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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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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受害狂文彦博

  西北之地贫瘠!

  之所以说西北之地贫瘠,原因就是这里地广人稀!

  没有人烟生地就不能成为可以种庄稼的熟地,但是如果像关中一带的土地一样连续耕种了好几千年,熟地也会变成贫瘠的盐碱地。

  所以说开拓需要有一个过程。

  开拓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个融合的过程。

  数千年来中华大地就是依靠农人辛苦耕耘,才将诺大的一个种族硬是利用土地情结给扭成了一股绳。

  不论是江南的水乡,还是西南的梯田,亦或是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田野,都是联系这个种族血脉的脐带。

  王安石在西北地的变法其实就是要重新塑造这个脐带,好吧这一片已经流失出去百年的土地重新连接在大宋这个母体上。

  这里得流民目前的状况都是赤贫,辽人已经被耶律洪基非常配合的给迁徙走了,剩下的一些祸害也被云峥篦子一样的搜捕给斩杀殆尽。

  因此这里没有官宦之家,豪强之家,甚至连大富之家都没有,这片土地就像他目前的外表一样,平坦的没有任何阻碍。

  大变法最重要的前提设想就是所有人都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而西京大同府绝对是这样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穷。

  王安石听了云峥的诉说之后就带着老仆亲卫在城外的荒山上枯坐了一整天。

  这一天,老仆看见王安石坐在那里看着广袤的原野时而流泪,时而狂喜,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座荒山回到了西京城,从此,王安石就闭门不出。

  云峥非常的忙碌。因为他的新官职下来了,京西军节度使、检校太保云峥为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同府。

  这个职位非常的重要,从一品的官职已经是人臣的巅峰了,假如云峥还不满意的话,那就必须要封王了。

  谁都知道云峥的目标就是北地封王!赵祯一次性的将云峥的职位升迁到了极限,就是为了下一步封王做好准备。

  “大宋制。祖宗时以节度使兼中书令,或侍中,或中书门下平章事,皆谓之使相。

  以待勋贤故老及宰相久次罢政者。随其旧职,或检校官加节度使出判大藩,通谓之使相。

  故事,宰相去位,例进官一等,或易东宫三少。惟赵普以开国旧臣在相位久,故以使相罢,盖异恩也。”

  前来宣读旨意的人竟然是内侍郑彬,云峥很是惊讶,他一个西宫旧人是如何能够承担这样的重任的,难道说蓝蓝如今已然掌控了皇宫内府不成?

  文彦博虽然是正使,但是宣读旨意的人却是郑彬,文彦博只能在一边为云峥这个官场的糊涂蛋解释种种官职的来由。

  郑彬宣读完旨意之后。云峥就挥袖让他退下,皇命已经宣读完毕。他的身份就再一次变成了六品黄门,不适合留在云峥的中军大帐。

  “宽夫兄远道而来宣慰将士辛苦了,云峥感激不尽,只是我兄此次前来不再是来革除某家的军职的吧?”

  文彦博大笑一声道:“如今大将军威震天下,何人敢逆天而行?老夫此次前来军前,乃是受了陛下委托来感谢大将军为国厮杀一场的。

  如果没有大将军在西京放马血战一场。朝中此时定然是一片哗然,对我北征大计极为不利。”

  云峥轻笑道:“一群无知之辈,狄帅在霸州已经完成了使命,统领大军全师而退竟然被一群无知小辈理解为丧师辱国。

  宽夫兄,你们文官好歹也是读书人难道就不知道读一点兵法吗?没来由的四处招人笑话。某家敢说这番论调一旦传到耶律洪基的耳中,他一定会大笑的。”

  文彦博笑道:“如今的辽皇恐怕还笑不出来,云侯西京一战辽国损伤惨重,三十万大军烟消云散,文官即便是鄙陋一些也无妨。

  老夫现在很想知道云侯如今挂上了使相职衔,却不知您何时开府?老夫好前来恭贺?”

  云峥大笑道:“宽夫兄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心如油煎吧?”

  文彦博毫不掩饰的点点头道:“云侯,武夫不宜高居高位,即便是身居高位也不宜手握大权,手握大权也不宜脱离羁绊!”

  云峥盯着文彦博半晌之后叹息一声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你就不怕矫枉过正?”

  “国家懦弱一些,也比军阀割据要好!前唐之时,安禄山不过是一员胡将,地位卑下而恭顺。

  然而平卢军节度使这个职位加身之后,短短十余年间他长袖善舞,官职一升再升,最终,安禄山已身兼数职,既任平卢、范阳两镇节度使,又兼任河北采访使、御史大夫、左羽林大将军,封东平郡王。

  欲壑难填之下又请求任河东节度使,玄宗把河东节度使韩休珉征为左羽林大将军,以安禄山代之。

  安禄山母及祖母皆赐封为国夫人,他的十一个儿子皆由玄宗赐名,长子庆宗为卫尉少卿,加授秘书监,尚荣义郡主;次子庆绪为鸿胪少卿兼广阳郡太守……

  如今陛下对云侯的荣宠不下当年的安禄山!”

  云峥麾下将领闻听如此诋毁云峥不由得齐齐站起怒视文彦博,暴怒的憨牛甚至将腰间的长刀都抽出一半。

  文彦博面无惧色,只是担忧的对云峥道:“云侯,老夫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对你只有欣赏之意绝无半点加害之心,你文采斐然,胸中锦绣文彦博万万不及。

  别人一生能够通宵一门学问就足以自傲,而云侯不仅仅在兵法,军阵,练兵之道无人能及,白手起家三年间成蜀中巨富,连区区官场连横之术都捻熟于心,老夫心惊之余处处想要羁绊于你却一再败退。

  老夫担忧者,唯有兵乱而已,若说云侯和安禄山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你的官职都是百战得来的,屡次解国家危难于倒悬之际。

  如若在前唐,以云侯军功封王毫不为过!

  然而,大宋不是前唐,前车之鉴不远,容不得我们不细细的思量。

  观云侯左右皆是虎狼之士,闻听云侯受辱皆有死志,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军中气候。

  这些骄兵悍将用来对付敌国自然是极好的,如果这些人的武器转过头来对付大宋子民,则天下子民尽皆沦为牛马矣!”

  云峥皱眉怒道:“难道你认为老子真的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好走了吗?假如我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毫无疑问是你们逼迫的。”

  文彦博晒然一笑道:“当今天下谁能逼迫云侯?你如今已然自成天地,北征的战车一旦开动万万没有停下来的道理。而西路军想要一路进攻到燕州如何能离得了云侯!”

  陈琳听不下去了插言道:“宽夫以为老夫是死人不成?”

  文彦博恼怒的瞅着陈琳道:“自你来到雁门关,回京的折子共有六十一道,六十一道折子中四十五道是在赞赏云侯指挥有方,十一道折子是在赞赏将士勇猛,两道折子在为王安石张目,三道折子是在为李东楚解释。没有一道折子是在执行你监军职责,这样的监军与庙宇中的泥雕木塑何异?”

  云峥怒道:“文宽夫,你来边疆是来恶心我京西军的吗?西京一战我京西军伤亡惨重,即便是陈琳也亲至军前为将士鼓呼。

  我们的职位都是用血换来的,这样的苦战,难道还换不来你的一丝尊敬吗?

  既然你如此担心我们会有不臣之心,不如云某这就交出兵权让你来统兵完成陛下的北伐大计!”

  文彦博面不改色的道:“老夫没有这个本事!云长生你也不必血口喷人,老夫针对的只是你和陈琳以及王安石,并非是这些百战兵卒。

  将士们的功劳自然有司去评判,此次老夫携带的旨意中自然少不了陛下对将士们的赏赐!此次赏赐极为丰厚。老夫只会为他们欢喜,也乐意看到一位位新的将领能够脱颖而出,只有这样我大宋才会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人才,到了那个时候没有谁不是不可取代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云长生也不会成为我大宋西部攻击集群的唯一人选!”

  王安石笑道:“文宽夫说的极为有理,骂人的话应该已经说完了,现在就说点好听的,免得寒了将士们的心。”

  云峥苦笑一声就和陈琳离开了军帐,文彦博明摆着要自己和陈琳二人滚蛋,他好去收拢那些将士们的心。

  陈琳出来之后依旧气咻咻的,在他看来论到对大宋的忠心谁能和他相比?文彦博委实不是人子!

  “监军休要气恼,文宽夫向来与我不睦,只要见到我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也不知道我云长生是不是欠他的,好好的喜事都能弄得愁云惨雾一片。”

  陈琳将手缩进袖子里低头道:“老夫如今离陛下远了些,就无端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说什么老夫只说好话不说**之事,没有的话让老夫如何说?

  难道非要老夫构陷大将军和将士们不成?”

  云峥失笑一声道:“恐怕你这样做才是一个合格的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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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危机狂没藏讹庞

  陈琳看着远处极有韵味的道:“老夫不是不知道说你坏话就能引来别人更多的好感。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除了陛下的好意之外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好感,所以,老夫自然就拥有了一颗公平的心。

  你云峥做一件事,老夫就老老实实的记录一件事,不偏也不倚,老老实实的当陛下的眼睛,至于如何评判你的得失,那是陛下的事情。

  文彦博不相信老夫所见所闻,但是陛下会相信,因为老陈琳绝对不会蒙蔽陛下!”

  瞅着陈琳志得意满的模样云峥很想告诉他已经有人开始谋算他的陛下了,再想想蓝蓝和崔达跟自己的关系好像要更进一步,于是云峥就闭上了嘴巴陪着陈琳看西京落日。

  大宋统御的西京城和萧打虎统御的西京城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进出的都是军人,古道上奔驰的也依旧是络绎不绝的驿马,车队从天边一直排到西京城,有的车上装载着流民妇孺,有的马车上装载的却是数不尽的粮秣。

  河曲城储存的粮食和军资在大路上的冰雪消融之后就源源不断的运来了,但是更多的车队却是由大宋的商贾组成的。

  他们在听说云峥已然拿下了西京城,第一时间就组建了车队前来西京,准备抢占大同府这个南北要塞的最大商机。

  北边的货物从来都是值钱货,从牛皮到马尾,再到各色玛瑙,碳精,都是大宋国内紧缺的货物。

  牲畜买卖如今已然被青塘的商贾给垄断了,青塘马也好于草原马,仅仅次于西夏那边的西域战马。

  王安石不准许商贾进城。他准备将西京城里的空荡荡的铺面全部扑买出去,获得的金钱用来推动他已经成型的变法。

  西京城如今唯一欠缺的就是人口,不过大宋从来都不缺少人口,人口密集的河内,两淮早就叫苦连天了,那里的百姓连河堤上的空地都不放过。开垦出来种上粮食用来果腹,即便是这样,粮食依旧不够吃。

  西京城附近河道密集,草木繁盛,是极好的牧场,自然也是极好的农田,只要稍加整治,只需要三年,这里就会成为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

  河曲城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王安石要做的就是等待自己大批的属官到来之后,就准备在这里大展拳脚。

  没有人比云峥更加知晓治理一地的重要性了,他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攻占。

  大唐时期,骁勇的大唐将士在英明的统帅指挥下,打下来一片大大的国土,最远的触角甚至伸到了大小勃律,然而,建设跟不上。高仙芝劳师远征兵败怛罗斯之后,大唐的国土面积就迅速减少。安西重新成为了四战之地。最后因此动摇了国本,从此之后,大唐的战马就再也没有踏上葱岭,整个大汉民族向西探出的触角被斩断了,从此东西方的交流为此隔断了三百年之久。

  大唐彪悍的雄风让云峥羡慕不已,如今西夏人也在向西进发……

  “啊”

  云峥惨叫一声。吓得身边同样在发千古之幽情的陈琳一哆嗦,手里握着的暖炉都掉在地上,惊惶的瞅着正在发疯的云峥。

  “猴子!敲鼓!敲鼓!老子要擂鼓升帐!”

