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置诸死地
回到住处,又给乌果截着。这爱开玩笑的人以羡慕的口气道:「雅夫人刚来
找你,坚持要在内堂等候。项爷真是艳福无边呀!」项少龙想不到赵雅会芳驾再
临,现在那特为欢迎田单而设的宴会应尚未完毕,她会半席中途溜来找他,必然
有事。柔声向赵致道:「致致你先到东轩等我!」
赵致此时对他千依百顺,毫无异议随乌果去了。项少龙直赴内堂,才跨入门
槛,赵雅已霍地转过身来,俏脸不见半点血色,一对美眸充满彷徨的神色。他看
得心头剧震,迎过去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为何雅儿脸色如此难看?」
赵雅苍白凄惶的玉容一黯,低声地道:「你已身陷险境,李园得悉自己成为
国舅後,正式向大王提出要把你押回楚国,否则休想他会赞成合纵之议。」
项少龙心中大怒,若今午一剑把他杀了,那就干手净脚,除去後患。赵雅见
他沉吟不语,但神色泠静,丝毫不露怯色,柔声道:「王兄仍是犹豫不决,他最
怕是即使牺牲了你,楚人会像上几次般临阵悔约,那就两下都有损失了。」
项少龙忽然很想大笑一场。天下荒谬之事,莫过於此。由此可知孝成是多麽
自私的一个人,从不当别人是一个「人」般来看待的。若他现在手头上有支精锐
的秦兵,定会立即去找孝成和李园晦气,这两个都是卑鄙的小人。赵雅见他胸有
成竹的沉稳样子,心情也随之转好,笑道:「大王也得到密报,说你正在来邯郸
的途上,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你送上门来咧。」
项少龙闻言一愣,随即失笑道:「天罗地网?我已身在网中,只是他们还不
知道。雅儿现在反而不用担心我,倒是要注意宫中状况,现在情势紧张,小昭跟
赵大他们是否都已回夫人府了?」赵雅应道:「他们都已经回到夫人府了,赵穆
现在心思都放在另一个项少龙身上,他们回去还可诱你去闯夫人府呢。」
项少龙低声道:「雅儿先赶回去宴会吧,我还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利用这样的
情势来混水摸鱼一下。」赵雅听他还能说笑,心情大定,搂住他献上香吻,同时
娇躯贴上,娇笑道:「那你何时再来人家那儿混水摸鱼呢?」。
项少龙此时已是欲火上升,但想到房内还有一个赵致等着,只有忍住笑道:
「很快,雅儿记紧晚上洗得香喷喷的,等我闯进香闺摸你这条美人鱼!」。赵雅
听他形容生动,别出心裁,情动不已,恨不得马上投怀送抱,享受鱼水之欢。到
了等候的马车旁,赵雅忍不住道:「你千万要小心自己,如果有个万一,雅儿也
不活了。」项少龙看到车上的马夫正竖着耳朵偷听,以董匡的口气哂道:「生死
有命,担心有他娘的用!」大笑声中,回宅去了。
赵雅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入门处时,才进入马车内,心中仍回荡着「生死有命
」四个字。项少龙现在完全回复了对自己的信心,有把握去应付强大如李园或赵
王般的敌人了。
整个特种部队的观念就是以奇兵制胜。以少胜多,以精锐胜平庸。凭着高效
率的组织,他有把握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们。只要能离开邯郸城,在旷野里他们
就更有自保和逃生的能力了。忽然间他抛开了一切顾虑,以无所畏惧的态度去迎
接茫不可测的将来。今晚他还要去找纪嫣然,告诉她不用敷衍李园这小贼了。
到了东轩,赵致托着香腮,苦苦候他。见到项少龙虎虎生风地踏入轩来,大
喜迎上,欣然道:「赵雅走了吗?」项少龙拉起她的柔荑,穿房过舍,往内宅走
去,半路间乌果追了上来,偷看了含羞答答的赵致两眼後,才报告道:「自黄昏
开始,府外又出现了监视偷窥的人,我们已摸清了他们藏身的位置,共有四个人
,分布在宅前和宅後。」
项少龙泠哼道:「给我把他们生擒回来,加以拷问,我想知道他们的身分。
」赵致吓了一跳,瞪大美目瞧着他。乌果则大感兴奋,匆匆去了。项少龙伸手拧
了拧赵致脸蛋,拖着她继续未竟之程,微笑道:「致姑娘知否鄙人要带你到那里
去和干些什麽吗?」
赵致胀红着脸蛋低声道:「知道!」项少龙笑道:「知道什麽?」
赵致大宭,不依地嗔望了他娇媚横生的一眼。含羞道:「你这人的手段真厉
害,无论化成什麽样貌身分,也可把人家修得贴贴服服,害得人家这几天不知多
麽惨呢!」项少龙拖着她直抵澡房,早有人为他们烧好了热水,注进池内,另外
还有三个大铜煲的热水,预作添加之需。赵致怎猜到目的地竟是澡堂,一时手足
无惜,不知如何是好,那欲拒还迎的羞样儿,看得项少龙热血上涌。
遣走手下,关好木门後,项少龙解下血浪,放在池边,又脱下外袍,露出攀
爬的装备和围在腰间的飞针囊。赵致感到他只一个人便像一队军队般可怕,压下
害羞之情,温柔地为他解下装备。项少龙脱下了面具放好,伸手便为她宽衣解带
。给他的手摸了下来,赵致立即浑体发软,连要好好站着也似有所不能。
在项少龙熟练的手法下,赵致只剩下一件又紧又薄的小背心和不能再短的小
褂裤,粉项玉臂,酥胸玉腿呈现眼前。丰满玲珑的曲线,紧实的香肌,使人感到
青春的迷人魔力。项少龙并不急於把她脱个精光,用力把她搂入怀里,先来个正
式的长吻,弄得她娇喘连连时,才放开道:「项少龙和董匡,那个更能得到致致
的芳心呢?」赵致赧然道:「怕是董匡吧!忽硬忽软的,弄得人家心乱如麻,六
神无主,饭都吃不下,不知怎样才能讨好你。」
项少龙心生歉意,对她特别爱怜,搂着她在池旁坐下,让两对脚浸在温热的
水里,笑道:「让我服侍致致洗澡,以作赔罪好吗?」赵致羞喜交集道:「应是
致致侍候相公才对。」
项少龙再为她清除最後的障碍,使她象牙般光滑娇嫩的动人胴体澈底暴露在
蒸气弥漫的澡堂里,更迫她瞧着自己,柔声道:「你若後悔,现在仍可拒绝我!
」赵致心如鹿撞,但神情却非常坚决,肯定地用力摇头。
澡堂两边墙上的灯台,被蒸腾的水气弄得光线朦胧,别具浪漫的情调。项少
龙迅速与她看齐,露出充满男性气概的虎躯,先跳进池内,才把坐在池边的赵致
抱到令人舒服透心的暖水里,细心为她洗擦起来。赵致白璧无瑕的肉体颤栗着,
站在池中任由爱郎处置,湿透了的秀发更是乌黑闪亮,自然写意地垂贴胸背,那
种惊人的诱惑力,使项少龙要为美人沐浴的大业半途而癈,把她搂着痛吻起来。
经过了重重波折後,他们的爱恋终转上了平坦的康庄大道。在赵致热烈多情
的反应下,项少龙不由忆起当日在赵宫与诸女鸳鸯戏水的醉人情景,涌起强烈的
需要,目标当然是怀内这身无寸缕,春情勃发的可人儿,现在即使有人拿刀架在
脖颈处,也难阻他占有对方的冲动。
俩人在池中相拥爱抚着,赵致整个人倒在项少龙怀中,已是全身发热,酸软
无力。项少龙左手抱住赵致紧实挺翘的玉臀,右手探入那双长腿根部,只觉细嫩
的阴毛在池水中如水草般随波飘浮,手掌整个覆上饱满的阴阜,手指顺势陷入滑
润的蜜穴,指间传来膣道阵阵收缩,感觉到赵致娇躯欲拒还迎的紧张。
项少龙来到战国时代後,与处女欢好的经验已是驾轻就熟,赵致又是身负武
艺,浑身肌肤充满弹性,不比素女、舒儿那般娇弱,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光是
靠在身上就已令人销魂,何况是花径内园?此时的赵致已被项少龙的调情手段弄
得花心颤动,爱液泛流,纵在水中也能感觉蜜穴已是滑润欲滴,只待郎君叩门问
津。
项少龙抽出右手,两手握捏赵致丰实的臀瓣,藉池水浮力将赵致捧起,赵致
微惊之下,胴体却立即做出反应,两只修长玉腿马上交缠而上,紧紧扣住项少龙
的熊腰,那火热坚硬的龙茎,在水中顶着因臀瓣捏紧而微微撑开的阴唇,龙头陷
入穴口。项少龙两手一紧,龙茎送入赵致阴道之中,处女膜?那撑裂破开,一缕
血丝在水中漫开,龙茎同时顶入蜜穴深处,赵致吃痛忍不住咬住项少龙肩头,一
双粉臂紧紧抱着项少龙不放。
过了一会,赵致喘过气来,下身的痛楚渐减,感觉体内那根灼热的肉棒像是
要把自己从里面给融化般,不自觉地抽动香臀,想让龙茎滑出。谁知项少龙感觉
赵致的动作,却当作她主动迎合,当下毫不客气地再一挺到底,猛抽疾送,两人
身边的池水翻腾激荡,一时澡堂内填满项少龙粗野的呼吸和赵致夹杂着痛苦和快
乐的娇吟声,久久不停,直至半个时辰後,赵致已连唉声讨饶的力气都没了,只
能伏在项少龙肩上娇喘吁吁地任他顶磨着花心,流出股股淫水。项少龙怕在水中
释出静电流会刺激过强,一直勉力以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电流,意外地电流竟然
渐渐随心所欲积聚在丹田,同时也因心神集中,藉由电流与神经的结合,由灵欲
分离晋入灵欲交融的极致境界,意志完全控制住肉体反应,同时又将赵致身心的
反应全部收入心底。
此时项少龙感觉到赵致胴体传来多次高潮後,即将攀至巅峰前的紧缩,犹如
海啸将至前的退潮,随即将赵致抱至池边靠住,同时心神完全放开,十数下猛顶
急冲,精液与电流交缠狂喷入子宫内,赵致整个人手脚死抱住项少龙,只听一声
高昂狂乱的嘶喊浪叫,如箭矢般划破夜空,余音不绝,久久才终归寂静。
