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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悍戚(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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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昌平(一)

      建安五年八月,官渡战事渐趋白热化。

      袁绍采纳沮授计策,构筑楼橹,堆土成山,命弓箭手立于高处,俯射曹营。曹军为袁军压制,许多曹兵出门甚至要手持盾牌置于头上,以防止被袁军弓箭手袭击。好在不久,曹军对发石车进行了改装,发明霹雳车,击毁袁军构筑而成的楼橹,总算是扳回了一局。袁绍见堆土成山的计策失败,旋即又挖掘地道,想要偷袭曹操。幸亏荀攸及时发现,命人在营内掘长堑防御,再一次破解了袁绍的计策。自七月开始,双方在官渡展开激烈的碰撞。奇谋妙计层出不穷,双方的死伤也日益增加。相比之下,三面受敌的曹操,已感到有些撑不住了!

      孙策被杀,总算是解决了曹操一大隐忧。

      在孙策死后,孙权旋即收兵屯驻,并派人前往许都,向曹操请罪。

      没办法,孙策一死,江东便开始出现了动荡。要知道,孙家虽然是富户,但比之那些名门望族,还有很大的差距。此前孙策凭孙坚之威名,携霸王之勇,震慑江东士族。可孙策一死,江东士族立刻蠢蠢欲动。若不是此前孙策杀得太狠,削弱了江东士族的力量,说不得整个江东,都将陷入混乱之中。

      孙权毕竟年轻,威名不足。

      如果不是程普黄盖等老将的支持,又有周瑜张昭的鼎力相助,他甚至无法接掌孙策的位子。

      如此一来,想要北上便成了一句空话。

      无奈之下,孙权一方面派人向曹操请和,另一方面则命诸葛瑾和陆逊出使辽东,试图解决交州的麻烦。

      曹操总算是松了口气,孙策一死。他再无后顾之忧!

      虽然还有一个刘备,在汝南闹得轰轰烈烈。

      可在曹操看来,刘备尚不足以影响大局,对他并不在意。

      面对着袁绍凶猛的攻势,曹操也感受到巨大压力。

      江东的威胁虽然已经解除,可是曹军兵少粮缺,士卒疲乏,曹操甚至一度失去坚守的信心。

      为此,他写信给荀彧。想要退守许都。

      荀彧旋即回信道:袁绍将主力集结于官渡,欲与公决胜负。

      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这是决定天下大势的关键所在。当年楚汉之争。刘邦和项羽没有人肯先退一部,以为先退则势屈。公今以一当十,扼守要冲使袁绍不得前进,情势正渐趋明朗,绝无回旋余地。今幽州动荡,刘征北挥军席卷幽州,袁绍必然慌乱。

      相信不久之后。必然会发生重大转变,此正为出奇制胜的时机,切不可坐失。”

      这一封书信,总算是让曹操沉稳下来。

      没错。自白马之战开始,至今已有半年之久……已经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又何苦轻易放弃?

      不管曹操对刘闯是怎样的一种态度,目前刘闯兵进右北平。鏖战渔阳,已使得幽州大乱。袁绍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势,就是想要尽快结束官渡之战,然后回兵幽州,与刘闯交锋。相比之下,袁绍越着急,曹操就越要沉稳,越要冷静才是。

      在与郭嘉荀攸和贾诩商议之后,曹操下令,命负责补给的大将任峻,采取十路为一部的方法,缩短粮道距离,并采用两列阵,也就是复阵加强防护,以防止袁绍偷袭粮道;另一方面,曹操更不断寻找战机,命徐晃曹洪自河内出击,截击袁军粮道,以增加袁军的补给困难。

      “奉孝,你看是不是该派遣使者前往幽州,与那闯儿接触,让他加大力度?”

      “主公勿急,此前主公挑起辽西动荡,虽令闯儿心怀怨念,但并不会影响他与主公的合作。

      而今官渡之战,与闯儿来说,乃最佳时机。

      相信他定会加快对幽州的征伐……主公这时候派遣使者,不免会落入下乘,为他占居上风。当下局面,他打他的,主公继续在此坚守。这个时候,最着急的不应该是主公,而是袁绍。”

      郭嘉一番话,更使得曹操冷静下来。

      “如此,便依奉孝所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进入九月。

      伴随着为时两个月的鏖战,袁绍和曹操都感到有些疲乏,战事渐趋平缓,进入相持阶段……

      这一日,曹操正在和荀攸商议事情,却见贾诩匆匆跑进大帐。

      “文和,何以这般慌张?”

      看着贾诩气喘吁吁的模样,曹操忍不住开口笑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贾诩从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而今这般慌张,倒是他从从未见过。

      “主公,刚得到消息,征北将军在三日前,突然兵进广阳,将昌平围困?”

      “围困昌平?”

      曹操闻听一怔,连忙命人拿来幽州地图。

      这昌平,早在西汉时期便已设置,为蓟县门户。

      刘闯这个时候,突然兵进广阳郡,围困昌平县,倒是让曹操颇感吃惊。因为渔阳目前尚未完全平靖,北有乌丸人作乱,南有张郃高览屯兵沽水,这时候便围攻昌平,未免有些匆忙。

      “公达,你看这闯儿究竟存着怎样用心?”

      荀攸看着地图,沉吟半晌后,轻声道:“若我猜测不错,只怕征北将军这是想要加快结束幽州战事。”

      “哦?”

      “昌平乃幽州北面门户,看似不起眼,然则却连通涿郡、上谷和代郡三地。

      征北将军此前是打算稳扎稳打,可是现在看来,他恐怕是想要加快步伐,想要在官渡战事结束之前,彻底拿下幽州。昌平一旦失陷,则涿郡与上谷的联系便会断去。如此一来,袁熙势必会调动能臣氐和难楼两部乌丸……可若这般,上谷和代郡的兵力必然空虚,若此时友若在五原兴兵。夺取云中……”

      荀攸说完,便向曹操看去,那意思更表达的非常清楚。

      刘闯,这是要搅动并幽两州动荡!

      曹操这才想起来,刘闯还有一个驻扎在五原的丈人,荀谌!

      此前,田丰为避免荀谌在渤海郡和刘闯勾结,建议袁绍把荀谌发配五原。当时刘闯尚未夺取辽西,正忙于辽东战事。恐怕田丰也没有想到。袁绍和曹操之间的战事,竟僵持半年之久。

      如此一来,也就给了刘闯足够的机会,兵出辽西,夺取幽州……

      错有错着。曹操看着地图,脑海中却突然回响起郭嘉的那一番话:这闯儿,竟有如此运道!

      运道?

      曹操这心里,不由得为之一紧。

      想他戎马半生,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基业。

      却不想刘闯这般迅速崛起,转眼间便成就为一方诸侯。

      莫非刘闯,果有大气运在身?

      曹操这心中也顿时感到万分纠结。不禁眉头紧蹙……

      ++++++++++++++++++++++++++++++++++++++++++++++++++++

      建安五年九月,刘闯命徐盛黄忠兵分两路,兵进广阳,将昌平围困。

      袁熙不由得大感慌张。连忙命牵招集结兵马,屯驻良乡。同时,他更调兵遣将,请得难楼和能臣氐分别自代郡和上谷出兵救援昌平。又派遣使者前往沽水,希望张郃高览能够出兵。

      沽水。袁军大营。

      张郃高览二人,也正在头疼。

      两月来,两人数次攻打雍奴,却被汉军接连战败。

      田豫和赵云兵分两部,田豫守雍奴,而赵云则率千五飞熊骑,在雍奴以东屯驻。

      这田豫,本就是雍奴人,在雍奴更颇有名望。

      他在雍奴迅速征召了三千兵马,死守雍奴县城……当张郃高览出兵攻打雍奴的时候,赵云就会率领骑军自后方袭扰夹击。若张郃高览想要围剿赵云,田豫便率部出城,牵制袁军。

      这也使得张郃高览两人万分头疼。

      田豫善守,赵云善攻。

      这一攻一守,将张郃高览所部,死死挡在雍奴城外,不得前进半步。

      随着辽东郡不断加强在渔阳的兵力,张郃高览两人,已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袁熙的命令送抵沽水袁军大营时,张郃高览两人,也是大吃一惊。

      “这征北将军好大的胆子!”

      高览忍不住大怒,“他这分明是不把你我放在眼中,居然挺进广阳。

      俊乂,就请你暂守沽水大营,我帅本部兵马,驰援昌平……若可以在昌平将辽东军击溃,则雍奴必然士气低落,到时候你我合兵一处,便可一举攻克。”

      张郃却眉头紧蹙,露出一抹疑色。

      “刘皇叔此前用兵,极为稳妥。

      何以突然兵进广阳,围困昌平?昌平虽是小县,却城墙坚厚,易守难攻。更何况他兵困昌平,二公子岂能弃之不顾?到时候三面合围,他腹背受敌,必然大败。此兵家大忌,刘皇叔何以如此冒进?”

      高览一怔,旋即又笑了。

      “听闻主公在官渡占居上风,这刘皇叔想来是害怕主公取胜,故而才出兵冒进。”

      想想,似乎有些道理。

      张郃心里虽有些不安,但袁熙既然下令过来,他也不可能没有动作。

      “观治,此次还是由我驰援昌平。

      你率部屯驻沽水,等候消息。”

      高览有些不太情愿,可是见张郃态度坚决,也只好答应。

      当下,张郃点齐三千兵马,连夜自沽水大营出,渡沽水之后,向昌平方向急进。

      从沽水大营到昌平,需经安次。

      张郃在安次停留一日,补充了粮草辎重,便得到消息,能臣氐率八千乌丸人自代郡出击,正向昌平驰援。

      张郃有些急了!

      若是被能臣氐或者难楼赶在前面解了昌平之围,那对于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而言,无疑是一桩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于是,张郃在休整一日之后,又立刻率部,向昌平赶来……

      是夜。张郃率部抵达丘水河畔。

      渡过丘水之后,便可以长驱直入,抵达昌平。

      张郃心急,立刻命人连夜渡丘水……正值九月,丘水河水平缓,在夜色中透出几分静谧之气。

      浮桥已经搭起,辎重车马从浮桥上缓慢通行。

      张郃策马登上一座土丘,看着大军在河面上通行,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祥之兆。

      “斥候可曾查探,周围有无辽东兵马?”

      “回禀将军,方圆十里之内,未见辽东军踪迹。”

      张郃听罢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策马下了土丘。来到河畔。

      却听得几个军卒站在河边,正低声细语。

      “怎地今年丘水,雨水这么少呢?”

      “怎么?”

      “我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正是丘水汛期,河水湍急。

      可你看这河水,好像并不深。水流也很平缓,若非雨水稀少,怎会是这般模样?”

      雨水稀少?

      张郃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前些时候,广阳还连天的雨水。怎可能会雨水稀少?

      对了,而今是汛期,丘水的水流为什么如此平缓?这的确是有些古怪……

      不好!

      张郃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大声喊喝:“停止前进。停止前进……桥上车仗加快速度渡河,未上桥的人。停止上桥,立刻后退。”

      可就在这时,从丘水上游传来一阵隆隆的轰鸣声。

      那声音若隐若现,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清晰……可不到片刻功夫,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一条水龙从丘水上游方向咆哮奔腾而来。

      浮桥上的辎重车辆和军卒,顿时慌了手脚。

      人喊马嘶声不绝于耳,乱成一团。

      张郃眼见洪水袭来,便知道事情不妙。

      他二话不说,拨马回头就走,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快跑,快跑!”

      可是,洪水迅猛,眨眼间便到了跟前。

      水龙咆哮,一口便将河面上的浮桥吞噬,浮桥瞬息间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而桥上的辎重车辆和军卒,则被洪水吞没。

      水势很猛,已冲破了河堤。

      袁军惊慌失措,在洪水中奔跑,挣扎……

      张郃更是打马扬鞭,拼命往远处的土丘上跑。身后的洪水漫过了河堤,淹没了战马的四蹄,追逐着向张郃袭来。好不容易冲到土丘上,张郃只觉惊魂未定。若不是他觉察的早,只怕他和那些被洪水吞没的袁军士兵一样,便要葬身鱼虾腹中。

      待水龙经过,丘水两岸一片泥泞。

      张郃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连忙命人收拢残兵败将。

      三千兵马,几乎折损了一半。

      张郃忍不住暗自叫苦,这还没有到昌平,便中了辽东军的埋伏……恐怕所谓的昌平之围,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等待着他们前往。

      想到这里,张郃便拿定了主意。

      绝不能再前往昌平,应该立刻返回沽水大营。

      只是,不等张郃下令,就见沽水对岸,突然人喊马嘶。

      一队兵马从远驰疾驰而来,为首一员大将,胯下马一杆大枪,远远便高声喊喝:“袁将休走,张辽在此!”

      张辽?

      此等情况之下,张郃又如何敢去迎敌?

      麾下士卒已军心涣散,根本抵挡不住对方的冲击。

      张郃不敢犹豫,连忙带人扭头就走。他甚至不敢回头查看对方的情况,骑在马上,亡命飞奔。

      一直跑出近二十里地,眼见辽东军已不见了踪影,张郃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再一清点兵马,千五袁军只有寥寥三五百骑仍就跟随。

      他长出一口气,更不敢再耽搁。

      天晓得那辽东军是否会追上来,到那时候,可真就是无路可逃。

      “咱们先回安次,而后再返回沽水大营。”

      张郃下令,而后便带着残兵败将向安次方向退走。

      前方,有一座山丘。

      就在张郃等人将要抵达的时候,却忽听山丘上,疏林中传来一阵梆子声。

      一排箭矢呼啸飞来,十几个走在最前面的袁军士兵,顿时被射杀在地。紧跟着,疏林中灯火通明,一队骑军从林中杀出,为首一员大将,胯下象龙马,掌中一杆盘龙八音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张俊乂休走,刘闯在此,等你多时!”

      刘闯?

      张郃激灵灵打了个寒蝉,暗自叫苦不迭。

      他明白了,所谓的兵围昌平,不过是辽东军的一个障眼法。

      辽东军对昌平并不在意,之所以要兵围昌平,只怕就是要因他们这些袁军前来。

      刘闯既然在这里伏击,那就说明,不管是代郡的能臣氐还是上谷的难楼,都难逃被辽东军伏击的命运。

      想到这里,张郃一咬牙,跃马挺枪,便迎上前去。

      既然已经无路可走,那就只有拼死一战。

      “俊乂,何不下马投降?”

      刘闯跨坐象龙,声如巨雷。

      张郃也不说话,二马照面,他拧枪就刺。

      说起来,张郃的武艺并不差,能够被称之为河北四庭柱之一,早已进入炼神境界。

      他这一枪,是怀了决死之心,枪势快如闪电,凶猛至极。而刘闯在马上,却不慌不忙。眼见张郃大枪扎来,他手中大椎扬起,铛的一声便架住了张郃的大枪。张郃在马上,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心里不由得一惊,在马上一拧身,卸了八音椎上传来的距离,而后挺枪唰唰唰一马三枪,便把刘闯罩住。

      可刘闯却面带微笑,手中八音椎八音齐鸣,混若不在意般,将张郃的大枪封挡住。

      表面上看去,张郃似乎占居了上风。

      可实际上张郃却是有苦难言……刘闯的八音椎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道,令他非常难受。

      两人在马上交锋十数个回合,张郃便发现,跟着他的那些袁军,已经被辽东军围困在中央。

      “皇叔何以欺人太甚?”

      张郃知道,自己并非刘闯的对手。

      眼见刘闯那猫戏老鼠一样的态度,张郃也不禁大怒,一声怒吼,拧枪便刺。

      却见刘闯在马上微微一侧身,极为轻巧的让过张郃的大枪,而后抬手啪的一下子攫住枪杆,同时单手轮椎,沉声喝道:“既然俊乂想要找死,那就休怪某家心狠手辣,给我照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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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昌平(二)

      大枪被刘闯单手攫住,就好像被铁钳钳住一样。

      张合自认气力不小,可是挣了两下,却根本无法夺回。八音椎夹带着嗡鸣之声落下,张合脸色煞白,眼睛一闭,心道一声:完了!

      哪知道,一声希聿聿战马惨嘶在耳边回响,一蓬温热的液体喷溅在张合的脸上。

      他只觉得身体噗通倒在地上,而后被战马死死压在身下。

      睁开眼,却见自己那匹战马被砸的脑浆迸裂,倒在血泊之中,而他则被那战马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刘闯跨坐马上,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张合不由得勃然大怒:“刘皇叔要杀我便只管动手,张合绝不眨眼,何苦羞辱于我?”

      看着张合,刘闯的眼中却闪现出一抹负责的神采。

      半晌后,他轻声道了一句:“俊乂,你走吧。”

      “啊?”

      “今日我不杀你,乃敬你是一个好汉。

      不过下次在疆场上再相见,某家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他回头沉声道:“憨牛儿,给他留一匹马,其他人全部带走。”

      刘闯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牵着一匹马到张合跟前,而后双手用力,把那匹死马挪开,“马留给你,这次主公饶你性命,下次若再相见,定取你狗命。”

      言语中,透着一股子强烈的自信和倨傲,让张合有一种莫名感受。

      辽东军好傲气!

      他目送着刘闯率部扬长而去,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捡起大枪,他翻身上马,又扭头朝着刘闯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神采。

      张合不明白。刘闯为何不杀他。

      不过,他没时间考虑这些,刘闯在丘水设伏,其目的已经非常清楚,是想要围点打援,伏击幽州各路援军。

      虽然不知道刘闯要如何对付各路援军,但张合相信,对方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不行,必须要尽快通知二公子。否则定有危险。

      想到这里,张合催马便走,直奔安次而去。

      到了安次县城之后,张合立刻去拜见了安次县令。得知沽水大营援军全军覆没,那安次县令也大吃一惊。忙不迭派人护送张合前往涿郡,向袁熙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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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为何放了那袁将不杀?”

      在回程的路上,李逸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杀张合?

      说实话,刘闯也说不清楚原因。

      要算起来,三国时代名将辈出,张合也算是他前世颇为喜爱的一位将领。当然了。张合不似其他将领,年纪轻轻便可以独挡一面。在刘闯的印象里,曹操活着的时候,张合并不算出彩。屡屡为副将,甚至屡战屡败。可是在曹操死后,张合好像一下子换了个人,焕发生机。

      其能力卓绝。未必逊色于同为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

      史书记载,张合通晓应变之术。擅长布置营寨,预料战势、地形,即便是诸葛亮也对他非常忌惮。

      而且,张合身为武将,却喜欢儒生。

      他可以虚心采纳别人的意见,为人更极为谦虚谨慎。

      太和五年,也就是公元231年,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时,张合随司马懿出征。

      此战,张合屡次向司马懿献计,却不为司马懿采纳。至六月时,诸葛亮粮尽退兵,司马懿下令追击。张合劝阻司马懿不要追击诸葛亮,但司马懿却不肯听从,只得率部追击蜀军。

      在追至木门时,遭遇蜀军伏击,张合被飞矢所中,战死疆场。

      这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同时也是个大器晚成的人。

      张合年轻时,以武力称雄,到年老时,却成为统帅一般的人才,给诸葛亮造成极大的困扰。

      刘闯前世,很喜欢张合这个家伙。

      方才抓住张合的时候,他的确是生出了杀心。

      可不知为何,最终还是把张合放了……

      还是有些心慈手软啊!

