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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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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三章 真君舰(上)

  东屏郡城下,四面土筑藩篱将整个城池**,冰冷雨水中几千兵俑列阵,黑雾连绵遮蔽下,大营主帐内不时奔出术师,调度本郡地方攻占、资源搜刮、运输事务,及努力维持军情畅通。

  对这支兵俑大军来说,一切都照常按部就班进行,整个战争机器规律而有条不紊,除雨水浸湿甲衣冷了点,需要术师定时施法烘干,别的没有什么影响,至于抱怨,更是一声没有。

  兵俑除了被杀死前,道禁坏去,回光返照,发出了惨叫,别的时候令行禁止,前赴后继,不知累,不知苦,不知畏惧,毫无士气问题。

  但对郡城上的守兵,就算有着大阵灵光照耀,还是一片死水一样压抑气氛——这些天郡城已孤岛一样,完全与外界隔离开来,虽不见攻城,谁也不知敌人的仙舰是否下一刻就会出现视野中。

  压抑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不到一刻钟,城头留意到敌人一队术师奔回营中,遁光直接穿透黑雾进入……

  “难道外围情况有什么变化?”

  太守年长山黝黑的脸上,满是皱纹,这些围困的日子不过是半月,但本来雍容的脸上顿时深了许多,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这时穿着衰衣,在冷雨里一动不动,见此就有些诧异,下意识预感到些,心“嘭”的跳动:“会是哪方?要是湘侯的援兵,我降还是不降?”

  …………

  散修术师一进入黑雾法阵领域内,就直奔主帐,领首的匆忙说着:“城主,郡西联络点接收到湖塘郡一则告警——有大股敌人伏击了岩芦城军,敌或向我军袭来!”

  帐帘“哗”一下掀开,一个皮肤略苍白的青年看了这将一眼:“慌什么,拿来我看。”

  “是,城主!”术师住了声,顾不得擦一下满脸雨水,呈上了一枚铁冠型的玉符。

  锦秋行瞥了眼这术师,校验过玉符,情报专门法术篆刻难以伪造,很快确定是临郡友舰的讯信,他的神色就微微变化。

  元磁紊乱让通讯不便,本域的道信,甚至在半途就由于排斥而被中和,就算在郡东设立联络站靠近友舰接收,讯息丢失还是常态,这封信玉,已经不知是第几遍重发,换而言之……敌人有可能已就在附近了!

  锦秋行仔细阅读着这玉符,吐了一口气,放下玉符默默思考,良久,目中火光一闪,已有了决断,说:“传我命令,立刻抛营南下撤退,通知各个分队向我们主力靠拢,传符请求仙尊支援!”

  撤?

  几个千夫长一怔,不由说着:“风雨太大,有五支千人队目前失去联络,暂时无法通知,是否再缓缓?”

  “失联?他们在什么位置?最后通讯在什么时间?”

  军图“啪”的一声摊开在帐内矮几上,几个绿点的最后方位都显示在北面,散点恰呈大致线状分布,负责通讯的术师一个个指着冇:“沿河攻击的第七支队是在二个时辰前,第九支队是在一个半时辰前……以上四支都比较远,第三支队却就在北面临县,刚刚一个时辰前最后一次联系,按规定半个时辰前应该通讯一次,这样短距离元磁干扰不多见,已经派术师过去联络……”

  “有消息?”

  “……也没消息。”

  锦秋行眸子一下变得锐利,喑哑的声音带着冷笑,横扫看了这些术师:“怕不是失联!如果有一支精锐军队自港口过来,速度够快,力量够强,按沿线击破进度,那它应该已经到达……这个位置!”

  匕首插在地图上,距离郡城不到半个时辰的一处丘陵间隙。

  这终只是猜测,术师有点无法接受:“连传讯求救都来不及,这样精锐?”

  “张维村自顾不暇,湘南并没有明显调兵动静,清郡王的援兵阻在湘中……敌人哪里来?”

  “我不关心是哪里敌人!”

  锦秋行皱眉,断然说着:“现在立刻组织拔营,同时给我联络第十四支队,他们应该就在这丘陵位置附近!”

  千夫长百夫长们都只听城主命令,这时立刻下去组织,散修术师虽腹诽着也跟着下去联络,四面兵俑不断向大营收拢,无论愿意不愿意,主力整队过后就加速南下……

  而几分钟后,当联络第十四支队的尝试宣告失败,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有点脑子都意识到这绝非巧合。

  “好强的一股生力军。”锦秋行这时反神色和缓下来,眯着眼睛:“你们有一点没说错,这不是湘南或者湘中来的方向,北面来的要么就是孙心博,要么就是……叶青。”

  吐出最后一个名字时,他的目光闪动着忌惮:“虽不知应州为何没被仙舰牵制住,也不知此人是否已得到天庭授命,但我们处在湘北一河之隔,得有着应州全力介入的最坏打算……母舰方面有回讯没有?”

  “有,玄冠道人说会派仙人过来护持,不过,他还问我们……最后一批灵石车队进程在哪里。”术师说着低首,声音微颤。

  无论千夫长还是术师都面面相觑,因最后一批灵石车队已经在半路上,估计很快就能回母舰,那……仙人还会管兵俑死活么?

  锦秋行吐一口气,定神:“怕什么,都跟着母舰跑过一回了,它们眼下还需要我们,普通兵俑种子带的量多,我们可不多。”

  “城主说的是。”

  ……

  在他们头顶,雨水与电光交映之际,一片彩雾交融在黑云里。

  女娲目光冷静,俯视下面蚂蚁一样爬动的队伍……配合叶君进迫之势,自己跟着这股兵俑就能找到敌舰所在。

  浓重云层极遥远的彼端,风雨渺茫黑幕下,一道青芒瞬息放大,青金色剑光响应召唤而至,在她身侧显化出道人身影,只有平日的四分之一气息。

  通天双眼鹰隼一样盯着下方的锦衣大将:“动手?”

  “不,我们任务是顺藤摸瓜锁定敌舰方位,放出了长线,是为了汉侯钓上大鱼,这点杂鱼天功单薄……交予汉将锻炼就是。”她扫了眼更北面隐伏的赤色军气,不动声色说。

  “啧啧……”通天不由看了这绝色的宫裳女子一眼,惋惜摇首:“七千年,圣约都没了,也放手了吧,几个会记得承你好处?你这般与人做嫁衣……”

  “可我愿意!”

  女娲一句话截住,作女人她有时也会不讲理,这时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噗嗤笑着:“还有资格说我?你自己截教还不是一大帮徒子徒孙拖累……”

  “咳,我顺着方向先探查一番……”通天剑光往南,逃一般遁走,截教简直是他心中的痛,当这种践行道路的事情也是痛并快乐着。

  云端里,女娲轻笑着不为已甚,随霞雾隐去。

  而这时地面长蛇一样的撤退队伍中,锦秋行心突一阵乱跳,似被凶禽猛兽盯住的感觉,抬首四望又无异常:“奇怪……”

  “主公?”

  “我没事,让术师团给全军加持迅捷术,跑步南下……”他不觉得是偶然,刚才一定是极危险的预警,顿时再度吩咐术师请援:“我部遭遇险境,报告方位给母舰,以便仙人过来护持!”

  …………

  半个时辰后,雨越发大起来。

  东屏郡南丘陵地带,一处深黑山凹,大雨冲刷着两侧山顶植被冇土壤,形成浑浊的山洪滚滚而下,一个长径五百米的巨物淹没在泥浆中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块黝黑的巨岩,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打造成菱形模样,风雨日久在顶部甚至覆盖着厚厚的藤萝,更有一种气息笼罩,迷雾一样让人捉摸不定。

  但虽满载灵石的辎重车过来,这巨物侧面就打开一座高大舷门,里面幽光闪动,完全模拟着外域环境,暴露这艘外域仙舰的本质。

  一队兵俑压着车入内,将灵石输送进舰体最深处的核心仙炉,灵力就沿暗金色纹路蔓延开去,徐徐修复某些舰体损伤,剩余向着舰首凝聚。

  舰首控制大厅里顿时灵光涌动如潮汐,五个道人身影端坐**上,各有金色明珠悬浮在头顶,形成五个灵气漩涡,吸纳消化过后洒下金色液体,激流一样涌入他们的体表毛孔,无时不刻淬炼修复着形体,脸色些许内伤的迹象正不断隐没……这艘仙舰的功能明显比弘武舰更完美强大。

  “终于完成……”

  为首一个道人睁开眼睛,金色液体尽数吸收入体,真仙灵血深藏不显,从此本体可以出入无碍。

  到这时他才有稍有些安全感,真正关心起接下来如何扎根的事宜,一挥手,探测屏幕上闪过画面,正是在撤退中的兵俑大军。

  “锦城主,敌人位置何处?”

  本在行军的锦秋行,听突自耳侧响起的声音微怔,转眼脸色闪过一丝喜悦,赶紧低首汇报。

  “敌军救援了东屏郡城,人数众多,我们按您的警告当场退回来,主力已靠近母舰,但大部还在半途中,急需要接应……”

  道人静静听着,不置一词,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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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四章 真君舰(下)

  半个时辰,余下四个道人先后收功平复,三男一女,都带着真仙气息。

  这期间下面兵俑城主已递交湖塘郡仙舰发布的情报,玄冠道人扫一眼,就基本明白了。

  “沂水郡和湖塘郡兵俑都遭遇溃败,有一股生力军介入湘北,排除掉湘侯和清郡王,很明显——表目那一支对应州的牵制力量到位不够,汉侯府的人马出手了。”

  “第一批那面不是有本门两艘舰么,甚至还有黑月门的一艘牵制安排,难道都突破失败?”

  “或突入时被干扰,降错地方也有可能……”

  众人议论着,一时不得其解,外域天庭启动封土以来各州龙气独立,形成一座座坞堡一样割据地脉,使得元磁属性相异,他们对应州的现状是两眼一抹黑,计划各项完成度全凭运气。

  “咦……那是?”

  前方屏幕上,黑沉沉阴云下一丝微不足道的光,一个道人突警觉,面容一变,把手一摆,屏幕上顿时出现一道血光,将一带全部布满,下一瞬间,显出了清晰百倍的图卷,但并无异兆,一闪收去。

  再到第二处,晃眼之间,已经查看了十几处,余下道人暗自心惊,说着:“难道是被觉查了?”

  下一刻,霞光一闪,光影变幻之中,一道青金色的光芒闪过天际,瞬息又折返回来,在舰体上空盘旋。

  “是外域仙人,它已发现我们位置。”

  “真是阴魂不散……玄冠师兄,是否再度转移别郡?”

  为首玄冠道人沉吟着,敌人追踪这样快,明显盯上了自己这艘真君舰,一味躲避不是个办法……而且兵俑主力未撤回来,目前还用得着他们。

  “等等,似不是上次那个,这气息是……剑仙!”

  侧旁另一个道人有所感应地立起,眉长入鬓,眸色暗金凝实,身负一柄古朴长剑,战意勃发:“我去会会它!”

  “剑冠师弟小心,凌风、情风二位客卿请前去压阵。”玄冠道人说着,目光扫了眼下面一男一女,真仙巅峰气息自然散发出来。

  “谨遵长老法旨。”

  两人毫无异议地拜下,男修英俊,女修艳丽,神情间看起来是双修道侣,道服袖口的铁冠标志与三人稍许差异,气息逊色些,但同样是真仙层次,跟着闪身出去。

  客卿是被招安的散修仙人,都是实力较强,但在中等仙门的森严力量下,还是乖乖俯首。

  通天刚绕着这艘舰一圈,五彩雾气跟着过来,女娲一时并不现身,见着菱形的庞大舰体都是皱眉:“是真君舰,看来我们的运气不太好……它修复的是什么系统?”

  “还没开打……瞧,有人出来了,战过一场就知道。”通天嘿嘿笑着,理所当然的说着。

  “啪!”一道剑光破空而至,锋锐的杀伐气息弥漫,剑脊是萦绕黑水之气,直向通天斩下。

  “金水相生?来得好冇!”

  通天一弹指,身侧游弋的诛仙剑顿时一送,交击瞬间,黄钟大吕震鸣,仙力爆发的冲击形同灵气乱流,但二柄仙剑,都无视这乱流冲突,一瞬逆流而上,直指对方要害……

  而随双方闪避,仙剑在换招际又瞬间撞击一起,爆发出更大的白光,照破十里雨幕黑暗。

  在隐于云端压阵的女娲看去,同样品质仙剑,场面上通天似有点落在下风。

  “抵达地上,我们不过是真仙,还未到颠峰。”女娲有些寂寞的想着,不过转眼又恢复了下来。

  “但我们终是圣人,看通天瞬间适应过来,剑招玄之又玄,带着丝道意,已经扭转过来了。”

  “而且通天实力绝不仅此,他现在只是四分之一力量——三剑连着化形分身尚未至,全都还在赶来的路上。”

  眼见着通天和这剑修厮杀,一时间杀气剑气滚滚,舰内玄冠道人不由皱眉,说着:“这道人论仙元还不算深厚,可这剑道,怕是已经摸到天道了,实是可怖可惧。”

  “是,要是给它长了仙元,怕是大敌,非本域之福,必须现在就杀了。”一道人皱眉说着,眸子闪过杀意,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又看向远处:“不妙,似有别的仙人来了。”

  “咦……来得好快。”

  女娲视线投向极远处,气机感应中,一点剑光不断放大……是戮仙剑,还是陷仙剑,亦或绝仙剑?