项少龙轻巧地翻进纪嫣然的闺房内时,她刚卸下了盛装,坐在梳妆铜镜前发
呆。见到心中苦思着的人出现,大喜扑入了他怀里。项少龙吹熄油灯,拥着她登
上秀榻,在被内亲热一番後,项少龙笑道:「不要再与李园那奸徒纠缠不清了,
这会影响我的情绪,使我难以应付眼前的形势。」纪嫣然欣然道:「看到你信心
十足,嫣然爱煞了呢!你抓起了郭开派来监视你的四个人,准备怎样处置呢?」
项少龙若无其事地道:「明早我会施展手段,迫孝成王表态,这昏君一向优
柔寡断,若不给他当头棒喝,说不定真会依了李园的提议。」纪嫣对他说的「当
头棒喝」非常欣赏,同时感叹道:「起始时我还以为李园是个人材,原来只是这
种不顾大局的卑鄙之徒,楚政若落入这稗种小人手里,楚国还有什麽希望?」
项少龙想起一事,问道:「你见过田单了,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纪嫣然沉
吟片晌,轻轻道:「他是个很有气魄和魅力的人,但却非常好色,看人时那种眼
光像要把你立即吞进肚子里去,但比起李园,他确有大将之风。」
项少龙笑道:「这麽说,他对你也颇有吸引力了。」纪嫣然道:「可以这麽
说,但却与男女私情无关,只是人与人间的一种观感。」
项少龙失笑道:「不用这麽快表达心迹,我岂是心胸狭窄之人。」纪嫣然欢
喜地吻了他一口,嗔道:「你当然不是那种人,但人家是你的女人,当然有交待
清楚的必要。」
项少龙想起李园,皱眉道:「那李小贼又如何呢?」纪嫣然顺着他的语气道
:「只是人家巧妙地暗示那小贼,让他觉得嫣然仍未与你有任何关系,已使他精
神大振,说话也神气起来,一路上侃侃而谈他将来施于楚国的治理之道,听来似
是很有道理,但却忽略了秦人的威胁,只是想着如何扩张领土,重外轻内,教人
感叹。」
项少龙道:「是否仍由他送你回来?」纪嫣然道:「嫣然才不肯这麽作贱自
己,与他共乘一车往王宫已很难受,这人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项少龙放下心头大石,一对手滑入了她的内袍里,活动起来。纪嫣然那还说
得出话来,只得任这命中唯一的魔星,尽情在自己的娇躯肆虐,成为他怀中的淫
娃荡妇。
春宵苦短,临天明前项少龙悄悄离去时,她正做着最香甜的美梦。偷回府邸
时,帐内的赵致肉体横陈,拥被而眠,嘴角犹挂着无比幸福满足的笑意。
项少龙暗笑自己荒唐。不知是否被重重危险,又或敌人的可恨激起了滔天战
意,情场战场均放手大干,今晚连御两个心爱的美人儿。但这刻亦疲倦欲死,索
性什麽都不去想,拥着赵致抱头大睡。日下三竿,他才醒转过来,见到赵致闭上
了的秀目上的长睫毛不住抖动着,知她定是见自己醒来才吓得立即合眼,故意道
:「噢!原来尚未醒,那就再来一次吧!」翻身就把她压个正着。赵致初承恩泽
,那有这麽快能经得起第二次挞伐,忙睁目求饶。
项少龙哈哈笑道:「看你还敢骗我吗?」弹起床来,尽情把赵致一双玉腿摸
个够本,这才意气高昂地去洗盥更衣,任得赵致赖在榻上气喘吁吁,不能自己。
才步出内堂,滕翼﹑乌卓﹑荆俊三人遵照他的吩咐,早率着全体「精兵团」三百
人回到了府邸。
荆俊不知是否因滕翼的嘱咐,见他出来立即跪伏地上,感激道:「荆俊知道
了三哥为五弟照顾致姊,对致姊一事,只有欢喜之心,绝无丝毫妒忌之意。」项
少龙这才恍然滕翼为何要赶往藏军谷,就是要荆俊再一次表态,好解开自己的心
结。赵致乃滕翼小姨,爱屋及乌,他自然不想她们姊妹因暧昧的形势而受到伤害
。
项少龙把荆俊扶起来时,乌卓在旁笑道:「你不用为这小子烦心,他藉口去
打猎,却把附近一条村落内美得可滴出花蜜来的姑娘弄上了手,这几天不知多麽
快活呢!」荆俊尴尬不已。滕翼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今早我们接到消息,
立即动程回来。」
项少龙先不答他,望往一旁欲言又止的乌果道:「郭开来了多久?」乌果叹
道:「三爷真是料事如神,郭大夫在外厅已苦候了大半个时辰了。」
项少龙和滕翼等说出了计画後,又入房吩咐了赵致几句,才出厅去见郭开。
这满肚子坏心术的人见到项少龙,堆起笑容道:「董先生恐怕有些误会了,那四
人只是派来负责你的安全而已!」项少龙哈哈笑道:「要这麽四个蠢材来保护我
董马痴,郭大夫真懂开玩笑,不过我岂会和这些人计较,更何况本人现在要立即
离开邯郸,亦无暇去计较。」
郭开失声道:「先生为何要走?」项少龙泠然道:「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
处,除了赵楚两地外,天下谁不欢迎我这养马人?」
郭开变色泠哼道:「董先生既归我大赵,这麽说走便走,等同叛变,先生最
好三思而行。」项少龙双目寒芒一闪,瞪目直视郭开,以最强硬的语气道:「董
某手下有三百死士,都是长年与外族马贼拚死作战之辈,无一不以一挡百,现在
我们就闯出城门去,大王尽管派出大军,看看我手下儿郎有否半个是贪生畏死之
徒,也好让邯郸城和天下人民看看大王以怨报德的手段。」言罢不理郭开呼唤,
往府邸的大广场走去,滕翼等和三百精兵团员,早全副武装,人人荷戈备箭,整
装待发。
项少龙跨上战马时,郭开冲了过来,牵着马头,以近乎哀求的语气道:「董
先生万勿如此,无事不可商量,现在我立刻和先生到宫内见驾,把误会解开。」
项少龙泠笑道:「郭大夫若仍想保存双手完好无缺,请立即放手。」
郭开知他剑术厉害,吓得连忙缩手。项少龙暴喝道:「赵王如此对待董匡,
教人齿泠。呸!」吐出一口痰沫,再大喝道:「我们立即出城,谁敢挡路,我们
就杀谁!」三百精兵团的弟兄轰然应诺,远近皆闻,声势惊人之极。
府门大开,滕翼一马当先,领着大队出府而去。郭开心叫不妙,连忙溜了出
去,往王宫向孝成王告急。大队人马,缓缓向最接近的东门开去。在项少龙的刻
意安排下,消息迅速传出,忽然整个邯郸城都知道了他们的离去,沿途人人争相
围睹,不少人更挽求他们留下来。
乌氏一去,人人都视这董马痴为他们的新希望,那千头战马的大礼,像给赵
人送了一颗定心丸,现在忽然离开,谁不慌惶失措。东门的守将早接到消息,慌
忙关上城门,在墙头布下箭手,又列兵城门内,准备应付项少龙的闯关。不过城
门的设计是防外而非防内,笼里鸡作反时,并不能占多大优势。
乐乘最先率人赶至,增强城防,同时策马守在通往城门的路上,准备与这马
痴谈判。滕翼等见到大军拦路,一声令下,人人右手持巨盾,左手持弩,纯以双
脚策马,那种气势和显示出来的强大攻击力,人人见之心寒。乐乘大喝道:「董
先生请来和乐乘对话。」滕翼一声令下,三百多人分作两组,驰往两旁,各自找
屋檐树木等作掩护物,准备作战,一时气氛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只留下项少龙一人高踞马上,昂然驰向乐乘,大喝道:「董某虽然敬重乐将
军,可是现在情势有变,将军若要阻董某离去,惟有兵戎相见,绝不留情!」乐
乘苦恼地道:「先生何事如此大动肝火,万事都可商量解决,不若先和末将往见
大王,若得大王点头,先生自可安然离去,胜过血染城门。」这时来看热闹的人
愈聚愈多,挤满附近的横街窄巷,当然没有人敢闯进这战云密布的出城大道。
项少龙眼利,见到乐乘身後近城门处忽地出现了大批禁卫军,知道赵王由贴
着城墙的侧道来了。心中暗笑,大喝道:「乐将军是否说笑,董某若贸然入宫,
不给缚起来当礼物送回楚国才怪!只恨我老粗一名,有眼无珠,不惜千里迢迢,
回大赵效力,以为大赵会秉承武灵王传统,以马战震慑天下,自强不息,岂知亡
赵者非是在战场之上,而是在与楚人的谈判桌之上,董某现在意泠心灰,纵使战
死邯郸,亦要表现出我董某不屈的气概。」
乐乘一时哑口无言,身後的将领和赵兵无不露出同情之色,士气低落之极,
反之项少龙方面人人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战意高昂,只等攻击令下。赵兵一阵
骚动,孝成王在郭开和成胥的左右陪伴下,策骑而出,一面坚决的神情,来到乐
乘处,高呼道:「董卿家万勿误听谣言,寡人绝无把先生送回楚国之意,只是一
场误会吧了。」
项少龙仰天长笑道:「大王勿怪鄙人直言无忌,现在秦人枕兵边区,匈奴又
在北方虎视眈眈,国情危殆,可是我董马痴却只能终日闲荡,只为了不得开罪那
些反覆无义的小人。历史早告诉了我们,自毁长城者,最後只是国破家亡之局,
胜者为王,岂是可乞求来的?」群众里竟有人喝起采来,其他人立时受到感染,
一时鼓掌声四起,为项少龙这番话叫好。
项少龙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高喝道:「大王请移龙驾,鄙人这就要率儿郎
们硬闯突围,若不幸战死,就当是以死谏大王,若大赵能因董匡之死发奋图强,
不再被心怀叵测的外人左右赵政,董某纵死亦可瞑目了。」这番话硬中带软,正
是好给赵王下台阶的机会。
孝成王却是心情矛盾,对这董马痴又爱又恨,更是心中有鬼,因为他确有打
算牺牲这董匡,以换取李园说服楚王合纵对付秦国的意思。孝成王纵观远近军民
,无不露出对董匡同情之意,暗叹了一口气道:「董卿家这番话发人深省,寡人
完全同意,由今天开始,董兄请放开心怀,替我大赵养马蕃息,先生请留下吧!