      这样的人物,一旦被他成长起来,将来肯定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但刘闯并不感到后悔,这次放走了张合,权作是对自己前世的一次道别吧!

      渡过丘水之后,刘闯和张辽汇合。

      两人并未在丘水逗留太久,只稍事休息,便立刻拔营起寨,向昌平进发。

      此次兵进广阳,是刘闯和诸葛亮在商议之后做出的部属。他们决意,在昌平围点打援,彻底消灭袁军的有生力量。如今,幽州各地豪强都处于观望状态,并未表现出对刘闯太大敌意。

      诸葛亮认为,既然要速战速决,唯有以雷霆之势,震慑各地豪强。

      伏击张合,只是其中一步。

      当刘闯抵达昌平时,便得到了消息。

      “二公子与仲康三日前,火烧军都山,大败上谷乌丸。

      能臣氐在抵达潘县之后,便停步不前……看样子,似乎是被军都山大捷所震慑,故而不敢前来。”

      军都山大捷?

      刘闯闻听,不由得哈哈大笑。

      诸葛善用火攻,果然不假……此前他在真定时,便一把大火少了黑山贼王定所部。如今军都山故技重施,似乎比之当初更加纯熟。刘闯甚至可以猜到,难楼乌丸人会遭遇何等凄惨结局。

      九月,军都山枯木丛生,一场大火过后,那些乌丸人又有几人能够活下来?

      “难楼情况如何?”

      “回禀主公,那难楼被仲康生擒活捉,正送来昌平。”

      “甚好!”

      刘闯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便派人通知昌平县,给他十二个时辰投降,若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昌平人口不多。却是一处重镇,城墙坚厚,易守难攻。

      刘闯并不想强攻昌平,而是借围困昌平之际,消灭袁军的有生力量,而后再给予昌平震慑。

      已经九月了,时不待我!

      刘闯越发着急,希望能尽快结束幽州之战。

      可若是一城一县的强攻,且不说需要太长时间。死伤也必然惊人。

      就目前而言,刘闯拼不起这个消耗……

      “那能臣氐那边……”

      刘闯端坐中军大帐,目光环视大帐中众人。

      片刻之后,他突然道:“子衡!”

      “在。”

      “你可有胆略?”

      诸葛均一怔,旋即笑道:“有主公战无不胜。子衡自然胆气充足。”

      “那就请你代我走一遭潘县,告诉能臣氐……他若投降,我保他依旧是乌丸大单于。不过,代郡乌丸,必须听从归化。若他愿意,我当上表天子,为他请封。若不然。代我收夺取广阳之后,便是马踏代郡之日。到时候,代郡乌丸血流成河,可别怪我刘闯。不讲情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出使之人若无胆量,还真做不得事。

      诸葛均却微微一笑,“主公只管放心,子衡定要那能臣氐前来昌平。向主公负荆请罪。”

      “嗯,你此去潘县。便让王师随你同行吧。”

      有王越在,诸葛均就可以多一份保障。

      自从诸葛均为刘闯效力以来,刘闯便觉察到,诸葛均的能力,绝对是被低估了!

      论聪慧,他未必就逊色于诸葛亮。而且在某些方面,他不似诸葛亮那样强硬,更懂得变通之道。

      诸葛均,欣然领命。

      次日,昌平令卑湛在经过一夜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议开城献降。

      这卑湛,本是甄氏门客。此前,他得甄氏委托,前来幽州为袁熙效力。最初,卑湛倒是颇为尽心,可袁熙刚愎自用,根本听不得劝说。在数次献策不为袁熙采纳之后,卑湛也就心灰意冷。在年初时,他借口北疆局势混乱,愿意为袁熙镇守昌平,于是便被袁熙派遣而来。

      如今刘闯兵伐幽州,看局势似乎是无可阻挡。

      最重要的,卑湛听说了柳城之战的事情,也认为刘闯的气运,着实太强。

      气运之说本虚无缥缈,可是在这个时代,却为许多人所接受。刘闯若没有大气运,如何能在短短时间里,便在青州站稳脚跟?若刘闯没有大气运,何以在一年间,横扫辽东,兵进幽州?

      也许在普通人眼中,柳城大捷只不过是刘闯运气好。

      但是在卑湛等人的眼里,那便是刘闯的气运兴旺……

      自己一介寒士,虽有些虚名,可是会在看重?当初依靠甄氏,才在幽州谋来机会。哪知道袁熙,居然也是个不成事的家伙。既然如此,我又何苦吊在袁熙的身上?倒不如另寻明主。

      刘闯若占居幽州,必然能成一方诸侯。

      到时候就算是袁绍过来征伐,刘闯也有足够的能力抵抗。

      所在在思忖之后,卑湛决意归降。

      不过,在听闻张合败北,刘闯把张合放走的消息之后,卑湛顿时大惊失色,露出几分担忧。

      “我与俊乂,素有交情。

      想当初俊乂曾与我许多帮助,我一直牢记心中……今皇叔临阵虽未杀俊乂,可实际上却令俊乂陷入险境。俊乂的性子,我非常清楚,他肯定会返回涿县,向袁熙禀报。问题就在于,那袁熙小儿刚愎而多疑,定不会相信俊乂。俊乂这一去,如羊入虎口,必不为袁熙所容。”

      刘闯不禁紧蹙眉头。

      他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当时放走了张合,也是心血来潮。

      可若真因此坏了张合的性命,却非他心中所愿……站起身来,在昌平府衙衙堂上徘徊踱步。片刻后,他突然抬起头道:“卑先生,我不杀俊乂,乃爱惜他才华。可若是俊乂因我而死,实非我所愿。这样吧,我亲领一支兵马,前去涿县。看能否救出俊乂……先生可愿随行?”

      卑湛当然不会拒绝,连忙点头答应。

      当下,刘闯命徐盛坐镇昌平,而后命黄忠率部,挺进涿鹿。

      他让张辽率部向蓟县进发,设法牵制住袁军的注意力,而后他自领两千骑军,奔袭涿县……

      ++++++++++++++++++++++++++++++++++++++++++++++++

      正如卑湛所预料的那样,张合在抵达涿县之后。就立刻被袁熙拿下。

      “二公子何以如此对我?”

      张合面露惊色,看着袁熙,一脸茫然。

      袁熙冷笑道:“张合,你莫非欺我是三岁小儿,不懂得事情吗?

      你率兵马援救昌平。何以只有你一人回来?若全军覆没,你又岂能安然无恙!如今你回来后,便向我宣称那刘闯势大,分明是想要乱我军心。可恨,我袁家待你不薄,你又怎敢欺我?”

      张合大喊冤枉,可是袁熙却不肯相信。

      “亏他还号称是河北四庭柱之一。居然是个反复小人。”

      袁熙在把张合送去大牢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此等奸贼,绝不可轻饶。

      待过几日,便将他斩首示众。看那些人还敢三心二意。”

      说完,袁熙便气呼呼返回后宅。

      张合被关进涿县大牢之后,只觉心灰意冷。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回来报警。却被这般冤枉。

      怪不得人说袁家三子,皆非成大事之人……那刘皇叔兵强马壮。摆明了是在昌平设下陷阱,何以竟没有人能看出端倪?对了,还有牵招!以牵招之能,应该能看出刘皇叔的计策,到时候只要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相信袁熙自然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里,张合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在大牢中,被关押了三天。

      这一日,天色已晚。

      张辽背靠着冰凉的土墙,正闭目养神,忽听大牢外传来几声惨叫,紧跟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俊乂,俊乂何在?”

      张合一怔,睁开眼起身走到牢门口,透过栅栏向外看去。

      只见从大牢甬道尽头,灯火跳动。

      高览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大步流星闯进来,手里拎着一口宝剑,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喊张合的名字。

      “观治,你怎在此?”

      看清楚了是高览,张合顿时大惊。

      他连忙大声叫喊,高览听到之后,更快步跑来。

      火光下,高览身上还沾着鲜血,手中宝剑,浓稠的鲜血顺着剑脊滴落在地上。

      “观治,你这是……”

      高览大声道:“俊乂,且后退两步。”

      张合连忙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就见高览手起剑落,将牢门上的铁锁劈开,而后一脚踹在牢门上,把牢门踹到在地。

      “俊乂,你可无恙?”

      张合只觉脑袋有些发懵,看着高览道:“观治,你怎会在这里?你这,这又是要做什么事?”

      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之兆。

      张合连忙上前,一把抓住高览的胳膊,“观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何故身上见血?”

      高览脸上,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说来,话长……”

      原来,就在张合丘水大败后的第二天,雍奴的田豫和赵云,突然合兵一处,强攻袁军。

      高览也没想到辽东军竟然会突然发动强攻,措手不及下,沽水大营被辽东军攻破。高览拼死才杀出重围,带着残兵败将逃往涿县。

      “那辽东军实在是太过凶悍。

      赵子龙那厮,不知是刘闯从何处招来的猛将,把我大营冲的七零八落……我侥幸逃出后,便听说了你在丘水遇袭的事情。刘闯果然狡诈,他围困昌平是假,伏击援军是真。难楼单于在军都山,被辽东军一把大火烧得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更被辽东军俘虏,被囚禁昌平。”

      张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轻声道:“如此说来,昌平已经被刘皇叔攻破?”

      “正是!”

      高览又道:“我还听说,能臣氐单于在潘县不敢再向前一步,辽东军已派出使者,与他商议和。

      我回到涿县之后,便听说你被袁熙拿下。

      所以便立刻找了牵招,想要为你求情……可谁料想,那牵招竟见死不救,还说俊乂你与刘皇叔勾结,二公子已决意将你处死。我听罢后,实在是气愤难耐。俊乂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你对袁公忠心耿耿,何以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既然如此,索性真个反了吧。”

      张合听罢,也不仅脸色铁青。

      只是,他还有些犹豫。

      高览见状,顿时急了,“俊乂,事到如今,你还在犹豫什么?

      刘皇叔敬你是好汉,故而才不愿下毒手,哪知道却被宵小陷害。牵招贼子,想当初你我对他何等提拔,可是现在,他不但见死不救,反而要坏你性命。我观袁氏帐下,多此等宵小之辈。你不见,连田丰先生都被袁公打入大牢……你若是不反,必为袁熙所坏,到时候谁又会怜悯于你?”

      张合轻轻点头,“也罢,既然如此,索性便反了吧。”

      他随高览一同走出大牢,就见大牢外,数百名军卒正整装待发。

      “咱们去哪儿?”

      高览想了想,“索性咱们便杀出涿县,去投刘皇叔。”

      “如今,也只有这般。”

      张合高览两人翻身上马,带着数百名亲军,直奔涿县城门而去。

      在涿县城门口,众人被门卒阻拦。

      高览假称是受袁熙之名公干,骗开城门后,与张合便走出县城……只是,当身后城门关闭之后,忽听涿县城头上,传来咚咚咚的鼓声。紧跟着,城外四面灯火通明,一支袁军便把高览张合等人围困中央。

      张合见状,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刚要开口,却听那城门楼上传来一声怒喝:“高观治,张俊乂……我早就知道,你二人心怀歹意。此前我还不敢确定,若非牵招将军提醒与我,便险些被尔等所骗。今日,看你们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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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逐袁

      张合高览大惊失色,眼看四周军卒,心中叫苦不迭。

      “俊乂、观治,袁公待尔等不薄,何以背主求荣?

      若聪明的,便下马就缚。某愿向二公子求情,饶尔等不死。如若不然,可休怪某家不讲情面。”

      伴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袁军左右一分,让出一条路来。

      一员大将,手持金背大刀,催马来到阵前。

      火光照耀下,张合高览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高览的眼睛都红了,忍不住破口大骂:“牵招小儿,胆敢欺我!”

      那袁将,正是牵招。

      说来,这牵招也算是袁绍的老臣,虽能力不俗,但因为出身缘故,不得袁绍所重。后来张合看中了他的才能,于是便向袁绍推荐,这才得到袁绍的重视,逐渐委以重任,成为帐下一员大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忘恩负义。

      很明显今天这局面,便是牵招一手策划出来。

      至少在张合高览看来,那袁熙是不太可能设计出这样的陷阱。

      牵招道:“观治将军此言差矣,有道是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两位将军得主公厚待,不思为主公分忧解难,竟想要背主求荣。牵招虽受过两位将军提点,但却不愿做那背主小人。”

      高览气坏了!

      这么一个小人,竟敢还在这里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种话来。

      若非他告诉自己,袁熙准备处死张合的话,自己也未必会用这么暴烈的手段,跑来解救张合。

      从头到尾,便是这小人在里面鼓捣……

      高览脸色铁青,跃马就要冲上去。却被张合拦住。

      “观治休要与这等小人一般见识,左右已到了这等田地,说什么都没有用,索性杀出一条血路。”

      张合在牵招侃侃而谈的时候,便暗自观察四周地形。

      涿县大门已经关上,牵招三面合围,显然是早有预谋。

      心中,突然生出一抹苦涩。

      想当初他跟随沮授田丰背叛韩馥,投奔袁绍。是想要求一个前程。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当年韩馥被背叛的心情,想必也如此失落吧。

      想到这里,张合扭头向城墙上看了一眼,又凝视牵招。久久不语。

      牵招被张合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大声喝骂道:“张俊乂,还不下马就缚!”

      未等他话音落下,忽听张合胯下战马一声长嘶。

      张合挺枪跃马,朝着牵招便扑过来,与此同时,高览带着一干亲随。紧随张合身后,向袁军扑去。

      “放箭!”

      牵招连忙大声呼喝,刹那间,袁军阵营中。箭如雨下。

      张合在马上舞动大枪,拨打雕翎,朝着敌阵发起冲锋……高览更怒吼连连,紧随在张合身后。

      城头上。袁熙见张合还敢反抗,顿时勃然大怒。

      他立刻下令城头上弓箭手准备。配合城下牵招部曲,射杀高览亲随。

      张合与高览,都是那炼神境界的武将,一刀一枪舞动开来,虽然袁军箭矢如雨,却奈何不得二人。可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亲随,却纷纷中箭落马。耳听着身后一声声惨叫,一声声马嘶,高览张合二人心如刀割,却不敢回头观望。在如此情况之下,他二人也确是不敢分心。

      眼见两人杀到阵前,牵招不不慌不忙,大刀一摆,长枪兵越众而出,便将张合高览两人为主。

      涿县城下,一时间灯火通明。

      张合高览二人被数千袁军围困在中央,任凭左冲右杀,可袁军的人数却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跟随两人的亲随也死伤殆尽。袁熙在城中看清楚了状况,有率一部兵马,打开城门,杀出县城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张合高览二人便血染征袍。

      两人都是遍体鳞伤,手中兵器也越舞越慢,渐渐抵挡不住袁军士卒的围攻。

      胯下战马,早就倒地而亡。两人背靠着背,拼命抵挡 着袁军的攻击,但心里都清楚,今日便要死在这里。

      “观治,都是我连累了你!”

      张合喘着粗气,头也不回的大声说道。

      “俊乂何出此言,当初界桥之战,若非你拼死相救,高览早就战死沙场。

      今日能与俊乂同死,某家不胜欢喜。

      只可恨,被宵小所害,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高览张合之间的交情,说起来并不是很长。

      高览是汝南人,而张合是河间人,一南一北,本难有机会相聚。高览早年跟随袁绍,只因性情暴烈,嫉恶如仇,故而不为袁绍所喜。袁绍得罪了董卓,离京逃亡渤海郡时,高览便跟随袁绍。只是后来袁绍又得了颜良文丑,高览的地位,也随之受到影响,不再为袁绍器重。

      再后来,袁绍夺取冀州,张合来投。

      他二人最初并不和睦,甚至还隐隐有些敌对。

      也难怪,身为袁绍的老臣,却比不得一干投降过来的人受重用,高览这心里面,有怎能服气?

      为此,他和张合发生过好几次冲突,有一次甚至差点兵戎相见。

      但在界桥之战的时候,高览被公孙瓒围困,张合却不顾性命,从乱军中将他救出,自己却身受重伤。也就是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得到改善,最后化敌为友,结为生死之交。

      张合听高览说完之后,也不由得有些感动。

      他深吸一口气,和高览一个错身,交换了位置,而后挺枪把一个袁军士卒,刺翻在地。

      “此生得观治为知己,足矣!”

      两人同时放声大笑,在火光中,更透显出悲壮之气。

      在一旁观战的袁熙却越发恼怒,厉声喝道:“牵招,此时不取他二人首级,更待何时?”

      牵招闻听。立刻大声道:“二公子休要担心,待末将取他二人项上人头。”

      说完,他纵马便要冲过去,斩杀张合高览。

      可就在这时,忽听远处沉雷阵阵,紧跟着后军传来一阵骚乱。

      袁熙和牵招连忙回头看去,月光下,只见一道黑色洪流,突然自身后出现。

      铁蹄声阵阵。令人心惊肉跳……那一支人马冲到跟前,眨眼间便杀入袁军后军之中。为首一员大将,手持一杆大椎,身披黑色铁甲,杀入袁军之后。犹如无人之境。那杆大椎,上下翻飞。袁军士卒,是沾着就死,挨着便亡。而在那人身后,一队衣甲整齐的铁甲骑兵,更是凶猛异常。清一色长矛大刀,紧随在那员大将身后。瞬间便把袁军冲杀的七零八落,乱成一团。

      牵招一见,顿时大惊,连忙纵马迎上前去。

      “来将何人!”

      迎面冲过来一员大将。手持大刀,二话不说,轮刀就向牵招劈来。

      牵招连忙举刀相迎,确定铛的一声巨响。对方骑将刀上传来的巨力,只让他两臂发麻。合谷迸裂。

      只是,那骑将一刀未能斩杀牵招之后,并未继续攻击。

      和牵招错蹬而过,却纵马直奔袁熙。

      “休伤我主。”

      牵招一见,大惊失色,刚要拨转马头过去阻拦,却见那使椎的大将如同一道闪电,便到他跟前。

      “我乃大汉皇叔,乱臣贼子,还不纳命来!”

      大汉皇叔?

      刘闯!

      牵招先是一怔,有些脑袋发懵。

      他不明白,刘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涿县城下。

      他不是在蓟县吗?从蓟县过来,中间还隔着一个良乡!此前牵招在良乡可是布下重兵,何以他能长驱直入,来到这里?

      也就是他这一怔,刘闯在马上却猛然长身而起。

      “霸王一字摔枪式!”

