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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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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二章 黛儿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今天是个好天气,楚欢回到总督府的时候,脑中兀自想着琳琅那娇媚的模样儿,特别是琳琅最后用胸脯和红唇帮着他解决,那俏脸上的妩媚样儿,让楚大总督现在都心跳得厉害,他浑身上下一片通泰,却还是有些微微发软,昨晚固然折腾了琳琅一夜,可是自己的体力也是大为耗损。

      不过有琳琅那样的熟美丰腴俏妇人在怀中,总督大人又怎能保持得住体力。

      总督府门敞开着,楚欢一眼就看到靠在门边呼呼大睡的白瞎子,白瞎子怀抱着一把刀,正打着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见到楚欢回来,门前守卫的几名近卫武士正要行礼,楚欢却是摆摆手,翻身下马,悄无声息走到白瞎子身边,更是悄无声息从白瞎子的怀中将那把刀抽了出来,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之中,却见到总督大人已经将刀刃横在了白瞎子的脖子上。

      白瞎子睡梦中感觉到脖子一凉,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对此大是敏感,第一时间便是拿刀,却发现自己怀中大刀不见,而脖子上明显横着一把刀,看也没看清楚欢,第一时间便以一种肃穆的语气道:“朋友,都是道上混的,没什么生死之仇,凡事都好说,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话一出口,感觉有些不对劲,眼角上抬,便瞧见楚欢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舒了口气,楚欢已经收回刀,向众人笑道:“你们都要学学,咱们白老大才是遇事不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张。”

      白瞎子有些尴尬,起身来,楚欢已经将刀递过来,白瞎子接过收好,楚欢已经笑问道:“听祁宏说,你一直守在府门前?”

      白瞎子尴尬道:“是!”

      其实他知道楚欢昨日凯旋,一开始也想着出城迎接,不过细细一想,出城迎接的人太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算去了,也未必得到楚欢的夸赞,心里便想着让祁宏带人去迎候,自己留在府中,亲自守护在府门前,等到楚欢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极其忠诚的部下。

      只是他从昨天早上开始,一直等到晚上,迟迟不见楚欢回来,吃喝都在府门前解决,昨夜楚欢让人带话回来,说是要迟些回来,白瞎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半夜困得不成,但是担心楚欢随时回来,自己先前的一切也就全功尽弃,只能强自忍着。

      他当初只是县城里的一个泼皮头子,跟随楚欢,也是想着能够在有生之年做些事儿,为祖宗挣挣脸,跟了楚欢之后,虽然他自己到没有什么官职,可是作为楚欢的亲信,身份依然不低,如今在这朔泉城内,就是那些大小官吏见着,也是客客气气。

      白瞎子很享受这种感觉,心里认定,跟着楚欢,哪怕最后真的掉了脑袋,可是活着的风光,也已经值得。

      今次楚欢出征,大获全胜,白瞎子知道楚欢的前路更将辉煌,打定了主意,生死都要跟着楚欢,而且一定要让总督大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只是到了早晨,那眼皮子实在撑不住,抱着大刀想要稍微眯一下,这一眯,便即呼呼大睡,如果不是楚欢回来,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楚欢倒也是知道白瞎子的心意,拍了拍他肩头,问道:“家里是否都安好?”

      “大人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骚扰家里一下。”白瞎子挺起胸,见楚欢已经入院子,招手令人将楚欢的骏马先牵回马厩,这才跟在楚欢后面道:“夫人知道大人去了苏府赴宴,担心大人半夜会饿着,所以做了夜宵,等着大人回来,等了一晚上,始终不见大人回来……!”说到这里,急忙住嘴,自己这般说,到似乎是怪责楚欢没有顾及家中。

      楚欢停了步子,心下多少还是有些愧疚,轻声道:“夫人是否起来了?”

      “夫人昨晚一直在大堂等候,天亮时分才回屋去歇息,现在应该已经睡下。”白瞎子叹道:“大人,你走之后,夫人一直担心你,和如莲日夜都在佛像前诵经,希望你能平安回来,夫人对你……真是没话说的。”

      “我知道。”楚欢回过身,再次拍了拍白瞎子肩头:“这阵子你也辛苦了,回头自有赏赐。”

      “其实我也不要什么赏赐。”白瞎子诚挚道:“大人能够平安无事,一家大小都高兴。”

      楚欢知道白瞎子这是肺腑之言,点了点头。

      “哦,对了,还有桩事儿差点忘记。”白瞎子一拍脑袋,“大人,昨儿个有个叫肖恒的过来拜见,大人不在,他说今日再来拜会。”

      “肖恒?”楚欢皱眉。

      “他说大人应该认识。”白瞎子道:“他自称是北山总督肖焕章的侄儿。”

      楚欢冷笑道:“是他。”倒是记起来,当初刚到西北,肖焕章带着自己的家人亲自去看望,当时不但有肖焕章和他的夫人,而且北山道禁卫军的统制罗定西以及肖焕章的侄子肖恒也一同见过,楚欢倒是依稀记得,那肖恒似乎是个长相颇为俊美的年轻人。

      白瞎子也是握拳道:“肖焕章出兵边境,轩辕将军率领一营人马去往了甲州,这肖恒这个时候跑过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他说今日还要过来?”

      “是的。”白瞎子点头道:“本来对他也不怎么客气,不过他倒是很谦恭,只说有大事要拜见大人,还说今日再来拜会。”

      楚欢想了一下,招手让白瞎子靠近,附耳轻言,白瞎子连连点头,脸上显出阴险的笑容。

      楚欢倒是想立刻去见素娘,不过想着素娘刚刚躺下,此时过去,又将她惊醒,随即便想到了林黛儿,他出征一次,挂念的女人却是不少,想到自己现在的牵挂越来越多,禁不住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林黛儿的院子还是院门紧闭,院里面静悄悄一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处空院,楚欢本想敲门进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翻墙而入。

      进到屋内,只见到屋里却是十分的干净,咳嗽两声,旁边的房内传来响动,却是并无其他声音,楚欢苦笑摇头,知道林黛儿的冷漠性子,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房门,房门倒是没有拴上,嘎嘎轻声打开,楚欢咳嗽一声,问道:“黛儿,我能进来吗?”

      林黛儿的声音终于传出来:“门没有关……就算关上门,你楚大人也大可以踢开,这天下似乎还没有什么门可以挡得住你。”

      楚欢叹了口气,推门而入,屋内幽香扑鼻,扫了一眼,十分整洁,林黛儿显然是个十分爱洁净的女人,此时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桌上放着一本书,这名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女,此时倒像是一名书香门第的小姐,青丝盘髻,收拾得十分干净,明艳动人。

      林黛儿眼睛微微上瞥,瞧了楚欢一眼,继续低头看书,淡淡问道:“楚大人有什么指教?”

      楚欢走了过去,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是。”林黛儿回答得十分干脆。

      楚欢走到林黛儿身旁,第一眼就去看林黛儿腹部,只见到林黛儿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衣裳已经是遮掩不住,心下顿时有些愧疚,想着这女子一个人在这里居住,虽然性情孤僻,可终究是太寂寞,柔声道:“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林黛儿抬起头,斜眼看了楚欢一眼,见到楚欢一脸柔情,语气也就柔和了一些,道:“孙大夫关照的很好,没有什么不好……!”顿了顿,终究还是道:“听说你打了胜仗?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恭喜的。”楚欢在林黛儿身旁坐下,摇头道:“一次胜仗,也就说明死了很多人。”

      “原来楚大人还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林黛儿面无表情,道:“接下来朝廷是不是该给你加官进爵了?”

      楚欢含笑道:“黛儿,你觉得朝廷会给我加官进爵?”