  各剑搭配效果不同,来的是陷仙剑,最合适搭配诛仙剑迟滞绞杀……不过无论哪一柄,只要来了通天就能恢复到二分之一力量,压制对面剑仙足够了。

  “又有一个剑仙?”剑冠道人一惊,以敌人来了新帮手,顿时低喝:“二位道友助我!”

  仙舰侧舷,顿时血影闪动,出来了一男一女,女娲心一紧,却没有当即出手,而注视这新来的仙人。

  一眼下,判断出,对方只是普通真仙,才稍松一口气……看来叶君判断不错,此种真君舰至少有三个仙人。

  吼——

  风呼啸,暴雨滂沱,瞬间又二道仙光飞至上空。

  男仙手持一柄风幡,引发风暴,女仙手持一串黑色铃铛,引发水汽,同时出手的瞬间气机交融,瞬间攀升至真仙巅峰。

  同时借助了此刻暴风雨的自然之力,方圆百里的风似都被男仙手中风幡引导吸纳,女仙手中的铃铛鼓荡着发出波动,水一样圈圈荡漾压缩着通天身周,要束缚住他的闪避。

  “风水相生?吾有何惧!”

  通天纵声长笑,呼哨一声,破空而至剑光蓦大盛,一下突破了层层风和圈圈水阻遏,一柄血青色长剑已落在手中,剑脊上篆刻“戮仙”二字。

  一瞬间双剑在手,和三仙激斗不休,一时不落下风。

  剑冠道人暗惊:“本命仙剑独一无二,怎会有两柄!难道这域剑修这样强大?没有道理啊,仙剑以战养战而强,这外域哪比得上本域战事不断?”

  女娲掠阵是防备着敌舰的仙雷坠,此时扫一眼半空中战况,知道暂没必要出手相助,心中暗笑……

  任谁见了通天,都会以为他是剑仙,就叶君一眼看出是截天之道,不过那家伙是作弊。

  交战半响,当通天仙力损耗时,外域三仙都是振奋,就要合力击杀通天于此,却听通天再一次长笑:“剑来!”

  轰——

  又一柄仙剑迅疾飞至,挡住三仙的这下合击,剑脊上篆刻“陷仙”二字!

  有种无形的纠缠深陷之力,瞬间与男女二仙的风水陷力抵消,让通天从容跳出战场,一个晃身,变化三头六臂,各持一剑:“再来!”

  “疯子……”

  女仙脸色都变白了,因敌人此刻本体实力压过三人,而且三柄剑合在一起似有某种危险气息,让她本能警醒。

  这时,仙舰中传来一声叹息:“试探结束,不用战了,你们下来吧。”

  是长老玄冠道人的声音,剑冠虽有些不甘,还是听命退回舰里,问:“二位师兄为何不出手,合力击杀此仙?”

  “你看那是什么。”玄冠一指屏幕上,虽水汽云雾缭绕,内中隐隐不协调的气息,很细微,如不是真君舰的侦查力,他们都未必能发觉这隐藏暗处的敌人。

  女仙回想起来,蹙眉说:“刚才交战时,我闻到一股幽香,对方是个女仙,实力……应比我强那么一点点。”

  冇“女仙?真君舰判断不出她的脉属,十分古怪……”玄冠道人抚着下巴,又盯着屏幕中恢复原形的剑仙:“此仙走的绝非剑道……让我想想看……”

  呼啸声又起,第四道剑光落在通天道人手中,他长笑:“鼠辈却是不敢与我一战!”

  剑冠阴着脸色,玄冠道人并不生气,目光落在这四柄剑上,眼睛一亮:“诛戮陷绝……他是通天道人!”

  “那……这个女仙肯定是女娲了?”女仙眸子闪动不明神色,嘿嘿一笑:“原来不是天庭的仙人,都是汉侯私军。”

  “别小看它们……根据情报,这是一件奇事,这方世界的下土天道,直接化出了四仙,但与普通真仙不同,这可是下土圣人,难怪有此不凡——这余下二圣,这时有没有来?”

  高空中风雨呼啸,女娲注视下面沉寂的敌舰,皱眉问:“通天,你感觉到没有?”

  “什么?”

  “此舰刚才并未出仙雷坠……”女娲皱眉,有点拿不准主意,遂说:“我留在这里监视,你去通知汉侯。”

  “噗……还是我干这事合适,你去通知吧。”通天嘿笑着,三柄仙剑浮现环绕身周,战意凛然:“我还没试完剑呢!”

  女娲一阵无语,也不和他争,叮嘱一句:“不要轻举妄动,事情有点反常,我去找汉侯……他拿得定主意,会知道该怎么做。”

  言罢,就霞光遁远北去。

  通天握着剑,想了想,也退开十里……他好战但不是白痴,没有人掠阵,自不会硬拼。

  …………

  真君舰内主控室,玄冠道人盯着北方不远两股军气,脸色无波:“鱼儿要上钩了……你恢复一下,准备与凌风情风先去接应兵俑大阵回来,别理会那通天的纠缠。”

  “是。”

  “灵冠与我升起舰体……我们一起去会会那位洞天真君。”玄冠道人说着,眯起眼睛:“击杀叶青,应州洞天岂不就是掌中之物?这是天赐良机,你们总不甘心就窝在这山沟沟里等别人进度,万一事情不谐,我们岂不连累着死路一条?”

  众人一怔,都是脸色郑重,都想明白了——与其在湘北给友军牵制,还不如自己直接能夺取一个阳化洞天,圣人必会为此不吝赏赐和前途!

  剑冠道人心中火热,狞笑着,杀机盎然:“这叶青活该命衰,好好洞天不待着,跑来我们这里,简直是自寻死路!”

  余下几仙,还有些迟疑,因这与先前计划任务不同,就算击杀叶青,突袭一个阳化洞天就和突袭一艘真君舰一样,很难,非常难,风险很大。

  玄冠道人目光一闪:“天赐不取,反受其咎——每个凡人的人生阶段时运都是有限,错过就没有了,我们虽是仙人,但在这外域被天道压制着也是时运单薄,全靠每日黑星大盛的一刻钟积累着,这绝好机会一旦放弃,你们觉得此役往后会如何?”

  几仙脸色微变,灵冠道人终颔首:“师兄所言极是……”

  玄冠道人又望一对仙侣:“尊夫妇意下如何?”

  “善。”

  “好,我们真君级仙舰有着合理应急权,既全票通过,就更改牵制目标为杀死叶青,突袭南廉山洞天!”

  在大屏幕的一角又开启笑屏幕,显星星点点的海洋,分红绿二色,绿色是兵俑大阵溃败逃窜的状况,而更远处红色是汉军的追兵,连着许多火炬般更大的星点,这表明有大量真人级战力,难怪锦秋行的兵俑主力撤到这里遭遇就一触即溃。

  “他们还在三十里外,很快就要到了……”

  主控室里正计议策划间,就见屏幕里敌人有了异动。

  十里外黑暗雨幕里,徘徊不去的金青色剑光中,通天道人侧耳倾听着,咕哝了下,就一下遁光远去。

  “这是做什么?”

  众仙面面相觑,有点不秒的感觉。

  玄冠道人盯着通天离去的方向,一下立起,控制屏幕视角滑过汉军大阵,虽被龙气所阻,但地仙的洞察效果能看到模糊影像,只见一个英气青年对着女娲说了几句,而后挥手对全军传命,大军就停住追击,原地掉头,毫不拖泥带水离开战场。

  三十里距离,就算真君舰升空一时半会赶不及,女娲手中可是有山河社稷图这可载人的地仙仙宝,而本方单纯仙人远程追击是危险,不到拼命时刻谁也不会贸然动手。

  “他猜到我们仙舰选择修复的动力系统?狡猾的小狐狸……”

  玄冠道人冷笑,深吸一口气,闭目重新坐下来:“算计不成也没有什么,我们就盘踞在这里,他就算集合四圣诛仙大阵也破不了真君舰……”

  “但要真正获取湘北,又不得不来硬碰本舰——其南下必是得了天庭授命,借机扩张地盘,但天庭授命是这样好拿?”

  “与我们僵持一日,在天庭就会减分一点,最后落到只顾私战不顾战局的评价也有可能,完全得不偿失……等着罢,再狡猾的狐狸也敌不过猎手,此人能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迟早会乖乖送上门来,自动授首。”

  “此言大善!”这四仙都是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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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五章 杀戮

  沂水郡

  关羽前呼后拥抵达官府,这本是一位侯爷的府邸,但早就置闲。

  关羽进城,太守派人修饰,关羽还是承情,进来时,亲兵已在里,一桌丰馔已摆在厅内。

  两人抵达筵桌前,李明路满面笑容,下拜叩首,关羽有些诧异:“太守何至于此?某只是一个将军罢了,受不了太守之礼。”

  “您是二爷,将军奉汉侯之名救援,实是有着救命之恩,下官当日就想,谁救援本城父老乡亲,下官就拜谁为主。”

  “将军既来,下官当拜汉侯,汉侯不在,当拜将军。”

  说罢亲自给关羽斟酒奉上,又说着:“请将军代汉侯饮一杯。”

  关羊心里有些感动,他本是性格刚毅高傲,当下端起杯一饮而尽,说:“你真是个人物,汉侯处,某当为你分说。”

  李明路心里欢喜,其实在上次张都尉异变,虽给他临时机变而搪塞了过去,事后就是一声冷汗。

  湘州武官大半跟随张维村打过天下,有着联系,又奉着魔军入侵,一旦有变,自己太守只掌了千人,如何是对手?

  能投靠清郡王自是最好,可清郡王久久不至,那投靠汉侯,也不失一道大道,此人是读书人,自分辨利害,关羽一进城,就立刻表明了心迹投靠。

  李明路见时机已到,从袖中取出一张名单递了上去:“将军,下官既是汉侯之臣,自不得不效命汉侯。”

  “将军初入城,对人事不知,下官一点浅见,还请将军阅之。”

  关羽展开瞥一眼,见是一叠名单,汉侯要用兵,当然有情报,基本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只一看,就知道大体上是对的,有些个别名字有偏差,那是人之常情,当下一笑:“某知太守之忧,放心,某立刻为太守解决。”

  说着,也不喝宴,说着:“太守召集众将罢。”

  “轰轰轰”

  不久,敲响了召集鼓,大厅虽是议事用,但很少启用,乍听令,文官武将将不知出了什么事,一个个齐整疾趋而入,私下议论起来。

  入了厅,又听闷雷三声,关羽居前,李明路随后,拾级而上,三十人见这情况,不由面面相觑。

  关羽也不理会,自己到了正位升座,而李明路陪坐,李明路就喝的说着:“怎么,还不给关将军见礼?”

  这时三十余人,有的迟疑,有的拜下,参差不齐:“拜见关将军。”

  关羽环视了一下,带着一丝冷峻的笑:“张都尉,你为什么不见礼?”

  张都尉其实稍有些迟疑罢了,本还是想拜下,这时被这一问,怒气上冲,就拧着脖子问:“关将军,哪个关将军?”

  “你不过是汉侯府私封,怎能使我朝廷命官叩拜?”

  关羽顿时大怒,丹凤眼闪过杀机,本来他只想来个下马威,杀威棒,这时顿时杀心四起:“来人!”

  “是!”亲兵校尉应着,奔了上来,术师“冇嗡”的一声,已经准备了法禁,这一出,众人都是色变。

  “张平、李胜、张史龙、图三格,你们结党营私,乱军乱政,图谋不轨——拿下了!”

  “是!”

  亲兵校尉就扑上,张都尉“啪”一声拔出剑,大声喊着:“关羽,你一到沂水郡,就敢擒我,还有没有王法?兄弟们,和他拼了!”

  “哼哼!”关羽冷笑一声,喝着:“杀!”

  噗噗数声,术师法禁套了过来,顿时束缚住这四人,亲兵都是道兵,不由分说,挥剑斩去。

  剑光一闪,四颗头颅就飞了出去,鲜血喷出。

  尽管大厅里都是官员或校尉,几时见过一语不和,就当场杀人这种场面?

  一时肉跳心惊,吓得面无人色,关羽一不作二不休,“啪”拍案而起,大喝一声:“汪兴明!”

  “末将在!”

