道谢?” 信使苦笑道:“刘公子,如今已不在般阳。” “他不在般阳?”袁尚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他不在般阳,又在何处?” “刘公子说,一干泰山贼皆无胆匪类。 若知般阳丢失,不数日必会撤兵……他说,不能这么轻易放走了这些个贼人。既然他们来了这边,怎地也要留下些东西才成。所以在彭将军到达第二天,刘公子就率八百人离开般阳。” 袁尚闻听,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那还能不知道刘闯要做什么事情。 他倒是不在乎别的,而是震惊于刘闯的胆大。 一旁一名亲随结结巴巴道:“这刘闯恁大胆子……就算是泰山贼撤兵,也是数万兵马。他只带八百人,岂不是前去送死?” 信使道:“刘公子说,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区区泰山贼,八百人足以将之击溃……彭将军和宝俊先生都一力劝说他,不要前去冒险。可刘公子却坚持要去,彭将军和宝俊先生拦都拦不住,如今对刘公子行踪,也不是很清楚。” “狂妄,忒狂妄!” 袁尚亲随,忍不住大声斥责。 反倒是袁尚,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这刘孟彦,端地一身是胆啊!” |
0 |
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0 22:41 只看TA 199楼 |
---|
第142章 自相残杀 是夜,原山脚下,齐长城外。 数万泰山贼在早已废弃的齐长城外扎下营寨。营寨里灯火通明,但守卫并不算特别严密。早已经筋疲力尽的‘泰山贼’,在用过晚饭之后,便纷纷钻进帐篷里,一个个倒头便酣然入睡。 也难怪,从于陵一路逃下来,‘泰山贼’们惶恐不安。 身后是‘数万’大军,随时可能掩杀过来,而归途已经被断下,想要退回泰山郡,便只有原山一条路。 这也使得所有人惊慌失措。 倒不是刘闯名声有多么响亮,而是郭祖和田恭已经乱了分寸,更使得部曲们,也随之慌乱。 来到原山,只要穿过去,就是泰山郡。 ‘泰山贼’们如释重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仅是‘泰山贼’松了气,就连郭祖和田恭两人,也都放下心,坐在大帐中吃酒。 连日撤退,两人都感到非常辛苦。 如今总算是稳定下来,也使得他们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里,优哉游哉,看上去好生轻松。 天色,越来越晚。 郭祖和田恭,仍在推杯换盏。 “长侯,明日一早,你先行率部通过原山,我押运辎重,随后跟上。” 田恭一听,连忙反对:“宗元,这怎生使得?还是我来断后,你率前军先行,如此也好通禀泰山郡兵马。” 别看郭祖说的是极为真诚,可田恭又怎可能真个相信,郭祖会愿意押阵? 他这次随郭祖逃往泰山郡,以后便再也没有靠山。如果得罪郭祖,恐怕会遭受很多刁难。田恭并不愚蠢,他深知进入泰山郡以后,他再想和郭祖平起平坐,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 毕竟,郭祖可是泰山郡老人。 而他这已走,田楷必败……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田恭就必须要摆正心态,把这位子放低。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田恭倒想得开!所以在言语间,对郭祖也表现出足够尊敬。 郭祖微微一笑,便不再开口。 他也非常满意田恭的态度,在他看来,田恭这个样子,才算最为正确。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长侯。” “哪里哪里,以后还请宗元,能够多多关照。” 两人虚情假意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亥时。 忽然间,一阵隆隆战鼓声响起,郭祖和田恭一怔,相视一眼之后,郭祖道:“谁在夜半擂鼓?” 他刚要迈步走出去,就见一名小校闯入中军大帐。 “启禀将军,大事不好。 