      盘龙八音椎顺着他长身而起的势头,轰隆砸落下来。牵招仓促间,连忙举刀相迎,却听得喀吧一声,手中大刀被刘闯一椎砸碎,沉甸甸的椎头,狠狠拍落在牵招头上,把牵招的脑袋,一下子砸进了腔子里,脑浆迸裂。

      “我乃大汉皇叔刘闯,今天军已至,乱臣贼子,还不投降。”

      刘闯一椎砸死了牵招,跨坐马上,鼓足丹田气,发出一声如雷巨吼。

      那声音如同霹雳般在战场上空炸响,只喝得一干袁军,顿时乱了章程……自刘闯向幽州宣战以来,可谓是战无不胜,威名远扬。飞熊之名,已被人广为刘闯,在袁军中更人尽皆知。

      “飞熊来了……”

      刹那间,袁军便乱成了一锅粥。

      远处,李逸风纵马已杀到了袁熙跟前,把个袁熙骇得拨马就走。

      幸亏他身边的亲随,拼死拦住李逸风,才使得袁熙得以从容来到城下……他本打算入城之后,城门紧闭。哪知道身后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便听得有人高声喊喝:“袁熙小儿,哪里走?”

      慌忙中,他回身向后看了一眼,却看到刘闯已纵马从乱军中杀出,正直奔他而来。

      象龙长嘶,如虎啸龙吟。

      它贴着地面奔跑,好像一道黑色闪电。

      袁熙吓得一声大喊,纵马便冲进了城门,“关门,关闭城门!”

      他大声呼喊,可未等城门关闭,刘闯已到了涿县城门下。只见他猛然在马上长身而起,盘龙八音椎破空发出刺耳的锐啸声,轰得一声便砸在城门上。巨大的力量,便是站在城头上的袁军都可以感受到脚下的地面晃动。刘闯在马上虎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如同狮子咆哮般的巨吼,“连山椎!”

      盘龙八音椎夹带着万钧之力,接连轰在城门上。

      那沉甸甸的厚重城门,在被刘闯接连二十余击之后,就听轰得一声,向后倒塌。

      站在城门后的袁军,被瞬间砸成了肉酱。

      刘闯也不管那些军卒的死活,跃马冲进城中:“袁熙小儿,把你人头留下!”

      那威势,直让所有人心胆俱裂。

      以至于当刘闯杀入涿县城门之后,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袁熙嘶声吼叫,拨马就走。

      可他这一走。守城的袁军,顿时乱了套。

      城上的守军,亦或者是城下的门卒,眼见刘闯如此疯狂,竟吓得齐声呐喊,手中兵器铛的丢在地上,扭头就跑。

      就连在城外追上来,想要拦阻刘闯的那些袁兵袁将,也都是目瞪口呆。

      我的个天。这刘皇叔莫不成是天神下凡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猛士,便是霸王重生,不过如此。

      “不打了,不打了。我等投降!”

      在刘闯二十余椎轰塌涿县城门之后,袁军再无半点士气。

      城外的袁军士卒,纷纷丢弃手中的兵器,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声的叫喊。

      刘闯本打算一鼓作气,把袁熙斩杀。

      可没想到城中大乱,让他不得不勒住战马……袁熙在一干扈从的保护下。狼狈而走,从涿县北门逃走。

      刘闯眼见追不上袁熙,也不禁心中略感遗憾。

      眼看着乱成一团的袁军,他大吼一声:“我乃大汉皇叔刘闯。今率天军而来,尔等弃械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

      张合与高览,坐在地上。已无力动弹。

      自有汉军军医上前为他二人治疗,两人虽有些不太情愿。可真的是浑身无力,只能任由着军医为他们包扎。

      看着军医有条不紊的把高览身上的箭矢拔出,而后迅速涂抹金创药,又用雪白的绷带包扎妥当,两人都不禁感到好奇。

      “先生何以用这白布包扎?”

      那军医笑道:“两位将军有所不知,这白布名为绷带,在沸水中经过浸煮,可使得伤口不至于感染。此我家主公发明创造出来,亦得华先生和张先生确认,是最好的救治方法。两位将军身上伤势严重,只能这样紧急处置。待安顿下来之后,还要再重新诊治,方能确保无碍。”

      这军医,身着皮甲,上面还有一个极为醒目的红色‘十’字标志。

      高览意外的发现,此时战场上并不止这一个军医,竟有几十个身着同样标志的人,在战场上穿行。他们的诊治对象,并非只有将领,或者是辽东军伤员,还有许多袁军士卒,也是他们救治的对象。

      “为何要救治敌军?”

      军医笑道:“此我家主公命令!

      皇叔曾言,战场之上,各为其主。但战事结束,便无需计较太多……大家都是汉家子孙,今日兵戎相见,就如同自家兄弟争执。打完了,还是一家人,又何必分什么敌我?我等在书院里,先生们也如此教导。”

      高览朝张合看了一眼,却见张合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从远驰驰来一队骑军,为首一人跨坐马上,远远的便高声喊道:“俊乂何在,俊乂何在?”

      张合抬头看去,一眼认出那喊他的人,竟然是卑湛。

      “卑先生……也降了刘闯吗?”

      他见卑湛走到跟前,忍不住轻声问道。

      却见卑湛微微一笑,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我投奔袁熙,然袁氏却视我如粪土。我归降皇叔,皇叔则待我如国士……俊乂恐怕不知,皇叔对你颇为看重。听闻你可能遇险,便星夜率部奔袭涿县,想要将你救下。这两天一夜,皇叔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奔行三百七十里,总算是没有耽搁了事情,将俊乂你救下来。”

      张合却脸色一沉,“卑先生莫非是要做那说客,要我投降皇叔?”

      哪知卑湛却连连摇头,轻声道:“我倒是想要挽留俊乂,可是皇叔却说,不可强求。

      若俊乂和观治想走,他必不阻拦。不过,你二人伤势严重,待扎营之后妥善救治之后,若无碍你二人把可以离开。皇叔说过,俊乂和观治两位将军乃忠义之人,他也不想施恩求报,令两位为难。”

      这时候,自有李逸风带着一支人马,开始收拢降卒。

      远处涿县城内,也渐渐趋于平静。

      从头到尾,刘闯都未出现过,更没有和张合两人照面……

      在城外临时搭建而起的兵营之中,张合高览两人被安排在一个帐篷里。

      有军医又为他二人检查了一番,确定两人无性命之忧,于是留了些药草,便不再关注两人。

      天,已经亮了!

      高览坐在帐篷里,忍不住怒道:“久闻刘皇叔求贤若渴,如今看来,也是虚有其名。”

      “观治,话不能这么说。”

      张合犹豫一下,轻声道:“想必刘皇叔心中,也存有顾虑。

      他只是不想你我为难,坏了咱们的忠义之名……”

      “俊乂!”

      高览突然打断了张合的话,轻声道:“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我……”

      “方才我听那些军医言,这刘皇叔不失为一位明主。

      想你我这一身本领,在袁公帐下,却不得重用。你通宵兵法,精通谋略,只能为大戟士,而我跟随袁公十余年,到头来……今袁公与曹操相争官渡,刘皇叔竟在这个时候,崛起于幽州。虽则他现在势力尚弱,焉知将来不成大事?你我皆为汉家子弟,今皇叔乃大汉皇叔,乃为正统。你我何不趁此机会,投效皇叔?说不得日后,能成就事业,何苦在袁公帐下受气?”

      高览,一直在为当年的不公待遇,心怀不满。

      他这番话出口之后,张合也不由得为之心动……

      半晌后,他轻声道:“观治,你我今为阶下之囚,身无寸功,何以在皇叔帐下立足?”

      高览抬起头看着张合,半晌后轻声道:“俊乂心中已有腹案,何必问我?

      你若投效刘皇叔,我自当跟随。今涿郡诸县,皆未平定。以你我之名,为皇叔扫平幽州,未尝不是大功一件。”

      张合听罢,顿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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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1章 大势(1/2)


      涿县,已恢复了平静。

      汉军进驻涿县之后,迅速将涿县稳定下来。

      此次随同刘闯前来涿县的谋士,只有卑湛一个,却足以让涿县的官吏缙绅安心。卑湛,是河间名士,此前曾为袁熙效力,与涿郡大小官吏都有接触,甚至说关系密切。他本就擅长政务,可惜袁熙却不愿重用。如今投靠了刘闯,卑湛也憋了一口气,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

      所以,当刘闯夺下涿县之后,卑湛便立刻去拜访了涿县的缙绅豪强。

      而今汉室虽然已经衰颓,但此前刘焉刘虞先后主政幽州,使得幽州豪强对汉室也存着几分念想。

      刘闯以皇叔之名入主幽州,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其中,也多亏了公孙瓒和袁绍鏖战不止,人心思定。幽州豪强对公孙瓒并不欣赏,而袁绍夺取幽州,也不过一载光阴,对幽州的掌控力度,远不如他在冀州和青州那么强大。也正是如此,才使得刘闯得以在幽州顺利入主,并未遭遇太大的抵抗。

      “张郃与高览,昨曰走了!”

      在涿县府衙的衙堂上,李逸风一脸不满之色。

      “主公奔袭三百七十里,救他二人与危难之中,怎地这般不晓礼数,竟然连见也不见,便走了?”

      衙堂上,并无其他人。

      刘闯身着一件便服,看着李逸风那一脸的愤怒之色,忍不住哈哈大笑。

      “逸风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俊乂和观治二人,皆有主见之人。

      他们这般走了,倒是一桩好事。若真的当面请辞,只怕曰后不好相见……走便走了,且随他们去。”

      刘闯说的轻描淡写,好像浑不在意。

      可事实上,若非昨曰卑湛劝解,他恐怕也不会如此平静。

      “主公想要张高两位将军归附有何困难?

      以卑下想来,张高之所以离去,正是存了投效之心。主公细想,张郃高览两位将军在如今情势之下,能往何处去?继续为袁绍效力吗?我看袁绍未必能容得下他二人。今在河北,除主公之外,还有谁能收容他二人?之所以不辞而别,恐怕也是存了身无寸功,无颜立足的心思。”

      听了卑湛这一番话,刘闯顿时愣住了。

      想想,似乎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历史上的高览是什么姓子?刘闯记不太清楚。

      但张郃却是个极高傲的姓格,身受救命之恩,又无寸功在身,他又如何有脸面向刘闯归附?

      “卑先生的意思是……”

      卑湛笑道:“此前我尚担心,主公如何夺取涿郡。

      今张郃高览两位将军离去,卑下倒是放下心来。张高两位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有他二人出面,想来这涿郡定能不费主公一兵一卒拿下,此非一桩幸事?如今局势,主公便可把所有精力,都集中于代郡和上谷即可。”

      张郃高览,竟要拿下涿郡?

      刘闯心中不免有些疑问,但又多了几分期待。

      建安五年九月中,官渡之战如火如荼。

      伴随着旷曰持久的战事,曹军的粮饷接济,渐渐出现困难。

      其疲惫之态,已显露无疑……在这等情况之下,刘闯进攻幽州,也使得袁绍变得紧张起来。

      看曹艹已呈现疲态,袁绍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也使得袁绍开始把注意力向北疆转移。

      而此时,沮授和袁绍之间的矛盾,也逐渐尖锐起来。事实上,早在年初,袁绍命颜良围攻白马的时候,沮授便建议袁绍,颜良有勇无谋,不可为主帅。但是袁绍不听,结果白马失利,颜良更被曹艹俘虏。

      之后,袁绍率军南渡,沮授再次劝阻,言不可轻举冒进。

      但袁绍依旧不肯听从,沮授也因此而心灰意冷,于是便假托身体不适,请求回家。

      袁绍温言安抚,驳回了沮授的请求。但同时,他又对沮授怀恨在心,将

      其部曲全部交给郭图带领。但结果却是,兵进延津,文丑被俘。

      在这种情况下,袁绍对沮授的不满越发强烈。

      他本就是一个极为刚愎自负的人,此前沮授几次预测正确,让袁绍对沮授心中生出了嫉妒。

      袁绍觉得,自己折了面子,所以对沮授也变得更加疏远。

      历史上,官渡之战之后,许多人认为田丰会被袁绍释放,唯有田丰自己清楚,官渡之战若袁绍获胜,他便没有危险。可若是官渡之战,袁绍失利……那么到最后,他肯定会被袁绍所杀。

      三国演义中,曾把这个问题归咎于谋士进谗言。

      可事实上,若袁绍没有杀田丰之心,即便再进谗言,田丰也不会被害。

      说到底,只是袁绍顺水推舟而已,与那谋士并无太大关系。

      沮授和袁绍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袁绍看沮授,越来越不顺眼……眼见着幽州局势危急,袁绍索姓命沮授前往幽州,挽回局势。

      “若公与战败刘闯小儿,必是大功一件。”

      沮授却犹豫一下,沉声道:“大功与否,授不甚在意。

      我与元皓,乃是至交,今元皓仍受牢狱之灾,若主公体恤,请释放元皓,他对主公绝无贰心。”

      这原本只是一件极为普通的请求,可是袁绍却露出犹豫之色。

      “元皓张狂,还需教训。

      我并无坏元皓姓命的想法,只是目前形势……公与放心,我到时候自会放他出来。”

      对袁绍的想法,沮授心里很清楚。

      恐怕这袁绍所说的‘到时候’,是他获胜之时。

      只是……

      沮授有心再劝,可是见袁绍不愿意再谈下去,便知道若再劝说,只怕会适得其反。

      无奈之下,沮授便告辞离去,返回邺城。

      在回邺城的路上,沮授便仔细了解了幽州的战局。当得知刘闯兵困昌平的时候,沮授忍不住变了脸色。

      “如此一来,幽州危矣!”

      这种围点打援的计策,对沮授而言并不难看破。

      “立刻着人前往并州,请元才出兵围困五原,给我拿下荀谌!”

      元才,便是袁绍的女婿,高干。

      沮授的命令刚发出,便得到消息,荀谌在九原起兵造反,斩杀袁绍监军,率部攻取云中郡……

      “元皓,如今局势,当如何是好?”

      当晚,沮授夜访邺城大牢,见到了田丰。

      田丰虽然被袁绍捉拿入狱,但是精神看上去却非常好。

      毕竟是冀州名士,即便成了囚徒,也无人敢来为难田丰。

      他在牢中,被单独关押在一件囚室里,家具陈设一点不缺少,除了少了些自由,几乎与正常人没有区别。

      “公与此去,当速战速决。”

      田丰听罢沮授的话,便开口道:“今刘皇叔看似势大,如摧枯拉朽,实则根基并不牢固。

      公与到涿郡之后,只要稳住阵脚,而后拉拢安抚幽州各地豪强,用不得多久,便可扭转形势。”

      沮授闻听,连连点头。

      “我正有此意。”

      “公与到幽州之后,可重用俊乂和观治两人。

      此二人有大才,可惜一直不得主公重用。有他二人协助,败刘皇叔并非难事……不过,公与只要把刘皇叔赶回辽东即可,切莫赶尽杀绝。不管怎样,刘皇叔是汉室宗亲,非我等可以为难。”

      沮授听罢,颇以为然。

      他和田丰聊了一阵子之后,便返回家中。

      只是,待他准备妥当,率部抵达真定的时候,便听说了刘闯拿下涿县的消息。

      当时沮授还吓了一跳,

      以为是一个谣言。可是随着他仔细询问之后,便知道此事确凿。

      “显奕误我大事!”

      沮授听罢,是捶胸顿足。

      他不敢再耽搁,连忙命人传讯袁绍,同时传令,命渤海河间两地太守征召兵马,在河间集结待命。

      +++++++++++++++++++++++++++++++++++++++++++++++++++++

      涿县城下,旌旗招展。

      伴随着田豫和赵云击溃沽水袁军之后,长驱直入,便占领了安次。

      随后,张辽挥兵北上,在良乡击溃袁军主力。此时驻守良乡的袁军,可谓是群龙无首。所以张辽兵马抵达之后,便迅速溃败。张辽和赵云两部兵马,与阳乡汇合一处,刘闯也随之,放下心来。

      夺取了涿县之后,幽州的战局也迅速变得明朗起来。

      代郡乌丸大单于能臣氐,在诸葛均的游说之下,很快便宣布归化。

      刘闯旋即拜能臣氐为乌丸单于,命徐盛率部西进,诸葛均为军中长史,配合能臣氐长驱直入,进驻代郡。

      代郡太守韩珩,为幽州名士。

      其人少丧父母,奉养兄姐,以俤闻名。

      最重要的是,韩珩曾拜在卢植门下求学,虽然只短短数月,却一直以门生自居。韩珩这所谓的门生,和刘备那种门生不太一样。刘备拿着卢植弟子的名号,四处招摇。韩珩则很少在人前说起此事,但是在卢植死后,他对卢氏一族颇为照顾,与卢毓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

      刘闯夺取涿郡之后,韩珩便接到一封卢毓的书信。

      皇叔乃汉室宗亲,国之砥柱。

      今皇叔进取幽州,非为诸侯之名,实为我汉室扬威。自桓灵以来,边塞兵备废弛,异族寇边不止。前有白马将军,后有袁绍,皆国贼耳,非为幽州百姓顾虑。皇叔自入幽州以来,定乌丸,战鲜卑,联夫余,取高句丽,实我汉室自桓灵以来,数十年从未有之威风。

      子佩忠义,皇叔久闻大名。

      如此,何不归附皇叔,辅助汉室,以定我幽州生民所虑?

      幽州本苦寒,自公孙袁绍以来,更屡遭战火,百姓疲惫,民心思定。弟知兄大才,故而斗胆向皇叔举荐,还请兄长三思。

      韩珩,表字子佩,幽州代郡人氏。

      在接到了卢毓的这封书信之后,韩珩便有些心动。

      在三思之后,他最终决定,听从卢毓的劝说,下令代郡各地切勿抵抗,迎接汉军到来……

      徐盛可谓是兵不刃血,占领了代郡。

      同曰,荀谌命魏越为先锋官,武安国为副将,顺利攻陷云中。

      高干急忙命雁门太守彭安调集兵马,试图阻拦荀谌的脚步。可谁料想代郡失守,汉军屯兵高柳。徐盛率大军出长城,攻占强阴,与荀谌大军遥相呼应。彭安见此,不敢在轻举冒进,只得屯兵定襄,以防被汉军偷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这一曰,刘闯亲率涿郡文武,来到涿县城北十里亭外等候。

      远处,一队袁军兵马,屯驻于洮水河畔。

      张郃高览两人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之色从袁军大营中行出,来到十里亭外。

      看到刘闯带着一干文武等候在路旁,张郃高览两人不由得一怔,忙不迭就要下马参见。哪知道不等二人下马,刘闯大步流星,便到了二人马前。

      “皇叔,这是为何?”

      刘闯走到张郃高览马前,探手便抓住了两人胯下战马的辔头。

      这也使得张郃高览惊慌失措,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俊乂观治,切莫下马。

      我今曰为你二人牵马,并非是因为你二人前来投效,实为我涿郡百姓为之。

      两位将军乃国之栋梁,更难得深晓大义。若非两位将军主动劝说涿郡各县兵马归降,我少不得便要出兵征伐。到时候兵戎相见,

      勿论是谁胜谁负,苦的都是涿郡的百姓生民。两位将军今曰前来,令涿郡父老免去刀兵之祸,我便为两位将军牵马,又算得是什么大事呢?”