  猴子不明白刚刚还云谈风轻的大帅现在为什么会发疯,拿着自己的宝剑四处乱砍,旗杆都被砍断了一根。现在依旧在疯狂的举着宝剑乱砍城墙,宛如发了羊癫疯一般。

  被吓坏的猴子犹豫不决,此刻大帅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侍卫,不知道该去传令还是该去擂鼓升帐,两件事同样的重要。

  安静下来的陈琳冲猴子吼道:“快去擂鼓升帐!你家大帅老夫来照顾,速去!”

  陈琳避开云峥乱挥的宝剑,捉住他的双手道:“云侯镇定!云侯千万镇定,天塌不下来的!”

  已经丢掉头盔披头散发的云峥恶狠狠地看着陈琳道:“你知道个屁,老子这时候要是能镇定下来,老子就是圣人!

  狗日的没藏讹庞,狗日的没藏讹庞把老子和天下人全都耍了,老子这就提兵进攻西夏……”

  “什么?”陈琳听云峥这么说只觉得后背一股寒气从脚后跟顷刻间就窜到了头顶,他不明白为什么远走上京道的没藏讹庞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过,能让云峥这样的人失态,一定是天大的麻烦。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升帐鼓响了起来,西京城里所有的军卒全部丢掉手头正在干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自己的驻地开始顶盔贯甲,做好出征的准备,西京城里所有偏将以上军官,全部火速的向白虎节堂狂奔。

  西京城的四面的城门也在第一时间扯起了吊桥。

  值守城墙的军卒第一时间点燃了城墙上的火把,铅锅底下的柴草已经点燃,石灰瓶,滚木礌石迅速的到位。

  八牛弩的弩机已经张开,弩炮的炮衣已经褪去,后面的皮兜子里已经加装了石块,三门架在城头的火炮,也迅速的昂起头,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早就设定好的地域。

  一顿饭的功夫,西京城已经做好了全部的防守准备。

  忐忑不安的王安石从城守府来到了白虎节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文彦博也来到了白虎节堂,就连一脑子糊涂账的郑彬也来到了这里。

  诺大的白虎节堂上站满了人,除了偶尔有两声铠甲相撞的响动外,节堂里所有人都鸦雀无声,静静地等候主将的到来。

  云峥提着宝剑披头散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陈琳怀里还抱着他的头盔,眼见云峥面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诸将的心头不由得一凛,能让平日里悠闲自得的主将脸色难看成这样,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云峥咣当一声将宝剑丢在桌案上,一屁股坐在帅位上开门见山的道:“我们上当了!上了没藏讹庞的恶当!”

  王安石瞅瞅苏洵,苏洵翻出最新的一张关于没藏讹庞动向的文书重新瞅了一遍起身对云峥道:“启禀大帅,没藏讹庞大军已经翻越了莫干山,抵达了辽国上京道的乌伦古河,这道文书是我大宋留在辽国上京道的密谍探听得来的,来源是辽**报!”

  云峥嘿嘿笑了一声道:“是啊,他必须要绕一个大圈子才成,如果不绕这个大圈子,他如何让耶律信的兵力全员收缩回达尕海子?如果不绕这个大圈子,从西京道收缩回去的辽国人如何能够进入他在中京道布置的大圈子,如果不绕道,他如何将辽国数百万的百姓裹挟去西域?

  没藏讹庞好手段啊,老子成了他的帮凶,耶律洪基成了他的帮凶,狄青成了他的帮凶,甚至远在达尕海子的耶律信也成了他的帮凶。

  我们这一群人,包括我们大宋正在全力的帮助没藏讹庞收集人手,西京的辽人被我们干掉了,南京,中京,甚至上京的辽人被狄青牢牢地拖住了,如今,空虚的中京道却有数百万的辽国百姓,你觉得这些人会便宜了谁?”

  王安石皱眉道:“大帅认为没藏讹庞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宁愿放弃辽国大片的土地就是为了乘机掠夺辽国的人口?”

  云峥不耐烦的怒道:“西夏人要那么大的土地做什么?他们总共只有不到三百万人,土地再大,没有人有什么用?

  他们现在的人口连自己国家的土地都填不满,土地再大留着养野兽不成?介甫,你也不看看西夏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擒生军,捉奴军,听听这些军队的名字你就该清楚西夏人最致命的地方就是人口。

  这些年,在我大宋的威逼之下,他们不得不将早年间捉走的大宋子民还回来,有在青塘丢失了远寨六部,大灾荒的时候又死了一大批。

  如今,他们在努力的向西拓展空间,南方因为有大宋的存在,他们知晓已经没有了向南拓展的可能,向西拓展有需要大量的人口。

  如果让西夏人拥有了辽国的数百万人口,没藏讹庞的下一步行为就有了一万种可能,即便是辽国被大宋打垮,他们也能继续留在西边和我大宋对峙下去。”

  文彦博派一下大腿道:“老夫从东京的文书上看到一个消息说,如今西夏正在大力的鼓励百姓生育,为此他们还有专门的钱粮拿来补贴,还鼓励西夏将士多多的纳娶外族妇人。

  这条消息在东京被当成笑话来说,没想到没藏讹庞用心如此的深远,这是老夫所没有想到的。”

  云峥拿起桌案上的宝剑仔细的大量着刃口,慢慢地道:“只要是大宋人都不会想到这一点的,人口太多,已经成了我大宋官员的负担,厢军就是因为人太多,官府无法一一照顾到这才弄出来的怪胎。

  我们之所以北征,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贪图一两次的胜利,而是出于大宋最迫切的需要才发动的北征,我们需要北方险峻的山地成为我们的屏障,我们需要燕云地广袤的原野来安置百姓,百姓也需要更加广阔的土地来生产足够多的粮食来养活越来越多的人口。

  因此我们是没有办法体会西夏人小国寡民的那种旦夕危机的忧患心思,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忘记了西夏人到底需要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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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为辽国担心的云峥

  “我们的大军已经制定好了军略,那就是得到燕云十六州,想要转而对付西夏,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能力。

  当初在制定计划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考虑到西夏坐大的因素了吗?全部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云帅为何还要忧心忡忡?

  事已至此,朝令夕改恐怕断无可能!”

  王安石见云峥似乎非常的激动,连忙将当初的计划合盘推出。

  云峥放下手里的宝剑叹息一声道:“当初我的想法就是先灭掉西夏,先易后难才是一个好的作战顺序。

  只可惜燕云地乃是大宋心头百年的创伤,每个人都急于收复燕云,而忘记了西夏这个危险的敌人。”

  陈琳皱眉道:“云帅认为西夏比辽国更加的危险?”

  云峥瞅了一眼陈琳解释道:“这是自然,其实辽国已经半汉化了,他的攻击性无>错>和侵略性已经非常的弱了,我大宋和辽国能和平相处数十年就是一个明证。

  西夏不同,这个国家刚刚成型,他们心胸中的野蛮之气依旧未曾蜕化掉,人人以作战为荣,人人以抢掠为荣,他们把抢掠当做一种天经地义的谋生方式,这样的国家是最危险的,信义,条约之类的东西对他们基本上没有多少约束,对他们来说什么样的国家信誉都比不过一头牛的利润实在。”

  文彦博摇头道:“这是云侯的一家之言,大宋与辽国的边境长达四千里,而他们占据高位,一旦冲破我大宋的边境防线,就会来到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他们的铁骑会直逼东京。先帝当年之所以会想到迁都,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因此老夫以为辽国才是大宋的心腹之患,至于西夏不过是疥癣之疾耳,只要遣三两员悍将就能将西夏禁锢在边陲之地,他们难有作为。”

  云峥哑然失笑,不再争辩。那连鞘的长剑敲击着背后的地图道:“多说无益,介甫兄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能继续沿着早就制定好的方略进行作战。

  但是西夏之地不能不顾,我以为,富弼不应该再来辽国,他的注意力应该指向西夏,既然没藏讹庞的目的在于人口,那么他就不会在土地上多加计较。我以为,横山必须攻夺,而后与青涧城形成一个新的防线,同时榆林之地,会州,割踏寨,赏移口,绥德的防线也必须向前压迫。我们既然抽不身来对付西夏,那么一定要保持对西夏的压迫。乘早做好战争的准备,我以为,大宋和西夏之间免不了有一场恶战。

  没藏讹庞在抢人,我们就去抢地,虽说没了先手,却能为将来打下厚厚的基础。”

  文彦博沉声道:“这需要陛下和中枢下令才行。两面作战恐怕京中不会同意的。”

  “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苏洵沉默了很久出声道:“大帅。既然西夏人如此缺少人手,没藏讹庞为何还要断送委哥宁令所部,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两万人啊。再加上先前的远寨六部,虽然是西夏后族,也是实打实的西夏人。他为何对本族人大肆的坑害,却一定会要那些和他不是一条心的辽人呢?”