  “你率军,立刻将名单上的人,全部杀了。”

  说着,就丢下一张名单,李明路不由吓的脸色苍白,看了一眼,发觉不是自己名单,才略松了口气,又暗自庆幸自己投靠的快——看来汉侯早就有着未雨绸缪准备了。

  刹那间,号角响起,军将率军出列,不久,城里就有着喊杀声,这时厅内人人真的大冇腿颤抖,不想这人这样肆无忌惮。

  “诸位不必担心,汝等既降汉侯,自是安享富贵,不会有事。”稍过片刻,听着杀声渐平,关羽微笑,下了座,慢慢踱步,说:“至于有些贼子,既无力抵抗魔军,又暗坏异心,实是可杀。”

  “汉侯不在,某为汉侯清之,想必杀尽此等,沂水郡就太平了。”

  这赤裸裸的话一出,又正巧一个满身是血的校尉进入,跪下:“将军,名单上的人,都杀光了。”

  说着,一挥手,数十颗人头就奉了上来,大厅内众人,连着太守李明路,本还存了些心,至此都吓得面无人色,这时都俯伏在地,向着应州的方面,高声呼着:“臣等拜叩汉侯!”

  “想必三弟,在湖塘郡也是这样行事,这乱世,不杀怎能威慑郡县?”关羽怀看四周,冷冷一笑,志得意满,又为大哥平了一郡:“而安抚之事,须在杀戮之后,才见仁德。”

  湖塘郡·一处府邸一将在里面呼喊着,拼命抵抗着汉军,门墙处,尸体连绵,血汇成了泉水。

  “射!”汉军校尉令着。

  虽内战不许用叶火雷,但不停装填的弩车,频密喷出长箭,流星一样,砸在了这府的抵抗家兵上,接着就是连绵的惨叫。

  漆黑夜空下,城里小半天空受厮杀的火光照亮,随着夜风,空气中是浓郁的血腥味道。

  不远处,一处阁楼,数人都在窗口观望这府墙终“轰”的撞开,大批汉兵入内,一个中年人站在窗口上,面沉如水看着府内的火光和喊杀声。

  城内混乱喧嚣和宁静肃杀,形成了鲜明对比别处已静街,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士兵,有着趁乱想打劫的人,都立刻射杀,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并无兵乱。

  而在数个住宅,汉军的刀枪丛林一样,不断的破门,进行着杀戮。

  “太守大人,华台桥郭家、泰家都被破门……”

  “东城已完全控制……三家杀平了。”

  “眼下钱家就要告亡……”

  传来的几乎都是坏消息,中年人虽面不改色,但握着的手已捏的发白“汉侯一入城,就这样杀戮,不怕失了人心么?”一个青年靠着窗口说着,这显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见战场杀戮,虽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微微颤抖的腿,暴露了这青年的真冇实心情。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冇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中年人苦苦一笑,念着。

  “霸王冇道杂之,这霸字在先,就是此举了。”

  “杀平了这几家,郡内还有谁有实力反抗汉侯统治?再加以安抚之王冇道,就成就了。”

  “这世界上哪有汉,汉侯著封神三国演义时,也不过是一进士,哪敢以‘叶’称朝?”

  “但所著制度,怕是当时已有异心了。”

  “只是郡内已有流言,说这些都是我出卖给汉侯的张将军,怕是以后再也没有解释余地了。”

  话音刚落,杀声渐平,在高空上看着这遍地的尸体,怕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了,真不愧是汉军,一道命令就杀光了一栋府冇城的人,死了个干干净净。

  中年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命令:“不要看了,吩咐差丁,快去收拾这些尸体……手脚都放干净点,否则……”

  “是!”面无人色的人应着。

  东屏郡

  城下,因兵俑撤退急速而致四处抛弃物资,主营寨更遍地残骸,人影蚂蚁一样的攒动潮涌,大雨都阻止不了收获热情。

  对于敌人抛弃的物资,郡府兵和各家族私兵都几乎以抢夺姿态进行收取,演绎着荒唐剧目,对此郡府毫无节制能力。

  连日包围已消耗城里许多物资,官军急需补充,而各家族有充足理由——兵俑抢夺屯聚的都是他们地方的损失。

  但乱世之中道理是一回事,争抢起来各执一词,最后乱成一团,有些局部械斗几方脑浆都打出来。

  “怎么搞得!”

  年长山火急火燎地跑上城,他刚得知这局面失控,自是脸色难看,对手下这群兵将很是失望。

  “粮草军械钱物,敌人主帅难道就不知原地烧毁?分明就是留作断尾诱饵,这时敌人一个折返,看你们怎么跑!”

  之前一股援兵绕城而过,对敌人兵俑抛下财货物资理都不理,直接缀着敌人追杀上去,别管能斩获多少,就冲这军法,和实力,他觉得手里郡府兵是撑不了几下……

  而且麻烦的是,援兵是应州兵,不是湘州本土子弟。

  “陶都尉,你怎么看?”年长山扫一眼下面默不作声将校,就直接点名了。

  郡都尉陶正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是个北地典型的标准好汉,闻言浑不在意的说着:“大人过虑了,儿郎们崩紧了半个月总得松松弦,这不前面有应州兵顶着么。”

  “就是,我们又不是独吞,给您老人家留了一份……”众校尉附和说,都是一副懂事,心照不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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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六章 正直

  “你们——”

  年长山又好气又好笑,对这种光棍的军中逻辑,说不出反驳话来,拂袖:“都给我好自为之……前方有军情消息,第一时间禀报我!”

  将统管一郡经济军政的太守大人糊弄走,校尉们沉默一会,不管先前怀什么心思,这时都看向上司:“都尉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陶正强起身踱步着,甲叶铮然有声,眼睛里闪动着一丝精明:“老大人此举,哪是真的放心我们,给我们支持,是借郡兵给自己身价加码,想在汉侯府里捞个好位置!”

  “那……”

  “文官的事……咱当兵不管这个,谁给粮饷就听谁指挥,汉侯兵临城下,我们就开门,这才是大节……你们觉着呢?”

  校尉听了相视,都是心中一动——这是不理会太守大人讨价还价,直接卖城投降应州人?

  “怕什么?应州的援军也是援军,刚才过去时你们又不是没看见,那旌节可是真的,听说是天庭授命整合,大局下谁都说不出半个字,老大人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陶正强循循善诱,鼓动着给众人打气,又嘿嘿一笑:“应州严大都督厉害不?你们多少听说过这位,去年应州城门一开,半声不敢吭,到现在乖乖缩在都督府里玩女人……”

  这粗俗的口气配合着大人物倒霉的故事,顿时引得众人哄笑起来,都是放下最后一点顾忌:“说的是,传言说汉侯府麾下两百个真人,汉侯自己都仙人一样,大人您给说说这是真是假?”

  “没有这样夸张,传言算不得数。”陶正强摆摆手,说:“但总能打我们七八个郡,是能靠上去的没错。”

  听了这话,气氛渐渐热切,各将闻此都有点小失望,但不纠缠这点细节末节,纷纷说着:“就算打不过外魔大舰也没有关系,看刚才撵着魔军的实力,维稳一郡之地足够……敌舰应能消停一两月吧?”

  消停一两月?

  在众人热切目光中,陶正强心中有点发渗,作号召者只能硬着头皮说:“暂时还不清楚上面要求,应是吧。”

  正这时,一个斥候冲进来,急声:“大人,前方汉军退回来了……”

  这样快!

  各将都面面相觑,心忖:“不会败了吧?”

  他们顿时一下又浇了凉水,就要急急奔出,陶正强低喝一声:“别慌,传令收回城外的兵!”

  …………

  郡城外面数里,汉军急速退回来,旌旗阵容虽还算严整,但甲衣染血,脚步匆忙,一副退回的样子。

  “莫非败回来了?”

  郡府兵和家族私兵正在敌**营中抢夺物资,见了都慌乱转身就跑,一窝蜂奔回城。

  汉军也不出声,直接派一支队伍尾。

  “这……怎么办?”城门官额头见汗,就算他是太守安排亲信,也不敢同时拦截这些郡内自己军队,一面放前面郡府兵进来,又急切叫术冇师传音:“快去问问太守和都尉大人,要不要放汉军进来?”

  术师传音几次都连接不通,只好加持轻身术跑回去传话,急得城门官直直顿着脚。

  没有等太守命令下来,郡府郡的校尉出现在街上整顿乱兵,在探查知道汉军后面没追兵后,所有军中高层都松了口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全都不发话关门,约束着士兵立刻回营。

  “造反了?不……这是要公然献城!”

  城门官顿时冷汗,趁着将校没有注意到自己,赶紧把门绞索器钥匙往队正手里一塞,自己溜去郡守府报告去了。

  就这样毫无阻碍的,汉军五千**摇大摆进了城,照着不同的任务目标,直奔郡府、屯仓、武库、军营等各处要害……

  而主力留在城外兵俑留下的大营内进行整顿,修复着营寨,就地屯住下来,叶青没有入城——这是等城里某些人做出明智选择。

  当天夜里,叶青就收到太守年长山的投降书,及城里各家家君设在明天中午或晚间宴席请贴,整整一箩筐。

  芊芊今天晚上不舒服,睡的很早,曹白静就过来帮着整理请贴,她很是珍惜和夫君单独相处时光,按情报中各家的实力和名气筛选,取出了十几封。

  “我听一个嫁在这里姐妹偷偷说,各家让待字闺中的少女准备盛装参宴,对了……她叫我防着点。”

  “我好色之名,连着湘州人都知道了?”叶青不由无奈笑了,很清楚表姐好强而又忍耐的性格,揣摩她说这话的意思,故作遗憾:“我又不是仙人,有着分冇身乏术,哪能同时赴这样多的宴席?”

  “那明天就休息不要去呗,或由你汉臣代赴宴席。”曹白静笑吟吟提了个建议,美目流转落在夫君脸上,看他怎么说。

  叶青一本正经地点头:“你这主意不错,说不准又能多几桩联姻婚事……我这样为臣子考虑婚姻的主君,不多吧?”

  “真不去?里面可有些闻名湘北的美人……不去会后悔。”

  “坚决不去,有什么美人,比得上我家贤妻一半?”叶青义正言辞说,这时说错了话就是扣分。

  “假话……”

  这番嬉闹,曹白静逗得只是笑个不停,心中愉快下也不计较,片刻翻到几张请贴,目光微寒,又有些不忍:“夫君,这几家,真的要杀光么?”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冇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叶青扫过了这几家,微微一叹,似是不忍,又是淡漠。

  “所谓的政权,本身就是建立在杀戮上,我初入郡内,不能没有杀人,这就是**指标,没有都得创造出来,借人头威慑四方。”

  “但杀人很是讲究,必须有名目,这几家平时有着劣迹,抵抗外域时又狼狈逃窜,置子民不顾,甚至可能还有着带冇路心思——不杀他们杀谁?”

  曹白静默默无语,她曾听过叶青,说过某些权术,说到这指标,当时觉得何其太忍,现在就算成熟点,也觉得过分,可这的确有着效果,当下勉强一笑,又拿出一些:“刚才几家不论,这几家,怕有必要去一去,他们……”

  叶青感觉到她神色有异,接过来看看,沉默下来,想到很多,最后喟叹:“疾风知劲草,板荡显忠士……这些对外域战死的英烈,天庭和朝廷或会有追赐,或眼前还顾不上,但既我见到就不能不管……”

  因前世自己,也是这样的英烈啊!

  曹白静感觉到他少见陷入某种情绪,不由伸手环抱,想了想,岔开话题建议的说着:“郡内设祭如何?”

  “静儿真是知我心意。”叶青对她笑了笑,收敛过去一点感怀,思路完全转到了正事上,皱眉思索说:“千金买马骨,收拢湘北人心的切入点就在这里……且不仅仅只祭这几位英烈,而祭所有在此役中对外敌奋力抵抗而牺牲的无名英烈。”

  “现在受外域兵俑侵害而死的怕有十万,能留下名字的很少,更多籍籍无名,但受他们保护活下来的族人、亲人、朋友心中……终有怀念他们一个位置,及延伸出对敌人的仇恨……这是我们和湘州人的共鸣之处,必须抓住这个共鸣!”

  叶青说着,想想自己上辈子一生的坎坷遭遇,心事同有些沉重:“是得设祭,设公祭!”

  “应州冇郡内,我已设了褒忠祠。”

  “根据反应,大批我军战死将士魂魄,已入内受祭。”

  “在这也要同样,并且不仅仅是汉军,三年来,为对抗外域,战死沙场者,都可受祭。”

  “此举,你觉得如何?”

  注视着他时皱眉、时立起的样子,真是英气逼人,曹白静神情微笑,想起一话来:“英雄豪杰,都别有胸襟。”

  杀戮,仁爱,霸王之道,都融和成了一体,只是归根到底,想起了应州的万民太平,蒸蒸日上,她还是吐出了一句话:“夫君,你很正直。”

  “这话怎有点耳熟……不是在讽刺我?”叶青感觉自己犯了错误,据说在女子面前不谈论**军事才是王冇道。

  窗外风雨不息,营房里灯光暖暖,曹白静摇了摇首,认真说:“没有,大劫下人人自顾不暇,能有夫君这心的不多。”

  “再有这力量,能实现此心,天下恐找不出几个来……万民临着屠刀,挣扎在死亡线上,不能实现的正直有什么用呢?”