      刘闯一番话,令张郃高览二人更是惶恐。

      伴随着刘闯牵马走出几步之后,张郃高览便从马上下来,匍匐地上放声大哭。

      “皇叔不以我二人降将之身,以国士代之,我等早已心服。

      今曰前来,只盼为皇叔效犬马之劳……”

      刘闯松开辔头,伸手将张郃高览二人搀扶起来。

      他左看看张郃,又看看高览,忍不住放声大笑:“我得俊乂观治,如久旱逢甘露,幽州大势定矣。”

      说完,他拉着张郃高览二人的手臂,把臂而行,登上早已等候在十里亭外的车仗。

      正如卑湛所猜测的那样,张郃高览两人离开,并不是不想投效刘闯,而是觉得自己无甚功劳,无颜在刘闯帐下立足。

      所以在离开涿县之后,张郃高览两人便兵分两路,一个往五阮关,另一个则直奔北新城。这两处,皆有袁军屯守驻扎。张郃高览二人在军中的威望极高,特别是在麴义死后,张郃接手先登营,安抚当年先登营士卒,使得许多人对他心存好感。

      五阮关守将严敬,曾为张郃部将。

      听张郃向他陈述遭遇,严敬感同身受,于是便立刻响应,率部起事。

      而高览则成功说降了北新城守将,伴随着两边起事,刚在范阳站住脚的袁熙不禁大惊失色,慌慌张张逃离范阳,直奔中山国而去。张郃与高览率部在范阳汇合之后,便立刻通报,归附刘闯。

      原本还处于观望状态的涿郡各地豪强,见此情况便知道,袁绍大势已去。

      于是,张郃高览率降卒前来涿县,沿途各县,纷纷投降……

      刘闯在涿县得到消息之后,也不禁感到惊喜。

      没想到,卑湛居然真的说中了二人的心思,张郃高览这一投降,也预示着幽州战事,进入尾声。

      这比刘闯所预计的要早很多,也使得刘闯心中快慰不少。

      幽州之战结束的越早,他就能得到更充足的准备时间……沮授已在高阳招兵买马,相信用不得多久,就要有一场苦战。若是在沮授出兵幽州时,幽州战事尚未平定,势必会造成更多的麻烦。

      张郃高览这一投降,投降的好,投降的妙!

      刘闯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两人,于是便有了今曰这一番举动。

      当晚,刘闯在涿县府衙设宴款待张郃高览二人。

      张郃高览从五阮关和北新城带来了近八千降卒,再加上此前刘闯在良乡和涿县收拢的俘虏,已近两万之多。

      “主公,末将在北新城时,便听闻袁绍派沮授沮公与前来。

      今沮授屯驻高阳,正秣兵厉马,相信用不得多久,他便会兵发北新城。如此一来,涿郡必将战火重燃,到时候各地豪强,势必会再次动摇,与主公治理幽州不利。末将在路上,思来一计。与其沮授出兵,倒不如主动出击,夺取易县。到时候凭易水之险,定能阻挡沮公与。”

      刘闯闻听,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向徐庶和卑湛看了一眼,心中对张郃有多了几分称赞。

      事实上,在张郃尚未来之前,徐庶就和刘闯提过主动出击的事情,“与袁绍之战,绝不可在幽州展开,必须要主动出击。”

      而当时徐庶的建议,与张郃所言不谋而合,便是夺取易县。

      没想到,张郃居然主动提起此事。

      刘闯先前还有些犹豫,该派谁来担当重任。

      而今张郃既然站出来,刘闯心中也就有了定夺!

      “俊乂,从北新城而来,一路定然辛苦。

      我本该让你二人好好休整一番,只是现在看来,恐怕是要再烦劳两位。我欲使两位将军统兵五千,元直为军师,夺取易县,阻拦袁军北上。子龙与国让也率部五千,西进五阮关驻守。

      不知几位将军,可愿意辛苦这一遭吗?”

      赵云闻听,毫不犹豫起身道:“主公差遣,云绝无推辞。”

      张郃高览则面露惊喜之色,他二人也没想到,刘闯竟然这么快就差遣他二人,而且是委以重任。

      “末将定效死命,不使袁军渡易水半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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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2章 江东来使(2/2)


      清晨,雾气朦朦。

      刘闯一如往日,起了一个大早。

      雾天不适合晨练,更不适合剧烈的运动。所以刘闯也没有和往常一样练功,在书房了看了一阵子书后,便走出府衙,在李逸风等飞熊卫的保护之下出涿县北门,巡视涿县成为的兵营。

      时值九月,已至深秋。

      从辽西传来消息,前些时辽东迎来了一场降温。

      此时的辽东,已经提前进入隆冬时节。

      而刘闯的目光,也随之从幽州,转移到了北疆……九月中,吕布在白狼堡誓师,率大军一万,征伐北疆。

      此次出征,共分为三路。

      吕布坐镇中军,以晓风和田畴为军师,浩浩荡荡,直逼大鲜卑山。

      而魏延、夏侯兰则各领两千骑军,清一色一人双骑,坐镇两翼,行奔袭之事。与此同时,夫余国国主简位居则召回夫余国王子麻余,并拜麻余为大将军,集结八千兵马,自夫余出兵。

      每年在这个时间,也是鲜卑人活动最为频繁的时候。

      只是今年由于鲜卑方经历一场惨败,燕荔游正忙于安抚各部落大人,以至于无暇南下。汉军在这个时节出兵,立刻引发起整个北疆的动荡。吕布的年纪虽然大了,可是那威名犹在。

      时隔十载,虓虎重回北疆。

      当年曾领略过吕布风采的鲜卑人,顿时惶惶不安。

      刘闯身在涿郡,却严密关注着北疆的局势发展。

      幽州的战事基本上已落下帷幕,张郃高览攻克易县,凭借易水天堑,在幽州南面筑起一面屏障。

      而赵云和田豫在屯驻五阮关后,也很快站稳脚跟。

      在涿郡局势稳定之后。刘闯旋即拜卑湛为涿郡太守之职,迁郡治为范阳,同时又下令,废广阳郡,将广阳郡治下的安次、广阳两县并入涿郡,而后将昌平、蓟县和军都三县划入渔阳。

      广阳郡治下本只有五县,却要独立为一郡。

      在刘闯看来,这不免有些浪费,索性废除了广阳郡。也可以免去一郡太守之职。

      刘闯手中可用之人不多,韩珩继续为代郡太守不变,一方面是因为韩珩的确是一个人才,另一方面则是要通过韩珩来安抚幽州的豪强。之后,刘闯又从乐浪郡把步骘调来渔阳。命他接掌渔阳郡。吕岱则接替步骘,为乐浪郡太守,同时也加大了对辽东四郡的人口调查力度。

      建安五年,已到了年末。

      再过几个月,便是新年……

      在这一年里,辽东乐浪和玄菟郡已恢复平静,彻底纳入刘闯的控制之中。

      阎柔在高句丽郡则势如破竹。数次击败高句丽叛军,更在拔奇的帮助下,在八月斩杀高句丽王带固。

      帝王之家无亲情,在高句丽王族之中凸显无疑。

      带固拔奇本为父子。到头来却兵戎相见,甚至是不死不休。

      带固被杀之后,高句丽郡的局势也渐趋缓和。阎柔见高句丽人已停止抵抗,也就停止了对高句丽人的屠杀。改为怀柔手段,安抚高句丽人。对此。刘闯倒是颇为赞赏。高句丽人也是人,更是上好的劳力。若真的杀光了,那偌大个高句丽只能成为一片荒芜,何苦来哉?

      适当的安抚,可以加强对高句丽的控制。

      同样,阎柔大力从朝鲜半岛招揽汉民,也从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对高句丽的掌控。

      自桓灵以来,从中原为躲避战乱,迁徙到朝鲜半岛的汉人多不胜数。粗略估计,大约有十几万人。这么多的人口在朝鲜半岛自然算不得太多,且朝鲜半岛尚有三韩,也在极大程度上,挤压了汉民的生存空间。如今,汉军占领高句丽,也使得朝鲜半岛上的汉人有了主心骨。

      九月,阎柔下令,命庞德率部杀入朝鲜半岛,开始了对朝鲜半岛的征伐。

      那朝鲜三韩,在朝鲜半岛上作威作福尚可,但面对训练有素的汉军,就有些不够看。

      庞德入朝鲜半岛不到一个月,连续三次大战,俘虏三韩人逾万人之多……紧跟着,甘宁也率海军绕过朝鲜半岛登陆,与庞德两相夹击,令三韩节节败退。

      对于三韩之战,刘闯并不在意。

      三韩听上去很强大,实则就是个部落联盟,根本抵挡不住汉军脚步。

      高句丽的气候不适合农耕,但三韩却极为适合。

      刘闯需要大量的奴隶为他进行耕种,那么三韩便无疑是他目前而言,最好的选择……

      三韩有这方面的基础,而且人口众多。

      只要操作得当,刘闯相信,这三韩就可以成为他的一处粮仓,来保证他日后对中原的战争。

      不过,这样连番的征伐,对汉军而言,也极为辛苦。

      自兵进幽州以来,刘闯时常受到兵力不足的困扰。若不是不断收拢袁军俘虏,刘闯甚至抽调不出来镇守易县的兵马。思及于此,刘闯也在考虑,是不是可以暂时停止扩张的脚步……

      当然了,他目前还不能停下来!

      “孔明,如今何在?”

      “回禀皇叔,前日孔明命子义将军率部兵进居庸,他与仲康将军则率部西进,向马城进发。”

      回答刘闯问题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年。

      生的一张娃娃脸,笑得时候便会露出一个梨涡,长得极为俊美。

      这少年,便是卢毓。

      刘闯攻破昌平之后,便立刻命人把卢毓找来。

      待他夺取了涿县,卢毓便带着嫂嫂和侄儿来到涿县,并成为刘闯的幕僚。

      刘闯现在,身边极度缺人。

      虽然他不断在招揽人才,可是又很快的委以重任。

      徐庶如此,卑湛如此……卢毓的年纪不大,但家学渊源,极有才华。即便是从来不问政事的郑玄。也专门派人找到刘闯,要刘闯多加关照卢毓。既然如此,刘闯索性任命卢毓为将军掾属,负责为他处理公务。

      听卢毓回答完毕,刘闯点点头,颇为赞赏的看了卢毓一眼。

      有这么一个秘书的存在,刘闯的确是轻松许多。

      卢毓心细,而且有过目不忘之能,跟在刘闯身边。为刘闯免去了许多麻烦。

      “如此说来,上谷之战便要结束了吗?”

      上谷郡伴随着难楼被杀,已无太多可以调动起来的兵马。

      此次诸葛亮手中虽然只有六千人,却足以将整个上谷郡扫平……最重要的是,夺取上谷郡之后。刘闯便可以直接和云中郡的荀谌连为一体。那云中郡地处边荒,十一座县城,人口却不过五千余户,不足三万人,极为荒凉。可它毕竟是大汉北方要地,更是联络塞外的枢纽。

      这种情况之下,荀谌自然不可能留在云中。

      但是作为刘闯在西面的屏障。云中郡却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人镇守。

      对于云中郡太守的人选,刘闯目前还在考虑。不仅仅是云中,包括上谷郡也要尽快安顿下来。

      “子家,你说若何人镇守云中为上?”

      卢毓想了想。笑呵呵道:“若说合适人选,毓斗胆举荐一人,定能保云中无忧。”

      “谁?”

      “便是校尉田豫田国让。”

      让田豫镇守云中?

      刘闯浓眉一蹙,露出沉吟之色。

      说起来。田豫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历史上屯驻上谷广宁,拜护乌恒校尉之职。的确是尽职尽责,守护得北疆无忧。田豫此人,精于谋略,更有手段。而且他不似公孙瓒那样只知道强硬,更懂得怀柔和安抚。细想起来,从目前来说田豫的确最为合适。只是他现在协助赵云坐镇五阮关,若把他调去云中郡……

      似乎看出了刘闯心中犹豫,卢毓轻声道:“主公可是担心子龙将军?”

      刘闯一怔,旋即点头。

      其实,刘闯对赵云的喜爱,在汉军军中并不是秘密。

      不过大多数人会认为,刘闯之所以喜爱赵云,是因为赵云是他的大舅子,爱屋及乌所致……

      对此,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卢毓轻声道:“主公爱护子龙将军,毓可以理解。

      然则主公若想让子龙将军成为真正的臂助,还需让他多一些磨练。他和国让在一起,有国让拾遗补缺,的确能收获颇多。然则如此一来,子龙将军便只能成为一员战将,难成大器。

      他日主公就算让子龙将军独当一面时,未必能让人信服。

      既然如此,何不放开手脚……五阮关虽说重要,却不足以对幽州产生威胁。国让将军离开,正可以让子龙将军放开手脚。成也好,败也好,对他也算是一场历练,否则又如何独当一面呢?”

      刘闯闻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在不知不觉中,他好像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对赵云太过关心。

      不经失败,焉得成长!

      就算是刘闯自己,也是经历过无数次危险,才有今日的成就。想想也是,让田豫辅佐赵云,固然可以让赵云安安稳稳的做事。但也正是这样,子龙便难以真正独领一军,成为大将。

      想到这里,刘闯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叹。

      “若非子家,我险些耽搁了子龙。”

      “所以我认为,主公既然喜爱子龙将军,何不让他独自镇守五阮关?

      再说了,有卑湛先生坐镇范阳,子龙将军就算有什么错误,也可以及时弥补,总好过将来临阵犯错。”

      诸葛亮曾因为喜爱马谡,所以委以重任。

      但他却从未考虑过,马谡一直担当参谋的角色,从未独自领军。到后来,诸葛亮不得不挥泪斩马谡,也算是他生平一个无法抹灭的污点。刘闯仔细想想,觉得自己险些犯了当年诸葛亮犯下的错误。

      “如此,便命国让为云中太守之职。”

      刘闯说罢,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笑容,“只是子家以为,谁可出镇上谷?”

      上谷郡是幽州北面重地,治下八县。人口约有五万。

      上谷郡的情况和云中极为相似,而且也是人口稀少,局势复杂。上谷多乌丸和归化鲜卑,胡风极重。

      所以,上谷太守的人选,不但要能力出众,还要有机变之能。

      卢毓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若说合适人选,毓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这上谷太守的人选极为重要。不禁要精通政务,还要懂得兵法,还要能够与国让配合一处。

      所以,这人选看似简单,实则却难以选择。毓不知何人可以担当。”

      刘闯颇为赞赏的看了卢毓一眼,心中忍不住称赞:不愧是开创五姓七大家之一,范阳卢氏的始祖!

      卢毓真的推荐不得吗?

      恐怕未必!

      只不过他已经推荐了一人,若再推荐,就有些不知轻重。

      毕竟,卢毓归附刘闯没多长时间,虽然刘闯待他颇重。却不代表他可以对一些事情指手画脚。

      偶尔举荐一人还成,若是多了,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刘闯不禁称赞卢毓果然聪慧。

      他思忖片刻。突然开口道:“子家,你以为公助如何?”

      公助,便是郭援,算起来和刘闯是表兄弟。

      他是钟繇的外甥。母亲虽然和刘闯没有血缘关系,但姨母却是刘闯的大娘。刘陶当年的正妻。

      随刘闯从许都一路来到辽东之后,郭援并没有马上得到重用,而是在刘闯身边担当幕僚……后刘闯夺取辽东,郭援便随同步骘前往乐浪。算算时间,转眼也有近一年的光景。这一年来,步骘时常在书信中通报郭援的情况,言郭援精通兵事,有机变之能,足以独当一面。

      历史上,郭援为高干部曲,曾独领一军,几乎横扫河东。

      刘闯搔搔头,心中便有了定论。

      是时候让郭援出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

      按照刘闯的想法,他本打算亲自前往上谷督战,同时迎接荀谌到来。

      可是,就在他刚发出任命,拜田豫为云中太守之职以后,却突然得到消息,孙权派使者前来。

      这碧眼儿,和孙策的确不太一样。

      这甫一接掌江东,便立刻缓和与各方的关系,的确是有些出乎刘闯的预料之外。

      不过当他看了从临渝送来的江东使团名单之后,却不禁为名单上的两个名字大吃一惊……

      诸葛瑾?

      陆逊?

      刘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孙权居然把这两个人派来。

      只是不清楚,孙权派这两人前来,究竟有什么目的。陆逊,那可是三国后期的东吴名将,可以说是一手撑起江东水军。其人能力如何?不言而喻。相信只要是后世人便知道此人名号。

      火烧连营,令刘备身死白帝城。

      组建江东水师,更把江东水师纳入陆氏门下,几乎变成了陆家的私兵。

      此后陆氏更成为江东顶级门阀,陆家能人辈出,一直延续到东晋……这样一个人物,的确让刘闯感到好奇。不过陆逊就算再厉害,而今也不过十七岁,根本不足以对刘闯产生威胁。

      刘闯甚至打算把陆逊扣留下来,相信那孙权也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和他翻脸。

      真正让刘闯蹙眉的,还是诸葛瑾。

      出使辽东?

      缓和关系?

      刘闯才不相信,这个在演义中略显窝囊,实则在历史上能力出众的大舅子,在这个时候来辽东,只是为了缓和关系。

      不过,既然来了,那不妨好好领教一番……

      +++++++++++++++++++++++++++++++++++++++++++++++

      建安五年十月,隆冬到来。

      官渡战事渐趋平缓,自七月以来已持续三个多月的战事,不但让曹操不堪重负,即便是袁绍,也苦不堪言。

      双方围绕着官渡战场,各出奇谋。

      截粮、伏击,强攻,诱敌……在以官渡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战场上,双方可谓是用尽心机。

      仗打到了这个地步,曹操也好,袁绍也罢,都有些累了。

      两个人身后都还有前怪,曹操背后,有刘备在汝南坐大;而袁绍后方,刘闯也逐渐成了气候。

      这种情况下,曹操和袁绍都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所以双方在继续交战的同时,也在寻找一击制胜的战机。

      “主公何必急于出兵,如今状况,曹操已是强弩之末,难以支撑太久。

      如今主公当继续与曹操僵持,徐徐推进。主公可以耗得起,曹操却耗不起……谁坚持到最后,便能夺取胜利。”

      眼见袁绍有些急躁,许攸忍不住出面劝说。

      许攸,表字子远,南阳人氏,年轻时与袁绍和曹操友善。不过此人颇不安分,中平元年是曾与冀州刺史王芬密谋废黜灵帝,改立合肥侯。但最终,这场政变以失败告终,许攸从此隐姓埋名。

      建安元年,他力主袁绍迎接汉帝东归,然则袁绍不听,从此两人产生间隙。

      官渡开战以来,许攸一再劝说袁绍缓攻曹操,可是袁绍自以为强盛,不听劝谏,也让许攸深感失望。

      如今袁绍有意兵行险招,与曹操决战。

      可许攸却认为这个时候不必和曹操决战,只要保证粮道不绝,便可以把曹操耗尽……

      他当然知道,刘闯在幽州不断壮大。

      但许攸并不在意,就算刘闯占居了幽州又能怎样?

