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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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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地渊奇玄石 龙妖结血誓
  
  张衍对那惊龙打量片刻,道:“我观此妖身上不但有气血流转,还有灵机变幻,道友可是使了手段,令其合二法于一身么。”
  
  陶真人道:“正是如此。山海界中妖魔只修气血,其神通全是仰赖祖荫,而这惊龙却不受此之限,可如九洲妖物一般学得道术神通,无需也平日修持,只吞吃此界妖魔便可补纳精气,说得上是身兼两者之长了。”
  
  张衍问道:“现这惊龙有何神通手段?”
  
  陶真人道:“此龙能大能小,可隐可变,有携人潜风入浪,遁海行空之能,眼前这一头,大约就可比拟东荒国中灵形境玄士,只消放了出去,就可替我扫荡外间妖魔异类,其潜力无穷,若能持续喂养气血药石,或灵丹妙物,豢养个数千载,神通当就不在此界妖圣之了。”
  
  张衍不觉点头,道:“若当真如此,却可成为我辈手中利器。”
  
  不过他也知,这等妖龙日后是要交给各派门弟子御使的,要培养到那般地步,所需气血药石肯定不在少数,怕是少有人能做到了。
  
  他又道:“那凶物生诞三个生灵,不知那另两个又在何处?”
  
  陶真人道:“真人请移步。”
  
  两人来至另一处洞窟之前,待陶真人撤去禁制,这里便显露出一头身躯如狐,头上长有独角的妖物来。
  
  它本在酣睡,察觉到外人到来,很是警惕地自草垫之上一跃而起,其眼神灵动,鼻头短短,身形不过一抱大小。似是感应到两人身上气机强横,受了惊吓,立时抱头缩。发出呜呜之声。
  
  陶真人笑道:“此为獴龙,通人性。晓吉凶,能沟通万灵,找寻宝药,各派弟子出行,得这龙相助,当可放心游走于山海界中。“
  
  这獴龙很有灵性,似是听懂了陶真人夸赞,在里叫唤了两声。
  
  张衍笑了一笑。世间万物,各有短长,只从外貌判断,獴龙似是不及方才那一头凶横,可细论起来,此妖用途实则更大一些,尤其找寻宝药那个本事,对九州各派可谓帮助极大,他道:”陶真人,只凭此妖。我便为能记上一大功。“
  
  陶真人打个稽首,道:‘多谢真人。”随后又道:“那最后一头妖龙身形稍大,故是囚在了方。真人请随陶某来。”
  
  他当先举步,沿着一条甬道往地炉深处行走。
  
  只在半途之上,张衍便听得面有阵阵如雷吼声传来,待到得那地界后,眼界现出一个数里方圆的洞坑,里间有一个龟足蝎尾,半狮半龙的妖物走来步去,其头脸颈脖处俱是浓盛鬃毛,身躯一抖。好似飘起一团赤紫火焰,很是威猛。那吼叫之声正是从此妖身上发出。
  
  陶真人道:“此妖名为啸龙,可驱雷驭火。弄风使气,长于正面搏杀,吼声之,能震慑鬼祟,修士得之,可用来看守山门洞府,如是在外行走,等若得一护法reads();。”
  
  张衍颌首道:“真人用何法制御这三妖?”
  
  陶真人回道:“取其精血一缕,交由弟子以秘法合于心中,自此性命相结,不但生死可定于一念之间,修士若亡,此妖也必去了性命。”
  
  张衍点了点头,道:“这三种妖龙各有用途,只不知那凶物每日可生诞多少?”
  
  陶真人回道:“那凶物所诞妖龙气血愈弱,则数目愈多,但却需有足数气血供养,最好是妖圣肉身,似眼所见妖龙,一日足可生诞十头左右。”
  
  张衍道:“这些年来门弟子四处扫荡,擒捉了不少妖圣,我稍候可令,将那些不愿顺服的都送来此处,来斗战,可命弟子携得这些妖龙同去。”
  
  陶真人讶然道:“张真人准备与天鬼部族动手了么?”
  
  张衍言道:“何时启战,还需两位掌门决断,只是近些年,天鬼主部支使一些零散部族入我北洲,虽无大患,但也不可置之不理,正好借此机会清扫一番,也顺便试看这些妖龙手段。”
  
  天鬼部族上次吃了大亏之后,也是得了教训,不敢再把部族整支遣了过来,但其也并未停动作,却是将几个部族子民分散开来,再分别潜入北天寒渊之中。
  
  如此一来,虽其力量分散,却也避免了被聚歼的危险,应是准备等到大部到来后,再一同前去回合。
  
  北天寒渊无比广大,天鬼部族就是来得千万部众,也不过是石沙入海,泛不起半点浪花,要想将其尽数了出来,这绝非易事。
  
  不过这些天鬼之中并无妖圣之流,对九州各派威胁不大,首当其冲的反而是北洲西地妖魔,故张衍知晓此事后,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命各派修士加以留意,可眼有了这几种妖龙,倒是可以试着清剿。
  
  在与陶真人把此事议定之后,张衍便出了地炉所在,返身回了渡真殿,来至座上。见方才一会儿,就又几封书信送来,拿起逐一看过,其中大多数是各派与山海界中妖魔斗战的消息。
  
  此界之内妖魔杀不胜杀,几乎每隔十天半月就有这等事发生,他看过几眼之后,就放到了一边,不过其中一封自东荒国送来的书信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数年来,南罗百洲之中不断有妖魔带着族人北上,东荒诸国因是九洲友盟,因是出手将其于半道拦截了来,两方前前后后斗了不百余次。
  
  若是放在以往,东荒诸国因力量分散四方,早已力不能支了,可到了今日,各处宫城有了大阵相护,又有飞舟乘渡往来,众多玄士可在极短时日内汇合一处,因此非但不落风,还把这些妖魔打得节节败退。
  
  张衍转目望向壁上舆图,上面显示出了如今各处势力分布,可以看见,这数十年中,天鬼部族陆陆续续有上百部族移到了西空绝域东地,随时可能渡过乱磁天堑,是以眼九洲各派重点还是还是防备此部,只要南罗百洲上那位妖祖不动,便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那些妖魔要是执意往北天寒渊过来,其实完全不必与东荒神国纠缠,只需绕路而行便可,尽管当中需穿过乱磁天堑,可无疑能减少自身伤亡,眼其等虽未如此做,但不见得日后不会,等其在东荒诸国城碰得头破血流,多半会做此选择。
  
  他问道:“洛真人现在何处?”
  
  景游道:“听闻还在北方扫荡妖魔reads();。”
  
  六十年过去,溟沧派真人又添得二位洞天真人。
  
  杜德不负众望,闭关数年之后成就洞天,而洛清羽则是在张衍支持之,于四十年前踏入此境。
  
  二人为尽快掌握自身功法神通,都是出外寻找妖魔对战,一人去了海外,一人则是选择去了北方。
  
  张衍考虑片刻,言道:“稍候传我谕令,着洛真人往南罗百洲与我北洲天堑交界之处筑阵镇守,以防备此地妖魔过来。”
  
  景游打个躬,道:“小的明白。”
  
  张衍又拿起最后一封书信,此是却自灵门送来的,待看过之后,他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信中交代,灵门修士在地底深处发现了一块奇石,无论任何物事,只要摆到此石三尺之内,就会被吞吸进去,再也不见踪影。
  
  灵门众修曾捉来一头妖圣相试,却也差点被这怪石吞了,因不知该如何处置此物,故来书上报。
  
  张衍心念一转,暗道:“要是真如信上所言,这怪石倒算得上是一件奇物,甚至可以寄托玄术也说不定,看来需我亲去走一回了。”
  
  一月之后。
  
  一名俊朗青年得修士落在地火天炉之前,对门前看守之人拱手言道:“烦请通禀陶真人一声,玄元洞天门韩佐成前来拜见。”
  
  看守弟子听闻他是张衍门,不敢怠慢,立刻转去禀告,少顷转出,言道:“韩真人,陶掌门有请。”
  
  韩佐成道谢一声,往里步入,才方入得天炉内,就见有一头好如狐猫的小兽蹦跳到了他面前,上身竖起,对他叫了两声,而后往一条甬道窜去,到了那里,又回头轻叫了一声,似在催促。
  
  韩佐成眼中放光,衷心叹服道:“这应就是恩师所说那獴龙了,嗯,果然灵性十足,陶真人手段好生了得。”
  
  世间有灵性的生灵极多,但这是天地孕养而出,而以后天手段造就,这便极不寻常了。
  
  他跟着那獴龙上去,沿着甬道行,来至一处宽敞洞厅内,却见陶真人坐于法坛之上,而方却数百头妖龙,不但有方才所见到得獴龙,更有此前听闻的惊龙啸龙等妖物,还有好几种无法辨识的龙种,此刻皆是趴伏在地,呼吸粗重,似在沉眠之中。
  
  他目光顿被吸引,不过未曾忘了正事,走上法坛,打个稽首,道:“陶掌门有礼。“
  
  陶真人道:“韩师侄到此,可是得了张真人谕令?”
  
  韩佐成感叹道:“正是,恩师已命小侄主理清剿洲中天鬼部众一事,此来是查看妖龙数目是否应是足够,眼观来,比先前料想只多不少。”
  
  陶真人笑道:“张真人前番送来了六具妖圣尸首,得这般供养,这月中那凶物共是诞了三百一十五头妖龙,韩师侄可把众弟子唤来,在此处结血为誓,就将可之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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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龙妖食鬼吞妖魅
  
  北天寒渊,盘蛇河谷之内,原先此处盘踞的妖魔已被杀绝,天鬼部中一支名唤烜摩氏的部族占据了此地。
  
  因怕被九洲各派盯上,族中那些拥有磅礴气血的族中大圣都不曾跟来,而且部众都是分散开来,留在此处的,约有千余人。
  
  此刻谷地深处,传来了怒吼激斗之声,地摇山动,时不时有大片高大树木倒伏下来,好似有庞然大物在里搏斗。
  
  烜摩氏首领烜摩蹄带着几名族人山岗高处,不停摩弄着下巴胡茬,似在等待结果。
  
  过去许久,那声息渐渐停歇下来。
  
  两名巨人走了出来,只是眼那庞大身躯却渐渐缩退,最后变作常人大小,而后跪拜下来,以额触地道:“帐首,我兄弟二人已把那妖物拿了。”
  
  烜摩蹄道:“好,来人,一人赏一千斤血药。”
  
  两人大喜,叩头道:“谢帐首赏赐。”
  
  烜摩蹄鼓荡气血,带着族众从山头一跃而下,来至那谷地之中,便见这里有一头濒死巨兽,彘身犬首,虎皮剑牙,身形臃肿高大,便是躺在那里,也如小丘一般。不过其也只是身形看来大些而已,只观那气血之力,充其量也不过是相当于通窍境的实力。
  
  一名天鬼族人惊叹道:“这便是怪妖‘堕尘’么,听闻此妖若是返还祖身,能吹出肆世之风,刮上九天九夜之后,消杀地上万灵。”
  
  烜摩蹄却是不屑言道:“这只是愚昧之人胡言而已,这怪妖又非伯白伯玄之后,怎可能有这般能耐,就是侥幸修至妖圣,也是到了尽头。”
  
  在场天鬼族人都是附和点头。
  
  天鬼自诩为伯白伯玄后裔,对于那些荒妖野怪,大多不屑一顾。
  
  烜摩蹄摸着下巴,心下嘀咕道:“按照族主所言,这一头大妖的鲜血,当是足够驱运世鉴塔了吧。”他想到这里。把自己腰间空囊一抖,将携来的那一座世鉴塔放了出来,并一挥手,道:“来人。把此妖杀了,我要开坛血祭。”
  