      他叫“黛儿”,显得十分亲切,林黛儿似乎对这个称呼也并不反感,只是道:“你已经是一道总督,再要加官进爵,狗皇帝也不知道赏些什么给你了,不过官位太高,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像刀剑太锋利,很容易折断。”

      “哦?”林黛儿难得多说几句,楚欢大有兴趣,笑问道:“这话又怎么解释?”

      “你当真不懂?”

      “你也知道,我为人十分木讷。”楚欢叹道:“很多事情看不懂,很多话也听不懂。”

      林黛儿听他自诩木讷,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但是一闪即逝,轻声道:“只怕用不了几年,大秦的官位不但不值钱,而且还成为累赘。”

      楚欢皱起眉头,只觉得林黛儿话中有话。

      “这里毕竟是总督府,闲言闲语总是多一些。”林黛儿轻声道:“便是一个大夫,从旁人口中听到的也不少,我想从一个大夫口中知道一些事情,当然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楚欢微笑颔首。

      孙大夫受楚欢的吩咐,要帮助林黛儿调养身体,林黛儿肚中毕竟是楚欢的第一个孩子,楚欢还是十分重视的,吩咐孙博柳要定时检查林黛儿的脉相,林黛儿虽然性情古怪,但对肚中的孩儿自然是不敢疏忽,孙博柳每次诊脉,林黛儿倒是十分的配合,诊断之时,说些只言片语,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雷孤衡自然是能打仗的,但是他年轻时候四处征战,身上的伤痕也多,年纪大了,那些旧伤只怕一直在困扰着他。”林黛儿面无表情,声音淡漠:“狗皇帝虽然横征暴敛,搜刮百姓,可是那些银子都被他糟践,他给不了雷孤衡多少支持,天门道虽然邪门歪道,但毕竟迷惑了众多的百姓,雷孤衡终究是抵挡不住的,他日夜操心,恐怕活不了多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正如余不屈,带伤前来西北,最后不是死在了这里。”

      楚欢听林黛儿的话语,知道她是彻底对天门道死了心,当初歃血会存在之时,成为天门道的附庸,林黛儿也曾想着利用天门道的势力报得大仇,也一度对天门道存有希望,但是经过安邑一事,林黛儿显然也明白了天门道真正的用心,对天门道也是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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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三章 逐鹿问鼎,人心皆有

  
      楚欢对雷孤衡了解不深,不过与余不屈有过接触,凭心而论,他对余不屈还是有几分敬意,听林黛儿言语中对余不屈有些冒犯,只能轻叹道:“余不屈毕竟是为抵御西梁人而死,咱们保留对他的一丝敬重。”

      林黛儿柳眉微蹙,但是看到楚欢脸上有唏嘘之色,也就不再说余不屈,轻声道:“狗皇帝的江山保不住,天门道且不提,还有青天王,这两股是在明面上的最大势力,除了这两拨,你以为没有其他人?”林黛儿盯着楚欢的眼睛,冷冷笑道:“就像我们歃血会,名不见经传,天下间并无多少人知道,可是却存在,这样的势力,在秦国的各道,多如牛毛,如今这天下还算不得大乱,等到真要大乱,这些势力就全都会蹦出来,那时候你数也数不清的。”

      楚欢带着淡淡微笑,问道:“黛儿,你说的天下大乱,又是何指?”

      “前朝时候,京城陷落,诸侯并起。”林黛儿声音也是十分淡然:“天门道在南,青天王在北,无论是雷孤衡还是韩三通,只要有一路被破,洛安京城就岌岌可危,等到兵临城下,也就是天下大乱之时。京师一旦陷落,秦国也就崩塌,就算狗皇帝还存活于世,秦国就已经不存在了,到了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会跳出来……!”眼眸子带着一丝嘲讽之色:“这天下,想做皇帝的比你想的还要多。”

      楚欢摸了摸鼻子,叹道:“黛儿,想不到你对天下大势看得如此透彻。”心中却是明白,林黛儿的父亲可是当年的天宝大将军林庆元,当初西唐国第一名将,堪与秦国四大上将军媲美的人物,耳濡目染,林黛儿对于军事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你未必没有看透。”林黛儿冷哼一声,她板着脸,却兀自有一股清冷之美,“楚大人,如果京城真的陷落,你觉得秦国的官位还有价值吗?到那时候,天下人都会反秦,越是秦国的高官,就越会成为众矢之的……!”

      楚欢苦笑道:“看来我还是不要谋求高官厚禄才好。”

      “你以为打了一场胜仗,便值得欢喜?”林黛儿美丽的双眸盯着楚欢眼睛,“至少西北许多人已经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黛儿有所不知,其实就算我不打这场胜仗,也会有很多人是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楚欢叹道:“坐在这个位置,本就有太多的是非。”

      “听你的语气,倒似乎不喜欢坐在这个位置上。”林黛儿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你们男人不就是为了争权夺势吗?你如今这么风光,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楚欢皱起眉头,也不说话。

      “不愿意听我说话?”

      “没有。”楚欢摇头道,他心里其实很理解林黛儿,无论脾性怎样,她心中都清楚,林黛儿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她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孤身一人,天地亿兆黎民,可是她的亲人却似乎并无一人,大仇未能得报,而且阴差阳错**给了楚欢,还怀有孩子,更可恶的是,楚欢又不能时常陪在她身边,她终究是一个女人,楚欢理解她心中的幽怨。

      林黛儿见楚欢神情有些黯然,红唇微动,终究是叹了口气,道:“你刚刚回来,事情还很多,不用管我,自己去忙自己的。”

      楚欢却忽然抓住林黛儿一只手,林黛儿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可是楚欢抓的很紧,她却是挣脱不开,柳眉竖起,怒道:“楚欢,你做什么?”

      楚欢却是温柔地看着她,问道:“黛儿,你喜不喜欢我?”

      林黛儿显然没有料到楚欢会突然问这样的话,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怒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你这个混蛋,松开手!”

      她另一只手打在楚欢的手背上,楚欢却并不松手,只是柔声道:“你的家人都不在,而我和肚中的孩子,就是你最亲的人,我说过,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受一丁点儿委屈。黛儿,我知道你受过很多苦,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们母子,一定会让你们开开心心过日子。”

      “你放手。”林黛儿咬着红唇,“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快放手……!”她一只纤纤玉手拼命打着楚欢手背,片刻间,楚欢的手背便即红了,林黛儿却是眼圈泛红,抽泣道:“我不要你管我,你混蛋……!”瞧见楚欢手背已经发红,林黛儿终于停住手,扭过脸去,不看楚欢,只是那只玉手却也不再挣脱。

      楚欢叹了口气,顺眼瞥见林黛儿所看的书籍,瞟了一眼,感觉内容有些古怪,拿过来瞧了一眼,却是一本《七知经》,微皱眉头,问道:“你看经书?”

      林黛儿一把抢过,蹙着柳眉,兀自是一副气恼的样子,“要你管!”

      楚欢笑了笑,道:“肚中有孩子,读读经书也不是什么坏事。”

      “又不是为了他。”林黛儿瞥了楚欢一眼,“我自己要看经书,与任何人无关。”

      楚欢道:“我也没管你看经书的。唔,府里还有如莲,她对经书有些研究,你若是看不懂,我不妨将小妹照过来,与你一起研究经书?”

      “看得懂看不懂,也都不用你管。”林黛儿没好气地道:“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前程吧,以为做了一道总督,就天下太平吗?”

      楚欢也不放开林黛儿的手,只是含笑道:“我又要什么前程?现在不也好好过日子?”

      “你以为的好日子,过不长久。”林黛儿冷哼一声,“等到天下大乱之时,看你还如何安稳过日子。大华国破,后来的天下,莫非你不清楚?”

