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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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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一章 群英会,东风将至

  段世杰走了,但并未走远。他原本的计划是安排其他人来取走遁龙潭里的东西,而他要留下来看着许三笑。但只住了一晚就又改主意了。许三笑问他准备去哪,他只说自有安排不必许三笑操心。许三笑又问他为什么要搬走?他面色微红,欲怒无言,最后拂袖而去。

  许三笑略作思索随即恍然,这小子昨晚肯定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

  两天后,段世杰等的人到了,带队的正是那位武氏太极的大高手武定二。许三笑亲自带路,领着一众人等来到虎啸村遁龙潭,爽快的把东西交给他们。

  段世杰拿到重阳遗稿后,珍而重之的打开看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太阴炼形术的方子也在这里吗?”

  许三笑想起了在郭侃地宫里发生的一切,想起了何小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禁喟然一叹,点点头道:“没错。”

  段世杰又问道:“用这方子就能培养出力大无穷的活死人?”

  许三笑心中顿时恍然,道:“你是说李神通想要重阳遗稿的目的是太阴炼形术?”

  “不只是李神通想要。”段世杰郑重点头道:“全世界各国都发生过僵尸现象,把这一现象应用到军事领域也早不是什么新鲜事,几乎所有军事强国都在搞生化实验,却不知咱们的祖先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有过成功的先例。”

  许三笑道:“确切的说是一千多年前,太阴炼形术不是重阳祖师首创。”又问道:“你准备用这方子做什么?”

  “不该问的不要问!”段世杰戴上一张表情严肃的面具,道:“国家机密。”

  许三笑又问:“这些东西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弄来时也是付出了巨大代价,你们就这么拿走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段世杰**道:“我已经原谅了你上次的过错,而且你拿到这些宝贝的过程中,我姐姐居功至伟。”

  一提到何小妹,许三笑便算是被戳中了软肋,举手道:“得,我不说了,东西你们拉走,咱们钱货两清各不相欠。”挥挥手,告辞道:“拜拜了,没事儿的时候多去看看你姐,说不定能帮她想起点什么。”

  段世杰道:“我对你还没完全放心,当然会盯住你。”

  下午,三镇新区,歇马镇中心街,商务车里,许三笑,苏丽娜,白梦江,王峰四人正透过车窗往外看,三镇新区地标性建筑,梦江大酒店正在建设中。

  白梦江介绍道:“目前地下部分的灌浆工作已经结束,楼要盖的高,地基必须深”

  许三笑摆手打断他的话,道:“楼盖的不错,但我不是搞建筑的,结果出来告诉我一声就成了。”转头对王峰说:“王大哥,我打算把孙振华留在三镇新区,你看他能不能撑起局面?”

  “怎么?真回不来了?”王峰正色道:“三镇新区这么好的局面,只消再经营三两年,超过北沟县也未必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实在有点可惜。”

  “是够可惜的。”许三笑深以为然,随即莞尔一笑,话锋一转道:“你说的很对,但毕竟眼下三镇新区在南山市里,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的地位都不如北沟县,县委书记虽然也是正处级,但也算走了半步,许多人在这半步上卡了一辈子。”轻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时不我待呀。”

  “官场里看似处处良机,实则是处处杀机,像三镇新区这样能放开手脚安心发展的环境实在是很难得。”王峰颇为遗憾的说:“官途路上,春风得意马蹄疾固然可喜,但毕竟根基不牢,升的太快未必是好事,有时候沉下心来厚积薄发才是正道啊。”

  许三笑知道王峰说的在理,可惜命运转轮已经滚动,停不下来了。去北沟县一事已成定局,到底是龙陷浅滩还是猛龙过江,此刻许三笑心中也没有十足把握。毕竟那里是杨许昌的老窝,内部情况复杂多变,又有一位严老师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种想法只能存在于自己心底。许三笑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露出丝毫怯懦和忐忑。

  “王大哥这句春风得意马蹄疾用的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许三笑意气风发的样子,说道:“北沟县咱们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咱们的根基还是在三镇新区,打天下也不能棋胜不顾家,我打算把这边的事情交给孙振华,光靠他一个人肯定不成,区委那帮人都是墙头草,现在跟咱们一条心,时间长了肯定靠不住,所以老白你还得多操点心。”

  白梦江道:“别人倒还好说,我就怕你走了以后,李东耀会有变化。”

  “咱们这位李书记确实最危险。”许三笑点头道:“他交给我来办。”

  白梦江道:“那就没问题了,其他人总还得给我叔叔点面子,最不济我还有手下一班兄弟。”

  许三笑眉头一皱,正颜厉色道:“老白,你要是想跟着我成就一番事业,今后趁早把这小打小闹的念头给我彻底丢了,位置站的越高,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越少越好,否则,当你到了一定位置时,被人家抓住小辫子扣上一顶黑社会的帽子,这辈子便算白忙活了。”

  白梦江忙道:“许书记放心,我心里头有数,酒店盖起来以后,我就成立一家保安公司,把那些兄弟都安排进去,靠正经生意合法手段养活他们。”

  “用兵之道在于奇正结合,我不是反对你用特殊手段解决问题,而是提醒你要少用,位置站的越高就越不能轻易动用。”许三笑继续提点道:“你在歇马镇这么多年,早已名声在外,那些人对你还是忌惮的,有你配合老孙,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转而又对苏丽娜道:“景区这边就交给苏总了,我已经把长江龙集团的股份都转入你名下,现在你是景区最大股东,那个景区管理委员会基本名存实亡,我相信没人能再对你构成威胁。”

  苏丽娜默默点头。轻声道:“放心。”

  许三笑微微一笑,“没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就剩下一个小问题,我过一会儿就去拜会一下咱们的李书记。”

  王峰道:“我回去跟素梅商量搬家的事情。”

  白梦江道:“我工地上还有事,也先走一步了。”

  二人匆匆下了车。只剩下苏丽娜黛眉微蹙,抿嘴道:“一群无耻又无聊的臭男人。”

  许三笑把车门锁好,凑过去道:“我可是个好男人。”说着把嘴凑过去作势欲吻。

  苏丽娜推拒道:“别,别在这里。”

  许三笑哪里理会得,探手把伊人揽入怀中,强吻了上去。苏丽娜欲拒还迎,缓缓闭上眼。

  正自**时,耳中忽然传入一声冷哼,依稀竟似段世杰的声音。许三笑欲念顿消,起身四顾,暗道:这小子居然跟踪老子。

  苏丽娜眼皮抬起,明眸流转看着许三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许三笑有点扫兴,道:“时间有点紧,我还是先把正事儿办了去。”

  苏丽娜抿嘴一笑,道:“过几天我把米花送北沟去,兴许有时间在那边住两天。”

  许三笑道:“我去见李东耀,然后就去接米花,你跟着一起过来住几天。”

  回北沟县的路上,刘枫提醒许三笑,“有辆车一直在跟着咱们,要不要甩开他?”

  许三笑心知是段世杰,眼睛不睁答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甩的了一时甩不了一世,让他跟着吧。”

  刘枫语带不甘道:“咱们千辛万苦才弄到的东西,他说拿走便拿走了,咱们连一句好都没落下。”

  “不然你还想怎样?”许三笑干脆把椅子放倒躺下,悠哉道:“这就叫只许州官考古挖坟,不准百姓盗墓寻宝!能有这么个结果我就烧高香了,那十八尊金佛造像想卖也没人敢买,熔了又太可惜,还有那个重阳手稿,里边的太阴炼形术的方子关系重大,就是个烫手山芋,这么送出去虽然可惜,却也不算什么坏事。”

  刘枫想起当日寻宝的惊险过程,不禁犹有余悸,深以为然道:“太阴炼形术实在是太邪异,那个白凶道体浑身刀枪不入,如果有人能制造出一群这样的家伙组成军队,相信当世任何一支最精锐的特种部队都不可能是这支军队的对手。”

  许三笑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没见到吗?白凶道体不是谁都能修成的,那巨汉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天生神力的习武奇才,体魄远非常人可比,还有那些困在金属缸里的孩子,每一个无不是万里挑一天资卓越之辈,用最好的药物和最佳条件培养,而且做这件事的是郭侃那样的神道大术士,以他对太阴炼形术的理解,也只成功了两例,世俗那些科学家们何德何能,想组成一支军队,谈何容易?”

  刘枫道:“李神通呢?他不是也想得到重阳遗稿吗?”

  许三笑道:“这个很难说,以他的道行来说估计已超过了当年的郭侃,又有这么多现代设备辅助,只要掌握了方子,再用更稳定容易吸收的营养剂取代草药,说不定成功的概率会高很多,但组成一支军队还是不大可能。”

  电话响了,是白甲打来的,告诉许三笑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下星期到北沟县视察。末了又问:“宗教办那位天才小段怎样了?拿到东西了该回京了吧?”

  许三笑回头看了一眼,叹道:“回京就好了,这小子现在还跟牛皮糖似的跟着我呢。”

  白甲道:“这小子根骨超卓,据说是跟李神通一个级别的修道天才,让他盯上了实在是件麻烦事,今后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要不今晚我跟龙大哥去拜访他一下?”

  这帮江湖大哥,行事素来不把世俗规则看在眼中,白甲还好些,算得上是半侠半魔,侠性还略多于魔性,他那个擅长蛊毒的老婆则正相反,还有黑袍龙图基本也是一路货色。而宗教办是院直属的部委级单位,段世杰虽然年轻,身为宗教办代主任,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省部级干部。岂是轻易能动的?

  许三笑深知此举断不可为,忙说:“千万别,他硬留下来未必全是坏事,最不济一贯道的人来找麻烦时,还多了个帮手。”

  白甲这才作罢,招呼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许三笑回到北沟县第二天,王峰夫妇便跟了过来。

  王峰的老婆卢素梅目前的职务是三镇新区的妇联主任,级别是正科级。许三笑打算让她过来担任北沟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县委常委是副处级,卢素梅显然不符合条件。许三笑首先得想办法解决她的级别。

  副处级干部归市里直接管理,不管是提拔还是职务调整,县委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许三笑心知肚明,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都不待见自己,这件事要想办成,唯一的指望就是借着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下来视察的机会,请他出手帮忙。

  但凭自己区区一个县委书记,想要让省委组织部长帮自己安插亲信进北沟县委,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本来许三笑还可以指望着实在没别的办法时,就用上一点奇术手段。但现在来了个段世杰,若是还用这种手段,只怕他那一关便不好过。

  许三笑思来想去没个头绪,只好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

  连着数日,许三笑每天正常上班,参加各种会议,听的时候多,说的时候少。酒少吃事多知,多看少言,言必有物。逐渐树立起一点点威信。

  经济方面,北沟县的支柱产业是旅游业,围绕旅游业开发出的周边产业群容纳了北沟县大部分劳动力。另外靠山吃山,类似虫草松茸之类的山珍也是主要经济持续增长的动力源之一。

  再有便是几座分布在偏远荒芜区域的稀有矿,这些矿藏的开发权都在国家直属的相关单位手里,由于其中涉及了具有放射源的铀矿,地方资本因此不准介入。整座矿区无论是行政管理还是经济税收几乎都是自成一家。但矿区的职工收入很高,他们的存在每年都给北沟县带来大笔税收。但也带了许多社会矛盾。

  政治方面,北沟县委目前有常委九位,许三笑自己之外,还有县长县委副书记政协主席梁柏涛,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吴福然,常务副县长,政法委书记杨红菱,县委组织部长高连海,县委宣传部长彭志轩,县委办公室主任方厚德,黑虎乡党委书记,旅游局局长杨洪昌,县人武部部长车连洪。

  这其中梁柏涛与杨洪昌之间关系匪浅,而杨洪昌公开身份是黑虎乡党委书记,旅游局长,私下里另一个身份却是杨许昌的亲堂弟。只这一点便足以支撑起他和梁柏涛平起平坐的地位。

  县委组织部长高连海今年已经五十八周岁,马上就要退居二线,在县委常委中属于闲云野鹤。县委副书记吴福然,三十六岁,典型的镀金混履历的干部。能在这个年龄爬上这个位置,显然身后的背景不凡。许三笑暂时对其所知有限。几次接触下来,发现这老兄对自己挺不感冒。大概是不满自己比他年纪更轻,却爬到了他头上。

  杨红菱虽是旧情人,但现在的关系反而不如泛泛之交。许三笑不想把个人感情掺杂进政治生活来,这些日子一直刻意跟她保持着距离。从她的反应来看,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县委办公室主任方厚德算是许三笑接触最多的一位县委常委,但他这个角色其实就是服务于县委书记的,属于许三笑权利的一个延伸。现在的情况是县委书记都说的不打算,他这个办公室主任自然也就没多大权柄。平素里开会时,他也属于表决随大流,基本不发言的类型。

  五十三岁的人武部长车连洪之所以能进入常委班子,完全就是为了杨洪昌进班子凑数的。此人是彝汉混血,平素窝里窝囊唯唯诺诺,许三笑连着上了四天班,这家伙无论大会小会基本就是那么几句话,几位主要领导讲的很好,我没什么可补充的,完全尊重党委的决定。许三笑甚至怀疑,这厮照这么干下去,迟早会得大脑萎缩症。

  要说县委常委中许三笑最欣赏的人,非宣传部长彭志轩莫属。这位四十二岁的副处级干部却有着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的锐气,同时说话做事非常讲究方法,虽然一直跟梁柏涛政见不合,却从未让梁柏涛抓住小辫子。这个人长的相貌堂堂,讲话声音洪亮,处理事情干脆果断,极富个人魅力。称得上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许三笑把拉拢的重点就放在了他身上。

  具体怎么做基本已有通盘计划,眼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四月初的一天,北沟县委接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商季夫同志要来北沟县视察,特此通知北沟县委准备做好接待工作。

  许三笑期盼已久的东风终于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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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二章 落尘埃,东风扫去春日愁

  夜,华灯初上,凌落尘独自走在艳阳县主商业街上,米色风衣,灰蓝相间的宽臀细腿格子裤,迎风漫步风姿绰约的样子。她左顾右盼的在寻找着,直到许三笑出现在视线里,顿时神情一僵。

  “怎么是你?”她问。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许三笑回答。

  “张玉刚呢?”她看来已经意识到不妙,冷然问道:“他约了我出来见面,你来做什么?”

  她的模样跟前些年相比没有多大变化,但气质变化不小,几年前还在校园里时,她还是个稍显青涩的少女。而现在,她已经是瓜熟蒂落,尽显知性成熟。许三笑心中微叹,道:“我来自然是有事找你。”左右看了看,道:“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街角一家生意冷清的咖啡厅里,许三笑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随便点了两杯咖啡一盘肉松椰蓉。

  凌落尘半低着头,抿着嘴,不肯先说话。

  许三笑主动打开话匣子,道:“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你时,却是这么一种情形。”

  凌落尘道:“我更没想到你这个江湖把戏耍的很棒的小混子会有今天,打垮程霸天,把我爸爸他们那一群人都踩在脚下,用后生可畏形容你所做的,都嫌太谦虚了。”

  许三笑对这样的夸奖丝毫不感冒,她看来还心存侥幸,许三笑却没时间陪她先把语言系统预热了,开门见山说道:“为什么要针对玉刚?你是怎么跟阿贾尼搞到一起的?”

  凌落尘神情一滞,呆愣了片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否认或者争辩几句,但最后却默然点头道:“接近张玉刚除了受人指使外,还是为了我爸,至于阿贾尼,他是个非常神秘又有魅力的男人,我从没见过像他那么聪明又有本事的男人,更难得是他愿意培养我帮助我,所以我崇拜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包括帮他对付我?”许三笑低声喝问,“你应该很清楚我和玉刚的关系,你就没想过阿贾尼为什么针对我?”