  立刻有四名烜摩氏弟子运转神通,身躯霎时变大至百丈之高,走上前去,架头架尾。将那堕尘怪妖凭空抬起,而后伸出手爪,将其开膛破肚,任凭鲜血内脏洒在塔上。
  
  遭此惨烈创伤,原本奄奄一息的堕尘怪妖也是回光返照,发出尖利嘶叫,剧烈挣扎起来。
  
  那四名烜摩氏弟一个不防备,俱是被那挣动之力带着滚落到了地上,弄得一片狼藉。
  
  烜摩蹄看着浪费了许多鲜血,不满道:“再上去几人帮衬下。若是气血不够,我便拿你等上去凑数。”
  
  可偏在这时,忽听得隆隆声响自外传来,地面也是轻轻颤动,一名族人慌张跑来,道:“帐首,外间又有一头堕尘正朝此处过来。
  
  烜摩蹄目中放光,不惊反喜道:“嗯,听闻堕尘怪妖常常雌雄相伴,看来不假了。正好将那头也是抓来,如此祭祀世鉴塔定是够了。”
  
  说话之际,那声音越来越近,好似那对面之物几息之后就能冲到面前。
  
  烜摩蹄一挥手,道:“留下几人看好这处,余下之人都随我过来。”言毕,他放开自身气血,朝着那前方奔去、
  
  烜摩氏众这些族人都是齐声发出喝声,随他冲出。
  
  只有其中一人目光闪烁了一下。趁着众人不曾注意,暗暗退了出去,独自一人出了河谷,看着四下无人,从怀中一枚法符,抖手向外一扔,看其没入云中后,这才退了回去,而后似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与众人一同上去围攻那头堕尘怪妖。
  
  此人内里已是被司马权分身占据,虽与正身相隔甚远,彼此已是断了联系,但却不碍他往寒玉海州之中传递消息。
  
  那一道符书飞出之后,出去千多里,骤然一顿,似被什么东西摄住,向下落去,同一时刻,韩佐成身形自大气之中浮现出来,而在他身后,更有一个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而此间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是骑乘着一头惊龙。
  
  韩佐成持着那法符稍作感应,抬头望向盘蛇河谷方向,道:“那些天鬼便在前方不远处,诸弟子速速随我来。”
  
  他足下一踏,驾驭惊龙腾空升起,往那谷地之中去、渐渐身躯再度隐没不见,身后众人也是同样如此施为。
  
  短短半刻之后,一行人就已来至山岭上方,往下俯瞰,可以看见百多个天鬼正与一头怪模怪样的妖物搏杀。。
  
  他们此行过来,不仅是为了摧毁这处天鬼聚落,更是要看一看那些妖龙的成色。
  
  而一路过来,那惊龙作用着实不小,站在此龙背上,所有人都可隐遁不见,哪怕不去刻意收敛气机,功行相近之人只要不靠近至数丈之内,就无法察觉到他们存在。
  
  眼下需冲锋陷阵,自然是要放出那啸龙了。
  
  韩佐成将伏兽圈拿下,祭在天中,霎时灵光一闪,地上现出一头龟足蝎尾,半狮半龙的妖物,咆哮一声,蹄下生烟,就往下方冲去。
  
  身后众弟子见他如此做,也是将手中伏兽圈纷纷抛出,
  
  整个河谷之中,顿时响起了震天响动,伴随着啸龙一并到来的,而后滚滚天雷,熊熊烈火。
  
  烜摩蹄乍然察觉到这动静,不觉大惊,失声道:“方圆千里之内妖部不都被铲平了么,哪里又来这许多?”
  
  这里啸龙每一头皆可比拟灵形境玄士,眼下只是放了三十余头出来,,挡在前方的烜摩氏族人不是被踏成肉泥,就是被雷光火焰吞没。
  
  烜摩蹄也是看得心惊胆战,知这些族人多半是保不住了,可此刻即便想逃也需掂量一下,失陷世鉴塔之罪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他一咬牙,血气激起,目光顷刻变作赤色,纵身跃至世鉴塔之上,伸手向下一抓,将此间所有气血,不管是族人还是妖魔的,都是收拢了过来,并往塔上洒落下去。
  
  顷刻间,那塔身就轻轻震动起来,他面露喜色,只要这宝塔催动,不但能遮护住自己,也能用来对敌。
  
  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之中忽有一头惊龙在他背后显现出来,悄无声息往他颈脖处咬来。
  
  烜摩蹄察觉背后有异,他反应也快,陡然把身躯拔高,化作巨人,回身一把将其拽住,正要使力杀死,韩佐成却在外一抖袖,投出一枚金赤翎羽,灵光一道,就从其胸膛之中一穿而过。
  
  烜摩蹄痛呼一声,动作也是一滞,那惊龙颈脖一扭,转过头来,一口就将他脑袋咬了下来,他毕竟不是妖圣,无法恢复此般声势,无头身躯摇了两摇,便就滚落塔底。
  
  领头之人一死,烜摩氏余下族人更是不成气候,不过数十息,就被啸龙屠戮一空,并将其尸首尽数吞吃了下去。
  
  韩佐成看场中再无天鬼族人,就把啸龙重重新罩入伏兽圈中,随后又命子弟四处查看,看有无漏网之鱼,至于传书给他的司马权,他事先曾得过招呼,不得将这一位暴露出来,显来其自有脱身之法,故未去找寻。
  
  他行至世鉴塔之前,围着转了一圈后,先是挥袖将那些鲜血驱逐开来,再试着打了数道法诀上去,这宝塔受他法力牵引,蓦然震动了一下,不由欢喜道:“果是有用。”
  
  他继续施为,过去有半个时辰之后,这世鉴他渐渐变小,最后再是一招,就往袖中落了去。
  
  此刻方才四下搜索的弟子差不多都是赶来回来,一名长老模样的修士匆匆来至他身边,低声道:“真人,方才派去西边探查的两名弟子遇得几只毒虫,不慎受创,服下解毒丹也无用处,不知如何处置?”
  
  韩佐成诧异道:“怎会如此?我不是嘱咐过了,此处不比寒玉海州,处处妖魔毒虫,切记把獴龙带着身边,见得示警,就及早退走么?”
  
  那修士咳嗽了一声,道:“许是太过大意了。”
  
  韩佐成看他神情,似是明白了什么,想要说什么,又忍了下来,叹道:“找人把他们送回去吧。”
  
  为驾驭好妖龙,此回大部分人手他都是从碧羽轩中调遣出来的,不过有不少人是言晓阳门下弟子,对他谕令总是浑不在意,应付了事,他本就性子软,看在言惜月的份上,也实在不想过多斥责。
  
  这时有一名弟子在远处高声言道:“韩真人,我等在远处湖水之中发现了一头云鲸。”
  
  韩佐精神一振,道:“带我去瞧。”
  
  跟着那弟子往北边出去三十多里,他见得一方湖泊,有一头云鲸漂浮其中,随其呼吸吞吐,四周也是起了一片片雾气。
  
  有几名弟子跃跃欲试,“真人,这应是那些天鬼携来的,可要杀了?”
  
  韩佐成摆手制止,道:“我听闻天鬼部的云鲸俱似奴隶一般,既是身不由主,不必为难它。说不定还可从其身上问出些什么来。”
  
  他一挥袖,将一头獴龙放了出来,低声嘱咐了几句,那獴龙脑袋一点,就嗖的一声,冲着那云鲸飞去,很是轻易就到了近处,趴在那里,似在倾听什么,过有一会儿,这头龙妖转了回来,轻轻叫了几声。
  
  韩佐成心下一震,动容道:“什么?那鲸王也是潜入北天寒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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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再开禁障过九重
  
  寒玉海州,渡真殿玄泽海界中这日忽然传来阵阵轰鸣,因小界出入门户并未合闭,这声音竟是渐渐传至外间,而后在整个寒玉海州上空不断回荡,是天中云幕也是由此散碎,还露出来一方澄澈明空。
  
  洲中众修都是瞧见了这一副奇景,不由为之惊叹。这数十年来,溟沧派中先后有人成就洞天,也是有极大动静传出,其等便就纷纷猜测是哪位前辈修士功果圆满,竟是生出了这般前所未见的宏大气象。
  
  唯有一些功行深厚的洞天修士,却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渡真殿正殿之中,张衍一身玄袍,端坐于玉台之上,此刻那隆隆声响正是自他身上传出,而与此同时,殿宇四周遍布着杳然莫测的混冥玄气,而界内外各处禁制都是震动不绝,似在承受着莫大压力。
  
  大约有数个时辰之后,那所有声响骤然一收,连那玄气也是凭空消散无踪,小界中又再度回复了往日模样。
  
  张衍睁开了双目,就在这瞬息之间,似有光亮生出,整个天地忽然明灭了一次,他背后更是有五色神光一闪而逝。
  
  这一刻,他已然是破开了那第九重障关!
  
  自古以来,能修到这一步的修士少之又少,不提那些天外来人,九洲先辈之中,有记载可寻的,也仅只两人而已,
  
  而这两位,之所以能功行到此,并非是资质胜过后人,而是其修道年月较早,恰是在那紫气未退,清灵不缺之时。
  
  张衍待把浑身升腾法力收摄来,已是能够清晰感觉到。在这之后,自己还可破开三重障关,若得过去。立刻结化元胎,进而就可参修那蜕去凡身的上乘道法。
  
  他再调息片刻。心便忖道:”该往地渊一行了。“
  
  在收得灵门飞书后,他便欲往地渊一行,只不过恰好感觉自身机缘已至,行功到了关键时刻,故而耽搁了来。
  
  好在那是非是急事,纵然行程推迟了数天,也无太大关碍。
  
  他自蒲团之上起得身来,一步踏开阵门。来至外殿,透过殿柱往外望去,见有一头羽色鲜亮华美的妖物正展开膜翅,在天云中之中飘荡来去,望去好似一只风筝。
  
  此妖见得它出关,身形渐小,飞入殿中,绕着他连连打转,状极亲昵。
  
  张衍笑了一笑,他能够看出。自从这截妖重获新生之后,许是那血气滋养的缘故,好似比原先又多了几分灵性。变得倒是越来越像生灵了。
  
  景游本来在外值守,察觉到他出关,自外进来,躬身道:“老爷。”
  
  张衍道:“近日可有什么事需得奏禀么?”
  
  景游回道:“有一桩,韩真人来书,那三种妖龙很是好用,不过却是发现,那天鬼部族居然将一头云鲸王搬运到了北天寒渊之中,此刻正在四处查找其落。眼韩真人人手有些不够,想要请门中增派一些过去。”
  
  “鲸王?”
  
  张衍一挑眉。天鬼部有一头云鲸在北天寒渊,他是知晓的。那覆亡的三部便是意图过来,才被知空锦绣图转去了乱空界域之中。
  
  不过他并未刻意去寻,那是因为这头云鲸在北天寒渊沉寂已久,子嗣不多,就是天鬼再把人送了过来,也无有多少,留着其在洲中,反还多个诱饵。
  
  关于此事,在韩佐成出去之前,他也是有过交代,是以这回说到得这鲸王,显然是另一头了。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天鬼部族有过上次教训,当知利用云鲸挪移往来只是枉费功夫,白白受损,却为何还要如此做呢?
  
