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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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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0章 两个条件

  这些天江北连续放晴,夜间也不再那么潮湿阴冷,空气略略有了一点暖意,不过春寒料峭,依然使曹军士兵们夜间难熬。

  今晚,曹军大营内充满了躁动和不安,士兵们没有营帐,都用毛毯裹住身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没有人展示纸片,但所有人都在激动地谈论纸片上的内容。

  纸片上的内容早已被人破解,其实就只有一句话,‘投降汉军,放汝归家,与妻儿父母团聚。’

  没有人会怀疑汉王刘璟的诚意,早在九年前的赤壁大战后,刘璟便下令放回了近二十万曹军战俘,让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就是后面的战役,被抓的曹军战俘也大多在几年后便回了家,身上还有了一笔钱。

  汉王仁慈待人的说法早已深入人心,况且谁都知道汉国税赋低,人人都有土地,虽然不敢奢望富贵,但起码能养家糊口,衣食无忧,强烈吸引着中原民众,也同样吸引这些士兵。

  军官们也难以制止士兵们的聚集议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各自躲在帐中想着心事。

  整个曹军大营除了主将于禁外,已经没有人再想为曹操卖命,军心已渐渐涣散。

  于禁心情沉重,一个人在大帐内喝酒,他虽然表面上鼓舞士气,维持着曹军将士的希望,但他自己却没有多少信心了。

  他比谁都清楚,军营内的粮食只能维持七八天,而曹真远在淮北,怎么也不可能赶来广陵救援自己,就算曹操知道自己被困之事,至少也要半个月后,那时军队早已粮尽。

  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投降汉军,他目前还做不到,可如果全军覆没。他又难以向魏公交代,于禁处于一种对未来的茫然困惑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闯进大帐,惊恐地喊道:“将军,西营士兵全部倒戈投降了!”

  “什么!”

  于禁腾地站起身,一双眼睛瞪得通红,“五千人全部投降了吗?”

  “没有全部,但剩下已不到千人。”

  于禁捏紧了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却有了一丝迷茫,其实这些他都应该想得到,汉军投出这么多纸片,这些纸片上的话比一万桶火油还有杀伤力,他明明知道会发生大规模逃亡,却没有去阻拦,不就是因为他知道无法阻拦士兵的求生欲望吗?

  于禁叹了口气,又慢慢坐了下来,神情无奈而沮丧,半晌,他低沉着声音问道:“其余大营情况如何?”

  亲兵摇摇头,“卑职不知,只听说了西营。”

  于禁苦笑一声,不用说他也想得到,应该差不多吧!

  “将军!”帐外又有亲兵赶来禀报,气喘吁吁道:“北营和东营有大量士兵叛逃,徐将军和马将军也投降了汉军。”

  于禁不再惊讶,就算士兵全部跑光他也不会再震惊,他知道大势已去,他该考虑自己的去路了。

  低头沉思片刻,于禁忽然站起身道:“把我的亲兵全部找来!”

  于禁的亲兵有三百人,都是跟随他多年,对他忠心耿耿,这时有士兵牵来了三百匹战马,还有酒肉和粮食。

  于禁看了看天色,已经三更时分了,他对众亲兵道:“天亮之前我们如果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大家饱餐一顿,每人再带一斗米,我们趁夜冲出去,不管谁冲出去,都要去邺都汇报实情,大家记住了吗?”

  众人轰然答应,各自取了酒肉,饱餐一顿,又束紧盔甲,带上长矛刀弓,于禁翻身上马,对身后三百骑兵喝道:“跟我冲出去!”

  三百骑兵骤然发动,向西北方向冲去,于禁早就发现这一带守军不多,似乎刻意留下了一个缺口,他怀疑这就是汉军故意给他创造机会,让他离去,然后两万曹军群龙无首,只能投降。

  此时山岗下面到处是逃向汉军大营的曹军士兵,黑压压的漫天遍野,有成千上万人,曹军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一路上不断听见有人大喊:“不要放箭,我们是来投降!”

  很多声音都是于禁熟悉的部将,他心如刀割一般,一言不发,纵马疾奔,三百骑兵虽然不多,但从山岗上冲下,那气势依旧如一条气急败坏的黑龙,但出乎所以人的意料,他们没有遭遇死亡的威胁,甚至连不友好的喝叫声也没有听见,他们径直从西北的缺口冲了出去,没有任何士兵阻挡。

  当冲出缺口的刹那间,于禁的心中忽然有一种懊恼的念头,他是不是应该早点率领大军突围,或许还能保存大半的军队,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而过,理智告诉他,汉军可以容忍他们三百人逃走,但绝不意味着也会容忍他的军队突围。

  尽管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死亡的阴影已经在他们心中消失了,三百骑兵快马加鞭,向西北方向旷野里疾奔而去,马蹄声渐渐消失了。

  建安二十二年春天,两万曹军在广陵郡向汉军投降,主将于禁则趁着汉军的‘防御空档’,率三百亲兵逃走了,没有了主将,最后的数千士兵也放弃了抵抗,在天亮时向汉军缴械投降。

  甘宁随即率军南下,广陵太守周鲂已感觉到孙权并没有捍卫广陵的意志,他换了便服,乘一艘小船逃去了建业,汉军兵不血刃地占领江北的重镇广陵县。

  甘宁随即部署军队,他将三万汉军和五百艘战船部署在长江北岸,从历阳到广陵,设立了三座水军大营,至此,原本属于江东的广陵郡,也被汉军从曹军手中夺回,归属于汉国,对于江东,汉国在江北的驻军就像压在他们头顶的巨大石块,令他们难以喘息。

  他们就像被威胁的可怜小动物,只想着蜷缩回窝中,可是他们的窝中也有一根令他们更加害怕的毒刺,那就是太湖中汉军战船。

  .......

  诸葛瑾是在甘宁占领广陵郡的次日抵达了濡须口,汉军的大营并不在他们苦苦战斗了一年的合肥,而在濡须口,夺取了合肥和寿春,他们都归心似箭了,包括汉王刘璟在内,他已经在合肥呆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他该回家了,濡须口就是他们回家的起点。

  诸葛瑾被士兵领上汉军的主船,一艘五千石的巨大楼船,在二楼船舱内,刘璟正伏案给家人写信,这时,士兵在舱外禀报:“殿下,人带来了,在一楼客舱等候。”

  刘璟放下笔,收起了家信,点点头笑道:“去把庞军师也请到客舱!”

  不多时,刘璟来到了客舱,此时庞统正陪同诸葛瑾说话,见刘璟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诸葛瑾上前深施一礼,“诸葛瑾参见汉王殿下!”

  “原来是诸葛公,我们好几年没见了,请坐!”

  刘璟客气地请诸葛瑾坐下,又让人上茶,刘璟又笑眯眯道:“诸葛公听说广陵郡发生的事了吗?”

  诸葛瑾心中一怔,他不明白刘璟怎么会主动提起广陵郡之事,他也不好否认,只得点了点头,“也有所耳闻。”

  “那诸葛公认为广陵郡应该属于谁?”刘璟又问道。

  “我认为广陵郡是属于江东,不仅官员是吴侯任命,就连驻军也是江东军,当然,现在或许不是了,但殿下不能否认它原本的归属。”

  刘璟笑着摇了摇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莫说广陵郡,就算江东也是大汉王朝的疆域,吴侯不过是受朝廷之托,替天子管辖江东罢了,难道不是吗?”

  诸葛瑾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殿下一定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但公道自在人心,殿下强占了广陵郡,是否符合道义,我想天下人自然会评判。”

  刘璟呵呵一笑,“如果朝廷任命我刘璟为广陵太守,那是否有公道了呢?”

  “我刚才说了,公道自在人心!”

  刘璟脸上笑容消失,点了点头道:“看来一定要让江东主动申明放弃广陵,才是符合道义之举,我想诸葛公此次前来,是不是就想和我谈论此事呢?”

  此时,再傻的人也会明白刘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希望江东主动承认广陵郡归属于汉国,可以用别的条件交换,当然,这个条件就是太湖驻军问题,一般人都会这样认为,也会认为是个好买卖,用太湖撤军来换取对既成事实的承认。

  不过诸葛瑾却很冷静,他知道刘璟绝不会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套死,刘璟引导他的思路先向广陵郡方向走,或许就是想在谈太湖驻军之前,先解决广陵郡的归属问题。

  诸葛瑾摇了摇头,“我来见殿下并不是为了广陵郡之事,坦率地说,广陵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也无从谈起,这次我来见殿下,是受吴侯委托,想和殿下谈一谈太湖驻军问题。”

  刘璟见诸葛瑾丝毫没有上当,没有被自己的言语所惑,也不得不暗赞诸葛瑾的冷静和理智,沉吟片刻,刘璟又笑问道:“不知诸葛公有多少决定权?我计划明天就返回长安,如果今天决定不了,恐怕就要烦请江东派使者去长安谈了。”

  “我有一定的权力,只有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我可以代吴侯做出决定,但如果殿下漫天要价,那恕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叫漫天要价,我从来不会开出不切实际的条件,而且我只要开出条件,我就不会再更改。”

  刘璟语气很平淡,但平淡的语气中却充满了霸道和强横,也就是说,江东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不用再谈,要么就只能接受他刘璟的条件。

  诸葛瑾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只得无奈地问道:“我愿听一听殿下的条件。”

  刘璟这才缓缓道:“汉军会从太湖撤走九成的水军,剩下的一成水军会驻扎在西太湖的阳羡,为了这次撤军,江东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江东不得再造战船,也不得利用造民船的名义私造战船;第二,江东必须承认广陵郡包括在汉曹停战协议内,也就是必须要公开承认广陵郡归属朝廷,而不是属于江东,就这两个条件,江东几时办到,我就几时从太湖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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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1章 回归长安

  刘璟和他的大军没有走巴蜀路线,而是去了襄阳,又渡过汉水前往他们去年夺取的南阳郡,刘璟在南阳郡呆了三天,视察了新招募军队的训练,又在文聘的陪同下去叶县巡视,当他站在城头上眺望北方时,很多大将都在猜测,汉王殿下是不是在考虑如何攻打许昌?

  不过大将们猜测没有答案,三天后,十万汉军便在汉王刘璟的率领下离开了南阳,沿着南襄隘道,浩浩荡荡向长安进发。

  刘璟是在建安二十一年元旦后离开长安远征,当他再一次踏进长安城门时,受到了长安民众和官员的盛大欢迎,当汉军在万众欢呼声中列队进入长安城,刘璟发现路旁的垂柳变成千枝万条的浓绿,他才蓦然惊觉,现在已经是建安二十二年的三月,他离开长安已经整整一年零两个月。

  一年多的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很多变化,长安城出现了无数的新宅,道路变得宽阔平坦,人口急剧增加,市场也变得扩大,看到了一些底层官员的新面孔等等。

  但对于刘璟,感受最深的却是他家人变化,他的妻妾们变化不大,而是他的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长子刘致长高了一截,就连最小的儿子也能蹒跚走路了。

  这一切都让刘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仿佛他身处梦境,就在他在夜间和妻子陶湛缠绵恩爱时,他才忽然发现一切都是真实的,连他妻子那丰满雪白的身体也是那么真实,他几乎要陶醉了。

  “你怎么了?”

  陶湛温柔如水般地将丈夫的头拥进怀中,让他埋进自己的双乳中,轻轻抚摸着丈夫浓密的黑发,柔声笑问道:“就像刚刚做梦醒来一样,难道你以为做了一年的梦吗?”