  凌落尘摇头,理所当然道:“我为什么要想?只要是他让我做的,就一定是对的,他是大梵心的觉者,代表了蛇神的意志,我帮助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因为这么做就等于献身于蛇神,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的灵魂都已经敬献给了蛇神”

  “够了!”许三笑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从她说话时的神态当中所见的只有非理性的狂热,对于只修成了半仙之体,却还没修的四大皆空的许三笑而言,有些哭笑不得,又很难坦然接受。

  凌落尘轻轻哼了一声,道:“怎么?瞧不起我了?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你让张玉刚约我过来就是想找我算账的对吗?动手吧,我知道你会一些鬼名堂。一拍脑门,又道:我险些忘了,你现在位高权重,自然不能亲自动手,不过你可以让别人来做这件事呀,这对你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她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大有为了那个什么蛇神,哪怕牺牲掉小命也在所不惜的精神。这让许三笑忽然想起白甲前几天说过的一句话,信仰的力量是超乎想象的,想要得到最可靠的手下,就必须学会制造信仰。看来阿贾尼在这方面是一把好手。

  许三笑目前在官场里厮混,习惯性的从政治的角度去看去想问题。随即又想到,执政党这些年的名头越来越臭,大概也跟失去了对信仰的执着有很大关系。大道理说的再漂亮也抵挡不住人性的贪婪,所以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那些活跃在政治舞台上,满口各种主义的无神论者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

  凌落尘就是许三笑选中的即将打入阿贾尼内部卧底,但现在她还是被阿贾尼蛊惑的虔诚的蛇神信徒。临来的时候白甲说过,对付这种死硬分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制造出一个更崇高的信仰。也就是比蛇神更有吸引力的神。

  信仰是个奇怪又矛盾的情操。通常,非极端情况下,没有信仰的人,善良和凶恶都有限;而有信仰的人则不然,为了心中的信仰,可以前一分钟是圣人,后一分钟便成了杀人魔王,且丝毫不感到内疚于心。

  面前的女孩子黑发垂肩,乌黑的眼珠,乳黄色的皮肤,从哪看都是典型的华夏女儿。却被一个印度阿三忽悠的死心塌地信了个听都没听过的野神。实在让身为天朝顶尖术士的许三笑感到汗颜。泱泱天朝,坐拥数千年半神文化和忽悠史,那些野鸡没名草鞋没号的小神不算,有名有姓有出身有体系的大神就成千上万,哪个不能成为信仰?

  “许三笑,你在想什么呢?想怎么对付我?”凌落尘轻蔑的笑着,“既然走近了风雨,就不怕留给世界的是背影,我做了就不怕承担后果,你想为张玉刚出头,有什么招尽管招呼好了。”

  汪国真的诗,意境不高还有点造作,但此刻从她口中说出,还真有点女先生的意思。女先生后来壮烈了,看来她的决心确实不小。许三笑盘算,怎样才能让这么一个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女子回心转意?不记得谁说的,女人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为今之计,只有用点手段了。

  一想到手段,就想起了最近出现在自己生活圈的段世杰,上次在歇马镇上对李东耀略施小术,终究没能瞒过他。找上门来就要对许三笑不客气。幸亏偏巧赶上何小妹说头疼的难受,这小子心疼姐姐才勉强又把原则放宽了一次。

  事到如今没别的办法,只好再挑战一下准小舅子的原则。许三笑眯起眼,眸中放光仿佛两根针,对着凌落尘的双眸,深深刺了进去。玄门左道的鱼龙幻术中不多的攻击类幻术,摄心术。当日周至柔曾经施展过,无需借助语言和道具,纯粹以精神力量在对方脑子里做手脚,把一个意识生生植入到凌落尘的意识海中。这个意识便是把她崇拜的对象由阿贾尼换成了许三笑自己。

  许三笑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是跟凌落尘并肩进来的,出去时却变成了凌落尘恭敬的过来开门。看向许三笑的目光从平视换成了仰视,眉目含春,分明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许三笑知道这是跟阿贾尼厮混后留下的后遗症,享受的同时不禁暗骂阿贾尼,狗日的害人不浅。

  四月春来早,北沟县景区万山新绿,碧水蓝天,白云朵朵,美不胜收。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轻车简从来到这里‘考察’工作。主管组织工作的省委常委下来视察不是小事,北沟县于情于理都得向南山市里通报一声。

  看着市委书记李湘武被动的呼啦啦带着大群人全程陪同,许三笑心里头乐开了花,得意的想着,你们千方百计的给老子小鞋穿,老子就让你们跑断腿。只可惜秦旭明下乡视察农业工作了,否则出于礼数也得来折腾一趟。

  春雨霏霏中,商季夫的兴致极高,连着走了几处环境极佳的景点。雨刚落下时秘书给他准备了雨伞,但同来的一位中年人却说春雨知时节,利万物生长发芽,不是很凉的情况下淋一点可以清洗尘气,反对身体有好处。

  商部长和中年人的关系是经受过生与死的历史考验的,对此人的话深信不疑,果然摆手示意秘书不必打伞。他不打伞,其他人便也不好站在伞下。领导站在雨里,下属站在伞下,这样的事情在尊卑等级分明的华夏体制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考察的队伍行至一座彝寨时,看见山坡的梯田里有农民正在春播。商季夫兴致勃勃的说:“春种秋收,这就是天地和谐的证据啊,咱们这些人,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车里,飞机上,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很少有机会这么完全的接触大自然,健康怎么可能会有保障?看看那位农民兄弟,打着赤脚光着头,站在水里淋着雨,身体却要比咱们好多了。”

  一旁的中年人微笑附和道:“都说生命在于运动,其实养生是一个复杂的课题,不能这么简单的一概而论,身体健康固然离不开适当运动,生活的环境其实也很重要,这里植被丰富,空气中的水分子和含氧量都很高,到处是一派生气勃勃,多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对人体健康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李湘武凑过来说:“沈老先生说的好啊,过去常听人家夸北沟县这一方水土不一般,但具体哪里不一般却说不大好,您这么一解释就清楚了,这一方水土生气勃勃,养人啊。”转头看着县长梁柏涛道:“梁县长是这里的原住民,向商部长介绍介绍咱们的北沟县吧。顿一下又道:商部长要在你们北沟考察几天,接待和安全工作千万马虎不得。”

  梁柏涛连忙应道:“李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安排好首长的生活起居,这件事我们已经开会研究过了,杨副县长文化水平是北沟县班子里最高的,老家也是北沟县的,还负责政法工作,让她来负责接待工作最合适不过了。”

  许三笑心中暗骂,狗日的撒谎眼睛都不眨,之前开会是这么说的吗?这时候这么说分明是为了捧杨红菱。希望杨副县长能有机会给商部长留下个好印象。虽然,杨红菱是省委三把手杨许昌的闺女,按道理说并不需要巴结一个排名相对靠后的省委常委。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实际上二人都是副省级,而商季夫手中的权柄未必比杨许昌小。

  商季夫是宋义从浙东省带来的铁杆嫡系,又是主管组织工作的省委常委,在省委里的江湖地位未必逊色于杨许昌。这一点从李湘武恭敬的态度和商季夫坦然的接受这件事就能看得出。通常来讲,堂堂一任市委书记,面对省委常委之一,尊重领导是正常的,但以李湘武的年纪,意思一下也就够了。

  官场当中常说的一个词,明争暗斗,争的是级别位置,斗的却是地位。级别和位置是固定摆在那里的,而地位却是摸不着看不见,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就好比明面上的条条框框的规则和那些看不见的隐规则。有时候争到了级别和位置,却未必斗得来地位。距离主要领导的职务越近,往往意味着在领导心中的地位就越远。官场里头混,不掌握这个规则别想混好。

  商季夫转头特意多看了杨红菱两眼,最后含笑道:“现在正是农忙季节,过几天又是五一黄金周,你们肯定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而我这趟来北沟主要是考察一下这里的环境保护工作,根本不需要什么接待,有沈老先生一路相陪就够了。”

  有些话你知我知就是不能说,考察的真相就是游山玩水调养身心,从上到下在场的干部没有不明白的。商季夫似乎不想过多被打扰,李湘武便也乐得清静。至于杨红菱错过了一个给商季夫留下好印象的机会也不算什么损失。身为杨许昌的闺女,还愁仕途不够光明吗?

  李湘武目光转向沈老先生,道:“部长既然自有安排,那就一切拜托给沈老先生了。”

  沈老先生道:“春季机体代谢增高,属于慢性病多发期,出来走走对常坐办公室的中老年人的身体有好处,李书记若得暇不妨也试试。”又道:“另外,这几天我们就住在县委招待所,那里很适合商部长休息。”

  许三笑听到这里,心中越发满意,这个长的不太老的沈老先生分明就是杂道四大流派中的人物,商季夫显然就是被他忽悠来的。组织工作是省委重点工作。身为组织部长,每天不知有多少事等着处理,还有省委常委例会每周是必开的,能让这等人物于百忙之中抽时间来这里给老子捧场,这份能量的确不小。再联想到杂道势力遍及华夏,白甲说过,似沈老先生这样的角色,在杂道当中不过中游水平,不禁暗赞:这个杂道宗主之位果然硬是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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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三章 问娇娥,痴心只付巫山云

  夜晚,县委招待所,许三笑忙了一天,心怀期待的回来。房间里何小妹穿了一条白背心,白运动裤,横劈腿下腰,俯下身子趴在地毯上,双手压在身下,面前摆了个笔记本电脑,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圣斗士。一进门就听见她兴奋的叫了声:星云锁链!接着眼前一黑,一物电射飞来。许三笑下意识向后躲闪,动作只作了一半儿,心念一动停了下来。

  稍有不及,结果正中脑门。

  这一下力道不小,竟把许三笑砸的跌坐在地,登时肿起了个包。晃晃头,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根绳子,前端绑了个包塑的哑铃。

  何小妹得意的哈哈大笑,道:“我就说能砸中吧,我赢了,快带我去湖边烧烤。”

  李燕正捧着本宗教办内参文件看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道:“我看这家伙是色令智昏了,按照宗教办划分实力的标准,这家伙怎么也该算3A级了吧?难道是我估算错误,或者你弟弟拿来这本书就是哄咱们玩儿的?”

  何小妹娇笑道:“这还不简单吗?首先他对咱们没有戒心,精神放松,缺少准备,然后是我力气大,比他还高了一个级别,又是偷袭,所以才能打中他呀。”

  李燕笑笑摇头,没说什么。

  “敢拿偷袭亲夫来打赌,你们好大的胆子。”许三笑揉着脑袋坐起身,一跃过去把何小妹扑到身下。伸手去抓何小妹手腕,刚抓住却被她一翻手夺回主动权,腰背发力一震便把许三笑翻过来,反骑了上来。

  清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鼓着腮帮问:“服不服?”

  许三笑一天都跟着接待队伍,整日对着一帮心怀叵测的官场老手勾心斗角,难得这般嬉戏放松的机会,来了兴致,也不答话,奋力翻转身体,同时探手去抓何小妹的腰眼。力争挽回局面。

  何小妹的格斗技巧是千百万次的重复锤炼出来的,早已融入到通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筋膜里,形成条件反射的肌肉记忆。腰眼这么重要的部位岂会任许三笑拿到?她猛然把身子向后一躺,双腿夹着许三笑翻了个跟头。硬是把许三笑甩到了床上。接着单手拍地,腾身跃起,又跳到许三笑身上。笑嘻嘻又问:“服不服?”

  李燕在一旁看着抿嘴笑道:“乖,别闹了,再闹晚饭就甭吃了。”

  何小妹回头问:“为什么不吃饭了?”

  李燕笑道:“你再这么骑着他,他就要吃人了。”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开始吃啦。”

  许三笑的大手已经沿着何小妹雪白柔韧的长腿缓缓攀上,按在她的胯部,何小妹身子一软,许三笑趁机一挺腰便坐起身。把何小妹按在了身下。

  李燕起身关灯,叹道:“郎心似铁抵不过温柔乡绕指柔,再彪悍的女汉子也抵挡不住情人温柔的一吻。”

  何小妹已经发出**的呻吟声,嘴里一个劲儿的叨咕着不要,小手却不老实的扯掉了许三笑的上衣。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敲门声。

  许三笑听出来人为谁,心中怒骂:耽误人家敦伦的永远找不到媳妇。

  门一开,段世杰神色不悦出现在门口。

  许三笑完全能理解他气从何来,以他的道行刚才肯定听见了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何小妹对他而言代表了一切被尊敬的对象。相当于他心目中的至高神。是圣洁的象征,没有任何一个骄傲的男人喜欢看见自己最尊敬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按在身下承欢。而段世杰这小子,无疑是个极度骄傲的家伙。

  “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段世杰看着许三笑,语气不善,“这才几点钟,你们就要睡觉了?”

  许三笑讪讪道:“这不是一时兴起吗?也不知道你要过来。”

  段世杰并不理会,转而看着何小妹,温柔的问:“姐,我给你拿的几本内参资料你看过了吗?”

  何小妹点点头,却道:“一点也不好看,李燕姐姐喜欢看,我借给她啦。”

  段世杰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回头我再找几本有意思的,多看看对你恢复记忆有好处的。”转而又对许三笑道:“你跟我出来一下行吗?”口气虽冷却并不强硬。

  许三笑得意的想着,这小子自知奈何不了老子这个亲姐夫,口气也不敢那么强硬了。

  二人来到外面,寻了个僻静所在。段世杰一双美眸忽闪着,直勾勾盯着许三笑,半晌无语。许三笑想是段世杰主动叫自己过来的,就也没先开口。二人就这大眼瞪小眼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段世杰终于说话了,开口却问:“你头上的包是我姐砸的?”

  许三笑微微一笑,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段世杰定定看着许三笑,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叹道:“凭你的道行不可能躲不开,你是故意让她砸中哄她开心的?”

  “男人宠着心爱的女人,本该如是。”许三笑一边满不在乎的回答,一边心里在想这小子找自己出来究竟要说什么。被何小妹砸中这件事属于突发事件,而他来找自己却分明是有备而来,看来多半不是为这件事。

  只见段世杰的脸儿微红,几次张口欲言又止,看来似有极难出口的话要说。对着这双长睫毛水汪汪的大眼睛,许三笑心里不禁一阵发毛,这小子该不会有取向问题吧?莫非是老子魅力忒强,让他对姐夫虎视眈眈上了?

  咳嗽一声,道:“那个,世杰??????”“嗯??????”二人同时开口,段世杰道:“你说。”

  许三笑自然不肯,道:“还是你先说吧。”

  段世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道:“我看你对感情的事情挺懂的。”

  许三笑嗯一声,又忙摇头,自谦道:“也就一般般。”

  “你就别谦虚了,我姐跟你在一起是在她没出事前就发生的事情。”他神色一肃,语气陡然转寒,又道:“如果你是趁着她神志不清时占有的她,老先生又岂会容得你活到现在?”

  “我和你姐的事情先放一放。”许三笑引导着说道:“那个,还是说正题吧。”

  段世杰又恢复难以启齿的状态,犹犹豫豫的:“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对男女感情的事情挺在行的,我想问你点事情。”

  哦,原来这小子在发春。许三笑恍然有所悟,把胸一挺,摆出老中医的架势,自信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行,你问吧。”

  段世杰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四年前认识了一个人。”说到这儿,又迟疑起来。

  “女人?”许三笑因势利导,启发道:“长的漂亮,你有点喜欢她?”

  段世杰点点头,嗯一声,道:“说漂亮也许不确切,反正挺有气质的。”

  “那是,国色天香在你面前也只配称之为长的还行。”许三笑坏笑道。

  段世杰眉头一蹙,似要发作,最后却终化作一叹,道:“我宁愿自己长的普通些,也许那样她就不会对我不理不睬了。”

  “哪的女人?能抵挡住你勾搭?”许三笑打心眼里觉得诧异,都说姐儿爱俏,这小子都他妈俏的惊天地泣鬼神了,居然有女人能拒绝他?加重语气又道:“够拽的。”

  段世杰道:“你其实也应该知道她的。”

  许三笑忽然想起当日他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就在这里,他说就算是认识了韵音之后,何问鱼也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韵音?这不就是我左道红莲庵之主吗?