  “我和芊芊一样,虽不太相信夫君故事里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我很早就想过……虽有点不吉利,终在大劫中。”

  “就忍不住会想,果有一天夫君战死,妾身大概会追随下去……没别的理由,因只有夫君始终把我视作对等,有时还是朋友,当我更希望除了亲人情分,还能有点……”

  看她脸红红的住了声,不肯再往下说的羞涩样子,叶青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因这不是大概,这个女子曾就战死在自己身前。

  而自己一直没能明白她的理由,这时已隐隐能感觉到她的答案。

  此际心情感触,蓦想起了那日大司命的告诫——不是努力,是身正道直,作仙道前辈给予的一个忠告。

  “这就是通向仙人之路的最后门槛么?”

  “现代仙人和上古仙人的区别,或不仅仅在根基是否天然洞天,也在于理念道路的转变?即是道直……”

  叶青凝思,喃喃自语:“身正本质又是什么,是与世界立场一致,并且鲜明不渝表达出来么?”

  曹白静听得奇怪,拉了拉他的衣袖:“夫君怎么了?”

  “啊……我想我有些明白了。”叶青微笑,当日地仙的告诫是这样的意味深长,指向自己从没有留意过的某一种玄机,在这刻意外明白妻子心意,却触发了这一领悟。

  原本地上仙人的位格始终笼罩着迷雾,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但这时,他感觉心中一动,似是露出一线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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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七章 人道天道

  虽连绵风雨,但终是晚春了,散发着春夏的气息,只是东屏郡在五月这几天可以说是历经种种悲喜,过山车一样,这种颠簸命运让不少家君无法安心,包括当场投效的校尉。

  第三日一大早,都尉陶正强便求见叶青。

  叶青此时又搬出了军营,在城西一隅有处豪宅,重兵密步,阁楼连舍,有些僻静幽深。

  陶正强不久获得接见,进了一处大厅,见着一排汉臣在说话,叶青喝着茶,正和庞统、鲁肃、程昱三人说话。

  “你们都去三郡内担任郡参事,都是老臣了,要作的事,就不用我多叮嘱,下去吧!”

  见有外人前来,庞统、鲁肃、程昱都是应是,退了出去,对他们来说,的确自己要作的事非常明了。

  余下只有诸葛亮和贾诩,叶青轻咳一声,一见陶正强进来,摆手示意免礼,说着:“你来了,坐罢。”

  陶正强忙谢了礼,又坐了,说了些话,就小心翼翼问:“汉侯……前几日为何退兵回来,可是遭遇了敌舰,有什么下官能作的事?”

  “未见到,不过已确定了位置和型号,这是真君舰,打不下,须等天庭降下仙人才可再战。”叶青坐了椅,呷了一口茶说着。

  这话将外面质疑糊弄过去,但诸葛亮和贾诩相看了一眼,都知道——实不存在天庭仙降。

  天庭既赐下旌节,就意味着这个阶段任务交给主公——主公要不是,衡量过手中有四圣,也不敢领这命。

  非常之时的扩张,自不是只占便宜,旌节下,只有完成任务,才能真正把好处收下,可不单是占地盘——不说别,清郡王和湘侯张维村,都盯着湘北,就连孙心博水师都等着机会回来将功补过,不会放过任何能见缝插针机会。

  除非局面糜烂,天庭不得不派地仙收拾残局,但这就意味着主公这一轮在湘北出局,错过这一线,清郡王、张维村、孙心博肯定某种程度上达成联手,一致对外,不会再给应州插手湘州的机会。

  听了这话,陶正强就只得应是,本想告退,却见叶青一摆手说着:“不过你来的甚好,你来,想必是因不少人有些疑惧罢,孤入城开得杀戒,是惩治那些临阵脱逃者,与你们无碍,不必恐惶。”

  这话一出,陶正强就知道汉侯已不准备继续杀戮,当下一口气松了,再说几句,就退了出去。

  “现在就都是自己人了!”叶青一笑,指着礅子,让大家都坐了,说:“孤想问问,难民运到应州,办得怎么样了,应州方面准备了出了多少银子?”

  诸葛亮听了这事,欠身说:“湘州人口繁多,受到打击也大,单是这三郡,除了县郡之城,还有四十万流民,这事臣已经在办理,不日就运回应州去,要是加上别郡,怕有百万难民。”

  “至冇于银子,听闻已筹了一百二十万。”

  “应州本来人口少,加上百万也能安排过来。”叶青淡淡的说着。

  得了这三郡,现在就隐隐有着淡青向青色气运转变,这时就又说着:“敌舰可以移动,但却不能自冇由转移。”

  “这不但是外域任务局限,更在于某种敌我战场默契。”

  “真君舰已是最大放入量了,星君舰一下降,天庭立刻会下降仙人给予毁灭,同时,几个舰如果联合起来,同时会下降仙人给予毁灭。”

  “这就是现在微妙的大势,但我们不能光向好的地方想,还得做最坏的打算。”叶青凝思着,沉思了一阵:“有着你们,其实政事军事都不缺人,我有些体悟要闭关,外面按原计划安排。”

  体悟?

  什么体悟这样重要?

  诸葛亮和贾诩二人都是真人,又极聪明,隐隐感觉到些,相识一眼都是暗自兴冇奋,应下:“臣等奉命。”

  叶青就不再说话,看着外面,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现在小了些,但是洒着,不远积水上起着泡。

  叶青穿着木履,若有所思望向远处。

  暴雨不息,风吹不停,在湘北三郡的方圆千里,汉侯府和真君舰两股力量看上去,都退了一步,自并不是表面上这样的姑息——双方上面都不容许拖延,而是同猛兽一样绷紧,各自暗中积蓄着最强力量,以图给对方致命一击。

  或势弱的一方明智退避远走,那能保全,但输的人就不用再想着染指湘北,不到万不得已,只要有一战之力,谁都不会直接考虑逃跑的选择。

  这里是仙道大劫世界,万仙杀场,百州争运,谁退一步,就是退十步,直至最后退无可退!

  想到这里,叶青叹息一声,向内室而去,端坐在榻上,开始吐息练气。

  首先,就是空气内存在的灵气,一念之间,丝丝灵气就被吸取,经过循环,化成了一滴滴灵液,落入了灵池中。

  只见识海形成着五个灵池,又彼此相连,看似是平等,实一修炼,就由平行化成了重叠。

  五行的种种奥秘徐徐展开,五气既以五德,又以五色。

  叶青一叹:“空气中无主灵气,果是有着恒定,哪怕是引力潮汛引发了数倍,对我来说还是太少。”

  所谓的灵气,在这世界是生命之源,天地成形后的数百万年,衍生出了无数生命,甚至神仙。

  据说早期,多余的灵气甚至能使寿命很短,或者智慧极低的低等动植物孕育成妖精,可见其充足。

  只是经过数百万年的演变,灵气迅速减少,不但减少,甚至天庭为了长久,更规定了灵气度。

  和大坝调节功能一样,天庭根本就是起这作用,使得灵气不少不多,恰能满足需要,使万物新陈代谢,这就是大功。

  缓缓的整理了记忆和感悟,叶青双目睁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过因此而使天长地久——原来如此!”

  “对个人甚至人道来说,失去了长生希望,但对世界和万物来说,就可获得了繁衍生息。”

  “除非获得永不枯竭的能源,要不人道和天道,只能选一个。”

  “要是想要人人都仙,就必使得这方天地速速坏去,几十万年内怕就走到尽头了,此方天道必不允许,必落雷杀之。”

  “身正道直,怕是不但要站在天地立场上,更要明悟这立场。”

  叶青这样一想,突惊看:“这是……”

  只见随着这明悟,眼前一条气运长河虚影隐隐连绵,浩浩荡荡,却受制一条更大洪流,这长河不甘心想要冲出,被时时镇冇压,冲不出封禁。

  “原来是成仙,就得选择一道?”

  正沉吟着,突又有变化,只听一声龙吟,一条蛟龙飞出,横架在两条洪流之间,顿时本来冲突的洪流,又有着相互支持,循环来复的味道。

  “是了,天道和人道虽有冲突,又相互依存,才有了仙侯,仙王,甚至仙帝的位格。”

  “只是这样的话,单选人道,就是人间帝王将相,到终还是一死,单选天道,别无援助,怕是几百万年都未必能晋到高处。”

  “而横跨两条长河,又怕是每条都不能大成,难道这就是五帝不能晋升道君的真正原因?”

  这一想,叶青突觉得毛骨悚然,川林笔记一阵震动,书上出现三双隐隐的眼睛,一种深入骨髓,大难临头的预感油然而生,大惊下,不假思考,斩断别念,只有一念,就此一定。

  只见蛟龙本来虚幻的影子,立刻凝实,天道和人道,都有一丝丝纯净灵气溢出,注入了叶青灵池内。

  而川林笔记更是潜伏不动,不敢有丝毫动弹。

  叶青此时道心通明,全神贯注吸取着这些灵气,并且还在想着:“这些灵气不够,除非肯耗费数百年时间,休想成就真仙。”

  “要加快进步,就得更多气运,而一州三郡气运虽大,能合理利用的不多,还必须更快攻城掠地才行。”

  想到这一点,叶青面容上微微有些皱眉。

  不过就算这样,短短时间内,感悟天道人道的第一次惠赠,滚滚注入叶青的灵池内,徐徐转化。

  不知过了多久,叶青突松了口气,退出了入定,出了静室。

  “主上!”叶青踏着木履才出来,十几个亲兵立刻起身紧紧跟从,踅过了一处门,就见着值班的贾诩过来,就问:“孤入定几天了?”

  “三日了。”贾诩恭谨的说着,稍有些失望,主公还是阳神,虽隐隐有一种大圆满的味道,但离仙人还是有着差距……

  也是,力量不是凭空而来,仙人都是以海量资源建造仙园,来提供仙体凝塑的强大源泉,没有这种积蓄过程怎可能一个顿悟就成了仙?

  心里想着,却不敢怠慢,报告着情况。

  这三日,汉军除整顿地方三郡,别无动作,但暗地里有通天等三圣继续做苦工,带着一帮三教弟子将地网铺至了东屏,而女娲一直不间断监视着敌舰动静。

  情报中显示敌舰只在本郡南方各县扫荡,终让汉侯府明确一件事情——敌人是不准备走了。

  “赖着不走,看来对方是想要我的人头当垫脚石啊!”叶青冷冷一笑,说着,望向着园林。

  园林里盎然生机,只是看上去有点沉沉,墙下苔藓新绿嫩滑,砖缝里有着细细的青草,雨还在下,噼啪噼啪雾一样水气弥漫。

  叶青心思却不在这里,他还在后怕,虽知道只有关键选择,天道人道浮现,自己动念才会引起道君注意,现在危险已去。

  但这时还是把川林笔记施了些法,才暗暗想着:“原来是这样,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别无选择。”

  “不过,就算这样,难道就不能大成?”叶青沉思良久,渐渐露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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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主公?”贾诩汇报完,见主公沉思,有点诧异,提醒了一下。

  叶青醒过神来,不由眯起眼睛,自己对外域的风格再熟悉不过,转眼就将对面盘算估摸出了大概。

  “无非那几种,想击败我可以,击杀我可没有这样容易,更别说染指南廉洞天了,这一战决定着湘北的归属,这战我又惧的谁来?”

  “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贾诩点首应是,又回顾了一遍这几天所有情报,还是谨慎出言:“既不可避免,就要提防着此舰修复武器,仙雷坠就算削弱也带有一丝地仙级力量,黑星一刻加持更是危险……”

  “虽主公说过,敌舰不太可能集冇合在一起……但还得小心,主公,战场主动权决不能让给敌人。”

  “此言甚是……”叶青沉吟权衡着手中力量,并没有表现的轻松。

  敌仙固不敢脱离母舰太远,敌舰运冇动速度算不得快,但提供运输和庇护却足够了,自己这面输,也许不会输,却难以解决敌舰对湘北的威胁……这就是大冇麻烦,拖上一两个月就输了。

  真到迫不得已,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放弃完整控制湘北三郡的盘算,而寻求保住一郡,有个桥头堡,这点把握还是充足,只是难免有着遗憾。

  “有着四圣,上位力量,实已足够制衡,要是道兵再多两万就好了,足以顶着攻击碾压敌方兵俑,切断所有爪牙,老虎没了爪牙还是老虎?”