周围出现大批袁军,已经将我等包围,请将军从速定夺。” “什么?” 郭祖顿时吓了一跳,站起来厉声喝道:“那怎么可能!” 他和田恭几乎是并肩冲出大帐,却见整个营地,已经乱成一锅粥。 长城上,原山里,火把连成一片,如同夜晚的萤火虫一样,晃动摇曳,同时伴随着战鼓声轰鸣。 “不好,定有袁军在此伏击。” 郭祖脸色大变,连忙喊喝道:“来人,给我抬枪备马。” 就在这时,后营方向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有军卒来报:“袁军三队骑军冲入营中,纵火烧了辎重车辆之后,正向中军扑来。” 田恭闻听,连忙大声道:“宗元,你速速带兵撤离,我来断后。” 郭祖连忙答应,心中更感到万分恐惧。这一支袁军,就从从何而来?为什么斥候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察?可是那漫山遍野的火把,足以证明袁军的数量之多,未必会逊色于己方。 “传令三军,迅速入山,无比在袁军抵达之前,通过原山小径。” 郭祖慌乱中,发出一道号令。 ‘泰山贼’立刻朝着原山冲去,郭祖翻身跨坐马背之上,向四周看了看,突然问道:“长侯何在?” “田将军方才带着人,已经赶回本部。” 郭祖眼睛一转,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田恭刚才说的好听,要为他断后退敌。趁着他下命令的功夫,恐怕这家伙已经带着本部人马,冲进原山小径。想到这里,郭祖哪里还敢停留,连忙带着人,便向原山小径方向赶去。 未等他行出中军大营,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哭喊声和惨叫声。 “不好了,袁军杀来了!” 郭祖连忙勒马回身看去,却见三队骑军如同劈波斩浪一般,从后军杀出,正直奔中军而来。火光中,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胯下象龙马,掌中盘龙八音椎。他一马当先,八音椎发出如果鬼哭狼嚎般的历啸声,所过之处,虽有一些贼将上前阻拦,却无一人能够拦下那个人。 “颍川刘闯在此,郭祖还不拿命来!” 刘闯? 郭祖闻听,激灵灵打了个寒蝉,二话不说,拨马就走。 怎地这家伙会在这里出现,不是说他在般阳吗?郭祖心里越想,就越感到恐惧,越感到慌乱。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三队骑军究竟有多少人,带着人就走。而那三队骑军,冲进泰山贼大营之后,便四处纵火。许多人身上都带着火油罐子,把火油灌摔碎之后,火油流淌一地,火把随后一扔,顿时烈焰熊熊。整个泰山贼大营,在瞬间变成一片火海,泰山贼四处逃窜。 郭祖带着人,拼命向前跑。 可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偷眼向后看去,就见象龙马已经越来越近…… “拦住他!” 郭祖勒马,提枪做势要回身与那刘闯交手。身边数十名扈从连忙跟着他调转马头,不等郭祖冲出去,扈从们已经纵马将刘闯拦住。那马上的大将,正是刘闯。眼见二十多名贼将拦住去路,他非但不惧,反而大吼一声,八音椎抡起来蓬的将一员贼将砸落马下,趁着贼将还没有围拢过来,他从腰间兜囊里取出三支小枪,振臂连掷,接连将三名贼将击杀在身前。 “郭祖,即敢前来犯我城池,就与我死吧。” 八音椎轮开,伴随着刘闯一声霹雳般的巨吼声响起了,象龙马希聿聿长嘶,便冲贼将中杀出一条血路。不过此时,郭祖已经逃入前军。刘闯见此情况,也不追赶,回身提椎,复又杀入乱军之中。 这一场夜袭,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袁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泰山贼稳住阵脚之后,袁军已经不见踪影。 “宗元,我们上当了!” 田恭带着一队人马,来到狼狈不堪的郭祖面前,气急败坏道:“袁军数量,根本就不多。 我方才命人上山打探,发现许多树上点着火把,却不见一个袁军。包括那长城城墙上,也是如此……方才只是一小队袁军偷袭,咱们上当了。” 可是郭祖,却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他怒视着田恭半晌后咬牙切齿道:“长侯,你跑得可真快。” “宗元,你这话什么意思?” 