  “你是说韵音?”

  段世杰额首道:“正是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你是左道宗主,能否把她叫来跟我见一面?”

  许三笑问道:“你喜欢她?”

  段世杰坚定的:“当然,这辈子非她不娶!”

  许三笑嘿嘿笑道:“你把我叫出来就是想求我帮你把她找来?”

  段世杰道:“你是左道宗主,红莲庵已经认可了,你叫她来她一定会来的。”眼中闪过一抹柔色,又道:“她那个人有不让须眉的气概,总说身在江湖,不愿跟我这个朝廷中人打交道,我想她既然已经认可你为左道宗主,你说的话她大概会听。”

  许三笑点点头,却道:“好吧,我可以答应你试一下,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要是硬不肯来,我也不好强令她来,而且我还想问问你,假设她来了,你打算怎么跟她表白?”

  “我!”段世杰脸一红,道:“我还没想好。”

  许三笑早就发现这小子心思单纯了,修道看根骨,求爱靠的却是情商。这小子在这方面分明有硬伤。笑问道:“你想她多久了?现在没想好,等她来了就能想好吗?”

  段世杰脸憋的通红,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看见她。”

  许三笑摇头,玩谑的口吻叹道:“小舅子,你这脸皮也忒薄了,看她是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只有追求她才有机会。”

  “可是她应该知道我的心思。”段世杰急忙说道:“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说。”

  许三笑嘿嘿坏笑道:“是啊,根本不用说,必须得做才叫**,你总停留在倾慕幻想这个层次,没有实际的动作,算什么求爱?人家是女孩子,总会有些矜持,就算对你有好感,也不可能主动跟你示好,这种事你必须主动些,羞羞答答像个大姑娘,多好的姻缘也被你给耽误了。”

  “她的性格很硬,我怕一句话没说好,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最新章节TXT下载)。”段世杰看来不是没想过主动出击,只是经验缺缺,内心中又因为自己这张脸而有些自卑,所以不大敢表白。又道:“我姐的性格比她还硬,大学四年,光被她用眼神看跑的男人就数不过来,你却有办法让她甘心不计名份的跟着你,想必你是有??????”

  “办法是吗?”许三笑眼神淡然,在段世杰脸上扫过,一副经验老道居高临下的架势,抬手在按在胸前,道:“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想过用什么办法去追求你姐姐,如果说有办法,那就是用心,必须是真心实意,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交给她决定。”

  “其实脾气看起来越硬的女孩子,内心深处其实越是柔软,越需要人来关心,关键是一定要有耐心。”

  段世杰默然半晌,终于似有所得的点点头,道:“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许三笑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想到:这小子虽然根骨奇佳,但因为缺乏历练,心性单纯,不是掌握重权与李神通相抗的料,所以李慕枫才会又找上老子。不过他现在是宗教办主任,就算单纯了点儿,毕竟位高权重,而且还有点认死理,正是自己的克星,偏偏又是何小妹的亲表弟,不能用强硬手段对付他。

  这小子看来是个痴情种,如果能玉成他和韵音的事情,就算不能让他为自己所用,至少也可以缓和彼此的关系吧?

  “成(暗黑之骷髅王最新章节)!”许三笑干脆的答应下来,又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把人给你叫来应该没问题,但我就算是左道宗主也不可能干涉她的情感自由,剩下的活儿还得你自己努力。”

  送别段世杰,回到房间,见何小妹正端着一大海碗饺子吃的正香。李燕还在看那本宗教办内参资料,见许三笑回来才放下,笑道:“松茸馅的饺子,你没吃过吧?我让人给商部长和沈大夫送去了一份儿,厨房还有,我去给你取来。”又道:“另外,米粒儿让我打发到商部长那边泡茶去了。”

  许三笑道:“这事儿办的好,老白说了,沈先生能帮咱们的也就这么多了,商季夫大概会在这里住上三到五天,所以咱们必须力争在这几天当中给他哄舒坦了,这就得投其所好,这个人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对钱财方面看的不重,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他还没到看重钱财的年纪,沈大夫说他看重养生,平时最喜欢下棋品茶,再就是写几笔书法,这几方面我都是大外行,只好请你这位贤内助帮着多费心。”

  李燕恬淡一笑,“什么就贤内助啦?领个结婚证都推三阻四的。”

  据说领结婚证这事儿是李虎丘的意思,许三笑一直有点抵触,总认为俩人真心相爱才是最重要的,那一纸婚约不过是世俗规矩,岂能约束得住自己堂堂玄门两道的宗主?所以一直借口事儿多迟迟不去。李燕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也不急着催促。这会儿突然说出来,还是让许三笑心中犯了嘀咕,这丫头是不是真的挺在意这件事的?

  李燕道:“许三笑你顾虑什么呢?怕我拿了证就摆主妇的规矩,管你太严?这么跟你说吧,我如果不是李虎丘的闺女,咱们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萧落雁和我爸去年领证了,马姨跟何姨还不是照样住在我家?过年的时候小黑国的聂阿姨和高阿姨也照常回来团聚,你还能风流过我爸爸吗?”

  许三笑连忙摇头,“断然不能(医道官途最新章节)!”陪笑道:“老丈人天赋异禀,风流倜傥,我哪里比得上,这事儿全凭夫人做主。”

  李燕嘻嘻一笑,道:“少来了,你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肃容又道:“我也不催你,反正这个家里得有个大小王的区别,总这么没点规矩可不成,这事儿你心里得有数。”

  “另外,商季夫那里你大可放心,比他大的官我见得多了,帮你把他哄高兴其实很简单,首先我找人赞助安排一场国内顶尖棋手参加的围棋赛,把他请去跟那些职业棋手下几局指导棋,这过程中我再把京城著名书画家宋仁请来。”

  “当代的书画名家?”许三笑迟疑问道:“会不会分量不够啊?我觉得咱们其实可以找几张古代书画名家的帖子??????”

  李燕摆手打断,神秘一笑,道:“你知道这位宋大书法家的亲弟弟是何方神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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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夜观书,龙虎榜上会群英

  前华夏中组部长宋雪松老爷子给儿子们起名时,并没有选择当年很流行的什么跃进卫东之类的又红又专的名字。仁、义、豪、杰,简简单单硬邦邦的四个字,正如这位当年不肯参与批斗太宗谄媚太祖的老将的秉性。

  人家没祸害我,我为什么要去祸害人家?

  就因为这句话,堂堂开国名将却沦落到北大荒某三百人的小农场里当场长。也是因为这句话,行伍出身的大老粗却成为了第二代领导集体中主管干部工作的实权派。

  李燕娓娓道来,许三笑听罢喟然长叹,真是高度决定视角,小媳妇李燕出身名门,手里掌握着领导亲族关系的第一手资料。这拍起马屁来都有着天然的优势。把宋家老大请来真是一招狠棋,商季夫的老大是宋义,而宋仁却是宋义的老大。用老大的老大写下的墨宝来拍商季夫的马屁,还不得把他拍到云端里?

  许三娃子龙颜大悦,兴奋之余一把抱过小媳妇,狠狠亲了一口。何小妹见状兴奋的叫道:“哎呀,要睡觉!”

  李燕又羞又窘,挣扎着推开许三笑,冲何小妹道:“吃你的饺子,除了吃就知道睡的小笨蛋。”

  虽然结婚证迟迟没领,但李燕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却是肯定的。何小妹只是心性幼稚,绝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这个家是谁在当。俏皮的一吐舌头,道:“就这两件事最好玩嘛。”

  李燕丢了一句: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便不再理会她,转而拿起那本宗教办内参资料对许三笑说道:“拍商季夫马屁的事情属于小事一桩,你看看这份资料,我觉得对你应该挺有用的。”

  许三笑见她郑重,忙也收了玩谑之心,接到手中翻看起来。

  李燕介绍道:“段世杰一共送来三本,说是让何小妹看看,帮助她恢复记忆,但我想这资料你看更合适。”帮着许三笑翻到其中一页说道:“你看,这里边都是宗教办掌握的华夏境内所有术士能人的名字和相关资料,你和周瞎子的名字都有呢,他们还根据能力不同给分了级别。”

  周至柔的名字后边标识的是3a级,不过名字却被黑框圈住了。看意思表示已经死亡。而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标识的却是a级。怪不得段世杰会错误的估计自己的实力,显然这份资料的时效性稍差,自己应该已经不逊于当日的周至柔。

  华夏十几亿人口,几千年的半神文化传承,武道,医道,术士,巫蛊,道家,儒家,佛家,传承下来的奇功秘术多若繁星。养生练气的本事各门各派都有。虽然热兵器时代里,这些奇功秘术的作用有所减弱。但用作养生健体还是极具传承意义的。而宗教办出于保存和监管的目的,用了几十年,把这些流派的主要秘术和传人汇总成资料。

  许三笑在3a级名录的后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其中就包括杂道四大宗师中的白甲红袖和紫衫三人,而任道远的名字则出现在了2a级那个档次上。看到这里,不禁想起郭道安等人来。却不知三大神道术士在宗教办的资料里被定为什么级别。

  翻看到s级一页后,赫然出现的第一个名字赫然竟是张永宝,段世杰居然也在其列,另有耳闻的还有董兆丰,武定二和楚烈,孟虎子,在相对靠后的位置还找到了黑袍龙图的大名。其他还有十几位,却都是陌生名字。

  看来这个档次里不会有郭道安等人名字了,再往后翻便是2s级,出现在这一页的名字极少,只有七个。第一个名字就是阴山狼王郭道安,茅山宗主杜可风,龙虎念宗李慕枫,三人名字后面都标了个问号,不知何意。武道宗师龙勇的名字被画了黑框,黑帽活佛巴格波仁,最后两个名字也是熟悉的,竟是陌寒的师父保利刚和天兵组长燕东阳,技能流派一栏上只写道:二人近身不过s或3a级水准,但都是枪法如神,在合适他们发挥的距离内二人都可以屠神。

  再往后翻,3s一页上只有三个名字,第一个便是杨军虎,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的名字后面打了个问号。其次则是尚楠。资料未必精准却很详尽,关于二人的武道流派,功夫特点甚至打击威力都有量化的数值。第三个名字大大出乎了许三笑的意料:竟是何问鱼!而且明显是后补上去的。

  李燕得意笑道:“怎么?很意外吧?”

  许三笑面色凝重,喜忧参半,一边往后翻,一边点头道:“是大大出乎了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她本来的功夫就已经很高了,现在修成了道胎归元之术,体力确实比从前强了很多。”

  翻到这一页都没看见李神通的大名,很显然,宗教办的人不会把他忘掉。另外还有一个名字也没有看见,那个人不久前还揍了杨军虎一顿。往后再翻却发现已经没有相关内容了。不由吃惊道:“怎么没有后续内容了?这明显有遗漏呀?”

  李燕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这你就要问段世杰了。”

  许三笑想了想,猜测:宗教办肯定是了解李虎丘和李神通的,之所以没把他们的名字放在上面,很可能就是说他们那个级别的人物已经超乎了宗教办所能管制的能力范围。写上也没有多大意义。又想起尚楠说起过的还有两位高人,一个好像叫孔文龙,另一个叫聂啸林,其中聂啸林跟何小妹一样是道胎归元之体。根据尚楠的说法,这二位也应该胜过所有人。

  又想起保利刚和燕东阳的名字后面的提示,屠神?这种人大概可以称之为神级了吧?又想到李虎丘当日从万丈高楼一跃而下,波澜不惊的风采,不禁艳羡不已,心想,这样的人物谁能管制得了?

  随即又想,这份名单其实并不具备绝对的参照意义,就拿自己来说,段世杰根据这份名单所示估算我的实力,结果就发生大大谬差。而这份名录上有些人的名字背后被标注了问号,显然表示的是其存在不确定性。别人不说,单就说杨军虎,许三笑是亲眼见识过他的功夫的,尚楠说他的体力修行已经达到了人类极限。这个榜单里,他应该算是第一人了,但尚楠也说过,他曾经受孔文龙点化,还在斗力时胜过孔文龙半步力道。

  可见这份名录所在的位置,并不能完全代表这些人的真实能力。而且比武也好,斗术也罢,到了一定层级的时候,比的已不仅仅是纸面上的实力,斗的也绝不只是道行深浅。天时、地利、人和,运气,都是影响结果的重要因素。以弱胜强也并非不可能之事。所以这份榜单可以借鉴,却绝不能迷信。

  李燕又拿过另一本资料,道:“这份资料里面全是外国人的名字呢,而且最高级别也到了3s级。”

  许三笑已经懒得关心低层次的人物,让李燕直接翻到s级那一页,赫然发现竟有数十人之多。而在2s级那一页却有五个名字,其中有两个曰本人的名字也是自己听过的,正是兴福寺一脉宗主大门野,另一个叫做弥生五郎,许三笑记得此人也是源自兴福寺一脉的幻术大师,另外三个名字分别是南亚瑜伽大师艾力格,北美青帮高手张凤梧,蒙古巨人白日宝。在后面详细标注了每个人的特长和打击数据。

  接着翻看到3s级那页,第一个名字是个曰本人叫西玄茂木,却被画了黑框。再往下看,果然不出所料的找到了拉贾帕兰的名字,居然也打了个问号,看来也是说不准这厮是什么实力。第三个名字叫苏鲁曼,同样带着问号。更无详细的数据资料。接下来的人叫麦克海尔,来自小黑国,同样资料不详。第四个人叫斯派克金,职业一栏却写明了是一位魔术师。

  许三笑想,此人的名头能出现在这张榜单上3s的位置,估计所谓魔术也跟魔法差不多了。

  最后一个名字竟又是个曰本人的名字,叫做乃木秋田,在技能一栏上只有一个字:道。

  李燕道:“就这么多了,以前还觉得你好厉害,现在忽然发现你好矬哦。”

  许三笑合上资料,看见还有一本,问道:“那上头又记录的是什么内容?”

  李燕道:“这个主要记录的是世界各地包括华夏境内的帮会同盟,暗势力的一个排名。”说着递了过来。

  许三笑接到手中,颇感兴趣的:“这也有排名?”

  翻开一看,这个排名没有级别,排在第五位的赫然三个大字,信义堂!许三笑先最关心的是岳父大人所创的自由社的位置,结果找来找去在十名开外才找到。想到自由社跟信义堂齐名的地位,不禁疑惑道:“这个排名靠谱吗?”

  李燕摇头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怎么我爸他们的自由社排名这么低?”

  许三笑仔细看了其他上榜的势力,第一的正是是大名鼎鼎,号称拥有三十几家全球五百强企业的三井工业财团,第二名的叫什么银色骷髅会,第三的叫一八六五联席会,排在第四位名字更怪叫什么郇山隐修会,接着是东欧寡头联盟,华夏一贯道,海外谋门,西西里岛人家,休斯敦黑金同盟名字一个比一个怪异。

  信义堂究竟有多少潜在力量,才可以在宗教办的秘密资料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许三笑一目十行迅速翻看着,最后才找到一份补充说明。这份名单的排名并不确切。比如排在第八位的海外谋门跟华夏境内的自由社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如果二者合一,那这个榜单的位置就会大不一样。还有第十九的洪门和信义堂关系匪浅。第二十二位的海外青帮跟自由社同样不可分割。

  而考虑到那些国外的势力之间同样有着错综复杂不可查知的关系,这个排名的准确性就更低了。而且鉴于国内相关部门提供的资料不能保证完全精确性,以及由于某些集团的政治敏感性而不在其列,这份榜单的含金量也不是很足。之所以把信义堂排在了第五位,完全是基于宗教办对其实力的了解。综合考量后得出的不准确结论。

  根据宗教办这份资料显示的,信义堂旗下在国外有国际军火联盟,远东能源,北美叶氏矿业集团,叶氏航运,国内则有吴东商贸集团,长风新能源,阳光新城,高科地产等产业,同时还涉足了医疗和教育以及百货销售等行业,总计资产超过七千五百亿美金。根据金融杠杆的原理,可间接撬动的资产超过三万亿美金。这个数字要远低于休斯敦黑金同盟。之所以能名列居前,主要因为信义堂的团结统一性和手中的武装实力。

  叶皓东身边有杨军虎和保利刚两大嫡系高手,更与张道浚,关静宁这样势力庞大的江湖人物关系密切。还有一支由虎翼杨大彪率领的高科技装备武装的,几十位3a级武道高手组成铁甲卫队,司徒信义交给叶皓东的私人武装和保利刚在远东创建的寒锋佣兵团。

  许三笑看到这里不禁发出一声长叹。遥想当日在蓉城与叶皓东雪中垂钓,畅饮聊天的情景,当时虽然知道对方了得,却绝没想到会了得到这等地步。转而又想到李燕她爸,财力能跟叶皓东这等人物分庭抗礼,平分秋色。武力更是凌驾于榜单之上。一想到李虎丘对自己的态度,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入得准岳父的法眼。

  李燕一把将资料夺去,不耐道:“怎么了?感觉很受打击吧?”