  刘璟贪婪地嗅着妻子身体上那女人独有的幽香气息,身心深处那干涸的土地上仿佛流入了潺潺甘泉,良久,他才低低叹息一声,“我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疲惫和放松,现在连一个小孩都能轻易杀死我。”

  “看来,你确实没有在外面找女人。”

  陶湛的手温柔地划过他的头发,又抚摸着丈夫带有硬茬的脸庞,心中又是满足,又是感动,同时也有几分歉疚,她用自己的双乳紧紧贴着丈夫的脸庞,低声在他耳边道:“其实你就算带一个女人回来,我也绝不会怪你,这一年,真是苦了你了。”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说实话,我没有时间考虑女人,估计将士们都一样,保住性命才是日思所想。”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想女人呢?”陶湛又低低笑问道。

  “就是现在!”

  刘璟笑了起来,他忽然一翻身,又将妻子压在身下,刚刚点燃的蜡烛,又被他伸手捏灭了。

  .......

  次日一早,刘璟在内书房批阅几本紧急文牒,这时,门悄然开了,妻子陶湛端起一碗参茶和一盘糕饼走了进来,丈夫的归来使她饱受滋润,一夜之间,她变得容光焕发,显得格外娇媚美貌。

  “先喝碗参茶,再吃几块糕饼吧!”陶湛把茶碗和玉碟放在丈夫桌上,抿嘴一笑,柔声劝他道。

  刘璟放下笔,端起茶碗慢慢喝了一口,又拈起一块雪白的糕饼,打量一下,细细尝了一下,感觉又松又软,香甜可口,他有些惊讶道:“这是什么糕饼,以前似乎从未吃过。”

  “这是邺都宝芝斋的玉饼,以前长安没有,去年秋天才开张,一块小饼就要卖三十钱,一般人家可吃不起啊!”

  “这一盘岂不是一百五十钱?”

  陶湛略略苦笑一声道:“我们家一共买了两次,第一次给孩子们尝了鲜,这一次是因为你回家,堂堂的汉王殿下若连玉饼都没吃过,那我这个王妃又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刘璟尝了一块,笑道:“其实也无妨,不用这般苦自己,只要适当勤俭简朴,我想也就可以了,毕竟身居高位,若太苛刻要求自己,下面的官员们也很为难。”

  “你能这样说,我也会心安一点。”

  陶湛浅浅一笑,低下头,半晌她又低声道:“我之前一直遵照你的要求,全家必须穿布衣,尽量粗茶淡饭,勤俭节约,但我后来发现,很多夫人都躲着我,或者来见我时,都刻意换了很破旧的衣服,表面上是简朴,但里面穿的却是绫罗绸缎,或者侍女穿着上好的绸缎,主人却穿着旧布衣,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感觉非常虚伪,甚至是对我的一种无声抗议,一年多来,我日子并不好过。”

  刘璟明白妻子的感受,追求美好是人的本性,但官场却又讲究上行下效,陶湛的简朴自然会引来很多人的抵触和不满,他完全能理解。

  刘璟握住妻子的手,柔声道:“也不必这般辛苦,谁都知道我刘璟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若他的妻儿却只穿布裙荆钗,恐怕我就会变成王莽第二了,其实顺其自然便好。”

  刘璟又拈一块糕饼,轻轻尝一口,笑道:“比如这块糕饼,孩子们一定喜欢,就给他们买,但必须吃完,不准浪费,再比如绸裙,女人都应该有,我也妻子也应该有,但不能几百条几千条的拥有,还有首饰,哪个女人没有几件喜爱的首饰,我的妻子也应该一样,但不能堆满房间,这就是节俭,明白吗?”

  陶湛点了点头,她明白丈夫的意思了,刘璟又笑道:“长安确实变化很大,我等会儿要出去走走,否则都不认识这座都城了。”

  陶湛收起茶碗,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脚步迟疑了一下,又回头道:“夫君有时间去看看尚香吧!”

  刘璟在昨晚回来时,也发现孙尚香有点异常,她的笑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令他若有感,他准备今晚去找她。

  “她怎么了?”

  陶湛叹息一声,“她前几天收到一封江东的快信,便沉默了,很少再见到她的笑容,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璟点点头,“我明白了!”

  .........

  房间里,孙尚香在无精打采地收拾刚刚晾晒干的衣服,尽管丈夫阔别一年回来,但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兄长在信中的请求,江东灭亡在即,只有她才能挽救江东,挽救孙氏的基业。

  这些话像一块块大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中,剥夺了她的笑容,剥夺了她的快乐,压抑得令她喘不气来。

  她渴望逃离这里,逃离这一切烦恼,但她却无处可逃,她甚至一度希望丈夫永远别回来,这样她就不用再面对这种令她难以开口的选择。

  “你好像不太高兴?”身后忽然传来了丈夫刘璟的声音。

  孙尚香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刘璟倚靠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进来应该说一声,吓了我一跳。”孙尚香目光不敢对视丈夫,叠着衣服,小声说道。

  刘璟慢慢走上前,走到孙尚香的面前,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凝视她半晌笑道:“我回来好像你不太欢迎,莫非你又有了....新欢?”话一出口,刘璟便知道自己说错了,他不该开这种玩笑。

  “你在胡说什么?”

  孙尚香一把推开丈夫的手,冷冷道:“你认为我是不守妇道的女人吗?”

  “我只是开个玩笑,因为在半路时,很多士兵都在开玩笑,就害怕回家后,他又要当爹了。”

  “别人或许有可能,但你觉得谁敢碰你的女人?”

  孙尚香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咬牙恨声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我开这种玩笑,永远也不要再说这种话,否则我杀不了你,我就会杀死自己。”

  刘璟将她搂进怀中,抚摸她的脸庞,低声说:“我其实就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又回到了当年的尚香公主,我还欠你两箭,还记得吗?”

  孙尚香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丈夫的手,虽然有点粗糙,却温暖而宽厚,让她感到了一种依靠,心中不悦在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忽然明白了,丈夫其实是故意让自己生气,替自己掩饰心中不安,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公主了,她心思一样的细腻。

  “你平安回来,我真的很高兴,很开心!”孙尚香小声说道。

  刘璟点点头,“我想去看看长安,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吧!我换一身衣服。”

  孙尚香快步走进里屋,片刻她还了一身红色的长裙,嫣然笑道:“这身长裙可是丝绸做的,你不会让我再换成布裙吧!”

  “就这样!很好看,我很喜欢。”

  孙尚香扑哧一笑,“你这样子,好像我们是初相会似的,走吧!”

  她挽住丈夫的胳膊,满心欢喜地向院外走去。

  .........

  刘璟的马车缓缓在平安大街上行驶,这是一条东西走向的重要干道,这条道直通城外的未央宫,刘璟从前几乎天天路过,但一年多未见,他感觉到了道路两边的明显变化。

  原来破旧的民房都不见了,变成了一栋栋新修的大宅,靠近西城的一带的店铺更是林立次比,一家挨着一家,大多翻新过,摆满了各种南北货物。

  “变化很大是不是?”孙尚香坐在丈夫对面笑问道。

  刘璟点点头,“我不敢相信,才一年的时间,变化居然如此迅猛。”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孙尚香又浅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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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2章 长安西市

  在长安城外的西北一角,有一座新开辟出来的市场,原本这一带是民间举行祭社之地,随着庙宇逐渐破败荒芜,这一带变得杂草丛生,成为了野狐出没的荒郊野地。

  但从前年开始,官府便将这一带重新平整,辟为长安的新西市,有敏锐商人迅出手买地,很快这里土地价格暴涨,而且一地难求,经过近两年的展,新西市已初具规模。

  原本荒凉的一幕已不见踪影,这片占地数千亩的土地上到处是店铺林立,邸店、酒楼、旅舍随处可见,商人和顾客摩肩接踵,运货的牛车、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漕河内的船只更是密集停泊,码头上,民夫将一包包货物从船上卸下。

  西市主要是针对西方胡人的市场,所以这一带的胡商尤其密集,不时便可看见从西方过来的长长驼队,驼铃声声响起,羌人、乌孙人、贵霜人、粟特人随处可见,市场上的胡人珠宝铺、波斯邸以它异域风情而格外醒目。

  刘璟的马车在喧嚣和热闹中缓缓驶入了东市,护卫汉王马车的骑兵侍卫有三十人,并没有身着军装,而是换成普通人装束,看起来就像在护卫远道而来的大富商,这样的情形在西市已司空见惯,也没有人太在意这辆被严密护卫的马车。

  刘璟坐在马车上,默默注视着西市生的变化,他深深的感觉到这一年变化之大,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商业之繁盛,让他想起当初他率军途经这里时感受到的荒凉、破败,现在却成了天下最繁华的市场。

  “夫郎,快看!”孙尚香指着路边一家店铺惊喜地喊道。

  刘璟也看见了,这是一家刚刚开业的胡人店铺,叫做‘胡人剑’,专卖西域兵器,门口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穿着皮甲的波斯人,腰挎弯刀,显得颇为器宇轩昂。

  收集兵器一向是孙尚香的最大爱好,这几年她虽然对兵器不再像从前那般狂热,但她骨子里的爱好并没有改变,她的收藏中没有西域兵器,今天居然在西市看见了专卖西域兵器的店铺,怎能不让她向往,她目光炽热地向丈夫望去。

  刘璟明白妻子的心情,而且他也有几分兴趣,在这里能否看到著名的贵霜剑、大马士革弯刀?

  “去这家胡人店看看!”

  刘璟吩咐一声,马车立刻调头,向旁边的一块空地驶去,几名侍卫先一步进店去安排。

  片刻,一名中年粟特商人在士兵的引领下快步来到马车前,躬身施礼道:“小民史林,参见汉王殿下!”

  “你是这家店铺的东主?”刘璟听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也颇感兴趣。

  “是!小人是史国人,从前一直在洛阳经商,已有十年,半年前才转到长安。”

  刘璟点点头道:“我不想影响市场做买卖,店里可有安静的房间。”

  “小人明白,已经准备妥当,请殿下从侧门进店。”

  店门前人来人往,从正面走容易被人认出,刘璟下了马车,便带着孙尚香从侧门进了店铺,几名侍卫跟随左右。

  店铺里客人不多,大多在外堂,贵客堂内没有人,只有几名招揽客人的胡女,东主史林领他们来贵客堂就坐,客堂颇为宽敞,两边挂满了西域刀剑,汉国不禁刀剑,但不允许买卖弩和长兵器,这家店铺也不例外。

  “殿下和王妃请坐!”

  史林恭恭敬敬请刘璟和孙尚香坐下,但两人却很好奇墙上挂的刀剑,走到墙前细看,这里的兵器主要以贵霜剑和波斯刀为主,也有中原的兵器,刀、剑、弓箭等等。

  西域刀剑本身外形和中原区别不大,但外装饰皆十分华丽,刀鞘上大多镶有宝石,并用金丝缠绕,甚至很多剑柄也是用纯金打造,看起来价格不菲。

  不过刘璟关注的并不是外形,他更关注刀剑实战性能,而且他知道贵霜剑之所以有名,它是用久负盛名的乌兹钢打造而成,这种钢材打造的兵器坚硬耐久,且极为锋利,这种钢锭卖到西方后,又出现著名的波斯刀和大马士革刀。

  事实上,汉军的斩马刀也是用同样的摺叠锻打技术制成,只是钢材要比乌兹钢略逊一筹,这主要是由于铁矿石的品位不同导致。

  刘璟取下一柄剑,略略抽出半截,只觉这柄寒光闪闪,十分锋利,不过并非乌兹钢打造,只是普通钢材,他把剑挂了回去,又看了几柄,皆不太满意,这些刀剑只能勉强算是上等剑。

  “你觉得如何?”刘璟转头笑问孙尚香道。

  孙尚香对剑早已见多识广,这些剑虽然不错,但还入不了她的眼,她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道:“也就一般吧!”