      楚欢苦笑道:“其实我对以前的历史真的知道不多。”

      “所谓的十八国争雄,也只是十八个大有实力的诸侯而已。”林黛儿道:“当时洛安京城被破之后,天下便即大乱,起来争雄的不仅仅是那些老百姓,还有那些华朝的各地总督以及地方上的武将,秦国的狗皇帝,当年就是地方武将,趁乱而起。”漂亮的眼眸子看向楚欢,冷笑道:“你以为只有那些流寇会反?秦国的官员,到时候比谁都反的快。”

      楚欢叹道:“你言之有理,大厦若倾,谁也不愿意在下面被砸死。”

      “原来你心里也不坏好意。”林黛儿冷笑道:“看来你对狗皇帝也算不得忠心耿耿。”

      “那倒未必。”楚欢微笑道:“我不正是帮着皇帝镇守西关吗?”

      “等到你羽翼丰满,你还会听狗皇帝的?”林黛儿眨了眨眼睛,清美异常,“你们这些人的心思,别以为谁都看不透。就像赤练电,镇守辽东道,手底下有数万辽东铁骑,在辽东作威作福,你以为等到天下大乱的时候,赤练电还会听命于狗皇帝?”

      楚欢皱眉道:“莫非你以为赤练电会背叛朝廷?”

      “看来你对赤练电了解的并不多。”林黛儿冷哼一声,“当年狗皇帝令赤练电征讨辽东,从高丽人手中收复了辽东道,而且还打到了高丽棒子山,高丽最终向秦国称臣,但是你可知道,高丽虽然每年往秦国派使者,去往洛安京城朝拜狗皇帝,但是他们向狗皇帝敬献的贡品,远不如敬献给赤练电的多。”

      楚欢眉头一紧,轻声道:“皇帝素来忌讳臣子功高,京城之内,但有忤逆皇帝意思的,非斩即贬,赤练电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要以为狗皇帝比你愚蠢,他留着赤练电,只因为他心里明白,反复无常的高丽人,只有赤练电能够镇得住。”林黛儿缓缓道:“当年赤练电攻打辽东,只将高丽人打回了老巢,死在他刀下的高丽人,无以数计。高丽人本就是欺软怕硬,赤练电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也吓破了胆子,说他们是臣服于秦国,不如说他们是臣服于赤练电。这些年来,也正是因为有赤练电坐镇辽东,所以东疆才能太平无事,换做其他人,其不说辽东军是否服从,高丽人只怕就会蠢蠢欲动了,他们可是一直嚷着,辽东道是他们高丽的国土,是秦国占了他们的疆土,他们没有一日不想着攻略辽东。”

      楚欢叹道:“这是他们一贯的传统。”喃喃道:“照你这样说,辽东岂不是赤练电的天下?”

      “本就是赤练电的天下。”林黛儿冷笑道:“你没有去过辽东,可是我却去过。赤练电经略辽东,这么多年下来,辽东道几乎每一处都存有赤练电的影子,他麾下不但有五万精锐的辽东铁骑,而且储存了大量的粮食……朝廷一直将四大粮仓的吉平仓供应给辽东,但是辽东却从来不缺粮食,辽东道库存着大批的粮食,你可知道,赤练电是如何解决他的军粮?”

      楚欢摇头道:“难道不是用吉平仓的粮食?”

      “吉平仓虽然是在辽东军的控制之下,但是每年存进吉平仓的粮食,很快就会被运走,库存到辽东道粮仓。”林黛儿一双漂亮的眼眸子锐利起来:“而赤练电解决军粮的办法,不是拨走仓库的粮食,而是让他的铁骑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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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四章 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楚欢吃了一惊,失声道:“抢?”

      “你可别误会,赤炼电当然不蠢,他是辽东道的土皇帝,自然知道老百姓是他的根基,收买人心还来不及,当然不会去抢夺辽东道的百姓。”林黛儿见楚欢一副错愕的模样,不知为何,见楚欢如此,林黛儿心里却是一阵舒服:“他是抢高丽人!”

      楚欢已经明白过来,笑道:“想必也是如此。”

      “赤炼电坐镇辽东二十年,手中最大的凭仗,就是他麾下的辽东铁骑。”林黛儿双眸闪动,“这天下间,也恐怕只有西梁铁骑能够与他媲美,他手中握着秦国最强大的骑兵,放眼秦国,无人可比。”

      “他也正是凭借着手中的辽东铁骑,所以才能够震慑高丽人。”楚欢若有所思道,赤炼电坐镇帝国的最东边,而楚欢身处帝国的最西边,相距遥远,他确实很少听到关于赤炼电的消息,而林黛儿走南闯北,许多消息甚至比自己都要灵通。

      只是楚欢心里却多少有些奇怪,曾经一度惜字如金的林黛儿,今天却一反常态,与他说了这么多话,倒是前所未有之事。

      不过楚欢也清楚,林黛儿如今身怀六甲,终日闭门不出,成日里憋在屋中,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没有什么好处,此时能够多陪她说说话,倒也是好事情。

      “他在高丽的棒子山下屯兵驻守,棒子山边,就是高丽的全罗道,也是高丽产粮的要地,每年到了庄稼成熟的时候,高丽人都要在边境囤积重兵,可是每到那时候,赤炼电明知对方囤积重兵,却还是要派出骑兵前往抢粮。”林黛儿缓缓道:“多少年来,高丽人不堪其扰,可是却没有办法,全罗道一马平川,高丽人根本抵挡不住辽东铁骑,可是他们又不能丢下全罗道,所以每年庄稼成熟的时候,全罗道就会上演一场夺粮大戏!”

      楚欢哈哈笑道:“我明白了。全罗道是高丽的粮仓,他们要吃粮食,就只能在全罗道种植粮食,明知道赤炼电会派兵抢粮,却也是无可奈何。等到粮食一成熟,高丽人要收割粮食,赤炼电的骑兵也已经杀到,两边就拼命抢粮……高丽人忙活一年,每年总要分一部分粮食给赤炼电。”

      “其实高丽王也是对辽东铁骑又恨又怕,据说高丽王多次派人去见赤炼电,答应每年向赤炼电提供一定数量的粮食,只求赤炼电不要再侵扰全罗道。”林黛儿一只手一直被楚欢抓着,她似乎也没有将手抽走的意思,轻声道:“不过赤炼电那边却提出,除非高丽每年供给辽东道所有军民的粮食,否则没得商量。”

      楚欢笑道:“这位电将军却是狮子大开口了,据我所知,辽东道面积不小,军民加起来,那也是数百万人,高丽本就不是产粮大国,本国百姓还不能吃饱,若是供给辽东,高丽人只怕都要饿死。”

      “所以直到现在,辽东每年还是要去侵扰全罗道,不过粮食没有成熟的时候,赤炼电倒是从来都不去骚扰高丽。”林黛儿道:“他每年抢过来的粮食,供给他的数万铁骑,那是绰绰有余。”

      “醉翁之意不在酒。”楚欢长叹一声,“其实赤炼电根本不是为了抢粮!”

      “不是为了抢粮?”林黛儿蹙眉道:“你为何这样说?”

      楚欢肃然道:“每一次出兵,必然要与高丽人厮杀,吉平仓完全可以供应辽东的粮草用度,他为何还要牺牲部下去抢粮?”

      林黛儿冷哼一声,道:“谁会嫌粮食多!”

      “没有人嫌粮食多。”楚欢叹道:“黛儿,今日你这一说,我忽然对那位赤炼电十分佩服了。”

      “是觉得他比你有魄力?”

      “比我有魄力,也比我有头脑。”楚欢叹道:“出兵全罗道,看似是为抢粮,实际上却是赤炼电的一步妙棋,好处多多。”

      林黛儿眨了眨眼睛,微蹙柳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楚欢嘿嘿一笑,道:“黛儿,我问你,如今大秦的军队,与当年那支横扫天下的虎狼之师相比,谁优谁劣?”