  许三笑点点头,道:“是太受打击了,你真不该把这份资料给我看,我还想着三年内就带着你去燕京,正大光明的接受你爸的条件,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你交给我,看了这个才知道自己还有多大差距。”

  李燕轻轻一笑,道:“这可有点不像你的性格啦,再说我爸对你的要求不高呀。”说着依偎过来,温柔的:“傻瓜,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我铁了心跟你,我爸又能拿你怎样?”

  “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事情。”许三笑缓缓道:“我是个男人。”

  李燕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看见许三笑目光深邃,神态决然,并无一丝颓唐之意。这才放下心来,道:“一切随你意好了,反正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离开你就是啦。”

  许三笑心中感动,刚想亲吻李燕脸颊,忽听门外脚步声,接着门一开,米粒儿走了进来,说道:“哥,商部长叫你过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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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五章 马屁经,手中无屁心有屁

  在体制里混,必须学会拍马屁。但决不能乱拍瞎拍。拍不好容易拍到马蹄子上,反而会适得其反。

  前阵子许三笑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说的是湘南省长洲市整套班子被拿掉的事情。市委常委7个人,尽数被拿下,斩立决就判了三个。着实是近年少有的震慑人心的反腐大案。究其东窗事发之根源,便是因为一场失败的马屁工程。弄了一条以省委书记名字命名的商业步行街,结果拆迁过程中搞的天怒人怨,被朝廷主流媒体曝光。湘南省委丢了个大脸,结果就是长洲市委一干人等丢帽子掉脑袋。

  拍马屁者,看清自己需要什么不算聪明,看清别人需要什么还不够聪明,通过满足别人的方式,更好的满足自己,不着痕迹的化马屁于无形,才是大聪明,才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

  许三笑去见商季夫,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休闲款的运动装。细节决定成败。商部长是来疗养的,要尽量让领导不觉得他还在工作状态中。脱掉一身西服会减少正式感。

  李燕笑着说,“你这心理调整的够快的。”

  许三笑道:“总不能因为别人比我强,就傻了吧唧的什么都不干了吧?时不我待,我必须迎头赶上!”

  李燕目光温柔的看着许三笑,道:“我就在你身边看着你怎么赶上去。”

  许三笑转头问米粒儿:“他说没说找我什么事?”

  米粒儿想了想,道:“他好像对燕子姐包的松茸馅饺子挺满意的,那位沈大夫夸这松茸是养生的好东西,他挺感兴趣的,问我说这东西哪里买得到,我就跟他说这是你上次进山搞调研时带回来的,他就又问我你进山搞什么调研,我怕说错话,就说不知道,然后他就让我请你过去了。”

  许三笑在她圆润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笑道:“回答的好,你现在的身份是我专门请来的茶艺师,一张嘴就能说出县委书记去干什么了,岂不是等于告诉人家咱们俩关系匪浅,这么说刚刚好。”

  米粒儿低头笑笑。李燕道:“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聪明人吗?咱们小米粒儿是哑子吃饺子,心里有数。”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最清廉的干部也难免有个人喜好,关键是找准切入点。商季夫今年刚满五十周岁,还远没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向往田园富家翁的年纪。这样的正处在上升通道中扬鞭奋蹄的中年男人,最关心的两件事:权力和健康。

  许三笑在心里把要说的话组织好,出门拐弯来到招待所东南角的大套间。敲门而入。商季夫面带温和笑意,招呼许三笑进屋落座。许三笑走进房间,立即注意到商季夫手臂上插了几根针灸,那位沈先生正全神贯注的用酒精灯烤弄着一根银针。闻声抬头,对着许三笑微微额首笑笑。

  商季夫叉着腰,声音洪亮:“你先喝杯茶,稍等一下,我这还有一针就完事儿。”

  许三笑放松的坐在沙发上,从容道:“您忙您的,我正好渴了。”

  商季夫伸出手臂递到沈大夫面前,转头对许三笑道:“人到中年就容易招病,年轻时欠下的债全找上门来了,我这手臂上的旧伤是年轻时候在生产队里干活儿时逞能落下的,前几年还不觉得怎样,最近就开始闹起我的革命了。”微微一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朝气蓬勃,总是有很多想法。”

  二人的关系远没有熟络到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步。商季夫以健康为话题开始对话,似乎话有所指,或者说话里有话。许三笑暗自琢磨他话中隐意,这句话当中有几个关键词,健康,年轻,逞能,闹革命和想法,许三笑判断商季夫也许是在开宗明义,点明今晚的话题范围。同时提醒自己不要搞多余的小动作。

  “商部长只是刚到中年,谈老是不是早了点儿?”许三笑随口应道:“不过也真该注意保养身体的时候了,刚才您说到革命,我就想起太祖那句老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只有失去了健康才会懂得,其他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商季夫满意的点点头,道:“今晚的松茸馅饺子味道不错,沈老先生说这个松茸是很好的滋补品,营养丰富兼顾均衡,而且还有抗癌的功能。”

  许三笑附和道:“是啊,上次下乡听羌族同胞们把它叫做不老菇,我就顺便带回来一些。”顺水推舟的把自己下乡调研的事情说出来,与米粒儿的话前后呼应。

  商季夫似乎对这个话题已不感兴趣,话锋突然一转,问道:“刚才泡茶的小姑娘是这里的服务员?”

  许三笑微迟疑了一下,果断摇头道:“不算是,她其实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泡得一手好茶,所以我让她过来临时帮帮忙。”

  商季夫突然改变话题让许三笑略有些措手不及,联想到之前他说的话,许三笑基本认定他已经对米粒儿的身份有所怀疑。甚至可能已把自己看做了钻营苟利之辈,通过各种方法接近他来实现个人目的。把领导当傻瓜的人,迟早会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在那一瞬间,许三笑做出决断说出实话。

  商季夫嗯了一声,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道:“小姑娘很有智慧,茶泡的非常好,小许呀,你得学会珍惜年轻的时光,莫要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时才后悔。”

  许三笑心里犯嘀咕,这个商季夫究竟想闹哪样?天上一脚,地下一腿的,怎么又关心起老子的个人生活了?随口附和道:“谢谢商部长提醒,我会的。”

  商季夫呵呵一笑,道:“放松些,许三笑咱们今晚就是随便聊几句,我不是商部长,你也不是许书记,我吃了你的松茸饺子,觉得味道挺好,就想买点回去孝敬老娘,沈大夫说这玩意现在属于濒危物种,主要产地在香格里拉那边,而且都是出口创汇,基本不内销,很不容易搞到,北沟县的松茸极为稀少,但lu5却是全世界最好的,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呀?”

  许三笑当然不能拒绝,领导主动送上马屁,若不拍之,只怕马屁立即换成马蹄。

  “百善孝为先,就冲您这份孝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办好。”

  商季夫正色道:“我知道这东西很珍贵,你搞来以后我会按照市场价付钱,你如果拒绝,那东西我就不要了。”

  许三笑道:“这个当然,只不过这东西在山外价值千金,在羌族同胞眼中却只是大山提供的多种美味之一,算不得多珍贵的东西,所以这个价格绝没有您想象的那么贵。”

  商季夫摆手道:“一码是一码,价格就按照国际市场的标准算,你可不要搞太多了,不然我怕钱带的不够买不起。”又叮嘱道:“我也不知道这松茸成熟的季节是几月,这个季节搞起来会不会很难,总之你不要勉强,更不可以因为我这点事儿给少数民族同胞带来额外的负担。”

  许三笑道:“您放心,在咱们眼中这东西是宝贵的山珍,滋补的佳品,但在羌族同胞眼里它们只是大山提供的多种食物中的一种。”顿一顿又道:“那些羌族同胞们在这个春荒的季节会带着藏獒走进深山里,打猎的同时采集野果和菌类,他们长期生活在大山里,培养出天然淳朴的性格,待客至诚,对财物看的很轻,有时候给他们钱反而会让他们不高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前些年一直在号召少数民族同胞下山定居,本来是一片好心,让他们共同来享受经济改革的成果,却从没想过他们会不会不适应?更没想过他们的生活方式正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的文化现象。”商季夫的话题越说越广,拉开话匣子便不停的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在甘凉藏区工作过,大碗的青稞酒没少喝,大块牦牛肉也没少吃。”

  “民族政策是维系多民族团结局面的基础,咱们山南是多民族混居的大省,省委对这方面的工作一直很重视,就拿上次三妹寨的事件来说,你处理的很及时,省委对你们北沟县委善后工作是持肯定态度的。”

  许三笑道:“工作是大家一起做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重要的是公平公正。”

  商季夫一摆手,道:“你不用谦虚,北沟县的历史我比你更了解,当时的情形我也有所耳闻,连宋书记都夸你是有勇有谋的白袍小将。”

  他似乎有意在把话题往工作方面带,许三笑不禁暗想,这到底是一个机会还是一次试探?当领导的最不喜欢被下属算计牵着鼻子走。前者米粒儿已经让他怀疑自己别有用心了,如果操之过急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真是鸡飞蛋打白忙一场了。

  “宋书记这个评价太高了,我其实也是侥幸,那件事现在想来都还有些后怕。”许三笑自谦说道。接着故意装作刚想起什么来的样子,说道:“差点忘了一件大事,过些日子就要到五月黄金周了,在这之前我们打算加大宣传力度,决定由赞助商和北沟县委合作搞一场围棋赛,地点就设在五女沟风光湖畔,正想问问您方不方便到场帮我们鸣开场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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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人如画,两面三刀心如海

  清晨,何小妹在小湖边摆了个太极混元桩的架子,黛眉紧蹙嘟着唇很不满意的样子。许三笑懒洋洋躺在岸边修剪整齐的草皮上看着,蓝天如画,碧水如画,美人比画还美,原来生活是如此美丽。

  “喂,许三笑,你快过来抱抱我。”何小妹纤细的腰肢水蛇似的摇晃着,不满道:“我都快无聊死了。”

  “乖乖的,再坚持一会儿就好。”许三笑躺着没动地方,随口哄劝:“练拳化了脑子的人,一切清晰,这是为了你好。”

  何小妹才不信这一套,自作主张的直起身子,道:“这个好无聊,我还是喜欢每天晚上跟你一起练的那个,感觉像在天上飞,比这个好玩多啦!许三笑,咱们再练一下吧。”

  尽管内外事务繁多,许三笑却几乎没有间断过跟何小妹双修。

  道胎归元状态里,身体脱胎换骨,等于一次重生似的进化提升的过程。精神意识如婴儿一般懵懂天真,而身体也会因为吸收的元气过多,呈现返老还童状态。幸亏何小妹进入道胎归元状态时赶上杨军虎在场,以神道之力及时把她唤醒。而据尚楠说,当日的聂啸林进入道胎归元状态时就没这么好运了,在地下被活埋了三十年才因机缘而苏醒。

  仙姑姐姐被救醒时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成长,大约相当于十来岁的孩子的智商,本领越来越大,人也越发的精灵古怪,自我意志日渐增强,这个过程就像重新树立起一个人格。而现在的何小妹有点像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再不复之前那般对许三笑言听计从。

  许三笑治疗她的过程完全摸石头过河,总之是房内双修,房外练功双管齐下,能用的办法全用了。

  到目前为止,根本吃不准她何时才能恢复神智。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是,每次与她亲密合一时,她体内彭湃汹涌的气血。她总是很容易兴奋起来,却又似乎永不满足,每次都喜欢痴缠着自己。她特别喜欢吃能补充元气的食物,癞和尚的那只百年老鼋被李燕精心烹制后,许三笑吃了一口便鼻孔出血,而她却像无底洞一般吃的干干净净,丝毫无恙。

  她本来的个子达到了一米七,现在却缩短了五厘米,身材倒还不错,只是气质越发清纯。从前的仙姑姐姐就属于清纯异常的那种类型,而现在的她,清纯的宛如一汪水,一块冰,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说话做事随心所欲,除了对李燕颇为忌惮外,几乎没有她怕的人。上次随手砍出的一刀更证明了,当有人让她特别不高兴时,就算李燕也不能完全控制住她。

  而许三笑自己,根本不忍心控制她。自从何问鱼进入道胎归元的状态,许三笑对她基本是百依百顺,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要求,只要是能做到的便从没拒绝过。

  何小妹绝不是说说而已,话音刚落地,她整个人便已似飘落的云朵般落到了许三笑身上。胸前白皙饱满,盈盈一握便淘气的顺着指缝挤出头的可爱乳猪紧紧压迫在许三笑结实的胸膛上。这个地方并非很隐秘的所在,许三笑自是不能由着她胡来。刚想用手去抓敏感的腰眼部位,意念一动便被她察觉了。

  二人心意相通,何小妹的体力境界却强过许三笑百倍,轻而易举的便捉住了许三笑的双手。咯咯笑道:“还想作怪,门儿都没有,你不是要让我练功吗?要练就一起练!她俯下身子,趴在许三笑耳边又道:我长大了不听你摆布啦,你不是说我以前的身份是你师姑吗?我现在就要你忘掉以前的我,今后咱们只有情人关系。”

  许三笑深吸一口气,尽力抵挡住这巨大的诱惑,摆出严肃的样子,道:“你从我身上下去,听话,这里不是做那件事的地方,忘了燕子姐姐怎么跟你说的了?”

  何小妹不为所动,舌尖轻巧的在许三笑耳廓上掠过,笑嘻嘻道:“女孩子要有矜持,不能在外人面前脱衣服做羞人的事情嘛,她说的话我都记得,可这里只有咱们两个呀,跟在房间里有什么区别?”

  许三笑奋力翻身,但何小妹气血下沉用了个千斤坠,小小姑娘的身子竟如一座大山般。许三笑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毫无机会翻过来。挣扎了几下都以失败告终,气的别过脸去索性不理她。

  这招似乎起作用了,何小妹的身子轻了下来,许三笑感到身上压力顿减。只听何小妹说道:“这次就是告诉你一下,我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欢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什么,要练功就只能有那一种方式,这些无聊的体式对我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我的拳法早就把脑子给练化了,千米之外蚂蚁爬过的声音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这不就是武道宗师的势吗?也就是你们术士的泥丸真神。”

  她微微一顿,一字字道:“所以,我不需要你来医治我,因为你这样治下去,只会把我给害死。”

  许三笑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暗骂自己蠢到家了。一心只想找回从前的何问鱼,却忽略了现在的何小妹已渐渐长成独立的人格。

  何小妹轻轻吻上许三笑的脸颊,道:“许三笑,把那个我忘了好吗?难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吗?就让那个我永远死掉,我不会像她一样在乎世俗的看法,更不介意你有燕子姐做你老婆,米粒儿姐姐跟你之间双修道侣的关系,我心甘情愿呆在你身边做你的小情人,等你认为时机合适时再给你生孩子,你喜欢生几个就给你生几个。”

  许三笑心中如潮涌动,想到了曾经的仙姑姐姐,那个复杂又单纯,聪慧又笨拙,冷漠又热情的女子。又想到她为了救自己义无反顾的付出了灵魂被冰封的代价。也许让何问鱼以何小妹的身份重生,对她而言不算坏事。但这个决定却只能由她自己来做。现在的问题是,何问鱼还隐藏在这个身体里,占据主导地位的是新生的何小妹。

  “我这几天都在看圣斗士,里边的双子星撒加就有神和魔两重人格,他的故事提醒了我,如果你如愿把我治好了,那我就成了你们口中经常说起的那个因为仇恨而不快乐的何问鱼,然后就会去找郭爷爷报仇,郭爷爷对我那么好,看见我去找他报仇,肯定不会逃避的,那样一来,我就很可能会成为亲手杀死郭爷爷的坏女人。”

  何小妹的身子忽然软了下来,温柔的趴在许三笑怀里,柔柔道:“求求你,别把我变回那个悲伤又孤独的女人好吗?我不想做一个不快乐的人,也许从她决定用生命来救你的一刻起,她也在渴望着新生。”

  许三笑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在内心里,对仙姑姐姐依然充满了怀恋,而对何小妹,同样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深邃的无底限的爱恋。何小妹说的也许没错,这个身子和生命是她的也是何问鱼的,而她不想做回原来那个不快乐的女子,不想成为杀死疼爱她的郭爷爷的凶手。她的要求有错吗?