  从司马权和那里得知,天鬼族主炅蛰也非是智短之人,这么做必然是有用意的reads();。
  
  他稍作思索,片刻之后,目光一闪,却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知空锦绣图只是把西空绝域和北天寒渊这两地隔绝了,但天鬼部族若是不从此处过,而是从其余洲陆绕行,并无这等阻碍了。
  
  先前他对南罗百洲妖魔不断北上的用意有所猜测,却始终不能确定,但结合了这件事来看,却就霍然开朗了。
  
  其等明着是要攻打北洲,实则很可能是在为天鬼部族做掩护,恐怕那些个在乱磁天堑之前的部族也是天鬼祖部故意放在那里的摆设,以掩护其真正目的。
  
  不过两方大战,任何一枚棋子都是有用,相信这一路若是走不通,那边闲棋也立刻可以转虚为实,变化为主力。
  
  张衍笑了一笑,天鬼部族这一步棋走得倒是极有耐心,而且很有几分魄力。
  
  他能断定,涉及此事的天鬼部众定然不多,否则司马权势必会有所发现,不会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直到如今,此辈也没有大部族人来至洲中。
  
  既然知晓其目的,那么来之事就好做了,现关键便是那鲸王,说不定来到北天寒渊之中的远不止一头,只要把其都找了出来,就能从根源上断绝此事。
  
  理清思虑之后,他道:“我记得司马真人那个名唤方心岸得弟子,原来却出身南华派。”
  
  景游道:“是啊,此人虽拜在司马真人门,但一身功法却是出自南华正传,很是擅长御使陵寝走兽。”
  
  张衍道:“嗯,便着方心岸前去帮衬佐成,所需人手可由他自行招募,只要自愿跟他去的,都可任他调遣,另外,那班霞妖圣现可还在洲中么?”
  
  景游道:“还在那镇牢之中,老爷不发话,面无人敢处置。”
  
  张衍道:“把此妖带来。”
  
  景游道:“小的这便去传命。”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斑霞大圣战战兢兢地来至殿上,他变化成了人身,学着九洲礼节,叩头道:“小妖拜见上真。”
  
  自被捉来之后,他便一直被囚押在寒玉海州之中,后来听闻有同是遭囚的数妖圣被拿去喂了一头凶物,心也是恐惧,甚怕自己也是落得这般场。
  
  张衍看了他一眼,言道:“斑霞道友,我曾记得你曾言过,你那麾有许多云炼虫,能钻山入地,过海游江,更能去得许多险恶之地,可是如此?”
  
  斑霞大圣道:“是是,小妖并未有半句夸大之言。”
  
  张衍又道:“你被擒来有七十余载了,这些云炼虫可还能用否?“
  
  斑霞大圣道:“启禀上真,此些云炼虫只听小妖一人号令,不会被他人夺走,便俱都死绝了,小妖若是不惜精血,也能再喂养许多出来reads();。”
  
  本来他这等本事,用来找寻宝药最是方便,但是九洲修士怎可能把这等干系自身修炼的大事交由它做?宁可把他圈养起来,也不会信任他。
  
  张衍道:“而今有一事正好借助你这身本事,要是办妥了,可还你自由自身。”
  
  景游在旁道:“如今北天寒渊之中有天鬼部族派遣来此的云鲸,你可能将找了出来?”
  
  斑霞大圣一听,拍着胸脯道:“上真放心,把此事交由小妖,定可做得稳妥,只是……”
  
  张衍道:“若有难处,可说了出来”
  
  斑霞大圣慌忙道:‘非是有难处,敢问上真一句,若是此事办妥,小妖可能入得上宗?”
  
  张衍笑了,道:“你想入我溟沧派?我溟沧派可不收妖魔为弟子,不过你若当真立功劳,做一个看护洞府的执事倒也未尝不可。”
  
  斑霞大圣大喜,连连叩首。
  
  张衍一挥袖,命景游将他带了去,自己则是出了渡真殿,乘光一道,往西南地渊而去。
  
  他于途中数次挪遁虚空,数个时候后,到得那浑阴障大阵之前,而后化一缕清光落。
  
  他过来时没有刻意收敛气机,声势极为宏大,宇文洪阳等灵门修士察觉到是他到来,都是自里迎了出来,在门外见礼过后,便将他请入宫城之中,问询来,方知他此来是为处置那方怪石。
  
  宇文洪阳言道:“此石无人可动,现在地渊六层中,要劳烦真人亲自走一趟了。”
  
  张衍哦了一声,道:“第六层?”
  
  温青象出来解释道:“我等占了此处后,发现这地渊分作不知多少层,方广大无限,山阳氏数千载来,也仅止占了最上四层为免方有什么古怪,故是派遣弟子去探查,也就是在第六层处发现了这一方怪石,当时有两名弟子不慎被其吸入其中,再也不见其出来,我等后来做过试探,却也无法拿此石如何。”
  
  张衍点头言道:“果然有几分古怪”他自座上站起,“待我前去一观。”
  
  众真也是立起,宇文洪阳拿一个法诀,便在大殿之上引出一个阵门,道:“过去这处,便可达得那怪石所在,张真人请。”
  
  张衍一振衣袖,跨步过去。
  
  自阵门之中踏出之后,他抬头一看,自己到了一处山崖壑底之中,处处是嶙峋怪石,周围草木俱是灰白之色,而在前方不远处,有一方菱形怪石悬在半空之中,大概有十丈大小,离地有三尺之高。
  
  他凝视片刻,目中生光,便往前走了过去。
  
  然而随他逐渐接近,这方怪石像是察觉到了莫大威胁,嗡嗡震动起来,而后有忽白忽黄的光亮自石身之上绽放出来。
  
  张衍微微一笑,现他已能确定,此物表面看去只是一块石头,实则却是一个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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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性灵万千化吞石
  
  随着张衍越发走近,那块怪石被他身上所散布出来的宏大气机所迫,在那里剧烈晃动起来。
  
  张衍到了三尺之外后,却是不再继续向前,而后绕着此石走了起来,又感应了片刻,他眯了眯眼,此物气机斑驳沧桑,浑浊若烟,故而他能够断定,其当是后天人为造就而来,似那等先天造化生成之物,气机俱是纯而不邪,无有杂染,绝不是这般模样。
  
  这也并非说气机清正则必是先天而生,但凡是气机驳杂之物则可以断定必是后天得来。
  
  他手指一弹,两枚血石直往怪石那处飞了出去,而才到了三尺之内,似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牵引,就到了那石身之上,再缓缓没入进去,最后消失不见。
  
  阵门之中光芒一闪,温青象此时也走入了进来,他看到这一幕,便言道:“张真人,先前我等试了多次,此石几是任何物事都可吞去,哪怕法力亦不例外,洞天修士尚能及时撤手回来,而在此境之下,便会被一起牵扯入内。”
  
  张衍摇头一笑,道:“此石或许能吸摄去洞天修士法力,但要说一股吞下,却也未必。”
  
  温青象一思,道:“张真人是说,此石先前只是在虚张声势,实则并无收摄我辈的能耐?”
  
  张衍笑道:“是与不是,擒拿一头妖圣过来,丢去一试便知。”
  
  温青象道:“这却容易,待温某去拿一头来。”
  
  地渊四周也有那么几支妖魔异类部族,原先是臣从于山阳氏,后来都被灵门肃清,至今还有两名妖圣被关押在此,
  
  然而在这个时候,这方怪石却是倏尔一颤,居然在二人面前腾空升起,晃晃悠悠往山崖上方飘去,看着模样。却似是在逃。
  
  温青象道:“真人?”
  
  张衍仰首看去,道:“无妨,且看他去往何处。”他足下一点,清气托体。缓缓往天中去,温青象也是身裹血光,跟了上来。
  
  那山崖也不知多高,大约上去十多里地,仍不见顶。而此时那怪石一闪,忽然不见。
  
  张衍看得清楚,却是山壁之上有一个百十来丈大小的窟洞,那怪石便是躲入了其中,来至那洞口后,他神意一扫,道:“温真人,先前你等探查之时,可曾发现此处?”
  
  温真人道:“有弟子到四处查看过,不过这里洞穴众多。有数千之数,许是此前未曾留意。”
  
  张衍考虑片刻,道:“温真人且在此处等候,我入内一观。”
  
  温青象打一个稽首,道:“真人若有什么吩咐,可随时唤我。”
  
  张衍点了一下头,便就踏云入内,循着那怪石气息往里而去。
  
  这洞窟地形并不曲折,反而是很是平缓,看得出是人为开凿而来。虽岁月流逝,遭风水侵蚀,洞壁变得十分凹凸粗糙,不过大致仍是平整。他一连飞遁上百里,也无遇得任何障碍,倒是他不断深入,地面之上出现不少奇形怪状的骨骸,还有许多残断兵戈,显然此处经历过一场大战。
  
  这时他心下微微一动。按照温真人的说法,那方怪石分明是无物不吞,但却偏偏没有对这些骨骸下手,再加上其一路往这里奔逃,可以想见,这两者之间定然有着什么联系。
  
  过去一刻,这洞窟终是行到了尽头,有一阵光亮自外透入进来,他踏云出外,目光往下一望,却下方是一个清湛湖泊,周围草木青青,顶上悬有一团光轮,照亮四方,乍一看还以为是到了地表之上。
  
  而那怪石正往湖中央一处岛洲上飘去,那处可见有不少坍塌柱石,而在正中央,却有一个墩台,色作纯金,夺目耀眼无比,任谁到此,都能第一眼看见。
  
  而在那祭坛之下,则有着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巨大骨骸,与一路过来所见那些相同,看去都很是完整,只是模样古怪,俱是下身为蛇,上身为人,顶上则生一对锋锐犄角。
  
  张衍目光再是一扫,见周围并无类似禁制阵法之物的存在,灵机也很是平和,就化光飞空,越过湖泊,径直往那岛洲落去。
  
  那怪石此刻已到墩台之上,停在那处再不动弹。
  
  他也不急着上前,而是四处观察,岛洲外沿到处是残损石板,其中凿刻有许多古怪文字。
  
  神意一转之下,就将这些文字全数记了下来,可惜这并非蚀文,而是后天造就,不然此刻已不难明白其中含义。
  
  他很快行至祭坛下方,并沿着石阶向上而来,
  
  此刻那怪石周围灵机却是生出了些许变动,可觉有一道道灵机汇聚过来,再有片刻,就放出一道灼目光亮,霎时就照遍整个湖心岛。
  
  张衍再看去时,就见有数十名顶生两角的蛇身人凭空出现在那祭台之上,当中簇拥着一名形貌威严无比,身高足有百丈的蛇身人,看得出其族中贵人,身上挂着金甲玉板,背后披着一条编织精美的飘带,上缀华丽羽翼,头上则戴着银盔,眉心之中有一只眼目,在那里微微转动,但应是并非其自己生成,而是自别处挖来嵌在上面的。
  
  台上守卫似是发现了张衍的存在,冲着他大声叱喝,那蛇身人头领向下一指,顿时有不少冲了下来,高举矛头,往他胸膛之上就是一戳。
  
  张衍淡然看着,丝毫没有理会,仍是往上行去,任凭这些蛇身人施为,可是下一刻,其等却是从他身上一穿而过,而后消失不见。
  
  这些不过是以灵机营造出来的幻象而已,何况除非是与他一般境界的修士大妖,在他面前否则根本无法站稳身形,只凭气机就可将之震死,哪有可能过来动手。
  
  不一会儿,他便到了祭坛顶端,此刻那幻景再是一变,那似巫祝一般的蛇身贵人面朝着那方怪石,跪在地上,口诵祷祝之词,而无数半身蛇人则围绕祭坛在下方,在那里叩首膜拜,不久之后,有数十名侍从将一个双头四臂,独眼三腿的巨人扛了上来,以利斧斩下头颅,将鲜血淋在了那怪石之上。
  
  而这一幕过去之后,又是另一个景象生出,继而是下一个,只是不论装束人物,都变得越来越是古老。
  
  张衍在平静看着,此应是不知多万年前情景,只是被这怪石不知用什么方法,再度重演了出来。
  
  他看了许久之后,已是明白了大概,心下忖道:“居然有此等来历,今回倒是不虚此行。”
  