  这时东主史林上前笑道:“这些刀剑只是一些装饰刀剑,给俗人赏玩,小店有十几柄珍藏的极品刀剑,愿奉请王妃一观。”

  孙尚香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道:“有好东西为何不拿出来?”

  “请殿下和王妃稍坐,小人马上去仓库取来。”

  刘璟和孙尚香坐下,两名胡姬上了乳茶,东主史林则快步去后院取货,片刻史林带着两名伙计搬来十几口木匣,依次放在桌上,孙尚香随手打开一只木匣,里面是一口造型古朴的鲨鱼皮宝剑,装饰十分简单。

  孙尚香缓缓抽出剑,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美目中异彩闪动,脱口赞道:“好剑!”

  刘璟也接过剑,只见这柄剑确实锋利异常,他从头上拔下一根头,轻轻在刃口上一碰,丝立刻断成两截,果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刘璟又看剑身,只见剑身上分布着细密的花纹,这正是乌兹钢的特征。

  旁边东主有些得意地笑道:“这柄贵霜剑叫雀鸣,舞动起来有雀鸣之声,三十年前由贵霜国的著名工匠打造,前年小人从一名贵霜商人手中购得,是本店十大压店之剑。”

  刘璟虽然对这些刀剑有兴趣,但并不打算用它们来装备自己的军队,他心里很清楚,这种刀剑只能作为游侠佩剑或者收藏,不能用于军队,一方面固然是打造成本高昂,另一方面乌兹钢比较硬脆,韧性不够,在大规模的战争中容易劈砍多次而折断。

  他挽了个剑花,又将剑交给了孙尚香,这时,他见下面有侍卫似乎要禀报什么,便问道:“有什么事?”

  “启禀殿下,外堂有一名陶家大管事,说有要事禀报殿下。”

  店东主连忙接口道:“是陶氏商行的李大管事,他来小店买刀,殿下要见他吗?”

  既然是陶家大管事,可以见一见,刘璟便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身材微胖,年约五十余岁的大商人走上堂来,他跪下行礼,“小人拜见汉王殿下!”

  刘璟见他似乎有点眼熟,便笑问道:“我应该和李管事见过吧!”

  “小人和殿下见过多次,当年在樊城,殿下还是游缴督曹,第一次来陶氏商行就是小人接待,后来小人出任江东商行管事,也见过殿下几次。”

  “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叫李亭,是吧!”

  “正是!”

  刘璟笑着点点头,“李管事找我有事吗?”

  李亭连忙道:“小人前天才和二老爷从大宛回来。”

  二老爷就是陶利,刘璟顿时想起他让陶家去开拓西方市场之事,没想到陶利亲自前往,还去了大宛,他立刻有了兴趣,问道:“你们二老爷何在?”

  “二老爷就在商行内,商行就在前面不远,不到百步,小人要不要去请二老爷过来?”

  刘璟想了想,毕竟陶利是长辈,应该自己去探望他,他便对孙尚香笑道:“要不我们先去陶氏商行,我们回来再看剑。”

  孙尚香对这些极品刀剑都极为喜欢,她才品赏一把,其他都还没有细看,哪里舍得离去,她便笑嘻嘻道:“要不夫郎先去商行,我呆会儿自己过来。”

  刘璟明白她的心思,便点点头,吩咐身后的几名侍卫道:“保护好王妃!”

  孙尚香推了推刘璟,嫣然笑道:“夫郎快去吧!他们几个武艺还不如我,哪里要他们保护,我有宝剑在手,谁敢欺我?”

  东主史林苦笑道:“王妃说得对!”

  刘璟呵呵一笑,起身便向店外走去,李大管事连忙在前面引路,很快便出了店门。

  刘璟坐上马车,很快便来到了位于西市中央的陶氏商行,不过对外名字却不叫陶氏商行,而是叫东汉商行,这个名字还是刘璟所起,取东方汉国之意。

  商行占地极大,至少有五十亩,主要以仓库和邸店为主,在寸土寸金的西市,显得格外突出,仅从这座大商铺便显示出他们雄厚的实力,胡人行商注重门面,从西域过来的商人都愿意将货物卖给他们,使它成为西市屈一指的大商铺。

  陶利听说刘璟到来,连忙迎了出来,刘璟见他要跪,急忙拦住他,“二叔别这样!”

  “好!好!殿下请里面坐。”

  陶利将刘璟请进了内堂,两人坐下,刘璟笑问道:“听说二叔刚从大宛国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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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3章 解开心结

  陶家从前年开始便全面退出了中原市场,陶胜亲自去灵州购买了十万顷土地,用优厚的条件从关中招募数千汉农前去开垦耕作,在他的带动下,一批益州及关陇大族也纷纷在灵州买地耕种,在获利的同时,也帮助官府尽快恢复汉王朝治下塞上明珠的旧日繁盛。

  但陶家在灵州种地并不是为了盈利,所收获的粮食也准备无偿交给官府,陶家更多为了谋取政治资本,仅第一年陶家便在灵州亏损了一亿钱。

  灵州的巨亏必须要得到其他方面的弥补,在刘璟的建议下陶家开始了西域贸易,用西域贸易的巨额利润来弥补灵州的损失。

  作为对陶家捐献京城土地的补偿,刘璟将从匈奴手中俘获的数千头骆驼送给陶家,成立了陶家的第一支西域商队。

  一年多过去了,陶家已往返西域多次,并在敦煌郡建立了中转仓库,他们将大量西方货物运来中原,并将中原的瓷器、丝绸运往西方,从中赚取了巨额利润。

  “听说二叔刚从大宛归来,这一次可走得远啊!”

  陶利笑道:“这次去大宛主要是探路,并找到进货渠道,也是我此生西去最远的一次。”

  “大宛国还在吗?”

  “大宛国还在,从前由大汉西域都护府管辖,不过永初元年废西域都护府后,大宛国又被月氏人击败,臣服于贵霜国,一路上可以看到大汉曾经设立的烽燧和戍堡,可惜都已经废弃了。”

  刘璟默默点头,“总有一天,我还会恢复西域都护府,重振大汉雄风。”

  “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看到那一天。”

  陶利说到这又笑道:“我这次去大宛,本想买大宛种马,但大宛根本不卖种马,查得很严,后来我通过几个粟特商人搞到了三百匹汗血种马,我打算用它们来做种,在陇西繁衍马群。”

  刘璟大喜,“种马现在何处?”

  “在陇西郡马场,一共两百零五匹。”

  刘璟眉头一皱,“二叔刚才不是说买到三百匹吗?”

  陶利没有吭声,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还有一百匹在河西被马都督截留了。”

  “马超?”

  陶利点了点头,又低声道:“殿下,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和马都督有关,若殿下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刘璟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沉声道:“二叔尽管直说!”

  “我建议殿下尽快把马超调走吧!把他留在河西早晚会出事。”

  “二叔具体说一说,我其实也所有耳闻。”

  “殿下或许不知道,河西羌人在去年向贵霜国买了大量的兵器盔甲,而且在河西走廊上出现了几支马匪,都是羌人和氐人,专门抢掠过往商人,商人要想平安过河西,必须在肃州先交一笔数额不小保护费,导致商人利润大减,怨声载道。”

  陶利虽然没有明说,但就是暗指马超纵容羌人和氐人,当初赵云也说过这话,现在陶利又再度提起,必然是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其实刘璟在合肥时,也接到从长安送来的牒文,其中就有河西官府控诉马超袒护羌人,致使河西羌汉矛盾十分尖锐,很多汉人土地被强占,家园被烧,被迫逃往陇西。

  只是汉军在合肥以举国之力与曹军大战,无力西顾,所以对马超也只能以安抚为主,尽量不碰他的利益。

  如果说马超为了捞钱而对往来商人收保护费,刘璟或许还能容忍,但陶利提到羌人秘密向贵霜国购买兵甲,这就让刘璟不得不警惕了。

  一旦马超在河西自立,问题就严重了,刘璟暗暗忖道:‘河西危机看来不能再无限期拖下去了,必须要尽快解决。’

  .........

  孙尚香又看了几柄剑便不在看下去,原因很简单,这些极品刀剑都是店铺的珍藏品,并不对外出售,她看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让她心情失落。

  孙尚香便推开刀剑起身告辞,店东主史林虽然不愿意将珍藏刀剑出让,但他也不想得罪汉王次妃,万一惹恼了汉王殿下,他还要不要在长安做生意了。

  史林便取出一把珍藏多年,同样用乌兹钢打造的短剑,送给了孙尚香,用史林的话说,这种剑他不会出售,只送真正懂剑的人,这让孙尚香十分欢喜,收下了剑,告辞而去。

  此时马车尚在商行未归,好在商行不远,远远便可以看见那高大的建筑,孙尚香索性步行而去,顺便游逛一下市场。

  尽管孙尚香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能干涉丈夫的军国大事,就算是江东之事她也最好不要过问,否则非但解决不了江东问题,反而会影响夫妻感情,只有等机会丈夫问自己时,她才能说一说此事,更不能因此给丈夫摆脸色,不理不睬。

  话虽这样说,可一想到江东覆灭在即,父兄三人创立的基业即将消亡,她心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作为孙家之女,她又不可能面对江东危局却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江东覆灭,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向丈夫求情,这种深深的痛苦便压在她心中,令她心结难解。

  孙尚香一路心事重重,路人也大多不认识她,几名市场上的地痞见她生得美貌,有心上前调戏,却见她身后跟着四名高大魁梧的带刀随从,吓得不敢招惹她,只得远远窥视。

  走出三十几步,孙尚香忽然听见有人在高声叫卖:“上等东吴漆器,错过可就没有了。”

  这声音里分明带有浓重的江东口音,孙尚香乍听乡音,心中顿时一阵惊喜,回头望去,只见街角有一家小小店铺,铺前挂着旗幡,写着‘漆器’二字,门口摆放着一只九节竹灯,油漆得乌黑铮亮,正是著名的东吴漆器。

  见到家乡的物品,比刀剑铺更让她感到欢喜,她连忙走了过去,只见这间店铺很小,宽不足六尺,长约两丈,就是从隔壁的杂货铺分割出来,开店之人是一对年轻夫妻,长得都颇为清秀,很有江南人的气质。

  看得出他们生意不是太好,无人光顾,夫妻二人衣着简朴,开这家店也只能勉强糊口,男子见孙尚香关注他的小店,连忙笑道:“这位阿姊进来看看,小店所卖漆器都是正宗的东吴漆器,长安独此一家。”

  孙尚香走进小店,女人迎了上来,施礼笑道:“阿姊随意挑选!”

  孙尚香看了她一眼,笑问道:“你们是吴郡人?”