寡人绝不会薄待先生。」四周军民立时欢声雷动,首次为孝成王喝采呼嚷。
项少龙大喜道:「君无戏言!」孝成王无奈道:「绝无戏言!」
项少龙知道戏演到这里已差不多,翻下马背,跪叩谢恩。滕翼一声令下,三
百精兵团的子弟兵以最整齐的姿态和一致的速度,跃下马来,跪伏地上,大呼「
我王万岁」。给足了孝成王脸子。一场风波,至此完满结束。当下孝成王和项少
龙并骑返宫欢聚,滕翼则率众返藏军谷。
是日下午,项少龙第二批也是最後一批五百头战马抵达牧场,立时声势大壮
,教赵王更不敢小觑他这马痴的功用。凭着胆色和机会,项少龙一举化解了因李
园而来,迫在眉睫之前的危机。
第七章、便宜夫人
经此一役,项少龙声威倍增,当晚赵王特别设宴安抚他,到会的全是越国的
大臣将领。赵雅、赵致均有出席,两女现在已是公开对他表示爱慕,不用像以前
般躲躲藏藏的。赵致初尝禁果後,更是明艳照人,风韵楚楚。
赵穆觑了个空档,向他低声责道:「这麽重要的事,为何不和我先作个商量
?」项少龙早拟好说词,恳切答道:「一来情势危急,二来我是故意不让侯爷知
道此事,那反应起来就与侯爷完全无涉,不会惹起怀疑。」赵穆虽仍有点不舒服
,但也不得不赞叹道:「你这一手真是漂亮,有你如此人材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
项少龙为了增加他对自己的信任,同时迫他叛变,低声道:「我已由赵雅处
探出口风,事情应是与齐人有关,详情却仍未探得清楚,赵雅究竟与那个齐人关
系最为密切?」赵穆立即为之色变,泠哼道:「定是齐雨,今次他也有随田单来
此,哼!枉我还对田单推心置腹,他竟然敢出卖我!」
项少龙这才知齐雨来了,乘机问道:「侯爷为何如此不智,竟把秘密泄露给
田单知道。」赵穆道:「还不是为了鲁公秘录和那项少龙,不过他们并不知我的
真正身分,只知我和爹有密切联系,不过若教孝成王知道此事,我的处境就非常
不妙了。」
项少龙刚想探问秘录的事,赵霸领着赵致走了过来,前者笑道:「董先生何
时来敝馆指点一下儿郎们?」项少龙知道欲拒无从,无奈与他定下日子时间,正
含情脉看着他的赵致欣然道:「到时让赵致来接先生的大驾吧!」知道有了痴缠
项少龙的藉口和机会,这春心大动的美女还不欢喜若狂吗?赵穆和赵霸都奇怪地
瞥了赵致两眼。
这时赵雅盈盈而至,把他扯到一旁,偷捏了项少龙一把,悄声娇嗔道:「你
又弄上了赵致这俏丫头?雅儿不管,晚上一定要摸来人家那儿,否则人家就到你
床上赖着不走!」项少龙碍着还是董匡的身分,只好苦笑以报。
幸好此时赵王驾到,各人纷纷入席,使他避过了这难答的问题。当晚孝成王
频频向项少龙劝酒,又告诚各大臣尽量协助项少龙发展牧场,到午夜时才尽欢散
去。
赵致春情难禁,又随项少龙返回府邸,处子初尝禁果,又是这般超凡绝伦的
性欲快感,一入内室,赵致便褪去衣裙,投怀送抱,芙蓉帐暖,共效於飞。累得
项少龙想夜探赵雅与纪嫣然香闺一事被迫腰斩。
到了次日清晨,纪嫣然忍不住过来找他。两人相见,自有一番欢喜。纪嫣然
扯着他到了後园,并肩漫步道:「你那一手不但让李园碰了一鼻子灰,连田单都
开始注意你起来,认为你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材,看样子颇想笼络你呢。」项少
龙不悦道:「你给我的感觉似乎是终日和田单李园两人混在一块儿,所以对他们
的反应了若指掌。」
纪嫣然娇笑道:「夫君息怒,嫣然确是有点不听话,但目的只是为夫君去打
探消息,现在田单和李园正向孝成王齐施压力,迫他由燕国退兵,自然是怕赵国
灭燕後版图声势均大幅增加,不利齐楚霸业。田单更是紧张,因为若让赵人得到
燕地,那齐人的西北部都给赵人包围了。」项少龙吃了一惊,忘了怪责纪嫣然,
皱眉道:「那就糟了,一日赵兵不由燕国退回来,合纵之议都休想达成,那岂非
李园等都不会离开邯郸,那很易揭穿我吹嘘还有大批牲口运来的假局。」
纪嫣然道:「放心吧!赵穆这两天频频找田单密议,他比你心急多了。」项
少龙瞪着她道:「这也给你打听到了!」
纪嫣然笑倒在他怀里,喘着气辛苦地道:「夫君那嫉忌的样儿,看得嫣然心
花怒放!噢!不!应是惶恐万分才对。嫣然这样做,都是为了使夫君不致成为众
矢之的。现在嫣然已成功把李园嫉恨的物件,移到田单身上,所以这两人是貌合
神离,争着向嫣然畅谈治国之道,让人家可轻易探得动静,做夫君的情报小兵,
若夫君认为嫣然不对,任凭处置。」
项少龙明白纪嫣然性格独立,虽然迷恋自己,却不会盲从附和,苦笑道:「
你最好小心一点,无论你如何自信,但周旋於虎狼之间,终是危险的事,谁不想
占得花魁,享尽艳福。」纪嫣然娇痴地道:「项郎真懂哄人,竟可想出『花魁』
这麽讨人欢喜的词语。好了!人家又要走了,你今晚会否像昨晚那麽狠心,让嫣
然独守空帏呢?」
项少龙想不到这麽一晚她也会兴问罪之师,既头痛又心甜,再三保证後道:
「我现在装模作样也要到藏军谷走一转,你则会到那里去?」纪嫣然道:「晶王
後多次约人家入宫,今趟推无可推,怎也要应酬她一次。」依依惜别後,两人分
头去了,赵致则自行回武士行馆。
那晚天黑时他才和滕翼赶回邯郸,这时守城者谁不识他董马痴,不用看证件
便让他们通过。荆俊弄上手那美丽的少女果然百媚千娇,这小子乐不思蜀,项少
龙亦放下心事,任他留在牧场。经过乌卓一番经营後,藏军谷牧场已略见规模,
更重要是在和战略性地区设下据点,又辟了几条秘密逃路,随时可翻山越岭,逃
进四周的荒山野岭中,只要能用计把赵穆引到那里去,他们便有把握将他活擒回
秦。
回府路上,滕翼道:「我已使人四处搜罗牲口,当牧场规模大备时,就是我
们动手的好时刻了。」项少龙点头同意。刚进入府门,乌果神色古怪地迎上来道
:「三夫人来了!」
项少龙和滕翼面面相觑,一齐失声道:「三夫人?」乌果苦笑道:「三爷的
夫人,不是三夫人是谁,三夫人是够美了,脾气却大得可以。」
滕翼不悦道:「你在胡说什麽?」项少龙想起善柔的两天之期,心中叫苦,
这两天忙个不了。那还记得她似是戏言的警告。当下拉着滕翼进府,说出此事。
滕翼一听同感头痛,叹道:「幸好昨天刚有一批战马运来,就当她是随来的一员
好了,这事我自会安排得妥妥贴贴。」
项少龙失声道:「你不去劝劝这大姨,还要我真当她是夫人吗?」滕翼苦笑
道:「你先去应付住她,不过我看她对你很有意思,只要软硬兼施,凭你的手段
最後还不是会把她收得贴贴服服吗?」言罢不顾兄弟情义,一溜烟走了。
项少龙硬着头皮,回到内宅。尚未走进内堂,已传来善柔的声音娇骂道:「
小婢都没有半个,难道要你们这些粗手粗脚的男人来服侍我,那成什麽体统。」
项少龙跨过门槛,脚皮尚未落地,善柔已嚷道:「相公回来了,没你们的事,快
给本夫人滚!」那四名可算是劝务兵的精兵团员,如获皇恩大赧,抱头窜了出去
。
善柔换上了华丽的盛装,头紮燕尾髻,高贵泠艳,明媚照人,看得项少龙睁
大了的眼再合不起来,只是她叉腰戟指的模样令人见而心惊。善柔「噗哧」一笑
道:「嘻!人家扮你夫人扮得像不像。」项少龙负手来到她身後,在她皙白的粉
项嗅了两记,暗赞香气袭人,才皱眉道:「两天之期尚未过,你这便急不及待来
当我的夫人,姊姊是否春心动了?」
善柔仰起俏脸,眸子溜上眼顶处瞅了他一记,轻描淡写道:「你怎麽说也好
,总之我是跟定了你,好督促你办事。」项少龙来到她旁,故意贴着她的肩膞,
轻挤了挤她,不怀好意道:「大姊不怕弄假成真,给我占了便宜吗?」
善柔故意不望他,威武不能屈的昂然道:「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成大事者岂
拘於小节,就算给那些乘人之危的小人占占便宜,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项少
龙拿她没法,恨得牙痒痒地道:「谁才是乘人之危,柔小姐自己心中有数吧!」
善柔甜甜一笑,转身搂上他脖子,坚挺有劲﹑曲线迷人的酥胸胴体毫无保留
地靠贴着他,以撒嗲的语气道:「好相公!那里找两个小婢来服侍你的夫人好呢
?堂堂董马痴之妻,总不能有失身分,自己服侍自己吧?」项少龙又好气又好笑
,也给她亲昵的行为迷得方寸大乱,探手箍住她的小蛮腰,苦笑道:「你这小妮
子根本就一心想嫁我,但脸子却放不下来,等多一晚都怕当不成我的夫人,我也
只好认命,谁叫你的妹夫是老子的二哥。」
善柔含笑不语,也没有分辩,只是得意洋洋地瞧着他,丝毫不惧他的侵犯。
项少龙探手在她高耸的粉臀拍了两记,欣然道:「好吧!我就由外宅调两个丫头
来侍候你,不过你要谨守妇道,不准随便发脾气,又或像以前般一言不合便亮刀
子。唉!有了外人,我恐怕连睡觉时都不能以真面目示夫人你了。」
善柔见迫得对方贴贴服服,大喜地由他怀里溜了出来,娇笑道:「谁要陪你
睡觉了。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间,莫怪本夫人不先警告你,若有无知小贼偷进我的
闺房,说不定会吃飞刀呢!」看着她消失在通往寝室的走道处,项少龙摇头长叹
,多了这永不肯屈服的美女在身旁,以後的烦恼会是层出不穷。不过看到她现在
那欢天喜地的样子,比之以前日夜被仇恨煎熬的阴沉模样,自己总是做了好事。
坦白说,她比赵致更吸引着他,或者这就是愈难到手的东西愈珍贵的道理吧。
正犹豫好否跟进去与她戏闹,乌果来报,赵穆派人来找他。项少龙心中大奇
,赵穆刚和他约好表面上尽量疏远,为何忽然又遣人来找呢?出到外厅,来的赫
然是蒲布。项少龙奇道:「侯爷找我有何要事?」
蒲布恭敬地道:「小人今早已来过一次,原来董先生到了藏军谷,幸好董爷
回来了,今晚侯爷宴请田相国,田相国指定求见董爷,请董爷动驾!马车正候在
门外。」项少龙想到即将见到这名传千古的超卓人物,不由紧张起来,旋又想起
英雄惯见亦常人,有谁比秦始皇更出名,还不是由他一手捧出来的。至此放开怀
抱,匆匆更衣後,来到大门外。广场上近五十名亲兵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极具
排场。
项少龙向蒲布笑道:「蒲兄!来!陪我坐车,也好有个人聊聊!」蒲布推辞
不得,只好陪他登车。闲淡两句後,蒲布压低声道:「董爷真是好汉子,视生死
如等闲,我们整班兄弟都很仰慕你呢。」
项少龙想不到如此行险一着,会带来这麽多良好的副作用,包括田单的另眼
相看在内,谦虚道:「算得什麽,只是迫虎跳墙,孤注一掷吧!」蒲布道:「小
人一生除董爷外,只遇过一位真英雄,但请恕小人不能说出那人的名字。」项少
龙心中恍然,知道这人仍是忠於自己。
蒲布忽道:「董爷为何会挑了赵国作投身之地呢?」项少龙讶道:「蒲兄知
否若让这句话传了出去,你立即会人头落地呢?」
蒲布咬牙道:「当然知道,可是小人亦知董爷不会是这种人,故有不吐不快
之感。」项少龙伸手搂着他肩头,凑到他耳旁道:「好兄弟!你看人真有一套,
因为我就是项少龙!」蒲布剧震,呆了半晌,就要俯身叩头。项少龙当然不容他
如此做,利用这机会,向他道出此行目的,同时共商大计。
蒲布欢喜若狂,最後狠声道:「赵穆这奸贼根本不配做人,暴虐凶残,动辄
害得人家破人亡,我们不知等得项爷多麽痛苦呢!」项少龙淡淡道:「他就快要
报应临头了。」
这时马车抵达侯府,两人约定了联络之法,才步下车去。设宴的地方是那次
初遇赵墨?子严平的内轩,到邯郸後,再未听过有关此人的消息,心忖再见到赵
致时定要顺口问上一声。刚想起赵致,便看到赵致在上次训练歌舞姬的地方,对
着一群姿色极佳的歌舞姬说话。赵致见到他,打了个眼色,表示有话要跟他说。
项少龙会意,着领路的蒲布在一旁等他,朝赵致走过去道:「致姑娘你好!