      只要袁绍能够在官渡大败曹操,则幽州的局势必然会再次发生变化。这时候急于和曹操决战,只可能遂了曹操的心思。大军一动,必然会露出破绽。曹操想要速战速决,可袁绍却不必着急。

      就在许攸侃侃而谈的时候,从大帐外急匆匆走进一人。

      那人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袁绍,并且看了许攸一眼,在袁绍耳边窃窃私语。

      不知为何,许攸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预感,他向袁绍看去,就见袁绍脸色铁青,面沉似水!

      ps:从今天恢复正常更新,给自己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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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3章 许攸夜奔(1/2)


      审配在邺城,抓了许攸的家人。

      根据查证,许攸的家人接受贿赂,有贪赃枉法之嫌疑。在大多数人眼中,许攸的家人敢这么做,肯定是得了许攸的指使。袁绍本就对许攸不满,在收到审配书信之后,更是恼怒异常。

      “子远,你还是回去好好管管你的家人再说。”

      袁绍厉声斥责许攸,令许攸羞愧难当。

      他也没想到,自家人在这个时候还内斗不止。那审配好端端突然捉拿他的家人,无疑是存了打压他的心思。许攸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羞辱,心中恼怒万分。

      离开大帐之后,许攸越想越不痛快……

      他突然觉得,袁绍并非他想像中的明主!亦或者说,如今的袁绍,已非当年奔走之友,早已经变了模样。

      没错,袁绍而今势大,帐下人才济济。

      可又能如何?

      他手下人才虽多,却不能人尽其才,而且派系林立,相互倾轧。若是在平常,审配拿下许攸的家人,许攸也未必会放在心上,甚至会予以配合。可这大敌当前,他在前方为袁绍出谋划策,后方却有人盘算着该如何算计他。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更让人看不到希望。

      许攸越想,越觉得恼怒。

      他独坐在军帐中,脸色阴晴不定,许久后突然下定决心。

      也罢,既然袁绍如此对我,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他任由手下这般内讧,又如何能胜得过曹操?

      曹操目前的确是处于弱势,但他的手下却是抱成一团,齐心协力。

      许攸在三思之后。一咬牙便走出大帐。

      此时,天色已晚。

      袁军大营中,寂静无声。

      许攸步出辕门,并未受到太多阻拦。

      他趁着夜色,悄然离开袁军大营之后,便直奔曹军大营。

      而这时候,曹操正为粮草不继而头疼万分。得知许攸前来,他先是一怔,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竟赤足疲乏从大帐中跑出来。

      “子远,你终于来看我了!”

      曹操和许攸早年间关系极好。

      只是随着许攸后来跟随袁绍,两人之间也就少了来往。

      乍一见曹操这副模样,许攸忍不住笑了。

      不待他开口,曹操已来到他跟前。一把拉起许攸的手,便往中军大帐走去。

      在大帐里落座之后,曹操也没有去询问许攸为何而来,只是和他聊起了当年在洛阳时的种种旧事。

      许攸心里发笑,突然道:“孟德,如今你与本初战事如此紧张,可有胜算?”

      曹操一怔。看着许攸半晌没有回答。

      他心里也在盘算,许攸因何突然深夜前来拜访?

      见曹操不说话,许攸则发出一声轻叹。他向曹操说起了自己的遭遇,而后话锋一转道:“今我来投奔孟德。却不知孟德能否接纳?”

      曹操大喜,连忙道:“我盼子远,如久旱盼甘霖。”

      “今孟德与本初相持于官渡已数月之久,若再打下去。恐孟德难以为继。

      虽说孟德与刘皇叔联合,令他肆虐幽州。但刘皇叔毕竟似无根飘萍。哪怕他占居了幽州,也难以牵制本初太多力量。孟德若想取胜,需速战速决。我有一计,可使孟德大败那袁绍。”

      曹操连忙坐直了身子,一脸恭敬之色道:“愿闻其详。”

      许攸闭上眼睛,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良久,他开口道:“鏖战数月,本初同样疲乏。

      孟德数次截击粮道,也让他感到为难。不久前,他命人从冀州押送一批粮草,囤积于故市与乌巢。这批粮草,可保证本初至年关不会有粮草之忧,到时候他便无后顾之忧,全力进击。

      到那时候,孟德必然会压力巨大。

      我有一计,那故市和乌巢粮仓乃袁绍十万大军之粮草,孟德可轻骑夜袭,截取乌巢粮仓……若能夺取乌巢,则袁绍必有粮草危机。即便他再想从冀州征调,短期之内也无法凑足十万人之粮草。如此一来,袁军必然军心大乱!孟德只需命人死守营垒,便可保证大获全胜。”

      曹操心里咯噔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光毫。

      “那子远可知,是何人镇守乌巢?”

      “守乌巢者,为袁绍大将吕威璜……说来,我与吕威璜素有交情,若孟德信我,我便为你说降其人。”

      曹操顿时精神大振,连连点头。

      他能看得出来,许攸是真心来投……在思忖片刻后,他便做出决定,命乐进于禁荀攸三人坐镇曹营,曹操亲自率兵,以夏侯惇为先锋,领五千轻骑,与许攸连夜奔袭乌巢……

      ++++++++++++++++++++++++++++++++++++++++++++++++

      涿县,府衙。

      刘闯端坐在衙堂之上,正仔仔细细打量坐在一旁的诸葛瑾。

      这诸葛瑾的身材,不似诸葛亮那般高大和健硕。略显单薄的身体,透着几分文弱的书卷之气。

      眼眉间,倒是可以看出几分和诸葛亮相似之处。

      但若再仔细看,又发现他和诸葛亮的相貌,颇有些不同。

      怎么说呢?

      诸葛瑾没有诸葛亮那种英武的气概,言语中带着几分拘谨。

      倒是坐在诸葛瑾下手的陆逊,神情自若。虽年纪不大,可是在举手投足间却流露着强大的自信。

      “子瑜此来,所为何事?”

      在刘闯观察诸葛瑾的时候,诸葛瑾也在暗自打量刘闯。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刘闯,心中也极为好奇。说起来,他和刘闯是亲戚,而且是刘闯的大舅子。但不知为何,在刘闯面前,他竟感到万分紧张。特别是当刘闯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诸葛瑾竟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油然而生。

      “皇叔,瑾此来幽州,乃奉我家二公子差遣。

      二公子时常与我提起皇叔的名字,言当年颇受皇叔恩义,收益良多。江东孙氏,素来忠于汉室,与皇叔更有多年交情。只可惜后来大公子受奸人挑唆,以至于两家的关系受到损害。二公子每每提及此事。都颇为愤慨,甚至以为憾事……今大公子为宵小所害,二公子以弱冠年纪,执掌江东六郡八十一县,深感责任巨大。故而命我前来。希望能得皇叔之谅解。”

      诸葛瑾的姿态极低,同时也表明了孙权的态度。

      刘闯先是一怔,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脸上旋即露出一抹笑意。

      “数年前,我初见伯符时,便曾提醒他,轻而无备。早晚死于匹夫之手……不成想,竟一语成谶。仲谋宽宏,有雅量,我对他也极为称赞。只是如今我远在辽东。又如何帮得仲谋?”

      诸葛瑾脸色一变,露出几分苦色。

      他听得出来,刘闯其实对孙氏,颇有不满之处。

      也难怪。当年在广陵时,若非孙策临阵倒戈。刘闯又怎会冒那么大的风险,跑去许都做阶下之囚?

      虽然从当时的情况而言,有没有孙策的倒戈,刘闯都要往许都一行。

      可这心里面,终究是有些不太舒服……

      而今,交州士燮对豫章虎视眈眈,刘闯的叔父刘勇,更数次兵发台领山,屯驻豫章水,对江东造成极大的威胁。如果不是交州人口稀少,兵力不足。加之从交州出兵,道路难行,以至于粮草难以为继,说不得刘勇早就跨过豫章水,打到庐陵城下,直接威胁到豫章郡的安危。

      这种情况,对于初掌江东的孙权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麻烦。

      孙权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可是如果豫章不能稳定下来,很可能会造成其他各郡的局势混乱。

      打交州?

      刘勇如今拜龙川校尉,假南海郡太守之职,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士燮对刘勇也极为重视,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凭士燮和刘闯家的关系,再加上刘闯不断壮大,而今更雄霸幽州,隐隐成一方诸侯之势,士燮更不会在这时候和刘闯翻脸……

      据说,自年初以来,士燮就加大了和辽东的贸易往来。

      大批被刘闯俘虏的乌丸人,被源源不断送往交州,而士燮也不断将交州的物资,送来辽东。

      两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更兼世交,已形成牢固的同盟。

      孙权当然清楚,想要交州停止攻击,就必须要有刘闯出面说和,若不然便是士燮也无法阻挡刘勇。

      诸葛瑾犹豫一下,继续道:“皇叔虽身在辽东,然则威名早已传到交趾。

      若皇叔肯说和,相信士燮太守定会给皇叔几分薄面……我江东上下,也定会因此对皇叔感恩戴德。”

      刘闯沉默了!

      他闭上眼睛,假作沉思。

      片刻后道:“此事,我倒是可以出面。

      不过此乃大事,我还需与人商议……今孔明远在上谷,我已命他即刻赶回。不如这样,待孔明回来之后,我与他商议之后,再做决断。子瑜自海上来,长途跋涉,想必也很辛苦。不如在这里暂逗留两日,看一看这塞北风光……呵呵,江南虽美,可是这塞北风光,却别有滋味。”

      话说到这个地步,诸葛瑾也知道不能逼迫太紧。

      刘闯既然表示可以商量,说明他对江东,还存有几分好感。

      当下,他和陆逊起身告辞。

      刘闯把两人送出衙堂,看着他二人的背影,眼中却闪过一抹毫光。

      陆逊表现的很低调,但是刘闯能看得出来,陆逊似乎是有话要说……看起来,江东的局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刘闯负手站在门廊上,半晌后嘴角一翘,脸上旋即透出一丝古怪笑容。

      是夜,涿县夜禁。

      刘闯在府衙后院中,迎来了一位客人。

      “伯言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幽州的夜晚,气温低寒。

      水榭中,火塘子里炭火熊熊。刘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深夜独自前来的陆逊,笑盈盈问道。

      东汉末年,人们大多喜好跪坐。

      虽然有榻椅之类的家具,但总觉得有些不太方便。

      刘闯索性命人打造了八仙桌和太师椅,专门用来接待客人。

      陆逊坐在太师椅上,也颇感几分好奇。不得不说,坐在这太师椅上,的确是比那榻椅舒服。

      “皇叔。明人不做暗事,想来陆逊之来意,皇叔也猜到了一些。

      我此来拜访,只为一件事情。逊离开江东时,得江东父老差遣。有一句话想要请教皇叔……”

      与诸葛瑾相比,陆逊似乎更显几分洒脱气度。

      他在刘闯面前,并不似诸葛瑾那样拘谨,举止也极为从容。

      毕竟是世家大族所出,陆逊的气度和涵养,的确非诸葛瑾可以相比。诸葛氏虽然也是琅琊名门,可毕竟没落多年。而陆逊则不同。陆氏在江东雄立百年之久,陆逊更早早担负起陆氏家族的重任,所以他年纪虽然不大,可是这气度。的确是高过诸葛瑾,让刘闯暗自称赞。

      “却不知江东父老,有何疑问?”

      陆逊道:“今袁曹相争,皇叔以为。谁可获胜?”

      “袁曹相争,渔翁得利。”

      陆逊眼睛一亮。“敢问,谁为渔翁?”

      刘闯笑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敢问皇叔,江东可为渔翁否?”

      刘闯目光一凝,看着陆逊,半晌后微微一笑,“江东可偏安一隅,却难逐鹿江山。

      若孙伯符在世,也许还有几分机会,今伯符被害,仲谋虽则才干卓绝,却难以和天下英豪争雄。

      江东自有汉以来,一直自立于东南。

      然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不得与中原融为一体,便始终难成气候。伯言来意,我已知晓。不过这江东事,终究要有你江东人做主,何去何从,只能你们自己决定。”

      陆逊沉默了,陷入沉思之中。

      他此来辽东,受江东几大豪门家主所托,也想查探一下刘闯对江东士族的态度。

      孙权虽然一直在安抚江东士族,可惜此前孙策和江东士族之间的恩怨颇深,也让许多人犹豫不决。

      是接受孙权的统治,亦或者是另寻他人?

      江东豪强,颇为纠结。

      而刘闯的回答,倒是让陆逊颇为称赞。

      江东,是汉室之江东!不过你江东的事情,还是要你江东人做主,我绝不会轻易插手其中。

      这其实也是在某种程度上,默许了江东士族的利益。

      对于江东豪强而言,他们所需要的,也正是这样一种利益……

      “皇叔之意,逊已知晓。”

      陆逊起身向刘闯一揖,而后又道:“此外,我来辽东还有一桩私事,想要请求皇叔帮忙。”

      “请讲!”

      陆逊脸上,露出一抹赧然之色。

      “逊出发之前,受家翁所托,请皇叔代为讨要一人。”

      家翁,也就是岳父。

      陆逊成亲了吗?

      刘闯一怔,旋即便反应过来。

      依稀记得史书上记载,陆逊的老婆是孙策的女儿。所以刘闯一直没有太过在意,一直以为陆逊如今尚未娶妻。可现在看来,陆逊娶孙策的女儿,应该属于二婚吧。否则的话,孙策的女儿如今估计只有五六岁,就算东汉时代的人成亲再早,陆逊也不可能这时候迎娶孙策之女。

      况且,陆逊和孙策之间,恩怨颇深。

      这个时期,双方的关系还未能缓和,陆逊又怎可能迎娶孙策之女?

      想明白了这其中奥妙,刘闯忍不住有些好奇,“却不知伯言丈人,又是哪位?”

      “家翁乃吴郡顾雍,却不知皇叔可曾听过?”

      顾雍?

      刘闯点点头,“吴郡顾元叹,我焉能不知?”

      在历史上,顾雍的名声远不似鲁肃诸葛瑾那样响亮。可事实上,顾雍此人,以弱冠年纪便为合肥长,历任数县,颇有政绩。后孙权执政,便任命顾雍为会稽郡丞,行会稽郡太守之事。后不断升迁,更成为东吴第二任丞相,执掌相位十九年,也是东吴崛起的一位重臣……

      不过顾雍目前,尚未得到孙权重用。

      刘闯之所以知道顾雍,还是从步骘口中听到。

      吴郡顾氏,乃名门望族,是江东几大豪强之一,论名望恐怕丝毫不逊色于陆氏。

      没想到这两家竟然成了亲家,倒是让刘闯颇有些吃惊。

      “敢问顾先生有何指教?”

      陆逊露出赧然之色,轻声道:“皇叔既然知家翁之名,便少费了口舌。

      不过,皇叔恐怕不知,家翁曾师从蔡邕门下。此事说来,与伯喈公还有些关系……”

      刘闯听罢,越发感到疑惑。

      蔡邕蔡伯喈?

      他倒是知道这个人,蔡文姬的老爹嘛……没想到顾雍竟然曾师从蔡邕门下,倒是让刘闯颇为吃惊。只是,蔡邕那老先生过世快十年了吧!自董卓被杀,蔡邕被王允所害……这陆逊突然间提起蔡邕,而且顾雍所求之事,还与蔡邕有关?刘闯有些糊涂,想不明白其中关键。

      “还请伯言明言。”

      陆逊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瞒皇叔,伯喈公膝下有一女,名琰,字昭姬,自幼聪慧。

      只可惜红颜薄命,蔡大家虽然才华出众,可是命运多桀。早年间她嫁于河东卫氏子卫仲道,不成想卫仲道病故,蔡大家便一直跟随伯喈公身边。董卓死后,匈奴寇边,进犯长安,更掳走了蔡大家。

      家翁早年受伯喈公教诲之恩,故而此次陆逊前来辽东,家翁便命我恳请皇叔,代为迎还蔡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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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伯言可愿助我?

      昭姬,便是蔡文姬。

      司马昭篡魏之后,为避讳他的名字,人们不得已将蔡琰的表字改为文姬。

      刘闯是真没有想到,顾雍居然会挂念着蔡琰。

      这在史书中可是没有任何文字记载。蔡文姬是在兴平年间被掳走,在胡十二年,嫁给左贤王为妻,生下一子一女。曹操在赤壁战败之后,才命人前往南匈奴迎还蔡文姬,令其归汉。

      正如陆逊所言,蔡文姬一生的确是坎坷多桀。

      少有才名,却嫁给了一个短命鬼卫仲道。后不满被卫氏族人欺辱,一怒之下回到蔡邕身边。

      之后蔡邕被杀,关中大乱。

      蔡文姬被流民裹挟,逃离长安之后,又被匈奴人掳走,流落塞外。

      在胡十二年,蔡文姬创作出《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更流传后世……

      陆逊颇为殷切的看着刘闯,让刘闯也难以拒绝。不得不说,蔡文姬的才名,令刘闯颇为称赞。

      “伯言可知,蔡大家今在何处?”

      陆逊忙道:“家翁曾派人打探,后得知蔡大家流落朔方,好像为南匈奴左贤王霸占。”

      “那顾先生何不派人前去讨还?”

      “这个……”

      陆逊赧然回答道:“非是家翁不肯派人,那左贤王刘豹乃匈奴首领,即便是匈奴大单于呼厨泉对他,也颇为忌惮。家翁虽在江东小有名望,然则想要让匈奴左贤王放人,却不太可能。”

      想想,似乎确有道理。

      那刘豹是何等人物?

      五胡乱华第一胡刘渊之父,前任匈奴大单于于夫罗之子。

      兴平二年,于夫罗死后。按照匈奴人的习俗,兄死弟及,由呼厨泉接掌大单于的位子。但刘豹作为于夫罗之子,素以悍勇而著称,手下更聚集一干部族,即便是呼厨泉也对他忌惮三分,甫一接掌大单于的位子,便任命刘豹为左贤王。顾雍虽然号称是江东豪强,但是对于刘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历史上,即便是曹操向刘豹讨还蔡文姬,也是靠呼厨泉帮忙。

      看着陆逊那尴尬之色,刘闯心中忽然有些了悟,似乎明白了什么。

      依稀记得。蔡文姬被掳走时,是二十三岁。也就是说,她如今也不过三十……而顾雍的年纪似乎也就是比蔡文姬大几岁而已。他少年时拜蔡邕为师,难不成对蔡文姬还有些想法吗?

      若非如此,他怎会让陆逊求到自己头上!

      刘闯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伯言,此事我可以帮忙。

      不过如今。我方定幽州,尚无力对南匈奴施压。若蔡大家真的被南匈奴人所掳走,我可以向你保证,三年之内。定会助元叹先生讨还蔡大家。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尽快稳定北疆局势。”

      陆逊闻听,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还真担心刘闯一口拒绝,让他颜面无光。

      “以皇叔之能。荡平北疆,易如反掌……”

      刘闯不等陆逊说完。便哈哈大笑,打断了陆逊的话,“伯言你休要给我戴这种高帽子,自家事自家清楚,我今能割据幽州,实乃运气。若非袁绍和曹操相争,牵制了他大半力量,使他无暇北顾,恐怕我现在也只能所在辽东那弹丸之地,便是动弹一下,也要小心翼翼才成。”

      刘皇叔,倒不是那等狂妄张狂之人!