  她说得是家乡话,夫妻二人对望一眼,顿时笑道;“原来阿姊也是同乡,我们是乌程县人。”

  孙尚香点点头,难怪他们不认识自己,原来他们是乌程县人,不过乌程县也属于吴郡,她小时候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乌程县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我祖籍富春县,不过我是在吴县长大,乌程县也去过,那里的菱角比吴县的甜,所以我们老家就说乌程的菱角吴县的藕。”

  女人笑道:“阿姊说得对,不过乌程人都说吴县的藕不够脆,吴县人则说乌程菱角并不甜。”

  听到这句揶揄土话,孙尚香笑声如银铃般在小店里回荡,她心情顿时大好,又道:“我在长安好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家乡人,你们是什么时候来长安的?”

  “我们是去年初过来谋生,不过长安的江东人很多,阿姊真没遇到过吗?”

  “我很少出门,长安的江东人多吗?”

  年轻男子在门口接口笑道:“至少有几万人,不一定在长安,分布在关中各地,光我们乌程县就有上千人。”

  孙尚香点点头,又奇怪地问道:“怎么全部都跑出来了,家乡不好吗?”

  女人低低叹了口气,“离乡贱如狗,若不是实在活不下了,谁会离开家乡?”

  “为什么?”孙尚香问道:“怎么会活不下去?”

  男子在门口道:“看来大姊很少和家乡联系了,江东赋税太重,官府横征暴敛,我家世代经营漆器,每月收入一半以上要交商税,还有人头税、船税、西征税,青壮男子要么去从军,不从军则服徭役,三个月服一个月劳役,谁受得了,我家境原本不错,最后也垮掉了,官府天天上门逼税,只好带着妻子逃走,跟随叔父来长安谋生。”

  “这些事情难道吴侯不管吗?”孙尚香忿忿道。

  男子冷笑一声,“阿姊在说笑话吧!若吴侯真的不管,我们也不会逃离家乡了,就是他管得太多,管得太狠,要钱要粮,到处抓丁从军,我兄弟三人,大哥和二哥都战死了,丢下孤儿寡母,最后大嫂贫病而死,二嫂带着孩子也不知所踪,阿姊不在江东当然不知道,江东人都叫他孙豺狼,恨不得吃他的肉,寝他的皮,若汉军攻打江东,我第一个报名从军,杀回家乡去。”

  孙尚香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了小店,她心中空荡荡的,充满了失落,她做梦也想不到,江东竟然成了地狱一般,父兄打下的孙氏江山,最后被人民所痛恨,所人民所抛弃。

  她又想起年轻男子说的话,‘江东人都叫他孙豺狼,恨不得吃他的肉,寝他的皮,若汉军攻打江东,我第一个报名从军,杀回家乡去!’

  想到这句话,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她的心头,孙尚香不由低低叹息一声,兄长若真如此不仁,这样的江东还保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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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4章 京城告状

  夜幕降临,长安城内依旧热闹,在商业比较集中的东西两座城门内灯火辉煌,丝竹声声,笑语喧天,酒馆内,喝酒划拳声此起彼伏,长安城要到亥时后才开始实施宵禁,而在此时之前,各种商业活动基本上不受影响。

  也正是这个原因,夜幕初降后的一个时辰内,各大商家生意极好,尤其是酒馆和青楼,几乎是家家爆满,但临近亥时,各家店铺陆续开始关门,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多行迹匆匆,他们都要赶在亥时前返回家中。

  此时离亥时还有一刻钟,正是店铺关门歇业、行人赶回家中的时间,在长安西城的大街上也有两个步履匆匆的黑衣男子,这个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多匆忙赶路,没有人会注意他们两人。

  这时两人转弯进了一条小巷,向前走了数十步,前方一座大门前挂了一只死气灯笼,散发着橘红色的灯光,灯笼上写着旅舍两个字。

  这是一家藏在巷子里的旅舍,不过在巷口也有这么一盏灯笼标识,使得它倒也生意不错,几名刚刚抵达长安的客商正在门口向一名伙计询问价钱,很快便被伙计领了进去。

  这时,两名黑衣男子来到大门口,看了看门上的招牌,惨淡的灯光使牌子上的字勉强可辨,上门写着王氏旅舍。

  他们要找之处就是这里,两名黑衣男子对望一眼,一起向客栈内走去,一名胖伙计迎了出来,陪着笑脸道:“两位客人,小店已经客满,很抱歉啊!”

  “我们不住店,找一个人。”一名黑衣男子冷冷道。

  “哦!你们找谁?”

  “听着,我们找一个从河西过来的男人,名叫李文,或许他不用这个名字,年龄三十岁出头,身材比较削瘦,只有一个人来长安,你去给把他找出来!”

  胖伙计感觉两人语气冷淡,态度无礼,心中有点不高兴,暗骂道:‘求人办事还这般生冷,你们算老几啊!’不过职业习惯使胖伙计依然陪着笑脸,态度诚恳,“两位客人能肯定他住在小店吗?”

  “我们可以肯定,他就住在这里!”

  这时,胖伙计忽然发现两个黑衣人手中有刀,他呆了一下,心中有点害怕起来,连忙道:“我去查一查,两位客人稍候!”

  他转身匆匆向大堂走去,两个黑衣人却不等候,紧跟着他进了大堂,这时,掌柜见伙计带了两个人进来,不由骂道:“不是告诉你客满了,怎么又带客人进来?”

  “掌柜,他们是来找人!”

  “他们找谁啊!”

  胖伙计回头看了一眼两名黑衣男子,灯光下看清了他俩的相貌,见这两人满脸横肉,目光凶狠,他心中更加害怕,连忙道:“你们问我家掌柜吧!他清楚每一个客人。”

  说完,他陪笑着退下去,远远听见两名黑衣男子冷冷问道:“我们找一个从河西过来的男子”

  胖伙计慌慌张张跑到后院,一直跑到一间客房前,砰砰地拍门,“李公子!李公子!”

  门吱嘎开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是个身材削瘦的男子,“伙计,有什么事吗?”

  “外面,外面有两人来找你,长得很凶悍,还拿着刀子。”

  男子一愣,问道:“是官府衙役吗?”

  “不是!是两个黑衣人,和你一样口音,李公子,好像来者不善。”

  这个李公子顿时慌了手脚,“不得了,他们是一定是来杀我。”

  这时,走廊那边听见掌柜的声音,“两位往这边请,李公子就住在最后一间屋。”

  胖伙计吓了一大跳,一把抓住李公子的手腕便跑,跑到后院,胖伙计一指前方矮墙,急道:“翻墙出去,外面便是大街,快逃!”

  胖伙计自觉已做到仁至义尽,他撒丫子向旁边小院跑去,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可不想受到连累,一起被宰掉。

  李公子慌了手脚,奔到墙壁,笨手笨脚爬上了矮墙,就在他正要翻墙之时,一把雪亮匕首‘嗖!’地射来,正中他的左肩。

  李公子痛得惨叫一声,翻身倒下墙外,两名黑衣人拔出刀飞奔而至,一跃跳上墙,见他们要杀之人已跑出二十步,低喝一声,跳下墙追去。

  后来掌柜目瞪口呆,原来他们是来杀人啊!这时,胖伙计浑身哆嗦着从黑暗中出来,战战兢兢道:“掌柜,你居然没死,真是命大啊!”

  掌柜大怒,举巴掌便打,“你这个混蛋,竟然把两个杀人犯丢给老子,老子要打死你!”

  “掌柜饶命!”

  李公子跌跌撞撞奔跑,虽然动作笨拙,身体又瘦弱,但求生之心使他忍住肩伤拼命奔逃,竟一口气跑出百步,但他毕竟是书生,哪里跑得过后面两个杀手刺客,眼前要被后面两名杀手追上。

  也是他命不该绝,这时对面正好走来一队巡逻士兵,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巡逻士兵开始准备巡夜,李公看见了救星,拼命大喊:“救命啊!杀人了!”

  巡逻士兵听见叫喊声,一起奔了上来,“是什么人?”

  后面两名黑衣人见士兵已赶到,他们晚了一步,杀不了这个人,只得调头向黑夜中奔去,几名士兵在后面追赶,“站住!”

  李公子一口气松懈,顿时摔倒在地上,为首屯长见他浑身是血,顿时大吃一惊,上前急问道:“你是什么人,是谁要杀你?”

  在距离刺杀案约数百步外,有一座占地三十亩的新宅,这便是赵云的府邸,被长安人称为将军府,府邸是去年才修建完成,在陶家捐献出的土地上修建。

  平时赵云不常在府宅,这里只住着他的妻子李氏和两个儿子,这次汉王刘璟回到京城,赵云也急急从潼关赶回来,今天下午才刚刚抵达长安。

  赵云沐浴洗去一路征尘,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坐在书房内给刘璟写报告,这时,管家走到门口禀报道:“将军,府外有一队巡逻士兵,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找将军。”

  赵云一怔,巡逻士兵为什么找自己,他停下笔,站起身道:“看看去!”

  赵云来到大门外,只见台阶下站着一队巡逻士兵,他便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找我?”

  为首屯长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启禀将军,我们救了一个被人追杀的文士,他说是有重要事情找将军,说将军也认识他。”

  赵云已看见两名士兵架着一人,似乎受了伤,他便慢慢走上,举灯笼照亮他的脸,打量一下,点点头,“是有点面熟,在哪里见过,你是何人?”

  文士声音低微道:“赵将军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居延县县令李文,前年冬天在居延县,将军曾答应替我送一封信。”

  “是你!”赵云顿时想起来了,当初他北征居延匈奴人时和此人交谈过,他又看一眼这个李文,见他浑身是血,伤得不轻,不由惊讶问道:“你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在汉王府内书房中,刘璟坐在书桌后,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儿子刘致,今天是他回长安的第二天,他已稍稍从旅途的困乏中恢复,便开始询问长子一年的情况。

  所谓虎父出犬子,这似乎是一个历史定数,无数英雄豪杰的身后,总有一个平庸无为的儿子,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概率问题,英雄人物的出现本身就是极少,老子儿子都成英雄,这实在是少之又少。

  不仅仅是因为天赋,也和人生经历及生存环境有着极大关系。

  若没有秦末之乱,刘邦、萧何不过基层小吏,曹参、樊哙等人也只是碌碌庸民,项羽最多是杀人暴徒,张良、陈平只是疾世愤俗的书生,韩信不过是心高命薄的流浪汉,哪里会有这些英雄人物出现。

  但天下承平,乱世消亡后,他们的子孙又在哪里?

  刘璟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不指望儿子能超过自己,他只想希望儿子能成为清醒、有为的君主,将他开创的江山继承并繁荣下去。

  对儿子的期望大,要求也高,尤其这一年多来,刘致基本上每天上午都在平章台学习政务,刘璟也相信他会有很大的变化。

  不过仅从外貌上看,刘致的变化也很大,他已经十岁,身材又猛长一截,虽然稍显文弱,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了一种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从容和成熟,这就是一年多来在平章台学政的变化。

  这种变化,刘璟看在眼中,心中也着实感到欣慰。

  “这么说,你每天上午都要去平章台,下午则跟师傅学文做赋,是这样吗?”

  “回禀父亲,是这样,而且孩儿每天都要去平章台,从未落下一天。”

  “休日也去吗?”

  “休日有尚书当值,孩儿也要去。”

  刘璟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你练武健身的时间呢?”