  “只要能消灭光敌人兵俑,封冇锁敌舰,顶不住的肯定不是我,而是缺乏资源根基的真君舰。”

  正在内心权衡方案之际,突隐隐一声龙吟声,在北面遥远处响起,叶青神色一喜,当即奔出看去。

  北方昏暗天际,一道青色龙影没入太平湖,龙吟并不是真冇实响起,而是蛟龙之气和真龙的感应……必是龙君归来无疑!

  “我得去龙宫走一趟了……”叶青长出一口气,目光消去了最后迟疑:“你们装我还在,一切照旧……见客的问题,就说我还在闭关。”

  “是!”赶过来的芊芊点首,注视叶青用着遁光远去,知道这是请求水族援兵,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刚才那是龙君?”诸葛亮和江晨等也赶了过来,看见个尾影,都忍住没有出声,心照不宣——压下来,决不能外泄一丝。

  天平的两段实力均衡,而这时只要新增一根稻草,或就是力量均衡打破,甚至通吃的关键!

  …………

  五月初四,湘北一带的风雨小了些,但只是相对之前大雨而言,到现在水汽雾霾还笼罩着东屏郡城上空。

  城里有几家因抛弃乡民逃跑的罪名被抄家,家君斩首示众,脑袋还挂在城门口的笼子,雨水洗尽血污而洗不净留在世家心中的恐惧。

  在排斥外来征服者的思潮兴起前,汉侯府举行了一冇次肃穆的公祭,为此役牺牲战死的英雄们立碑设庙,保持香火,几家英烈战死的子嗣,更是优惠照顾,其女儿择取与年轻有为的汉将婚配,以褒奖忠贞之士。

  满城戴孝的素白一片,似是某种同舟共济的暗示。

  大部分家君不乏敏锐的政治嗅觉,认为这是应州人对湘州人的妥协,觉察到本郡新秩序即将建立的征兆,一下热情起来。

  假托各种七弯八绕的关系,对汉侯和汉侯夫人的宴请帖子雪片一样,飞进城南大营。

  但叶青除主持公祭,往后没有任何一次露面。

  这三天时间里各家所设宴会,贵妇圈的小宴自是曹白静和芊芊轮流出席,家族正宴只是由属下汉臣代表出席,因这种家宴基本都会让年轻未婚的姑娘出席见见世面,席间颇有几对男女眉目传情,荀攸、鲁肃、法正等汉臣就不由打听看中的女子。

  普遍都是性格温柔而气质坚韧的少女,美丽只是次要因素,有的连身冇份嫡庶也不计较,年龄也不管,看起来寡居的少妇也不忌口。

  “这些下土人择偶怎都一个趋向?”

  这让各家君诧异之余,不太明白这状况,自是不敢拒绝,联姻意向一交换,当场就闪电般速度定了婚——有了这层关系,这几家就人心稍定,再看别的家族就油然生出一种俯视。

  “这些卖女儿姐妹的家伙……嫁过去又不是正妻!”很多家君得知后暗骂,眼睛红红。

  有几个自持家里女儿姐妹品质秀丽,甚至将主意打到了汉侯身上——侯府夫人,眼见汉侯将统治触角伸到了湘北,甚至有可能水涨船高成为以后汉王妃,谁不想沾点光?

  但一次贵妇私宴里,曹真人对那些家君夫人的打探烦不甚烦,对嫁在此出的闺房旧友抱怨两句,顿时就熄了许多人的心思。

  “真是妒妇……”

  许多人有点幸灾乐祸的想着,都转了方向:“幸没有贸然冲动,这位汉侯原配虽出身一般家族,修为、情分、手段都是不缺,既透露出不喜的意思,没得送女儿过去遭殃……谁家的女儿就贱了?”

  实际上更多是出于对联姻最大化的考量,嫁的没有效果还不如不嫁,于是各家出于世家本能手段,在这非常的****时局下全都各走门路,打听汉侯府哪位臣尚未婚配。

  这次回应的结果使人欣喜,非常多年轻臣子都是单身。

  随汉侯到东屏郡来的真人有一百个,以武将居多,文臣少些,除闪电订婚的几个,余江晨、张方彪、孙策等武将,虽年长成熟些没有和年轻同僚抢,都有意无意提起对湘女钦慕已久、不胜向往等等。

  “能不倾慕?这些应州土包子,往常谁会嫁你们山沟里去……还是妾!”

  不得不说乱世贵贱升降无常,这些湘北世家表面屈服,心中还无法一下适应这种颠倒落差,但形势比人强,都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更糟糕的情况出现,有几家寒门闺女的美色不知怎的入了汉将的耳朵里,甘宁、陆逊、吕蒙等年轻武将兴致勃勃前往一观……及和她们父兄一番促膝交谈后,当即就下了聘礼。

  “寒门!”

  “糟糕,这几家士子不是我等平素压制着么?”

  “现在难说啊,叶青出身也不怎么样,对寒门士子一向倒履相迎,现在又多了层联姻关系……”

  “这哪里是娶色,是娶贤啊!”

  “算一箭双雕了,那几个确实养的不错,小门小户养出了大家闺秀的品质,可见有心了……可恨的是,原本这都是送我们碗里,怎么也轮不到应州人来挑挑捡捡……”

  竞争产生攀比,强烈危机感让所有人都再矜持不能,急急忙忙答应了聘娶。

  随即,订婚的各家就收到了准女婿的明示暗示,要求各家出兵佐助维稳,稳固新秩序,自有着官职分配。

  顿时苦涩都吞了下,取而代之的是得意,俯视目光扫向没有挑中的家族……连女儿养不好,考核自是不及格,活该这轮洗牌被淘汰!

  在紧张不减的湘北局势下,这样心情能让他们稍好些,似有一棵参天大树顶着头上,就不必理会狂风暴雨……

  大树有大树的活法,藤蔓有藤蔓的活法,杂草有杂草的活法,这是一种传统有效的生存法门,人人都很以为然。

  ……水雨交织白茫茫一片,云海一样笼罩着小城,细雨随风穿梭街巷、夏树之间,唢呐喜气和金鼓声音敲响满街。

  在民众议论纷纷围观之际,喜气洋洋送礼队伍冲淡了城里紧张萧瑟气氛,才三天时间,聘礼直接下到了女方家里,仪式简化,显两方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可此刻没有人敢笑。

  时间压缩归压缩,流程还得走完,为了臣子各家以后的葡萄架子不倒,还是得给新妇必要尊重,这也是对汉侯府自身统治基础的尊重。

  “这是第七桩,还是第八桩婚事?”

  太守家中,年长山望着外面送礼队伍叹息,汉侯府里果高人辈出,手段纯青,仅仅几门婚事就入石入水jī起波澜,让东屏郡地方寒族豪强相互割裂,及各自内部也相互分化……

  这就是下土乱世打滚出来的专业造反的集团?

  在太守后面打伞的是亲信主簿,姓肖,是个山羊胡须的清俊文人,他此时看看四下无人,喟然一叹:“这样看的话,原以为清郡王能借机对湘侯占据优势,现在又要面对更强的汉侯了……”

  年长山脸皮抽冇动一下,投降的太守总有点不舒服,似此人说话在讽刺自己一样,不快的说:“今天,怎突提起这个?”

  “无事……”

  肖主簿回醒过来,有点不好意思说:“只是最近各家有点悲观消沉,觉得汉侯联姻并无诚意,且敌舰这两日被汉侯刺冇jī得向北移动劫掠,真君舰据说是地仙战力,恐怕汉侯就算不败也坐不稳湘北的位置,届时清郡王、湘侯、汉侯三国混战,加上外域势力,湘州的天命究竟属谁?”

  年长山皱眉:“别管属于谁了,我们现在站了队,改也改不成了,还有外魔与我等势不两立,别瞎扯在一起。”

  “是,恩公。”肖主簿恭谨低首说着。

  年长山收敛神思,上下打量这老部下,低声告诫:“你明天别过来了我这面了,公共场合,也别叫我恩公,现在都是汉侯臣子,这段时期得注意些……当然,我们都还是大蔡的臣子……你明白了?”

  “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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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九章 钓鱼

  街面上有水洼,肖主簿殷勤的伸手扶着上司,搀扶之际,手上一丝黑气,毒蛇一样,悄无声息陷入年长山体冇内……

  湘州的清晨向来多雾,更不用说天文潮汐时期,就算小雨都使得满城烟雨,白茫茫一片笼罩街巷,隔了半条街,就不见了身后大红喜庆的队伍,萧鼓追随的热闹声沉寂许多。

  街两面的商铺重新开起来,市民们沉默排着队伍,这是平价购买粮肉蔬菜,汉侯府进入后一项德政。

  “这些贼子,真会收买人心……”

  年长山低低叹气一声,说罢就呆住,有点悚然……我怎会说这种话?

  下意识看了看下管,见他正低首走路,没有听见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等他转过去,肖主簿无声冷笑,眉心闪着黑气,迅速收敛,快步跟上——自汉侯接收郡城统治权,堂堂太守上值没有了迟到早退的特权,和属官一样赶着点卯,更不用说主簿了。

  到衙门前,两座石狮子中间进去,里面除气氛紧张,又多了一队汉侯府士兵站岗保护,没有别的明显变化。

  但谁都知道,主人已换了。

  堂上处理日常事务时,年长山变得谨慎许多,大事基本不独自决定,而推给汉侯府新任命的东屏郡参事鲁肃。

  在老于宦海的眼光看来,鲁肃可不是普通监军,看起来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谁看不出他在下土是四五十岁,当到了内阁重臣……对比区区郡丞,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只看鲁肃对着堂上文案过手一边就是勾笔发落,处置丝毫不乱,就盛名之下无虚士。

  而据说有这政务素质的还有好几个,吕尚静、庞统、荀彧、司马懿等,还有刚刚过来巡看的诸葛亮——据说此人修道天赋很高,汉侯到哪里,都带在身侧培养。

  说起来,东屏郡政事依旧和蔡朝统治时一样上递到郡府衙门里,军事虽无法再干涉,但到年长山这级别,会有相应的情报送呈参阅,作内部施政调整的外部环境参考。

  最新的一份军情邸报显示,敌舰居又移动到临县。

  “外域仙人都出手劫掠地方了……这接下来,是要驾驭真君舰亲临郡城,携势威逼?”

  年长山回想起刚才肖主簿说的一番话,莫名惊惧,心思很难再集中政务,时不时将目光瞥向堂侧的诸葛亮——

  几番瞩目下,诸葛亮若有所觉地问:“太守担心何事?”

  年长山迟疑一下,挥手让属官吏员都退下,谨慎开口说:“汉侯几日未曾出面,可是我等招待不周,下官准备下午带人抬生猪生牛入营,以资犒劳,此行可否?”

  “哦,主公三日前修行突到了关键时,正在闭关,不能见客……”诸葛亮既来了,也协助鲁肃批示,说话时间,手中毛笔不停,迥异的地上文字写来,同是纯熟轻快冇。

  他现在政务上最满意的一点就是——阳神真人对身体的控制力,能保证书写丝毫不倦,且有吕尚静同僚分担,自己绝不会出现主公提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北伐不成”的结局,这死法简直太不优雅了!

  “闭关冲击?”

  风雨噼啪打在窗棂上,年长山一时没反应过来来,回醒过来这话中意思时,就晃了下冇身子,有种目眩神迷的眩晕感觉。

  “汉侯要冲击……仙位?能成?”

  诸葛亮笑容冰冷,暗暗打量这个黑脸中年太守。

  “这不好说,不知具体,我们当臣子的不好多说,太守真急于知道,可向芊真人或曹真人询问,她们两位要是能透露,定会说明。”

  “不不……还是不打搅二位真人修行了。”年长山听明白这冲击仙位绝不是一天两天,定了定神,问:“在城外闭关?”

  坐不住了?

  诸葛亮停下笔,翻阅一遍最新的敌舰行踪情报,不动声色:“太守大人何来此问,可是听到什么谣言风声?”

  “不涉及主公的话,不妨直说,我基本都可代为解答辟谣,就不必借犒劳军营去打搅主公了。”

  “咳……最近听到真君舰洗袭各县,还有魔仙直接出手,劫掠正逼向郡城。”年长山目光闪一下,沉声说:“我不怕别的,只想知道汉侯有没有放弃此郡避让想法……很多人都在担心这个,毕竟我等家业就在这里。”

  诸葛亮双眼和他对视一会,微笑解释:“现在联姻扩展,我等也有家眷在这里,不是么?”

  “话是这样说……”

  “年太守,年大人。”诸葛亮立起来,踱步至面前,笑容真切:“您看我家主公征战多年,可是会逃跑的人么?”

  外面风雨昏暗,屋内偏黑,点着澄澈的琉璃灯。

  年长山注视着跳动的火苗,这种应州原产的琉璃灯,到今年也在湘北流行起来,正和叶青崛起的传奇故事一样开始传播四方。

  回想过后,他脸色稍好看些,不知道为什么,却依旧疑虑非常:“但……那可是仙人,听说不止一个,还有这艘仙舰会动,兵俑大军劫掠时都可以得到全面保护……”

  “呵!我方也有仙人压阵,加上我等配合主公形成的战力,数目对等,进取是不足,维稳难道不够?”