  云峥忽然大笑出声,拍着桌子道:“十余年之前老子还在为晚上拿什么来喂养幼弟发愁,现如今却在盘算天底下的大事,想想都有些可笑,都说为稻粱谋,可是本帅早就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手掌翻覆间万贯家财可分可聚,行动间隐隐有金钱撞击之声如雷贯耳。

  这时候的本帅应该留在东京坐拥美姬高歌畅饮,回家后再骗老婆说自己拗不过一群无耻友人的蛊惑才去的青楼,然后抱着闺女给她讲故事充当一会称职的父亲,最后就能全家和美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第二天接着骗老婆,哈哈……”

  文彦博并不觉得云峥的笑话有多好笑,冷冷的道:“既然您已经占据了高位,那就该为天下人谋,尸位其上的人大宋数不胜数,但是大宋前进的方向始终握在我们这些人的手中。

  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劳心劳力是应该的,只要你做好了战场上的事情,其它的都好说。

  打完仗之后你想要美姬,容易,回东京之后老夫亲自帮你挑选,你老婆要是多话,老夫亲自上本让你们和离……”

  云峥失笑道:“滚蛋吧!好老婆难找,将就着过吧,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承受西夏坐大的准备,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

  只是必要的防备还是需要做的,没藏讹庞掳掠到的人口越多,人家的实力将来就越大,所以我们以后不能再把辽人向中京道驱赶了,不论赶过去多少,都会被西夏人弄去西北方的。

  呵呵,宋辽之战没有三五年结束不了,人家正好趁这个机会收编人手,最后趁我们和辽国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好收渔翁之利。

  因此,赵旉的骑兵这时候就该启程了,不是向东进攻,而是向中京道进发,阻断西京道和中京道的联系,同事威逼中京道的辽人向上京道迁移,宁愿便宜耶律信也不能便宜了没藏讹庞。”

  赵旉知道此事体大,也不推辞,拱手之后从云峥这里拿到了调兵的军令,而后就匆匆的出门准备去了两万大军想要快速的出动,最少需要准备三天时间,尤其是骑兵,辎重犹多,云峥其实很是佩服那些辽人和西夏人,他们只需要带上随军的牧群就可以劳师远征了。

  不论**都可以找牧群来供应。一路过去,吃点牛羊肉,吃点奶酪,喝点马奶,就成,至于找零食的时候飞禽走兽全部倒霉,过份的时候连地里的虫子都不放过……,能打仗,能送死,还不太管他们的吃喝,不用管什么抚恤,只要给点破烂战利品他们就非常的开心,这样的部下云峥也很想要。

  行军四千余里,还要翻越高山,跨过大漠,没藏讹庞这一次的赌注下的很大。

  以前的时候云峥就怀疑,走了这么远的路之后他麾下的将士到底还能有多少战力?更何况耶律信并非是什么昏聩的人物,他可以心胸狭窄到不理睬辽国的边患,在达尕海子的事情上,耶律信绝对不会含糊的,甚至来说,为了达尕海子他送命都不是什么问题。

  这样的情形下,没藏讹庞为何还要执着的进兵?现在终于想通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想着和耶律信打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中京道羁留的辽国百姓。

  此时的中京道不但人多,牲畜也一定非常的多,但是军队却很少,这是最好的偷袭时刻,当所有人把目光盯在耶律信身上的时候,他会在中京道和上京道之间的边塞上转一个弯,派出大量的骑兵将中京道包围的严严实实,然后就会有擒生军这种习惯性掳掠人口的军队分成无数的小队渔网一样的把中京道捞一遍。

  当耶律洪基还沉浸在坐山观虎斗的美梦中时,没藏讹庞已经带着大批的辽国百姓回到了罗布泊……

  这是一个把所有人都戏耍了一遍的军略!

  云峥算是目前醒悟最快的一个人,但是现在已经晚了,破西京的时候,西京辽人的撤退工作就已经完成了,狄青攻桑干河的时候宋辽边境的百姓也已经撤退完毕了,勃勃在渤海打家劫舍的时候东海的辽人也已经撤退完毕了,而他们撤退的目标都是辽国中京!

  云峥不去想耶律洪基知道这个念头之后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态,反正他自己已经有一股极其浓重的羞耻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重新校正了一下军队的前进方向之后,云峥就给辽皇写了一封长信,仔细的阐述了一下自己对于没藏讹庞一行的看法,这封信写的情真意切,不但从战略层面讲述了没藏讹庞此行会对辽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还从战术层面向辽皇进言,如何做才能把没藏讹庞对大辽的伤害减少到最小。

  至于自己正带着大军侵略辽国这件事,自然是春秋笔法一笔带过,说的好像是疥癣之疾一样……

  信笺写好之后当然要找陈琳瞅瞅,要不然会被人家误解成自己准备投降了。

  陈琳的见识和眼光不足,当然会找文彦博和王安石苏洵一起来参详一下,因此,五个人又坐在一起讨论这封信的命运。

  “如果云侯不是正在率兵入侵辽国的话,这份奏折完全可以当做大宋和大辽一家亲的有力佐证!”

  文彦博看完信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在这封信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大宋和大辽之间的恩怨根本就无法说清楚,藕断丝连的让人非常恼火,有时候国朝做事实在是让人想不通,明明是敌对之国,每年的岁赋陛下却没有少交一点。

  除了前些年被云侯劫走了一部分之外,大宋和大辽堪称信义往来不绝,两国国君的生辰纲堪称天下典范。”

  都是聪明人,王安石也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名字签署在上面,陈琳是宦官,他的名字还没有资格上这封信,但是他非常小心的将这封信重新抄了一式三份,然后请云峥,文彦博,王安石在上面签名,最后小心的收藏起来一份,其余的两份派遣了心腹亲卫连夜送往京师,一份供皇帝御览,另外一份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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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蒙尘的赤子心

  个人再大的事情在国家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的正确,每一个人都应该照顾大多数人的意见,而不是孤独一人为所欲为,这样的法则是从原始社会就已经存在了。

  当尼安德特人想要避开智人捕杀的时候,往往会派出一个尼安德特人去引开那些准备吃掉他们的智人,而这个尼安德特人绝对不会有什么怨言,只会竭力去完成这个任务,直到自己被智人捉住活活的吃掉,或许在他临死之前都会非常开心,因为他的族群再一次避开了智人的绞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有自我牺牲的人越来越少,当初随便抓一个出来都可以为了种族牺牲的人,如今稀少到需要在他们的身上冠以圣人的称号才能表达我们的敬意。

  通过《竹书纪年》云峥知道古代的权力并非是通过禅让来完成接替的,权力这东西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血淋淋的,从来都未曾圣洁过。

  只要看看狮子和其它野兽是怎么争夺交配权的,就会知晓权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想多吃一口东西,好让自己变得比别人更加的强壮,每一个人都想获得次数尽可能多的交配权来延续自己的基因。

  这是一种本能,人类最伟大的创意就是利用道德和知识来约束人内心的这种嗜血的本性。

  结果呢?效果并不好,这就像是用屁股把火山口堵住,然后产生更大的压力,当道德这个大屁股再也压制不住火山喷发的**的时候,大屁股就会被崩飞,也就出现了人们所说的道德沦丧时期。

  这个时期往往会有军阀混战。也会有大规模的灾难降临,和平时期抗抗就过去的小灾难,因为灾难的缘故,抵抗能力变得很小,小灾难就会变成大灾难,造成非常和怕的后果。

  于是人们就会说道德沦丧的结果就是天地会发生剧变。没有道德,上天就会惩罚所有的人类。

  这本身就是一句吓唬人的话,随着人们好像变得越来越聪明,这样吓唬人的话也就变得苍白了,当所有人都认识到道德和灾难其实无关的时候,改朝换代也就不可避免的降临了。

  在云峥和王安石两人充当哲人的时候,陈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他发现找一个人把云峥的那封信送去辽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事情。

  走遍的营寨他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够把信送过去,同时还能活着的人回来。经过数次血战之后,陈琳如今舍不得将自己的部下白白的派去送死,谁都知道如果将大帅这封情真意切处处为辽人考虑的信笺送到辽皇的手上,连一丁点活着回来的可能性都没有。

  如今那个差点众叛亲离的皇帝陛下暴躁的就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会让他彻底的爆发。

  奚谷潵人的人头就被王安石收在营帐里,那个固执而骄傲的老人带着三千余妇孺还没有回到中京,就被狂怒的耶律洪基下令剁下了人头,还专门派人送来了云峥营中。还说什么,宋国奸细死有余辜!

  云峥不敢想象那三千多妇人被贬斥成营妓之后会有什么下场。也想不出那些不到十岁的孩子被弄成娈童之后人生会有什么改变,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是奚谷潵人看错了他的皇帝,于是就把所有他想要救援的妇孺全部送进了十八层地狱。

  奚谷潵人的人头云峥看见了,虽然被香料和盐巴腌制过,云峥他们还是能从那张脸上看到奚谷潵人临死前是何等的愤怒和绝望!

  王安石觉得奚谷潵人的人头非常的有教育意义。所以他就重新找了军中的高手匠人,用上好的蜂蜡将奚谷潵人的脑袋封存了起来,而且还弄得栩栩如生。

  开始王安石问云峥要匠人的时候云峥还说那些匠人都是李常弄来的,这一次李常去了唐县,军中一定没有这么变态的家伙。

  谁料想。王安石不到一盏茶的时分就弄来了四位专精的高手匠人,让云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王安石鄙视的眼神中,云峥知道自己想要洗清蜡人狂魔这个名声,恐怕没有什么可能了。

  奚谷潵人好心办了坏事,他以为自己人就一定比敌人善良和宽容,他以为回到自己人身边就一定会获得更多的温暖,他这个迂腐的老夫子唯一不明白,权力倾轧之下,野兽都比人有温情。

  老家伙临死前的心态云峥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自己和王安石,苏洵,哪怕是陈琳都知晓他回去之后将要面对什么,老家伙却抱着一颗赤子之心回去了,他以为自己四不要紧,以为自己的生命能够平息皇帝的怒火,结果,不太好。

  赤子之心最要不得的地方就在于他将所有人都想的过于善良,都从自己的心去衡量别人的心,这样得出的结论往往都会有非常大的偏差。

  奚谷潵人自己不知道的是,当萧打虎死去的同时,他就该迅速的自杀,自杀的越是痛快,皇帝对自己的成见就越少,而不是去宋营摇尾乞怜带着一大群毫无用处的妇孺回来。

  三十万大军都烟消云散了,你为何能够苟活?这恐怕才是耶律洪基心头真正的写照。

  文彦博不得不承认,当他和云峥,王安石,苏洵,陈琳一起围着火盆吃火锅的时候,确实是一种诺大的享受。

  尤其是当云峥拿出一种晶莹的丝状物扔进火锅的时候,气氛就更加的热烈了,人人都伸长了筷子去捞这东西,这东西不仅仅是绿莹莹的好看,吃到嘴里也极为美味。

  “这是拙荆用绿豆弄出来的好东西,叫做粉丝,这时候拿出来煮食最是去燥去火,这两天大家的肝火都旺盛,弄点出来降降。”

  文彦博吃了一碗这东西之后擦擦嘴笑道:“都说脍不厌细,食不厌精,虽然老夫清楚这东西一定是出自你手,不过你这么说,还是要夸赞一声,尊夫人有这样的手艺,确实难得。”

  云峥笑道:“其实这里面有个典故,我这人最是好吃,而且是什么都敢吃,什么东西稀少我就越是喜欢,所以在家里的时候,我大半的时间其实都是耗在厨房的,家里的小儿女也喜欢,于是就多出来很多新鲜东西。

  拙荆担心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不利,说什么一位大将军整天在嘴上抓挠,天下人怎么放心把数十万子弟兵交到我手上。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所以从哪以后,只要我弄出来的东西,都成了我老婆弄出来的。”

  文彦博哑然失笑道:“尊夫人也算是一代奇女子,京中一番话把我辈骂的丢盔弃甲,只说全大宋就你一个人是男儿,别人都是鹌鹑!”