      “你这是废话。”林黛儿没好气地道:“当年秦国的军队,至少还能打仗,现在都只是一群酒囊饭袋。”加了一句:“包括你手下的那些兵将。”

      楚欢哈哈一笑,用手轻轻捏了捏林黛儿玉手,林黛儿蹙眉要抽走,却还是被楚欢抓住,冷冷瞥了楚欢一眼,却也不多说。

      “说到底,只因为秦国的太平日子太久了。”楚欢叹道:“当年的虎狼之师,过惯了安逸的日子,马放南山,二十年过去,他们没有经过严酷的战事,甚至忘记了怎么去打仗。赤炼电坐镇辽东,他最大且唯一的敌人,只有高丽人,如果一只马放南山与高丽人和睦相处,他那一支中原最强的骑兵,最后只怕连兵士都上不了马。”

      林黛儿眼睛微显亮色,“你是说,他让手底下的骑兵去抢粮,目的不是为了抢粮,而是为了练兵?”

      “抢粮当然也是一个原因,正如黛儿你所说,没有谁会嫌弃自己的粮食多了。”楚欢微笑道:“可是抢粮之时,又能让自己的骑兵在实战中得到锻炼,那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事。高丽虽然是小国,但是打起仗来,倒也不算是草包,有这样的对手练兵,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于辽东铁骑来说,他们每年都要经受这样的实战,事关生死,所以训练也必然不敢松懈,始终保持着斗志。”感叹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林黛儿若有所思,竟是情不自禁微微点头。

      “对辽东铁骑来说,是一个锻炼士兵保持士气的方法。”楚欢缓缓道:“对于辽东百姓来说,他们未必不希望看到辽东铁骑去抢夺高丽人,至少每当中原出现变故的时候,高丽人便会狼子野心南下,辽东道首当其冲要遭受他们的蹂躏,辽东道的百姓,骨子里对高丽人自然是十分仇视,赤炼电每年去侵扰高丽一次,老百姓心中叫好,对赤炼电自然也是十分的拥护,从而让赤炼电收揽了民心。”

      “血债自然要血来偿!”林黛儿银牙咬起。

      “对高丽人来说,辽东铁骑连年出兵,就让他们难以休养生息,有些时候,一些事情会形成习惯。”楚欢含笑道:“赤炼电一直以攻为守,连年出兵,高丽人疲于防守,时间长了,他们就会习惯于这种格局,高丽的高层军事统帅,也只会一直想着如何应付赤炼电,做好积极的防守,他们的战略思想,也就一直存在于防守之中,或许已经忘记如何进攻了。”

      林黛儿微点螓首,不由道:“你说的不错,果然是一举数得,看来你看事情还是十分明白的。”陡然醒悟过来,自己好像是头一次夸赞楚欢,见楚欢笑盈盈看着自己,这一次倒是一用力,将玉手抽了过去,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表情,再次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赤炼电是个难缠的人物,当然也明白狗皇帝为何不轻易动他。”

      “赤炼电可以镇住高丽人,皇帝自然是不得不用。”楚欢道:“或许是皇帝知道不能轻易动弹赤炼电,又或者说,皇帝根本没有将赤炼电放在眼中,他并不担心赤炼电会给他带来麻烦。”

      林黛儿冷笑道:“等到天下大乱,狗皇帝就知道养虎为患了。如果赤炼电真的对秦国忠心耿耿,为何河北军情紧急,辽东那边却是纹丝不动?他便是只留下一半兵力,抽调一般去救河北,高丽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的。”随即道:“不过这样也说明狗皇帝人心已散,他的椅子,也坐不了多久了。”

      “黛儿,你似乎对辽东很感兴趣?”

      “不是我感兴趣,而是我要让你知道,怀有野心的人,大有人在。”林黛儿瞥了楚欢一眼,“你如果一直跟着狗皇帝,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等到天下大乱,你就算不想打,别人也会找上你,而你的对手,就有赤炼电这样的人物……!”

      楚欢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今天才知道,黛儿你一直关心着我。”

      “你……你胡说什么!”林黛儿脸颊一红,冷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谁……谁关心你?你是我……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关心你?”

      楚欢凝视林黛儿,道:“你是担心我碌碌无为,是在给我提个醒,让我明白前路其实还很艰难,你是怕我吃亏,黛儿,我一直不知道你心里如此关护我,今日听你这番话,我很感动,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夫妻……!”

      “住口,你这个大混蛋。”林黛儿柳眉倒竖,勃然大怒,抬起手,指着门外,“楚欢,你给我滚,你是死是活,与本姑娘无关!”

      楚欢厚着脸皮道:“咱们正说的投机,再说会子话……!”

      林黛儿已经挺着大肚子站起来,手中抓起桌上的茶壶,怒目而视,“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我砸到你脑袋上,让你……让你脑袋开花!”

      楚欢无可奈何,站起身来,劝道:“黛儿,你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走,好好,你先歇着,等你气消了,我再来看你……!”见林黛儿秀美紧蹙,美丽的眼眸子如同刀子一般,摇头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离开,林黛儿见他出门,这才走到床边,从窗子的缝隙向外看,只见到楚欢走到院外墙根下,左右瞧了瞧,翻墙而出,模样颇有些滑稽,黛儿嘴角禁不住泛起一丝笑意,随即咬着红唇,低声骂道:“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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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四章 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楚欢吃了一惊,失声道:“抢?”

      “你可别误会,赤炼电当然不蠢,他是辽东道的土皇帝,自然知道老百姓是他的根基,收买人心还来不及,当然不会去抢夺辽东道的百姓。”林黛儿见楚欢一副错愕的模样,不知为何,见楚欢如此,林黛儿心里却是一阵舒服:“他是抢高丽人!”

      楚欢已经明白过来,笑道:“想必也是如此。”

      “赤炼电坐镇辽东二十年,手中最大的凭仗,就是他麾下的辽东铁骑。”林黛儿双眸闪动,“这天下间,也恐怕只有西梁铁骑能够与他媲美,他手中握着秦国最强大的骑兵,放眼秦国,无人可比。”

      “他也正是凭借着手中的辽东铁骑,所以才能够震慑高丽人。”楚欢若有所思道,赤炼电坐镇帝国的最东边,而楚欢身处帝国的最西边,相距遥远,他确实很少听到关于赤炼电的消息,而林黛儿走南闯北,许多消息甚至比自己都要灵通。

      只是楚欢心里却多少有些奇怪,曾经一度惜字如金的林黛儿,今天却一反常态,与他说了这么多话,倒是前所未有之事。

      不过楚欢也清楚,林黛儿如今身怀六甲,终日闭门不出,成日里憋在屋中,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没有什么好处,此时能够多陪她说说话,倒也是好事情。

      “他在高丽的棒子山下屯兵驻守,棒子山边,就是高丽的全罗道,也是高丽产粮的要地,每年到了庄稼成熟的时候,高丽人都要在边境囤积重兵,可是每到那时候,赤炼电明知对方囤积重兵,却还是要派出骑兵前往抢粮。”林黛儿缓缓道:“多少年来,高丽人不堪其扰,可是却没有办法,全罗道一马平川,高丽人根本抵挡不住辽东铁骑,可是他们又不能丢下全罗道,所以每年庄稼成熟的时候,全罗道就会上演一场夺粮大戏!”

      楚欢哈哈笑道:“我明白了。全罗道是高丽的粮仓,他们要吃粮食,就只能在全罗道种植粮食,明知道赤炼电会派兵抢粮,却也是无可奈何。等到粮食一成熟,高丽人要收割粮食,赤炼电的骑兵也已经杀到,两边就拼命抢粮……高丽人忙活一年,每年总要分一部分粮食给赤炼电。”

      “其实高丽王也是对辽东铁骑又恨又怕,据说高丽王多次派人去见赤炼电,答应每年向赤炼电提供一定数量的粮食,只求赤炼电不要再侵扰全罗道。”林黛儿一只手一直被楚欢抓着,她似乎也没有将手抽走的意思,轻声道:“不过赤炼电那边却提出,除非高丽每年供给辽东道所有军民的粮食,否则没得商量。”

      楚欢笑道:“这位电将军却是狮子大开口了,据我所知,辽东道面积不小,军民加起来,那也是数百万人,高丽本就不是产粮大国,本国百姓还不能吃饱,若是供给辽东,高丽人只怕都要饿死。”

      “所以直到现在,辽东每年还是要去侵扰全罗道,不过粮食没有成熟的时候,赤炼电倒是从来都不去骚扰高丽。”林黛儿道:“他每年抢过来的粮食,供给他的数万铁骑,那是绰绰有余。”

      “醉翁之意不在酒。”楚欢长叹一声,“其实赤炼电根本不是为了抢粮!”