  许三笑终于默然额首。虽然点头,但心里的想法跟她并不完全一致。

  转过头来正视着她,道:“我还是希望能够找到治好你的办法,但不是牺牲掉天使一样的何小妹,复活不快乐的何问鱼的方法,而是让天使一样的你治疗好那个不快乐的何问鱼的心灵创伤,我认为你是她很小时候起便在潜意识里希望成为的那个人,现实世界的残酷让她变的复杂,把那个善良纯真的自己给丢掉了,我要做的是再把你和她合二为一。”

  组委会在湖边用军用帐篷搭起,再用颜色装饰的漂亮彩棚里,已经得了许三笑授意的围棋大师,扇着扇子一边落子一边称赞商季夫的棋艺,“您的棋力已经达到准职业的水准,我现在都有点后悔答应让你六目的条件了,咱们就算平子下一局,也能下出质量很高的棋局。”

  这番话一半是恭维,一半却也算是实话。商季夫的棋力的确了得,在山南省官场素有商九段的绰号。据说他经常跟蓉城棋院一位三段职业棋手过招,胜负只在五五开。所以他在这方面很自信,虽然明知道对方在恭维自己,却也是坦然受之,甚至有些飘飘然。

  正式的擂台赛开始的时候,许三笑还给商季夫安排了一个场外业余组总裁判的职务。总归是变着法儿的哄领导高兴。商季夫也是欣然接受,兴致勃勃的坐在前排观战。

  主办方的观战台后面,北沟县委一干常委们都受邀出席,梁柏涛等人完全没想到许三笑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在极少动用县委资源的前提下,张罗起如此高规格的,集娱乐和竞技,商业和观光为一体的文体盛会。

  梁柏涛看着台上业余裁判组位置上,面带微笑兴致勃勃的商季夫,心里头不禁一阵郁闷。暗骂这个许三娃子太会拍马屁了。这个商季夫当年任市委书记的时候绰号商石头,绝对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想不到却被许三笑在这方面钻了空子。

  他想到这里不禁歪头看了一眼正中位置的许三笑,不咸不淡道:“许书记这件事办的漂亮呀,既宣传了北沟县,又拉来了投资,还满足了领导个人一点爱好,不过就是有点太突然了,搞的县政府这边都没什么准备。”

  许三笑淡然笑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处理三妹寨事件,又赶上春播时节,还要筹备旅游节,黄金周期间道路运输,公共设施管理,安全维护,等等方面的工作多的数不过来,我这个县委书记没能给你帮上多少忙,这摇旗呐喊的工作总要做一点。”

  梁柏涛面皮微微一红,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岂会听不出许三笑话中的隐意。他在北沟县经营多年,又与杨许昌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独霸一方惯了。掌控权力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尊重新来的县委书记。许三笑的话表面在说他日理万机忙不过来,实质上就是在批评他专权。只是用了一种很委婉的方式而已。

  这厮轻轻咳嗽了一声,调整一下情绪,忽然问道:“许书记来北沟县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来的,您那位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壳,续道:这里不大正常,力气却很大的妹妹怎么没跟您一起过来?”又补充了一句:“这也算难得的见世面的机会嘛。”

  许三笑故作遗憾的样子,道:“说起她来,我还是要再感谢梁县长胸怀大度通情达理呀,你是不知道她那个性子,小孩子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今儿这场合虽然不算正式的工作场合,但毕竟商部长在这里,她还是不大方便跟过来。”

  坐在常委席位最末尾的杨洪昌探出头来说道:“许书记年少英俊,前途远大,魅力自然是我们这些黄土埋半截的老家伙不能比的,记得跟你同来的还有两个小姑娘,她们怎么也没见到?”

  江心月虽然是霍平潮的闺女,但这丫头从来不大讲什么体统,大大咧咧的不把这层关系看在眼里。跟许三笑算是比较投缘的朋友。前些天段世杰突然出现,严重打击了她对自己容貌的自信。自称伤自尊了,回了虎啸村。而李燕则是因为要亲自去迎接一位重要客人,目前人大概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许三笑随口解释了一句,但似乎并不能让杨洪昌满意,或者说他的兴趣根本不在许三笑的解释上。

  自从来到北沟县,许三笑一直避免跟他们正面冲突。而经过三女大闹大观园事件,杨洪昌对许三笑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初步印象,意识到新来的县委书记,无论是职务还是力量都不是他能轻松搞定的。梁柏涛劝他要注意收敛,不要急于跟许三笑正面冲突。北沟县当官必经三道坎,其中少数民族问题就是第一道。

  三妹寨事件其实是梁柏涛策划,由杨洪昌负责执行的,本来还想等许三笑在北沟县的时间再长些才发动,但那天出了点意外状况,杨许昌莫名其妙的急火火命令他们把事情搞出来。不得已,他们才提前发动。既解决了公安局刑警队里跟他们不一条心的几个人,同时也几乎把许三笑推到了风口浪尖万劫不复的境界。

  杨洪昌说:“许书记的个人生活丰富多彩,还能不耽误工作,正是咱们北沟县委里劳逸结合的好榜样。”

  左道有观人入心之术。并不是什么奇术,而是多年游历江湖养成的一双慧眼。从杨洪昌眼中的狠色中,许三笑看出此人的城府远不如梁柏涛,心性修养不深,水平不高却有股子野蛮凶狠的霸道。这是多年来在北沟县横行霸道养成的气质。跟当年艳阳县的程霸天决不能相提并论。许三笑想到,这种人蠢,所以才更具备不确定性,看他眼中的狠色,唇角得意的狞笑,似乎正在打算什么他自认为会给自己造成伤害的事情。

  与此同时,县委招待所那边,正门数百米之外,几辆摩托车正飞驰而来,为首者身材好似一座大山,四米半长的哈雷虎摩托车在他胯下丝毫不显有多大。而一身漆黑镶黄的喇嘛袍子更增添此人身上神魔般的气概。

  “一共三个女的,记住了,那个砍死彩桥兄弟的小妹崽是老子的!”

  房间里,米粒儿正带着何小妹和米花在房间里看电视。本来正兴致勃勃跟米花抢遥控器要看动画片的何小妹忽然神情一动。把遥控器让给了米花,打了个哈欠道:“忽然有点困了,我回房间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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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七章 笑如刀,世故人心谈笑中

  如果历史教育了我们什么,如果生活教给我们什么,那就是我们可以杀任何人。.. 同时,我们也可能被任何理由杀死。只要法律和真理还不得不受到金钱和权力的摆布,就总会有空子让我们或者我们的对钻。就不会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法治社会里,似乎一切太平安详,但偏偏总有不和谐的声音入耳,就像小区里广场舞热热闹闹的音乐,不想听都不成。北沟县已经安宁很多年了,可是这份安宁并非源自公平,相反的,正是极度的不公平造就了这份安宁。在这个利益分配极度不均衡的县城里,一直流行着一个关于三个姓氏的法,北沟民间俗称三大家族。

  俗话讲山高皇帝远,在这西南边陲小镇上,这句话更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表面上这里当然还属于共和国管制之下,但实际上,北沟县的权利早被三个家族瓜分。二十年间换了几任县委书记,想要干的长远太平,首要做的便是跟这三家搞好关系。三大家族分别是:杨家,梁家,伍家。

  许三笑带着北沟县委成员们在五女沟湖畔陪商季夫观棋时,三十公里外的县委招待所门前,一场腥风血雨正在酝酿中。

  门外来客是来者不善,门内的何小妹却不想惊动米家姐妹,借口回房睡觉溜了出来。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情给许三笑添了不少麻烦,小脑瓜一转,转身回到房间,先把头发束起,又从兜里摸出张帕来蒙在脸上。找了李燕的一身稍显肥大的运动装穿上。这才又回到大门口。

  七辆摩托车由远及近驶来,何小妹迎着飞驰而来的摩托车走过。第一辆摩托车咆哮而至毫不减速,车上骑士早就注意到何小妹,中亮出厚背砍刀,刀光凄冷无情,骑士的眼神更带着一股子凶戾。冲着何小妹兜头便是一刀。

  刀光如练而下,这人的把子竟很不简单,这一刀在高速前行的摩托车上挥落,竟又准又狠。时机把握极佳。从出刀的轨迹判断,颇似藏边马上刀术的路数。

  何小妹从容踏步前行,当刀光掠至头顶半寸距离时才微微一错身,让过摩托车的瞬间,劈将车上的骑士抓住。失控的摩托车呼啸而过。何小妹将中骑士丢向后边第二辆摩托车上的骑士。

  呼的一声,电光石火的瞬间,何小妹里的摩托骑士的头便跟后来者的头撞在一起。一丢的力道和摩托车的惯力的作用下,两颗脑袋好似被踩碎的西瓜,瘪裂飞溅的到处都是红白相间的脑浆。

  第三辆摩托车上的骑士近在咫尺,见状大惊失sè,想要刹车停下来,却哪里来得及。被何小妹当胸拿住,形同草人似的被丢向了他身后第四名骑士。

  出乎意料的,第四名身材雄壮如山的大汉身竟颇为了得,凌空一把抓住了同伴。双足发力一蹬从车上跳下,借力用力一卸,抵消了何小妹这一掷之力。在他身后而至的三名骑士则纷纷及时停下车。

  大汉抓住同伴的时候,胯下的哈雷虎惯xing不减撞向何小妹。被何小妹一把抓住车把,纵身一跃跳到车上。方向一摆,调头回到大汉等人面前。

  大汉又惊又怒,凶狠的盯着何小妹,问:“你是谁?”

  何小妹道:“少废话了,我当然是你们要找的人,你的身倒是不坏,看在你接得住那人的份上,给你个机会接我一拳,接得住就饶你不死。”

  “都什么年代了,还跟你比武斗拳。”大汉身不错,却并无武者jing神,冷笑一声挥道:“开枪打死她!”

  余下的四名骑士立即掏出枪,举枪相向的时候才发现竟失了目标。面前只剩下空荡荡的摩托车。耳边响起何小妹的语声:“这是你自己不要活命的机会,可别怪我心狠辣!”

  嘭!相同之声不绝于耳,连续响了四下,四个骑士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打翻在地。只剩下大汉惊骇的目光左右四顾。

  何小妹在哈雷虎摩托车倒下前又回到车上,抱着肩膀看着呆立当场的大汉,道:“喂,傻子,你我厉害不厉害?”

  大汉自负身不错,眼神不慢,却愣是没看清何小妹是怎么打杀的几个同伴,只道自己大白天活见鬼了,惊骇的张口结舌不出话来,在那里呆愣了片刻后,竟念念有词诵起佛经来。

  何小妹笑道:“你现在就算求遍满天神佛下凡来也没用啦,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准备吧,我可要打你一拳啦。”她谈笑之间连伤六条汉子xing命,全然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真可谓是杀人不眨眼了。

  大汉虽然看不清何小妹的容貌,却也能从声音和身段上判断她的年纪不大。想着自己一行七人凶神恶煞一般来到这里,打算是来杀人作恶的,却没想到还不确定见没见到正主儿,就被一个妖怪似的小姑娘杀成了光杆司令。大汉虽然能力有限,但眼界却不窄。眼见何小妹形如鬼魅身如神,绝非凡俗可比。顿时想起自己那个已远走印度数年,却仍然深受藏区百姓敬爱的兄长,噶玛巴格波仁伍多杰来。

  何小妹慢悠悠从摩托车上下来,晃着小拳头走向大汉。

  “你不能杀我!”大汉惊叫道。

  “为什么?”何小妹好奇的看着他。

  大汉自知命在顷刻,不顾一切道:“你若杀了我,便等于得罪了所有藏族兄弟。”

  何小妹摇摇头,道:“这个理由可不怎么充分,而且我为什么要信你?”

  大汉继续加码:“我叫伍次仁,我哥哥便是二十年前被zhèngfu宗教办承认的黑帽活佛巴格波仁。”

  “宗教办?”何小妹歪头想了想,问道:“你哥哥很厉害吗?”

  大汉连连点头,道:“我哥哥是转世活佛,身上有十七世噶玛多杰活佛的法力,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何小妹道:“你倒是挺能吹牛皮的,被你这么一,我倒想会一会你哥哥,看看他有多厉害。”

  大汉道:“我哥哥十三年前出走尼泊尔,又转道印度跟随圣僧维达稣修生死瑜伽,好多年都没回来过了。”

  何小妹嘻嘻笑道:“那就是打死你他也不会知道啦,那样的话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大汉吓得面sè如土,结结巴巴道:“不是这么的,我们的父母都还健在,我哥哥定期会给家里传信,我如果有事他很快就会知道的。”

  何小妹点点头,道:“明白了,我想会一会你哥哥,就这么一拳打死你倒显得我怕了他,有意杀人灭口似的。”

  大汉见她口气似有松动之意,赶忙顺杆爬,道:“就是就是,你让我回,我就传信给我哥哥,他一定会回来的。”

  咯咯,何小妹放声大笑,声若银铃,摇头道:“他不会回来的,只要他有你的一半厉害,就不可能断了修行回来替你出头,除非是替你报仇还差不多。”

  大汉吓得大惊失sè,道:“你不是不杀我了吗?你这臭女人话不算话。”

  “呸!”何小妹摇头道:“你才话不算话呢,我只不打死你,可没过不打伤你。”话音未落,身形突然一动便到了大汉面前,劈抓住了大汉的喇嘛袍,翻举起往地上一掼,大汉闷哼一声口鼻出血。

  这大汉天生体力雄健,但从未正儿八经修行过武道。身虽然不差,但跟道胎归元体力如神的何小妹一比就差远了。毫无还的机会,便被摔碎了通身骨头。疼的他几乎昏死过。

  何小妹蹲下身子看着大汉道:“你是藏族,应该知道藏獒跟狼群作战的时候经常喜欢把狼咬成残废,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汉哼哼唧唧不出话来,何小妹道:“受了重伤的狼只会成为狼群的拖累,就好像你现在的样子,藏獒们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引狼群其他成员来救援,你成了这个样子,你父母一定会让你哥哥回来,而他即使根不在乎你,却多半会在乎你父母,为了你父母,我想他一定会回来。”

  大汉嘴唇哆嗦,断续道:“你,你是魔鬼,无情的恶魔。”

  何小妹从大汉衣兜里摸出电话,翻了翻号码薄,随便找了个名字拨了过,然后把机放在大汉耳边后扬长而。

  房间里,米粒儿正在那织毛衣,见何小妹从外面进来,嗔怪道:“干什么了?我回房间怎么没见你在?”着,拿起织了一半儿的毛衣往何小妹身上比划,又唠叨道:“越来越有主意了,出也不打个招呼。”何小妹刚想解释两句,她却似根不想听,自言自语:“还行,大小正合适。”