  而今地表之上,绝大多数妖魔异类乃是混星光精气落入山海界中后演化而来,不管是否当真有关系,大多数部族都认伯白、伯玄为此身之祖。
  
  而这一支蛇身人部族名唤“步句氏”,其与天外星辰无有半点关系,是山海界地陆之上的真正土著。
  
  按照此界生灵的说法,步句氏乃是元伯化生天地之后所诞生灵。
  
  其本来也是强盛一时,不但地渊是在其疆域之内,甚至占据了如今北天寒渊一部分地陆,可在两三万载之前,一支地底妖虫侵入到其族群之中,造成了近乎灭族一般的死伤。
  
  为了对付此等妖虫,当时步居氏族长跳入火炉之中,奉献己躯,以奇玉锻身,最后化为一块“吞石”,凭籍此物才将虫妖挡了下来。
  
  但是一块吞石尚还不够,为保族类延存,族中长老也是纷纷效仿,当时共是锻炼了两千余块,分别镇守地渊各处,自此之后,只要在此石灵光笼罩之下,便无需再畏惧虫妖威胁。
  
  本来化解了这莫大危机,步居氏渡过难关,再有个数千年恢复元气,不难再次兴盛起来,
  
  可是事不凑巧,随着地表之上妖魔异类逐渐兴起,一支名唤腾族的异类部落战败之后,在其头人带领之下,率残部闯入了地渊之中。
  
  由于步居氏几乎占去了地渊上三层所有上好地界,两者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摩擦,再演变为两族征战。
  
  可此时步居氏上层战力早已损失一空,而吞石又无法对付近乎妖祖之能的腾氏族主,最后只得孤注一掷,将所有吞石摆在一处,千万族众以身献祭,合炼为一块,并以此石将腾族重创。
  
  这一战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两部剩下族人自此都是断了传承,日后山阳氏到此,两部遗民也早已变得如野兽一般了。
  
  张衍看着祭坛之上那方怪石,思忖道:“看来此石便就是当日那块吞石了,应是这数万载之中,其不断吸收天地灵机,才逐渐有了自身识意。”
  
  不过按照步句氏记载来看,当时其是因为得了一块不知来的炼玉,靠了此物,才得以筑炼了这吞石出来。
  
  此物才称得上是真正宝物,要是能拿了回去,足以承载玄术,但是其之所在,却是在地渊深处,在十数层之中,那里端得是凶险无比。
  
  张衍目光微闪,道:“你倒也有几分灵慧,让我看了这些,无非是想让我舍你不顾,去设法寻那炼石,最好是失落在下方,如此你便可保全自身,我说得对也不对?“
  
  吞石不禁轻轻颤抖起来。
  
  张衍淡笑了一下,把袖一摆,几步走上前去,而后一指点了在吞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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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倾天一掌贯地渊
  
  张衍一指点在吞石之上,此石识意往里退缩而去,半点不敢动弹,它可吞得外间诸般物事,可此时在他面前,却是老实的很。
  
  张衍一哂,若这吞石方才有半分反抗之意,他就会将那一缕识意顺手抹去,既其很是识趣,那便不用如此激烈,法力一放,化作无数飘飞法箓,团团飞舞,而后浸入此石之中,再一拨一转,身上有雷电光芒闪过,却是将之收入了洞天之中,到了那里,便是他自家主场,就算此石有千般本事,也再难以施展出来。
  
  而接下来,便可去找寻那炼玉了。
  
  方才这吞石给他展现了不少古时景象,他差不多知晓该往何处去搜索此物,只途中要经过地渊十层,若是按部就班去寻,那也太过耗费时日,而且过去数万载,其很可能已是不在原处。
  
  放在寻常修士身上,可能除此之外无法可想,可他并不需如此。
  
  抖手丢出数十面阵旗,在外稍作遮护,再了一法符送去温青象处,交代自己欲为之事,而后在祭坛之上盘膝闭目一坐。
  
  过得片刻,背后缓缓现出一尊魔相,在他法力运转之下,身形不断拔高,很快往上层去,不过其身好若虚影,那些岩石地6造不成丝毫阻碍,轻易便就穿过。
  
  随着这魔相越来越是庞大,很快便高出地渊,到此还继续往上长去,直至快要出得气障时,这才停了下来,再一掌向下,缓缓压来。
  
  这等景象,好若天塌,灵门诸弟子看在眼中,顿为之震撼惶恐不已。
  
  冥泉宗正殿之中,一名弟子匆匆奔入了殿内,脸上满是焦急忧愁之色,口中言道:“掌门真人。掌门真人,大事不好”
  
  然而一抬头,却是一怔,只见宇文洪阳负手站在殿中。正静静看着上方,头也不地言道:“你代我传命下去,此是张真人在施展神通,不会伤得我等,无需慌张。 看    ”
  
  此刻灵门各派。也是做出了相应举动,敕命弟子各安其位。
  
  而灵门这几位真人在惊叹张衍法力同时,却也在思索,到底地渊下有何物,值得这一位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不过十数个呼吸,那手掌就降了下来。
  
  尽管早得通传,灵门诸弟子心下也是早就有所准备,可当真正看着那大掌压下,仿佛下一刻自己便会变得粉身碎骨时,多数人也不禁心神震颤。不能自持,更有许多功行浅薄低辈修士忍不住就起身往下纵逃。
  
  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那掌影自其等身上一透过而过,有人不禁身躯一震,有人脸色煞白,更有甚者大叫出声,但无一例外,都是感觉自己好似从生死线上打了个来,但也正是因此之故,不少弟子平静下来。却隐隐觉得自身窥破了一层屏障,似是有所收获。
  
  这一只倾天大手落去下方之后,霎时转虚为实,而后生生贯破十层地渊。而其所过之处,无论是魔毒异类,妖虫凶怪,都是被统统震毙
  
  过去许久之后,那魔相缓缓消散。
  
  张衍一睁双目,掌中已是多了一块洁白无暇。浑圆若球的美玉,当年步句氏寻到得,也是如此模样,但却比眼前这枚小的多。
  
  他试着灌入一丝法力进去,但此玉却是毫无反应,似是渊深无底,可以涵纳无尽,赞道:“果然是天生灵物,以此承载玄术,或许可用得几次。”
  
  多数至宝灵物,或者禁制大阵,通常只能在其上承载一次玄术,但若是真正得自然造化伟力而生的宝物,却可反复来用,直至将其底蕴耗尽。
  
  得了炼玉后,他再无逗留此间之意,起得遁光,往上方而来。
  
  温青象见他自洞窟之中出来,打个稽,道:“张真人。”
  
  张衍道:“我已是将那怪石收了,顺手将十层之内的妖魔清理了一遍,百年之内,当无法再为祸贵方了。”
  
  温青象微露惊讶之色,随后却是惊喜不已,虽说下方妖魔无穷无尽,但只要在下方筑造起阵坛,扼守住贯通层界的门户,就不虞其上来,如此一来,灵门地界等若凭空大了数倍,他郑重打个稽,道:“多谢真人。”
  
  张衍却是语含深意道:“不必谢我,日后小心提防就是。”
  
  此他一掌打下,杀去不知多少凶妖大怪,却同时也察觉得,这地渊再往下去,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故是留下了一缕气机,只要有什么异动,立刻会被他察知。
  
  温青象一怔,他心思转得快,登时明白了那话中之意,心下一凛,认真言道:“温某记下了。”
  
  两人出了阵门,至地渊上层,张衍看了眼天穹,道:“山门中尚是有事,有劳温真人与各派真人说一声,贫道这便告退了。”
  
  温青象道一声不敢,便见张衍身化清光一道,遁破天穹而去,他想起方才之言,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一转身,倏化血光,往那宫城飞去。
  
  此时寒玉海州之中,方心岸自领命之后,便即开始招募人手,他现在清羽门下修道,结交了不少道友,再加上先前混迹在散修之中,也认得不少人,凭着交情和利诱,很快就聚拢上百人。
  
  只是这些还不够,他又去了几家灵门小宗,并许诺下种种条件。
  
  原本他在玄阴天宫修行之时,有不少同门就是出身于这些门派,对其门中情形略有了解,知道只要许之以利,就难招揽到更多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两月过去,就又得了百数人。
  
  在这段时日内,他趁隙往鲸王云祝那处去了一,不但把云鲸喜好性情打听得来,还将其族内谱系弄了一个清楚。
  
  随后将新近生诞出来的数百头龙妖都是以伏兽圈带上,便就乘骑飞鹤,率领众人往寒渊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他动作极快,路上也未曾耽搁,在二十余日后,就达到了与韩佐成约定会面之地月鼎湖。
  
  不过到了这处后他才知道,韩佐成因数日前收得一个紧要消息,故此带人离去了,这里只有碧羽轩几名长老负责一应事宜。
  
  百数人到来不是小事,且还是此前期盼多时的增援人手,碧羽轩长老言晓阳亲自出来相迎,然而见到方心岸,他脸上笑容顿时收敛而去,渐而转冷,皱眉道:“是你”
  
  昔年他所豢养的灵禽曾被方心岸硬生生夺走,这等耻辱,他一直记得。
  
  后来闻其被开革出了山门就没了音讯,本来以为其人已死,却未想又出现了在面前,看这模样,还颇得重要,心下顿时极为不喜。
  
  方心岸虽也知此行会与碧羽轩的人打交道,但未想到一上看来就碰到此人,两者之间也说得上是往日有怨了,不过他已非是当日轻狂少年,面上不动声色,打个稽,道:“言真人有礼。”
  
  言晓阳看了他几眼,却不说话。
  
  旁处修士现两人之间似是有些不对,都是现出诧异之色,一时也无人随意开口,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言晓阳盯着方心岸直看,但后者却恍若不觉,神情一如方才。
  
  过去十来呼吸后,言晓阳才缓缓开口,道:“方道友,听闻你原来是南华派高徒,想来应是学了不少本事,你对找寻云鲸可有头绪么”
  
  方心岸道:“云鲸喜好停驻在高山湖泊所在,北天寒渊虽是广大,但是大湖高山也是有数,只要在那几处地界守株待兔,不能有所收获。”
  
  言晓阳冷笑道:“便是这些”他哼了一声,道“你说得这些,莫非天鬼部族会不知道么而且这么等了下去,谁知有会耽误多久说不定那时天鬼部族早已打过来了。
  
  方心岸道:“那么真人以为若如何做”
  
  言晓阳看了看众人,道:“我捉来那头云鲸后,曾仔细查看了数十天,现身上附寄有一种细小虫豸,却是别处地界寻不到的,盖因为一离鲸身,便就失水而亡。”
  
  说到这里,他挺起胸膛,声音提高道:“是以我用一月功夫豢养出一头禽鸟,专以此虫为食,只要再给我数月时日,就可弄出数万头,再去往你口中所言的那些高山湖泽,却不难数年之内把这些大鲸的藏身之地寻了出来。“
  
  听得他这么说,碧羽轩一方修士俱是出称赞佩服之声。
  
  方心岸暗暗点头,忖道:“撇去性情不谈,这言晓阳这身本事倒是不俗,竟能在两三月内就弄出这等灵禽,虽然稍显粗糙,却也是因为未得上传得缘故,若不是其出身在碧羽轩,放在南华派中也是一个人物。”
  
  他此毕竟是受上命而来,言晓阳也不能把他如何,稍稍贬损几句之后,就带人离去了,连原本准备的饮宴也是撤了。
  
  方心岸身后一名稳重修士这时走了上来,问道:“方真人,我等下来该如何做”
  
  方心岸想了想,道:“没了这些人掣肘也好,我等正好自行其是,便看谁人手段高明,先寻那云鲸了。”
  
  那修士低声道:“那言晓阳方才看真人时,眼中似有杀机,真人千万要小心。”
  
  方心岸心下冷笑,道:“不碍,想要算计我,却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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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界外青天引凶怪
  