      “不是为了抢粮?”林黛儿蹙眉道:“你为何这样说?”

      楚欢肃然道:“每一次出兵,必然要与高丽人厮杀,吉平仓完全可以供应辽东的粮草用度,他为何还要牺牲部下去抢粮?”

      林黛儿冷哼一声,道:“谁会嫌粮食多!”

      “没有人嫌粮食多。”楚欢叹道:“黛儿,今日你这一说,我忽然对那位赤炼电十分佩服了。”

      “是觉得他比你有魄力?”

      “比我有魄力,也比我有头脑。”楚欢叹道:“出兵全罗道,看似是为抢粮,实际上却是赤炼电的一步妙棋,好处多多。”

      林黛儿眨了眨眼睛,微蹙柳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楚欢嘿嘿一笑,道:“黛儿,我问你,如今大秦的军队,与当年那支横扫天下的虎狼之师相比,谁优谁劣?”

      “你这是废话。”林黛儿没好气地道:“当年秦国的军队,至少还能打仗,现在都只是一群酒囊饭袋。”加了一句:“包括你手下的那些兵将。”

      楚欢哈哈一笑,用手轻轻捏了捏林黛儿玉手,林黛儿蹙眉要抽走,却还是被楚欢抓住,冷冷瞥了楚欢一眼,却也不多说。

      “说到底,只因为秦国的太平日子太久了。”楚欢叹道:“当年的虎狼之师,过惯了安逸的日子,马放南山,二十年过去,他们没有经过严酷的战事,甚至忘记了怎么去打仗。赤炼电坐镇辽东,他最大且唯一的敌人,只有高丽人,如果一只马放南山与高丽人和睦相处,他那一支中原最强的骑兵,最后只怕连兵士都上不了马。”

      林黛儿眼睛微显亮色,“你是说,他让手底下的骑兵去抢粮,目的不是为了抢粮,而是为了练兵?”

      “抢粮当然也是一个原因,正如黛儿你所说,没有谁会嫌弃自己的粮食多了。”楚欢微笑道:“可是抢粮之时,又能让自己的骑兵在实战中得到锻炼,那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事。高丽虽然是小国,但是打起仗来,倒也不算是草包,有这样的对手练兵,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于辽东铁骑来说,他们每年都要经受这样的实战,事关生死,所以训练也必然不敢松懈,始终保持着斗志。”感叹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林黛儿若有所思,竟是情不自禁微微点头。

      “对辽东铁骑来说,是一个锻炼士兵保持士气的方法。”楚欢缓缓道:“对于辽东百姓来说,他们未必不希望看到辽东铁骑去抢夺高丽人,至少每当中原出现变故的时候,高丽人便会狼子野心南下,辽东道首当其冲要遭受他们的蹂躏,辽东道的百姓,骨子里对高丽人自然是十分仇视,赤炼电每年去侵扰高丽一次,老百姓心中叫好,对赤炼电自然也是十分的拥护,从而让赤炼电收揽了民心。”

      “血债自然要血来偿!”林黛儿银牙咬起。

      “对高丽人来说,辽东铁骑连年出兵,就让他们难以休养生息,有些时候,一些事情会形成习惯。”楚欢含笑道:“赤炼电一直以攻为守,连年出兵,高丽人疲于防守,时间长了,他们就会习惯于这种格局,高丽的高层军事统帅,也只会一直想着如何应付赤炼电,做好积极的防守,他们的战略思想,也就一直存在于防守之中,或许已经忘记如何进攻了。”

      林黛儿微点螓首,不由道:“你说的不错,果然是一举数得,看来你看事情还是十分明白的。”陡然醒悟过来,自己好像是头一次夸赞楚欢,见楚欢笑盈盈看着自己,这一次倒是一用力,将玉手抽了过去,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表情,再次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赤炼电是个难缠的人物,当然也明白狗皇帝为何不轻易动他。”

      “赤炼电可以镇住高丽人,皇帝自然是不得不用。”楚欢道:“或许是皇帝知道不能轻易动弹赤炼电,又或者说,皇帝根本没有将赤炼电放在眼中,他并不担心赤炼电会给他带来麻烦。”

      林黛儿冷笑道:“等到天下大乱,狗皇帝就知道养虎为患了。如果赤炼电真的对秦国忠心耿耿,为何河北军情紧急,辽东那边却是纹丝不动?他便是只留下一半兵力,抽调一般去救河北,高丽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的。”随即道:“不过这样也说明狗皇帝人心已散,他的椅子,也坐不了多久了。”

      “黛儿,你似乎对辽东很感兴趣?”

      “不是我感兴趣,而是我要让你知道,怀有野心的人,大有人在。”林黛儿瞥了楚欢一眼,“你如果一直跟着狗皇帝,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等到天下大乱,你就算不想打,别人也会找上你,而你的对手,就有赤炼电这样的人物……!”

      楚欢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今天才知道,黛儿你一直关心着我。”

      “你……你胡说什么!”林黛儿脸颊一红,冷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谁……谁关心你?你是我……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关心你?”

      楚欢凝视林黛儿,道:“你是担心我碌碌无为,是在给我提个醒,让我明白前路其实还很艰难,你是怕我吃亏,黛儿,我一直不知道你心里如此关护我,今日听你这番话,我很感动,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夫妻……!”

      “住口,你这个大混蛋。”林黛儿柳眉倒竖,勃然大怒,抬起手,指着门外,“楚欢,你给我滚,你是死是活,与本姑娘无关!”

      楚欢厚着脸皮道:“咱们正说的投机,再说会子话……!”

      林黛儿已经挺着大肚子站起来,手中抓起桌上的茶壶,怒目而视,“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我砸到你脑袋上,让你……让你脑袋开花!”

      楚欢无可奈何,站起身来,劝道:“黛儿,你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走,好好,你先歇着,等你气消了,我再来看你……!”见林黛儿秀美紧蹙,美丽的眼眸子如同刀子一般,摇头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离开,林黛儿见他出门,这才走到床边,从窗子的缝隙向外看,只见到楚欢走到院外墙根下,左右瞧了瞧,翻墙而出,模样颇有些滑稽,黛儿嘴角禁不住泛起一丝笑意,随即咬着红唇,低声骂道:“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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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五章 梦中情缘

  
      肖恒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作为肖焕章的亲侄子,这些年来,肖恒也是得到了肖焕章的信任和器重,许多机密的事情,都是派肖恒亲自去做。

      但是肖恒却并不觉得很愉快。

      在肖焕章的亲族之中,真正能够独当一方的人才并不多,而肖恒却是其中少有能办些事情的亲眷,所谓能者多劳,肖恒确实为肖焕章东奔西跑做了不少事情。

      只是肖恒心中总有一个疙瘩,虽说他为肖焕章办了诸多事情,但是却似乎没有得到相应的赏赐,直到如今,他也只是在北山吏部司挂了个衔,或许是因为肖焕章觉得肖恒是自己的亲侄儿,不将他当外人看,所以有些时候就难免疏忽了些,不过看到肖焕章的两个儿子都在北山担任要职,比起才干,肖家两个儿子比自己差了太远,但是他们却能够坐享其成。

      这一次前来朔泉,肖恒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他还真是不愿意跑这趟差事,但是加官进爵肖焕章想不到他肖恒,可是一旦有紧急事务,肖焕章却是定然要让肖恒顶上去。

      此行朔泉,能否活着回去,还是个未知之数。

      肖恒思绪复杂,总督府内已经出来一个人,肖恒俊俏的脸上立刻显出亲和的笑容,拱手道:“祁大哥,不知总督大人是否在府中?”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楚欢身边护卫队的队长,一声“大哥”,既显得谦恭,又能拉近亲近感,这么多年与人打交道,肖恒知道如何能够与别人更快地接近。

      “总督大人在府里。”祁宏面无表情道。

      肖恒笑道:“看来小弟今天来的倒是时候!”