  刘致半晌没有说话,他在这方面确实不足,他慢慢低下头,小声道:“回禀父亲,孩儿很少练武健身。”

  “这可不行,我看得出来,你的身体并不是很好,甚至还有点瘦弱,这不是长久之计,从明天开始,早起后用一个时辰来练武健身,联系剑术,学习骑射,然后再去平章台,我会安排侍卫专门教你。”

  “孩儿明白了。”

  刘璟还想再考考他见识,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听见妻子陶湛在门外道:“夫君,子龙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赵云这时候来见自己,必然是有重要事情,刘璟点点头,“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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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5章 隐患彰显

  刘璟交代儿子几句,这才快步向前院去了,望着父亲走远,刘致才轻轻吐了下舌头,快步走到母亲身旁,陶湛抚摸儿子的脑瓜笑问道:“被爹爹训了吗?”

  “若不是赵伯父来,说不定就要被爹爹训了。”

  “不会!你爹爹见到你也很欢喜,怎么会训你,再说致儿这一年很勤奋,爹爹更没有理由训你。”

  “爹爹说我太瘦弱,从明天开始,每天清晨要练一个时辰的武艺,才能出门去平章台。”

  “你确实太弱了,娘也要给你补补身体。”

  母子二人一边说一边走,渐渐也走远了。

  且说刘璟匆匆来到外书房,只见赵云心事重重地坐在书房内喝茶,刘璟走进房间笑道:“好像有心事嘛!难道潼关这边出兵不利?”

  赵云连忙起身行礼,刘璟摆摆手,“不必多礼,我们坐下说话。”

  两人坐下,侍女进来上了茶,赵云这才叹口气道:“殿下还记得前年我出征居延海回来后,给殿下说的一番话吗?”

  刘璟立刻想起今天上午陶利给他说的一番话,点了点头,不露声色道:“你是说马超,他又出了什么事?”

  “微臣带来一个人,就在门房处,殿下不妨随我见见他。”

  “是什么人?”

  “居延县令李,他受了伤。”

  刘璟起身,走到门外吩咐侍卫道:“门房处有一个赵将军带来之人,把他带到这里来见我!”

  片刻,几名侍卫用抬着一副软榻快步走来,软榻上正躺在受伤的李,他流血过多,身体很虚弱,脸色极为苍白。

  李看见刘璟,挣扎着要坐起身,侍卫按住了他,刘璟上前蹲在他面前道:“你就是居延县令李,陇西李氏族人?”

  “微臣正是!”

  旁边赵云补充道:“他被人追杀,幸得巡逻士兵救下,说有重要事情找我,士兵便把他带到我的府上了。”

  “是谁要杀你?”刘璟问道。

  李咬一下嘴唇,看了看两边侍卫,刘璟立刻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刘璟、赵云三人,李这才咬牙道:“是马超派人来杀我。”

  “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他要谋反自立了。”

  刘璟倒不急了,先慢慢坐下,这才缓缓问道:“你有马超要造反的证据吗?”

  “殿下,微臣并非为报私仇而冤枉他,从去年开始,他便在军中以明升暗降的方式,将手下汉将一一调离兵权,而用羌人和氐人来掌握军权,已调离了十三名汉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刘璟眯起眼睛,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问道。

  “这些都是马岱将军告诉我,他原本还有一封信,但我害怕被马超抓住,连累到他,所以微臣在半路上把信烧掉了。”

  刘璟沉思不语,他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混乱,马岱怎么会托这个李来送信,他不会派心腹亲兵来送信吗?况且马岱驻防武威郡,派人来长安更方便,怎么和居延县令搅上关系?

  “你又怎么会认识马岱?”

  李明白刘璟的疑惑,低低叹息一声说:“卑职已经不是居延县令了,去年夏天卑职被马超调到敦煌当主薄,半路险些被马匪所杀,是马岱将军救了卑职,殿下或许不知,马岱将军也不在武威郡了,去年初,马超便以保护商道、打击马匪为借口,将马岱将军调到敦煌郡,并派人严守隘道,不准马岱的部众南下,马岱将军说,殿下在合肥大战,无力西顾,不能过早打草惊蛇,便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年初,微臣父亲去世,微臣才得以赶到陇西奔丧,便趁机来到长安,不料还是被马超发现了。”

  刘璟这才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他心中暗怒,马超竟敢擅自调离大将,敢擅自升免县令,足见他野心勃发,刘璟按住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这么说,你其实是马岱派来报信!”

  “确实是如此!”

  “可是你又没有任何信物。”

  李咬紧嘴唇,缓缓道:“臣愿一死明志!”

  “这就不必了,你先好好养伤,是真是假,事实会证明一切。”

  刘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又令侍卫将李抬出去,并让人安排他去养伤,刘璟这才对赵云道:“看来河西已经出现危机了。”

  赵云默默点头,“如果李不来长安,或许马超还会再部署几个月,可现在他刺杀李失败,相信他不会再等了。”

  “也不是因为一个李,而是合肥战役结束,汉军返回了长安,他已时不我待了。”

  刘璟转身走到窗前,默默注视着窗外,良久,他低低叹息一声,“我原以为他是个英雄,一心想重用他,栽培他,甚至让他主管河西,可没想到,我还是看错人了。”

  赵云明白刘璟的心情,便安慰他道:“他确实是一个英雄,武艺高强,能征善战,这一点殿下并没有看错他,只是他本身就是一方诸侯,他们父子称霸西凉,被曹操击败才不得不投靠殿下,他骨子里没有人臣之心,一旦条件允许,他的野心自然会滋生。”

  “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很清楚,当初曹操就一心想将他斩尽杀绝,不留后患,我却把他收容了,还任命他掌管河西,以至今日之患,论识人之才,我确实不如曹操啊!”

  赵云沉默片刻道:“如果殿下信得过微臣,我愿率军西征,平定河西之患。”

  刘璟回头凝视赵云片刻,缓缓道:“若我连你都信不过,那我刘璟真是孤家寡人了。”

  赵云心中感动,抱拳道:“卑职可以随时出发!”

  刘璟点了点头,“出兵是一定的,但不急一时,还有很多事情要先做起来。”

  。。。。。。。。

  赵云告辞而去,刘璟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马超欲割据自立已渐渐成为事实,这给他带来极大的打击,这种打击并不是疆土被分裂,而是将遭遇背叛的痛彻于心。

  他以为自己以诚相待,用信任就可以换取忠诚,但事实证明他还是看错了人,或者说他在政治上还不够成熟,有些该做的事情他并没有做,他没有能及时建立一种制度来保证军队的忠诚。

  就算他刘璟有巨大的威望,大将们都效忠于他,可将来呢?大将们是否还会效忠他的儿子?

  从古至今,对军队的约束都不会局限于所谓的忠诚,更重要是制度,先秦是把大将妻儿质于京城,隋唐是用将兵分离,府兵衰败后又用宦官监军,结果导致宦官之祸,宋朝则是用官领兵,以至于败于辽金,亡于蒙古,到了后世还有政治委员等等,诸般种种,都是为了使军权牢牢掌握在中央朝廷手中。

  而他刘璟既不能像曹操那样,把军权交给子侄兄弟,也不能效仿江东,把士兵集中于建业,地方不驻军队,在天下未平之际。他也只能依靠对大将的信任,将军队交给他们。

  但马超却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或者说,自己就根本不该信任一个曾经割据一方的诸侯,自己应该让马岱或者庞德来掌控河西,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结果导致河西生乱。

  刘璟暗暗自责,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口禀报,“殿下,陶公已经到了。”

  刘璟点点头,“请他到这里来!”

  片刻,陶胜在侍卫的引领下匆匆赶来外书房,“殿下找我吗?”

  刘璟点点头,“岳父请坐!”

  陶胜不知刘璟为什么会找自己,他心中略略有点不安,这两天他很担心曹操之女出嫁之事,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女儿地位,这时候,刘璟找自己来,他就自然往这边联想了。

  刘璟感觉到陶胜的紧张,便歉然笑道:“可能又要请岳父帮忙了。”

  陶胜一怔,他隐隐感觉应该和女儿无关,如果事关曹操之女,刘璟就会说对不起陶家了,而现在要自己帮忙,显然不是他所担心之事,陶胜立刻松了口气,笑道:“只要陶家能做到,我绝不会拒绝。”

  刘璟点点头问道:“陶家在灵州垦荒如何了?”

  “说起来确实令人惊喜,一般生地变成熟地至少需要三四年,但灵州的土地异常肥沃,只需耕作一年就能种植庄稼了,而且阳光充足,灌溉便利,我准备今年夏天开始种植粟米,秋收后种植冬小麦,也就能一年两熟了。”

  刘璟叹了口气,歉然道:“我请岳父帮忙,就是希望陶家把这十万顷土地让给我。”

  刘璟确实很难开这个口,他知道陶家为了十万顷土地不仅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仅钱就投入了一亿,用于丈量土地,招募农民和修建水利,现在眼看可以耕种了,自己却又要把它收回来。

  但他也没有办法,现在灵州那边能立刻利用的土地也只有陶家这十万顷熟地。

  陶胜默默点头,“如果殿下要收回去,陶家可以立刻交出来。”

  刘璟想了想,便解释道:“我并非是欺骗陶家,也不是巧取豪夺,而是河西那边出了问题,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河西汉民迁出来,又不能对他们明说,只能用利诱的方式,将灵州的土地给他们,而且必须用熟地,只能委屈陶家了。”

  陶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河西之事,他昨晚也听兄弟陶利谈起河西乱象,只是没有想到问题会如此严重,也如此紧急,他立刻道:“我会连夜派人去通知灵州管事,命他们将土地交给官府。”

  停一下,陶胜又道:“另外,还有数千户我招募的佃农,烦请殿下适当照顾。”

  刘璟点了点头 ,“我会视同为河西移民,将他们一并安置。”

  事实上刘璟也考虑过,河西一带的汉人也并不多,武威郡稍微多一点,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一万余户,加上佃农,最多两万户,就算一户授田两顷土地,也不过才四万顷土地,还多出来六万顷土地。

  刘璟准备用来安置河北和中原的逃民,受这次合肥之战的影响,河北和中原都发生了粮荒,大量逃民涌入汉国,近关中一地就涌入了近二十万逃民,使官府负担极大,他需要用立刻可以耕种的土地来安置这些逃民,同时也可以充实灵州,陶家的土地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虽然这对陶家确实不太公平,但相信自己会在别的方面补偿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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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6章 河西对策

  次日天不亮刘璟便起身前往未央宫这返回长安第三天太多政务需要处理尽管实施战时分权制最大限度权力交给平章台可就算如此依旧堆积了大量重要事务等批准。

  刘璟马车在数百名骑兵护卫下驶入了未央宫刘璟下了马车来到自己已阔别一年官房和长安巨大变化相反官房任何变化就仿佛昨晚才刚刚离去。

  此时已三月天气渐渐暖和官房内点火盆收拾得一尘不染也任何浑浊之气刘璟推开窗一股清新晨风扑面而来。

  这时若所感一回头只见徐庶出现在门口刘璟不由笑了起来“元直每天都这么早过来吗?”

  “每天倒。”

  徐庶慢慢走进房间笑:“估计今天一早会来所以就提前一点出门果然如此!”

  “坐下!”

  刘璟请徐庶坐下笑了笑:“估计回来后大家都会向诉苦一场合肥大战将家底都耗光了。”

  “到后期确实粮食非常紧张到秋收后就缓解了关键匈奴送来了几百万头牛羊救了们燃眉之急们后期向前线运送都牛羊肉殿下应该深感受!”