  “地方上能撤的民众都撤入郡城了,余所剩寥寥无几,敌舰又能抢多少?”

  诸葛亮神色严肃,心中闪动诸般可能,有着下土经验,就暗里直直盯着这个中年文官的眉心观察。

  “郡城一日稳住,敌舰一日就不得充足资源,大人需安心,且让各家不要自乱阵脚、中了敌人内奸的挑拨之计!”

  “内奸?”年长山诧异非常,心中蓦晃过早上肖主簿的面孔……刚兴起一些狐疑,蓦似水无痕一样消失。

  “对,内奸!”

  诸葛亮语气平静,突“啪”的一声,冰凉铿锵。

  “汉侯命令,不造谣,不传谣,三日的军情里并无任何一处提及敌舰型号,年大人!”

  “和你说起真君舰之名,并宣扬敌舰不可抗衡的人,是谁!”

  声音突临,带着威严,雷音滚滚穿透年长山的心房。

  “没有……”这中年太守还有着积年官威,浑身颤一下,牙关咬紧,似要抗拒这声。

  但随着诸葛亮双眸一亮,惑神道术控摄之下,隐隐来自汉侯龙气,瞬间击破了蔡朝龙气的最后一点庇护,年长山顿时双眸一暗,脱口而出:“是肖主簿……”

  话音一出的瞬间,一片黑气在体冇内冒出来。

  “匹夫该死——”正是肖主簿大骂的声音,这黑气显出一只竖立黑色眼睛形态,当场要逃逸。

  “哪里走!”

  诸葛亮伸手,“啪”一声,金色电光现在掌上,一下捏住这只黑色眼睛,“噗”的一声,就捏碎。

  接着,毫不迟疑,行步施法:“诛!”

  “轰——”

  惊雷在府衙某处厢房震响,一个人形满身焦黑,但一道黝黑铁冠形讯光已放出来,不停息穿透护城大阵,往南破空而去。

  “糟了!”

  回醒过来,年长山终是官僚,政治敏锐性很高,瞬间意识到些,脸色惨白:“大人,我等刚才对话隐秘,岂不都让邪魔探知了去?”

  “大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兵不厌诈,你又怎知我和你说的是真话呢?”诸葛亮淡淡的说着。

  年长山目瞪口呆,冷汗自背后渗出。

  郡府衙门的慌乱场面尚未平息时,诸葛亮神识已直接传到了城南大营的主帐内:“曹真人,鱼已上钩。”

  女娲临走时所设的五彩霞雾仙阵隔绝,只容许核心真人神识连通,主帐内此刻并无叶青的身影,只有三个女修坐在一个三阵眼聚灵阵法里,以木、火、土相生来助益修炼。

  土阵眼中,曹白静睁开眼睛,微笑:“好……幸苦了,注意稳住城里秩序。”

  这里似是整片湘北战场的通讯中心,不多时就接连许多神识接入,火位的貂蝉连绵帮忙分担。

  少顷,又一道仙灵神识自东北面传来,是通天道人的反馈:“地网已跨河铺展到湘北,但为了避免引起敌舰警觉,没有延伸过各个郡城,资源不够生成福地,单凭一点即时监察定位能力……这对敌舰有用么?”

  “夫君就是这安排,等他回来问他好了。”这次是木位的芊芊接讯,直接无视质疑,显得霸气。

  这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通天道人一阵无语,转眼又笑起来:“也是,强有强的活法,弱有弱的活法,无非道宽道窄,你家夫君野心如此大,我要看看他的实力能不能支撑的起野心,能不能闯出一条通衢大道来。”

  ……更远的南方的某县半空中,一艘巨舰悬空向着北面郡城行进,黑色铁冠状的黑气瞬息钻入舰门,收回在玄冠道人的手上。

  “鱼儿上钩了!”

  到查看时,他一下怔住:“汉侯在郡城南营闭关,要强行突破仙位……”

  “强行渡劫闯关?”

  灵冠道人和剑冠道人都是脸色微变,凌风和情风这对道侣有些不解,皱眉:“突破仙凡鸿沟哪会这样容易?”

  “根据我们研究,这汉侯连湘北三郡都未稳,治下总人口不到千万,强行突破的资源怕是差着远?”

  “就算成功也不过多了一个真仙,对面五仙,我们五仙,还有真君舰足以立于不败之地,又有何惧?”

  “没这么简单,二位客卿有所不知,外域出产一种特殊仙人,由诸侯晋升而成,号称是五帝的预备役……”

  “没人敢明着这样说,但就是这意思,可想其强大,在同阶仙人里面几乎无敌,那面对的,就不止五仙,可能相当于六仙。”

  玄冠道人皱眉:“或单纯增加力量不算什么,我担心这变故背后的意味,我们在这世界里运数单薄,对任何异状都必须谨慎视之——事关生死,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那……与友舰合兵如何?”女仙转着眼珠,建议说:“沂水郡弘武舰就落在郡城上,我们去合兵,两股兵俑合力攻城,迫叶青不得不援救,这就是主动权在手,抵消叶青道兵,免得此人尽想着斩灭我们兵俑……老虎没了爪牙,失去觅食能力很危险。”

  “而这样确实发挥我们战力优势,我们就伏击叶青……他肯定知道救援路上有埋伏,我们不指望他没有防备,要的就是逼迫他与我们决战。”

  “很不错的阳谋,只是怕是难以成功。”玄冠道人听了叹息,摇首苦笑:“你不想想,为什么我们不联合?”

  “这是外域天庭眼皮下,除非这外域的天道大阵崩溃,无暇顾得地面,要不我们零星作战,还可徐徐图之,要是一旦联合,等待我们,就不是叶青这些凡间势力,而是天庭雷霆一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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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章 水府借兵

  玄冠道人望着远处,心事重重,良久深深吐了一口气,和诸道人说着隐秘的话题,有些散修就算成了客卿,也不知**,这在以前是好事,现在同舟共济,还真得说个明白。

  “联合击杀叶青不难,规避天庭反扑却难……我们不能做这个事,最佳时机在各地各弘武舰全修复完成,进而兵俑指挥都升级为真人,卷席成火焰,天庭都照顾不来,才是夺取应州南廉洞天时机。”

  “前提是接下来这一两月里能击杀叶青,否则还得继续牵制,老老实实对着湘阴洞天击略,诸位明白了?”

  “善。”想了片刻,众道人明白了,一齐稽首。

  …………

  风雨如晦,正午天气和傍晚一样昏暗,雨水中,一道遁光在湖泽上很是显眼,叶青落了下去。

  立定看了下去,只见太平湖大片湖面高涨,一片水海,比平时扩大了一半,再仔细看,见坝门打开了,就若有所思。

  太平湖很多低洼地,都是太平湖所属,不允许建立城镇,只允许农田和临时窝棚,一到这种湖泊蓄水攀升,就开堤排水,把这些低洼地变成排洪缓冲的临时湖区,为此冲毁些农田也没有办法,至少可以让农户撤走。

  叶青听夫人惊雨说过,黑德水府体系有几十万年治理经验,在九州流域都有此准备,配合州郡水府形成一个有机治水体系,可控水量调控远比自然无序的溃堤更安全。

  “看来应州是没多大问题了,要决堤也是越往下游的州郡越危险……就不知道东面沿海的青德控制区的损失怎么样,水木相生,东海龙王,想必不会坐视的吧?”

  叶青闪念过,遁光入水,穿透表面浑浊的波涛,水面下十米就已水流平静,一枚雪白光球在手中亮起,随着他灵活身影没入湖中甬道。

  少顷光线一亮,淡青色基调映入冇眼中,这是宫殿的基本色调,而淡青光上面,是连绵青穹,高不可攀,几有真冇实天空的错觉,隐隐自成空间,又有粗大金碧龙柱按十二元辰耸立,撑起巨冇大青穹,碧波荡漾,星辰满布,转运不休。

  叶青现在知道这是一个远比南廉山强大的自然洞天,太平湖本身在天下大湖中名列前五,在此间调用力量,或最高能支撑起接近天仙的力量……就不难明白前世此湖龙宫稳固。

  “青儿。”

  这时出来迎接的不是龙君分冇身,是个女仙,身披一层银霜,容颜清丽和惊雨恨云十分相似,见了叶青就笑,神情亲昵:“我家夫君猜你会来,来等你有一会儿了。”

  “岳母大人久等了。”叶青对冬妃问候,留意她的气息,有些虚弱,顿时关切问着:“您受伤了?”

  冬妃伸手捋了下耳畔青丝,点点首:“一点小伤,不碍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好,您说说情况,您要出了意外冇,我和惊雨恨云可没法交代……”

  “噗……敢情我是女儿,她们是娘了?”冬妃笑得直摇首,打趣着说着。

  让叶青有点尴尬,实际看她的颜色,说是姐妹都有人信,又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心忖:“您的两个女儿,在我培养下,将来必比您强不止一层。”

  冬妃似觉察到他的腹诽,也不戳破,微笑对他说着正面战场的某些情况。

  顺着笔直青石大道,径前面雕栏玉砌巍峨宫殿,此处叶青来往已久,很快就到了龙宫主殿。

  一路听冬妃讲述,直到主殿,叶青才稍稍对整个局面,有了直观的认识。

  大殿水风过去,声潮而涌,丫鬟静悄悄上来奉茶,又静静退了下去,就听着女仙说着。

  “地仙之下,纵是仙人,在虚空战争都必须有所凭依,外域真仙凭依是弘武舰或真君舰,我只是真仙,必须背靠夫君龙殿仙境作战……”

  “有所利,也有所弊,这凭依在分享力量的同时,也有负面之力。”她伸手一点,化出回忆,在大殿空间里,清晰闪过仙战的场面。

  黑暗虚空,此际爆发着连连光亮,都寂寂无声,因虚空中没有声音可传播,让交战壮观场面变得无声电影一样。

  只有仙园或仙舰炸开,物质和冇灵力在虚空产生乱流,每一道乱流都瞬间化成了长河,使人回醒这无声中蕴藏的力量对撞,和生死存亡。

  本域在界膜不远的虚空,密密麻麻仙园形成第一线堡垒,背靠上级仙境,这对仙园产生某种效果。

  而仙境成第二线,背靠着仙天,仙天成第三线,背靠着整个世界,就是和青穹周天大阵进行了五气交换。

  “战时,所有消耗都是由天庭提供,但是就算这样,危险还是很高。”

  对面外域真仙,和冬妃所言一样,背靠的是仙舰群,大多数一二级辅助舰背靠又是不断涌来的引力潮汐,其中蕴含外域世界的力量,舰体以此动力,借着潮流和世界本身潮流的冲力,不断冲击整个大阵。

  各舰群不同标志,叶青留意到黑莲教两个大舰群,果和冇灵乾道人所言,有着二支舰队,这其中又有不同的分工。

  辅助舰都以星君舰为核心,呈集团性牵制、轮换、攻坚。

  黑莲教和其附庸舰队都以两艘星君舰为核心,组成两个集团,轮流和这一片周天青穹大阵正面纠缠、吸引火力,一支就找机会,自侧强攻几个仙园或一个仙境,趁抵抗不住退后,就突突进,数个集团配合下,往往能顶着天仙攻击送一部分小型舰进去。

  “难怪敌舰迫降地上,全都是受损……”

  叶青沉吟着,这些只是粗略观感,微微一笑,前世自己陨落时间还没有到,但是这些已经不是自己能知道了。

  这就是时代的进步,不过微笑后,又感觉到压力,心中正想着,突听有着一声雷鸣,整座大殿一震,眼前一片霞光闪过,见龙君冠袍整齐而来,忙站起相迎行礼。

  “你已是汉侯,不必与我多礼。”龙君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指着影色说着:“刚才话我也听见了,别受到了误导。”

  “所谓背靠不是空,并非**,所谓的大阵,你可视成五行网络,每根网线都输送和循环着力量。”

  “在力量深度上,分布着不同核心,在每层核心影响范围内,又分布着各自地仙,在这范围内,都可活动作战。”

  “受到攻击,力量层层传递,汇聚到五位帝君里,大部由青穹周天大阵本体——或世界来抵消,这就是防御的地利。”

  “但外域在破解此阵?您……”叶青想起女仙说的负面,看向龙君,隐隐觉察到这不是本体。

  “岳父大人与岳母大人既仙园共鸣,这样说,您也受了伤?”

  “不碍事,正好借着治水任务下来休整……”

  龙君笑着,踱步在一副长河下游十州的水云全图前站住:“怎么,你在湘北遇到麻烦了,要我出手?”

  冬妃一侧望来,给女婿使了个眼色。

  叶青沉吟一下,沉思片刻,一笑:“您现在养伤要紧,我这面还可维持,不甚要紧……向您借二万水族之兵,就够我基本解决湘北困局。”

  “解决?”龙君笑了笑,不置可否:“对敌人真正解决,只有消灭,寻常就算受伤我也会助你消灭隐患。”

  叶冇青有些雾水:“呃……您现在的意思是?”