  何小妹看着米粒儿,想什么却不知从何起,抿着嘴,yu语还休。

  五女沟湖畔,围棋擂台赛正在进行时,梁柏涛用眼神阻止杨洪昌继续跟许三笑斗口。真正的狠在心里而不在脸上,只有内心强大到悍不畏死之辈才是真正的狠人。一个不珍惜自己xing命的人又岂会在乎别人的死活?而梁柏涛,这位曾经九死一生的滚雷英雄才是最狠的。喜怒不形于sè,谈笑之间却策划了一次又一次针对许三笑的狠辣招数。

  许三笑听出杨洪昌话里有话,却丝毫不担心何小妹那边的安全问题,谁又能想到外表单纯的何小妹内心已不那么单纯。许三笑相信,小小的北沟县里,不可能翻出一条何小妹都应付不了的大鱼。比较起他们的yin谋黑,许三笑更在乎的是梁柏涛这伙地头蛇跟自己玩阳谋。

  生当人杰,死亦鬼雄。堂堂南山猛虎,岂肯做个空架子县委书记?要抓权就得先跟梁柏涛斗一番。考虑到强龙不压地头蛇,梁柏涛又是官场老,对北沟县上上下下远比自己了解。许三笑才一直没敢轻举妄动,就怕北沟县里雷区太多,一个举措考虑不周详,会给对可乘之机。

  所以,不动则已,一动便要让北沟县委一干人等见识到自己的实力。只有先拿到属于自己的权力,才有资格抓具体的工作。商季夫这趟北沟之行是白甲一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许三笑提供一个借势夺权的机会。

  围棋擂台赛开锣,商季夫兴致勃勃,北沟县委一干人等在列,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许三笑接到李燕打来的电话,“宋老到了。”

  景区公路上,刘枫驾驶的银sè犀牛正拐入五女沟湖畔路口,李燕坐在副驾驶位置,后面坐着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年男子和一个年轻人。李燕挂断电话,回头道:“宋爷爷,前边就是五女沟,一切都拜托您啦。”

  老者正是当代著名书画家,山南省委书记宋义的嫡亲兄长宋仁。而李燕能把他请来帮衬许三笑,自是动用了娘家的关系。

  商季夫的马屁不好拍,而最好的马屁就是让对方满意的同时,却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在拍马屁,甚至会让对方生出一种彼此平等交往的错觉。许三笑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显露出足够的人脉和机巧。

  许三笑转头对梁柏涛道:“梁县长,我未婚妻家的一位长辈到了,我得迎一下。”

  彼此间的关系并不融洽,梁柏涛自是不打算给许三笑这个面子。甚至为了扫许三笑的面子,他还打算拦着其他常委跟许三笑一起过。堂堂县委书记迎接自己的亲戚长辈,县委常委们个个无动于衷,绝对够打脸的。他正想,既然是许书记的私人关系,那其他同志就不必过了。话未出口,许三笑却起身先:“来的是我个人的一位亲属,老方和彭部长跟我过来行了。”

  县委书记先发了话,梁柏涛再有想法也不好当面驳回。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厚德和彭志轩跟着许三笑走向商季夫。也不知道许三娃子在领导耳边了什么,就见商季夫立刻起身跟许三笑一起匆匆向外走。不禁又诧异又尴尬。

  他陡然意识到来人绝非只是许三笑未婚妻一位长辈那么简单。这人能让商季夫抛开台上棋局动身相迎,肯定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堂堂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都迎接了,而自己这边北沟县几个常委却安坐不动,真是失礼又尴尬。眼看着商季夫和许三笑一行已经走出观众席,梁柏涛追上不是,坐在这里更不是,禁不住如坐针毡,冷汗直冒。

  许三笑跟在商季夫身边落后半步的位置来到外围的停车场,李燕正笑盈盈陪着宋仁走下车,随行的年轻人和刘枫落后一步紧紧跟着。

  商季夫加快脚步迎上,李燕越出一步介绍道:“宋爷爷,您真不愧是当代书画名家,连商部长也是您的粉丝儿,亲自来迎接您来啦。”商季夫满面堆欢,主动握住宋仁的,道:“宋老,我是小商,前些年跟宋书记一起回京,咱们见过面的。”

  宋仁很给面子,握住商季夫的,笑道:“我当然记得,那时候老二正要来山南任职,你那时候跟他一起回京给老爷子拜年。”

  商季夫道:“那时候我还在浙东省委任副秘书长,宋书记点将让我跟他一起到山南来,当时的情况是山南这边出了些问题,所以我们走的很急,宋书记至孝,临行前一定要给老爷子拜个年,就顺带着把我也带过了,起来,一晃儿有六年了,您还是风采不减当年,我比您小了十岁,看上却比您显老多了。”

  宋仁呵呵笑道:“商部长真是好记xing,难得你还记得我这只闲云野鹤,我曾听老二起你的棋艺深湛,不瞒你,我虽然是靠卖字为生的,但最喜欢的却是围棋,上次你们走的匆忙,也没机会跟你切磋一下,这次难得遇到一起,又赶上这棋坛盛会,什么也得跟你谈几局,就怕你公务繁忙,耽误了你的正事儿。”

  商季夫求之不得,连声称好。别人不知这宋仁的底细,他却是知道的。宋雪松四个儿子,两个从政,一个从商,都是红二代中最出类拔萃的人才。唯独这位老大宋仁,却是一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架势,看似远离金钱富贵核心,过着闲云野鹤的ri子。但谁若是真把他当做了闲云野鹤,那这人自己成为闲云野鹤的ri子恐怕就不远了。

  宋仁的长子叫宋勇毅,目前是zhongyāng李副总的工作秘书,办公厅的副厅长之一,也是同级别当中最年轻的一位。而随着宋雪松老爷子年事ri高,宋仁早已成为宋家真正的当家人。这位布衣权贵的两个弟弟,一个在南任省委书记,一个据北当着自治区主席,这等人物主动邀请对弈,深知其底细的商季夫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就已经算修养深厚了。

  李燕又一指许三笑道:“喏,他就是许三笑,您帮我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前途?”

  宋仁过来握住许三笑的,道:“小许书记年纪轻轻就已经执掌一县工作,很不简单。”回头对李燕笑道:“我看过了,这个年轻人大有前途!”着,把目光转向商季夫,半开玩笑的口吻含笑问道:“小商就是搞组织工作的,又是小许书记的上级领导,你,我看的准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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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九章 眼无恩,红颜代有人才出        



  伍次仁受伤住院的医院叫仁爱医院,是一家连锁经营的港资医院。据说是北沟县城内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这家背景复杂,打着公益旗号,其实却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医院,与公立医院最大的不同并非价格。而是体现在医护人员优质的服务上。

  许三笑记得曾听李燕说起过,这家全国连锁的医院的幕后老板其实正是国内某个显赫的政治豪门。所谓港资不过是掩人耳目曲线救国的招牌。近年来,死得起病不起的社会总体现实让免费医疗的呼声越来越高,与之相对的却是少部分蒙昧良知的砖家叫兽们跳出来抵制这种声音。这一切的背后其实都藏着政坛高手之间的博弈。

  释迦牟尼佛像前供着香,把病房熏的烟气缭绕。许三笑走进来的时候,伍次仁的老阿妈正跪在佛前祈求。伍次仁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眉头紧蹙,哼哼唧唧,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许三笑来到病床前,低头看了看。伍次仁的主治大夫走过来介绍情况:“许书记您好,我姓林,是伍总的主治医生,他现在浑身有两百处骨折,有的地方我们根本没法给他打石膏,所以只好尽量让他少受到震动,其中就包括与人交谈,因为说话会引起他的情绪激动,您可以想象,病人在遭受到这么大伤害后,jīng神上很难保持平静。”

  许三笑深为忧虑的样子,点点头,问道:“他身上有这么多处骨折,脑子会不会也受到震荡?我更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能够配合我们公安部门的同志的调查取证工作。”

  林医生摇头道:“这个目前还不好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他的生命,其他情况还有待观察。”

  许三笑弯下腰,近距离去看伍次仁,用一种新闻联播里常见的口吻说道:“伍总,你受委屈了,我是北沟县委书记许三笑,代表北沟县委的同志们来看望你,希望你早rì康复,能尽早醒来帮助我们抓到伤害你的凶手。”

  伍次仁听到许三笑的名字时,哼唧声顿时止住,心头火起便想要表达自己的怒意。奋力睁开双眼,就看见许三笑近在咫尺的面孔,张口刚要说话。

  许三笑料知他不会有什么好话,忙一伸手虚拦住他的话头,四眸相对,许三笑眼中shè出异样神采,伍次仁在这种诡异目光的注视下,眼神迅速涣散。本来到嘴边的一肚子话顷刻间消散到脑后。眼皮子一沉竟沉沉睡了过去。

  伍次仁的老阿妈刚结束虔诚的拜佛之举,许三笑走过去也上了一炷香。老太太注意到沉沉睡去的儿子,来到许三笑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您就是新来的菩萨王书记吗?是格萨尔王派您来结束我儿子的痛苦的吗?”

  北沟县有九个藏族寨子,彼此之间非常团结,相互间通讯往来密切,三妹寨里发生的事情早在藏族寨子间传开了,新来的许书记被说成了格萨尔王派来的菩萨王的消息也早已不胫而走。这老太太不认识许三笑,却也知道许书记是何许人也。眼见儿子之前还痛苦不堪,这会儿却已经香甜睡去,不由更加笃信了许三笑是菩萨王的传闻。

  她说:“我有四个儿子,除了大儿子巴格波仁是神佛转世,其他三个全都是格萨尔王身边的大将,您是格萨尔王派来的菩萨王,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孩子会遭遇这样的不幸吗?难道是格萨尔王又要跟地狱的恶鬼作战了?”

  许三笑摇头道:“老阿妈,不是这样的,您的儿子受了重伤,是遇到了卑鄙的暗算,这是一个yīn谋,是坏人想要利用您儿子在藏族同胞中的威信,鼓动藏族兄弟闹事,借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是绝不会让这种人得逞的,否则,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藏族同胞们。”

  “您为什么这么说?”老太太似乎还有疑虑。

  北沟县属于多民族混居地区,各个少数民族都深受到汉族文化的影响。这个老太太的大儿子是曾经与zhèng fǔ宗教办关系密切的黑帽活佛,因此跟zhèng fǔ部门打交道的经验很丰富。并未因为一个传闻便对许三笑深信不疑。

  “我希望您能帮助我们稳定住藏族同胞的情绪。”许三笑诚挚的说道:“我在这里代表党和zhèng fǔ向您保证,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出那条暗箭伤人的毒蛇。”

  商季夫要离开北沟县了,临走前把许三笑叫去谈了一次话。

  县委招待所门前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商季夫的耳朵里,但他并未对这件事做出任何公开的指示。而是决定陪着宋仁立即返回蓉城。临走前私下底把许三笑和梁柏涛叫到一起。

  当着梁柏涛的面,商季夫交代许三笑一定要带好北沟县的常委班子,处理好这起案件。还说省委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省委的态度很明确,三妹寨事件当中你已经证明了北沟县委的能力,所以省委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

  许三笑则担心的说,北沟县委班子正面临新老交接等问题,又接连赶上这样的大案,各方面工作都要兼顾,同志们确实很辛苦,尤其是一些老同志,比如负责组织工作的高部长,今年就到了退二线的年龄。

  商季夫爽快的说,这件事由你们北沟县委决定就可以了,依照程序提名,我会让南山市委组织部门的同志尽快审议核准。

  通常,领导讲话都是讲求技巧的,尤其是这种场合下,不可能明明白白的表示要挺某个人。所以听领导说话最重要是领会jīng神。商季夫这番话其实已经算比较露骨了,几乎等于是把新任组织部长的位置交给了许三笑。如此一来,就意味着许三笑在九人组成的县委常委中又多了一席话语权。梁柏涛气的心跳加速,却也无可奈何。

  许三笑当即表决心,说一定不会辜负首长的信任,带好北沟县委班子,处理好这起案件。

  梁柏涛也只得捏着鼻子附和说,一定会好好配合许书记的工作,决不辜负首长的信任。

  商季夫来去匆匆,对许三笑在北沟县的地位提升却具备决定xìng意义。不但解决了卢素梅接县委组织部长职务的问题,还让北沟县的其他常委们见识到了许三笑并非如传闻那般,是个四面树敌的官场独夫。

  夜,县委招待所,许三笑的房间里,李燕正盘坐在床边用电脑打字跟家人聊天。何小妹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双手平端着一对儿哑铃,动也不动一下。

  米粒儿手快如飞正织着毛衣,时不时的偷瞧李燕,几次yù言又止,迟疑了好一会儿,刚想说话。李燕指尖忽然一顿,头也不回说道:“你别替她求情,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做何小妹,就得有当好一个孩子的觉悟,犯了错误就得接受惩罚,我必须让她明白,一个人若是对全世界都失去了敬畏,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的道理。”

  米粒儿还在争取:“燕子姐,你就算惩罚她,也不能让她饿肚子啊。”

  何小妹立即附和:“是啊,我都快饿死啦。”

  李燕呵斥道:“少废话!一顿不吃饿不死你,也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给别人招来多大麻烦。”

  何小妹嘟着唇道:“你不能这么对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跟你说话?”

  “因为我是你大姑姑。”

  李燕失笑道:“大姑姑?这么说你决定做回曾经的何问鱼啦?”

  何小妹断然摇头道:“当然不!”又赔笑道:“你怎么罚我都成,就是别让我饿肚子,人家真的好难受嘛。”

  李燕轻哼了一声,想继续板着脸,终于还是狠不下心,道:“这回就算了,下次再犯一定饿你三天!”

  许三笑在走廊里就把屋子里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走进来,笑道:“还有吃的吗?我还真有点饿了。”

  李燕道:“你就这么宠着她,迟早把天捅个窟窿,到时候看你怎么补。”说着,起身从冰箱里取了食物出来。随口问道:“不是去杀人灭口了吗?怎么样,得手没有?”

  许三笑道:“别乱说,那胖子活的好好的。”

  “蔬菜也能活的好好的,可惜就是没有了思想。”李燕淡淡道:“你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了,梁柏涛老谋深算心狠手辣,杨洪昌在北沟的势力比梁柏涛还大,你别幻想他们能像你之前遇上的那些人一样跟你化敌为友或者相安无事,别忘了你跟他们结下的是死仇,何小妹第一天进城就砍了梁彩桥的脑袋,这么两条地头蛇联起手来对付你,防不胜防啊。”

  又道:“三妹寨的事情杨洪昌的计划落空,如果不是有杨许昌在背后支撑,黑虎乡党委书记的位置早就被拿掉了,就算这样,那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还没出来,结下这么深的梁子,他们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你如果这么一味的见招拆招,保不齐哪天他们来个狠招,搞得你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许三笑沉吟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主动出击是需要实力的,这个实力首先就是软资料,我现在对北沟县里的情况只能算是一知半解,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北沟县里有三大家族这个说法,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饭要一口口的吃,咱们想夺回主动权,也要先做到知己知彼。”

  李燕笑道:“你总有道理说,反正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又道:“刚才跟几个阿姨聊天,北美的一位阿姨在网上跟我说,做人应该讲仁义,做事却只能讲手段,通常,如果目标是高尚的,手段卑劣与否并没有多大意义。”

  许三笑已经习惯了她指不定从哪里就冒出个阿姨的事情,不过这位阿姨却似乎跟别的不同,只从这几句话当中便不难发现这位阿姨见识不凡。不禁好奇问道:“你这位阿姨又是做什么的?”