」那些歌舞姬见到项少龙威武的形态,美目都亮了起来,丝毫不掩饰对男性的崇
慕。赵致舍下歌姬们,迎了过来,和他并肩走往一旁,低声道:「田贞姊妹昨晚
给赵穆送了入宫予那奸相陪夜,田单对她们赞不绝口,说不定会向赵穆要人,田
贞求你救她们呢。」
项少龙点头道:「知道了!告诉她们,我怎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话虽如此
,但他却全不知道如何救她们。赵致差点把项少龙当作是神仙,认为只要他答应
就可做到,欢喜地道:「我早告诉她你是情深义重的人,定会帮助她们。」
项少龙心中苦笑,再迅速说出了善柔的事。赵致掩嘴娇笑道:「项郎真厉害
,我看姊姊是爱得你发狂呢。」项少龙心中一荡道:「那你呢?」
赵致俏脸一红,故意摆出思索的姿态道:「人家嘛!唔!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项少龙本应心情畅美,但想起那对美丽的孪生姊妹,心情立即大打折扣,勉
强收摄心神,回到长郎,朝内轩走去。
第八章、齐相田单
内轩灯火通明,乐声隐隐传来。守卫出奇地森严,远近人影幢幢。只是内轩
门外,便有十五、六名身形彪悍,态度沉着的齐国武士,如此阵仗,项少龙还是
初次在宴会的场地见到。其中一名身材特别雄伟,神态轩昂、虎背熊腰,相貌颇
为俊朗的青年剑手,忽由回廊外的花园大步走来,躬身施礼,客气地道:「这位
定是田相急欲一睹风采的董匡先生了,在下齐人旦楚,乃田相亲卫统军,乘此向
先生问好。」项少龙心中一檩,连忙还礼。
善柔姊妹曾向他提过此人,说他是齐国名将,剑法高明,果是名不虚传,此
人有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威霸之气,非常罕见。客气两句後,旦楚向蒲布微笑道
:「蒲兄请把先生交给末将好了﹗」蒲布受他气度所慑,连忙答应。
旦楚摆出引路姿态,请项少龙先行。前方把门的武士退至两旁,让项少龙进
入内轩。同时有人高声向内通传道:「董匡先生到﹗」项少龙想起善柔丰满胸肌
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暗忖她能两次行刺田单都仍然活着,实属奇迹。
项少龙跨过门槛,第一眼便瞥见田单。这不但因他身後柱立着两名矮壮强横
,面貌酷肖,一瞧便知是善柔姊妹提及过,叫刘中夏和刘中石这对兄弟;也不是
因他一身白衣,在其他人的华衣美服比对下特别抢眼。而是因他的气度和容貌,
均使人一见难忘。难怪见惯天下英雄人物的纪才女,亦要对他印象深刻了。
田单年在四十许间,身材颀瘦,鼻梁骨高起,有若鹰喙,可是因高起的两颧
配合得好,不但没有孤峰独耸的感觉,还予人一种丰隆迫人的气势。再加上浓眉
下眼神藏而不露的锐利隼目,确是领袖一方的霸主人物。难怪他能由一个区区小
城吏,攀上了天下最有权势人物之一的宝座。坐在他旁的赵穆虽是一派奸雄模样
,但立时给比了下去,颇有大巫小巫之别。
围着大方几而坐的共有十二个人,另一位最使项少龙意外的竟是艳丽的晶王
後,除了宫廷内举行的宴会外,他还是初次在权贵的宴会遇上她。可见田单身分
非同小可,连晶王后都要给足他脸子。平时惯见的郭开、乐乘、赵霸等均没有出
席,反是郭纵携着郭秀儿来了。其他人就是姬重、李园、韩闯、龙阳君和赵雅。
还有两个齐人,其中一个是「老朋友」齐雨,正坐在赵雅左旁大献殷劝,不
过赵雅却不大睬他,任他说话,都没有反应。另一人是个智囊型的文士,外貌文
秀俊俏,前额丰隆宽广,予人天赋才智的好印象。一队女乐师本在一旁起劲地演
奏着,当赵穆听到少龙抵达的通报,一下掌击,十多位女乐师立即由偏门离去,
内轩倏地静了下来。
田单的眼神向项少龙利箭般射过来,见到他时,明显被他的丰神体态打动,
隼目亮起,竟长身而起,遥遥向他伸出手来,呵呵笑道:「人说见面不及闻名,
我却要说闻名怎如一见,终於得睹董兄风采了,幸会之至﹗」其他人除晶王后、
郭秀儿和赵雅三女外,见田单起立,都被迫站了起来欢迎项少龙,最不服气的当
然是李园了,不过他的态度明显改善了点,大概是因纪嫣然的策略奏效了。
项少龙对田单的泱泱大度毫没架子亦感心折,若与信陵君相比,纯以气派风
度而论,这田单还要胜上半筹。他加快脚步,先向晶王后遥施敬礼,才来到田单
身前,伸出两手和他紧握着。田单的手宽厚不见骨,温暖有力。这名传千古的人
物上下打量着他,微笑道:「想不到先生不但养马有心得,剑术亦高明之极,国
舅爷便曾向我多次提及﹗」项少龙不由往李园望去,後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略
一点头。
田单向那刘氏兄弟温和地吩咐道:「给董兄在我身旁加个位子﹗」同时向项
少龙介绍了齐雨和那叫田邦的军师智囊型人物,看来应是田单的亲族。一番扰攘
後,众人才坐好下来。足音响起,田贞田凤不知由那里钻了出来,为各人添酒。
赵穆出动两女来侍客,可见他是多麽看重田单。
田贞为项少龙斟酒时,纤手竟抖颤起来。其他人都正和旁边的人交谈着,却
瞒不过田单的眼睛,奇道:「小贞因何如此紧张。」他这麽一说,众人的眼光都
集中在田贞身上。
田贞见到项少龙,就像苦海里见到明灯,凄苦狂涌心头,手颤意乱,现在给
田单一问,还以为自己泄露出项少龙的底细。正魂飞魄散下,项少龙见机一手摸
上田贞大腿,一手握住田贞的小手,田贞惊愕之下,铜壼脱手掉在几上,酒花溅
上了项少龙的前襟。赵穆脸色一变,正要喝骂。项少龙哈哈一笑,扶着了吓得浑
身发抖的田贞,欣然道:「小事小事,美人儿万勿介怀。」大手趁机摸往田贞香
臀,接着低头一嗅,惊叹道:「好酒﹗」
众人看这副样子,都以为是他见色起意,两手不老实,田贞才会举止异常,
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晶王后莞尔道:「别人是喝酒,董先生却是嗅酒。
」。乐?也语带双关地应和道:「哈哈!董兄定是上回让田贞吃尽了苦头,所以
现在看到董兄还会手脚发软。」田贞给项少龙一手托着粉臀,一手抓着柔荑,情
绪回复过来,感到她这苦苦相思的男子,定能予她有力的保护,但在大庭广众下
,被他这般轻薄,却仍是让她脸红心跳。赵穆心知此时不宜责她,轻喝道:「还
不给我退下去。」
两女跪地施礼,暂退下去。赵穆不知是否有话要说,站了起来笑道:「董先
生且随本侯来,我看本侯的衣服也应适合你的身材。」项少龙一声告罪,随他去
了。
才步出内轩,赵穆已向他低声道:「我探听过田单口气,他对孝成王甚具恶
感,还暗示若我能登上宝座,定会全力支持。」项少龙暗骂蠢材,对田单来说,
赵国是愈乱愈好,那他就有机可乘了。口上却道:「那齐雨又是什麽一回事,怎
会把你们的关系泄露给赵雅知道。」这叫先发制人。
赵穆叹道:「不要看赵雅风流浪荡,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精明厉害,齐雨只
要说错一句话,就会给她抓住尾巴。」到了内堂,赵穆使人拿来尚未穿过的新衣
,给他换上。项少龙乘机道:「侯爷那对美艳的姊妹花确是难得尤物,鄙人自上
次一尝滋味後,至今仍回味无穷,适才一时心动手痒,让侯爷见笑了。」
赵穆脸露难色,叹道:「你何不早说?田单昨晚尝过滋味後,赞不绝口,不
用他说,我已答应把两女送他,为今怎能反口?」项少龙的心直沉下去,失望之
色绝非是装出来的。赵穆现在已视他为头号心腹和得力手下,皱眉道:「却非没
有办法,但能否成功,就要看田单对你看重的程度了。」
两人回到席上时,歌舞姬刚表演完毕。龙阳君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项少龙道:
「董先生穿起华衣美服,真令人眼目一新呢﹗」接着向赵穆抛了个「媚眼」道:
「侯爷又说要带董先生来为人家的马儿看病,为何到现在仍未实践诺言?」
众人见到项少龙尴尬的样子,都对他既同情又好笑。赵穆自知项少龙不好男
色,哈哈笑道:「董先生终日往牧场跑,我怎抓得住他呢?」田单呵呵笑了起来
,调侃龙阳君道:「龙阳君若只是为了马儿,我手下亦有治马的能手,当然及不
上董兄,不过也可让低手先出马,看看可否代高手之劳。」
龙阳君当然知道田单在与他开玩笑,「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那叫田邦的文
士向项少龙道:「敝国有匹名为顽童的骏骥,跑起来像一阵风般迅快,可是却无
人能把它驯服,软硬办法均不行,现在有此良机,故要向先生请教。」此话一出
,连田单都皱起了眉头,知他是有意刁难。试问连那匹马都未见过,怎可提出驯
治之法。不过若项少龙推说要见过才知,那就是任何人都可作出的应对,显不出
他马痴的威风了。
岂知项少龙从容不迫,淡淡笑道:「驯畜之道,首要是让它们对你没有防备
之心,但这也只是一般人的下乘手法。上乘之法则是使它们把你视作同类,且是
爱护有加,那无论如何野性的马儿,也会变得既听话又合作了。」说到这里,忍