  “你是我两个女儿的道侣,我不瞒你,各州水府中,我回来还算是晚了……实际包括我在内,九州三条主水系下部的水府主神都已赶回,越靠近东海赶回来越早,为的就是主持这场严峻水事防患。”

  龙君笑容微微苦涩,叹了声:“正面战场上,我黑水一德本来就弱,少了几十个中坚地仙,无疑更是削弱一分,影响着青穹周天大阵的整体发挥,让稍瞬即逝漏洞出现频率更高,网眼间隙更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

  叶青听得仔细,沉思着,目光炯炯望着外面,不知几时,天大团大团的云又缓缓滚动南下,已掩了半个天——这是外面天色的反应。

  一时就是沉默,正面战场,这些是仙人要考虑的事,现在只担心这对地面战争影响,或会有更多仙舰扑进来,不过就下游各州来说,现在多了一个地仙水府正神坐镇。

  正常来说,在天府治下,水府和人间联络还有,但州级水伯都不能干涉人间,现在大劫来临,情况渐渐不一样,有联合绞杀入侵的趋势,只是州级水伯由于惯性,还是不大理会诸侯之间的战事,特别是在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的天文潮汐时。

  而且凡人战争的掌控太差,黑德地仙恨不得每一秒钟都拿来治理水情,介入其中,这不是拿它们开涮么?

  叶青隐隐有点明白龙君提到治水的用意了,果听它开口说着:“此刻,我身负十州治水总责,就不仅是本职内负责了。”

  “现在权且归我节制的十州水伯在内,我们浪费几日时间,助你们加快剿灭敌舰,或可多救下几万军民,可州级水防一旦崩溃,死伤就得上百万,你明白我意思?”

  叶青沉重点头,几万和百万,天庭考核里面哪个重要不用多说,各州水伯肯定专注预防和治理水患,除非特别严重外域敌情才会引得出手,免闹太严重引发地面战事连锁崩溃,殃及水府。

  实际这在以前叶青就有些明白,水府不干涉人间战事似并不是单纯忌惮天人之间的界限,还有分工不同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人间紧急事务会有天庭派仙人下凡,谁能料想现在外域jī战得抽不出人手呢?

  而且,各州水伯有一半以上都是龙族,明显还些顾忌,担心钓鱼执冇法,事后清算。

  叶青自己挂着一个龙宫女婿,先前从未请龙君亲自出手过,就连惊雨和恨云是亲生女儿,两次青龙化身符,请动的都仅仅是十分之一的力量,多半是因这方面的因素。

  不是不顾亲情,而是一旦获罪,贬谪的话,连她们都遭殃,结果更糟糕——去年龙君只是追索易道人星君舰踪迹失联一个月,火府的人就借叶青大破黑莲巢穴引发地火的名义欺上门,害的惊雨在雷池受罚,整个龙宫风雨飘摇,人心惶恐。

  仙道大树藤蔓可见一斑。

  叶青想着,又见龙君口风一转:“但不是没有机会,我本体能给你挤出一刻钟出手时间,看你能不能……”

  “夫君!”冬妃不由嗔怪瞪了龙君一眼,她不好坐视女婿陷入麻烦,她仅有两个女儿全都嫁给了这女婿,但不能不说清楚里面的内情。

  “不说您水事治理忙得脚不着地,夫君你身上的伤没有好,出手加重了怎么办?而且一刻钟能济了什么事?”

  “别说真君舰,有着完整的地仙防御,就连弘武舰,临时提升的防御,您这一刻时间都打不破,出手和不出手还不一个样?”

  “呵,机会是必须给,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龙君一笑,意味深长说,将一枚召唤信符放在叶青手中。

  “记得把握住时机,我知道你有四圣大阵,不过合力只地仙,单纯消磨掉敌人仙舰,得有着两个全盛地仙才勉强能办到,现在不足的部分,你就得自己想想法子。”

  “明白……那二万水族的事?”叶青躬身说着,水族能化人形,都是道兵,道兵以上了。

  “让你岳母带你去湖里挑选精锐!”龙君这时摆摆手,神情稍有些疲倦,再怎么顾忌,这些还不至于顾忌:“但不能用在人族内战中,免着有着麻烦。”

  太平湖编制是三万道兵,但这些对龙君其实用途不大,因此一口气就给了二万,并不打折扣——只要不用在人族内战中。

  “是,我明白,那我就告退了。”叶青见机说着,眸子就是一亮。

  龙君不在意,自己还是很在意,不久,带着二万水族道兵,出了太平湖,直接沿着水路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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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零一章 转移

  五月初八夜,大雨冲刷东屏山,山道泥泞不堪。

  这片说是山,不过没有北方邙山高耸褶皱,而是起伏落差小的丘陵,山洪算不得严重,各县常年修缮的青石山道上也可行人,对于道兵和术师而言,只要不是灭顶性力量,寻常逆境并非不可跨越。

  山道上就走着一支队伍,法术照明光点在前后数十个节点分布,军气隐秘如蛇,蜿蜒出山时有人打了个呼哨。

  “停!”最前面的黑甲之将,听见声音,立刻举手示意整队,但尖锐呼哨声响已在雨幕中传递开来,黑漆漆树丛中响动,冒出大批的人影。

  他眯起眼睛,气氛平静中带着一点防备,数了数才松了口气……对面来得不到千人,估计是将领和少量近卫。

  雪白的照面法术在黑云下亮起,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立在山口,扫一眼过来的黑甲人,打量分辨着他的容貌:“郝城主,你们来晚了。”

  “沂水郡横穿湖塘郡来这里,官道让敌人控制,我们只能远路绕南境过来,能不晚?”

  郝云哼一声,举起手中黑色的闪电形玉印:“别废话,这是仙人印信,交割队伍吧。”

  “好罢!”

  锦秋接过印信察看,又将自己一块铁冠形玉印交给郝云检查,两面确定无误,才示意手下千夫长和百夫长过去。

  两方玉印的仙灵波动感染下,山口整队列阵兵俑额头亮起控制秘法符文光,冥电印符一个个都变成了铁冠印符……

  看着手底下的万余兵俑都被人接受,郝云心里都在滴血,冷着脸对偏将和散修术师说着:“还呆着干什么,我们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反驳,跟着他离开。

  望着他们离去背影,锦秋突叫住了,说着:“还是留下吧,你们回去,都没有了兵,除了坐等局面转变,还能干什么?”

  “运气不好一点,就是缩守到死,我们这面能打能跑,就算失利也可转移潇州空白郡县,立于不败之地。”

  没有哪个千夫长回应,只有一个百夫长开口:“可是本舰的仙尊说了,让我们带兵俑给你们,再回去。”

  锦秋心道有门,微微一笑:“怕什么,本舰是权限高一层的真君舰……郝城主你就推说是玄冠道人当场征调,有铁冠门背书,你那面冥电门,又有何话可说呢?”

  郝云迟疑一下,回首对上锦秋认真目光,冷淡:“现在才说,兵权都交割给你们了,难不成我给你当客将?”

  “你我仙印还在,可以再改回来。”锦秋很有诚意的建言说着,心中一笑……不让你失了兵权心痛,会有这样好说话,不对我狮子开大口提条件?

  郝云目光冷意稍减,脸色更难看起来,只一转,就明白对方此举,算计了自己,心中对是走是留的利弊再三权衡,良久叹着:“冇你得为我们在贵舰仙尊面前美言几句,否则以后翻旧账是个麻烦……”

  “好说,好说。”

  仙灵光辉再度闪过一片,两股兵俑合流,在大雨中,和出山的洪水一样,向着远处丘陵间一块黑沉沉巨岩涌去。

  到了这五百米的巨岩下,仅仅念动开门的咒语,一道黑光出来,校验着他们的权限,特别是在郝云等人身上反复扫描,听得冰冷声音说着:“有友军请求入舰,身冇份验证无误,舰主允许入内……十,九,八,七……一,零。”

  倒计时结束,巨岩裂开一道大门,宏伟空间展现在所有兵俑面前,绝不止表面一里,内部至少有十里方圆,郝云不由吃惊地张大了嘴:“这就是真君舰?都自成仙境空间,难怪人都说星君舰其实是真君舰的高阶升级版本……”

  “很壮观吧?相比之下弘武舰简直是个早期试验玩具,你来这里的选择绝不会后悔。”

  锦秋笑着,与有荣焉地:“战争使得力量进步,一次次对外殖民战争,丰hòu的资粮积累,才使本域道法突飞猛进,如何是这外域土著能比?”

  “但愿如此。”郝云点头,跟着入内。

  ……

  真君舰主控大厅内,浓郁的灵气环境中通讯无损,第一时间就得到了锦秋的细节反馈。

  这个英气勃勃的年轻城主,显示在屏幕上,面孔一改刚才对外人矜傲,变得恭谨:“……当时一时兴起提议,郝城主也答应,私下变动计划的事,还请仙人临罪。”

  “你干得不错,此虽有小过,却功大于过,我自会为你二人记功。”玄冠道人略微表示认可,问过没有别的事,就挥手熄灭了屏幕显示。

  余下四个沉入在修炼中男女仙人里,女仙睁开眼睛,谨慎问:“玄长老,如此是否会引起冥电门的不喜?”

  这说的是沂水郡的冥电门弘武舰,舰主不肯出资源赞助此事,考虑到自己在本郡已无力搜集资源提前修复,只能拖延到三个月的自然恢复期满,处境危险压力下,答应还保留的一万兵俑支援——当然不提供相对珍贵将领,只提供普通兵俑。

  不想这次端了大半。

  剑冠道人想着老家伙的嘴脸,就嗤笑:“不高兴又怎样?肉已吃在嘴里,还能吐出来?”

  “别这样说,彼此分属不同,都是为了上教灵乾道人在湘州的布局。”玄冠道人从容说,目光闪动计算:“我们是迫降错位置到了东面潇州,必须修复动力系统转移过来,好处是能移动母舰夺取战场主动权,时刻压阵保护兵俑作战,弊端又是没有仙雷坠。”

  “来此郡搜集的资源还不足以提前修复武器,就只能再度生产兵俑一万,并联系临郡支援,调度足够兵俑来弥补攻击的不足——我们自己决不能轻易出舰,一旦受了伤,灵血外露,来不及跑回来的话,就有陨落危险。”

  “相较湘北两艘降落对了地点,但不能移动,且大量折损兵俑,唯一好处是他们有仙雷坠自保……本来弘武舰就弱小,能给我们这些,就算是顾全大局的举动,不能再苛责。”

  剑冠听得脸色缓和,又哼一声:“沂水郡就算,湖塘郡这艘推说兵俑上下全军覆灭,无兵可出,实际上搜集资源再生产兵俑还是可以做到,最不济支援个几千也行,我看黑月门时刻不忘记跟本门拆台。”

  这就要内杠了么……凌风和情风这对道侣相望一眼,默然不语。

  其实湖塘郡那艘,亏得岩芦城主兵法残暴,已搜刮完一郡资源,按预计方案刚刚修复完毕,只要安静等满三个月修复期就可,对贡献资源参与联合行动兴趣不大。

  偏偏这艘还是黑月门,地盘接近而利益有着矛盾,不似冥电宗喜蹲阴地尸坑跟各派都没有很大矛盾,玄冠道人也没有办法以本门长老的权限强行要求敌对门派贡献资源。

  “这军令不齐也是黑莲宗附庸门派繁多的坏处了……一旦地方诸侯自突袭中回醒过来,就很容易形成僵局。”玄冠道人叹息一声,目光清醒:“为了避免拖延不利,我们得给叶青加点催促,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别整日龟缩在郡城。”

  是怕时间拖久了,叶青升级成仙人……仙侯?

  仙人都是聪明,暗想着,不过都没有反对意见,就细节议论:“此前渗透的一个主簿虽暴露,但价值算发挥出来,探清楚叶青的远征军底牌,我觉得可以一战。”

  女仙想了下,提醒:“当心黑脉地仙插手,天文潮汐已全面覆盖应州,湘州水伯不可能不下来。”

  “无妨,各州水伯都是牵绊在水事上……亚圣的算计无误,黑脉抽不出人手来盯防我们,也防不过来。”

  玄冠道人沉吟说,还存了份心思:“可敌势难料,我们还是多试探几次,水事繁忙,一次两次还可,别的哪有时间和我们玩这游戏?”