  “当然深感受九月后天天吃羊肉煮羊肉、烤羊肉、烧羊肉变花样吃现在看见羊肉就害怕。”

  到这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这时小童进来给们上了茶刘璟喝了一口茶又:“看了平章台关于匈奴报告让感到担忧并不匈奴而鲜卑人两支东西鲜卑已联合之势一旦们合为一体必将成为草原霸主匈奴被灭亡也就成必然鲜卑人迟早会成为中原最大威胁。”

  “殿下意思扶持匈奴对付鲜卑?”

  “曾经这样想过但总觉得们不能自己安全寄托在另一个游牧民族身上当然让两虎相争自相残杀也不错可归根到底还得靠自己们必须要拥强大武力要控制住草原游牧民族不能允许任何一家坐大。”

  徐庶沉默片刻:“可如果足够多人口和财力恐怕也难以维持强大军力。”

  “得不错这次合肥之战不过十几万军队以及一年战争就几乎耗光们财力要几十万人会战们根本就负担不起而游牧民众都全民皆兵以战养战很轻易就能动员几十万人南下如果们足够军队那就必须依靠强大兵器大力发展像蜂弩、火油和重甲步兵这种对付游牧民族利器只需两三万军队便可以击败数十万游牧民族。”

  两人到这刘璟便将题一转问:“关于河西平章台听到过什么消息吗?”

  “们知马超越权干涉地方官员任免也知马超擅自在肃州收取往来商人重税另外河西羌人和氐人应该在一月时送疆土到长安但今年到现在依然送来。(更新最快最稳定)”

  到这徐庶叹息一声“们原本打算派人去质疑马超但考虑到合肥战事紧张便隐忍不发只能在长安对西域客商减税以弥补们损失殿下恐怕河西局势不太妙啊!”

  刘璟知徐庶只得比较含蓄直接指出马超欲谋反但大家都明白河西之事已不得不解决了。

  刘璟沉吟片刻对站在门口侍卫:“去打听一下其余几个尚书到。”

  侍卫匆匆而去片刻回来禀报“殿下们都到了。”

  刘璟随即对徐庶:“们去议事堂具体商讨一下此事。”

  议事堂上众人济济一堂连年事已高尹默也赶到了一年多和众人议事刘璟心中颇感亲切对众人笑:“首先要感谢各位对犬子殷切教导变化很大感觉得出来这都得益于各位刘璟感激不尽!”

  刘璟起身向众人躬身行一礼众人连忙摆手不敢承当董和更直言不讳:“殿下肯公子交给们就对们信任更重要们都希望公子将来能成为一个所作为主公这们为人臣应尽责任。”

  众人都表示同意董和表态蒋琬也笑:“公子天性宽仁淳朴们早发现在翻阅各地牒时尤其关注民生民情们都公子一定会成为一个仁慈之君这天下人之幸也!”

  “现在还言之过早看以后!”

  刘璟便不再提儿子之事将题引到了河西之事上对众人缓缓:“大家恐怕对河西形势还体会不深已接到马岱密报马超已提升了十三名羌氐大将以掌控军权另外河西军已增至三万其中两万羌氐人汉军只一万主要部署在武威和敦煌两地在前年年底便知河西之乱势不可免只要部署合肥战役才不得不对马超妥协但现在合肥战役结束恢复河西秩序也就成为了现实现在想知们究竟还多少财力物力容许出兵平定河西之战?”

  议事堂内都沉默了过了良久蒋琬先:“殿下如果要全力攻打河西们当然支持但们也必须实告之殿下仓库实情目前长安官仓内存粮十三万石原本三十余万石但因为去年向民间借粮秋粮入库后都还了回去紧靠长安库存粮食肯定不够不过们可以调汉中和益州官粮微臣估计最后存粮能达四十万石左右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刘璟笑:“各位问题想得太严重了这不合肥战役不要太多军队最多出兵五万时间也不会太久估计十万石粮食就足够了而且还很多存栏牛羊也可以充作军粮担心并不粮草问题而河西官员和汉民问题一旦河西反叛首先遭难们所以要先们都转移出来。”

  “殿下想河西汉民移到关中吗?”司马懿问。

  “不!关中负担太重了打算们安置到灵州前后陶家在灵州开垦了十万顷土地现在已服陶家这十万顷土地交给官府足以安置五万户人家不仅如此陶家还愿意捐献出十万石粮食和二十万段布匹用以移民过度这样一来不仅河西汉民就连中原和河北逃民也可以安置各位已经大家心烦之事都解决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由大喜过望去年河北及中原先后遭遇灾荒加上合肥战役严重影响致使大量饥民涌入了关中和荆襄足数十万之众这些饥民需要大量粮食和物资给汉国带来沉重负担让平章台尚书们苦不堪言。

  现在刘璟服陶家让出土地陶家还愿意捐献出粮食和布匹这无疑解决了们最头疼之事让众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徐庶叹息:“陶家如此慷慨殿下之福也!”

  刘璟微微笑:“陶胜告诉布匹和粮食都在巴蜀要运来关中并不容易不过也不必运来关中直接放在成都用于军队开支然后们开启长安府库安置饥民另外需要平章台安排大量人员去灵州协助陶政安置移民光靠灵州官府根本难以完成这项重任事情很多也很琐碎希望大家多多费心们一起前期事情安排好然后汉军便可以出兵河西了。”

  众人默默点头司马懿起身:”请殿下放心平章台已丰富安置经验会事情一一安排好不过微臣要提醒殿下要及时派重兵守住大斗拔谷防止河西和河湟羌人连为一片。”

  司马懿这句倒提醒了刘璟如果马超真在河西造反必然会出兵攻占大斗拔谷那时不仅河西危机连河湟和陇西都会受到严重威胁要先守住险关要隘刘璟点点头:“多亏司马尚书提醒确实想到这一点。”

  与尚书们商议完河西之事刘璟回到了自己官房刚到院门口一名书佐便奔上来禀报:“庞将军来了求见殿下!”

  刘璟微微一怔庞德居然来了本来也打算派人将庞德请来毕竟庞德当年马超左膀右臂如果马超造反庞德会不会响应?尽管刘璟知庞德忠义之人但问题不得不考虑现在庞德自己来了就让明确表态!

  想到这刘璟便问:“现在何处?”

  音刚落庞德从院子里走出单膝跪下高高抱拳:“卑职特来向殿下请罪!”

  刘璟连忙扶起“庞将军何出此言?”

  “殿下”

  刘璟不等完便摆手打断“这里不之地随来!”

  刘璟将庞德带进官房让坐下又名侍卫们都退下这才坐在对面柔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庞德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刘璟:“这马超昨天派人送给卑职密信希望率骑兵去河西举事复兴西凉卑职罪!”

  “莫非庞将军答应了?”

  “若答应卑职今天就不会来见殿下了。”

  “那何罪?”

  庞德犹豫一下垂泪:“早在去年春天就派人来暗示过卑职让卑职想办法去河西任职虽然明但卑职便猜到了用意只卑职一时糊涂竟这件事隐瞒下来直到昨天卑职才知在河西已准备了大量钱粮兵器安插羌将掌控兵权这卑职罪过若去年告之殿下也不至于成今日之大患了。”

  刘璟淡淡一笑:“庞将军不必自责其实早就知会今日之患子龙前来出征居延海便发现了端倪只要发动合肥战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任所为昨天晚上马岱派敦煌主薄李来向密报最多再过两三个月河西就会生乱让早做准备。”

  庞德心中稍稍得到一点安慰原来殿下早就知立刻起身抱拳:“卑职愿为先锋扫平河西之乱!”

  刘璟凝视半晌:“知令明将军忠义之将不会背叛也愿意相信令明既然主动请令想让率骑兵给守住大斗拔谷。”

  庞德忽然明白了汉王做出决定勇气和巨大信任心中感动异常鼻子一酸跪下泣:“感谢殿下信任卑职向苍天发誓宁可死也绝不背叛殿下!”

  刘璟连忙扶起对沉声:“河西那边或许还要花一点时间撤民但大斗拔谷却十万火急怀疑马超已经动手令明今晚就要连夜出发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大斗拔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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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7章 激战谷口

  一万汉军骑兵在大将庞德和副将冷苞的率领下浩浩荡荡杀向河湟,骑兵大队在黑漆漆的夜晚奔驰,在官道上激起滚滚黄尘,只有夜晚行军,才不会过于瞩目,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士兵的盔甲之上,泛起冰冷的金属光泽,一队接着一队,仿佛一条钢铁洪流向西方奔泻而去。

  这支骑兵刚刚从合肥归来,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荣耀,也来不及和家人团聚,又再赴征程,赶往即将分裂的河西。

  在骑兵之前,又有五百鹰击军将士提前出发,赶往大斗拔谷,一旦大斗拔谷真被马超军队占领,险峻的地形不是骑兵能够攻克,必须用特殊军队才有希望,而汉军的特种部队就是鹰击军。

  事实上,大斗拔谷本身就属于河西管辖,由一名牙将率领一千士兵驻防,都是马超的部属,只是刘璟不知道,驻防的牙将和一千士兵有没有被羌军士兵替换,一旦替换,那他们面临的局势就变得复杂起来,他们必须攻战谷口,而且还不能让河西知晓,否则会激起马超提前动手。

  数天后,骑兵大队进入陇西郡,距离大斗拔谷已经不远了,而此时,五百鹰击军士兵已经抵达目的地,他们藏身在距离大斗拔谷口约二十里外的一处山坳中。

  副将任平率领十余人前去探查消息,其余士兵都在峡谷内喝水吃干粮,抓紧时间休息,以便随时保持充沛的体力,这支军队早已身经百战,不需要吩咐,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主将刘正则坐在一块大石上,耐心地等待着任平的消息,这时,一阵低微而急促的奔跑声传来,十几匹蹄上包着厚厚麻布的战马已经奔进了谷口,是副将任平他们回来了,在其中一匹战马后面还托着一只布包。

  刘正精神一振,连忙跳下大石,迎了上去,“情况如何?”

  “正如殿下所担心!”

  任平沉声回答,他回头一招手,两名士兵将大布包抬了过来,解开绳索,一名双手绑缚,口中堵着麻布的士兵出现在布袋内,看他外貌,明显是一名羌人士兵。

  “这是谷口的一名巡哨士兵,被我们抓住,他会告诉将军一切情报。”

  刘正抽出匕首,挑开士兵口中的麻布,锋利的刃尖顶住了士兵脖子,刘正冷冷问道:“大斗拔谷内还有多少汉军士兵?”

  刘正的意思是问还有多少汉人士兵,这句话任平已经问过了,这名羌兵半晌才答道:“没有了,全部是羌人和氐人。”

  刘正又问了几句,羌人士兵回答得吞吞吐吐,刘正心中着急,不再问他,回头对任平道:“既然你已问过,你来告诉我谷口情况。”

  任平走到一块大石前,摆下几块石头,对刘正说:“这里就是谷口,目前谷口约有一千士兵,分为两个驻兵点。”

  任平又用两块小石头放在大石两边,“这就是两个驻军点,和地图上完全一样,一南一北,相距十五里,各驻兵五百人,他们是用信鹰与河西进行联系。”

  “信鹰在哪里?”刘正沉声问道,这是他最关注的问题。

  “巡哨说,鹰奴都住在北面营盘。”

  刘正沉思片刻道:“我们必须分兵两路,我率一半弟兄去北营盘,你负责夺取南营盘,同时动手,要又快又狠,斩尽杀绝!”

  任平点点头又问:“几时动手?”

  刘正看了看月色,“现在大概是一更时分,我率军从后山攀过去,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三更时分同时动手!”