不住望了对面坐在齐雨和韩闯间的赵雅一眼,这美女正兴致盎然地朝他瞧着,见
他目光扫来,想起他至今仍未去夜闯香闺,不禁白了他一眼。
田单也给他惹出兴趣来,道:「人就是人,畜牲就是畜牲,怎会使畜牲当了
人是同类?」项少龙道:「方法多的是,例如畜牲刚出世时首先接触到的任何生
物,它们都会视之如父母,不信可随便找群初生的鸭子来试试,便知董某非是虚
言。」这番话并非没有根据,而是经现代心理学证明了的事实。
众人均啧啧称奇。韩闯帮口道:「难怪常有传闻,说弃在荒野的婴儿,有被
野狼哺乳养大的,都变成了狼人,正因他以为狼就是自己的父母。董先生不愧驯
养畜牲的大家。」李园见人人点头,心中不服道:「但田大夫所说的顽童宝马,
却是早已出生了,似再没有可能使它把人视作同类,董先生又有何妙法呢?」
与席诸人,包括田单在内,均知两人不和,李园出口为难,早是意料中事,
都想看这马痴如何应对。项少龙微俯向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鄙人有
一驯马之法,万试万灵,一向都是挟技自珍,从没说出来给人知晓,不过今天如
此高兴,便让鄙人掏出来向田相献丑吧﹗」众人都不自觉地俯前,好听他说出秘
密。项少龙缓缓道:「这方法一听就明,但若非真是爱马的人,却不易做到。」
众人都给他频卖关子,逗得心痒难熬。项少龙知道吊足了瘾,方才揭秘道:
「就是常陪马儿睡觉,让马儿习惯了气味,那它就会尽去戒备之心,甚至会视你
为同类了。」众人先是愕然,想了想才知叫绝。项少龙这番理论亦是有根据出处
的,那是他以前在看一个电视访问时,一位元驯兽师的自白,只有常和猛兽睡在一
起,它们才会真的当了你是族群友类,否则终是有着防备的戒心。
这也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识见分别。二十一世纪是资讯爆炸的年代,只要安
坐家中,接上通迅网路,古今中外的资料无不任你予取予携。古人则罕有离乡别
国,靠的都是珍贵的竹简帛书,又或口口相传,比起上来,项少龙这在二十一世
纪识见普通的人,便成了那时无所不晓的能士了。田单拍案叫绝道:「来﹗让我
们为董兄由经验领悟回来的真知卓见喝一杯﹗」齐雨也叹道:「现在在下始知先
生为何会被冠以马痴之名了。」
众人举杯尽欢。李园屡次碰壁,收敛起来,再不敢小觑对手了,心中转着另
外的坏念头。田贞田凤又再次过来添酒。待她们退开後,赵穆先向项少龙打个眼
色,才笑着对田单道:「田相和董先生不但意气相投,连爱好都没有分别,同为
这对越女动心,而董先生得知她们已荣归田相……」项少龙哈哈一笑,打断他道
:「美人归贤主,董某只有恭贺之情,绝无半分妒忌之意。」
赵穆心中叫绝,暗赞他配对得宜,现在就要看田单是否舍得这对姊妹花了。
田单果是非凡人物,大方地微笑道:「董兄既有此情,我就把她们双双转赠,让
董先生在马儿之外,还另有同眠的伴侣。」这种互赠姬妾的事,在当时的权贵间
是司空惯见,没有人觉得有何希奇。项少龙诈作推辞,田单自是不许,於是他浑
体轻松的拜谢了。
赵穆故意向项少龙示好,把两女召了过来,下令道:「由这刻开始,你们两
人就由田相改赠董爷,务要悉心侍奉,不准有丝毫抗命。」两女均呆了一呆。田
贞也算精灵,垂下头去,免得给人看出内心的狂喜和激动,下跪谢恩。田凤亦表
现得恰如其分,俏脸微红,跪了下去。赵穆索性道:「你们立即回去收拾衣物,
等待董爷领你们回府吧。」
晶王后笑道:「有了这对如花似玉的人儿,董先生莫要忘了再和马儿睡觉啊
﹗」项少龙想起曾抱过她,见她说时眉目含情,不由心中一荡。一直没有说话的
郭秀儿,瞪着美目好奇地问项少龙道:「董先生真的和马儿睡过觉吗?」
项少龙听她语气天真,温柔地答道:「当然,鄙人七岁便开始和马儿睡觉,
但却非在马廊里,而是在寝室内。」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李园忽地
向龙阳君笑道:「我也要为君上向董兄说上句公道话,那天教场试剑後,纪才女
勾勾指头,董兄便立即跟了去为她诊马。为何竟对君上却又薄此厚比?」
田单显然不知此事,露出注意的神色。龙阳君则「幽怨」地瞅了项少龙一眼
,害得他的毛发无不根根倒竖。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国舅爷说得对,那天鄙
人实不该去的,因纪才女竟和我讨论起礼乐诗文,结果自是教她大为失望,董某
亦无颜以对。」众人都知纪嫣然情性。不免有人要代他难过,当然大部份人都放
松了妒忌心意。
这董马痴魅力惊人,无论身在何种场合,总能成为众人的核心,幸好他终是
老粗一名,否则说不定纪嫣然会被他征服呢。李园见他自动打响退堂鼓,敌意大
减,首次主动举杯和他对饮。气氛融洽起来。众人中只有赵雅知道他和纪嫣然间
的事。
与会者可说代表了齐、楚、韩、赵、魏和东周的当权人物,话题很自然又回
到秦国这共同大敌来。姬重分析秦人的形势道:「我们数次合纵,均攻秦人不下
,最主要是因秦人借地势建立了险要的关塞。他们东有函谷关、虎牢关、殽塞,
东南则有武关、但只要攻下其中一关,我们便能长驱直进,那时看秦人还有何凭
恃?」
春秋时代,车战都是在平原进行,但自步骑战变作主流後,关塞的重要性便
大增,对秦人更是兴亡的关键。姬重似是为秦人吹嘘,骨子里却点出秦人的最强
处,也可以成为致命的弱点。他这样说,自然是趁机游说各人同心协力,联合起
来破灭秦国。
田单微笑道:「国家的强大,君权、经济和军力是绝对分不开来的,不过依
我看秦国现在是似强实弱,白起死後,秦国军方无人能继,现在庄襄王由吕不韦
把持朝政,与军方绝不投合,田某敢担保只要这人一日当权,秦人也难以合力齐
心,但假若我们现在大举攻秦,则外侮当前,反会迫得秦人合力抵抗,弄巧成拙
,各位同意我的看法吗?」姬重为之哑口无言,脸色却是难看之极。郭纵道:「
然则田相是否不同意这次合纵之议呢?」
今次合纵,可说是他对赵国的最後希望,若此议不成,只好另找地方躲避了
。项少龙虽是佩服他的眼光,却也暗叹无论一个人具有多麽大的智慧,都不能透
视将来的发展,想不到庄襄王只有三年的寿命,到小盘这秦始皇一出,天下再无
可与撷抗之辈。
田单柔声道:「当然不是这样,合纵乃势在必行,但手段策略却须仔细商榷
,否则本人就不须远道来此了。」这人说话时自有一种迫人气势,教人不敢出言
反驳。同时亦怕说了出来後,会给他比了下去。龙阳君尖声细气道:「田相对秦
人的动静似是知之甚详,可否告知我们项少龙近况如何,在座很多人都希望听到
他惨遭不幸的消息呢﹗」
项少龙心中檩然,回赵以来,虽间中有人提起他的名字,都是点到即止,从
没有人正式把他拿出来当作一个讨论的话题。赵穆一听下立时双目凶光闪露。赵
雅一脸渴想知道的神色。晶王后则双目闪亮,露出留心的表情。齐雨更冷哼一声
,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之状。反是田单不泄半点内心想法,微微一笑道:「
项少龙真不简单,每能以寡胜众,连我的老朋友无忌兄都要阴沟里翻船,给他漂
漂亮亮玩了一手,其他的不用我说出来,各位都非常清楚了。」无忌就是信陵君
的名字。
韩闯看了身旁赵雅一眼,呷起干醋来,不满道:「田相是否有点长他人志气
呢?我看这小贼怕只是有点运道吧了﹗」田单正容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本人虽恨不得把他碎屍万段,却绝不敢小觑他。项少龙甫到秦境,便大展神威,
在秦王和文武大臣前力挫秦国第一悍将王剪,以宝刃连挡他铁弓射出来能贯墙穿
盾的劲箭。依我看他还是手下留情,不想秦国军方下不了台。秦王当场赐他太傅
之职,吕不韦亦因他声威大振,此子不除,吕不韦就若如虎添翼,终有一日能把
持秦政。」
姬重冷笑道:「如此听来,秦人应不缺想置他於死地的人了。」田单冷笑道
:「项少龙若是如此容易被杀死,他早死过无数次了,秦人亦曾对他发动暗袭,
却只闹个灰头土脸,还死了几个人。现在乌家在秦声势日盛,就是拜项少龙所赐
,连秦国军方里敌视吕不韦的人,亦对此子另眼相看,希望能把他争取过去。」
郭纵露出艳羡懊恼的神色,却一时说不出话来。项少龙则听得遍体生寒,田
单当然不会蠢得把秦国的情报全盘托出,但只是说出来的部分,已极为准确,有
如目睹,只此便可知这人多麽厉害。正如他所说的,知彼知己,绝不轻视敌人,
才是致胜之道。说不定赵穆有关他来邯郸的消息,亦是由他处得来。
晶王后娇笑道:「我才不信没有人对付得了他,他又不是三头六臂。」语毕
故意瞧了赵雅一眼。赵雅美目闪过怒色。只这两个表情,项少龙便知两女是在勾
心斗角。
齐雨道:「当然有对付他的方法,田相……」田单不悦地冷哼一声,吓得齐
雨立即噤口不言。众人无不盯着田单,知他早有了对付项少龙的计画。田单微笑
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项少龙的弱点就是过份看重情义,心肠太软,这将