  王安石皱眉道:“云夫人发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军报捷乃是何等样的大事,辽人三十万大军烟消云散,举国庆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样的煌煌大典,陛下重病不能主持大典,那么太子殿下,庞相,韩相,你这位文宽夫这位使相去主持也是使得的,缘何派一位内侍官去主持,这对大军绝对是一种耻辱。”

  陈琳抬起头瞅着王安石道:“内侍监这是自取其辱,不但违背了祖训,也把自己放到了火上烤,陆大春身为内侍监头领,这件事实在是有些拎不清,待老夫回去之后再处置与他。”

  云峥幽幽的瞅着文彦博道:“我反倒不是很在乎这种事,这么些年,除了第一次平灭侬智高之后,陛下亲自主持了仪式之外,其他的那一次不是悄无声息的,宽夫兄,这一次回去之后,我的赏赐就算了,燕王这个爵位我是要定了,其余的不要无所谓,但是这次出征的将士你们万万不可慢待了,一个国家如果凉了勇士之心,恐怕就再也没有勇士愿意替国朝出力了,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文彦博点头道:“只要现在的云侯,将来的燕王殿下能够和大军分离,文彦博保证,迎接将士凯旋的将是一个盛大的不能再盛大的仪式。”

  云峥点点头道:“如此,一言为定,我尽量让这些跟随我北征的将士能够全须全影的回到东京享受他们的无上荣光。”

  文彦博诧异的看着云峥道:“大军回京了,你去哪里?”

  云峥没好气的把筷子一丢道:“我还能去哪?当了一个燕王,大陆上还有我的立锥之地吗?我谋算了一辈子,谋算到现在如果给自己谋算不出一个安全的去处,岂不是亏大了?”

  “真的要出海?”

  “不泛舟出海,回到东京你文彦博家的狗都敢来我门前撒尿,某家强硬了一辈子,那个时候再低头其实某家的为人。

  自当去海上凭三尺剑斩破海浪,在陆地上云某能擒虎,去了大海,云某一样会斩蛟龙!”

  文彦博大笑道:“事了拂衣去,这才是你云长生的做派,大气啊!”

  云峥鄙夷的瞅着文彦博道:“你心中此刻恐怕乐翻了吧?没必要掩饰,小舌头都露出来了。”

  文彦博瞅着云峥道:“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一点,老夫亲自为你牵马缀蹬不远千里送你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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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怎么做都是错的!
  
  都说官场是一潭烂泥,不论谁的双脚踏进去之后想要干净的出来可能性都不大。
  
  文彦博知道泛舟海上的话云峥说了不止一遍,他听到的次数也不止一遍,这话听得多了之后就给人一种打气的感觉。
  
  云峥在给自己不断的打气,或者说是在不断地警告他自己,警告自己不要越那条根本就不能跨越的红线,叶警告自己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弄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这种感觉是靠不住的,这种感觉从来都靠不住,没有人是圣人,相反的每一个人都是野兽。
  
  如今那个皇位流着脓水,散着恶臭的气息,这对每一个野兽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尤其对云峥这种极有可能触摸到那块腐肉的大型猛兽来说,更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为官多年,文彦博见过无数个自命清高的人,只可惜,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倒在各种各样的诱惑面前。
  
  即便是欧阳修这样的道德君子还不是一样传出扒灰的丑闻?
  
  每个人都说欧阳修是被冤枉的,在文彦博看来恐怕未必,欧阳修一介老儒,没事干总和自己的外甥女和儿媳妇在一起干什么,还写出《望江南》这样的香艳词句。
  
  江南柳,叶小未成阴。
  
  人为丝轻那忍折,莺怜枝嫩不胜吟。
  
  留取待春深。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
  
  堂上簸钱堂下走,恁时相见已留心。
  
  何况到如今。
  
  这样的东西写给自己的外甥女真的合适吗?即便是欧阳修本人真的没有做什么失德的事情,就这一词足以证明老家伙人老心不老!
  
  云峥从来都不是一个内敛的人,这家伙做事情从来就不顾及什么礼法。只要他自己痛快了,就算完事大吉。
  
  指望他这样的人战胜心魔,不如通过外力施加压力来的更加有效,文彦博除了自己之外从不相信别人,这也是他之所以在官场上能够走到今天的原因。
  
  不论北风是不是还在呼啸。春天还是不可阻挡的到来了,李东楚拔起一丛枯草,仔细的在草根中寻找,不大功夫他就找出来两根白的青草根茎,含进嘴里,甜丝丝的。
  
  这是春天的味道。
  
  重新回到马上。极目四望,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是花白一片,丘陵阴面的冰雪依旧未曾融化,而向阳坡上的青草已经开始准备吐青了,再有十天。枯草地上就会泛出第一丝绿意。
  
  海东青在晴朗的天空中展翅翱翔,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呼扇两下翅膀,然后就静止不动,自然有上升的气浪将他高高的托起。
  
  旱獭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呆呆的瞅着远方,只要海东青的影子从头顶掠过,他们就会惊惶的钻进土洞里。好久之后才会慢慢地爬出来。
  
  如果不是枯草间偶尔出现的尸体,谁都会以为生机已经重新降临在这片被战火蹂躏过的土地上。
  
  李东楚带着白马军正在处理西京城西面的残尸,只要看到已经有味道出来的尸体。他们就需要把他深埋掉,如果任由这些尸体暴露在野外,春暖花开之后这里很可能会爆瘟疫。
  
  这活虽然埋汰,李东楚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京西军对瘟疫这种事情从来都非常的看中,当年京西军前身武胜军进剿侬智高的时候。就是利用了瘟疫,才拿下了河口的坚城。
  
  更何况这次出城掩埋尸体是全军出动的大事。大帅和监军就在不远处监视,容不得任何人小觑。
  
  因此趁着天气还没有转暖的时候。早点将尸体处理掉,免得等流民过来之后再出现人间惨事。
  
  战马的背上托着两只筐子,里面装的就是石灰,尸体被推进深坑之后再撒上石灰埋掉,就算是完成了这一流程。
  
  “想不到战事如此的惨烈!”陈琳打马行走在尸体间对并配而行的云峥叹道。
  
  云峥摇摇头道:“战事实际上自从辽人突破第五道防线之后并不激烈,你看看这些人,他们身上并没有多少外伤,只是口鼻处有血,这不是跟我们作战死掉的,是从西京城一口气跑到这里之后,活活的累死的。
  
  即便是累不死,寒冷的天气里狂奔之后猛然间休息下来,一冷一热阴阳相激之下,想要活命可不太容易。”
  
  “按照苏洵的估算,西面的尸体最多,他说应该不少于十五万之多,还有十万人还是逃进了荒原,你以前说至少有五千人回到了中京,老夫还以为你是在故意夸大军功,只是看在大军大胜的情形下不说而已。
  
  现在看起来,你说的不错,五千人逃回中京恐怕还是你多说了,毕竟李东楚,憨牛,赵旉三位将军死死地咬着辽人的尾巴追出去了两百里。
  
  那些辽人即便是逃脱了三位将军的追杀,也难以依靠双腿走出这千里荒原。”
  
  云峥笑道:“你永远不要小看人对活命的追求,只要他活下去的**足够强烈,他们就会创造一个个的奇迹。”
  
  陈琳笑道:“老夫看到人的生命为什么会如此的脆弱和无奈。”
  
  “因为东京真正的勇士很少,你长久的生活在那个已经被脂粉气浸染的城市,想要看到生命的顽强和坚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么说,云侯对这方面有独特的见解?”
  
  “那是自然,我的职责就是研究如何夺走人的生命,不过奚谷潵人说过,用来杀人的智慧不是真正的智慧,这些天我觉得那个死去的倔老头说的话非常的正确。
  
  一个幼儿长成壮汉非常的不容易,至少需要十八年的时间,但是毁灭掉一个壮汉只需要轻轻地一刀子,连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到,所以说创造生命远比毁灭生命要艰难的多。”
  
  陈琳指指几乎蔓延到天边的尸体笑道:“这些不过都是功业而已。”
  
  云峥苦笑一声道:“我也想和你这样没心没肺的认为,可是我自书法就学以来,学的东西不容许我有这样的看法,即便是虚伪的悲哀两下,也绝对不能有这样杀千刀的想法。”
  
  陈琳笑的如同夜猫子一般:“这么说老夫才是那个真正该杀千刀的杀才喽?”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这才是一种正确的心态。”
  
  “为何要如此虚伪的安慰自己?难道你不知道整个大宋如今都在为你杀人伟业而歌功颂德吗?”
  
  “安慰自己是为了下一次更加心安理得的杀人,这就是人性!”云峥最后回答了陈琳一句就在大青马的肚子上磕一下,战马就开始慢跑起来,陈琳见云峥不愿意再和自己讨论杀人的问题,有点失落,很难有机会和云峥这样深入交换意见,云峥却匆匆的避开了,他似乎非常的不喜欢和别人交心,即便是最热情澎湃的时候,云峥的心里仿佛总是有一道隔膜把他和现实的世界分割开来。
  
  有时候云峥会说一些新颖的道理,这些道理和陈琳知道的那些道理都不太一样,甚至和王安石这样的大家知晓的道理也不一样,他在人间就像是一只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清晰可辨。
  
  陈琳以为,只要能够走到云峥心中那层隔阂的背面,说不定就能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在侧耳倾听他的话语,只要他一声令下,寂静的天地间就会立刻被金戈铁马的咆哮声所填塞,容不下别的声音。
  
  这是胜利者的权力!
  
  云峥伸长了右臂,一只雄峻的海东青立刻就从天空直直的窜了下来,在低空中盘旋一下,就准确的站在云峥的臂膀上,两只刚劲有力的爪子牢牢地扣在云峥的铠甲缝隙里。
  
  既然已经把海东青叫下来了,那么犒赏就是必然的事情,海东青已经用黄色的眼珠子牢牢地盯着云峥的左手,等待接受自己的食物。
  
  一条被水泡软的干肉很快就进了老鹰的肚子,他依旧不满意的从喉咙里出咯咯的沉闷的响声表示自己还没有吃饱。
  
  谁家喂老鹰会把它完全喂饱?云峥抖一下胳膊,那只海东青就借助云峥振臂的力量重新飞上了天空。
  
  不大一会,那只海东青就捉了一只硕大的田鼠丢在云峥的战马前面,充当刚才吃了云峥干肉的报酬。
  
  一整天的时间,在荒原上掩埋辽人尸体的宋军,全都看见自己的主帅和天空中的那两只海东青玩了一天。
  
  有时候大帅会把一根小小的木棒丢上天空,然后等着海东青从空中凌空捉住,然后送回来。
  
  这和遛狗差不多,至少云峥是这么认为的。
  
  天边起了棉絮状的晚霞,这证明在未来的几天里都是晴朗的好天气,这样的好天气最适合冰山融化,最适合草木抽芽,也最适合万里行军,唯独不适合继续杀人,因为,天地间的红色出现的太多,太多了。
  
  云峥最喜欢和海东青或者大青马在一起,只要他们在云峥就不会感到寂寞,和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的喜欢和野兽相处,至少在那里不论是吃和被吃都只和肚子是否饥饿有关,和其他任何的人情礼法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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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耶律洪基的悲伤
  
  太阳照在云峥的身上,自然也会照在耶律洪基的身上,他是如此的大公无私,无论我们是刚刚成为了圣人还是刚刚和恶魔做完交易,他都会公平的将自己温暖的光辉洒在我们的身上,不偏也不倚。
  
  耶律洪基右手抓着一柄晶莹剔透的白玉如意,左手却却怀抱着一只雪白的狸猫,白玉如意缓缓地从硕大的地图上滑过,那只白色狸猫炭火一般火红的眼睛也随着白玉如意转动。
  
  鬼奴将军拜服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现在的耶律洪基如同即将爆的火山一般危险。
  
  “这么说云峥已经离开了西京,鬼奴,你来告诉朕,你认为云峥到底是要东进呢,还是要北上?”
  