  任平笑道:“三更时分正是大多数人起夜之时,不如四更动手,我觉得更有把握。”

  刘正明白任平的意思,其实是给自己多了一点时间,毕竟悬崖峭壁十分难行,要走十五里并不容易,他想了想,便欣然答应了,“那就改在四更动手!”

  两人随即分兵,刘正带三百人向谷口外围奔去,而任平则率两百人悄悄向谷口内摸去

  大斗拔谷是祁连山绵延千里中的一处东南断谷,形成了一条从河西通往陇西河湟的捷径,这里海拔三千五百米,山峰上终年积雪,断谷长约百里,呈北宽南窄之势,其中南面数十里最为狭窄险峻,山谷仅宽十余丈,险隘深邃,峡谷两侧奇峰耸立,峭壁突兀,怪石森然,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大斗拔谷属于河西军管辖,最早这里部署了一千汉军,但就在去年夏天,合肥激战正酣之时,河西内部实施了驻防大调整,一万汉军被调到北面的敦煌郡和南面的武威郡,而张掖、酒泉和居延三郡则由两万羌氐军队驻防。

  大斗拔谷驻军也在换防之列,原来的一千汉军被调走,换成一千羌兵,羌兵和氐兵名义也是汉军,但他们却只听从马超的命令,并不理睬长安军令。

  这也是当年留下的一个隐患,汉军在进攻陇西及河湟时,彻底击溃了羌人和氐人,又将他们与汉民混居,转为农耕,又将一些坚决不肯改为农耕的部落迁往青海高原,使得原来的羌氐部落在以后的几年中不断缩小并消亡。

  而河西的羌人和氐人,刘璟当时担心改变幅度太大,会引起灵州羌人和关内匈奴人的反击,所以保留了原来的部落,没有像陇西和河湟那样进行农耕改造,这便使得河西的羌人和氐人只是表面上臣服于汉国。

  而在羌兵参与攻打匈奴人之后,尤其居延海匈奴人被剿灭,所涉及的利益分配引发了河西羌人和氐人的强烈不满,几大部落酋长开始商议自立,与企图恢复西凉的马超达成了一致。

  大斗拔谷内部署的一千羌兵便是马超的直属军,用信鹰与张掖城进行联系,不过此时由于马超还没有公开举兵自立,大斗拔谷内的防御并不是特别森严,没有进入战时状态,只是和平常一样的驻守,定时换岗换哨,哨兵并不多,军纪也不够森严,比如失踪了一名哨兵,却没有引起守军足够的警惕。

  任平率领两百士兵一路疾奔,先后拔掉了两座岗哨,渐渐靠近了驻军军营。

  南面的军营位于一处山谷隘口内,山脚是数十顶营帐,山腰处有一座军堡,山脚有任何动静,军堡内会立刻发现,然后举烽火通知北面的军营,再由北面的军营放信鹰通知张掖城。

  鹰击军在距离山谷隘口数百步外埋伏起来,等待约定时间来临,任平则观察着四周地形,这里的地形和他们出发前看到了沙盘地形基本一致,但有些细节沙盘上却没有显示。

  比如山谷口装有粗大的木栅栏,几名士兵在栅栏内来回巡逻,这主要是防止猛兽侵袭,大斗拔谷内的野狼、豹以及其他猛兽极多,威胁着往来商旅的安全,同时对驻防士兵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就像他们发现失踪了一名哨兵,第一个反应便是被猛兽袭击了,这在山谷内是常事,他们也不太放在心上。

  任平观察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他召来几名部将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带领五十人从侧面向半山腰的军堡迂回而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山谷内始终保持着沉寂,眼看快要到四更时分,这时正是夜晚人们睡得最深的时候,山谷万籁寂静,连夜间活动的枭鸟也不见了踪影。

  任平带领五十名手下已经攀到军营后面的悬崖峭壁上,距离山腰处的军堡只有十余丈,任平凝视着军堡顶上的一个黑影,那是一名躲在角落里用军毯裹着身体沉睡的士兵,军堡顶上就是烽遂,这里必须有士兵站岗。

  只是现在并不是战时,只是平时的放哨,士兵们都没有警惕,站岗的士兵自然熬不住困意,躲在角落里睡着了。

  任平摆摆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慢慢举起手弩,对准了十几丈的黑影,这种手弩是斥候专用,大小不足正常军弩的一半,十分轻便,可以单手发射,杀伤射程只有三十步,弩箭长四寸,箭尖涂有剧毒,见血封喉,是伏击暗哨的最佳武器。

  ‘咔!’的一声轻响,短小的弩箭如闪电般射出,正中侧睡士兵的脖子,士兵一声闷哼,抽搐两下,即刻丧命。

  这时,任平又一摆手,十几根绳索抛了下去,五十名士兵成串向下攀爬,一个个敏捷如猿猴般跳上了军堡顶端。

  他们取出竹管,向军堡顶层吹入大量迷烟,片刻,十几名士兵踢开窗子钻了进去,很快便杀死了顶层内的守兵,他们如法炮制,不多时便将三层军堡内的士兵全部杀死,包括一名军侯和几名屯长。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出现火光,隐隐有喊杀声传来,那时北方的军营爆发激战了,任平当机立断,一根火箭射了出去,这是出击的信号,山脚下埋伏的一百五十名士兵一跃而出,向山坳的栅栏处奔去。

  羌人为了防止野狼和猛兽侵袭,选择了一处山坳驻营,并在山坳口安扎了粗大的木栅栏,这样一来,确实可以有效防御猛兽夜袭。

  但凡事有利有弊,这种扎营却使驻兵容易被敌军堵在山坳内,任平正是利用了敌军大营的这个弱点,偷袭了山腰处的军堡,使汉军获得了居高临下的优势。

  五十名士兵都背着火油皮袋,他们纷纷取下皮袋,将火油向山脚下的大营喷洒而去,数支火把扔下了山坳,山坳军营内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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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8章 河西撤民

  羌人士兵在沉睡中被大火惊醒士兵们拼命逃出营帐争先恐怕向山坳口奔去几乎所人都穿盔甲也来不及携带兵器甚至还很多人光脚。

  此时大火已经笼罩了一半大营浓烟滚滚火势迅速蔓延数百士兵除了逃出山坳外再任何出路。

  但就在营栅前一百五十名鹰击军士兵举起了弓弩们分为三排依次排列将山坳口堵死冰冷箭矢对准了向营栅处逃来羌人士兵一名汉军将领低喝一声“第一排射!”

  五十支箭骤然射出疾速飞向正奔逃而来羌人黑夜中羌人士兵措不及防纷纷被射倒在地这时第一排汉军士兵迅速蹲下装箭第二排士兵扳动悬刀又五十支弩箭闪电般射向敌军紧接第三排士兵举弩射出。

  汉军士兵动作迅速准确一连三轮四百五十支箭在最短时间内射向敌军杀伤力极大两百余名羌人士兵被射倒尸体堆满了山坳口。

  山坳哭喊震天里面熊熊烈火外面夺命之箭羌人士兵进退不能无数人丧身火海很多人举起双手哭喊投降向山坳奔来恳求饶命但汉军却毫不留情密集箭矢无情地将们射杀。

  头顶上五十名汉军士兵也不断向下射箭数十名企图爬上军堡羌人士兵也被汉军射中翻滚下山去任平注视山坳中屠杀脸上毫无表情长期军旅生涯使们内心已变得冷硬对敌人容情最终会害了们自己。

  这时任平抬头向北望去北面火势已小但喊杀声依然存在见敌军已被杀死大半剩下不足百人便高声对山坳口喊:“李校尉率一百兄弟北上支援主将!”

  远远听见回应声只见一百名士兵调头向北奔去任平心中点担忧起来刘正那边不出了什么问题。

  正如任平担心刘正率领士兵攻击北军营确实出了问题北面军营不像南面军营位于一座山坳内很容易对付而北面军营就位于山谷高处在延绵百丈地山梁上扎了数十顶大帐也一座军堡军堡内住牙将、士兵以及三名鹰奴五只信鹰也在军堡内。

  军堡在军营对面这就意味如果同时动手会被对面发现刘正最终决定集中兵力夺取军堡务必将鹰奴和信鹰干掉不能让河西知大斗拔谷出事至于会不会被对面军营发现已经顾不上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刘正命令一百人埋伏在军营以北谷上负责拦截士兵北逃则率领两百士兵强攻军堡军堡内士兵不多只十余人被汉军一举夺下鹰奴和信鹰皆被射杀。

  但军堡内突击最终惊动了对面军营被惊醒数百羌人士兵纷纷从军营中冲出叫喊杀向军堡刘正率领两百名鹰击军转头扑下和近五百羌人士兵激战在一处。

  黑暗中刀光闪动长矛疾刺惨叫声此起彼伏被砍断手臂被劈飞头颅空气中血雾弥漫四处充满了临死前哀嚎和**。

  鹰击军汉军最精锐军队从军队中百里挑一个个武艺高强作战经验异常丰富能以一敌十两百鹰击军对付五百羌人士兵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片刻便杀得羌人士兵尸横遍地节节后退。

  仅仅一刻钟五百羌人士兵死伤过半而汉军士兵只几人受了轻伤羌军被杀得胆寒了再加上们主将已死在军堡士兵们群龙无首片刻便崩溃了羌人士兵们四散奔逃很多士兵无处可逃纷纷跪地投降却被汉军士兵无情杀戮。

  这一次们不接受战俘要将大斗拔谷守军全部杀死事实上守军已无处可逃北面被百名事先埋伏士兵截断退路大部分士兵都向南面逃去南面还一座军营们本能地将最后希望寄托在那座军营上。

  但迎接们却从南面杀来汉军士兵任平派来百名士兵正好截住了南逃溃兵毫不容情地挥刀杀戮刘正率领士兵也杀了过来南北夹击最后百余名士兵在一片惨叫声中被屠杀殆尽。

  这场夺取大斗拔谷战斗在五更前便结束了全部战斗一千羌人士兵全部被杀一人逃脱南面山坳内火势已渐渐停止士兵们忍焦糊臭味进山谷巡查将断气敌军一一杀死不留活口。

  这时山谷外一名哨兵骑马飞奔而至对刘正抱拳:“启禀将军庞将军率领大队骑兵已赶到在三十里外庞将军询问战况。”

  刘正吩咐任平清扫战场飞身上马带领几名弟兄催马向山谷奔去奔出二十余里这时天已经渐渐亮了万霞光照耀在群山峻岭之中远方仿佛在熊熊燃烧霞云铺满白雪皑皑山顶金光闪闪格外壮丽。

  远处一万汉军骑兵列队在旷野里迎猎猎晨风庞德立马在最前方正注视远远奔来几名骑兵心里很清楚夺取大斗拔谷鹰击军事情五百鹰击军出手什么样隘口都能夺下而们任务等待机会一旦机会到来会率领一万汉军从大斗拔谷向河西杀去。

  这时几名骑兵已奔至百步外庞德认出为首之人正刘正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就在汉军夺取大斗拔谷后河西也出现一些变化民众开始北撤灵州在武威郡以东官上一支浩浩荡荡人流和车流正在向东北放向而去人流和车流延绵二十余里足七八万人之多。