      “那也未必。”祁宏摇摇头。

      肖恒一怔,祁宏已经道:“楚督虽然在府里,可是却并不想见你!”他的声音很冷淡,还挂着一张臭脸,就好像肖恒欠了他一屁股债没有还。

      如果换做别人,此时恐怕很难笑得出来,但是肖恒却还能笑得出来,而且拱手道:“小弟理解楚督的心情,也理解诸位的不满,可是此番小弟前来,正是要解释其中的误会,带着一腔诚意而来。”

      “我是个粗人,看不到什么诚意。”祁宏摇头道:“肖公子还是先走吧。”他称呼肖恒为“公子”,不称呼“大人”,那是连肖恒的官方身份都不承认。

      肖恒叹了口气,道:“祁大哥,如今西北动荡,乱匪群起……!”

      祁宏皱起眉头打断道:“肖公子,恕我粗人一个,这西北动荡,乱匪群起,与你前来拜见楚督有何关系?”

      “乱匪肆虐百姓,北山和西关同为一体,楚督平定西关内乱,天下称快,我一来是要向楚督道喜,二来也是叔父之命,前来向楚督解释一些事情,顺便商议下一步如何剿灭乱匪,还西北百姓一个安宁。”

      祁宏看上去似懂非懂,肖恒只当自己说动了祁宏,诚挚道:“祁大哥,还请再为通禀一声,今日却是有急事要见楚督。”

      祁宏想了一下,终于道:“肖公子先等着吧,我再去禀报一声。”

      “有劳有劳!”

      祁宏这一次去,让肖恒等了大半个时辰,肖恒心下暗想,你就算绕着总督府跑上十圈,也未必要花这么长时间,正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之时,瞧见祁宏正大摇大摆过来,立刻笑容满面,迎上前去,尚未说话,祁宏已经道:“肖公子,你的诚意,我已经向楚督禀报,楚督对你倒还是记得的……!”

      肖恒脸上一喜,连声道:“是是是,楚督当初前来朔泉赴任,小弟倒是与有幸与楚督有一面之缘……!”

      “楚督倒是想听你说些什么,不过他现在正在和手下的官员部将商议大事,一时半会还不能见你。”祁宏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肖公子如果不愿意等,可以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见,若是要等,恐怕要一些时间。”

      “楚督公务繁忙,那是勤政爱民,小弟自然是要等的。”

      “既然如此,肖公子随我来。”祁宏转身道:“你先进府喝杯茶,等到楚督空闲下来,我便带你去见他。”

      肖恒连连拱手,“有劳有劳!”

      祁宏将他带到府内的一处侧厅,让人沏了茶上来,陪着肖恒坐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道:“肖公子先坐,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楚督事情一了,就会见你,还请小公子稍安勿躁。”

      “祁大哥尽管去忙,我在这里等楚督!”

      等祁宏退下之后,肖恒端着茶杯品了一口,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厅内布局十分的简单,但却又干净的很,只是厅内厅外,一片死寂,显得异常的冷清。

      肖恒坐了片刻,正等的有些不耐烦,却瞧见一名长得还算清秀水灵的小丫鬟从外面进来,向肖恒恭敬道:“奴婢给公子添茶!”

      肖恒优雅一笑,小丫鬟给肖恒杯中倒满茶,肖恒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小丫鬟似乎有所察觉,脸上泛起红晕,肖恒瞧见四下无人,已经轻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唔,奴婢叫银香!”

      “银香?”肖恒微笑道:“好名字……!”他一只手竟是轻轻碰向小丫鬟的手,小丫鬟身体一颤,急忙缩手,听得“哐当”一声响,肖恒手中的茶杯却已经是翻落到地上,打了个粉碎。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公子不要怪罪,奴婢这就收拾,奴婢该死……!”小丫鬟银香惊恐万分,连声道歉,已经跪下去收拾残渣。

      肖恒俯下身子,柔声道:“你有没有烫着?不怪你,是我自己打碎的,与你无关。”

      他双眸如同星辰般,十分迷人,小丫鬟抬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那张清秀的脸立时红了,低下头去,肖恒柔声道:“你长得真美,不该做这种粗重的活儿……!”

      小丫鬟低着头,咬着红唇,轻声道:“奴婢……奴婢就是伺候人的……!”

      “人的命运不是天注定,是要靠自己去改变。”肖恒轻叹道:“你长得真美好看,一定会让很多人心动……!”

      “公子……公子说笑了……!”小丫鬟似乎是从未得到别人这般夸赞,螓首垂的更低。

      肖恒瞥了门外一眼,确定无人,伸出手去,探出一根手指,轻轻挑在银香那尖尖的下颚,银香吃了一惊,想要闪躲,肖恒却已经用温柔至极的声音道:“不用动,让我看一看,我不是坏人。”

      他声音似水,异常的柔和,银香竟是真的没有闪躲,被肖恒手指挑起脸庞,这张脸庞到也说不上美丽,六七分姿色,胜在年轻清秀,可是肖恒就似乎是惊为天人,失声道:“原来……原来是你?”

      银香一怔,眨了眨眼睛,问道:“公子,你说什么?”

      “真是太像了。”肖恒就似乎没有听见银香的问话,眼眸闪动,感叹道:“银香,你可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做着一个梦,梦里有一朵香气袭人的鲜花,飘到天上,变成一个姑娘,她美丽无比,我一直许愿,一定要娶梦中的姑娘为妻,只是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梦境,现在才知道,那竟然是真的……!”

      银香茫然道:“公子,你说的话,奴婢……奴婢听不懂……!”

      “银香,你和我梦中的姑娘长的简直一模一样。”肖恒眼中泛着喜悦之色,“对了,你叫银香,银香……花香……!”他激动起来,竟是一把抓住银香一只手,“银香,是你,你就是我梦中的姑娘,我可找到你了……!”

      银香一脸愕然,直到肖恒紧握她手,她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挣脱,颤声道:“公子,你……你误会了,奴婢就是一个下人,不是……不是你梦中的仙姑……!”

      肖恒摇头道:“我相信情缘上天注定,总督府那么多下人,为何今日偏偏是你来到我身边……这是天意,银香,我要娶你为妻!”

      银香脸上满是匪夷所思之色,一时说不出话来,肖恒急忙问道:“银香,你不相信我的话?”

      银香终于回过神,白净的脸庞此时红彤彤一片,低下头,“公子,你……你拿银香取笑了……!”

      “银香,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银香摇头道:“你是老爷的客人,一定是高贵的人!”

      “我是北山总督的亲侄子。”肖恒正色道:“至今没有婚娶,原因就是在找寻我梦中的仙姑,银香,你就是我梦中的仙姑,我终于找到你了。”

      银香措手不及,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戏剧性的场面,显得手忙脚乱,重新跪下去,低着头,匆匆收拾茶杯残骸,“公子,你……你说的我不懂,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恒柔声道:“银香,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无法接受,我就住在隔这里三条街的兴隆客栈,我叫肖恒,很容易打听到我,你若是相信我的话,就去找我……!”