田恭脸一红,旋即大声喝道:“我方才发现情况不对,所以带人过去查看,宗元说着话,莫非是说我临阵而逃?” “你是不是临阵而逃,心里清楚。” 郭祖也是气得暴跳如雷,手指着田恭破口大骂:“若非你带人败走,我中军又怎可能会这么快败退下来?长侯,亏你还是名将,竟如此胆小。区区袁军偷袭,就让你吓得抱头鼠窜。” 两个人,顿时翻了脸。 田恭被说的羞怒不已,也不顾什么寄人篱下,轮刀便向郭祖砍来。 那郭祖也憋了一口怒气,跃马拧枪,便和田恭战在一处。这两人一动手,身边的部曲又岂能袖手旁观。于是乎,兵对兵,将对将,便打在一处。而且是越打越激烈,待田恭和郭祖二人清醒一些之后,局势已经无法控制。郭祖见此情况,索性不再去考虑后果,和田恭马打盘旋,杀得难解难分。 反正这一战,总要有一个替罪羊。 郭祖可不想做那替罪羊,而田恭不想因为这件事,被吕虔所误会。 双方足足斗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寅时方才结束。 田恭毕竟兵少,所以很快被郭祖击败。他本人也被郭祖在乱军中斩于马下,田恭的部曲,更四散而逃。 只是这一战,郭祖同样也没有讨得便宜。 近三万兵马,一场混战之后,死伤无数…… 天亮时,郭祖总算是冷静下来。 可这事实已经造成,想要挽回,已没有可能。 郭祖思忖之后,一不做,二不休,斩了田恭的首级,派人送往泰山郡。 总之,他要把所有的过错都退到田恭身上。反正田恭已经死了,想必吕虔也不会真个追究。 只是这一战,郭祖打得有些窝囊。 天亮之后,他派人打探消息,却发现原山周围,早已不见袁军踪迹…… ++++++++++++++++++++++++++++++++++++++++++++++++++++++++++++++++++ “公子,此一战过后,公子必将享誉青州。” 距离原山百里之外,刘闯率领大军,正缓缓向于陵方向行去。 刘闯算定,郭祖和田恭在得知般阳失守之后,一定不敢继续围困于陵。但般阳失守,泰山贼退路已断,那么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便是原山小径一条路。刘闯在思忖之后,决定在原山,狠狠咬上一口。他这么做,并不是想要真个帮助袁谭和袁尚。他这么做的原因,是要提醒吕虔。 可以算定,北海国日后最大的对手,就是泰山郡吕虔。 当然了,曹操也可能会派其他人前来,可泰山郡距离北海国实在是太近,可谓是一衣带水。 他要借此机会,教训一下吕虔,让吕虔从此以后,不敢轻易出兵犯境。 当然了,这一战对刘闯同样有着巨大的好处,他可以凭此一战缓和与袁尚的关系,进一步加强与袁绍的联系,为他日后的发展,做出一个铺垫来。总之,这一战对他的好处,很多! 夜袭‘泰山贼’大营,刘闯单只是缴获战马,就多达五百多匹。 这些马,他是不打算送给袁谭,因为他北海国,本身就极缺少战马。 “季弼,你和元福率飞熊卫,带这些马匹立刻返回北海国。” “为什么?” 陈矫诧异看着刘闯,他可不认为,袁谭袁尚在这个时候,会贪图刘闯缴获来的五百匹战马。 刘闯这样做,只怕会给袁家父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正要给袁家父子留下这种印象,若不如此,恐怕反而会有危险。” 刘闯微微一笑,与陈矫解释道:“袁绍此人,外宽内忌,矜愎自高。 我知道他不会把这些马看在眼中,可我也知道,他这个人,远不似表面上看去宽宏。我若把这些马匹呈上去,反而会让他心生忌惮。若我把这些马带走,他说不定会给我更多好处。” 这,是荀谌对刘闯的提醒。 在袁谭开启济南国之战的之前,荀谌曾对刘闯道:“你既然有心自立,便要更娇小心。 袁公这个人,自诩品性高洁,但若真个品性高洁之人在他帐下,反而为被他所忌。所以,你与他不必太客气,能讨要好处的时候,就只管向他讨要。你若客气,弄不好会让他其疑心。但你若表现的越贪婪,他嘴上会说你不是,但内心里会对你更加放心,你就越发安全。” 换句话说,你不能超过袁绍。 你如果超过了袁绍,他一定会产生恶念。 陈矫立刻明白了刘闯话语中的意思,更清楚,这是刘闯准备要离开齐郡的前奏。 “既然如此,公子何不随我一同返回北海国?” 刘闯闻听一笑,轻声道:“我还要回般阳,找一个人。” “夏侯兰?” “正是!” 说实话,陈矫有点想不明白,刘闯为什么会对夏侯兰如此重视。 