  张衍离了地渊,径直去往虚天,此去是为继续采摄紫清灵机,顺便也可将那炼石交至两位掌门手中,好在其上附着玄术。
  
  清气云光出了气障之后,飞遁三刻有余,忽感有两缕神意过来。
  
  他心下微微一动,这二位居然主动寻他,那必然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于是也把神意遁出,来至一处无可名状的界空之内,见两位掌门已在,打一个稽首道:“掌门真人有礼,岳掌门有礼。”
  
  秦掌门沉声言道:“方才我与岳掌门在采摄清灵时,察觉到有自异物自天外而来,我二人寻得气机过去时,才见得是一头‘白擒怪’,我与岳掌门已是遥空将其击碎,其残骸散落各方,虚空之中有我与岳掌门料理,只是有不少往山海界方向落来,需请渡真殿主加以阻截了。”
  
  张衍略感讶异,居然是白擒怪,此物传闻是妖魔异类失陷虚空之后,自其精气之上生诞而出的凶物。
  
  平时游荡在虚空元海之中,时时找寻合适界空破入,而其身躯只要有一丝落入山水地陆之中,便会不断残杀生灵,以吸收灵机精气,处置起来十分麻烦。
  
  他心下明白,如果单单只是这等凶怪之事,两位掌门不会这么重视,此番应该是为了查证其与那方天外修士是否有所关联。于是打个稽首,道:“弟子当会将其阻住。”顿了顿,他又道:“弟子在地渊之中寻得一块吞石,一枚炼玉,或可做那玄术依托。”
  
  他三两句话把两物来历解释清楚,秦掌门听罢之后,颌首言道:“渡真殿有心了,那炼玉极是有用,至于那吞石,杂染无数,可先放在门中,日后再做安排。”
  
  张衍言道:“弟子会命那截妖将炼玉送来。”
  
  事机议毕。他把神意退出,起指一弹,千万剑光骤然闪出,往虚空深处飞去。随后打了一道法诀出去,把截妖唤来,将炼玉交予此妖,命去离去后,便就落去天青殿中。闭目调息。
  
  那白擒怪残碎身躯距此甚远,还要一段时日才能到来,他尚需等待。
  
  大约两月过去,他心中忽然感觉有一阵警兆,于是踏光而出,眼望虚空,见无数繁星之中,有茫茫一大片银光雪霰正往此处过来。
  
  白擒怪躯体可比拟天星,眼前所见,当还是少数。大半身躯应已是被灭去了。
  
  他稍作感应,这头凶怪气机并不强盛,至多也就与修成元胎的洞天真人相仿,拦截起来当是不难。
  
  把手一抬,就有无数混冥无壮的玄气奔涌而去,将其全数卷入进来,那些银光察觉到有外力着身,便开始膨胀挣动。
  
  张衍淡然一笑,只是稍稍加了几分法力上去,就将之降伏住了。
  
  他一番查探下来。发现这头凶怪比想象之中更是虚弱,而其肉身遭创,连神魂也已被击至残损不堪,随时可能破散。只是本体乃是精气所化,所以算不得真正死了,要是落至山海界中,也只会按照本能行事,而一个不会潜藏蛰伏的凶怪,实则非常容易被土著妖魔当成猎物。
  
  当然。若是给其足够精气灵机,经过漫长岁月,还会诞出一个崭新的识意出来,那时便就遗祸无穷了。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这头白擒怪诞生时日并不长,按照山海界年月计算,至多只是经历了百多年,尤其那残骸之内还有一股并不属于自身的精气,这两方面结合来看,此怪而今一身实力非其本来所有,而是自他处得来的,要么是其运气极好,遇到了某些迷失虚空的妖魔修士,吞尽其身上所有精气,要么是遇到另一头白擒怪,两者融汇合一,不过这两种可能性都是极小,剩下唯一解释,就是大神通之人将精气强行灌入了其躯体之内,并驭其来此。
  
  张衍心下转念,那方天外势力此刻已是动用了天外凶物来袭,显然是其差不多把山海界中可以动用的手段都用尽了,但同时也是说明,其等对山海界重视程度远比先前估算的来得高。
  
  思索一阵后,他落回天青殿,却未把剑光收回,这是为了防备这头凶怪尸骸还有残余在外,同时起得神意,将自己方才发现告于两位掌门知晓。
  
  岳轩霄言道:“天外那方势力动作频频,连白擒怪这等手段使了出来,拖得越久,则变数越多,秦掌门,看来征伐天鬼一事需得提前。”
  
  秦掌门也是颌首。
  
  张衍问道:“那掌门真人以为,何时发动合适?”
  
  秦掌门道:“渡真殿主所言那方炼玉当是此方天地生成之初所诞灵石,用来承载玄术,大约十余年便可有所成,那便先以二十载为定期,但若此前有变,当再会早上一些。”
  
  张衍点了点头,道:“弟子在山海界中会做好一应安排。”
  
  北天寒渊西地,某一处水泊之上,玄光煞烟,法宝灵芒不断闪动,百多名修士带着数百龙妖正与上千名天鬼交战,每过几息,就有天鬼族人惨叫着从天而坠,掉落下去,不过一个时辰,水面之上飘满了此辈尸身。
  
  方心岸站在天穹中,自那日与言晓阳不欢而散后,就带领手下人和诸多龙妖四处扫荡北天寒渊之中的天鬼聚落。
  
  因他师父乃是司马权,许多天鬼部族的动向能够轻易查探出来,故而半年之内,就攻破了十来个聚落,着实立下了不少功劳。
  
  不过其中也有不顺,至今为止,未曾再找到一头云鲸,更休说鲸王了。
  
  这等涉及云鲸之事,乃是天鬼族主着少数人另行安排的,连司马权也无从知晓。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这个天鬼聚落便被屠戮一空。
  
  方心岸一挥手,那些修士便从亡去的天鬼尸身之上取出一滴精血,放入瓷瓶之中,此是他率众杀死这些天鬼的明证,日后论述功劳,全靠此物。
  
  他本可以用宝玉映照下此间景象,不过按照规矩,这必须先呈给韩佐成观看,此人是言晓阳姐夫,又是张衍弟子,他怕此人对自己不满,从中作梗,那便无处说理了,故而宁可小心一些。
  
  众修取完精血之后,数百头龙妖冲了上去,开始吞吃起那些天鬼的尸身来。
  
  一名身披墨色大氅的修士飞遁过来,拱手道:“真人,那几名天鬼当真难杀,竟然可变化虚形,若不是早得师兄提醒,可能便要让其逃脱了。”
  
  方心岸道:“这些部族只是天鬼族中小族下部,所能修炼出来的神通多是弱小,要似原先山阳氏,只要成长到十余岁的年纪,几乎人人可有此般神通,对付起来可更是麻烦。”
  
  那修士露出惊容,嘿了一声,舔了舔嘴唇道:“这等神通居然人人可有?气血之法真是没有天理。”
  
  方心岸摇头道:“气血之道局限太大,且太过粗陋,算不得上乘法门,也只能在此方世界中逞一时之凶。”
  
  那修士惊奇望来,道:“那也不错了,真人莫非还想着破去天外么?”
  
  方心岸并未回答,他的确是有这等心思的,不过他方才修至元婴,能不能修成洞天还是未知,是以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这时天中忽然一道飞书过来,来至近处后,就在他顶上盘旋不定。
  
  方心岸伸手拿了过来,看罢之后,皱了下眉,道:“命众人把龙妖召了回来,这便随我回去月鼎湖。”
  
  那修士一怔,道:“真人,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么?”
  
  方心岸道:“碧羽轩修士无意中发现了一支近六万人的天鬼聚落,其中虽无妖圣,但以其一家之力也无法攻打,故需我等前去会和。”
  
  那修士嗤笑道:“先前对我等不理不睬,要用到时才想了起来。”
  
  方心岸袖子一甩,那飞书已是化为灵光散去,道:“若能杀灭这一支天鬼聚落,功劳可是不小,就不必在意这许多了。”
  
  那修士一想,确也是这个道理,就立刻下去传命。
  
  很快,此间修士又被聚集起来,各自乘上灵禽,往西遁去。
  
  六十余天后,他们再次重返了月鼎湖。
  
  方心岸下来报上身份后,这次再无人来为难他,将他引至了大堂之上。
  
  言晓阳正站在主位之上,他看了一眼方心岸,目光略冷,他回头问了一句,道:“曹长老,方真人已是到了,韩真人在做什么?怎么还不过来主持大局?”
  
  那被唤作曹长老之人他犹犹豫豫道:“韩真人正在设法说服那头新近擒来的云鲸。”
  
  言晓阳哼了一声,道:“不过是浪费功夫,那些云鲸根本不会背叛鲸王。”
  
  曹长老低声道:“许是韩真人能有办法将之驯服,再遁至鲸王处呢?“
  
  言晓阳冷笑道:“若是当真这么容易,云鲸一族早被人灭去了,鲸王可知每一头族人所思所想,便真能遁了过去,也只可能是其布下的陷阱。”他一摆手,“罢了,他既然甩手,此事便由我来安排。”
  
  曹长老似有些不同意,但看了看四下,见无人出头,只好默不出声。
  
  方心岸听了这些话,目中多了几分异样光芒,心下想道:“这言晓阳与韩佐成虽是郎舅关系,但关系可能并不如我所想那般亲近,否则言晓阳不会公然出言贬损,这却有趣了,我或许可多与这位言真人接触一二。”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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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西明灵花可寻鲸
  
  方心岸自议事堂中出来,嘱咐了身边修士一声,“去打听一下,那处天鬼部族是如何发现的,再设法一探,韩真人为何不来主持大局,是否果如言晓阳所言一般。”
  
  那修士领命而去,过了许久,转了回来,道:“打听清楚了,那处是一名弟子无意发现的,并无什么波折,至于韩真人,确如那言晓阳所言,前些时日在设法沟通那云鲸,已是离了月鼎湖许久,似想要找到直去鲸王身侧的办法,真人以为此法可成么?”
  
  方心岸认真想了想,道:“若是此前的碧羽轩,那是绝无可能,但要是这位韩真人,却未必不能。”
  
  那修士不解道:“这是为何?”
  
  方心岸道:“南华派破灭之后,清羽门接手了其大部分遗泽,但陶掌门赠了不少法宝功诀给了这位韩真人,或许其中不定就有什么法门可寻那云鲸呢。”
  
  那修士不由恍然。
  
  方心岸道:“你且去吧,“
  
  看着修士告退而去,他来至宿处,一入门,见一名面目森冷的道人盘膝坐于其中,赶忙上前几步,躬身一拜,道:“弟子见过恩师。”
  
  司马权嗯了一声,冷声道:“你要小心,你等发现的那处聚落,这很可能是天鬼布下的一个陷阱。”
  
  方心岸讶道:“陷阱?”
  
  司马权道:“天鬼之间,彼此也有飞鸟衔书联系,知道你等在捕杀他们,换成是你,你会坐以待毙么?”
  
  方心岸道:“那弟子定然不会如此。”
  
  司马权道:“这便是了,为师在天鬼部族之中待了许久,深知他们的脾性,他们非但忍不住,还会设法做出反击,不然休想再指望让这些散落在各处的部族出力。”
  
  方心岸想了想,心下凛然。问道:“那会否有妖圣出现?”
  