  鬼奴的身子抖了一下,艰难的道:“鬼奴以为,云峥的目标依旧是燕云十六州!”
  
  耶律洪基哑然失笑,用玉如意敲打着地图道:“云峥没有掩饰自己的企图,他和狄青左右夹击燕云已经是事实了,朕不该问你这话。”
  
  鬼奴将军重新将头埋了下去不敢出声。
  
  “这些年朕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赵祯快要死了,即便是这个好消息,整整拖了五年依旧没有尘埃落地。
  
  宋国的国君躺在床上,但是他们的大臣却没有闭上眼睛,他们的将军甚至在攻城略地,征战不休。
  
  攻的是我们的城池,掠夺的是我们的土地……呵呵,朕虽然没有躺在床上,但是朕的臣子却全部闭上了眼睛。”
  
  耶律洪基说完这句话之后,跪倒在地的就不止鬼奴将军一人了,凡是身在营帐里的辽国官员,全部跪地请罪。大呼“死罪!”
  
  “如果把你们都杀光能复活朕的三十万勇士,朕不惜将你们全部杀光,只可惜,这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
  
  如今,我大辽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了,诸位如果再不把眼睛睁开。如果再不把目光从各自的小小利益上抬起来,大辽真的就会完蛋了。”
  
  耶律仁先、耶律乙辛出班启奏道:“启禀陛下,西京之败乃是萧打虎无能,奚谷潵人妄悖所致,如今陛下已经清洗了萧打虎一族,处死了奚谷潵人这个妄言的妖人,丢失区区西京对我大辽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伤不了我大辽的筋骨,动不了我大辽的根本。
  
  只要陛下振臂一呼。定有千军万马景从,灭此朝食乃是情理之中耳,请陛下勿要伤怀。”
  
  耶律洪基瞅了跪在地上的两位宠臣,轻笑道:“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云峥这个恶贼已经领兵出了西京城,却不知那位爱卿愿意为朕分忧,生擒云峥来见朕?”
  
  耶律仁先咬咬牙道:“微臣愿往!”
  
  耶律洪基欣慰的点点头道:“爱卿一片忠心朕心甚慰,只是云峥恶贼乃是宋国不世出的名将。爱卿虽然英勇,却还不是他的对手。”
  
  耶律仁先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起伏不定的心也逐渐安静了下来,要说面对云峥这样的妖孽而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那是在自欺欺人。
  
  虽然耶律仁先赞成杀掉萧打虎全家,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军略一道上,辽国人中能越萧打虎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间绝对不包括他自己,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只是为了表忠心,这个险不得不冒。
  
  此时耶律乙辛硬着头皮道:“陛下既然不看好达鲁,微臣自认还有几分勇力,愿意为陛下效力。”
  
  耶律洪基大笑道:“丁阁愿意出征正和朕意,达鲁虽然勇力不缺。唯独缺少应变之能,朕唯恐他在哪个狡猾如狐的云峥手下吃亏,丁阁和达鲁不同,你自幼就胆大心细,乃是领军将领的不二人选,朕给你牙尝部十五万人马,随后还有长山族的六万人马押后。
  
  朕不求你击败云峥,只要你将云峥阻拦在奉圣州以西,等到朕灭掉狄青之后自然会来与爱卿合兵一处剿灭云峥!”
  
  耶律乙辛心中长叹一声,站起身道:“微臣定会坚守到陛下的到来,并且会寻找战机击溃云峥所部!”
  
  耶律洪基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幽幽的道:“爱卿记住,朕不希望你贸然出击为云峥所趁,只要你坚守住奉圣州朕心足矣!”
  
  耶律乙辛见皇帝并不是很高兴,咬咬牙道:“启奏陛下,微臣有族人自西京而来,带来了宋军主帅云峥的一封信。”
  
  “西京战败,那里的人在朕的心中已经死掉了,既然死掉了,那就不能活在世上,派人杀掉吧,云峥的信函无非是来嘲笑朕的,不看也罢!一同烧掉吧!”
  
  耶律乙辛连忙拱手道:“陛下之心微臣自然是晓得的,微臣的族人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兹事体大,微臣的族人早就自尽于西京了,只是看到云峥的信函之后,为了我大辽这才苟活下来,充当了这个信使,微臣恳求陛下看过信函之后再说。
  
  据信使说,那封信里绝对没有任何对陛下不敬的文字,也绝对没有任何对我大辽不敬的文字,云峥只是在信函中通报了一件事情,一件关乎我大辽安危的大事。
  
  那上面不但有云峥的签名,还有宋臣王安石,文彦博的签名,微臣恳请陛下一观!”
  
  耶律洪基愣了一下,瞅着耶律乙辛道:“还有此事?你可曾看过?信函中说了些什么?”
  
  耶律乙辛连忙道:“这是宋臣给陛下的信函,微臣如何敢拆开,不过信使信誓旦旦的说,信中绝无不敬之言。”
  
  “云峥乃是浮滑小儿,历来粗陋惯了,很难说他会在信函中说些什么,不过,王安石,文彦博名满天下料来不会不知礼数,将信函拿出来吧,如果信中说的有道理就免了你族人的死罪!”
  
  耶律洪基不愿意见到任何一个从西京活着回来的人,这会让他想起萧打虎那场莫名其妙的惨败。
  
  这场惨败失败的是如此的没有道理,假如上天一定要辽国失败,面对云峥这样的敌人算不上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耶律洪基无法接受的是三十万大军还没有来得及对云峥指挥的军队造成严重的创伤就烟消云散了。
  
  从回来的那些军卒口中得知,西京的大军不过在野狐口和宋人交锋过一阵,剩下的都是被宋人包围在西京城内,从内往外突围的时候产生的一点战斗。
  
  而这种战斗对躲在冰墙后面的宋军造成的杀伤是极为微弱的,很多时候都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萧打虎在和云峥激战之后双方打一个两败俱伤,最后云峥技高一筹赢得战争,耶律洪基绝对是可以接受这个败局的。
  
  因为两败俱伤之下,云峥在自身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也一定没有了前进的力量,只要自己派去少量的兵力钳制云峥,西京的占据依旧是一个死局,至于丢失几座城池,耶律洪基从来就不在乎。
  
  契丹的祖宗建国的时候没有一座城池,只要战士和牛羊还在,契丹族就不会失败!广袤的西京道放开让宋人占领,他们又能占领多少?
  
  战事还没有开始萧打虎就输了,宋人不过是派去了一个高明的细作就让萧打虎的三十万大军没了口粮,可怜萧打虎还特意将大军困锁于孤城之中……
  
  出于对辽皇的尊敬,在陈琳的建议下,云峥的这封信使用了给宋皇上本用的黄皮奏本,耶律乙辛拿过来的时候,上面红色的火漆还没有开封,但是内容耶律乙辛已经知道了,对于如何打开这种制式折子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云峥信中所说的事情如同惊雷一样在他的头顶炸响了,而且根据耶律乙辛的判断,云峥信中说的事情有八成是真的!
  
  因此他才会冒着皇帝怒的危险,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封信拿给皇帝看,否则,一旦让没藏讹庞得逞,辽国就有灭国之忧。
  
  现如今,中京道聚集了辽国一半的人口,可以说是辽国复兴的根本,如果这些人都被没藏讹庞裹挟去了西北,辽国大势已去矣,没了百姓,再多的勋贵也无法保证大辽的安全与繁荣。
  
  如果让没藏讹庞得逞,辽皇和耶律信之间的势力会立刻倒置,那时候的耶律信会比辽皇更加的强大。
  
  没了百姓的辽皇,不过是一支丧家之犬而已……
  
  耶律洪基瞅着桌面上已经被去掉火漆的奏本闭目沉思,云峥的狡狯和阴险他在平型顶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在他的下意识里,和云峥打交道必须平复胸中所有的负面因素,脑海中不去想西京之战的各种疑问,更不该去想那个已经死去的皇后。
  
  不知为何,他摈弃掉了怒火,摈弃掉了疑问,但是皇后那张幽怨的脸孔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这一年来已经在竭力的做到忘记这个女人,但是只要出现和这个女人有关的人物,这个女人的面孔就越的清晰。
  
  当初张孝杰说皇后与伶人有染,并且拿出来无数的明证的时候,耶律洪基事实上一个字都不信。
  
  他根本就不信皇后会背弃他与卑贱的伶人有染,以皇后清冷的性格来说,这根本就是一桩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耶律洪基还是选择了相信,自从耶律信叛逃达尕海子之后,他们就一直鼠两端,如果再不加以剪除,会有更大的祸患生。
  
  耶律洪基心中叹息一声,终于拿起了那封被检查之后证明无毒的奏折,打算看看云峥到底要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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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我只要臣服
  
  宋臣云峥拜于大辽皇帝足下:
  
  臣尝闻古时候的帝王拥有天下后,放火焚烧山岭和泽地的草木,用绳索,利刃将荼蘼百姓的害虫杀死,或者把它们驱逐到四海之外去。…≦,
  
  此乃帝王的天职所系,王命所驱,臣闻听陛下曾春祭辽东,夏祭瀚海,秋祭农稼,冬祭荒漠,所为所顾者不过是契丹国七百八十六万户生灵而已。
  
  陛下如今继承契丹列位先帝之遗志,神明圣伟,仁慈英武。瀚海之外,北冥四方之内,都在陛下的安抚统辖之下。
  
  尝闻陛下欲奋六世之长鞭,驱赶天下生灵为己用,不想鞭稍过长,触及我大宋之痛痒矣,云峥不才,领我皇之命亲自率领虎狼之师前来问候辽皇,因何鞭策我大宋子民焉?
  
  如今西州之地尽为我所夺,辽皇雅达必不致见怪也!
  
  云峥知晓兵锋火疾之下行事难免会有不周之处,不过燕云之地为我族人故土,辽皇驱驰燕云百年,如今云峥欲问燕云之地民册土数,不知辽皇可会答应?
  
  自儿皇帝送燕云之地于契丹,宋辽之间必有一战,对此辽皇知晓,我皇陛下也尽知晓,因此,云峥北出雁门关深入大漠,辽皇当不至于惊讶也。
  
  臣尝闻天池的边上,大河的水边,有怪物存在,大概不是平常鱼类水兽等动物可以比得上的。
  
  它得了水,就能呼风唤雨,上天下地都很容易。
  
  如果得不到水,也就是寻常所见的那种形状,不用广阔险峻的高山土丘就能把它困住。
  
  然而它在没有水的时候,不能自己造出水来。它们十次有**次被水獭之流嘲笑。
  
  唐太宗常言,民为水。君为舟,是为雅言,如今辽国汁水尽在中京,难道辽皇就不去防备一下这种来自天池和大河之滨的怪物吗?
  