但既然刘闯这么说了,他作为幕僚,也就不好询问太多。想必刘闯就算留下来,必不会有危险。 “如此,我即刻回去。” 不过,陈矫又忍不住劝道:“公子,何不让元福留下?” “不必!” “可这样一来,你身边可是连个扈从都没有。” 哪知刘闯哈哈大笑,笑罢之后,用手向身后偷偷一指,“怎会没有扈从,这不是还有几百人吗?” 他才不会把这几百人还给袁谭。 要知道,岑壁这八百人随他从临淄一路杀过来,虽然还算不得精兵,但是与其他部曲相比,明显要强许多。刘闯可不想把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兵马,再还给袁谭。 这支兵马,他必须带走。那岑壁虽然算不得上将,可也有些本身,至少在刘闯眼中,是一个合格的中层将领。 帮了袁谭这么大忙,怎地也要得些好处才是…… 至于般阳城里的几千兵马,刘闯并未看在眼中。 彭安是个老实人,却绝非一员良将。 更不要说,那厮对袁谭忠心耿耿,倒不如拉拢一下岑壁,说不得会更加容易。 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陈矫忍不住笑了。 “既然如此,矫便在剧县,恭候公子返回!” |
0 |
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1 23:05 只看TA 200楼 |
---|
第143章 竖子不足与谋(上) 九月,刘闯败泰山贼,解于陵之围。 消息一经传开,齐郡震动。 而远在济南国的袁谭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却变得格外复杂。 说实话,他巴不得袁尚战死于陵,这样可以少去一个和他争斗的对手。袁绍三个儿子当中,除了袁尚之外,他根本没有对手。袁熙此人,性情懦弱,并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所以,从头到尾,袁谭都没有将袁熙放在眼里,真正可以对他产生威胁的人,也只有袁尚一个。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袁尚死在于陵,袁绍必然暴怒。 袁谭自知无法承受袁绍雷霆之怒,但让他这么去解救袁尚,他心里又不太情愿。 齐郡果真无兵? 就算是齐郡没有兵马,他大可从乐安国抽调兵马,也不过一两日光景。袁谭为青州刺史,青州境内,除济南国和北海、东莱三郡之外,其余郡县兵马,皆听从他调遣和指派,他又怎会没有兵马?不是没有,实不欲耳!乃至于后来刘闯统兵,袁谭密令刘献,不得与刘闯太多兵马。内心里,他何尝不是希望袁尚战死于陵,可这表面功夫若不做足,必然会有大祸。 但谁料想到,刘闯居然赢了! 凭借那寥寥数千乌合之众,刘闯居然大败泰山贼,解了于陵之围,让袁谭心里面很不舒服。 “友若先生,没想到孟彦用兵,竟如此厉害!” 坐在中军大帐里,袁谭强笑着与荀谌说道:“他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手段,日后必能成就事业。” 荀谌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袁谭心里一阵烦躁,便不想再与荀谌说下去。 “荀先生,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今于陵之围已解,田楷援军已绝,必军心大乱。 大公子当立刻向台县发动猛攻,只要击溃台县兵马,则可以顺势长驱直入,直抵东平陵。 东平陵一破,田楷休矣。” 袁谭点头,“我亦如此考虑,明日即向台县发动攻击。 只是,如此一来,必须要有一支兵马,轻骑出击,攻取历城,切断田楷退路,不知荀先生以为,何人可担当此重任?” “可以请三公子出兵。” 荀谌哪能不懂袁谭的小心思,微微一笑道:“三公子虽经土鼓惨败,兵马损失颇大。 然其麾下,尚有数千兵马,干脆让孟彦再调拨三千人与三公子,请他出兵复夺土鼓,攻占历城。想必三公子,定然不会拒绝。他年少气盛,方经过土鼓之败,定卯足气力,要报仇雪恨。” 袁谭想了想,便同意了荀谌的主意。 荀谌摇着扇子,从大帐里走出来,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孟彦所言不差,这个袁显思,果然不足以成大垩事……不过如此人物,孟彦倒可免去不少麻烦。 