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郭秀儿俏目一片茫然,暗忖这应是优点才对,为何会变成了弱点呢?赵雅则
是瞅了项少龙一眼。项少龙则是既心惊又好笑,听着诸人咬牙切齿的谈着如何对
付自己,真不是滋味,自己的神情必然相当古怪,幸好没人注意。
宴会至此也差不多了,田单首先与晶王后和姬重离去。临行前拉着项少龙殷
殷话别,又说找天再与他畅谈,这才在大批亲卫保护下,乘车离府。赵穆本想留
下项少龙说话,但碍於耳目众多,尤怕赵雅看穿两人关系,只好道:「那对美人
儿正在马车上等候董先生,趁路上有点时间,先生大可详细验货。」四周的男人
都别有会心的笑了起来。
李园本想陪赵雅回府,不过见赵雅神情冷淡,又给郭纵邀往同车,无奈走了
。龙阳君看着他们一起登车,笑道:「看来郭家快会多了个当国舅的娇婿了。」
这时龙阳君的座驾刚驶到身前,他回眸白了项少龙一眼,嗔怨道:「本想和董先
生作伴乘车,不过董先生另有美人相待,不若奴家明天来探望先生吧﹗」韩闯立
即别过头去,不忍见项少龙难过之色。
项少龙乾咳一声道:「真不好意思,明天我还要到牧场督工,嘿﹗」龙阳君
欣然道:「那就更好了,整天困在城里,不若到外边走走,天亮时奴家便来找你
。」不理他答应与否,登车去了。
项少龙头皮发麻,楞在当场。赵穆拍着他肩头道:「要不要本侯传你两招散
手,包可收得他服服贴贴。」项少龙苦笑道:「侯爷有心,但却请免了。」赵穆
和韩闯都为之莞尔。
一直静立一旁的赵雅道:「韩侯请先回去吧﹗」却没有解释原因。韩闯惟有
失望而去。最後只剩下赵穆、项少龙和她三个人,气氛颇有点尴尬。
项少龙心知雅夫人想趁机随他回府共聚,但当他想起在府里那头雌老虎,那
还敢招惹赵雅回去,谁能估得到会闹出什麽事来?并且他答应了今晚去见纪嫣然
,更不可给赵雅缠住,最惨的是明天那龙阳君要来找自己,他就算是铁打的,也
不可能接连应付这麽多人。所以虽是同情赵雅现时的心情,惟有婉转地道:「夜
了﹗让鄙人送夫人上车好吗?」
赵雅幽幽地飘他一眼,心知肚明地迳自往恭候她芳驾的随从和马车走去。项
少龙连忙追陪在旁,赵雅直至车厢旁,都没有一言片语,却在上车前偷偷掐了他
一把,低声道:「就知道对别人怜香惜玉,雅儿今天暂且饶了你,明天再不来找
人家,人家就跑去找你!」,说罢绝尘而去。项少龙怕赵穆留他不放,乘机向赵
穆挥手道别,钻上了一厢芳香的马车,投进因田氏姊妹而化作了人间仙界,活色
生香的天地里。
第九章、雌威难测
他才钻入马车,这对孪生姊妹已不顾一切扑入他怀里,喜极而泣。项少龙一
时弄不清楚谁是田贞,谁是田凤?又疼又哄,两女才没有那麽激动。其中之一不
依道:「你让人家等的很辛苦呢!」项少龙醒觉道:「你是田凤﹗」,话声才落
,田凤已仰首献上香吻,性感火烫的娇躯隔着衣衫在项少龙身上不断扭缠磨动,
把项少龙引得欲火狂烧,正准备如赵穆之言详细验货,马车已至宅第门口,只好
收摄心情,先进府换过衣服後,带着姐妹俩安置一番。
善柔见到项少龙领着两位容貌相同的绝色美女走进内堂,不悦道:「你到了
那里去?走也不向人说一声。」项少龙正为一堆烦人事情意乱心烦,不耐烦的道
:「你明明看到我回房换衣服的,你当我不知你鬼鬼祟祟的窥探我吗?」
田贞田凤两姊妹吓得花容失色,吃惊地看着两人。项少龙这才知道自己语气
重了,尚未有机会补救,善柔果然叉起蛮腰,铁青着脸,只差未出刀子,娇叱道
:「谁鬼鬼祟祟?若不滚去赴你的鬼宴会,你就永世都不换衫吗?换衫不可以代
表洗澡吗?不可以代表撒了尿吗?」接着「噗哧」地掩嘴忍不住笑,白他一眼道
:「人家不说了﹗」
项少龙见状稍松了半口气,他真不想田家两位姐妹受惊,她们都是孤苦无依
的人,最受不得惊吓。失笑道:「柔姊你扮得真像,连我也当了你是我的夫人。
」此两话一出,善柔的脸容又沉了下来。项少龙心中暗喜,故作惊奇道:「你又
不准我碰你,但又要做我的如夫人,天下间怎会有这麽便宜的事?」
善柔直瞪着他,像受了伤害的猛兽,一副择人而噬既凶狠又可爱的神情。项
少龙立即软化下来,耸肩道:「你承认一句爱我,便可海阔天空任我们翱翔了﹗
」田贞田凤终醒悟到她们是在耍花枪了,开始感到有趣。善柔容色转缓,仍叉着
蛮腰,眼光落到这对人比花娇的姊妹花上,戟指道:「她们是谁?」
项少龙怕她拿两女出气,忙来到她身後,试探地抓着她两边香肩,以最温柔
的语气道:「当然是来服侍我马痴董匡夫人的使女哩﹗」田贞田凤乖巧地跪地行
礼。
善柔受之无愧地道:「起来﹗」又大嚷道:「乌果﹗」
乌果差点是应声滚入来,明显地他一直在门外偷听。善柔发号施令道:「立
即把门外那些大箱小箱运到我隔壁那房间去﹗」又向田氏姊妹道:「进去教他们
放好你们的行李。」
田氏姊妹知道这「夫人」正式批准了她们留下,欢天喜地的去了。只要能和
项少龙在一起,她们什麽苦都甘愿忍受。内堂只剩下了这对真假难明的「夫妇」
。项少龙见田氏姊妹过了关,心情转佳,吻了她脸蛋道:「夫人满意了吗?现在
要夫得夫,要婢得婢了﹗」
善柔给他引得笑了起来,却又苦忍着冷起俏脸道:「又不是要去施美人计,
找两个这麽标致的人儿来干什麽?看她们娇滴滴的样子,我善柔来服侍她们倒差
不多。」项少龙皱眉道:「这是否叫吃醋呢?」
善柔那美丽的小嘴不屑的一撅道:「这与吃醋无关,而是理性的分析,狼子
野心,能变得出什麽花样来?」她虽口气强硬,但却任由项少龙按着她香肩和在
身後挨挨碰碰,对她这种有男儿性格的美女来说,其实已摆明是芳心暗许了,只
是口头仍不肯承认吧了﹗
项少龙看穿了她的心意,又好笑又好气,苦恼地道:「好柔柔﹗听话点可以
吗?她姊妹真的很可怜,受尽赵穆的淫辱,现在才能逃出生天,我一定要保证她
们以後都幸福快乐。不信可问我们的小致致,她会把整件事详细说与你听。」善
柔有点被感动了,垂下了俏脸,没再作声。
项少龙把她扳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凑下嘴去,就要吻她。善柔猛地一
挣,脱身出去,满脸通红地跺足道:「你当我是致致,要对你死心塌地吗?杀了
赵穆後我们就各走各路,不要以为我非嫁你不可。」明知她是口硬心软,项少龙
仍感觉受不了,冷笑道:「各行各路便各行各路,难道我要跪下来求你施舍点爱
情吗?小心我发起狠来一怒把你休了,立即逐出董家,哈﹗」说到最後自己倒忍
不住笑了起来。
善柔本是不住色变,但见他一笑,立即忍不住失笑相应,旋又绷起俏脸,故
作冷然道:「姑娘再没兴趣应酬你,这就回房安眠,若我发觉有贼子私闯禁室,
立杀无赦,莫谓我没有预作警告。」言罢挺起酥胸,婀娜多姿地步进了通往後进
的长廊去。
项少龙心叫谢天谢地,若她扯了自己入房才是大事不好,待会怎还有力去服
侍尝了禁果不久,愈来愈渴求雨露恩泽的纪才女?就在这一刻,他才发觉由见到
善柔那时开始,便在毫不察觉下抛开许多烦人的心思。善柔的魔力真是厉害极矣
,是最辣的那一种。
项少龙走往田氏姊妹的房间时,乌果和一众亲卫正向两女大献殷勤,逗得两
女笑靥如花,见到项少龙至,各人才依依离去。乌果经过项少龙旁,低声道:「
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像复制出来的一对美人儿,确是人间极品。」还加上一声叹息
,才领着这群「搬工」走了。
两女早跪伏地上,静候项少龙的指示。看着她们螓首深垂,连着修长玉项由
後领口露出来那雪白娇嫩,我见犹怜的粉背,项少龙涌起一阵强烈的感触。纵使
自己助小盘一统天下,建立起强大的中国,可是社会上种种风气和陋习,却绝没
有方法一下子改变过来。女性卑微的地位,始终要如此持续下去,直到十九和二
十世纪,才逐渐平反过来。
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好好爱护身边的女性,由此更可看到墨翟确是照
耀着这世代的智慧明灯,他的「兼爱」正是针对长期以来的社会陋习。只可惜日
後当权者打起礼义的幌子,更进一步把女性踩在脚下,使这问题给埋葬在二千多
年的漫漫黑暗里,真是想起也为女性们寒心。项少龙走了过去,把两女由地上拉
了起来,爱怜地搂着她们蛮腰,坐到榻沿,柔声道:「我还未有机会和你们好好
说话,我项少龙并非赵穆,你们再不用向我跪拜,在寝室里更不用执什麽上下之
礼,这是我唯一的命令。」
其中之一赧然道:「项公子折煞我们了,人家是心甘情愿希望能服侍好公子
你,讨你欢心的﹗」项少龙认得她那对较深的小酒涡,像找到了有奖游戏的答案
般,惊喜道:「你是田凤﹗」
两女掩嘴「咭咭」娇笑,那模样儿有多娇美就多娇美,尤其她们神态一致,
看得项少龙意乱情迷,目不暇给。田贞娇痴地道:「公子﹗」项少龙纠正道:「
暂时叫我董爷好了,千万莫要在人前露出马脚﹗」两女吃了一惊,乖乖答应。
看着她们不堪惊吓,逆来顺受的模样,项少龙知她们一时很难改变过来,更
是怜意大生,对每人来了个长吻。两女热烈绵绵地反应着,果然给他发掘出分别
。田贞温柔、田凤狂野。都教他销魂蚀骨,不知身在何方。田贞娇喘细细道:「
董爷应累了,让我们侍候你沐浴更衣,我们都精擅按摩推拿之术,噢.....