  司马权摇头道:“绝然不会,若妖圣出手,也会暴露自身,为了你等数百个低辈修士。根本不值得他们如此做。“
  
  方心岸心下略松,只要不是那等大妖到来,自己应该可以应付,便道:“多谢恩师提点,弟子会小心防备。”
  
  司马权不再多言。起身往外走去,身影却是越来越淡,出门之后,便就彻底消失无踪了。
  
  月鼎湖湖心之中,泊有一艘百丈楼船,船中舱阁之内,言晓阳坐在上首,下方则站着一名英姿挺拔的年轻修士。
  
  此是他言氏之中最为出色的弟子言子贤,修道五百余载,在言晓阳不惜代价的支持之下。已是入得元婴境。
  
  言晓阳此刻沉声言道:“子贤,只要你在此次斗战之中立下这大功,我阿姐退位之后,有我在背后支持,你就可一争那掌门之位,你需记着,碧羽轩是我言氏一门的碧羽轩,绝不可落入外姓人手中。“
  
  言子贤正容道:“真人说得是,碧羽轩掌门只能是我言氏族人。”
  
  言晓阳缓缓点头:“两日后动手,你把我为你找来的法宝全数带上。如此可多添一些胜算。”
  
  言子贤道::“弟子记下了。”
  
  言晓阳一挥手,道:“去吧。”
  
  言子贤退下后,言晓阳看向外间湖水,神情有些复杂。
  
  他姐姐言惜月修道近千载。许是感到寿数将尽,门下少接替之人,是以来至山海界后,与韩佐成育有一子,名为韩孝德,已是送去了清羽门修习功法。
  
  而有了清羽门为倚仗。再加上韩佐成在背后出力,他已是能够看见,未来掌门之位必会落在韩孝德手中,身为言氏弟子,他万万不愿意看到这般景象,但言氏一门有杰出后辈,并拥有足够声望,就仍可撑住局面,不致把祖先创下的山门留给外姓,而此次征讨天鬼部族便是一个机会。
  
  十余万里之外,一处奇高山崖之上,韩佐成正指使着数十名弟子在栽种一种有着金黄叶瓣,茎叶如玉的花卉。
  
  待种下最后一朵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来至外间,对着一名颇有威仪的美髯修士拱拱手,歉然道:“审师弟,有劳你久等了。”
  
  审峒笑道:“韩师兄,以你我二人的交情,就不必说这等客气话了。”
  
  韩佐成也是一笑。
  
  审峒看向那些灵花,问道:“我记得师兄不喜花草,摆弄这些物事定有用意吧?”
  
  “正是如此,”韩佐成待人真诚,对这位好友并没有什么隐瞒,直接道出实情,“师弟知我先前一切所为,都是为寻到那鲸王,而此事,恐怕就要落在这百余柱花木上了。”
  
  审峒又看了两眼,道:”这花看来也无什么特异之处。”
  
  韩佐成笑道:“此是我问师祖讨来的西明花,云鲸最喜吞食此物,哪怕远隔千万里,也会赶了过来,那鲸王若是知晓这里有不少,虽不会亲身来此犯险,但多半会派遣族下子嗣来寻,殊不知,栽种此花的弟子修习得乃是太昊派功法,虽然功行尚浅,只要他们亲手栽种之物,不论去往何处,都能感应到大致方向所在,只要此花被带到了鲸王身侧,那么下来就能找到其藏身所在了。”
  
  审峒点头道:“这当真是好办法,我本以为道友会如那位言真人一般,利用灵禽走兽把那云鲸鱼找了出来。”
  
  韩佐成笑道:“我虽是擅长御兽之法,但有时也未必要用这般手段,那样做反而是圈死了自身。”
  
  这时他忽然想了起来,道:“审师弟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月鼎湖中有什么变化么?”
  
  审峒道:“言真人发现了一处数万人的天鬼聚落,提议召聚众人,还让我来寻你,我也知晓,他这是想把我差开,好方便行事,我等此刻过去,怕也是赶不上了。”
  
  韩佐成怔了怔,叹道:“罢了,他要争功,便让他去吧。”
  
  审峒笑道:“也是,韩师兄是张真人弟子。把事办好便成,也不必去争这些。”
  
  韩佐成苦笑道:“在恩师座下,我当是最不成器的弟子了。”
  
  审峒摇头道:“韩师兄这话说错了,若我辈修道人只为师长期许。违逆本心去做一些不愿做之事,那岂不是过得凡人还要不自在?那又修什么道,求什么仙?况且审某以为,张真人当也不会来在意这些。”
  
  韩佐成想了想,点了点头。感叹道:“审师弟一心修持,从来没什么享受,或许在外人来看过得清苦异常,但我知晓,你却是甘之如饴,或许这正是因为你顺从了本心之故。”
  
  审峒大笑道:“韩师兄确为小弟知己,我整日修持,不问其余,那是因为我除大道之外,别无他想。此中之乐,又岂是外人能够体会的。”
  
  韩佐成叹道:“审师弟如此一心精进,也难怪你能成就元婴法身。”
  
  审峒只是一笑,他在眼中,元婴法身也只是修行道上某一座高峰罢了,下来还要更为艰险洞天境,若跨不过去,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韩佐成这时道:“我在飞舟之上藏有几坛好酒,是此处一个异类部族进献上来的,审师弟既来。不妨与我同品。”
  
  审峒笑道:“求之不得。”
  
  两人互道了一声请,他便跟随着韩佐成飘身往天中飞舟,但是这个时候,他目光却是变得深沉起来。
  
  他心思深沉。同样也是看出天鬼那处很可能是一个陷阱,言晓阳命他来告知韩佐成,本来他可以很快赶至,但路上却是故意耽搁了几日,如此韩佐成得知消息后,便是想要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他心下道:“韩师兄。望你日后莫要怪我,这等言晓阳以下犯上之辈,再不处置,下面还会有何人服你?你既心软不肯加以惩戒,那便由得他去好了,这一战下来,此人便是不死,心腹也定会死伤惨重,那你再主持大局时便无人再说三道四了。”
  
  两日之后,言晓阳带上自己所能调用的所有人手,同时把方心岸也是唤上,两方之人合在一起,有近千修士,两千余龙妖,浩浩荡荡往那天鬼聚落所在驰去。
  
  在路上行程二十余月,众人渐渐靠近了那处聚落。
  
  一头獴龙飞来过来,来至方心岸的肩头之上,对他叫唤了几声,他心下道:“我等如此声势大张而来,这处天鬼聚落居然没有任何异常景象,看来恩师说得没有错,此处的确是一个陷阱。”
  
  言晓阳此时也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过箭在弦上,他已经不可能收手了,他回身言道:“方真人,稍候你自东向而攻,我自西面出手,待见烟讯腾起,便一齐发动,你看如何?”
  
  方心岸十分痛快,道:“好,便就如此定了。”
  
  言晓阳就一挥手,带着麾下之人往西折去。
  
  方心岸与其分开之后,很快就到了动面一处山头上,过去不多时,就见一道灵烟冲上天穹,久久不散,他看了一眼,却是笑了一笑,竟是理也不理。
  
  身后站立地修士言道:“真人,若我不动,此回失机,那言晓阳把罪责推在我等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方心岸冷笑道:“我是奉张真人之命而来,若是韩真人亲自下令,我不奉尊,那却我之错,但他言晓阳又非是韩真人,我为何要听他的?便是晚些出手,也无人能说我什么。”
  
  言晓阳见灵烟发出,对面始终不见动静,不觉脸色冷了下来,他本来想利用方心岸打头阵,自己在后观望,最好是与天鬼两败俱伤,此刻看来却是不成了。
  
  不过过去半年,他手中除了此刻所能见到的门人弟子与龙妖外,还有半年来在山海界中降伏的近万头妖物,哪怕没有方心岸这一伙人,与天鬼部族正面一搏也是够了,于是将法剑拔了出来,而后向下一指,大喝道:“众人随我上前,屠灭此部妖魔!“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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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入陷险绝失亲众
  
  洞府之中,杨延真将身躯之中法力灵机放出,照得此间一片明亮,脸露恭敬之色,对着座上陈义聪一拜,言道:“请恩师指点。”
  
  陈义聪辨了辨,神情略显欣慰,抚须言道:“不错,只差一步,你就能化药凝丹了。”
  
  杨延真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是露出了开心之色。
  
  他是天鬼之身,每当炼气之时,本能就会挪动气血,开始怎么也不能顺利搬运灵机。
  
  但他别的或许有缺,却独独不缺毅力,用了许多年才渐渐纠正了这般习惯。
  
  尽管长时间功行进境缓慢,但根基还算牢固,磕磕绊绊到了眼下,也终是要踏上这至关重要的一步了。
  
  陈义聪道“你能克制气血之沸,着实很不容易,不过修炼之道,一张一驰,如今你难关虽过,但心境略欠沉淀,勉强破境,也不过是下丹,要合出中上之丹,还需历练,你可出去散心一段时日,不必去思虑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有何想法,回来再与为师说道,去吧。”
  
  杨延真对自己得来的修炼机会很是珍惜,对陈义聪之言,也一向是信服的,把此番话牢牢记在心里,躬身一拜,就退了洞府。
  
  来至外间,见此刻风和日丽,蓝天碧海之间有白鸟飞掠,长空放鸣,不觉心胸一舒,亦生出一股腾身上空,遨游天穹之念。
  
  这时天边忽而驰来一只白鸟,在他面前落下,自鸟背上下来一名女子,正是他同门师姐丁萱。
  
  他忙是揖礼道:“师姐。”
  
  丁萱本来兴冲冲想要上来说话,见他一本正经行礼,哎了一声,只得也回了一个万福,直起身来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似是怪他太过拘礼。但她转眼又将这点小事抛在脑后,道:“师弟,你知道么,近日出了一桩大事。”
  
  杨延真咳了一声。这位师姐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将一些“大事”说给他听,可无非是今日这边杀了多少妖魔,明日那里又除了一个异类部族,开始还觉新奇,听得多了也觉烦闷。但不容她说又不成,毕竟这里同门只他们师姐弟二人,只好无奈问道:“什么事?”
  
  丁萱看他无精打采的神情,喂了一声,又拍了一下他肩膀,不满道:“此次真是大事,前些时日师姐我不是说过,韩真人奉命清剿潜入寒渊之上的天鬼部族么?”
  
  韩佐成在杨延真上岛第一天就来拜访过陈义聪,过后也经常来会面,杨延真也很熟悉。不觉点头,道:“师姐出的大事,可是这位韩真人……”
  
  “瞎想什么呢,”丁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韩真人是张上真的弟子,这方天地之内,谁人能动得了他?”
  
  杨延真也是醒悟过来,如今九洲有数几位大能之中,有一位就是韩真人之师,想来其身上定有保命之物。是自己想左了,忙道:“那又能是什么事?”
  
  丁萱道:“听闻韩真人门下一名弟子发现了一处天鬼部族,足数万人之众,当时韩真人在外。还未曾得知这消息,但他门下一位言姓长老争功心切,不待他下命,就自作主张,带领手下之人前去围剿,可谁知晓。那处竟然是天鬼部族布下一个陷阱,也不知其等用了什么宝物,三百余名修士当场战亡,所带上得灵禽走兽和龙妖也是折损大半,听闻那位言氏长老仅以身免,很是惨烈。”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声,“后来还是方真人带人及时相援,将这部天鬼部族全数杀绝,恐怕此一战就是我九洲修士到得山海界中的首回大败了。”
  
  杨延真入门这许多年,已是融入了清羽门中,听到此言,不由紧张道:”那不知我清羽门弟子损失了多少?”
  
  丁萱道:”有方真人带着,损失倒是不大,听说只两位同门受了些轻伤。“
  
  杨延真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这么说来,此战还是我方赢了?”
  