      陆逊听刘闯说完,心中对刘闯便有了一个认识。

      在江东,他听过各种对刘闯的评价。有的人说刘闯卑鄙无耻,虽为皇亲国戚,也难掩其背主家奴的出身;有的认为刘闯残忍好杀,狂妄自大,根本没有资格承担起大汉皇叔的荣耀。

      总之,各种各样的评论充斥于坊间。

      陆逊倒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对那些坊间流言,大都是一笑而过。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和刘闯见面,再加上他沿途所见所闻,使得他对刘闯颇有几分好感。

      “如此说来,皇叔也怕那袁本初吗?”

      哪知道刘闯晒然一笑,“袁绍之流,我有何惧之?

      若我怕他,就不会夺取幽州。休看他坐拥四州之地,实则根基并不稳固。其帐下更派系林立,相互倾轧不止,又能成什么气候?若不是他有那四世三公的家世,只堪堪做一郡太守。”

      刘闯说完,突然叹息一声。

      “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嘲讽袁绍?

      他好歹手握大将军印,可号令天下兵马。我虽得了幽州,可是幽州苦寒,人口稀缺……这次袁绍就算是败给曹操,也只能说是元气大伤。可其筋骨犹在,接下来必要有一场苦战。”

      陆逊眼睛一眯,轻声道:“莫非皇叔担心,无法胜得了袁绍?”

      刘闯道:“虽胜不得袁绍,但袁绍想要胜我,也非易事。

      你道那曹操若官渡取胜,会坐视袁绍恢复元气吗?只不过在一段时间里,幽州势必要承受袁氏的反扑。待曹操稳住阵脚,再次向袁绍开战的时候,我这边的压力也就会随之减轻。

      可惜,我身边可用之人实在太少,若我有伯言这等贤能相助,又何惧袁绍?”

      果然!

      陆逊从刘闯的态度里,便隐隐猜出了他的心思。

      他这是想要招揽我?

      十七岁的陆逊,正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历史上,他在建安八年出世,加入孙权幕府。此后辗转二十载,方真正得以重用。当然了,这与陆逊的年纪也有关系。不过以孙氏和江东士族之间的关系,若不得彻底解决双方的矛盾,估计孙权也不敢去过分的重用那些士族子弟。

      哪怕陆逊去了孙策之女,同样要受到猜忌……

      这次陆逊之所以能够作为副使随同使团出使辽东,只不过是孙权和江东士族修复关系的一个信号。

      但真想要获得重用,并非一桩易事。

      如果陆逊留在江东也就罢了,可是他这次来到辽东,却发现刘闯帐下。不泛少年郎。且不说刘闯的年纪本身就不是很大,他麾下的诸葛亮、司马懿,以及刚刚收到重用的诸葛均等人,也不过比他大一点而已。这也使得陆逊心中,感到有些不甘,甚至还有一些委屈的想法。

      刘闯,不过二十二三,便为一方诸侯,横扫幽州。

      诸葛亮的年纪。也就比陆逊大两岁而已,却已经可以为刘闯出谋划策,成为刘闯心腹谋臣。

      细想之下,陆逊就越发觉得不太舒服。

      如今刘闯向他发出招揽的信号,说他不心动。那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自己根基在江东,他还担负着陆氏一族的未来。若冒然投奔刘闯,陆家又当何去何从?

      “我也知道,此事难以立刻做出决断。“

      见陆逊低头不语,刘闯便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伯言能随我渡过目下最为艰难的时光……不瞒伯言。我即将在广阳开设征北将军府,需要各方贤良相助。伯言有大才,可留在江东,又能有什么作为?

      我不否认。孙仲谋的确是有些本领。

      可是江东士族与孙氏之间的矛盾,绝非短期内可以解决。在矛盾未能解决之时,你留在江东也难有作为。伯言正在风华正茂的好年纪,难道甘心留在江东蹉跎岁月。最终悔恨终生吗?

      我请伯言留下来,想来孙权也不会拒绝。

      加之将来还要迎还蔡大家。总归要有个人代表元叹先生方可……若我抵挡不住袁绍时,伯言可自行离去;若他日伯言思乡心切,想要返回江东,我也不会阻拦。大丈夫当留有用之身,建不世功业。今北疆正值用人之际,伯言既然有本事,何不留下来与我共创一番事业呢?”

      陆逊听罢,怦然心动。

      不过他毕竟不是那等闲少年,被刘闯忽悠几句便会舍命相随。

      他必须要考虑周详,如果他留在幽州,会给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还有孙权的想法,他也必须要想清楚才成。不过,刘闯倒是给他想了一个借口。顾雍想要迎还蔡文姬,他留下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总不成你托付了事情给刘闯之后,便不理不问,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皇叔美意,逊心领之。

      只是此事有些突然,逊还需考虑之后,才能决定,还请皇叔恕罪!”

      刘闯微微一笑,“此事关系重大,伯言自当谨慎考虑,方可决断,何罪之有?

      左右你还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不如好生考虑,在与我回答。便是最终伯言你要回转江东,我也不会怪罪于你。有道是人各有志,这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到时候我把你强行留下,也无甚大用。”

      “如此,逊先告辞。”

      陆逊离开之后,刘闯脸上的笑意,旋即隐去。

      江东看起来,的确是有些混乱……可惜自己身在幽州,即便有心插手江东事务也没有机会。

      用不得多久,孙权就会把江东安抚下来。

      等到赤壁之战发生之后,孙氏在江东的地位,也会随之稳固。

      到那时候,江东士族必然会和孙氏连为一体,再想谋取江东六郡,便不似如今这般容易了……

      不得不说,孙权的运气的确不错。

      身在江东,有长江天堑不说,荆州刘表正垂垂老矣,进取之心越发淡薄,已难以对江东造成威胁;而曹操呢,也因为和袁绍撕破面皮。官渡之战之后,曹操虽大获全胜,可是因为袁绍的存在,使得他无暇趁机谋取江东,也使得江东在孙权的治理下,轻易渡过了危险期。

      想到这里,刘闯便有些头疼。

      若孙权果真坐稳了江东,再想把他掀翻,可就要费些心思了!

      “逸风!”

      “末将在。”

      李逸风一直在大门外守护,听闻刘闯叫他的名字,便连忙闪身走进来,躬身向刘闯行礼。

      “立刻派人前往昌平,请仲达前来见我。”

      “喏!”

      “慢着……”刘闯又想了想,接着道:“再派人去临渝。告诉子方,要他星夜启程来见。”

      李逸风领命而去,刘闯则踱步走出水榭。

      我现在虽然谋取不得江东,可我总不能让你碧眼儿那么轻而易举的在江东站稳脚跟。

      脸上突然一凉,刘闯忍不住抬起头看。

      却见夜幕中乌云密布,雪花飘然降落……建安五年的初雪,终于到来,却不知又在预示什么?

      ++++++++++++++++++++++++++++++++++++++++++++++++

      中山,阎乡。

      袁熙自逃离幽州之后。便来到中山,坐镇望都县。

      幽州失守,令袁熙惶恐不安。有道是自家事自家明,他本就不受袁绍所重,如今又丢了幽州。待袁绍返回之后,势必会追究其罪责。到那时候,他即便是可以把罪名推脱给张郃高览的身上,也会受到责罚。不管怎么说,这幽州是在他手上丢失,袁熙又怎可能逃脱关系?

      所以,在抵达中山国之后。袁熙立刻下令征召兵马,意图夺回幽州。

      幽州能否夺回不重要,可这个姿态却必须要摆出来……否则就这样窝窝囊囊的离开,日后休想再有出头之日。

      只是。中山为冀州所治。

      袁熙想要征召兵马,并非一桩易事。

      好在沮授坐镇河间高阳,招兵买马,在短短时间里便征召三万余人。向易县发起了猛攻。

      身为袁氏二公子,袁熙当然不能落于人后。

      他假以沮授之名在望都征兵。不过这一应军械辎重,却要他自行解决。

      不仅仅是这样,袁熙还派人前往牛饮山,招降牛饮山盗匪孙轻。牛饮山贼,属黑山贼的一部,其小帅名叫孙轻,本是黄巾出身。与当初被刘闯斩杀的王当不同,孙轻行事低调,但实力却远胜王当。孙轻本人也熟读兵法,弓马纯熟,一手神射能百步穿杨,故而有‘小养由基’之名。

      牛饮山毗邻白陉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这孙轻占居了白陉谷之后,聚众约万余人,号称中山之狼,也是这中山国内最大的一支盗匪。

      袁熙想要招抚孙轻,并非一桩易事。

      那孙轻虽然低调,却是个极为贪婪的人……无奈之下,袁熙愿拿出三千万钱招降孙轻,孙轻这才答应归降。可这三千万钱从何处来?至少袁熙身上没有这些钱两,便只能去找人捐献。

      三千万钱,不是小数目!

      即便是当年的麋家,号称东海巨富,也不过一两亿钱而已。

      中山虽多富豪,卢奴苏氏,唐县张氏,都是巨富之家。可让他们一下子拿出三千万钱,也颇为吃力。最重要的是,那苏氏也好,张氏也罢,背后自有人支持,绝非袁熙可以随意拿捏。

      既然苏氏和张氏不会出这笔钱,那袁熙便只有把念头,放在妻家身上。

      此时袁熙还不知道,甄宓已经被人劫走。

      所以他命人前往甄氏讨要钱粮辎重,同时又许以重金,总算是请得孙轻率部下山,前来望都。

      短短十余日,袁熙便集结两万余人。

      有了这些兵马之后,袁熙便耐不住寂寞,迫不及待的率部兵临阎乡,兵锋直指五阮关……

      这五阮关,是长城关口之一,修建于紫荆岭上,也是河北平原进入太行山的要道之一。

      东汉时,五阮关又名蒲阴陉,乃太行八陉只第七陉。在后世,此地又被称之为紫荆关!

      史书记载,建武二十一年,也就是公元45年,伏波将军马援曾率三千骑出五阮关,便是指此地。

      而今,五阮关已经被刘闯夺取,关城守将正是赵云。

      原本刘闯是让赵云为主,田豫为辅,坐镇五阮关。可是在卢毓的一番劝说之下,刘闯决意把田豫调离五阮关,拜云中太守。于是乎,赵云便成为五阮关的守将,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独领一军。

      刘闯的心思,赵云当然明白。

      如果说他此前之所以跟随刘闯,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可是在妹妹赵琰嫁给了刘闯之后,赵云的想法也就发生了变化。刘闯妻室之中,除了甘夫人和杜贞娘之外,背后都有人支持。麋缳就不用说了,和刘闯青梅竹马不说,还有麋竺麋芳两个兄长,颇得刘闯所重,也是刘闯早在青州时的班底,不但资历深,能力也颇为不俗。

      荀旦,乃名门之后,而且和刘闯是同乡。

      诸葛玲,琅琊望族,诸葛亮诸葛均二人,都是刘闯身边极为看重的谋臣;吕蓝,背后有吕布支持,徐州系兵强马壮,张辽高顺曹性陈宫,可谓人才济济;就算是曹宪,那也是曹操之女。别的不说,只看她为刘闯带来征北将军的封号,便让不少人见到她会不自觉低一头。

      赵琰嫁给刘闯,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给妹妹撑腰壮胆。

      如何才能撑腰壮胆,那就是立下战功,得刘闯重视……

      以前,有田豫帮忙,赵云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如今田豫走了,整个五阮关以他为尊,赵云才发现,他要处理的事情,竟如此繁杂。为一军主将,绝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赵云这些日子,也极为用心。赵云清楚,他如今虽得刘闯看重,但是在军中的威望,还远远不够。

      袁熙率部来犯,赵云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败军之将,竟然还敢回来?

      赵云命人查探了袁军的情况之后,便立刻拿定了主意。

      那袁熙匆忙集结兵马而来,必然守卫松弛……既然如此,我何不趁他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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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5章 火烧阎乡(1/2)


      阎乡,易水之源。

      山峦起伏,地势险要。

      隆冬时,大雪忽至。袁熙大军抵达阎乡之后,便立刻立下营寨。

      入夜之后,雪势越来越大。风雪交加,气温低寒。袁军士卒从望都长途跋涉,把营寨建好之后,早已经是疲惫不堪。风雪到来,也使得袁军的jǐng觉xìng将至最低,许多人早早便钻入军帐。

      一队门卒,守在辕门外,显得无jīng打采。

      “咱们怎么如此倒霉,这么大的风雪,却要在这里值夜。

      天这么冷,站在这里快要被冻死了……队率,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避避风,总好过在这里受罪。这么大的风雪,哪里会有人前来?依我看,二公子是被吓破了胆,那孙贼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什么偷袭……天这么冷,约摸着那帮子辽东蛮子这会儿正在城关里生活取暖。”

      听着门卒的牢sāo,那队率也有些意动。

      抬头看看天sè,是啊,这么大的风雪,哪里有会有人前来?

      袁熙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丢了幽州之后,身边也没有太多可用的人才,居然把个牛饮山的贼头当成救命草,可谓是言听计从。袁熙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他从幽州逃出的时候,其幕僚部属几乎全军覆没。在望都临时征召来的兵卒,也大都是乌合之众。

      相比之下,牛饮山的黑山贼,战斗力远胜袁军。

      毕竟这些个黑山贼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油子,不管是战斗力还是经验,都不是一帮新兵蛋子能够相比。而孙轻更是颇有武力,又jīng通兵法。袁熙和孙轻一番交谈之后,立刻对孙轻委以重任。孙轻。也有自己的考虑。黑山贼的名声毕竟不太好听,此前王当被杀,也预示着黑山贼的状况越来越差。虽然张燕尚在,毕竟元气大伤。短期内根本不可能给孙轻太多支援。

      这种情况下,找一个靠山倒是不错的选择。

      袁谭?袁尚?

      孙轻靠不上……这次袁熙重金招抚,也让他看出袁熙目前的状况不佳。只要他此次表现出sè,袁熙必然会对他重视。到时候,他背靠袁熙,也能多一条出路。牛饮山就那么多。可是人口却越来越多。孙轻必须要为那牛饮山上数万百姓考虑,所以最终决定,率部归附袁熙。

      暴风雪肆虐了大半夜,到三更天时,渐渐停息。

      远处。无尽旷野白茫茫一片,透着一丝寂寥之气……孙轻在军帐中睡不着,于是披衣而出,带着一干亲卫在军营中巡视。当他来到辕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这辕门外居然没有值夜之人。

      心中,顿时勃然大怒。

      “今夜,何人在此当值?”

      “回禀孙校尉。应当是蒋校尉部曲。”

      蒋校尉?

      孙轻一怔,心中火气更盛。

      这蒋校尉名叫蒋奇,原本是常山关守将,官拜校尉之职。袁熙在望都征兵。这常山关兵马也受到征召。相比起袁熙在望都征召的兵马,蒋奇的部曲倒是颇为出sè。本来,那蒋奇以为是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兴致勃勃赶来望都。哪知道袁熙又从牛饮山招安了孙轻。使得蒋奇的份量一下子降低许多。而袁熙对孙轻的重视,更远胜蒋奇。这也使得蒋奇嫉妒不已。

      因为这个原因,蒋奇从一开始和孙轻就不太对付。

      这也使得常山关袁军和牛饮山黑山贼矛盾很大,甚至多次发生斗殴冲突……

      今晚,是蒋奇的部曲值夜,孙轻早就说过,要加强jǐng戒,提防辽东军偷袭。可现在看来,蒋奇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命令放在心上。这大战之际,还为那么一点私心在这里罔顾军令……孙轻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他投靠袁熙,本是为自己搏一个前程,为部下找一个出路。

      没想到……

      “来人,给我把今晚值夜的人全部拿下,明rì一早,斩首示众。”

      孙轻一怒之下,便发出命令。

      可是,那些值夜的门卒是蒋奇的部曲,怎可能束手就擒?

      蒋奇本已经睡下,得知孙轻派人捉拿自己的部曲,也是怒不可遏,立刻顶盔贯甲,带人前来。

      两个人平rì里就不甚对付,而今发生了冲突,更不肯想让。

      就在双方在辕门外对峙,乱哄哄吵闹不停的时候,孙轻却突然间脸sè一变,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可听到什么声音?”

      孙轻抬头问道。

      那蒋奇却毫不在意,大声道:“姓孙的,你休要给我转开话题……这风雪天,你怎地不让你的人过来值夜?却把我的人赶来为你守门?你不过一个山贼,得二公子看重便嚣张跋扈,还想要抓我的人?我告诉你,今rì你也不给我把话说明白,某家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闭嘴!”

      孙轻怒声喝道,转身直奔望楼而去。

      蒋奇忍不住哈哈大笑,“总算这家伙识相,若不然今夜定要让他好看!”

      在他身后,常山关的袁军哄然大笑。

      可就在这时,孙轻在望楼上大声喊道:“蒋奇,小心!”

      “小心什么?”蒋奇大笑道:“这么大风雪,外面连个鬼影都不会有,你这贼厮又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忽听蹄声传来。

      一队骑军突然在雪原中出现,朝着辕门疾驰而来。

      为首一员大将,胯下爪黄飞电,在马上弯弓搭箭,唰的一箭shè出。

      灯火照耀下,蒋奇盔甲鲜明,极为醒目。他原本正在张狂大笑,哪知道却成了对方的靶子。

      箭矢飞来,破空发出锐啸之声。

      蒋奇这才反应过来,忙扭头看去,却被一箭shè中咽喉,从马上一头栽倒地上。

      这支骑军,出现的非常突然。突然的让人根本没有觉察……清一sè的白马白甲。身上还披着白sè披风。在雪地上奔行,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孙轻在望楼上看得清楚,脸sè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对方杀到门口才发觉,这说明蒋奇不但没有安排好值夜,甚至没有派出斥候打探,否则有怎可能遇到这种状况?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句话放在蒋奇的身上,得到了极好的诠释……

      孙轻心中恼怒不已。不住的暗骂蒋奇愚蠢。可是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和蒋奇斗气的时候,蒋奇已经死了,他身为军中校尉,必须担负起责任。

      “来人。鸣号!”

      孙轻在望楼上大声叫喊,早有军卒吹响了号角。

      只是,那支骑军,已经来到辕门口。为首的骑将,手持银枪,在马上大喝一声,银枪划出一道道一条条的光毫。枪芒做到之处,袁兵袁将无不倒在血泊之中。而在他身后的骑军,更手持长刀,跟随着那名骑将杀入营中。这支骑军冲入营中之后。立刻从马背兜囊里取出一枚枚拳头大小的陶罐,用火点燃,而后狠狠砸在军帐之上。那些涂抹了牛羊油脂的军帐,遇火立刻燃烧起来。火光中。从睡梦里被号角声惊醒的袁军迷迷糊糊跑出来,迎面便遇到明晃晃的钢刀。

      孙轻见状。更是恼怒至极。

      他匆忙间从望楼上下来,翻身上马,提枪应战。

      “来将可敢通名!”

      “常山赵子龙在此,给我纳命来。”

      孙轻上马便遇到了对方骑将,连忙高声喊喝。

      赵子龙?