袁谭心里那点小九九,荀谌如何看不出来? 这厮在嫉妒,嫉妒刘闯一战成名。此人心胸气度之小,实不宜成就大垩事。仲治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恐怕是一个错误选择。袁谭这个人,声厉色荏,志大才疏。他有心除掉袁尚,那就大着胆子去做就是。他如果真能害死袁尚,荀谌说不定对他会高看袁谭几分。只可惜…… 你袁谭也是袁绍的儿子! 袁绍哪怕宠爱袁尚,但虎毒不食子,他绝不可能对袁谭真的下手。 最重要的是,袁尚一死,你袁谭就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到时候袁绍杀你,也会有些顾虑。 偏偏,这家伙明明是心怀歹意,却又没那个魄力。 这么一个对手,孟彦必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荀谌心里冷笑一声,便迈大步,朝辕门外行去…… 翌日,袁谭向台县猛攻。 与此同时,袁尚也在于陵重整旗鼓,准备攻打土鼓,报仇雪恨。 不过,与之前的态度想必,袁尚这次对刘闯的态度,明显好转许多。他派人邀请刘闯前去助战,虽被刘闯拒绝,但并没有因此而心生不满,反而让信使,向刘闯转达了他的感谢之意。 他也知道,不可能让刘闯立刻转变心意。 毕竟,刘闯才杀了他手下爱将,哪怕是解了于陵之围,恐怕也不敢轻易接受他的好意。 当然了,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袁尚的帐下效力。 袁尚对此倒是表现出足够的大度,甚至还专门写了一封书信,告诉刘闯,请他安心。 刀枪无眼,难免会有死伤。 你虽杀了眭元进,但是我并不生气,相反还为我父亲感到高兴。 父亲能得到你的帮助,实在是一种幸运。待此战结束之后,我一定会返回临淄,亲自向你道谢。 刘闯在般阳看罢书信,忍不住一声长叹。 和袁谭比起来,袁尚的气度和才干,的确强不少。 可惜他不可能与袁尚产生太多交集,哪怕他与袁尚是同龄人,却注定两人只可能成为对手。 刘闯甚至再想,如果袁尚是袁绍独子,又会是什么结果? 这种事情,很难猜测,他也无心在这件事上费太多脑细胞……此次来齐郡,不管怎么说,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事情,已经无需他再去费心,相信有荀谌在,自可以把事情处置妥当。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招降夏侯兰。 这夏侯兰被俘虏后,便被关在般阳县城里,整日一言不发。 刘闯自原山返回般阳,先观察了夏侯兰几日,并没有立刻与夏侯兰见面。 这一日,他收到袁谭书信,便让彭安和华彦率三千兵马,连带着般阳城两千多俘虏,一并送去于陵。 他告诉袁尚,般阳而今守卫空虚,实不宜再留这么多俘虏。 所以,把这些俘虏送给三公子,请三公子你来处理,权作是我的一番心意。 这,也是刘闯向袁尚暗中释放出的一个善意。袁谭已经没有太大用处,相信这一战之后,袁绍必然会对他更加重视。只要袁绍不对刘闯用兵,那么袁谭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动手。 那个家伙,有心无胆,心狠而手不黑,早晚必死于非命。 刘闯这次来齐郡,本就是想要借着袁谭,在袁绍那里挂上号。 如今看来,目的已经达到…… 彭安华彦两人带着兵马离去之后,刘闯便开始了他的动作。 整个般阳县城,已经被他控制在手里。 他唤来岑壁,“伯圭,此战结束后恐怕用不得太久,我就要返回北海。 你从临淄随我,奔袭般阳,偷袭原山,处得极好。我这一走,却有些舍不得你,所以想请你与我一起返回北海国,不知你意下如何?当然,若你不愿意随我走我也不会勉强。只是你有一身好本事,留在这边也实在可惜。相信你也看到,大公子麾下能人众多,似你这样没有名气的人,恐怕很难有出头之日。不过,我可以向大公子举荐,说不得也能有些用处。” 岑壁表字伯圭,听了刘闯这话,不禁怦然心动。 这几日,他跟随刘闯,倒是确确实实见识到刘闯的手段。不管是刘闯的武力,亦或是陈矫的拾遗补缺,都让岑壁大开眼界。这并不是一个只会靠着大汉皇叔之名招摇撞骗的家伙,的确有些手段。这两天跟随刘闯征战,也是岑壁这些年来,最为痛快的一次,刘闯给予他足够信任。 