  臣听说,此怪物已经从沙漠出,翻阅了山岭。目的不是为了嘛嘛的宝藏,而是为了大辽的汁水。
  
  臣唯恐这个怪物遇到大辽汁水之后就会腾云化龙,再难擒获,因此才手书于辽皇足下,祈请辽皇当心。
  
  一旦辽皇失却汁水,就像巨龙失去了可以翻腾的大海,到时候难免会被鱼虾戏弄。
  
  臣云峥尽言于此,望辽皇陛下采纳。
  
  祈金安,宋臣云峥拜上!
  
  耶律洪基看完云峥的书信之后安静的放下来。抬头看着耶律乙辛道:“没藏讹庞可曾进入上京道?”
  
  耶律乙辛连忙道:“十五天之前的奏报说,没藏讹庞屯兵滦河之滨,准备休整之后进入上京道,继续向达尕海子进。”
  
  耶律洪基痛苦地闭上眼睛道:“这是谁来的奏报?”
  
  “隆化镇守使噶伦!”
  
  “噶伦已经死了,如果他没有死,耶律乙辛你一定记得将他的人头带回来给朕看。”
  
  耶律乙辛应诺过后,小心的问道:“陛下为何一定说噶伦已经死了?微臣不解!”
  
  “谁告诉噶伦没藏讹庞一定会向上京道进、他如何敢肯定没藏讹庞一定要去达尕海子?而不是来我中京北安州掳掠百姓?”
  
  耶律乙辛也是军事大家,稍微判断一下皇帝说的话。立刻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噶伦的奏报带着强烈的主观性。当没藏讹庞还在滦河休整的时候,他就肯定的说没藏讹庞会去达尕海子。
  
  如果云峥不点破没藏讹庞的行踪,不论是耶律洪基还是耶律乙辛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如今点破谜团之后,长年累月都在批阅奏章的耶律洪基如何会看不出噶伦奏报里的玄机。
  
  “陛下,云峥在信中到底说了些了什么?”无论如何耶律乙辛也必须装作自己从来就没有看过着道奏折的样子。
  
  “丁阁啊。你若是没有看过云峥的这封信,如何会知道兹事体大,宁愿冒着危险也要告知朕亲自阅读这封信?
  
  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你私自看信的事情朕不会追究,在大辽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人已经不多了。”
  
  耶律洪基毫不客气的揭穿了耶律乙辛的伪装。假如云峥说的是真的,大辽国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这时候容不得他们再有半分的苟且。
  
  “臣死罪!”
  
  “不要再说这些了,立刻传我谕令,命檀州守将张顺立刻兵出古北口,日夜不停地向滦平,北安州进,命大定府留守韩德古即刻率兵向隆化进军,无论如何要将没藏讹庞阻拦在伊玛图河一线,同时命令景州,泽州之军也向伊玛图河一线集结。
  
  飞鹰传书,命逗留在北安州的各族族长,迅带领族人离开北安州,向大定府集结。
  
  丁阁,我们恐怕无暇理睬云峥了,归化州和奉圣州的兵力也必须收缩回中京,即便是你,也只能驻守可汗州和孺州,中京不能有失,一旦有失,我们连翻本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你顺便再告诉耶律信,假如他自认还是契丹人,这个时候他就该出兵阻拦没藏讹庞,朕不信,一旦我们失败之后,他耶律信就能好到那里去?”耶律洪基说到这些话的时候眼圈有些红,最后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
  
  耶律乙辛如同挨了当头一棒,呐呐的道:“陛下,难道我们就这样将西京道拱手想让不成?”
  
  站在旁边终于听明白,也看了云峥那封信之后的耶律仁先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两害相权取其轻!陛下,老臣明日就启程去达尕海子,去乔巴山,去见见那些死心眼的老不死。
  
  如今我大辽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老夫不信他们还敢保存实力!”
  
  耶律洪基红着眼睛道:“传我旨意,命萧达重整后族,一个月后必须组成二十万部族军,准备开赴可汗州!”
  
  耶律乙辛叹了口气,知道打压后族的时机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个时候不是将后族冷藏的时候了。
  
  开春之后,狄青又开始蠢蠢欲动,十天前,他麾下的骑兵哨探又一次出现在了涞水,同时,营州方向也传来宋国水师骚扰的消息,很明显,狄青新一轮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云峥如今正在荒原上攻城略地,浑源,蔚州,弘州全线告急,宋国唐州知府李常也悍然出兵,灵丘飞狐两地一日三惊,从兵力安排上来看,李常的最终目标竟然是五回岭上的紫荆关!
  
  耶律乙辛是没有依靠手中二十万部族军就能战胜云峥的信心的,他只想在这二十万部族军耗尽之后,能够听到辽皇战胜狄青的消息,带兵来支援自己。
  
  不过他非常的明白,狄青用兵极为老辣,他不会给辽皇这个机会的,他会尽最大可能死死地拖住辽皇,在四十万宋军的进攻之下,力量已经被分薄的辽皇能够守住燕州已经是不错的战绩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没藏讹庞这头恶狼,终于在大辽最危险,最虚弱的时候扑上来了,云峥要的是土地,他要的却是辽国百姓!
  
  出了皇帝的金帐,耶律乙辛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胸中郁闷的厉害,只想狂啸两声,好吐尽胸中的抑郁之气。
  
  云峥出卖了没藏讹庞,却换来兵不血刃拿下西京道!
  
  这个时候云峥应该非常的得意吧?不论是谁能依靠一封信指挥动辽皇,都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
  
  耶律乙辛想错了,云峥根本就没工夫庆祝,他从西京出来之后直接就扑向了弘州,原本以为一鼓而下的弘州,却差点崩掉他的大牙。
  
  看着憨牛肩背上那支指头粗的羽箭,他的脸色阴沉的似乎能够拧出水来,一支可以贯穿憨牛铁甲的重箭,赫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
  
  军医从憨牛的肩背上拔出重箭之后,鲜血就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幸好军医有缝合伤口的本事,如果没有缝合这个手艺,这样的出血量,早就把药粉全部冲开了。
  
  即便是如此,憨牛还是失血过多,往日黧黑的脸上变得苍白,嘴唇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在确定憨牛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云峥握着那支重箭怒道:“弘州城破之后屠城三日!”
  
  王安石连忙道:“大帅不可动怒,弘州城中还有未曾撤离的汉人,对他们动用屠城这个恫吓的办法不妥。”
  
  云峥冷冷的盯着王安石道:“我知道你想说这会造成一个恶劣的先例,以后那些汉人很可能会对我们产生仇恨心理,原本可以投降的城池也会变成坚决抵抗的城池!”
  
  王安石点头道:“老夫正是此意!”
  
  “你错了,想要恭顺和屈服的燕云十六州,那么,这些土地就必须被大军亲自踏上一遍,必须打掉这片土地上所有有可能的抵抗之心,如果我们一路上兵不血刃的收复城池,反倒不好,那些心中有异志的人就不会被教训,他们不清楚兵火的残酷性,就会有反抗之心。
  
  我来燕云,只想来一次,你大概也不想要一个总是没完没了造反的燕云吧?
  
  我们必须成为燕云的实际统治者,不论这片土地上的汉人亦或是辽人,他们都应该是臣服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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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云峥的钉子理论

  “没有反抗就没有杀戮这句话很恶心!”

  王安石丢下手里的本章,愤怒的拿指头点着云峥刚刚写好的奏章。

  云峥抬起头瞅瞅愤怒的王安石笑道:“确实很恶心,不过考虑到我们正在满是敌人的区域作战,即便是再恶心的话,我这时候也说的出来,执不执行是一回事,但是我们一定要说出来。

  憨牛已经被人家弄伤了,我不想再因为我们的心慈手软造就更多的没必要的伤亡。

  当年韩稚圭被死伤将士的眷属拉住马头质问自己的家人何在,弄的韩稚圭差点一头撞死在马下。

  那种滋味我可不想尝试,与其死自己人不如死别人,至少辽人只会仇恨我,不会拉着我的马头质问。”

  “就这一句话,如果是司马君实写史,你就休想从历史的耻辱柱上下来,他可不会为尊者隐,为长者讳。”

  云峥抛下手中笔大笑道:“你王介甫难道会为尊者隐为长者讳?你和司马君实都是一路货色,都喜欢把自己的主观强加给别人,你们写的东西将来都会成为后世子孙学习的摹本,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造就无数个王介甫和司马君实,但是给后世子孙增加理解难度和思想负担是一定会发生的。”

  王安石也哈哈》≥长》≥风》≥文》大笑道:“你云长生不在意自己的身后事,老夫当然也不在乎自己的身后事,至于给后世子孙添麻烦的事情,那是他们活该,麻烦是一代代人积累出来的,并非是我们这一代人造就的,我们还不是在浩如烟海的书堆里一本本的磕?

  学问这东西有时效性,过时的学问不是学问。只是负累而已,后人自然会加以删减,不会越积累越多的。

  说这些不着边的事情其实很是没意思,你该考虑怎么能够拿下弘州城才是大事。”

  云峥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中军帐外忙碌的人群,失笑道:“是我轻敌了,原本以为五千多人固守的小城一鼓而下才是道理。想不到这里的人这样死心眼,宁愿为辽国殉葬也不愿意投降。

  其实我就没有想明白,明知不敌,他们为何还要死守?明知杀伤我军士卒越多,我们的惩罚就会越重,他们为何还要这样做?难道说为辽国尽忠这件事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王安石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问道:“难道为国尽忠不是吾辈士人的天命吗?”

  说完之句话之后,王安石死死地盯着云峥又道:“假如云侯处在弘州城主的地步,你当如何?”

  “很简单。撤出弘州城里的百姓妇孺,只留下精壮的男丁守城,依靠坚城给宋军最大的杀伤之后,立刻撤出弘州城,这就是所谓的存人失地人地两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如果皇帝下令你必须死守弘州城呢?”王安石追问道。

  “你觉得我会听这种命令吗?为国尽忠无论如何都有一个限度,要求一个人去做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发布命令的皇帝一定有问题,他不能自私到要求别人抛却生命去捍卫别人的安全。”

  王安石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就是云侯的看法和做法?”

  云峥嘿嘿笑道:“是啊。所以说大宋其实很幸运,一直拿我来做一柄锋利的刀子,而不是一面坚实的盾牌。

  我是一柄锋利的长矛,绝对做不了一面坚固的盾牌,和别人不同,我这面盾牌很有可能会跑!跑的比皇帝还要快!

  所以说咱们的陛下向来都是知人善任的。至少在使用我云峥的时候没有出任何差错。”

  “你以前说话总是云山雾罩的,为何现在开始不再隐藏你的真实想法了?这是为何?”

  “为何?因为没必要,我现在就算是说打算投降辽国都没人信,再说了,我不是告诉文彦博了吗。这场大战之后我就会抱着我的王爵去海上逍遥,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不允许我放肆几句?”

  王安石吃惊的问道:“难道你对大宋就没有丝毫的留恋吗?这里有你的故土,有你的故人,有你的亲眷,难道他们在你眼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吗?