  “她姓聂,是海外谋门之首,在小黑国那边,政治和经济的地位都很高的。”李燕随口介绍道:“她在南洋有一座岛,我爸每年都会去那里住上一阵子,有时候是全家一起去,有时候只有李李阿姨跟着。”

  李李阿姨就是zì yóu社的女财神,许三笑知道李燕这些位阿姨都是她爸爸的女人。早就知道准岳父已是三界五行之外的人物,世俗的规则礼法早拿他无可奈何。却没想到在宗教办各方势力排名里名列前茅的海外谋门之首竟也是他的女人。

  李燕道:“其实我爸的那些女人当中,我最钦佩的还是萧落雁,如果你见到我这位聂阿姨,你就会明白萧落雁有多厉害,能打败那样的对手,把我爸这样的男人长时间栓在自己身边,实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

  许三笑是亲眼见识过李虎丘的本事的,如果依照宗教办划分实力的标准为依据,超越3s级别的他已经是神,能降服他的女人自然是了不起的。准岳父跟这位萧阿姨之间的故事,简直就是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后征服世界的典范。看着李燕脸上的笑意盈盈,忽然想到自己可不就是李燕正在征服的世界。

  她的睿智和宽容,理xìng和激情,对自己对家庭有条不紊从容不迫的掌控力,都让自己越来越依赖沉溺。这么一个xìng、容、德、慧俱佳的女子,怎能不让自己又敬又爱?

  “我相信这位萧阿姨一定非常了不起。”许三笑深深凝视着李燕,温柔又深情的说道。

  李燕抻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故作听不出许三笑话中含义,慵懒的:“不知不觉又困了,我们要睡觉了,你回自己房间睡吧。”

  何小妹道:“我也去!”

  李燕把眼一瞪道:“也不害臊!不许去,今晚你跟我一起睡。”

  许三笑微微一叹,道:“不就是领证吗?只要你喜欢,分分钟都能办。”

  李燕看着电脑里远在燕京的萧阿姨发来的一段话,得意一笑。

  对待男人不但要容要宠,更要严,糖豆不能断了,要让他嘴巴里随时有你的甜味,手里的鞭子却也不能放松,越是聪明有本事的男人就越需要一份敬畏来约束。你给他的宽容和宠爱都是一种赐予,而不是为了祈求。他才会屈服于你的强势和魅力。这种关系历史上最经典的例子莫过于唐太宗之于长孙。

  许三笑凑过去问:“看什么呢?”

  李燕迅速关掉了对话框,虎着脸道:“看什么看,女人的话题你也瞎看。”

  许三笑腆着脸陪笑道:“那我是不是取得了今晚的居留权?”

  真正的霸道和强势,永远不以消灭打压对手为最终表现形式。越是出sè的男人越是防不住的,宽容和自信却能让男人对你感恩戴德,让你的对手在你面前毫无自信。李燕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米粒儿,道:“今晚我陪米花去,何小妹去哪睡随她自愿。”

  每个人都会有抱怨命运的需要,社会地位越高的人,可吐糟的对象就越少。就算是神也只是能力上的强大,情感上同样需要抚慰和理解。

  对许三笑这样的男人而言,爱人、情人、亲人都不是可倾诉的对象,而下属和追随者更不适合。这么一算起来,许三笑心情不佳时刻倾诉的对象其实很少。也许远在蓉城的叶大哥可以算一个,但许三笑内心里更多的把他看成了一位良师益友,感情上敬重多了些。

  大清早,张玉刚打来电话,说刚从新闻里听说了伍次仁的案子。这位好兄弟也许是唯一可吐糟的对象了。许三笑在电话里畅快的发泄了一番怒火,上至杨许昌,下到梁柏涛杨洪昌之流,统统骂了一遍。张玉刚看来心情不错,一直很有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的说几句看法,基本都是随声附和为主。

  末了才说道:“凌落尘已经回了蓉城,不再纠缠他,县委方面他动用家里的关系把不听话的人调走了一个,把凌少刚又调整回县委班子,现在工作上顺畅多了。”

  许三笑说:“你在体制里混,是有天然的优势的,必须要珍惜这种优势,利用好了阻力会很小,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多干实事儿,只是切记别再犯低级错误,只要保证这一点,在到达一定级别之前,你的上升通道是不可阻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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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问情缘,通玄圣师现北沟

     北沟县站前的广场上,许三笑坐在车里,不时的向车站正门方向望过去。直到两名缁衣长袖肤色雪白的女尼出现在视野当中,自语道:“这帮小尼姑真够麻烦的,非要坐火车。”走下车迎上去。

    “庵主,这位就是接替老仙位置的左道嫡传许宗主。”有过一面之缘的俏尼姑恒静介绍道。

    许三笑仔细打量面前这位俘获了段世杰的心,却为了躲避段世杰的追求,愣是剃了头当起真尼姑的红莲庵主韵音小尼姑。

    只见她素白的面皮未加修饰却比敷过粉的还要白皙细致,看五官,眉目俊朗鼻直口方,却有男儿神韵只欠一点棱角,光头稍显的大了点,个子超过了一米七五,姿态挺拔秀美,一看便是练过身段的。左道红莲体术是一门能够增强体力的媚功。根据她的身形步法判断,显然已经颇有几分火候。

    “有劳许宗主大驾相迎,韵音真是受宠若惊。”她神态自然,向许三笑躬身一礼。

    果然印证了那句话,真正的爱情并非一定要门当户对的金玉良缘。许三笑心道,只从这第一印象看,此女确实有过人之处,但也算不得非常出彩儿,尤其是受到吸引的人是段世杰那等人物的情况下。摆手道:“不必多礼,请上车,有话回去慢慢说。”

    与此同时,段世杰正在等待中煎熬着。李燕挂断电话说:“人已经接到了。”不经意的一瞥,发现段世杰脸上带了一张颇具阳刚魅力形象的面具,不禁失笑道:“你干嘛?带上这张面具,你还是段世杰了吗?”

    段世杰道:“总比她失望的转身就走要强吧。”

    “你怎么知道她会失望?”李燕微笑道:“相信我,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会因为你的脸对你感到失望,更不会有女孩子会喜欢上一张面具,如果她对你有好感,一定是因为面具后面真实的你,如果她对你有反感,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真实的你前面戴了张虚假的面具。”

    段世杰轻轻一叹,低下头,似乎无动于衷。

    李燕用充满知性魅力的话语继续开导他:“有谁不曾为那暗恋而痛苦?你以为这份痴情很重,也许是世上最重的重量,但有一天,暮然回首,你会发现,它其实一直都是很轻,你以为自己的爱的很深,来日岁月会让你知道,它其实不过很浅,很浅,最深和最重的爱,必须和时日一起成长,相信我,你的紧张实在是太没有必要,而把真实的自己挡在一张虚构的面具背后,更是对爱情缺少诚意的亵渎行为。”

    段世杰终于抬起头,缓缓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李燕道:“这才对嘛,摘掉面具你可能会被人嘲笑,但也可能会惹人嫉妒,就比如我还有被你气跑的江心月;而戴上面具只会增加你的自卑和别人对你的恶意猜想,如果你不肯在她面前以真面目示人,那她又怎么能相信你的真心?”

    何小妹头发乱蓬蓬,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赤脚从卧房出来,经过段世杰身边时,伸手在他头上瞎划拉两下,道:“头发弄乱点,胡子不要每天刮,身上别弄的香喷喷,弟弟,你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这你又明白!”李燕唇角含笑,看着直奔冰箱的何小妹,斥道:“属猪的,睡醒了就找饭吃。”

    段世杰眉头一紧,想说什么,先迟愣一下才客气的:“李小姐,请你不要这么说我姐姐。”

    何小妹停下动作,回头不客气的:“段世杰,不许你这么跟燕子姐姐说话。”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何问鱼,却似乎并未完全忘记从前的一切。比如她从来对许三笑都是直呼其名,又比如在段世杰面前,她一直以姐姐自居。说起话来从不特意给他留面子。

    段世杰这小子虽然长了一张倾城绝色的女人脸,但性格固执行事冷酷,骨子里没有半分女人味儿。在术士界名头极大,连杂道四大宗师都对他十分忌惮。在何小妹面前却没有一点脾气。虽然他明知道如今的何小妹已非昔日的何问鱼。

    回招待所的路上。

    “韵音师妹,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许三笑回头问道。

    韵音道:“您是左道宗主,老仙的嫡传弟子,辈分跟我师父同辈。”

    许三笑道:“这也就是一个称呼,时代不同了,不必那么多讲究,咱们俩年龄差不多,这么叫起来方便些。”

    韵音道:“就听宗主的。”

    路不算远,慢开也有到头的时候。段世杰还在招待所里等消息,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让她知道好些。许三笑盘算着要怎样措辞才能让她不尴尬。毕竟人家是妙龄少女,而且还是一位女尼。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这事儿还真不容易开口。

    韵音忽然问道:“宗主有为难的事情需要韵音来办?”

    许三笑点点头。

    韵音歪头想了想,又道:“宗主这件为难事跟姓段的有关。”

    许三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那稍显大的光头,目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惊讶之色。忽然明白了,段世杰为何会喜欢上她。

    韵音淡然道:“您交代我不必多带人来,而在红莲庵里我的道行只能算中上,恒静师姐都要强过我,听她说宗主的道行已经超凡脱俗,所以我想您找我一定不是来助拳的,思来想去,我身上也只剩下一点优势能帮到宗主。”

    许三笑赞叹不已,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段世杰那小子为什么对你一往情深了。”迟疑了一下,才又道:“你猜的很准,不过我在这里先把话跟你说清楚,这件事我不勉强。”

    “您希望我怎么做?”韵音干脆的:“我是师父养大的,师父她虽然远走东南多年,但一直资助收养着红莲庵所有姐妹,她待我们恩重如山,从来没提过任何要求,这次她让我全听您的,所以您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许三笑没有问她这位师父是谁,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因为答案已经在许三笑的心底里,不想知道却偏偏知道。从当初李虎丘跟自己说起欠下古青鸾一份情那一刻起,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像奔流不息的血脉,钻进许三笑的心底深处。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无所谓恨,更无所谓爱,只是让许三笑感觉不舒服,所以一味的想逃避。却偏偏逃不掉。

    “我希望你有自己的选择,这是你的感情生活。”许三笑以最快速度将那个猜测抛诸脑后。

    “我明白宗主的意思了。”

    韵音的话有点自作聪明的嫌疑,但其实她的猜测不无道理。许三笑心中微微一叹,这妞儿通透世情擅观人心,实在是聪明的让人无语。她把这个世界看透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许三笑却偏偏就是那万中之一。

    “还是那句话,你喜欢他,这件事就继续,不喜欢,这件事就此作罢,这个决定无关恩义,全凭本心。”许三笑断然说道:“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虽然出身江湖却并不喜欢江湖,就是因为这句话,在我看来,不管是为恩还是为义,都不值得你付出终身幸福,所以跟我许三笑混,第一重要的事情便是坚守本心。”

    韵音有点惊讶,又有些欣赏,思索了一会儿终于道:“我不是很确定对他的感觉。”

    许三笑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那小子是个闷葫芦,你给我的感觉倒是伶牙俐齿的。”

    “几年前在东南杭城。”韵音娓娓道来。

    “那年西北大旱,红莲庵附近十几个村子的人都遭了灾,师父在杭城办了个慈善义卖活动,筹集到一笔钱,准备用这笔钱为村民买一些粮食和生活必需品,还打算给每个村子打井修水窖,她叫我去东南我便去了,到了那里师父把钱给我,还介绍了段世杰跟我认识,他当时戴了一张面具,整个五官只有眼睛是真的,亮极了,但很少说话,就像你说的,是个闷葫芦。”

    许三笑道:“这么说你对他印象一般?”

    韵音摇头道:“应该说是很坏,但是我想师父介绍我们认识肯定不会没有目的,你知道我学的是红莲体术,而我师父收养了很多徒弟,她在社会上编织起了一张关系网,靠的就是这些徒弟牺牲色相,我从八岁起投身红莲庵跟着师父学艺,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所以那时候我以为他就是师父为我选中的那个需要结交的人。”

    许三笑想的是,没想到那个女人还很复杂。点头道:“明白了。”

    韵音续道:“我跟他聊了几次,每次他都戴着一副面具,很少说话,偶尔会问我一些问题,有时候我觉得他挺幼稚的,但他的确很强大,能用意念移动物体,还能在我脑子里制造美梦,有一阵子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宗主你别急呀。”韵音道:“一开始不喜欢,后来有点喜欢,再后来我就想看一眼他的真面目,他却死活不让我看,然后我就不喜欢了,我想他连真面目都不肯给我看见,又怎会有什么真心?既然没有真心,又何苦装的像个情圣似的,每日里来找我促膝聊天?坏人固然可恨,伪君子却更让人讨厌。”

    “你就没想过也许是因为他长的奇丑无比,所以才怕你见到他真面目感到失望,也许他这么做正是因为太在乎你。”

    “这个世上也许有很多女人在意对方的容貌,但红莲庵的弟子肯定不在其列。”韵音道:“他若真有此心,就更应该把真面目给我看到,遮遮掩掩的,岂非是把我瞧成了以貌取人的俗女人?”

    她的话不无道理,但许三笑却很清楚段世杰并非韵音所想。这小子强大的能力掩盖了他情商方面的弱智,也干扰了韵音对他的判断。因为任何人都很难把那样一个人跟自卑联系到一起。想到这儿不禁叹道:“你也知道他是个闷葫芦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根本想不到这么深。”

    韵音黛眉微蹙,想了想,抿嘴道:“也有您这么一说。”

    许三笑道:“有的人一辈子都搞不懂感情,但却有真心,有的人把感情玩弄于股掌间,却从未有过一刻真情,你想不想知道段世杰是哪一种?”

    北沟县里最著名的消金窟,大观园娱乐城门前,一个中年汉子推着一辆轮椅车驻足。

    车上坐了个老者,肤色黝黑,深眼窝,鹰钩鼻子,秃顶的四周有一圈白发根根竖起,瘦削的不像样子,恰好似秃鹰成精。两个人的穿着古朴,带着强烈的逆时代风格。看门的保安以为是讨饭的,拎着警棍出来呵斥驱赶。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抢步上前,一挥手,那保安便倒飞回去,落回原地竟安然无恙。傻乎乎直愣愣看着中年汉子大步迈上台阶,转回头对老者道:“帕兰大师,要不要我推您上来?”

    “昆仑玉虚道的意、气同修果然不同凡响,季二先生不愧为李大先生的隔代师弟。”被称为帕兰的老者说道:“就请先生帮我把车子提上来便好。”说着,双手一按轮椅扶手,身子竟腾空而起,飘到了台阶上。

    这一手惊世骇俗,只可惜时值正午,大观园门前除了一个吓傻了的保安外并未其他人。帕兰这一手悬浮术神妙非凡却无人喝彩。他稳稳的落在台阶顶部,那位被称为季二先生的中年汉子把他的轮椅拎了上来。帕兰双肩一颤,身子又浮起飘回到轮椅上。叹道:“让二先生见笑了,我多年前因为修行不慎,双腿的脉轮完全堵死了。”

    中年汉子道:“帕兰大师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季二先生了,家父虽然师门辈分高过老祖,却是老祖亲手抚养成人的,而我跟老祖名为师兄弟,其实情同祖孙,帕兰大师与老祖平辈相交,如不介意,请叫我一声通玄便可。”

    “这次您不远重山来到华夏相助于我,老祖说,只要拿到重阳遗稿,得到太阴炼形术,破解其中的奥秘,他一定全力助您打通双腿阻塞的脉轮。”

    帕兰随季通玄一起进入,道:“通玄先生,根据我的弟子阿贾尼所说,李前辈请我对付的人是一个年轻人?”