      “我……我不会去,我只是个下人……!”银香不敢抬头。

      “你并非天生的下人。”肖恒道:“我要娶你,我们成亲之后,你就是官家太太,就是贵夫人,荣华富贵,一生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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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六章 隔墙有耳

  
      银香不敢再说话,只低着头,她将残渣都放在自己的粗布裙子里,正要起身,忽听得肖恒一声长叹,忍不住去看肖恒,见到肖恒愁容满面,小丫鬟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公子,你……你有什么不开心吗?”

      肖恒苦笑一声,道:“银香,我也不瞒你,其实此次前来,是奉命要与楚督谈些事情。今日看到你,我准备早些回去北山,然后准备让人过来向楚督提亲……!”

      银香羞赧之中带着紧张:“公子,你……你向老爷提亲?”

      “我肖恒说话做事,从来是干脆利落。”肖恒正色道:“我既然要娶你为妻,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也不在乎。我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你过门……!”随即一脸焦躁:“可是朔泉的事情不能办完,却不能离开,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银香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肖……肖公子,你找老爷是不是有大事?老爷……老爷现在正在和几位官员在商议大事,他们……他们好像就是在争论你们……你们北山的事儿……!”

      肖恒眼角一跳,神色不变,微笑问道:“楚督在谈北山?”

      银香点了点头,道:“那些官员还因为北山的事情,吵了起来……!”

      “哦?”肖恒心下一紧,却显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问道:“北山的事情,他们吵了起来?这是何故?”

      “我……!”银香犹豫了一下,才低下头道:“我不知道,肖公子,你等一会儿,奴婢……奴婢先告退了。”小丫鬟急匆匆往外走,肖恒已经起身来,跟在后面几步,小丫鬟走到门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脸布红晕,见肖恒也正看着自己,急忙转过头,抬步便走。

      “银香,我在兴隆客栈……!”肖恒追到门前,却瞧见银香的身影已经跑过了回廊,转到了另一条廊中。

      肖恒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即眉头皱起,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红色的手帕,缓缓往屋内走去,小心翼翼地将红帕握在手中,进到屋内,挺着鼻子嗅了嗅,一脸陶醉之色,轻声自语:“都已经这么久了,还有余香……你身子又是多么的香软……别的女人,我又岂能看在眼中,只有你,只有你,日夜在我心里……你可知道,我日夜都想将你抱在怀里,压在身下,我要亲你……吻你……!”他抚摸着红帕,就似乎是在抚摸女人的肌肤,小小的一方手帕,就似乎让他在瞬间入梦,便在此时,却已经隐隐听到一阵争吵声传过来,声音似有若无,不过院落里极是寂静,肖恒已经是听到,急忙将红帕小心翼翼收起,侧耳倾听,那声音到似乎就是从附近传过来。

      肖恒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出了门,四下里看看,确定无人,这才轻声轻脚循着声音摸过去,肖恒倒是打听过,西关总督府虽然面积巨大,但是府中的下人,却是不多,换做别的总督,家眷和家仆加在一起,哪一个不是好几百人,不过唯独这西关总督府,据说上下加起来,不过几十人而已。

      偌大一座府邸,庭院错落,房舍众多,回廊曲折,不熟悉环境的甚至能在府中迷路,这样大的一座府邸,区区数十人,自然就显得异常的冷清。

      转过一道回廊,传过来的争吵声音,就愈加的清晰,走到一道院墙外面,肖恒已经听到声音就是从院子里传过来,他绕到正门方向,瞧见院门有兵士守卫,不敢靠近,犹豫了一下,绕到院子后面,瞧见四下无人,撸起衣袖,攀爬上院墙,这是府内的内墙,所以并不高,肖恒的身手倒也利落,翻进院内,便听清楚,争吵声正是从一座门窗皆闭的屋内传出来。

      屋内的人显然也料想不到在总督府会有人敢翻墙而入,所以争吵的声音未免没了顾忌,肖恒瞧见这屋后正好有一排花圃,当下便已经躲到花圃中间,贴着墙根,屏息聆听。

      他倒是有些诧异,总督府商议要事,怎地会发生争吵,而且按照银香的说法,竟似乎还是为了北山的事情。

      “楚督,就算不去调动金贺二州的兵马,咱们手中的兵力,也不输于北山。”一个粗猛的声音道:“肖焕章想要趁人之危,咱们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以为咱们西关好欺负,日后定然会得寸进尺。”

      肖恒心下一沉。

      “楚督,万万不可。”有声音劝道:“虽然肖焕章陈兵边境,可是毕竟没有踏入咱们西关境内一步,都是官家的人,咱们如果对北山用兵,如何向朝廷解释?”

      “不是不来,而是不敢。”粗猛声音立刻反驳道:“如果咱们征伐金贺失利,你敢说肖焕章不会趁虚而入?那时候,你觉得朝廷会有余力来管他?肖焕章就是因为知道朝廷无力插手西北事务,所以才有那等狼子野心……如今咱们胜了,自然不能放过他。”

      “不错!”又一个声音道:“楚督,肖焕章不仁不义,背后捅刀子,咱们是万万不能放过。轩辕将军就在甲州,咱们暗中调动兵力……不是说肖焕章的侄子已经来到了朔泉吗?咱们就布局迷惑他,故意向他示好,让他少了防备之心,等到他回去之后,肖焕章以为咱们不会有行动,必然会疏松懈怠,咱们再集中兵力,出其不备先拿下青州,然后直插信州,将肖焕章那狗杂碎抓起来,到时候他的家人,一个不留……!”

      躲在墙根下的肖恒心惊肉跳,背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暗想今天这个险当真冒得值得,否则万万不可能知道西关竟然准备如此阴险的计划。

      “就算朝廷无余力管,那又如何?咱们贸然出兵,师出无名,这仗怎么打?”

      “谁说师出无名?”有人冷笑道:“肖焕章的北山军不是在咱们的边境上吗?那好办,派人化装成小股北山军的模样,抢掠一两个村子,只要死伤哪怕一个人,咱们就有借口出兵攻打北山。”

      肖恒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声“卑鄙”,暗想楚欢身边竟然都是这样一群阴险狡诈之人,为了攻打北山师出有名,连栽赃嫁祸的卑鄙手段也要用上,此时他却忘记,自己为肖焕章办事,栽赃嫁祸的手段也是用的炉火纯青。

      便在此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肖恒虽然只见过楚欢一次,但是他却是个观察力很强的人,知道楚欢在西北的地位,当时就仔细观察过楚欢的举止神情,对于楚欢的声音,也是记忆犹新。

      他一下子就判断出来,说出这句话的,绝对是楚欢。

      只是这句话却是让肖恒心中一跳,听楚欢的意思,却是夸赞栽赃陷害的方法是个好主意,那是否表明,楚欢竟然也有攻打北山的打算。

      肖恒可是一清二楚,虽然西北三道如今还都是帝国的领土,可是真要在西北大地上发生些什么,换做半年前,帝国或许还有余力插手其中,但是现如今朝中党争,而朝外则要应对青天王和天门道,皇帝陛下对于修道的迷恋毫无减轻,朝廷根本没有能耐实际插手西北的事务。

      如果西关真要出兵攻打北山,对北山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

      他庆幸自己听到西关如此重大机密之时,更是担心西关接下来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屏住呼吸,只听到其中一人已经道:“此计甚妙,只要死伤了人,咱们就可以说肖焕章派兵侵入西关境内,他陈兵边境,野心勃勃,有谋反之心,到时候就像对付金贺二州一样,咱们再去将肖焕章那反贼斩于刀下,对了,他的家人也都不要放过,唔,这次肖焕章的侄子不是过来了吗?楚督,要不要先砍了那小子的脑袋祭旗?”