  弘州守将之所以拼死作战,其实就是为了延缓你前进的步伐,好让更多的辽人能够跑的更远一些,这样的牺牲无论如何都是受人尊敬的,为何到了你这里就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如果真的是这样,云长生,你是老夫见过最绝情寡义之人。”

  云峥侧耳听听大帐外面的动静,拿起头盔笑道:“介甫兄,我会证明给你看云峥到底是不是一个绝情寡义之人。

  既然孙节的大炮已经就位,本帅就请你欣赏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炮火融城,让你见识一下我大宋最高武力的效能,见识一下坚固的城池在炮火面前是何等的虚弱。

  好让你知晓战争的方式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有那个蛮族仗着自己身高体壮,弓马娴熟就能对我大宋口出恶言,任何对我大宋不敬的人,都会被炮火撕成碎片。

  我大宋只要仰仗大炮之威,就能在草原上纵横不败!”

  王安石闻言欣然拿上自己的头盔随云峥出了军帐,当他站在弘州城前面,之间三十余门火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面前的弘州城,所有的大炮都已经装填完毕,只要炮手点燃了药线,面前的城池就会立刻变成一堆废墟。

  “云侯,我军何来这么些大炮?”

  “鹰巢将作第一批三门火炮给了我们,陛下下达了旨意把第二批三十门大炮专门装备给了种諤,种諤这家伙有眼无珠,认为此物沉重不堪,不堪大用,向我勒索了六千匹战马之后,就把整个炮队送到我这里来了。”

  “火炮的威力无穷,难道种諤不知道其中的关节?”

  “他不会使用大炮,这东西虽然威力很大,但是在不会使唤的人手里,确实不如骑兵好用。”

  王安石见陈琳乐不可支的从炮队那边跑过来,朝云峥努努嘴道:“只要是胜利,这个老家伙就会快活成这个模样。”

  云峥诧异的道:“我也很高兴啊!”

  王安石皱眉道:“你就没想过炮火下的人吗?火药弹有多么可怕,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云峥没好气的道:“要是威力不大,我费尽心血的造他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一门大炮要耗费多少精铁,多少银子?即便是炮弹,每一枚的价格也是不菲的。

  至于你说的人,在我看来,没有投降的敌人还算不上人!”

  王安石感慨一声道:“可能是实力悬殊过大的缘故,让老夫这时候生出这种不该有的感慨来。

  老夫清楚战争的残酷性,清楚杀死每一个敌人的必要性,可就是忍不住在你面前谈论一下人性。

  以前的时候老夫从来没有这样的心绪,当初韩稚圭出征西夏之时,老夫在环州也曾参知军事,那个时候几乎是扳着指头清算自己军队杀死了多少敌人,接下来的战事还能杀死多少敌人。

  或许只有在你面前,老夫没有战败之忧,才会有这些怪心思,云侯不必放在心上,这都是闲出来的毛病。”

  云峥指指城头那面用血写成的大旗道:“你看看,人家可是想着死守弘州城的,那面用血写着”人在城在”的旗子估计就是弘州人的主将喊出来的誓言。

  你再看看,城墙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旗子,很明显,那是城里的百姓自发组成的守城军队,人家已经同仇敌忾了,我们要是再仁慈,就是对自己将士的不公了。”

  王安石笑道:“在你说屠城之前,那些民旗根本就没有,自从你放话说要屠城三日之后,城里的百姓才不得不抵抗,如果再不抵抗,你进城之后屠城三日,大家都要死人的。要是不抵抗才是怪事情。”

  云峥摇头道:“屠城这事不可避免,否则以后攻城战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辽人如果要投降,在我大军到来的时候就该投降,我军不废一兵一卒拿下城池,只有在这种可能之下,我们才会优待他们。

  如今这些人已经杀伤了本帅的六百军卒,憨牛都差点丧命,这时候他们即便是投降,本帅也会下令屠城,不为别的,就为了替将士们报仇,去掉他们心中任何侥幸的念头。

  打仗,打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本帅麾下不缺乏猛将,在我京西军的气势打出来之后,就算是兔子也敢撵着恶狼跑。”

  陈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七十余岁的老人家整天在军阵上跑上跑下的殊为不易。

  “云帅,大炮已经准备好了,老夫刚刚看过,都是一水的铁家伙,老夫看着都长气。”

  王安石没好气的道:“等一会开动了,你会更加的长气,按照那三门火炮的威力计算,这座城被三十门火炮轰击之后,想要找到一块完整点的瓦片大概都困难。”

  陈琳大喜,催促云峥道:“请大帅发令,这就轰击弘州城!好让老夫好好的开开眼界!”

  云峥吩咐猴子一声,猴子立刻挥动了手里的红色旗子,炮手们整齐的用火把点燃了火炮上面的药绳。

  瞅着嗤嗤冒火的火绳,云峥从怀里取出两颗棉球塞进耳朵,怜悯的瞅着耀武扬威嘶声呐喊的弘州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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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活的让所有人都担心

  “一座城就这样毁在了倔强上面……”

  王安石的叹息还没有说完,就被整耳欲聋的炮声给淹没了。∷,这个时空中第一次出现的火炮覆盖战术,从它一出现就展现了它血腥的本质。

  一群炮弹飞上了城头,那些只知道用盾牌覆盖身体的守军,根本就无法理解炮弹的威力,一颗十斤重的炮弹,除掉四斤的铁壳子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大宋国内威力最大的火药。

  虽然是黑火药,对云峥来说这东西还上不了台面,但是对于宋人来说,这已经是天神的武器了。

  黑火药在密闭的生铁壳子里炸开之后,云峥看重的不是铁壳子的杀伤力,而是看中黑火药产生的冲击波。

  于是,云峥和王安石以及陈琳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

  炮弹在城头炸响,那里密布着守城的兵丁,有经验的军卒钻进了城头的箭塔里面,没有经验的军卒习惯性地用盾牌遮身。

  然后,巨大的冲击波就将城头所有能掀起来来的物件全部掀了起来,包括哪些脚下无根的军卒。

  黑色的硝烟笼罩了城头,站在城外等待进攻的宋军只能看到残肢断臂自浓烟中飞起,就像浓烟中有一个恐怖的巨兽在撕扯人的身体。

  暗红色的火焰一闪即逝,随着它的每一次闪动那座城池就颤抖一次,很快,第一轮三发炮弹全部打完之后,宋军的阵地上安静了下来。

  云峥抠出耳朵里面的棉花,两只耳朵依旧在嗡嗡作响,好久,云峥才能找到自己的平衡感,平稳的站定。至于王安石和陈琳,他们已经和其他军卒一样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燃起大火的弘州城。

  他们甚至能够看到侥幸未死的辽兵跌跌撞撞的在城头乱跑,甚至一脚踏空从失去箭垛的城头跌落下来。

  城头的大火燃烧的非常猛烈,这不是炮弹的功劳,是城头用来防备宋军攀登城池时用来防御的油料着火了。

  弘州城的防御工事和一百年前差别不大。依旧是滚木礌石,以及烧热的菜油,如果准备的充分一些,可能还有半融化的铅水。

  城墙低矮了很多,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只要再来一轮炮击,这座城池的外墙就会垮塌掉。

  弘州地处平原,这里能够用来建造城池的石料非常的稀少,因此。这座城池不过是夯土城墙而已。

  云峥没有理睬王安石和陈琳,对猴子下令道:“命令炮火延伸进城,既然说了要惩罚这座城池里面的人,那就不要说话不算数。

  同时命人去城墙底下放置火药,将大军前进的路清出来,城墙快要垮塌了,就不要无谓的浪费珍贵的炮弹。”

  王安石掏着耳朵,还是听见了云峥的话。身体抖了一下,陈琳则带着一丝狞笑。指着弘州城大声的说着已经变音的话,这一刻,他把太监尖利的嗓音发挥到了极致。

  火炮再一次轰鸣起来,同时百十个骑兵顶着头上乱飞的炮弹,快速的向城下奔去,百十个十斤重的炸药包很快就堆积在城下。一个瘦小的士兵在同伴的掩护下,快速的将炸药包的药绳拧在一起,拉出三丈远之后,用火媒子点燃,跳上自己的战马发疯一样的向来路狂奔。

  自始至终城头没有任何反击。百十个骑兵刚刚跑回本阵,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城池边上传来,宋军的旗帜猛烈的拂动起来,云峥用手遮住眼睛,等那一阵劲风吹过之后,这才看向弘州城。

  火药爆炸的地方城墙消失了,地上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大坑,爆炸已经过去了,城墙倒塌的轰隆声依旧不绝于耳。

  遍地都是拳头大小的碎土块,即便是云峥脚下也有不少,护卫自己的甲士身上还有被土块击中的痕迹。

  透过硝烟弥漫的城墙空挡,云峥能够看见城里此起彼伏的火光,那是炮弹在城里炸响的状态,靠近城墙附近的房子无一例外的倒塌了,他甚至还能看见一只雄峻的大公鸡像老鹰一样的在空中扑腾着翅膀,根本就不敢落地……

  剩下的事情根本就用不到云峥去指挥,郎坦,吴杰,李东楚派出的尖兵已经向那个空挡奔涌过去,不大功夫,黑压压的黑甲军士就重新填满了那段城墙消失的地方。

  屠城三日的军令已经下达了,就没有朝令夕改的必要,命令已经下达,云峥却不愿意去看那副惨状,准备宿营在城外,三天之后,这座城池就会交给王安石,由他来安排城中所有的事情。

  文彦博来了,云峥就不会多干涉别人的军务,那个对云峥警惕性非常高的人,只要见到云峥有一步踏错,他就会直言不讳的指出来,而且铁面无私的让人很想挖个坑把他埋掉。

  云峥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已经失去了早年间的锐气,在甲子营的时候,自己不是没有活埋过监军或者参谋之类的人物,即便是炸掉乘烟观的时候自己还有功夫摆出一副痛快的模样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这些年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心中的戾气已经宣泄的差不多了,这种活计再也没有干过。

  “屠城这事老夫非常的赞同,不臣服就要杀到让他臣服,这是一个明摆着的道理,辽人是这么干的,西夏人也是这么干的,我大宋自然也能这么干。

  如果有人表示不满,你就说是我逼着你下屠城令的,这个时候你这个主帅不能背上一个屠城杀人的名声。

  你只要负责打好仗,其余的黑锅我们来背,放心,老夫绝对不会否认的,绝对不会反咬你一口。”

  文彦博见到云峥那副怀疑的神色就来气,老夫已经说明白了,还不至于出尔反尔。

  云峥摇摇头道:“我是武将,背上一个喜欢杀人的名头没什么,我实在害怕你们这些名臣谋士了,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什么话都能从你们的嘴里说出来,更可怕的是不论你们说什么,还都有人相信,有人帮着捧臭脚,黑的说成白的对你们来说就像是吃家常便饭一样容易。

  俺是武将,说不过你们文人,这黑锅还是我自己背比较好。”

  两个人笑骂着回到了军帐,还没有坐稳当,就听见低沉的号角声嘟嘟嘟嘟的从弘州城传了过来,这该是大军完全占领这座小城的讯号。

  鸡蛋的外壳被打开之后,以郎坦,吴杰,李东楚的能力攻破这样的城池没有任何的压力。

  “屠城啊,宽夫兄不打算去开开眼界?”

  文彦博不理睬云峥的冷嘲热讽,自顾自的道:“包黑子临死前阴了你一次,你没必要还这样记仇,还把委屈全部发泄到文官的身上,老夫来的时候张方平说了,等他快死的时候,他还要阴你一次,好让你从大宋朝堂这个烂泥坑里脱身!