岑壁也想过,刘闯回北海之后,他和他手下这六百多人,恐怕会不容于齐郡。 原因嘛…… 很简单! 他们不是袁谭心腹。 袁谭心腹者,无非华彦刘献彭安等寥寥数人。 即便是辛评恐怕也算不得袁谭心腹……彭安为人老实忠厚,却非统兵之才。 岑壁早就不服气彭安,奈何彭安名门之后,在齐郡名气颇为响亮,远不是岑壁草根出身可以相提并论。 而今刘闯相邀,岑壁不禁怦然心动。 他有些心动,但又顾虑到刘闯和袁谭的身份,所以犹豫不决。 刘闯似乎看出岑壁心中的犹豫,于是笑道:“伯圭,你不必有太多顾虑。 你若愿意随我走,我自会一力为你承担。你也知道,我今方取东莱,拿下许多城池,需有人为我坐镇。至于大公子那边,你更不用担心,我相信以大公子之气度,断然不会为难于你。” 岑壁心动不已,忍不住问道:“敢问若末将随公子前往北海,可当什么职务?” “今北海国方定,盗匪丛生,山贼横行。 特别是剧县、寿光、都昌一带,情况最为严重。我就任你为北海贼曹,在三县招揽青壮,剿匪平乱,不知你意下如何?” 贼曹? 这就类似于后世的警垩察局长职务,权力极大。 岑壁听了这话,再也没有犹豫。 他在齐郡,不过是一个小小骑督,根本不为人所重。 齐郡骑督便有几十人,好事轮不到他,苦差事全都落在他头上,岑壁这心里,早就有些不舒服。 若能为北海国贼曹,岂不比在齐郡受人排挤,任人欺辱来的舒服? 再者说,刘公子乃大汉皇叔,虽然实力还不算强大,可是凭他勇武,再加上他这次救下三公子,都足以表明,袁大公子以后再想压制刘闯,难度可是不小,更不要说他还和吕布结盟。 想到这里,岑壁没有再犹豫,匍匐地上,恭声道:“璧有何德能,令皇叔另眼相待,敢不效死命?” 刘闯拍拍岑壁,“伯圭,休言生死,你跟随我,自会有大好前程。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代我带好此次随你我奔袭之六百壮士,他日我返回北海时,希望能把他们全部带走。” 岑壁精神一振,轻声道:“公子,般阳城内,可还有两千人。” “我只要这六百人,其余人马……” 刘闯微微一笑,轻声道:“如何能与你们相提并论? 秦风曰:执子之手,与子同袍。你我袍泽之谊,那些人与我何干?从今日起,我府衙之安危,便与你和六百儿郎守卫。” “喏!” 岑壁心情大好。 听到没有,刘皇叔说,我与他是袍泽之谊。 就凭这一句话,足以令岑壁肝脑涂地…,‘, 收服了岑壁之后,刘闯也心情大好。 当晚,他安排那一千多兵马分为两部,轮流在城上警戒。 而般阳县城内,自有岑壁率部巡查,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般阳县衙中,灯火通明。 刘闯坐在衙堂之上,执一卷春秋,正品读得意。 刘陶生前,精于《春秋》。那么他重生为刘陶之子,《春秋》一书,必须要熟记于心。刘闯读地这本《春秋》,是经过刘陶注疏。里面自然有很多属于刘陶的思想在其中。郑玄曾对他说,若不熟读《春秋》,必被人耻笑辱没门风。你是刘陶的儿子,那么就必须要承担起刘陶门风家学。所以《春秋》一书,你必须要背熟,读懂,吃透……一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灵魂,去读明白《春秋》这种文章,的确是非常吃力。即便刘闯前世也喜欢古代文学,但要想把读懂这部著作,也感到头疼。 古人如何读书? 先背下来,把文章牢牢记在脑子里。 不要求你马上能够明白,只要你能牢牢记住……随着年纪的增长,也许在某一天,就能够对某一句,或者某一段文章豁然开朗。古书里面,不仅仅是一种文字记载,更参杂有古人的人生感悟。 只不过,这需要岁月的沉淀。 刘闯一开始也读不进去,甚至每次看那没有标点符号,没有任何分段的文字时,就会头大如斗。 不过慢慢的,他找到了一些门道。 所以对于这部《春秋》,也就更感兴趣。 后世言:关公夜读《春秋》。 可以说,关二哥用一辈子的精力,想要读懂春秋这部文章,可到最后也没有能真正的领悟。 这更说明,《春秋》之博大精深。 刘闯开始理解,为何关二哥对春秋如此痴迷。 这里面的内容,的确是值得人去品味,值得人去深思…… “公子,夏侯兰带到。” 岑壁在门外轻声道了一句,刘闯抬起头,就见夏侯兰一身黑裳,被绳捆索绑,推进衙堂上。 “伯圭,你且下去吧。” 刘闯说着话,起身一把抄起思召剑,迈步走向夏侯兰。 |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