    季通玄额首道:“一个还没到神道境界的年轻人,按照您那边的说法,就是还没领悟大梵心,更没有达到三摩地的境界。”见帕兰神色似有不悦,遂又道:“帕兰大师,老祖这么安排绝非是有意侮辱您,我们华夏有句古话,雄狮搏兔必尽全力,这个叫许三笑的年轻人代表的是两个宗门的力量,神宫不出手,一贯道门下,没有人有十足把握胜过他,而老祖对太阴炼形术志在必得,正赶上您要来华夏,山南是必经之路,所以老祖才想到了您。”

    帕兰一听是李神通的意思,顿时和颜悦色,道:“能帮到李前辈一点点忙,是我的荣幸。”

    早恭候多时的杨洪昌带人急匆匆从里边跑出来。

    如今的丘比特越来越调皮,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甚至人和兽之间,都可以发生点什么。所以小道士爱上俏尼姑真不算什么稀奇事。

    小翠湖边,竹亭下,段世杰与韵音四目相对,良久无语。

    韵音终于问道:“真的是你?”

    段世杰重重点头,道:“从前我叫段鸿飞,鸿飞是我的道号,为了你我改名叫段世杰,我想做一个你心中的盖世豪杰。”

    韵音唇角勾起一丝恬然笑意,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盖世豪杰,只是那张面具让我不能确定你对我有多喜欢。”

    段世杰不自信的:“你不觉得我长的不像个男人?”

    韵音用力摇头:“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象你长的到底该有多丑,见到你以后,忽然感觉像中了头奖。”又道:“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担当和本事,而你在这两方面一直都很棒。”

    远处的门廊下,许三笑和李燕手牵手看着,何小妹搬了两把椅子,和米花两个舒舒服服坐在那里看。

    李燕道:“看样子你的计划要得手了?”

    许三笑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这叫君子有成人之美。”

    何小妹笑道:“伪君子,嫌我弟弟碍手碍脚,所以给他找了个媳妇,让他忙的顾不上你。”

    这句话说的条理清晰因果明朗,许三笑看着她,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何小妹回眸笑道:“许三笑,你别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何小妹,从前的何问鱼已经死了,我是不会让她再活过来的。”转而又对李燕道:“燕子姐姐,你喜不喜欢何小妹?”

    李燕温柔一笑,道:“谁要是不喜欢,那人就是有神经病。”说着看了许三笑一眼。

    许三笑的电话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竟是杨红菱打来的。不禁奇怪,她打电话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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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一章 美人计,天地无路何处去

  许三笑挂断电话,轻轻一叹

  爱情在现实和权力面前有时就是个屁,憋的住的人总得付出代价,虽然憋的难受,但是爱还是在的。憋不住的人一个不小心,就立马没了,臭了自己也臭了别人。男女之间一旦彻底反目,更多时候,男人喜欢旧情难断,藕断丝连,甚至有时候还喜欢把这种事作为炫耀的资本。而女人一旦下定决心,多数时都不愿彼此再有任何瓜葛。

  李燕关切的问,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许三笑不完全确定杨红菱对自己已经全无感情,这种想法有些一厢情愿,却是男人的本性。杨红菱在电话里约自己出来见一面。该不该去呢?许三笑有些举棋不定。

  女人一旦变了心就很难挽回。杨红菱这小娘们上次在三妹寨前挤兑自己一次,似乎彼此间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歇马镇时的美好时光。她主动打电话过来约自己,其实是有点不合乎常理的。这小娘们深受家学渊源熏陶,可是个不让须眉的政坛狠角色,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给老子下套钻?

  又一转念,如今的北沟县里,唯一能奈何自己的人大概就是段世杰了,这小子现在正跟韵音那小尼姑打得火热。只要他不来给老子捣蛋,这北沟县里,老子还不是脚面水儿——平趟?管她小娘皮打了什么坏主意,又能奈我何?

  李燕劝道:“我不拦着你,但还是得劝你小心些为妙,杨红菱不是一般的小女人,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坚决的离开你,现在你们又成了冤家对头,她向来自视极高,怎么可能主动邀请你?”

  许三笑道:“夫人放心,不管是糖衣炮弹还是雷烟火炮,哥哥都给她坚决抵挡在三尺之外,我去见她一面,就是为了刺探一下敌情,保证做到拒腐蚀永不贪。”

  “谁是你夫人,滚你的吧!”李燕抿嘴一笑,道:“人要是自找倒霉时,鬼使神差九头牛都拉不回,我看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才懒得管你,不过记得早去早回,否则我就带何小妹去捉奸。”

  “得令嘞!许三笑哈哈一笑,招呼刘枫出门而去。

  烟雨四月,春水盈盈,桃红柳绿,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之时,五女沟湖畔。许三笑心怀浪漫憧憬来到这里,心想着杨红菱若是实在想跟自己旧情复燃,那自己就不妨考验她一下,看看她的诚意如何。若是小娘们胆敢打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坏主意,那老子就给她来个将计就计。

  只见一树桃花下,伊人俏然独立,身段曼妙依旧,长发犹未盘起,不是杨红菱又是哪个?

  许三笑见她先到在等自己,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老子的判断还是靠谱的。压下心中喜悦得意,紧走几步来到近前,一本正经道:“杨副县长,请问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杨红菱的反应似乎都在配合许三笑良好的自我感觉。她缓缓回头,看着许三笑,先目中闪过欣喜之色,接着幽幽道:“什么时候起,咱们之间只剩下许书记和杨副县长的关系了?”

  许三笑继续装蒜,神态严肃:“道不同,不相为谋,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该说的从前都已说完,你这又是何苦呢?”

  杨红菱却不以为意,看着许三笑,忽然抿嘴一笑。她正值妙龄芳华,这一笑风采更胜往昔。许三笑心中大乐,这就开始勾搭起老子了。

  “许三笑,你想的没有错,我约你来的确是想再续前缘的。”杨红菱开门见山说道:“不只是再续前缘,我还想让你我关系更进一步,许三笑,咱们结婚吧!”

  这娘们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许三笑目瞪口呆,没想到她野心这么大,不但想要人还想要名分。

  杨红菱对许三笑的反应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你跟我登记结婚,我爸跟你之间的过节自然就此揭过,这北沟县里从此不会有第二个声音,你这个县委书记当得实至名归,我喜欢你,愿意为你放弃一切,从此后回省城买一所房子,找个不要害的单位混日子,什么都听你的,你说这样好不好?”

  当然不好!许三笑毫不犹豫的在心里把杨红菱的提议给否了,自己早下定决心,这辈子正式登记结婚的对象只有一个,便是李燕。来见杨红菱不过是风流性子作祟,顺便还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却没想到她会整出如此惊人的一番言论。

  “不好!”许三笑断然拒绝道:“我已经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

  “那我找你,你为何又愿意来?”

  “我为何不愿意来?”许三笑反问了一句,又道:“你认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吗?我从来不是个绝情的人,就算你我之间再不可能回到过去,却也不至于连面都不能见吧。”

  杨红菱慢慢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幽幽叹道:“许三笑,你既然不打算跟我长相厮守,就不应该答应我的要求。”

  一棵树后转出一中年汉子来,道:“她的意思是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许三笑一见此人,顿时意识到中了圈套,心不禁沉了下去。肃然看着中年汉子,全神贯注下竟仍不能辨认出对方的深浅。

  中年汉子不紧不慢道:“机会已经给你了,可惜你不懂得珍惜。”

  许三笑看一眼杨红菱,杨副县长面色微红,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有留恋,但更多的却是恨意。微微一叹,“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今儿我算弄明白了,翻脸的女人招惹不起。”

  中年汉子道:“你不问问我是谁?”

  许三笑摇头道:“不问,你想说自己就会说,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这话是对中年汉子说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杨红菱脸上。

  杨红菱终于在这种逼视下招架不住,豁然转身,冷冷道:“许三笑,事到如今我还想再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同意跟我结婚,今后只属于我一个,这件事还有回旋余地。”

  “此情可待成追忆。”许三笑不为所动道:“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何苦不给彼此留下点美好回忆呢?”

  中年汉子道:“杨小姐,你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对于许三笑这样的人而言,一旦以本心做出的决定是不可能更改的,请你离开,剩下的事情还是由我们来办。”

  许三笑目送杨红菱转身离去,追过去抓住她做人质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即又不禁鄙视自己,什么时候没出息到抓个女人来挡灾的地步?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曾经对自己痴心一片。

  “我叫季通玄。”中年汉子踱着方步走了过来。

  许三笑心动身不动,冷冷注视着对方。记得曾听杜可风说起过这个名字,似乎是李神通的师弟,却不知为何这么年轻。

  “利用一个女人把我引来,这就是堂堂一贯道老祖师弟的作为?”许三笑一边出言相讥,一边留心四面八方的动静,首先要确定季通玄带来了多少人。

  自从率人铲平一贯道在山南的势力之日起,许三笑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被人家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而且一下子便派来了李神通的师弟这等人物。凝神打量季通玄,完全看不出这位一贯道的核心人物之一的深浅来,只此一点便不难判断此君道行深不可测。

  季通玄道:“许三笑,你胆敢跟老祖为敌,破坏一贯道重新出山的大计,依照你的所作所为,本该受天打五雷轰之刑,但老祖有爱才之心,不忍你这术士界中的天才人物早早陨落,所以决定给你留一线生机??”

  许三笑摆手打断道:“你不必说了,不管这是个什么样的机会,我都不会接受你们的条件,事到如今唯有一战而已。”

  季通玄道:“许三笑,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凭你跟郭道安三人学了几手本领,这术士界就无人能治住你了?”冷哼一声,续道:“交出太阴炼形术的方子,我可以饶你一命。”

  “久闻昆仑玉虚道是万道之祖,术气合修妙用无穷,难得今日有缘,正好领教一二。”许三笑摊开双手,道:“季通玄,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饶命。”

  “横看阴阳向背,纵观山向水口,北沟县地处山之南、渠之北,为至阳之地;明堂南向,龙脉入水,河水东流,依山主贵,水主财之说,一江之水向东流,不出宰相出诸侯,不愧为方圆数百里难寻的风水宝地。”季通玄忽然说起风水堪舆之道,侃侃而谈道:“老祖说当今天下乱象更始,正是豪杰大显身手的时代,你夙缘不浅,何苦为一本对你无用的书送命?”

  许三笑并不理会,手中悄然多了一包须弥净火粉。

  季通玄道行精深,对许三笑的小动作洞烛观火,不以为意继续劝道:“我家老祖胸怀锦绣,要建大平等的极乐佛国,为了这个目标,就算他老人家对你有几分欣赏,却也容不得你一而再的忤逆他老人家,许三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错过之后,你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平等的极乐佛国?”许三笑轻蔑一笑,道:“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想不到李神通这等人物也会拘泥于这等空想妄念中。”又道:“这等幼稚的幻想,跟那些高举着民主,自由,公正的旗帜,天天哭着喊着义愤填膺地要建立民主国家的蠢货有何区别?”

  “大胆!”季通玄一声断喝,声若磬石。指着许三笑道:“你胆敢侮辱老祖的伟大构想”

  许三笑嘿嘿冷笑,道:“怎么?觉着被我说委屈了?你们这些所谓追求理想的人,其实普遍都是些眼高手低,没有什么真本事之辈,别说什么极乐佛国,现在让你那位老祖独立管理一个小村子,效果也肯定是一塌糊涂,怨声载道,你服不服?”许三笑故意贬低李神通,继续用言语刺激季通玄。

  季通玄果然按捺不住,叫了声住口,一个箭步跃了过来。

  许三笑挥手凭空一抹,一道火墙便挡在身前。须弥净火惊人的温度让季通玄停下身形,不敢越雷池一步。许三笑继续释放着须弥净火,同时以控风术向季通玄迫近,续道:“诚如李神通所言,如今天下乱象将起,正是豪杰建功立业之时,而他空负一身才华,却不思如何为苍生民族计,一心一意为实现个人野心,勾结外敌,阴风点火,蠢蠢欲动,这种人纵然道行如天,再活百年也不过是天地烘炉之中微不足道一绦虫。”

  一贯道中人对李神通敬若天神,季通玄尤其如此,闻听此言不由得怒火冲天,面前的须弥净火形成的火墙释放着骇人的高温,让他一时难以对许三笑构成直接威胁。到了此刻,却是什么都不顾了,突然张大口满满的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奇长无比,吸满之后,季通玄整个人都似胖了一大圈。忽然鼓起腮帮对着许三笑吹了起来。这口气的威力极为惊人,竟如一股飓风,裹挟着口腔的味道扑面而来。许三笑竟发现控风术已失去威力。风散火墙也就随之消散。

  好大的口气!许三笑惊讶叫道,连忙掩鼻后退。这一退却是走的坚决,毫不犹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季通玄这一手大口天罡气着实了得,许三笑全无把握战而胜之,而季通玄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此时不宜久战,正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季通玄也没想到许三笑会雷声大雨点小,喊了半天竟不战而逃,一时不查,竟被许三笑逃出老远。眼看许三笑体态轻盈绝伦,动作奇快如飞,只凭他自己绝难追及。这才扬声叫道:“帕兰大师,请您出手帮我擒下这小子。”

  许三笑展开飞行术轻身,一路奋力飞腾跳跃,以追快速度逃离。眼看就要出了湖区,公路就在前方。面前忽然人影一晃,前途出现一白发秃顶老者,黑瘦异常,二目如电,双手拄一对儿手杖,横在自己眼前。

  这人从哪冒出来的?许三笑暗自吃惊,心知此时已到了生死关头,不管是季通玄还是这个可怕的老头,都不是自己能应付的。手上丝毫不迟疑,以念力灌注,模仿十八尊金佛的样子捏了个手印,对着老者喝了一声:定!接着深吸一口气,腾身纵起想从老者头上跳过去。

  老者双眸瞪的滚圆,眸中闪烁着热切如火,灵动如水的光芒,许三笑被这目光一看便莫名心头一紧。老者反手向后,以一个违背生理规则的动作探手如钩抓了过来。

  许三笑勉力躲避,身形不敢丝毫停顿,看准这老者双足不变,继续奋力向上跃过去。

  身体腾起至半空,将要下落时却突然莫名一顿。许三笑感到肩头一紧,甩脸一看,却原来是老者不知何时竟到了自己上头,仿佛悬浮在空中一般,伸手拿住了自己肩头。

  许三笑气血一沉,向下极速坠落。右手抓住肩头衣物一扯,借机短暂挣脱出老者的控制。双足落地,不敢停留,拔足飞奔向前。只听脑后响起风声,回头一看,老者竟悬在空中紧追自己。

  月光下,一个白发秃顶老者,肤色黝黑,形如秃鹫,对着自己紧追不舍,此情此景,真比恐怖电影还令人心惊肉跳。许三笑已认出老者所用的正是悬浮术,再联想到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凤毛麟角,这老者的道行竟还在郭道安之上!一颗心早已沉入谷底。此刻,完全是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抗争。

  身后传来老者的声音:“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把太阴炼形术交给我,我就饶了你。”

  信你才怪!许三笑心中暗道,足下加紧反而跑的更快。奈何两条腿跑怎么也比不上悬在空中飞的速度,老者袍袖一甩,身子乘风追来,轻飘飘挡在许三笑前路上,道:“站住!”

  许三笑还想再从他头上跳过去,却见他突然探手一抓,向着自己胸口拿来。二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三尺有余。许三笑见他身子不动,只道这一下抓不住自己。继续奋力上纵,却不料,老者的手臂伸展到最长时,竟突然增长了一截,鸟抓似的黑手当胸按在自己胸膛上。

  刹那间,仿佛被一条网文巨蟒缠住,许三笑感到呼吸为之一滞,再想要奋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动?只感到浑身四周巨大的压力如山袭来,通身的骨骼都被压迫的收紧。奋起全身力道仍不能抵御。仿佛缠住自己的巨蟒从一条变成了七条,竟是大梵瑜伽的昆达圣蛇!生死关头,许三笑的内心中无比清晰,立即意识到这个本领通天的老者是何许人也。

  一想到这人便是白甲所说的瑜伽大圣师,宗教办榜上有名的3s级人物,许三笑便放弃了强行抵抗的念头。奋力叫道:“住手!你杀了我就别想拿到太阴炼形术。”

  这句话果然灵验,周身压力陡然一松。老者古怪的腔调问道:“快说,太阴炼形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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