  车流中夹杂无数马车和牛车车上满各种生活用具和粮食老人和孩童坐在车上男子和女人则坐在前面赶车辆两边步行平民不仅汉民也不少农耕羌人、氐人和匈奴人。

  在人流两边跟随骑兵和步兵不时警惕地望远方这武威郡第一批撤民武威郡和河西耕地最多也农耕民众最集中之地足两万余户人家。

  在过去几个月中河西各郡便弥漫一种不安情绪羌人和氐人不时侵袭农耕汉民强占土地烧毁房屋将们驱逐出家园甚至还不时男人和老人被杀妇孺被掳掠消息传来使整个

  河西地区都充满了紧张。

  不断张掖和酒泉和汉民及其农耕民族向武威郡及敦煌郡迁徙直到前几天官府派出官吏在汉民聚集处动员要求汉民北迁灵州。

  不需要官员过多劝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们生活和耕作土地已不再安全羌氐人和汉民矛盾越来越尖锐若们再不走一场大规模针对汉人杀戮即将开始。

  人们纷纷收拾家产乘坐牛车和马车离开家园向千里外灵州迁徙而去这第一批移民很快就会第二批和第三批。

  在队伍前面武威郡太守杜畿也骑马而行身后几辆马车内坐妻儿和母亲杜畿年约五十岁京兆杜陵人氏前二十年在朝廷为官从四十岁起被调到武威郡当太守这一做就十年。

  为人清廉正直爱民如子将威武郡治理得井井条深得人民爱戴也刘璟重点要保护大臣在半个月前已被任命为侍中准备接任尹默职务而武威郡太守则由郡丞李济继任。

  但杜畿不想在紧要关头丢下武威郡人民离去坚持留下动员民众迁徙并亲自赶赴灵州要安置好武威子民。

  “杜使君河西不要开战了?”一旁负责护送民众北上汉军副校尉杨青低声问。

  杜畿当然心知肚明不过现在长安和河西还翻脸就不能轻易战争要爆发之类万一这些传到马超耳中逼提前举兵恐怕会影响平章台部署。

  杜畿微微笑:“估计汉王殿下要重新安排河西羌人牧民太多了至少要让一半人转为农耕一些部落要消亡所以河西要发生大变化了们得土地让出来。”

  “那些牧民哪里肯转为农耕恐怕计划很难实施。”

  “就由不得们了不转也得转陇西与河湟羌民都转了们也必须要接受现实。”

  杨青默默点头心里明白若羌人和氐人抗争到底就意味战争。

  这时另一名老者拱手问:“请问杜太守们在灵州会多少土地?”

  杜畿向老人点点头表示尊敬又笑解释:“据所知灵州已经安排好土地都肥沃耕地也水利灌溉沟渠今年夏天就可以种粟米听每户人家可分到两顷土地都永业田可以传给子孙当然前提要在灵州入户放弃河西土地。”

  “们还能回河西吗?”老人又问。

  “如果老人家一定要回去也不不可以但些要明将来安置羌人肯定会分走一部分河西耕地假如现在您在武威郡两顷土地将来就可能只一顷了当然也会给得到一点补偿就看自己选择了。”

  老人神情黯然不想离开河西可如果要分走土地也只能留在灵州了这时又想起一事急问:“那税赋呢?灵州和河西税赋如何?”

  “税赋一样而且迁到灵州还能减税赋两年!”

  到这杜畿又笑问:“那老人家决定留在灵州还回河西呢?”

  老人笑:“如果真如太守所言倒愿意留在灵州。”

  杜畿仰头笑了起来“这明智选择!”

  回头望去只见队伍井然序每个人脸上都一种对未来生活向往这时杜畿心中对未来也同样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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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9章 最后谈判

  张掖城这里河西政治、经济中心也马超河西军衙所在地或许环境改变了人心马超在出任河西都督之初并任何反叛之意那时对刘璟信任自己充满了感激也决心为汉国镇守边疆守住这处汉军战马来源地。

  甚至还准备在时机成熟时西征重建西域都护府这曾远大抱负但随在河西享受西凉王一般权力和威风外出巡视仪仗声势浩大甚至超过了汉王刘璟。

  羌氐各部落酋长奉为主给奉上无数金银珠宝和美貌少女生活也渐渐变得骄奢身边了十几名河西美貌姬妾所住大帐占地数亩金碧辉煌常常举行盛大宴会并带领酋长们外出行猎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马超心态渐渐开始变化了重建西域都护府抱负抛之脑后不再满足于河西都督之职时候还背叛刘璟之心但渴望刘璟能明确承诺为西凉王子孙世世代代为河西之主。

  但刘璟只答应封为张掖侯并对骄奢"yin yu"生活保持沉默但婉拒了要求封西凉王请求也就从这时起马超了复兴西凉野心本来就西凉割据诸侯和孙权、刘璟一样称雄一方尽管刘璟婉拒了成为西凉王要求但刘璟却无法阻挡拥兵自立决心。

  也就在这时合肥战役爆发了马超利用汉军无暇西顾机会开始大举扩增军队从羌氐各部落招募了两万精锐骑兵作为直属军队又在汉军中安插了十三名羌人掌控军权但这一举动却遭到了兄弟马岱坚决反对。

  马超恼怒索性将一万汉军分拆让马岱率领六千军驻守敦煌郡又将四千军放在武威郡以南而直属军队则控制了河西核心部分。

  不仅如此为了不惊动汉国派人去贵霜国拜见国王都林并购买了两万副兵甲还在贵霜国招募了五千军队月氏人势力由此进入了河西故地。

  同时为了增加财源在酒泉设立关卡对往来客商征重税同时派人假扮马贼沿途骚扰抢劫商人逼迫们花重金请军队护送。

  这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随汉军结束了合肥之战汉王刘璟返回长安马超也意识到时间已不多开始在做最后举兵准备。

  当然马超出于一种对刘璟歉疚并不想出兵陇西或者关中甚至在关中空虚时也按兵不动只考虑割据河西自立。

  就在几天前马超得到了消息派去杀手在长安刺杀告密者李失败这极可能就意味刘璟知晓了举兵自立计划。

  与此同时武威郡传来消息大量汉民离开了武威郡开始北迁灵州这就汉国在为即将到来战争做准备了马超不由忧心忡忡在长安妻儿还消息会不会已被刘璟扣为人质。

  马超妻子刘虎之姊死活其实马超并不太关心但两个儿子对而言却十分重要早就想妻儿接到张掖但妻子都不肯答应原因在张掖又娶了十几名姬妾惹恼了妻子。

  只汉军明确规定在外领兵大将妻儿父母必须居住长安包括赵云、聘、黄忠、甘宁等人妻儿都在长安居住马超也不敢过于明显这件事便拖了下来直到听刘璟已回到长安才急了起来再派人去接儿子过来但这时已经点晚了。

  军衙内马超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准备还不够充分庞德还明确表态马岱也沉默不应儿子过来张掖城也还修缮完成军队训练也不足火油也炼制不出诸般种种还需要时间但长安那边似乎已经开始动手了武威郡民众迁移就最好信号。

  就在这时亲兵在门外禀报:“启禀都侯城外来了一名长安使者奉汉王之令前来与都侯会谈。”

  马超一怔连忙问:“使者叫什么名字?”

  “京兆太守张既。”

  “!”

  张既原本钟繇手下重要幕僚几次代表钟繇出使西凉促成了马腾和韩遂和解又促成西凉军助曹攻袁和马氏父子关系极好深得马氏父子敬重后来汉军攻克关中听张既被调去南阳没想到最后居然投降了刘璟还被封为京兆太守。

  不过张既到来马超觉得自己倒可以和推心置腹谈一谈马超随即令:“速请使者前来要以礼相待!”

  不多时张既被亲兵领到军衙马超已在门口等候躬身施一礼“张公多年未见了。”

  张既回一礼笑:“马将军一向可好?”

  “托张公福马超无恙张公请进军衙谈!”

  “请!”

  两人互相谦让先后走进了军衙在议事堂上分宾主落座张既微微笑:“这次奉汉王殿下之令前来和马将军谈一谈这里一封殿下亲笔信先请将军过目!”

  完张既取出了刘璟信呈给马超马超神情复杂地接过信打开看了看信中内容不多写了不足半页刘璟敦促以大局为主不要做违背礼制之事并在信中承诺将封为河西公子孙皆可继承爵位。

  马超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时候再这些已经点晚了就算马超接受那些羌氐酋长也不会接受况且刘璟最后让步依旧不想要东西。

  马超沉吟片刻对张既:“汉王殿下在信中得很含糊但希望能得到明确承诺比如权力如何和长安什么关系军队归属问题以及河西税赋权力等等这些殿下在信中都涉及只封为河西公按照大汉制度封公者可建国那否意味可以在河西建国?”

  张既笑了笑:“殿下并现在就封将军为河西公殿下只承诺以后会封将军为公爵。”

  马超又细看信果然信中将封为河西公多了一个‘将’字那就以后事情了马超顿时脸色一变冷冷:“‘将’指何时?”

  “现在们也不过汉国推恩令早已消泯汉王再分封藩国权力所以要封将军河西之国至少要等到天下统一等汉王登基大统后然后才能封将军建国其实也不会太久估计也就三五年!”

  马超虽然智谋并不过人但这点头脑还立刻猜到这汉王缓兵之计一旦登基大统第一个就会收拾自己哪里还会给自己建国机会。

  马超背手走了几步其实一直在考虑一个方案就行割据之实奉长安以虚也就表面上不独立还奉刘璟为主但实际上享军权、财权和任免太守权其实就和江东一样。

  这样至少面子上大家都好看想到这又回头:“封公建国之事可以以后再但们先谈谈眼下如果殿下能答应保持现状另外允许推荐河西各郡官僚可以依旧担任河西都督不谋上位也承诺军队不出河西一步张公觉得汉王殿下能接受吗?”

  张既心中大怒这不就事实上割据吗?看来马超铁了心要拥兵自立了张既冷静下来不再和马超进行谈判而将题转到现实问题上。

  张既缓缓:“会将马将军心愿如实禀报殿下另外马将军之子尚年幼思父心切马将军不想见见们吗?”

  马超一怔忽然明白了张既意思立刻:“当然想见到两个儿子不知殿下什么条件?”

  “殿下条件很简单第一为避免河西民族仇恨凡河西农耕之民皆要迁去灵州将军不得阻拦;其二河西各郡官僚必须回京述职们家眷也要一同前往将军也不得阻拦;就只这两条如果将军能办到殿下愿意让将父子团圆。”

  马超本来对河西之民迁往灵州就过多阻拦虽然不希望官员皆走但想到两个儿子重要这些官员也不放在心上了当即:“可以答应殿下条件不知孩儿何时送来?”

  “只要两个条件办妥将军自然可以和儿子相会汉王既然承诺就不会反悔!”

  马超也不很相信刘璟承诺不过想到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完成最后准备倒也不错马超点了点头“那们就一言为定!”

  数天后酒泉郡和张掖郡也开始了汉民迁徙官府收回了汉民土地要求们在三天内启程尽管很多汉民并不愿意离开家园但在官府强令之下河西各郡汉民以及其农耕民都不得不收拾物启程。

  张掖和酒泉汉民并不多主要生活在张掖城和酒泉城一带约近万户人家包括很多来河西谋生商人但跟随汉民东撤其民族自耕农却不少包括羌、氐、匈奴、乌桓、吐谷浑等等民族也纷纷放弃土地东撤们都感到了战争即将来临气息。

  还官员也带家眷撤离河西了马超执剑站在城头冷冷地望浩浩荡荡远去人流和车流手不由捏紧了剑柄总一天会杀到灵州将这些人全部赶回来。

[ 本帖最后由 炒窃48 于 2014-10-18 00: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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