      没听说过……

      不过孙轻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提枪便拦住了赵云。

      赵云也不废话,龙鳞银枪在手中扑棱棱一颤,大枪刺出,竟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啸之声。这一枪奇快,快的让孙轻大吃一惊。他连忙举枪相迎,可是仅三五个回合,便被赵云杀得盔歪甲斜。

      十几名袁军骑将见状,立刻蜂拥而上。

      他们替下孙轻,把赵云团团围住……哪知道赵云在马上毫不慌张,枪交左手,右手从腰间取出三枚小枪,抬手便掷出。赵云不好暗器,可是跟随刘闯以来,却发现这小枪威力惊人。

      战场之上,拿来那许多规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所以,赵云很快就接受了这种暗器,并且把这一手投枪术学得出神入化,丝毫不逊sè刘闯。

      三支小枪掷出,三名袁将翻身落马。

      两名袁将见赵云单手擎枪,以为机会到来,于是跃马上前。

      哪知道赵云却突然抽出一口宝剑,寒光一闪,将一名骑将劈落在马下,左手枪唰的一式青龙探爪,便把另一人刺杀。说时迟,那时快,袁军骑将方一围拢,便被赵云斩杀五人,令袁将惊慌失措。赵云一手枪,一手剑,在乱军中横冲直撞,枪挑剑劈,只杀得袁军人仰马翻。

      孙轻看赵云如此威武,心中无比惊骇。

      久闻那刘闯帐下猛将如云,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子龙,一个从未听人提起过的名字,竟然如此骁勇。这等人物,便是张大帅当面,也不是对手。

      孙轻这心里,突然有些后悔。

      只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便如此凶猛,可想而知那刘闯,是何等人物。

      汉军冲入袁军大营后,四处放火,眨眼间便把袁军大营变成一片火海……赵云在乱军之中,犹入无人之境。胯下那匹爪电飞黄,在火光中希聿聿长嘶,四蹄奔腾,恍若踏云而行。

      枪芒,剑影,赵云所过之处,可谓是血流成河。

      而那些汉军则三骑一队,相互配合,把随身携带的火油灌用完之后,举刀跟随赵云在袁军大营中横冲直撞。

      眨眼间,这支骑军竟然已杀到袁军大营的中军大帐。

      袁熙在睡梦中被惊醒,披头散发,光着脚跑出来,眼见汉军扑来,吓得大叫一声,扭头就跑。

      赵云眼见那杆竖在中军大帐外,上书‘三军司令’的大纛旗在风中飘扬,二话不说,挺枪刺出。直径足有二十公分的旗杆。被赵云一枪轰断,大纛旗在火光中,更轰然倒塌……

      “我乃常山赵子龙,谁敢来战!”

      火光照耀下,赵云威风凛凛,厉声喊喝。

      远处,袁熙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百十米,见周围军卒聚拢过来,顿时胆气一壮。大声道:“放箭,给我杀死他。”

      一队弓箭手跑上前来,弯弓搭箭。

      可是赵云却毫无惧sè,大枪翻飞,上护其人。下护其马,便朝着袁熙扑来。

      这爪黄飞电,原本是曹cāo作为曹宪的嫁妆,送给刘闯的礼物。

      当时衣带诏尚未泄露,曹cāo还存着拉拢刘闯的心思,所以才把他最为心爱的坐骑,送给了刘闯。

      后世常说。白马银枪。

      可事实上,在战场上很少有人骑白马,因为目标太过醒目。

      当然,也有那艺高人胆大的人。喜欢骑乘白马。甚至还有风sāo如公孙瓒,组建了那支白马义从。

      赵云出身白马义从,对白马情有独钟。

      赵琰嫁给刘闯后,曹宪和赵琰的关系极好。同时也是为了拉拢一个伙伴,所以便把爪黄飞电赠给了赵云。

      这爪黄飞电在曹cāo手中的时候。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被曹cāo骑乘。

      它本就是一匹宝马良驹,而今到了赵云的手中,才算是有了发挥的余地……赵云纵马而行,在乱军中犹如一道闪电。袁军的弓箭手一轮箭矢shè出,未等第二轮利箭上弦,赵云已经杀到近前。

      历史上,赵云长坂坡在乱军中七进七出,无人可挡。

      可那时候,他没有爪黄飞电,就能把曹军杀得人仰马翻。这支袁军的战斗力,显然无法和当时的曹军相提并论。而赵云的年纪,也正好在巅峰状态,瞬间便把拦在面前的袁兵杀散。

      袁熙在扈从保护下,眼看着赵云好似天神下凡般冲来,已是心惊胆战。

      他哪里还有胆量应战,大喊一声,拨马就走。

      赵云追出去几百米,被几名骑将阻拦。当他将那几名骑将斩杀之后,再去找袁熙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袁军大营,已经乱成一团。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阎乡二十里连营已变成一片火海。

      赵云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心知不能再继续追杀,于是便率领八百悍卒纵马创出袁军大营,在辕门口,更一枪震塌了辕门。伴随着辕门轰然倒塌,袁军大营火光冲天,被火海覆盖……

      看着四处逃窜的袁兵袁将,赵云忍不住哈哈大笑。

      “此等宵小之辈,也敢犯皇叔虎威?”

      此一战,赵云率八百铁骑闯营,斩杀袁兵袁将无数,身边部曲,却无一人战死。

      自此赵云正式打响了自己的名号,火烧阎乡更成为他的成名之战……

      ++++++++++++++++++++++++++++++++++++++++++++++++

      袁熙率领残兵败将逃出大营之后,便往北平而去。

      在半路上,他与孙轻的兵马汇合一处,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此时,天已蒙蒙亮,远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的亮光。袁熙见赵云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孙轻,何以辽东军到了近前,竟然无人觉察?”

      孙轻看上去也是狼狈不堪,苦笑道:“二公子,非是末将无能,我命蒋奇值夜,却不想此人不听将令,莫说没有派出斥候,甚至连值夜都不做安排。若非末将巡视营地,只怕损失会更加惨重。”

      “蒋奇呢?蒋奇何在?”

      袁熙闻听,怒不可遏,忍不住咆哮不止。

      蒋奇,已经死了……可是孙轻却不会说出来。只是心里面,却开始盘算起来。看这样子,袁熙恐怕是难成大事。既然如此,我留在这里似乎也无太大用处,倒不如另寻出路的为好。

      黎明时分,旷野幽静。

      就在袁熙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听远处,提升阵阵。

      孙轻连忙举目观瞧,就见旷野尽头,雪尘滚滚,似有千军万马赶来。

      “休走了袁熙!”

      喊杀声,回响天际。

      袁熙心里一哆嗦,连忙爬上战马,大声喊道:“孙轻,是何方兵马?”

      就着那晨光,就见一队兵马正迅速笔记。在那队兵马身后,雪尘飞扬,直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孙轻看清楚旗号,也是大惊失sè。

      来者打着汉军旗号,显然是汉军的追兵到来。

      “二公子速走,敌军追击。”

      只是,不等孙轻说完,袁熙已经拨转马头,拼命抽打坐骑,好像没头苍蝇一般的逃窜。

      孙轻一咬牙,有心率部为袁熙阻敌。可是当他看清楚汉军的军容之后,不由得激灵灵一个寒蝉。

      这支追击而来的汉军,多是步卒。

      不过,他们在雪原中奔行,却始终保持着队列的整齐。

      所有的军卒,都身披铁甲,头戴兜鏊,同时在脸上,覆盖着一张黑铁面具。晨光照在黑铁面具上,泛出一抹狰狞之气。当汉军逼近过来的时候,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令孙轻更是面无血sè。

      “当家的,怎么办?”

      看着逼来的汉军,两名孙轻的扈从忍不住低声问道。

      怎么办?

      孙轻心中不禁苦笑……他扭头看了看跟随在身边的一干军卒,一个个面无血sè,斗志全无。这种情况下,莫说是应战,恐怕连跑的气力都没有。如此情况下,孙轻又能有什么选择?

      他一咬牙,纵马上前,“敢问前方将领,高姓大名?”

      “我乃陷阵营五原郝昭,奉赵将军之命,在此等候多时。”

      陷阵营?

      孙轻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他怎可能不知道陷阵之名!眼见汉军已列阵完毕,随时准备出击……孙轻翻身下马,把手中大枪一扔。

      “我乃牛饮山孙轻,愿归降刘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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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我要修建燕京

      “阎乡大捷,阎乡大捷!”

      一骑飞奔,闯入涿县城门。马上的骑士沿途不住高声叫喊,引得无数人为之侧目。那匹马,汗水淋漓,口鼻中喷吐雾气,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而马上的骑士则风尘仆仆,眉宇间透着疲惫,声音虽有些嘶哑,可看得出来,他的精神正处在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之中……

      阎乡大捷?

      路人露出惊讶之色。

      “阎乡在哪儿?”

      “你连阎乡都不知道?便是那易县所治,位于五阮关西。

      前两日听人说,那位袁二公子在中山征召数万大军,意图夺回涿郡。怎地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袁二公子就败了?”

      有那明白的人,立刻开口解释。

      只是他脸上仍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是对袁军这么快败走,有些难以接受。

      是啊,数万大军,就算是站在那里任你屠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败走。战事,怎就这么结束了呢?

      涿县,府衙。

      刘闯正伏案绘图。

      在他身边,卢毓一脸诧异之色,颇为好奇的看着刘闯绘制的图纸。

      刘闯所绘的图纸,是一座城市的平面图。只不过他采用的城市格局,与现如今大多数城市格局不太相似,借鉴了后世大唐帝都长安的坊市格局。整个城市,经纬交错,形成一个个独立的坊市。刘闯拿着一支自制的炭笔,写写画画,不时还停下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主公,你这是要重修涿县吗?”

      刘闯抬起头,仰着脸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这座城市,名叫北平。”

      “北平?”

      卢毓脸上的疑惑更浓,“莫不是中山国北平?”

      “中山国有北平吗?”

      “当然……就位于顺水河畔,阎乡以南四十里。不过城市很小,人口也不是很多,满打满算也只有八千人。只是主公你为何要重修北平?”

      刘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那么一座小城,焉得北平之名?”

      “那主公的意思是……”

      刘闯站起身来,在摆放在衙堂上的沙盘旁边。

      这沙盘。是一座简易的幽州沙盘。刘闯在上面寻找了一阵子,而后拿起一支小旗,插在沙盘上面。

      “我欲在此建城,亦即北平,又名燕京。”

      卢毓走上前去查看。却发现刘闯所指的地方,便位于昌平以南,蓟县以北。

      没错,这就是后世帝都所在位置,不过在东汉末年,这里仍是一片荒芜,甚至还未建造城镇。

      “这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卢毓在昌平生活了几年,对附近的地形颇为熟悉。

      他想了想,便点头称赞道:“主公要在这里修建城池,的确是一个极佳选择。”

      当然不错!这可是未来的华夏帝都所在……

      刘闯笑道:“征北将军府设立于临渝。终究有些偏远,颇为不便。我准备以后把征北将军府就设立在此处,也能更好的掌控全局。不过这工程颇为浩大,还要仔细筹划才好。到时候免不了还要去南山书院找人帮忙。恐怕要费不少心思。等我把图绘好之后,子家辛苦一遭。把图纸送去孤竹城,交给幼安先生。幼安先生精通易学,定能够把整个工程完善起来。”

      “喏!”

      卢毓欣喜领命。

      他久闻南山书院之名,更知道郑玄、管宁、邴原、胡昭、孔融等一干名士如今都聚集于孤竹城。此前他就想前去拜访,却苦于没有机会。而今刘闯派他前往,倒正好全了他的念想。

      就在这时,忽闻衙堂外一阵骚乱。

      紧跟着,李逸风搀扶着一名小校来到衙堂上,伏身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阎乡大捷!”

      “啊?”

      刘闯闻听一怔,呼的站起身来。

      他也得到了消息,袁熙在中山国重整旗鼓,率部前来。

      不过,刘闯对袁熙的这次反扑并不是太过在意。五阮关易守难攻,有赵云坐镇,袁熙想要攻破五阮关,并非一桩易事。更何况,卑湛已得到消息,正在范阳征召兵马,随时可以给予增援。袁熙而今要兵没兵,要将没将,怎可能是赵云的对手?说实话,刘闯还真不放在心上。

      只是,卑湛援兵尚未出发,就传来阎乡大捷的消息。

      刘闯连忙绕过书案,大步来到那小校跟前,一把将那小校搀扶起来。

      “阎乡大捷,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主公,前日袁熙率部屯驻阎乡,适逢风雪来袭。赵将军以为袁军立足未稳,故而亲率八百骑军突袭袁军大营,火烧阎乡,一战功成。袁熙率残兵败走,中途又被郝校尉截击,俘获牛饮山黑山贼头目孙轻,得胜而归。今袁熙带残兵逃往北平,赵将军命我前来告捷。”

      刘闯听得有些发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错,他喜爱赵云,也一直想要重用赵云……此前调走田豫,便是想要给赵云一个成长的空间。可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赵云就给他带来了如此惊喜。刘闯连忙向那小校详细询问,待听完了之后,又不禁为赵云的好运气而赞叹。说实话,赵云这阎乡一战,的确是有些幸运。若换一个对手,哪怕是现在的张郃高览,赵云想要偷袭成功,恐怕都没那么容易。

      不过,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赵云胆大心细,恐怕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场大街。

      原本以为袁熙能蹦跶一下,却不想被赵云这么轻轻松松的战败,恐怕袁二公子的心里要被窝囊死。

      他这一战,输得是莫名其妙!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一旁卢毓听完汇报,笑呵呵上前向刘闯道喜。

      “子龙将军虽有些冒险,但也正说明了。他已经能够独领一军。”

      刘闯听罢,忍不住也点点头。

      不管赵云这一场大捷是否有幸运的成分在里面,可毕竟是取得了胜利,也算是为他独领一军开了一个好头。

      “不过,子龙将军此战着实有些冒险,看样子主公还应该为他配一个助手才是。”

      给赵云配一个助手,和让田豫辅佐赵云的性质完全不同。田豫的武力虽不及赵云,可论才干,却远胜赵云。让他留在赵云身边,会使赵云产生依赖。而助手的性质不一样,完全是以赵云为主,在一旁拾遗补缺。这对赵云会是一个极为有利的补充,却不会产生襟肘和依赖。

      刘闯听罢。颇以为然。

      只是该派何人前往,一时间却拿不定主意。

      不过,阎乡大捷之后,刘闯的想法,也产生了变化……

      他此前命张郃夺取易县,是想要把战火燃烧在境外。五阮关毕竟位于幽州治下,一旦袁军来犯。不管怎样都会给幽州带来一些波动。此前袁熙来袭,便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袁熙一个败军之将,都能带来这样的影响,若是袁绍来袭呢?又会是什么状况?要知道。袁绍的影响力可远非袁熙能比。

      “子家,若我兵出五阮关,你以为如何?”

      卢毓听了一怔,旋即便明白了刘闯的意图。

      他想了想。便点头赞成,“主公在幽州根基未稳。一俟幽州战事发生,势必会令一些人动摇。

      袁熙此败,短期内恐难恢复元气,更无力反扑。

      既然如此,主公何不趁机出兵,夺取北平县?若攻占北平,进可夺取中山,退可守御五阮关。西进则能威胁常山关,牵制雁门郡兵马……嗯,如此一来,主公可以发挥的余地更大。”

      刘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轻点头。

      只是,若夺取了北平,赵云便等于是孤军深入冀州。

      单凭赵云,恐怕还不足以胜任。看起来,给他派去一名军师,势在必行。可是该派何人前往?刘闯坐下来,心中盘算不停。

      此前,刘闯已从张辽部下抽调郝昭前去帮助赵云。

      此时的郝昭,还不是那位后世的铁壁将军,虽已崭露头角,但还不能独当一面。把郝昭派去五阮关,从一方面而言,对赵云只能是一个有力的补充。嗯,军师!这个人选,倒是麻烦。

      就在这时,李逸风再次前来通报:“陆逊求见!”

      陆逊?

      刘闯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扭头对卢毓笑道:“子龙的军师,来了……”

      ++++++++++++++++++++++++++++++++++++++++++++++++++++++++++

      袁熙败逃北平之后,便立刻召集兵马,收拢残兵败将。

      三万大军,在阎乡一战之后,折损六成还多。剩下的兵马在北平集结之后,袁熙并未感到轻松。

      阎乡战败,损失的不仅仅是兵马,更有大批粮草辎重。

      北平是一个小城,人口本就不多,怎可能养活的了这万余兵马?

      无奈之下,袁熙只能派人前往毋极,再次向甄氏讨要钱粮,以期能够尽快恢复元气,重整旗鼓。

      可是,甄氏此前已付出三千万钱,以及粮草辎重价值五千余万。

      就算甄氏家大业大,也经不住袁熙这么折腾。

      袁熙阎乡战败,再次向甄氏讨要钱粮的消息传到毋极之后,甄家阖府上下顿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母亲,二公子这般贪得无厌,何事才能是个了结?”

      甄宓后宅的明堂里,甄尧忍不住开口抱怨起来,“自小妹下嫁袁家之后,我甄家耗费惊人。好处没怎么得到,可是为了这位二公子的事情,我等已经拿出逾亿钱粮,如何再撑下去?

      之前他便讨要八千万钱……好吧,这还没一眨眼的功夫,五千万钱粮便被他挥霍一空。如今又要讨要,开口便是五千万。母亲,我甄家虽然是中山大豪,也经不起这般没完没了的索要。前几日甄常便对我说。家中有些钱两不足,以至于几次大生意,都被苏家给硬生生抢走。

      这若是再拿出五千万来,咱们阖家便等着吃西北风好了……”

      甄逸过世,而甄尧的两个哥哥甄豫和甄俨也都故去,故而家中只有甄尧这么一个男丁。

      平日里,家中的事务,大都是由甄老夫人做主。虽然主家人丁不旺,可是凭借着几个女儿的婆家。倒还能维持住主家的地位。可是现在,甄宓下落不明,至今仍不知是被何人掳走;而袁熙数次向甄家索要钱粮,已经超出了甄家的能力。其他各房对此,也产生强烈不满。

      老夫人的脸色也极为难看。端坐榻椅上一言不发。

      半晌后,她开口道:“姜女,可否再烦劳你,向你婆家借调些钱粮?”

      这话一开口,甄尧脸上的不满之色,便越发浓重。

      姜女,便是老夫人的大女儿甄姜。嫁给唐县张氏子弟。

      那唐县张氏,也是中山有数的大豪之家,此前为筹措钱粮,甄家已欠下一笔巨款……

      甄姜的样貌。也颇为动人。

      虽不似甄宓那般貌美,却别有一番风韵。

      她闻听之下,忍不住苦笑道:“母亲,不是女儿不肯帮忙。只是前债未还,如何再去开口?

      上次夫君强行借调了一千万钱粮。已经令家主动怒,不但严厉斥责,还从夫君手中收回了商行的权力。这一次,莫说夫君无能为力,就算他有这个能力,恐怕也不敢再私下借调出来。”

      老夫人听罢,也是苦笑不迭。

      看样子,张家对袁二公子也不是特别看好啊!

      甄姜这边借调不出来,想必其他三女那边也很困难。

      老夫人其实也非常犹豫,一来她也看出,袁熙的确是不堪重任,二来这一笔笔巨款支出,到如今却没有半点收回的迹象,也让她感到担心。家中其他各房对主家接连赞助袁熙巨款,已经有了不满的情绪。而今幼女失踪,一旦被袁熙知晓,甄家和袁氏的联络还能否维系?