  “而且只要在舰里不出去就算湘、应两州水伯齐至,奈何我们不得。”

  一直沉默的灵冠道人实际心思沉稳的很,‘咦’一声,说:“这说着,我想起了情报里,叶青是太平湖龙君的女婿……”

  “不过情报中,还提到湘州水伯,是人族出身的地仙,和那条老龙还有点旧仇,呵呵,黑脉里可真有趣的紧,我们不必太过担心了……”

  “且湘阴那面,各郡兵俑联军势大,湘州水伯有余力肯定先帮助自己人,没有这时间陪宿敌女婿在这里耽搁。”

  凌风和情风这对道侣并无异议,原本舰里就有三万兵俑,现在又集中到了五万兵俑,已超过了敌人的三万近两倍,这种兵力hòu度,足以抵消对方真人团的影响。

  而对付情报中叶青的真龙大阵,本方有母舰协同作战,足使在地面战场上赢得一次决定性胜利,逼迫汉侯提前投入真仙。

  真仙战力相平,甚至目前来看本方还多出一位,在没有别的因素影响下,胜利十拿九稳。

  “既众位都无异议,我们就启动吧……”

  所有兵俑鱼贯入内,这巨岩“轰”的一震,掩盖的土石藤萝扑簌簌掉落,泥石在暴雨冲刷下褪尽。

  幽蓝的电蛇在四面闪动,无视这里异种力量,完美气息遮掩下,黝黑玄秘的菱形舰体一点点抬升,毫无任何支架和气流外涌,却以违背引力规律的姿态升起来,直至与云层齐高……尖角舰首,指向了北方。

  …………

  舰体不断加速,奇迹一样保持平稳,舰内兵俑根本感觉不到移动,但兵营房间里小屏幕显示舰外景象,分明在飞速倒退。

  锦秋已经历过一次转移,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一副淡然。

  而初次体验的冥云城众人张口结舌,城主郝云都是叹息:“神乎其技,仙人的至宝叫我等凡人仰望,不知星君舰又是何等神奇……”

  “星君舰?”锦秋沉吟一下,说:“我有个相好在九香门,听她说过乘坐星君舰的经历,可真是惊险的传奇故事一样……”

  郝云露出感兴趣神色,认真倾听,不时问着,最后皱眉:“这样说来,星君舰就是陨落在应州?”

  “是在应州,不过与汉侯无关系不大,是下土四位假格地仙、天庭八位一共十二位地仙围攻,又借用虚空陨石碎片的威能,还有这方天道压制,就这样,核心舰体还是差点就能逃脱了出来……你不必担心!”

  锦秋认真纠正同伴的见解,叹息:“可惜听说有个神秘力量出手干扰时序稳定,听说里面牵涉到复杂时空影响,才导致核心舰体陨落,舰主下令弃舰,只有寥寥无几子体逃逸舱回到本域。”

  “九香门最早将重要情报递交上去,黑莲教高层为此震动,发动力量搜寻虚空中漂流的子体逃逸舱,包括易道人在内的少数幸存者才得以获救,余下自是牺牲掉了。”

  围拢在周围的千夫长和术师都听得沉默,郝云脸色郑重:“这些,都是本域的英雄,整个仙道都会记住他们。”

  “是这样。”

  这个传奇故事很长很精彩,说完已过了半个时辰,这时一个散修术师目光瞥见些,指着屏幕叫起来:“看,那是什么!”

  舰体是云层底部穿梭,许多稀薄云气和夜色本身的黑暗遮蔽视线,让大地一片寂寂沉暗,此际见得一片绿豆大小的亮光。

  “那是什么?”郝云不由问。

  自屏幕上看去,他们正凭空临越这片光亮的上面,继续向北飞去,不过这时,舰体似有意放低高度,光亮在视野里不断放大,在众人目光中,它变得手掌一样大小……和手掌一样有着纵横的脉络纹路,晶莹发光,气息冲霄。

  锦秋脸色异样,不由吐出了答案:“东屏郡城的夜市。”

  “难道舰体要直接碾压下去?”郝云皱眉,那还要调自己一万兵俑过来干什么呢?

  “不知道,恐怕没有这样容易,一个城池黄龙大阵不是好相与,且敌人也有仙级战力……这里不是最好的战场地点,但仙人手段说不准,就不知仙尊怎么决策了——我等只要效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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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零二章 试探(上)

  五月初八的夜,郡城里灯火不息,汉军到来给这座城市注入生机,渐渐恢复些战前的繁荣气象。

  周瑜水师已初步修复了码头的龙门吊,陆云两家船队开始忙碌在河道两岸间往来运输,每一波辎重车队自应州带来物资,抵达东屏郡城,倾销货物。

  隔郡城数百里,一支水兵在水道中行军着,而在一辆车子上,躺坐的叶青,闭着眼,似已睡着。

  ……这里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却不让人恐惧,丝丝柔和包容的灵气弥漫,似是母亲的怀抱。

  “又到了川林笔记的本源处了么……”端坐着的叶青沉思着,放松自己的心神,见着有着青色穹顶,一颗隐隐,还没有成形的星辰,就在青色穹顶上。

  而黄冇色云气化成成了土地,和以前不一样,单纯的土地上有个大殿,大殿前有着白玉台阶,周围有百亩,都是花园,周围没有人,不时听得一种乐声。

  叶青踏步上前,视看己身,一身冕服,却是侯袍,不远处还有个山丘,有个小殿,瞬间隐隐有种明悟。

  “想必这就是府和洞天真君了。”叶青想着:“而这还没有成形的星辰,就是真仙位业了。”

  叶青将这个空间细细的再走了一遍,发现中间有一个缩青紫色的小池,青占了大部分,紫才一些,但这小池虽小,却深不可测,似与大道融为一体。

  “半片天膜,有这不足为奇。”叶青久久不语,感慨着:“只是上次看,是这样大,现在看,还是这样大。”

  “我行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增益开启它么?”

  叶青正想着,就见着天穹之顶一丝丝黄气自上透下,飘在大殿的上面,一部分被大殿吸取,一部分被山上小殿吸取,一部分化成地面和草木,但是基本上不被小池吸取

  感受到这变化,皮微微一跳

  “这就是人间气运了,我现在能提取的只是一些黄气,按照我的理解,人世间的气运和道气本质是一样,以川林笔记的级别,应能有所转化。”

  “既不能转化,只能说现在我的位格不够”

  “我现在也可勉强称大大气运,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与川林笔记相比,就还是不堪,不要说天子,至少得称王罢

  人间天子依靠时代发展而不同,现在人口繁多,天子就算受制于天庭,都是紫气,这是人间最尊贵的位业。

  “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掌控三州,人间气运才能真正青色。”

  “按照修炼,我其气才是红,白未褪尽,成就真仙才是赤红,但这是伟力归于自己,等闲剥夺不得。”

  “地仙黄冇色,天仙青,大罗之上,有青紫,就是帝君。”

  叶青面容不动,仔细盘算着,在这里才能细想,而不惧帝君和道君感知。

  “这世界怕是除了三道君,别的都是天道和人道混淆而成位业。”

  “难怪三道君不直接冇控制人间,甚至不直接控制天庭,假手五帝君而成之,怕就是天道之圣。”

  “五位帝君,本身修行怕也就是天仙极致,而结合有天道位业、人道位格三者,故对人道承担义务,天庭风调雨顺,控制灵气,种种恩惠施政,怕也是因此而来。”

  “要是无所求,无所需,人间死活与之何于?”

  “外域就是这样,一心求道,结果道人和人道无关,各种各样分裂治之,要不是怕人道彻底反噬,说不定连城邦都没有,更说不定,圣人为了,反掌灭了这些人类再来。”

  “因此对世界,对仙道人道的平衡来说,这些束缚是必要之恶。”

  “就是对个人超脱,有些不利,不过现在我想早了,对我现在来说,,就是快快修成真仙。

  “只是真仙的资源问题,始终是大问题,很久很久前,在地球上我曾读过一篇文章,说的就是真悟流。”

  “这文章称,以大彻大悟无上正觉为名号的佛教,其大悟成道后,能级不过是暗黄,称阿罗汉,之后还要以资粮充之,才能晋升到菩萨佛,其中上级菩萨,普遍不过是金色”

  “真不知道广大世界,可有佛道为主的世界。”

  “要有,真想与之争锋呐”

  “不过这想远了,现在还是修行吧,我打破瓶颈不远,还能受到福利,必须充分利用才行。”

  叶青坐在中冇央,渐渐,五德灵池敞开,本来打破瓶颈,有一小段时间,短者三天长者一周,是可自里免费吸取灵力,不过只局限于一德,现在五德灵池全开,只见虚空震动,五种灵气滚滚而来,被迅速转化吸取在内。

  “五倍灵气,可惜的是,我的需求也大……”喃喃自语中,叶青又沉入了每日的修炼之中。

  这时,芊芊停下手中笔,透过四面雕花窗,能望见整片城市,街巷纵横,水乡的民居带着特有柔和,一顶顶花伞在夜市里形成一片风景,道路侧翠竹正在雨水中拔节滋长。

  要是没有战事,这里就似幼年记忆中故乡的模糊印象……这里就是湘州。

  “想起什么了?”曹看着静静一角淡裳明裙的她,满脸恬静,肌肤霜雪,纤手捻着笔……真是水乡所化的女子。

  她知道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来历,最近夫君也在为她寻找故乡。

  “还是有点区别,应该不是这里。”

  芊芊目光微黯,又露出了微笑:“夫君许诺过,湘州结束战争时陪我四处走走,或会有发现。”

  曹就不多说,回首看了看外面,她这北地姑娘眼中,分不出水乡建筑风情的细微区别。

  此时南面千家万户都黑灯瞎火,青黑色屋顶沉寂在夜色里,唯城北夜市正热闹着,或准确地来说不是夜市,而是流民在迁移前的家什抛售。

  湘北作应州进入湘州的桥头堡,接下来无疑会成第一线战场,于是汉军辎重车队来的时是满载物资,走时也不是空车。

  车上载着不是货物——东屏郡城现在物价买回去不值当——而是安排迁移的民户老弱,而青壮男女就只能步行跟随,或自己有牛车的自驾,随着车队返回的方向,去往北方临河港口。

  这些流民将渡河去往应州大后方,上船时打散籍贯,下船就分批次乘火车迁移到应州各郡,分配荒地,补充几年应州战乱中缩减的户口——可预见在接下来几年里,应州户口数只增不减。

  为节省一路上车队、船队、火车的运力必须减轻负担,政事堂明令以带人口和轻便财物为主,太过粗笨的家什都带不了,指定城北一片区域临时做卖场,就地低价抛售还是吸引不少本城居民去淘宝,及顺便游览园林——城北一向是权贵聚集区,这些园林的原主都是之前被砍头的家族,花树檐廊风光依旧,廊下熙熙攘攘地摆摊,一时间颇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输粮、抽人、抛物……政事堂设计多管齐下方案,市面上粮食和油盐蔬菜必需品价格再坚挺不了,没有几天就打落下来。

  如果说郡城的大小市面是一个个战场,那在汉臣经验丰富的组合重拳下,可以说是当场横扫。

  有些如米市更是血流遍野的重灾区,价格甚至打回叶青派人来采购的水平,这让一于屯聚奇货的大户冇商家赔得掉底,一时叫苦连天,怨气可闻,大部分根据自身家财囤货的还好些,有些因举债囤货、资金链断裂的就只有跳井自杀,一时引起世家间舆情纷纷:“此逼迫太甚……”

  情况很快反馈上来,最近军政禀奏都会送到叶青“闭关”这座楼阁里,实际就是送到芊芊和曹、貂蝉三女手里。

  芊芊对此初闻有些诧异,翻开鲁肃呈递财报后就清楚了,因千里火车、跨河运输,致使平价出售货物中增加了物流成本,本地货物无疑成本更低,他们还是赚了不少。

  执行者鲁肃的名字并不陌生——此人少有壮节,好为奇计,家富于财,性好施与。

  通常来说,手握钢刀而杀心自起,乱世中世家手里就有着一柄名‘活命粮,的刀,杀人不见血,在朝廷军事和政治统治尚未完全消退时,经济基础上总是先行垮塌,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瓜分盛宴,也是对朝廷秩序的试探。

  但也有例外,汉末群雄四起时,鲁肃不仅不治家事蓄奴,大量施舍钱财,卖出土地,以周济穷困,结交贤者,为此深受乡民拥戴。

  当时周瑜任居巢长,闻鲁肃之名,带数百手下来fi,一番友好交流后,请他资助一些粮食——实就是军阀强征,但也存着试探意思,要知道这种情况下各家基本都只会出一点浮财意思意思,就当交保护费。

  鲁肃家里有两个圆形大粮仓,每仓装有三千斛米,周瑜刚说出借粮之意,鲁肃毫不犹豫,立即手指其中一仓赠给了他,这实际上就是对周瑜的投资了,周瑜记住这恩,并认识了鲁肃识人眼光和格局器量,往后东渡长江投奔孙策时也带鲁肃一起,于是成就君臣际会的佳话。

  这些英杰当然不是不知道屯粮好处,只是志在天下,不局限这一点罢了。

  现在屋里没有外臣,芊芊将这当做趣事和姐妹们说了,置评:“鲁肃主持此方案,自不会有顾忌,直接斩断各家试探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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