.」原来小嘴又给项少龙封着。
唇分後,项少龙笑道:「我也很想让你们推拿一番,不过今晚我还有要事,
你们洗澡後好好休息,明晚我再和你们同浴共寝,共渡春宵。」两女听得喜不自
胜,享受着前所未有既安全又幸福的快乐感觉。田凤撒娇道:「董爷可不知人家
一直多麽羡慕姊姊,能比凤儿多得承董爷恩泽,自与您上次欢好之後,我们都日
夕挂念着你,没人时便谈你,只有梦中与你相对时,才可以快乐一些。」
项少龙既给奉承得飘飘欲仙,又感奇怪道:「你们和我相聚不多,为何却会
对我另眼相看呢?」田贞欣然道:「董爷和其他人可不同呢﹗我们感觉的到您是
真正的爱护人家,而且我们从未见过像董爷般的英雄人物。侯府的人时常私下谈
论你,当我们知道你大展神威,杀出邯郸,真是开心死了。」
田凤接入道:「之前本以为永远都见不着董爷了,谁知老天真的听了我们的
祷告,凤儿不但如愿能承董爷恩泽,更可终身侍候董爷。真是欢喜死了!」项少
龙差点忍不住想对两女再动手动脚,可是想起纪嫣然,只好把这冲动压下,暗忖
再和这两个绝妙尤物亲热,可能结果什麽地方都去不了,趁现在仍有点清醒,还
是趁势离开为妙。正要安抚两句,好抽身而退时,善柔出现在敝开的门口处,俏
脸生寒,冷冷道:「董匡﹗你给我滚过来说几句话。」
田氏姊妹到现在都弄不清楚善柔和项少龙那种暧昧难明的关系,吓得跳下榻
来,跪伏地上,向善柔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夫人请罪。善柔忙道:「不关你们的事
,快起来﹗」项少龙无奈下安抚两女几句,嘱她们沐浴安寝後,随着善柔到了她
隔邻的香闺去。
这内进共有四间宽大的寝室,给他和三女占用了三间,还有一间腾空了出来
。善柔背着他双手环抱胸前,看着窗外月照下院落间的小花园,冷冷道:「项少
龙,人家睡不着﹗」项少龙失声道:「什麽?」
善柔无理取闹的跺足道:「听不到吗?你快想法子让我睡个好觉。」项少龙
移上虎躯,紧贴着她动人的背臀,两手用力箍着她虽纤细但却惊人紧实和富有弹
性的腰腹,想起初遇她时曾给误会了是赵穆,杀得手忙脚乱的狼狈情景,心内涌
起柔情,吻着她的玉项道:「让我为你宽衣解带,好哄你这乖宝贝睡个甜觉好吗
?」
善柔任他挤搂轻薄,扭腰嗔道:「谁要你哄,人家只是因你门也不关,亲嘴
声连我那里都听得见,吵得人家心绪不宁,才睡不着觉吧了﹗」项少龙愕然道:
「你若有把门关上,怎会连亲嘴的声音都可听到?」
善柔俏脸微红,蛮不讲理道:「本姑娘关不关门,干你什麽事?」项少龙笑
道:「好姊姊在妒忌了,来﹗让我们也亲个响亮的嘴儿,让她们都给吵得意乱情
迷,睡不着觉好了﹗」
善柔一矮身游鱼般从他的掌握下滑溜开去,大嗔道:「人家正在气恼上头,
你还要厚着脸皮来占便宜,快给本夫人滚蛋。」项少龙逐渐习惯了她的喜怒难测
,伸了个懒腰,记起了纪才女之约,走过她身旁时,伸手拍拍她脸蛋道:「现在
我滚蛋了,还要滚到街上去,柔柔满意了吗?」
善柔不悦道:「你要到那里去?」项少龙苦笑道:「你当我们在这里是游山
玩水吗?莫忘了你血仇在身,若要达成心愿,我这夫君不努力点工作怎成。」
大义压下,善柔一时无话可说。项少龙凑过大嘴,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轻轻
一吻,道了晚安,才走出门外。岂知善柔紧随身後,他不禁讶然道:「你干吗要
追着我?」善柔昂然道:「我是你的助手和贴身保镳,自是要追随左右。」
项少龙大感头痛,怎可带她去见纪嫣然呢?倏地转身,正想把她拦腰抱起时
,善柔纤手一扬,锋利的匕首已指着项少龙的咽喉,应变之快,项少龙也为之大
吃一惊。善柔得意地道:「够资格当你的助手没有?」项少龙当那匕首不存在般
,探手往她玉乳抓去。善柔骇然後退,避开了他的禄山之爪,大嗔道:「你敢﹗
」
项少龙哂道:「做都做了,还要问老子我敢不敢,你给我乖乖滚回去睡觉,
若有违背,我便立即把你休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要挑战为夫的容
忍力。」善柔狠狠的瞪着他,研究着他认真的程度,好一会後才可爱的一耸肩膀
,低骂道:「睡便睡吧﹗有什麽大不了,为何开口闭口的都要休了人呢?」转身
回房。
项少龙感到她善解人意的一面,涌起爱怜,在她跨入门槛前叫道:「柔柔﹗
」善柔以为他回心转意,肯带她同去,旋风般转过娇躯,喜孜孜道:「什麽事?
」
项少龙深情地看着这刚强的美女,张开两手道:「来﹗给我抱抱方回去睡觉
。」善柔失望地瞪着他,玉颊同时飞起两朵红云,再狠狠瞅了他一眼,小嘴不屑
地冷哼一声,回房去了,还大力把门关上。项少龙看得哈哈大笑,这才离府往窃
纪才女的香闺去了。
第十章、穷於应付
项少龙来到刘府外时,大感不妥,原来监视的人手大量增加,附近的几间民
房明显地被徵用了来作哨岗。单凭能做到这点,便可知龙阳君有赵人在背後撑腰
,否则凭什麽可随意徵用民居。附近的几个制高点,都埋伏了侦兵,非常隐蔽,
若非项少龙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兼之又对附近地形非常熟悉,真会疏忽过去。
龙阳君看来死心眼之极,认定纪嫣然和项少龙有关系,现在闻得项少龙即将
来赵的消息,故加派人手,布下网罗,等他来自投其中。不过连自己也不得不承
认龙阳君这一注押得非常准确,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和吕不韦通过杨泉君等愚弄了
所有想擒拿他的人,事实上他早便到了。这成了胜败的关键。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後,自知虽可有七成把握潜入纪嫣然的香闺而不会被人发
觉,但这个险却不值得去冒,正要回去时,「飕」的一声,一枝劲箭由纪嫣然的
小楼射出,穿过後园,正中一个隐在墙外高树上的伏兵。那人应箭倒跌下来,不
知撞断了多少树干棋枝,才「蓬」声掉在街头,无论准头和手劲,均教人吃惊。
四周的埋伏者一阵混乱,有点不知如何应付由小楼里以箭伤人的敌手。
接着在另一方向传来另两声惨哼,又有两人中箭,分由不同的楼房上滑跌下
来,倒头栽往行人道上。在月色迷朦下,纪嫣然一身黑色夜行劲衣,一手持弓,
出现在小楼的平台处,娇叱道:「若有人敢再窥看我纪嫣然,定杀无赦。」四周
的埋伏者受她气势所慑,又见她箭无虚发,特别是伏身高处者,纷纷撤退。
项少龙心中大叫精采,想不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纪嫣然,发起雌威来竟可直追
善柔。那还犹豫,趁敌人的监察网乱成一片时,利用攀索和敏捷如豹的身手,迅
速越过高墙,借着暗影来到纪嫣然小楼之下,发出暗号。接着传来纪嫣然命婢女
回房的声音。
项少龙知障碍已去,由背着街那边攀上二楼平台,纪嫣然早启门欢迎。这美
人儿扑个满怀,又喜又怨道:「见到这麽危险就不要来嘛。难道人家一晚都待不
了吗?」项少龙笑道:「美人有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况是一晚已等若三
秋,假若才女春情难禁,给别人乖虚而入,我去找谁算帐才好。」
纪嫣然仍是一身夜行紧身劲装,把她玲珑的曲线显露无遗,惹得项少龙一对
手忙个不停,活像个急色鬼。这美女给轻薄得目泛春情,呻吟着道:「人家要不
依了,我纪嫣然只会对两个人动情,一是董匡,又或项少龙,你却这样低贬人家
,哼﹗」男女就是这样,只要已冲破了最後防线,就算是贞女和君子,必然一动
情就是追求肉体关系,此乃人情之道,没有什麽好奇怪的。
被浪翻腾中,两人在高张的热情里,抵死相缠,尤其想起外间危机四伏,更
感那种不安全的偷欢特别刺激。项少龙自与赵致池中欢愉时领悟灵欲交融的诀窍
,前日与赵致再度云雨时已渐熟练,此时面对纪嫣然这绝色天香,更是如有神助
,暂态进入心领神会的境界,而纪嫣然娇躯的一切反应更是尽收心底,似乎连她
体内的血脉运动都了然於心,即时而准确地对她性感带施以恰到好处的爱抚刺激
,弄得纪嫣然成为名符其实的荡妇,春情满面,腰肢猛摆,蜜液横流,终至狂浪
地无法自制,淫声哀求道:「项郎……快……快……嫣然……等……不及……了
……求求你……啊……啊」。
项少龙见纪嫣然不顾矜持,尽显床第媚态,龙茎早已怒涨欲裂,将纪嫣然的
娇躯翻过趴伏在床上,香臀高高翘起,犹如羊脂美玉雕成的蜜桃,缝隙仍自汨汨
流出阵阵爱液,令人馋涎欲滴。项少龙双手紧握那对滑不溜手的丰润软玉,微微
擘开粉嫩初破的蜜唇,龙茎缓缓挺入,纪嫣然已轻声呻吟,待龙头整颗陷入阴道
之内,项少龙猛地一插到底,直捣内庭,纪嫣然猝不及防,张着小嘴猛烈喘息,
项少龙已然吻住樱唇,缠住香舌不住缱绻,上下交攻,纪嫣然毫无招架之力,只
得全盘臣服,手脚紧缠住项少龙身躯,任他在自己完美的胴体上予取予求,挞伐
肆虐,同时享受着常人无法想像的极致快感与高潮。
到两人均筋疲力尽时,剧烈的动作倏然而止。项少龙仍戴着董匡的面具,仰
躺榻上,赤裸的纪嫣然变成温柔可爱的小羔羊,紧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秀发铺
上了他的脸和颈。两人都不愿破坏小楼表面那宁和的气氛,细听着对方由急转缓
的喘息声。
楼外忽地刮起风来,吹得帘子「辟啪」作响。月儿被乌云盖过了。纪嫣然娇
喘细细道:「都是你在害人家,累得人愈来愈放任了。嫣然以後不敢再看不起那
些淫娃荡妇了。」项少龙侧耳听着外面呼呼风啸,温柔地爱抚着她娇嫩的粉背,
简要地向她说出了这几天内发生的事,田氏姊妹、善柔、赵雅的事都毫不瞒她。
听到善柔这送上门来的便宜夫人,以纪嫣然的洒脱超然,仍忍不住呷醋道:
「那人应该是嫣然才对,人家也要陪着你呢﹗」项少龙哄了两句後,道:「我看
田单此来是不怀好意,要从内部拖垮赵人。」
纪嫣然忘了撒嗲,由他胸膛爬了起来,与他共睡一枕,吻了他後道:「我也
有这想法,说不定燕人是被他怂恿才来侵赵。齐国国土与赵相邻,若说田单对燕
赵没有野心,连小孩都不会相信。只不过在包括强秦在内,无人不惧李牧和廉颇
,田单亦然,若能借赵穆之手,除掉两人,就最理想了。」项少龙点头道:「孝
成王虽是昏君,但还有点小智慧,知道廉李两人乃国家的柱石栋梁,绝不能动摇
。但若害死孝成王,变了由晶王后和赵穆把政,就绝对是另一回事了。」
纪嫣然道:「今晚晶王后破例参与赵穆的宴会,说不定就是赵穆向田单显示
实力,表示晶王后都要听他的话。」再微笑道:「至於嫣然的夫君嘛﹗更是他要
争取的对象,免得多了另一个李牧或廉颇出来,所以连那双天下罕有的姊妹,也
被迫忍痛转手了。」
项少龙听她说得有趣,在她粉臀上轻拍两记,调侃道:「心肝儿你妒忌吗?