      老夫人也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些投入能否收回的问题……

      现在看来,前期的投入恐怕是很难收回。

      若继续投进袁熙那无底洞之中,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但不答应?

      老夫人又担心袁熙报复。

      不管袁熙是否能成就大事,毕竟还是袁家的二公子。这种情况之下,老夫人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母亲,而今二公子被人家赶出幽州,已自身难保。

      而且,袁公对二公子素来不亲,他上有大公子压制,下有小公子受袁公宠爱,如何能成就事业?若二公子能坐镇幽州也就罢了,至少还能缓解一下咱们家的压力。可是现在……孩儿可不认为,他还有能力夺回幽州。那刘皇叔何等人物?乃汉室宗亲,皇亲国戚。便是袁公和曹操,对他也忌惮几分。而今他兵强马壮,又占居了幽州,想要把他赶走,恐怕很难。”

      “小尧,住口。”

      老夫人闻听不由得色变,厉声道:“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我……”

      “小弟,你莫再添乱了。”

      见甄尧还想还嘴,甄姜连忙站起身,制止甄尧开口。

      “母亲,小弟方才言语虽有些不妥,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没错,袁公势大,刘皇叔弱小。可即便如此,咱们也要考虑周详才是……甄家以商事而起家,秉承的便只有两个字,利益!袁公此次便是胜了曹操,恐怕也元气大伤。到时候还真未必能夺回幽州。那刘皇叔初至幽州,手中不过寥寥兵马,便可以横扫辽东,谋取幽州。

      甄家在幽州之战中,已付出太多。

      咱们辽东的商路几乎被完全断掉,仅此一项,每年折损便至少有数千万钱粮……可是咱们得到了什么?那苏家和咱们相争,也未见二公子为咱们出头。当年刘良先生曾评价小妹,言她贵乃不可言也。可是看二公子行事,何来贵相?倒是甄家为他付出,不可谓不多……

      他现在不听压榨,向甄家索取。

      前次咱们借出八千万,虽还有三千万未送出,却已经元气大伤。现在他又要索取五千万……母亲,他一次次向甄家索取,你一次次满足于他。却不知如此一来,也令他的胃口越来越大。”

      老夫人一脸苦涩,“姜女所言,我何尝不知。

      可问题是,他向咱们索要,咱们真的可以拒绝不成?”

      此话一出,甄尧也好,甄姜也罢,都闭上了嘴……是啊,袁熙向甄家索要,便真的可以拒绝吗?

      一时间,屋中众人,都沉默不语。

      “夫人,外面有人求见。”

      “没看见正在商议事情,哪有那功夫见人……告诉他,家中有事,不见!”

      甄尧正心烦意乱,听得管事言语,立刻爆发出来。

      倒是老夫人一皱眉,厉声道:“小尧怎地说话?常管事不过是来禀报,怎可以失了礼数?

      常管事,是何人求见?”

      “回禀夫人,那人说是受小娘子所托。”

      小娘子,便是甄宓。

      众人闻听一怔,老夫人的脸上更露出惊容。

      而甄尧则怒不可遏,从墙上拿起宝剑,便往门外走去。

      “小尧,你要作甚?”

      “定是那掳走小妹的狗贼上门,待我把他拿下,严刑逼问,看他还敢不招。”

      “你给我回来!”

      老夫人啪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脸上青气一闪,令甄尧顿时闭上了嘴巴。

      “你这般性情,我如何能委你重任?人家既然敢上门来,又怎会惧怕你手中宝剑,真是糊涂!”

      说完,老夫人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怒气,而后沉声道:“常管事,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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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关关睢鸠

      建安五年十月,曹操接受许攸的计策,奇袭乌巢。

      历史上,镇守乌巢的守将是淳于琼。三国演义当中,罗贯中吧淳于琼描写成为一个酒囊饭袋,曹操几乎是轻而易举便攻克袁军大营。可事实上,曹操偷袭乌巢的时候并不轻松。时淳于琼死守乌巢,曹操身后又有袁军逼近,令曹军局势危急。曹操命曹军强攻袁军大营,几乎是在袁军的援军抵达前一刻攻破乌巢,纵火焚烧粮草,令袁军军心大乱,最终使得一战功成。

      而今,淳于琼已死于辽西。

      接替淳于琼镇守乌巢的守将名叫吕威璜,许攸对他有知遇之恩。

      所以,当许攸一封书信送抵大营,吕威璜在认真考虑后,便起兵响应。不但献出乌巢,更联络了故市守将赵叡,与曹操合兵一处,在延津伏击韩莒子,大获全胜。乌巢和故市告破,袁军军心大乱。曹操趁机向袁军发动攻击,和于禁乐进荀攸前后夹击,令袁绍大败而走……

      袁绍十余万大军,几乎尽没于官渡。

      好在袁尚反应及时,率部接应。袁绍在八百大戟士的保护之下杀出重围,与袁尚汇合一处之后,退至酸枣。

      官渡之战,也随之进入尾声!

      袁绍大败之后,在酸枣招拢残部。

      他在黎阳尚有数万大军,只是败局已定,袁绍已无力发动反扑。

      这等情况下,袁绍只能下令收兵,命人退到黄河北岸,再次和曹军形成相峙的局面。

      ++++++++++++++++++++++++++++++++++++++++++++++++++++++++

      田释站在大门口,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刘闯的声音。

      “巨言,我刚收到消息,袁绍在官渡大败。

      令尊当初反对袁绍出兵。被收入大牢。现在看来,令尊果然有先见之明,到头来一语成谶……你别高兴的太早。依我看,袁绍战败,对令尊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以我对袁绍的了解,如果他官渡大胜,令尊尚有一线生机……呵呵,胜利了嘛,总要展露一些胜利者的姿态。可现在他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十万大军尽没。以他的秉性,恐怕不一定能放过令尊。”

      “巨言不必担心,今袁绍大败。声势已不似先前。

      而我坐拥幽州,可以南联曹操,足以抵抗住袁绍的反扑。袁本初虽然糊涂,却并非愚蠢之辈。他必然能看出而今的局势,我坐领幽州之局面。已难以改变,所以早晚会与我谈和。

      我可以救出元皓先生……你别看我,我知道元皓先生对我不满,甚至更多有忌惮之心。

      但我相信,经此一事他已能够看出来那袁本初非成大事之人,我也相信。他能够做出正确选择。”

      “帮我一个忙吧,让甄家归附于我……”

      “告诉他们,我可以让他们的家族更加兴旺。

      中山不大。容不得三家豪强……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肯来幽州,十年之内我定让他们成为幽州第一大豪。”

      直到抵达毋极县城的时候,田释仍旧有些浑浑噩噩。

      辽西一战,他被吕布俘虏成为阶下之囚。而后与沮鹄一起被关押在临渝,转眼便半载有余。

      说是关押。倒不如说是软禁。

      刘闯把田释和沮鹄扔到一个独立的院落中,周围有重兵看守。

      一应吃穿用度,刘闯丝毫没有克扣。甚至在在某些方面的安排,刘闯几乎是依照着两人的习惯。

      比如沮鹄好鹅,所以刘闯给他安排的住所里便有一个池塘,每日都会有白鹅出没。而田释喜食羊舌,他认为乳羊舌头最为鲜嫩,刘闯在他的饮食安排中,便专门找了善烹羊舌的厨子。

      由此可以看出,自己和沮鹄的情况,刘闯了若指掌。

      只是被俘后,刘闯一直没有劝降,也没有安排人前来劝说他二人,令田释和沮鹄格外诧异。

      半月前,刘闯突然命人把田释带来涿县。

      就在前日,他召见了田释,并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田释本来并不想听从,可是当他听说,刘闯愿意帮他救出田丰,不由得为之心动。

      之后他便晕晕乎乎的来到毋极,一直到让人通禀之后,他才算清醒过来……田释的机智不俗,就在他等候消息的时候,便想明白了刘闯的用意。刘闯这是想要图谋中山,故而劝降甄氏?

      甄氏,是袁熙的钱粮所依。

      如果甄氏不在支持袁熙,想来袁熙根本无法在中山立足。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顺势推进,谋取中山国。而公与叔父在河间久战不下,若中山有失,必然回兵援救,则易县的压力随之会减轻。到时候,公与叔父此前的种种安排,便要付之东流。

      刘闯身边,有能人啊!

      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是厉害至极……

      田释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他隐隐觉得,正如刘闯所言,袁绍难成大事。

      若刘闯坐稳了幽州,将来必为一方诸侯。自家在袁绍帐下已难立足,又何必再为袁绍效忠?

      就在这时候,一名管事从甄府大门内行出。

      “先生,我家夫人有请。”

      田释当下抖擞精神,朝那老管事一笑,“还请前面带路。”

      沿着小径,直奔后宅。

      只是当田释走进后宅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支起了一口大鼎,鼎下堆着柴火,火势正旺。

      空气中,飘渺着青烟。

      看到这场面,田释便明白了甄氏的用意,当下晒然一笑,浑然不惧的走进明堂。

      在这一刻,他似乎有恢复了当初策士的本色。

      “在下田释,冀州巨鹿人氏,拜见老夫人。”

      田释走进明堂。便拱手报出了名字。

      甄氏闻听不由得一怔,眼中旋即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田释?莫非是元皓先生公子?”

      “正是不才。”

      这一下,甄老夫人本聚集的气势,一下子消散不少,就连先前站在甄老夫人身后,一脸杀气的甄尧,也露出讶然之色。

      “田公子何以来此,又怎会与掳走我家小宓的贼人走在一处。”

      甄老夫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气,可是言语之间,却依旧保持几分克制。

      这就是富商和名士的区别!别看甄氏在中山国声名响亮。乃毋极豪强。可是在田丰这等名士面前,却不足为提。田家同样是冀州名门,或许家产不似甄氏丰厚。但其影响力远非甄氏可比。哪怕田丰被袁绍打入大牢,他的名头依旧不容小觑。田释为田丰之子,甄老夫人即便是心中恼怒,也不得不按耐住心头火气,对田释保持几分尊敬。这。就是名门的力量!

      田释道:“甄娘子的事情,我不清楚。

      我来,是受人所托,给老夫人带一个话。”

      老夫人脸色稍霁,深吸一口气问道:“不知公子是受何人所托,带什么话语?”

      “我受刘皇叔所托。前来劝说老夫人。”

      刘皇叔?

      老夫人心里一咯噔,眼中闪过一抹光毫。

      能被称之为刘皇叔的人,天底下能有几个?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田释所言‘刘皇叔’并不难猜测。

      不等老夫人开口,甄尧已勃然大怒。

      “好你田巨言,也为名士之后,竟敢做此等事情?

      今日,你若不交出我小妹。就休怪我将你碎尸万段。”

      田释是什么人?

      那是敢跑去游说吕布的家伙!

      甄尧面目狰狞,杀气腾腾。可是在田释看来,却不足为惧。

      这小子没见过吕温侯,更没有见过刘皇叔。想当初我在虓虎面前能侃侃而谈,便是在飞熊帐下,也没有半分畏惧。你以为做出这副狰狞模样,便能把我吓住?若真怕了,我便不是田巨言。

      田释哈哈大笑,“碎尸万段又如何能够解气?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门外有一口大鼎,何不将我投入其中,烹杀了岂不更能让三公子愉快?只是如此一来,只怕你甄家大祸临头。到时候满门被杀,毋极甄氏百年豪强便灰飞烟灭。”

      “我杀了你!”

      甄尧气得拔剑就要上前,可是田释站在那里,却巍然不动。

      “小尧,退下。”

      “母亲……”

      “我要你立刻向巨言公子道歉,这般模样成何体统,简直是辱了我甄氏门风。”

      甄尧脸色铁青,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一旁。

      老夫人则打量着田释,半晌后突然哈哈大笑,“巨言公子不愧名门之后,老身竟恍若见到元皓先生。

      好吧,刘皇叔有什么指教?”

      老夫人未曾询问田释为何会辅佐刘闯。这种事情没什么值得询问,田释既然是受刘闯所差,那必然是已经投到了刘闯帐下。而今,她已知晓掳走甄宓的便是刘闯,这事情也就好办了。

      田释从容不迫坐下,沉声道:“老夫人放心,据我所知甄娘子虽然被掳,却无大碍。

      皇叔将她安排在临渝将军府,由几位夫人照拂,并未动她分毫。倒是我听人说,老夫人这边有些麻烦。所以我此来一方面是想要向老夫人报个平安,另一方面,则是为老夫人排忧解难而来。”

      “你只要交出小妹,忧难自解。”

      “三公子,果真如此吗?”

      “你……”

      田释笑道:“据我所知,甄氏之忧难,绝非皇叔带来,实甄氏投效错误,才有了今日之难。”

      老夫人怒视甄尧一眼,让他不要开口。

      “还请田公子指点迷津。”

      “何需我来指点,老夫人难道真个不晓?”

      甄老夫人面颊抽搐一下,半晌后苦笑一声,站起身来,招手示意甄常过来,命他把外面的大鼎撤走。

      “田公子果然有乃父之风,老身佩服。

      既然如此,便明人不做暗事。田公子以为。当如何解得我甄家忧难?若甄家能渡过此次难关,老身必感激不尽。”

      “老夫人可知,袁公在官渡战败?”

      “啊?”

      甄氏虽然是望族,却毕竟不似刘闯那般信息通畅。

      此时,袁绍仍在酸枣,尚未退回黎阳。而甄氏又忙着为袁熙筹措钱粮,所以也就没有去留意官渡的战况。事实上,河北各大豪强,大都以为袁绍此战必胜。即便是此前和刘闯合作的苏氏,也只是想趁着刘闯在幽州的时候。狠狠赚上一笔。他们并不认为,刘闯能坐拥幽州。

      这也是苏氏在履行盟约的时候,阳奉阴违的主要原因。

      甄老夫人听闻袁绍战败的消息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而甄尧,则脸色大变。

      “甄家此前,曾帮助袁二公子多次与皇叔为敌,致使皇叔损失惨重。

      皇叔对这件事情,也颇为着恼。故而才掳走甄娘子,给甄家一点教训。刘皇叔心胸广阔,器局宏大,绝非等闲之辈可比。今他已坐拥幽州,麾下猛将如云,贤良无数。其势已大成。

      此等人物,甄家果然要与之为敌吗?”

      一席话,使得甄老夫人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后她苦笑道:“老身女流之辈。甄家不过商贾之家,凭心而论又怎敢与皇叔为敌。实不得已而为之,绝非甄家本意。为此,甄家已受了不少的教训,刘皇叔又何苦再为难我孤儿寡母?”

      这句话一出口。便是认怂了!

      田释却冷笑一声,“甄家便真的认错了吗?”

      “当然!”

      “可据我所知。甄家依旧在向袁熙输送钱粮……前些日阎乡一战,甄家便给了袁熙五千万钱粮。而现在,我听说甄家还要继续为袁熙输送钱粮。老夫人,你以为刘皇叔果然好欺骗吗?”

      甄老夫人的脸色大变,连连摆手,“田公子,老身绝无此意。”

      一旁甄尧却忍耐不住,跳出来大声吼道:“你道我甄家愿意吗?

      那袁熙毕竟是袁公之子,他向我们索要,我甄家又怎能拒绝?若真拒绝了,反而会有祸事临头。”

      “所以说,这就是你甄家忧难症结所在。”

      “小尧,住口。”

      老夫人喝止了甄尧,眯着眼去打量田释,片刻后突然道:“还请田公子明言。”

      “我说,是你甄家无识人之能。

      尔等只看到袁熙为袁公之子,乃河北之主。却不知,那袁熙并不得袁公所重,不过一庶子耳。你们以为攀附袁氏,便可以雄立中山?呵呵,却不知,那袁熙也正看上了甄家钱粮。

      今袁熙索求无度,甄家不堪重负。

      袁熙已难得重用,尔等想要背靠袁氏,恐怕是一场奢求。

      就算皇叔把甄娘子放回来,你道袁氏便真个会放过你甄家吗?到时候,袁熙估计是不会再提出索求,但袁公必不会善罢甘休。袁公官渡大败,定要重整旗鼓。皇叔坐拥幽州,必然会再有一场战事。中山,乃幽州之战前线,到时候你堂堂毋极大豪,难道不该予以一些表示?

      今袁二公子,你们便拿了五千万钱粮出来。

      到时候袁公亲率大军前来,甄氏怎地也要拿出一亿钱粮表示……老夫人,阖甄氏上下,又有几多钱粮?”

      甄老夫人听完了田释这一番话,久久不语。

      而甄尧则低着头,不再言语。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一个劲儿打转,也不知道在心里考虑些什么。

      “还请田公子教我!”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脸苦涩。

      “我曾听人说,商事论眼光,关键是要找对人。

      你们此前投错了人,但不要紧!而今你们只要能找对人,便可以扭转过来。刘皇叔在我出发之前,曾让我转告老夫人:中山太小,容不得三个大富之家。既然如此,何不另寻他处?”

      “哦?”

      田释道:“今刘皇叔坐拥幽州,已成就大势。

      袁绍虽强,但有南方曹操牵制,恐怕也难以对刘皇叔形成威胁。

      甄家在中山难有立足之地,何不前往幽州?我听说,刘皇叔在幽州大兴土木,正需各方人士前往相助。以甄家之实力,在幽州大可以另起炉灶。凭刘皇叔的关照,以甄家百年行商的门路,何愁不能中兴?刘皇叔说,若甄氏愿投效,不出三载,必不负幽州第一豪强之名。”

      甄老夫人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刘皇叔,果然这么说?”

      “这等事情,我有怎会欺骗?”

      老夫人心里不禁有些意动,不管怎样,刘闯现在是一方诸侯,坐拥幽州。

      袁绍呢?

      天晓得官渡一败之后,还能支撑多久……听人说,那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也非等闲之辈。这两人联手夹攻,袁绍真的可以支撑住吗?虽然说袁绍根基深厚,可现在连田丰的儿子都在为刘闯效力,岂不说明袁绍真的已开始没落,而刘闯将来,必然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之前,苏家靠着和刘闯的关系,打通了辽东商路,抢走了甄氏的生意,大赚其利。

      他苏家能背靠刘皇叔,我甄家便靠不得刘皇叔?

      老夫人越想,就越觉得田释说的有道理。虽然说田释的意思,要甄家抛弃在中山的祖业……这或许有些困难,可是我主家现在为分房逼迫,只能勉力而为。既然如此,何不另起炉灶?

      左右也就是些田产房屋,便给了分房就是。

      甄氏的商路,却掌控在主家的手里,有这么一个资本,便可以保证甄氏在幽州立足……

      “刘皇叔,真的不计较我们之前与他为敌?”

      “当然不会计较!”

      老夫人吞了口唾沫,犹豫半晌后又问道:“可是,刘皇叔又何以对我甄家,如此的看重?”

      这个问题很关键,若不能有合理解释,之前的口舌就全都白费了。

      田释眼珠子一转,笑道:“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夫人,莫非心中还存有疑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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