  你看看,都是好意啊,包文正已经死了,你总不至于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吧,张方平堪称你的坐师,彭蠡先生是你的授业恩师,这话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托我给你传的话。希望你将来就坡下驴,带着一个王爵归隐山林……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文彦博说话云峥向来当他是在放屁,张方平说话也和放屁差不多,这些人喜欢说一些不值钱的废话来收买人心,要是相信他们嘴里说的话,这世上至少能增加三成的冤魂。不过既然他的话语里提到彭蠡先生,这可是掏心窝子对云家好的老先生不可不敬。

  云峥连忙起身拱手道:“我家先生身体可还康泰?我来雁门之前,特意派人去蜀中探望了先生,却不知他现在如何,过得可还安逸?”

  文彦博同样坐正了身子脸上的嬉戏之态全然褪去,正色道:“彭蠡先生身体康泰,老夫从蜀中归来之时,正好是成都府五月节的傩戏开场的日子,先生还有余力观傩戏,给傩戏点绛唇。

  老先生耳聪目明,据他自己说,活到云侯收复燕云十六州不成问题,他在蜀中等你班师还朝。”

  云峥惨笑一声道:“先生等我,我却回不去蜀中了,当年东京一别恐怕已经是永诀。

  先生是仁者自然乐山,云峥自认还有几分聪明才智,所以愿意亲近水,请宽夫兄禀告先生,先生教诲云峥一日不敢忘怀,唯有在东海碧涛之间为先生寿!”

  文彦博点头道:“喏!”

  云峥又拜了文彦博一拜,这才重新落座。

  这样的礼仪,云峥是心甘情愿的去值守的,彭蠡先生老妻故世之后,他就扶着灵柩千里迢迢的回到了蜀中,从此不问世事。

  在大宋,云峥自付亏欠老先生良多,此时一念提及,竟然悲伤的不能自抑。

  文彦博见云峥黯然伤神,出言劝慰道:“彭蠡先生常言,云氏兄弟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得英才而育之,乃是上天赐予他的福分……”

  云峥苦笑一声道:“恐怕先生这时候还不愿意死,他是想看我班师回朝之后的动静。否则他不敢死啊……云峥活到这种让人人都担心的地步,确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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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不解风情和焚琴煮鹤

  人活到这个份上,伤感,这种感情已经是一种很奢侈的享受了,上了高位之后,人只会变得更加无情,过多的利益纠葛在形式上很快就会把原本那些最原始的感情全部湮没掉。,

  所以云峥的伤感并没有维系多长时间,文彦博离开之后,那个心硬如铁的大将军就重新出现在了这座中军大帐之中。

  郎坦,吴杰,李东楚他们应该已经荡平了弘州城里所有的反抗,献俘这个经常出现的桥段马上就会上演。

  这样的事情云峥经历过太多了,不过他不是很喜欢看那些失败者,不论他们表现的倔强还是温顺,此时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云峥既不会因为俘虏倔强就杀掉俘虏,也不会因为俘虏温顺就饶他一命,杀与不杀,都取决于目前的局面。

  弘州城的守将必死无疑,这一点毋庸置疑,杀伤了大量宋军,还伤到了憨牛,云峥没有半点可能放他活命,再说他的头颅还有用处,再遇到不愿意投降的城主,他的脑袋就是最严厉的警告。

  俘虏很多,云峥一眼都望不到边,恐怖的炮火让这些发誓要死守到底的辽人在失魂落魄中被铁链子拴住,齐齐的跪在地上等候云峥的发落,他们脸上惊惶的神情,直到现在都未曾褪去。

  王安石,陈琳,苏洵,以及特意过来观礼的文彦博都穿着自己的官服,手里抱着自己的勿板,站在两侧。

  这种环境之下,能落座的只有云峥,他身后的天子剑代表着他在这片营地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参军苏洵拱手道:“启禀大将军,弘州城城主辽国左副都御使张金寿已然被执,如何处置。请大将军示下!”

  “左副都御使?这是从三品的高官,小小的弘州城城守不过六品官职,因何会出现这样的高官低配的情形?”

  苏洵再次拱手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辽国建国百余年勋贵众多,张金寿的左副都御使乃是勋衔,他的父亲曾经就任过这个职位。父亲去世之后,辽皇特意开恩没有去掉他父亲的职衔,而是安置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是虚职,却也是无上的荣光,辽皇有期许张金寿子承父业,重新获取这一职衔的期望。”

  云峥笑道:“这就是他死守弘州城的原因?一介汉人能够获取如此重要的职位,他的父亲想必对辽国有过汗马功劳吧?”

  文彦博嗤笑道:“往日的功业有多高,今日的罪孽就有多深。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果不我欺也。”

  陈琳阴森森的道:“这样的贼子家族繁茂,断然不会投降我军,大帅不如将他斩首示众以振军威。”

  在两个壮汉的拖动下,张金寿恶狠狠地盯着坐在帅位上的云峥,刚想张嘴喝骂,壮汉就把一颗拴着绳子的核桃塞进他的嘴里,把绳子系在脑后,张金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喝骂已经无从骂起。

  云峥也失去了问他话的意愿,从签筒里取出一根朱红色的令签丢在地上道:“既然罪在不赦。那就砍了吧,传首辽国边城,敢阻挡我大军前进者,以此为鉴!”

  壮汉应答一声喏,就拾起令签,拖着挣扎不休的张金寿去了辕门之外。那里的行刑台已经搭好,就等着开刀了。

  杀张金寿不过是云峥在遵行自己的权力,象征性的杀掉张金寿之后,其余的俘虏自然有陈琳统领下的军法司去执行,那些人该杀。那些人该送到京师献俘,那些人应该留在军中备作他用,军法司都有一套成熟的制度,不劳云峥操心。

  做这样的事情对于陈琳来说可谓驾轻就熟,在西京的时候陈琳就已经处理过这样的事情,给辽皇送信的人就是陈琳亲自挑选出来的。

  耶律乙辛乃是辽皇宠臣,只有遴选和他有关系的人,才能将那封重要的信件送到辽皇的桌案上。

  弘州城如今静悄悄的,但是无论是谁都知道,那里一定有发自地狱的哭喊声,只是距离比较远,大家听不见而已。

  大军劳师远征,这样的杀戮根本就无法避免,军士心中的杀气必须有一个释放的地方,郎坦率领的就是憨牛首次登城时率领的军士,当初在大意之下,数百位同袍血染黄沙,此时他们进了城,如何会去专门控制自己的杀心。

  所谓屠城,奸淫掳掠就根本无法控制。军队本来就是一个暴力机关,云峥想不出历史上哪一位能够真的统帅着一支秋毫无犯的大军可以纵横无敌。

  只要看看王安石和文彦博他们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就会知道,自秦皇汉武以来,这样的军队根本就不存在。

  云峥统领的军队在大宋自然是军纪森严,但是只要出了大宋国境,他们就绝对是一群洪水猛兽。

  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就是这样依靠鲜血和残暴以及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体验才铸造出来的。

  如果说什么是常胜军的根本,只能说根本就是军卒心中无穷的**,对胜利的无穷**。

  军队上下是一体的,陈琳很懂事的给云峥送来了四位俘获的辽国美人,云峥瞅了一眼之后,就转送给了王安石和文彦博。

  王安石和文彦博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馈赠,就像是获得了两匹好马,不过在处理这些妇人的时候王安石和文彦博手段孑然不同。

  和发妻相濡以沫的王安石自然对美色毫不动心,转手就送给了这些天保卫自己的两位亲卫头领。

  至于文彦博,老家伙声色犬马的来者不拒,第二日直到午时才从自己的帐幕里出来,惹得云峥和王安石以及陈琳一起大笑。

  “老夫少年时期生活荒唐,这个老毛病追随了老夫一生,对其余的诱惑老夫尚有三分自省之心,唯独对于美色,老夫向来是多多益善。”

  大宋士大夫们欲通过“因财得仕”与“因仕殖财”的循环,使自己家族成为“耕读世家”和望族。

  但是,此类世家望族只要连续几代未能进士及第或入仕,就恢复到了庶人的身份。

  因此只要暮登天子堂,他们就会尽情的享受。

  在它之前,五代乱世之中,武人耀武扬威;更之前的唐朝,重视门第,参政议政须得是门阀贵族。

  只有到了大宋,文人的身份地位才得以空前高升。皇帝打压武士,推崇文人治政,更是舍得在士大夫文人身上花费银子,让文人一边上朝议政一边拥妓纳妾、声色犬马地过着“幸福的生活”。

  或许,在温柔乡里沉浸得太惬意了,大宋的文人士大夫们遂不思进取,忘记了廓清天下、收拾山河的责任。

  文彦博之所以这样说,不是因为他不懂得收敛,而是因为,云峥赠送俘虏这件事,和他接受赠送这件事,对大宋士大夫来说都是一桩风流雅士,而不是什么失德的行为。

  “云侯正值少年,因何不喜女色?这可不是少年人应有的态度,莫非云侯还有什么鸿鹄之志尚未完成,所以不敢纵情声色?”

  云峥见文彦博的老毛病又犯了,无奈的道:“我这人生来就有洁癖,对外面的女子敬谢不敏,不光是这次,最初攻破升龙城的时候,俘获交趾皇宫数千佳丽,还不是全部送给了野人。

  至于那些美人儿有没有被野人吃掉我也未曾得知。”

  文彦博捧腹狂笑道:“不解风情者你云长生当为第一!”

  王安石正色道:“云侯这样做是对的,如果真的将交趾美妇弄来东京,陛下必定会在宫中留下几人,然后分赠士大夫。

  如此一来就会坏了我大宋血脉,前些年的老夫知镇江府之时,那里乃是水陆交通要脉,倭人往往会溯江而上,在镇江这样的通都大邑里要求渡种,还在衣带上写下恩客的名字,以备回去炫耀。

  老夫曾经下令制止,结果效用不佳!”

  “男人之情人之大欲也,如同洪水一般,堵不如疏,介甫走了大禹父亲的老路,即便是你手中掌有息壤这样的宝物,也会功亏一篑。

  哈哈哈,云峥不解风情第一,王介甫焚琴煮鹤第二啊!”

  弘州城已经被拿下了,大军休整三日之后就会继续向东进发,因此大帐中的人都非常的轻松。

  陈琳已经接到了密信,知道辽皇已经派遣了大将去中京道防备没藏讹庞了,自己面前只有耶律乙辛不足二十万军队,还都是战力一般的部族军,即便是最稳重的王安石和文彦博也对大军能否进入南京道没有半分的怀疑。

  云峥在地图上演绎了无数次各种变化,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只是每一次看到中京的所在地,他的眉头就会紧锁。

  对王安石和文彦博陈琳来说,只要拿下燕云十六州就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对云峥来说,一举削弱北方势力,才是这次北征的真正意义所在,有了火炮军队的宋军,只要不是过份的无能,拿下燕云十六州并非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他只是不想打下燕云之后,才发现大宋的西北忽然间多了一条更加恐怖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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