  丁萱叹道:“是赢了,也可以说是输了,那数万天鬼族众一个也未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些天鬼便就是一个诱饵,好以此杀戮我九洲同道,”说到这里,她愤愤言道:“为了这等目的,竟然不惜这许多同族性命,这背后使计之人定是残酷冷漠。”
  
  杨延真摇摇头,声音微冷道:“天鬼族中有尊卑层阶分明,小弟若未猜测,此次牺牲的恐怕只是一些上部眼中的‘下部贱民’,在上部之人眼中,却是随手可弃之物,根本不值一提,能拿换我辈修士之命,或许在他们看来很是划算。”
  
  丁萱怔了怔,道:“竟是如此么?”见杨延真似情绪有些低落,想起了这位小师弟也曾是这等身份,她宽慰道:“师弟,入得玄门,便是修道人,过往一切,便就让它去吧,牵挂在心,反而成了心障,不利修行。”
  
  杨延真吸了口气,拱手道:“多谢师姐指点。”他心下道:“看来恩师说得不错,我心境尚还不稳,下来需出门历练一段时日了。”
  
  寒玉海州之中,矗立有一座通天巨峰,山体之形与九洲之中的昭幽天池有些仿佛,若有人功行精深之人望去观去,可见此山之巅,恰是直指气障之外的天青殿所在。
  
  这一处地界乃是刘雁依、田坤二人成得洞天之后,起**力挪动山川地土陆,合力营造而出的又一座昭幽山。
  
  而今昭幽一脉弟子,多是迁居于此。
  
  在那山巅之上,同样也是开辟出了一处天池湖泊,此刻湖心亭阁之中,刘雁依与田坤二人分坐蒲团,正在商议门下事宜。
  
  张衍因与天鬼决战一事有所提前,正在抓紧时机炼化异宝,采摄紫气,便将门中一些俗务交由两名弟子代为打理。
  
  刘雁依手持一封书信,言道:“南罗百洲妖魔不断北上,东荒诸国虽是挡住,但损失不小,许多禁阵飞舟都是损毁,需我加以支援,先前恩师已是命人从各派之中已是调集来一批精擅炼器的弟子,但东荒国中并无云鲸飞渡,为保一路稳妥,唯有劳动师弟亲自护送了。”
  
  田坤打个稽首,道:“此事要紧,小弟明日便就动身。”
  
  又议了几件事后,有一名弟子行至亭阶之下,对着刘雁依一拜,道:“启禀师祖,狄师兄回来了。”
  
  前些时日那一场斗战因为死伤不小,刘雁依便派出了四代大弟子狄晖前去详查,听得他已返回,便就道:“唤了他上来。”
  
  狄晖到了亭中,先是上来拜见刘、田二人,而后才道:“弟子已是查清楚了,此回天鬼部族能杀伤我数百修士,靠得是一件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宝物,据闻,言真人所率部众,当场就被夷灭了大半。”
  
  狄晖从袖中捧出一只玉匣,放在案上,道:“此物残碎皆已收在在匣中,请师祖和田真人查看。”
  
  刘雁依一拂衣袖,将那玉匣打开,见里间顿时放出一道光亮来,直冲天穹,但一闪之后,又自不见。再看去时,见匣底铺却是有一层层细碎晶莹之物。
  
  田坤看了看,道:“此物只余残损,还能积英储气,含光而吐,若是完全时,威能可以想见。”
  
  狄晖言道:“听方真人有言,那两千余龙妖,近万数妖物,只一露面,就被这宏光烈气杀去大半,包括那数万天鬼,同样也受此波及,有近三成亡在此物之下。”
  
  田坤沉声道:“这一击,已是元婴法身修士之能。”
  
  便不提那些修士,两千余头龙妖中,相当于灵形境玄士的有足三百多头,只一瞬间就被杀死大半,可想而知那是何等威能。
  
  刘雁依伸手一捉,将那些晶莹碎屑拿入玉掌之中,认真辨别了片刻,道:“这里有落炫金罡、玉阳气、九炼易草,还有数十种不知名讳的杂物,这般手段,绝非天鬼所为做到,可能是其击败天外修士后得来的宝物。”
  
  田坤点头道:“这便说得通了。”
  
  狄晖又是一揖,禀道:“那引动此物之人,乃是天鬼族中一名族老,其本想脱身离去,好在被方真人率领麾下之人截住了,只此人有十座世鉴塔护身,弟子来时,还在负隅顽抗,也不知擒下了未有。”
  
  说到这里,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交了上来,“这是临行之前,韩真人托弟子交由两位真人的书信。”
  
  刘雁依拿了过来一看,微微一叹,道:“韩师弟信中之言,说此次是他处事不周,用人失当,以致众修伤亡颇重,请求师门责罚,看来是想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好减轻言晓阳罪责。”
  
  田坤沉声道:“韩师弟虽是顾念郎舅情谊,但言晓阳欺上瞒下,急功近利,累死数百修士不算,还千余龙妖折损,此事他难辞其咎,小弟以为,当重重处置。”
  
  说起来此次虽然亡去不少修士,但损折的多是碧羽轩弟子,并未牵累其余,而且事实上也平灭了数万天鬼聚落,那言晓阳若果真是自家人,他们这里可以不做深究,甚至还可以私下给些抚慰。
  
  但他曾听汪采婷说起过,韩佐成这位妻舅与其关系并不和睦,甚至言晓阳还处处针对,要是此回放过了,等若助长此人气焰,故是决心由自己来当这个恶人,趁势将之拿下,免得日后滋生祸端。
  
  刘雁依也是点首,道:“这言晓阳用心不纯,传我谕令,着左含章前往月鼎湖,将此人押解回来,待征伐天鬼之后,与那诸多有过之人一并论处。”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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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 吞吐纯精炼金虫
  
  天青殿池湖之中,有一处百亩大小的洲岛,那一方自地渊寻来吞石这刻被摆在了此地。
  
  张衍盘膝坐于石前,似在感应什么,一连数日之后,他起身行步,来至此石之前,把袖一甩,就将那“白擒怪”的尸骸尽数丢在了大石下方。
  
  那吞石一震,立时放出一股吸摄之力,那些擒白怪的残骸便就飘飞起来,缓缓靠近石身,再被一点点收入进去。
  
  张衍一瞬不瞬地看着,目中隐隐有光芒闪动。
  
  或许是陡然吞下的东西过多之故,这吞石也是微微膨胀了几分。
  
  但就在这时,石身之上突然多出数个针眼大小的孔窍,下来便见一股黑气冒了出来,过得百十呼吸,就又恢复了原先模样。
  
  这块宝石虽号“吞石”,但其实并非只进不出,也会炼化驱逐身躯之中的杂质污秽,若不如此做,这么多年下来,其身形只能维持如山岳一般大小,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变化,这么持续下去,迟早有一日会达到自身之极限,最后不是困死一地,就是被大神通者封禁。
  
  此石生出一缕性灵之后,为了避免这般危机,更是有意识的如此做,实则在此之前,它身形几近千丈,那时可是连飞遁都是不能。
  
  张衍在全力感应之下,把这番变化都是看在了眼中,甚至连吞石内里一些细微变动也未曾放过,心下忖道:“看来我先前设想不差,若是利用好了,也算是有用,如此,便先试上一试了。”
  
  他一使法力,将这块大石卷带入袖,清光一道,就往虚空之中飞去。
  
  遁行有三十来天后,他目光一扫,在极远处见得一团星光汇聚在一起。缓慢翻滚,便就靠了上去
  
  那物是地上妖祖精元未诞之身,他给其取了一名号,唤作“元浑”。其灵智未开,天性追逐灵机生气,一有活物经过,就会死缠不放,不将之化去。就难以甩脱。
  
  先前为了采摄紫清灵机,他不愿平白耗费法力,对此物是能避则避,可现在有吞石在手,便就无需如此了。
  
  他身上生机灵气浩瀚异常,只一接近,那元浑立刻有所察觉,而后气势汹汹冲了过来,很快就到了近处。
  
  张衍未作什么多余动作,只是将吞石往前方一掷。此物似是一时难以适应虚空之中的变化,一脸翻滚了数十圈才堪堪稳住。
  
  那元浑此时已是靠了过来,本能地冲向张衍所在之地,但对于吞石并无任关注,一下便向将其卷入了进去。
  
  吞石对于这等主动送上门来的美味自是不会错过,当即放出一股吸摄之力,毫不客气地吞吸起来。
  
  那元浑当即一震,身上猛然爆发出了一团光亮,而后黯淡下去,继而又是一亮。却比先前更是耀目,但转瞬间却又一暗,如此反复不停,一次比一次剧烈。
  
  张衍在旁淡然看着。这是元浑在爆发精气,想一举将吞石震碎,但这举动显然徒劳无功,因为越是如此做,越是助长吞石气焰。
  
  而且此石是以炼玉为躯,山海界开辟之后便就存在之物。哪是这么容易弄碎的。
  
  正确做法,是将其扔了出来,但是元浑本能之中不存在这等思考,凡是被其缠上的,就绝无有放过可能。
  
  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月之后,元浑终于耗尽了所有精气,那一缕缕星光精气被吞石全数吸尽,得此补益,石身之内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再过有数天,才缓缓收敛下去,又变回原来样子。
  
  张衍点点头,忖道:“看来一头元浑还是不够。”一卷袖,又将吞石拿了过来,继往虚空深处遁去。
  
  过去数十日后,终是遇到了目标,然而这一回,未能寻得那元浑,却是撞到了另一种更为厉害的凶物。
  
  无目凶怪!
  
  但见一碎裂星带绵延亿万里,看着光辉灿烂,璀璨异常,但却是这片虚空之中最为险恶奇诡之物。
  
  张衍见的这头凶怪,心念一转,道:“也好,吞石若能把此怪吞下了,想来怎么也是足够了。”
  
  他将自身气机一放,霎时间,一股磅礴浩荡、兼又幽深广远的气息便在这虚空之中弥布开来,似无有止境一般向外持续扩张。
  
  那无目怪本是蛰伏静卧,无有合适猎物到来,通常是不会做出什么异常举动的,但此刻却被这气机惊动起来,无数在那里星石汇聚涌动,此时方可见其真正面目,身如长虫,乱星为鳞,天尘为体,形躯仿若琉璃筑就,此刻横亘虚空之中,声势煊赫,根本难见其首尾。
  
  张衍神情不变,将那吞石又一次掷了出来。
  
  无目凶怪没有理会,面前真正让他感到威胁的只是张衍一人,而对于它那庞大身躯来说,吞石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吞石很是顺利的落入了此怪身躯之内后,便开始吞吸其身上一切,但是此怪身长实在太过广大,对其而言,这不过是微末之损。
  
  如是照这么下去,哪怕任由吞石努力百十年,也不见得吞了它。不过这块由“步句氏”举全族之力炼化的宝石显然无有那么简单,在察觉到此回目标极大时,石身便就开始膨胀,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变作万丈之高,吸摄之力也是在瞬息间大了万千倍。
  
  这等时候,无目怪也是察觉倒了危险,虽然吞石还伤及不到它根本,但这时显然已无法忽视,它可非是那元浑可比,试了几次,见无法奈何吞石,就要试图驱赶。
  
  张衍自然不会容它如此轻松脱险,一抬手,背后缓缓现出一尊魔相,照着前方就是一拳打去,
  
  在这片无垠虚空之中,可见这一击落下之后,星石在逐次粉碎,气光也是陆续破散,无目怪正中一段身躯,竟被生生毁去。
  
  本来对这凶怪来说,这些星光尘埃只是它依托外物,只要那一缕先天本元未曾耗尽,假以时日,还可以重聚。可此刻有所不同,吞石趁着凶怪无暇顾及自己,拼命吞吸,不断扩大战果。
  
  无目怪几次努力,想要对付吞石,但结果都被张衍所阻,此时终是知晓,不先除去此人,便就无法解决危机,于是舍了吞石,转头来攻。
  
  张衍微微一笑,道:“来得正好。”
  
  他身后魔相一拔,身躯无不断拔高,看去擎天盖地,也不差那凶怪多少,身后乌烟煞气弥漫而来,与之展开了对攻。
  
  无目怪不过是占了身躯庞大的便宜,并无什么神通变化,便以他真实实力,也可与之正面堂堂一战,往日之所以避过,不过是为避免无谓之争。
  
  虽然在此界之中斗战越多,他越易与天地相合,但那至少需经历数十上百次斗战,而他入到山海界中,与人交手的次数尚还不曾满两手之数,自还无需有此顾忌。
  
  在他与吞石两方搅动牵制之下,持续有百来天后,无目怪渐渐有些不知所措了。
  
  它以往捕捉猎物,只要把身躯一卷,等个数十上百载,待敌力气本元渐渐耗尽,便可有所收获,但是眼前情形,显然超出了自身应付之能。
  
  先天本元在内外夹攻之下不断消耗,最后消失殆尽,那无数星光碎石就此崩散而去。
  
  而在这个时候,那吞石忽然一颤,石身之上孔窍再度打开,却是有一股精气冒出了出来。
  
  张衍目光一闪,他等得就是这一刻,起法力一拿,将之摄夺了过来。
  
  他先前以神意查看过,这吞石之内,有一团精元,是经此石数万年反复运化,去炼杂质而成,其精纯之处,不亚于任何天材地宝,甚至犹有过之。
  
  想要获取,最容易的,便将这吞石打碎,不过他不会做这等杀鸡取卵之事,另一个办法,就是想办法让这块吞石吸纳足够多的外物,那这精气自热而然便会涌了出来。
  
  要想做到这一点,除非捉一个妖祖令其吞下,但在山海界中如此做动静太大,还易毁坏山水地陆,可在虚空之中便就不同了,这里有太多强横生灵,虽无妖祖之能,但从其本质上而言,却也并不逊色多少。
  
  在收摄有数缕气机之后,见此石再无动静,他就将之收了回来,随后踏破虚空,回了天青殿中
  
  往殿上一坐,他言道:“张蝉何在?”
  