」纪嫣然认真地道:「妒忌得要命,除非你至少隔晚便来陪我,唔﹗我只是说说
而已﹗那太危险了。」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说不定我有办法解决这问题。唉﹗我又要走了,龙阳
君这家夥明早就来,我宁愿面对着千军万马,也不愿对着个终日向我抛媚眼和撒
娇的男人,管他是多麽像女人。」纪嫣然失笑道:「在大梁不知有多麽好男风者
恨不得把他吞入肚子里,你是否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项少龙不满道:「你还来笑我?」纪嫣然连忙献上香吻和热情,以作赔礼。
缠绵一番後,两人同时穿回衣服,纪嫣然仍是负责引开敌人注意力,好掩护他离
去。当这美女策马持矛,由後门冲出找人晦气时,他早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
回到府中,滕翼尚未睡觉,一个人在喝闷酒。项少龙大奇,陪他喝了两杯,
问道:「二哥是否有什麽心事?」滕翼叹了一口气道:「见到善柔,我便想起她
妹子,来赵前她有了身孕,你说我应否担心呢?」
项少龙大喜道贺,歉然道:「是我不好,使你不能留在二嫂身旁,看着孩子
的诞生。」滕翼笑道:「两兄弟还说这些话来干什麽,纵使回不了咸阳,我也不
会皱半分眉头,只不过人的情绪总有高低起伏,暂时这里又是闷局一个,无所用
心下,自然会胡思乱想了,你当我真可天天都心无旁鹜依墨氏之法坐上他几个时
辰吗?」
项少龙感到这铁汉自有了善兰後,确「人性化」了很多,欣然道:「眼下就
有一件事请二哥出手。」滕翼奇道:「什麽事?」
项少龙微笑道:「扮我﹗」
滕翼失声道:「什麽?」旋即醒悟道:「要我扮项少龙还是董匡呢?」
项少龙轻松地道:「董匡由我自己负责好了,只要二哥用飞针去伤几个赵人
,再布下逃向魏境的痕迹,便算成功了,必会使所有人均为此疑神疑鬼。」滕翼
点头道:「你可让乌果这大个子来扮我,那就更天衣无缝了,但为何不是逃返咸
阳,而是溜入魏境呢?」
项少龙道:「这才是我的性格,怎会未成事便回头走。」滕翼失笑道:「谁
能比你更明白自己?一於这麽办,给我十来天时间,定可办妥,在山林野地中,
谁也奈何不了我的。」
两人再商量了一会,已是四更时分,项少龙回房休息,到了门外,想起田氏
姊妹,忍不住打着呵欠过去探望她们。两女并头甜睡,帐内幽香四溢,若非刚在
纪嫣然身上竭尽了全力,定会登榻偷香,现在却只能怅望轻叹。
就在此时,大雨倾盘洒下。项少龙忙为两女关上窗户,隔邻善柔处也传来关
窗的声响。项少龙按捺不住对这刁蛮女的爱意,到了善柔房外,先轻叩两下。全
无回应。项少龙心中好笑,推门而进,顺手关上房门,还下了门闩。秀帐低垂下
,善柔正在装睡。
项少龙大感刺激,慢条斯理地脱衣和解下装备,直至身上只有一条短裤,便
掀帐登榻。果如所料,寒气迫来,善柔一身贴体劲装,跳了起来,匕首抵着他赤
裸的胸膛,怒道:「想对人家施暴吗?」项少龙伸手捻着匕首的锋尖,移往另一
方向,微笑道:「施暴吗?今天不行,快天亮了,或者明晚吧﹗现在只想搂着夫
人好好睡一小觉。」
善柔眼睁睁看着对方把匕首由自己手上抽出来,放到一旁,接着这男人更探
手过来,把自己搂得靠贴在他近乎全裸的怀里,竟完全兴不起反抗的心。项少龙
搂着她睡在榻上,牵被盖过身子,吻着她的香唇笑道:「你睡觉也穿着劲装吗?
」善柔鼓着气道:「人家刚才偷偷跟了你出去,你却走得那麽快,偏找些最难爬
的屋檐和高墙,累得人家跟失了。若你答应给人家那套攀墙越壁的便当,善柔便
任你搂着睡到天明,但却不可坏人家贞节。」
项少龙心中一荡,再吻了她的红唇,笑道:「无论你答应与否,这一觉是陪
定了我睡了。」善柔嗔道:「你再说一次看看﹗」
项少龙叹道:「好了﹗算我投降吧,你要风我便给你风,要雨则外面正下着
雨,来﹗亲个嘴儿再睡觉,要不要我给你脱下衣服。好睡得舒服点?」善柔慌乱
地道:「你敢﹗人家每晚都是这身穿着的。跑起来方便点嘛﹗」
项少龙微感愕然,想起她这七年来每天都活在逃亡的情况里,心生怜意,柔
声道:「来﹗乖乖的在我怀里睡一觉吧,那是这世上最安全写意的地方。」善柔
真的打了个呵欠,阖上美目,把俏脸埋入他肩项里,不一会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
声。睡意涌袭,不片晌项少龙亦神志模糊,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项少龙惊醒过来。天尚未亮,怀中善柔泪流满脸,不住叫着
爹娘,项少龙凄然为她吻掉泪珠,半晌後这美女平静下来,原来只是梦呓。项少
龙实在太困倦了,很快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听到田氏姊妹向善柔请安的声音,
才发觉怀内人儿早起床了。听得善柔轻轻道:「便让那龙阳君等个够吧﹗我家大
爷昨晚很夜才睡,怎也要多躺一会的了。」
田氏姊妹那敢驳她,乖乖应是。项少龙跳起床来,天已大白,往门口走去道
:「我睡够了。」三对妙目飘来,见到他半裸的虎躯,三张脸蛋同时红了起来。
田氏姊妹不知见过多少男人的身体,但偏是项少龙使她们意乱情迷,藉口出去取
梳洗的皿具,匆匆溜了。项少龙一把搂着善柔那条可爱的小蛮腰,笑道:「陪我
到牧场去吗?」
善柔摇头道:「不﹗今天我有点事。」项少龙皱眉道:「你想到那里去?现
在你是我的夫人了,若泄出底细,大家都要死在一块儿。」
善柔杏目圆睁,气道:「只有你才懂装模作样吗?昨天我是故意先溜出城外
,才再进城找你,由城卫亲自把我送来,打正董匡夫人的旗号。昨晚你溜了到奸
贼府饮酒快活时,我和滕翼早商量好一切,包保不会给人盘问两句便坏了你的好
事。」项少龙给她迫得招架不及,吻了她脸蛋道:「你还未说今天要到那里去呀
?」
善柔俏脸微红道:「致致今天来陪我去找人造裙褂,否则怎配得起你这大红
人。」项少龙一呆时,这妮子趁机溜开,到了走廊处还装腔作态道:「不要一见
到人家便搂搂抱抱,我是天生出来给你讨便宜的吗?」
项少龙没好气道:「那今晚要不要我来哄你睡觉?」善柔俏皮地道:「待我
稍後想想看﹗」笑着去了。看到她充满欢乐的样儿,项少龙心中欣慰,同时亦暗
暗心惊。
田氏姊妹捧着铜盘,回来服侍他盥洗更衣。项少龙继续刚才的思索,想着田
单对他的评语。他的确是太心软了,绝不适合生活在这冷血无情的时代。就是因
为心软,所以这些美人儿一个接一个依附在他的护翼下。虽说在这时代,有点权
势的人都是妻妾姬婢成群,可是他终是来自另一时空的人,思想有异,开始时自
是乐此不疲,但当身旁的美女愈来愈多时,又不想厚此薄彼,虽然来此时代後,
身体莫名地恢复神速,但心理上却渐感到穷於应付。
若不计包括田氏姊妹在内的美婢群,在咸阳便有美蚕娘、赵妮、乌廷芳,赵
倩、素女、舒儿和婷芳氏。这里则是纪嫣然,赵雅、赵致和善柔,已远超过明代
风流才子唐寅八妻之众,对他来说实在满足得消受不了。心中暗自警愓,再不可
乱种情缘,免致将来晚晚疲於奔命。李牧曾警告他酒色伤身,自己很多时都把这
好朋友的忠告忘了。
胡思乱想间,善柔的声音在外进的内堂处响起道:「你是谁?」乌果的声音
道:「夫人﹗这是魏国龙阳君,君上要来看大爷醒来了没有。」
龙阳君那阴柔的声音道:「原来是刚抵邯郸的董夫人。」项少龙怕善柔露出
马脚,在田氏姊妹的酥胸处每人摸了一把後,匆匆出房迎去。善柔出乎意外的摆
出一副娴雅温婉的样儿,恰到好处的应付着这直闯到禁地来的龙阳君。
项少龙哈哈大笑,隔远便向穿着一身雪白武士服,「人比花娇」的龙阳君「
昧着良心」地欣然施礼。龙阳君那对凤眼亮了起来,抱歉道:「奴家忘了夫人刚
抵此处,昨晚又得了一双可人儿,不懂迟点才来,惊扰了先生的美梦,请先生见
谅。」项少龙对他的「体贴」暗暗惊心,向善柔道:「为夫要和君上出城了,最
快也要在黄昏才赶回来。」善柔乖乖的答应了。
项少龙盯了正对他露出同情之色的乌果一眼後,招呼着龙阳君往前宅走去。
龙阳君媚笑道:「嫂夫人长得真标致,难怪邯郸美女如云,却没有多少个看得入
先生的法眼。」项少龙不知怎麽答他才好,乾咳两声,蒙混过去。
踏出府门,阳光漫天,被昨晚大雨打湿了的地面,差点干透了。外面至少有
近百个龙阳君的亲卫,正牵马恭候着,看见这般阵仗,项少龙不由发起怔来。龙
阳君的「香肩」挨了过来,轻贴着他柔声道:「现在道路不安靖,多几把剑护行
,总是安全点呢﹗」嗅着他薰得花香喷喷的衣服,项少龙也不知是何滋味。
再来赵国前怎想到此行会如此多姿采,不但要应付女的,还要应付身旁这男
的,最痛苦是却绝不可开罪他。邯郸形势的复杂亦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什麽时候
才可功成身退呢?
(卷八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