  少顷,一头金线血虫自殿外进来,落地化为一个面目青白的少年,叩拜道:“小的见过老爷。”
  
  张衍道:“我需你去做一事,只是此行凶险,你背后也不会得来任何助力,稍不留神,就可能性命之忧,你可愿意?”
  
  张蝉大声道:“老爷尽管吩咐就是。”
  
  张衍微微一笑,一个弹指,将那方才得来一缕精气放出,道:“先将此气炼化了。”
  
  张蝉没有任何犹豫,扬脖一吸,将那精气吞入进来,而后一声闷哼,似是经受不住这股力量,忍不住现了原形,身躯也渐渐变大,其颈脖等处,有甲胄一般的黝黑硬质浮现出来,背后膜翅,也是向着两侧不断延伸,顶上渐渐生出一对好若银金得触须,脚下勾足生出无数钩刺,显得愈发狰狞。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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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原是人身藏鬼心
  
  殿中那金虫随着身躯膨胀变巨之后,背后那一条血线也是愈发鲜红夺目,几乎要流淌出来一般,那一股妖气也是浓如同实质。
  
  这个时候,似乎那一股精气之力已是耗尽,金虫一晃,又重新化为了那一个面色青白的少年。
  
  张蝉待落于地上,已是变得精神十足,感受着自己又上涨了一截的实力,而且还似多了几门神通,不禁欢喜无限,跪下叩首道:“多谢老爷赐宝。”
  
  张衍看他几眼,颌首道:“以你此刻情形来看,此气再得七八缕,当可有所突破,那时就与此间妖圣一争了。”
  
  张蝉精神大振,道:“老爷可是要小人杀死哪个妖圣么?“
  
  张衍笑道:“只要对付一个妖圣,我却无需费这番手脚,此刻天鬼诸妖圣不是聚集于惊穹山,就已来至两洲交界所在,后方可谓空虚异常,你功行有成之后,我需你潜入其腹地,不管动用什么手段,尽可能扰乱削弱诸部实力,动摇其族中人心。”
  
  张蝉道:“小的敢不尽力。”
  
  他这些年里也非白过,到处吞吃山海界中虫豸,虫子虫孙不知多了多少,许多妖魔异类部族之中因无有妖圣层次的能手坐镇,俱是被他轻松屠灭。
  
  张衍先前之所以对西空绝域的天鬼部族并没有什么举动,那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能去之人,也必得是洞天真人一流,但是一旦被天鬼妖圣盯上,若因此受损,或是失陷身陨,哪怕杀了一些天鬼部众,也是得不偿失。
  
  但是张蝉便就不同了,大可躲在后面,让虫子虫孙上去效命,而且本身身为妖物,目标也不似人修那般显眼。
  
  毕竟天鬼部族与妖魔冲突持续万载,虽镇灭了所有绝域之中妖祖,但两者之间的争斗至今也未结束。
  
  他把袖一抬,道:“那精气非是那么容易化去的。此回你不过吸摄去了其中十之三四,还有不少潜在血肉之中,先退下去运功,待三日之后再来殿上,我再予你一缕气机。”
  
  张蝉道:“小的明白。”
  
  他再一叩首。就此退下。
  
  这时景游走上殿外,将一只玉匣摆在案上,道:老爷,此是刘、田两位真人送来的,说是那日致使碧羽轩修士和一众龙妖死伤惨重的,便是此物。“
  
  张衍拂袖开了匣盖,将那晶砂残渣拿起来一看,也是立刻判断出来,这定出是气道修士之手,不过与两个弟子不同。他却能从中看出更为深层次的东西来。
  
  ”此物炼化出来的时日尚短,定然不会超过三十载。“
  
  他目光微动,由此物可以推断出来,天鬼背后至少有一个擅长炼宝的修士为他们出力。
  
  但此人究竟是这些年中自天外而来的,还是其本来就躲在天鬼部族之中?
  
  司马权发来的消息之中,没有关于此人的任何消息,显然此人仅限于天鬼祖部上层知晓,只有这一层次的人物,其因顾忌鬼祖留下的手段,暂时还无法渗透进去。
  
  这便令他从中看到了另一个问题。
  
  炼制此宝明显要花费不少宝材,这且不说,此事很可能有天鬼祖部亲自插手,动用这么一个被深深隐藏起来的人物。就是为了杀死杀伤数百个低辈修士?这是否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还是其等另有什么目的隐藏其中。
  
  张衍转念下来,冷然一笑,起指凭空一点,凝聚出一枚符箓,交至景游手中,道:“拿去交给雁依他们。”
  
  山海界。华衣洲。
  
  此处是碧羽轩新立山门所在,只是前些时日与天鬼部族一战,去时是五百余名修士,回来之时,却只剩下不到半数,而且俱是门中精锐,同样亡去的,还有辛苦豢养出来的千灵禽,可谓损失惨重。
  
  要不是碧羽轩在九洲时得了溟沧派庇佑,门中之势翻了数倍不止,还算积累下来一些根底,而且门中元婴真人一个未失,恐怕只此损伤,就能令整个门派一蹶不振。
  
  只时言氏弟子原先在碧羽轩中一家独大,可此役下来,活了回来的,也只有十余人而已。
  
  明眼人都能看出山门局势必变,放在其余门派,此时势必有外姓旁支出来争权,可碧羽轩因有韩佐成在,任何人只要一想他身后那强横背景,立刻便会熄了心中妄念。
  
  沁泉暖山,言子贤脸色苍白,浑身浸泡在药池之中,池水泊泊滚动,好似沸腾,可见一缕缕黑烟从他身躯窍穴之中冒出。
  
  那一战因他冲在最前方,也是身受重创,但因有携有一件护身玄器,再加一枚言晓阳提前赠与的宝丹,却是得以存活下来。
  
  可由于伤势过于沉重,至今仍是未完全恢复,甚至有修士看过后,认为他便能复原,也是道基受损,若不得灵丹宝药,怕修为无法再有精进了。
  
  石阶上有脚步声传来,一名老道出现在了他面前,其肩上站有一只雄俊苍鹰。
  
  言子贤一见,知这一位可是上代掌门师弟,便是言惜月见了也很是恭敬,他哪敢无礼,忙欲挣扎其身,唤道:“真人。”
  
  老道见了,却是上前几步,伸手一压,一股柔和法力下来,把他按住,道:“既然伤势未愈,那便无需乱动了,免得动摇了根本。”
  
  言子贤点点头,道:“那便恕晚辈无礼了。”说话之后,他顺势躺下。
  
  那老道看着他道:“子贤孙侄,掌门真人让老夫来告诉你,今次之事,全是言真人他一人之过错,与旁人无关,你无需为此担心,如今回了山门,就好好养伤就是了,不会有人来为难你。”
  
  言子贤抱拳道:“真人请代我多谢掌门拳拳爱护之心。”
  
  那老道嗯了一声,随后手抚那头苍鹰,道:“老道这头‘剑翎儿’能为人驱除秽污,却要为你查看一番,有何不适,你且忍着点。”
  
  言子贤道:“有劳真人费心。”
  
  那苍鹰凌厉目光一落,顿有一道锐光照下,将他身躯照得通透,甚至连内腑骨头都是显现了出来。
  
  霎时间,言子贤顿时生出一股浑身上下被看透的错觉。
  
  半晌,那苍鹰收回目光,冲着老道鸣叫了两声。
  
  那老道呵呵一笑,道:“子贤师侄也是运气,元婴未损,也算不得什么大碍,当年魔劫之中,老朽见过比你伤势更重之人后来也得复原的,你再调理一年半载,当可无碍,你好好调养吧,老朽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心下却是道:“并未见得任何邪祟俯身的迹象,当无问题,还有几个子侄也需看一下,以免出了疏漏。”
  
  言子贤看着那老道告辞出去,重又躺好,沉沉睡去,由得那药力往身躯之中渗透进来。
  
  只是这个时候,他背后却有一张鬼面显露出来,警惕地看了看外间,暗恨道:“幸亏早有准备,不然就被那老道看出破绽了。”
  
  此时的言子贤,实则已是被一名天鬼妖圣附寄上身了,此事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
  
  天鬼部族之中,本就有侵夺他族身躯之术,但这门神通更为隐蔽,只是依附在对方血液之中,人仍是那个人,但是会潜移默化受得影响,最后为天鬼部族所用。
  
  那以宝光杀伤数百修士的举动,却实是一个陷阱,但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做得此事。
  
  实则为了此次计策能够顺利施为,潜伏在那数万天鬼之中的妖圣足足有六个之多,为免九洲修士发现异状,他们早早将自己浑身气血散去大半,只留下一缕足够发动占夺之术,但最后成功的,也只他一人而已。
  
  这布置很是隐秘,哪怕九洲修士这处,也不曾想到天鬼部为了安插一个钉子进来,宁可牺牲数万部众和数名妖圣。
  
  原来天鬼部族是不屑于如此做得,只是天鬼族主炅蛰有感于在与九洲修士的对抗中屡屡落在下风,己方对这位敌手了解太少,故才做此安排,
  
  月鼎湖旁,方心岸正在修持,忽有一名面目阴沉的老道走了进来,他一见之下,忙是收了功行,起身一拜,道:“恩师。”
  
  司马权道:“为师来此,是告诉你一声,这几日为师到你等交手之地巡游,却是发现一件极有意思之事。”
  
  方心岸知道若是小事,并不值得自家来此一回,神色认真起来,问道:“不知何事?”
  
  司马权道:“那一战中,至少有数缕堪比妖圣的天鬼的神魂出现,其中有数道灭去,但有一股,却是消失无踪。”
  
  方心岸曾也在玄阴天宫修道,怎会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悚然道:“恩师是说,可能有天鬼潜入我门下弟子身躯之中了?“
  
  司马权冷笑道:“天鬼自以为做得隐秘,殊不知,在为师面前,却还是太过稚嫩粗陋。”
  
  方心岸目中微露寒芒,道:“恩师,究竟是哪一人,弟子这便去找了出来。”
  
  司马权却是摇头道:“这人可以留着。”
  
  方心岸略觉意外,再想了想,低声道:“恩师是想引大鱼上钩?”
  
  司马权深沉一笑,道:“这人若是除去,天鬼部族很可能会再遣人来,留着反而是好事,有时哪怕是真消息,若不透露全部,传到外间,也可能是另一番模样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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