      肖恒脸色顿时苍白,全身发凉,他知道此行朔泉,很有凶险,但是心中还存了侥幸,只觉得楚欢不是一个糊涂人,应该不至于轻易斩杀朝廷官员,虽说只是北山吏部司的官员,但好歹也是官。

      “杀了他,如何迷惑肖焕章?”立刻有人反对道:“此人暂时还不能杀,咱们要利用他,让肖焕章放松戒备,等到攻破信州,抓住了肖焕章,到时候再一起砍了那小子的脑袋也不迟。”

      “说的不错。”又有人道:“只是真要出兵攻打北山,以咱们的实力,当真能够稳操胜券?可莫忘记,北山可是没有被西梁人占领过,物资并不匮乏,至少粮食就比咱们充足的多。”

      “我倒觉得问题不大。”粗猛声音道:“肖焕章虽然也已经扩军,兵马不少,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兵丁,都只是地方军,咱们手中是平西军,平西军中,不少都是之前西关的禁卫军、州军,甚至还有部分原来隶属于西北军的将士,这些人可都是与西梁人浴血厮杀活下来的,此番又出征金贺二州,放眼西北三道,平西军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比之肖焕章麾下的那支酒囊饭袋,天地之别,不打则已,只要打过去,北山军必然是落花流水。说到粮食,你说的不错,咱们粮食确实没有他们多,可这并不要紧,没有粮食,咱们打到北山也就有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正是如此,咱们突然出击,北山人根本没有防备,首当其冲拿下青州,青州的士绅豪族可是不少,他们家家都有存粮,等我们拿下青州,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根本没有撤离,到时候青州的粮食,足以供应我军!”

      肖恒握起拳头,脸色苍白,心中暗想:“你们果然是阴险歹毒,老天有眼,幸亏被我听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是庆幸,心想在这墙根就留很是凶险,若是被人发现,楚欢见到自己偷听了重大军情,必然会杀人灭口,本想就此偷偷离开,可是又想着知道他们到底商议出怎样一个结果,犹豫再三,还是有些胆识,悄无声息,屏息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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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七章 人心难测


      楚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似乎带有一丝担忧,问道:“如果我们真的攻打北山,朱凌岳那边会不会有动作?”

      “楚督是担心朱凌岳趁我们攻打北山之际,出兵攻打我们后方?”有人立刻问道。

      楚欢声音道:“不错,朱凌岳野心勃勃,比之肖焕章更是狡诈,如果我们重兵攻打肖焕章,就只怕朱凌岳从后面杀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要两面作战,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会非常吃力。”

      粗犷声音道:“楚督,韩英驻守贺州,手底下也有几千人马,他要是先去攻打贺州,韩英据城不出,应该可以撑到我们打下青州。如果他直接往朔泉而来,咱们在朔泉留有兵马,足以守城,到时候金贺两州甚至可以回兵救援,比起兵力,西北三道,咱们手头上的兵力最是雄厚。”

      “楚督,依卑职看,朱凌岳固然会趁虚而入,但是却未必是袭击我们,很有可能是袭击肖焕章。”那清朗声音缓缓道。

      肖恒闻言,心中一跳。

      楚欢“哦”了一声,随即问道:“此话怎讲?”

      “据说朱凌岳是个很精明的人,他肯定清楚,即使咱们出兵北山,也一定会留下兵马提防天山趁虚而入。”那声音缓缓道:“相比起咱们,肖焕章如果突然遭受到我们的攻击,必然会调动所有兵马抵挡我军,对朱凌岳来说,趁虚攻打肖焕章,比攻打我们西关要容易许多。”

      “正是,据说朱凌岳和肖焕章也是明争暗斗,咱们去打北山,朱凌岳很有可能从西边突然攻击,嘿嘿,到那时候,肖焕章两面被击,插翅难飞了。”

      屋内静了一下,肖恒心跳得厉害,片刻之后,终于听到楚欢声音道:“你们的意思,是要对北山用兵?”

      立时边有几人连声道:“还请楚督定夺!”

      楚欢叹了口气,道:“其实相比起肖焕章,本督更厌恶朱凌岳,如果真要打,本督还是愿意和朱凌岳一较高低……只是可恨肖焕章趁人之危,这口恶气不出,全军将士只怕心中也是不服。”

      “是啊,楚督,这口恶气必然要发泄出去。”有人大声道:“就算真的被朱凌岳占了大便宜,咱们也要全力将肖焕章打残打垮!”

      楚欢想了一下,问道:“你们觉得肖恒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楚督,肖焕章见咱们打了胜仗,心里一定畏惧了。”有人笑道:“他恐怕也是担心咱们报复,所以派人过来,无非是解释一番,不过无论那肖恒说什么,都只是事后辩词,不足为信。”

      楚欢叹道:“其实一开始本督是准备联手肖焕章对付朱凌岳的,朱凌岳几次欲置本督于死地,本督对他恨之入骨,肖焕章陈兵之前,本督甚至想过,宁可让肖焕章占得大便宜,也要死掐朱凌岳。朱凌岳经略天山,根基是有的,实力也很雄厚,只靠咱们西关对付他,很有些吃力,本督一开始还打算,由肖焕章那边出些物资,咱们这边出兵马,必然不会畏惧朱凌岳,只是本督没有想到,肖焕章太过心急,竟然想和朱凌岳联手对付咱们……!”

      肖恒闻言,顿时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楚督,事关重大,还请您拿定主意。”粗猛声音道:“如今轩辕将军就在甲州,是否要暗中调动兵马,还请楚督示下。”

      楚欢道:“刀兵之争,乃是大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样吧,今日肖恒要来见本督,本督先听他说些什么,如果本督发现不对,便会利用肖恒,让肖焕章懈怠,那时候咱们再整军备战,而且送一份密函交给轩辕胜才,令他派人化装成北山军袭击村庄,到时候咱们发起攻击,也就有了借口。”

      “既然如此,卑职等就在这里等候楚督的音讯。”有人立刻道:“楚督见过肖恒之后,打定主意,卑职等也好即刻去布置。”

      楚欢道:“如此也好,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本督现在就去见肖恒。”

      肖恒听楚欢要出去,再不犹豫,猫着腰,观察四周无人,悄无声息到得院墙边,身手利索,翻墙而出,顺着原路返回侧厅,好在总督府内人少,一路上倒是没有人看见。

      他刚刚坐下,就已经听到外面脚步声响,知道十有**是楚欢过来,立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果见到一人出现在门前,正是一身便装的楚欢,肖恒长身而起,显得异常恭敬,几步间就走过去,深深一礼,“肖恒拜见楚督!”

      “是肖公子!”楚欢拉着肖恒手臂,显得十分热情,笑道:“久等久等,快请坐,快请坐!”就似乎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相见一般。

      肖恒虽然面上堆满笑容,可是心中却是心惊胆战,暗想楚欢如此热情,没有丝毫的架子,肯定是要故作亲热,是在麻痹自己,从而利用自己去麻痹肖焕章,幸好自己胆识过人,偷听到你们的谈话,如今算得上是知己知彼,知道如何应对。

      “肖恒奉叔父之命,前来拜见楚督,冒昧打扰,还请楚督见谅!”肖恒等楚欢坐下,自己也不敢立刻就坐,而是拱着手,客客气气,显得异常的恭敬。

      楚欢含笑道:“坐下说话。肖公子,咱们都是朝廷的人,自家人,也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倒是本督有些公干,与手下的官员商议均田令实施的具体方法,事情太过复杂,所以让肖公子久等了,你可不要怪本督接待不周啊。”说完,哈哈笑起来。

      肖恒只觉得楚欢那爽朗的笑异常的阴险,心中冷笑,暗想什么均田令,你是与部下在商议攻打北山的军务,当真以为我不清楚吗?脸上自然是不敢表现出来,微笑道:“楚督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可要保重身体啊。均田令之事,叔父也是听说过,夸赞楚督这是造福于民,功在千秋,叔父甚至还说,等他手中的事情忙完,还要亲自前来拜会楚督,了解一下均田令之事,也准备在北山实行,造福于民。”

      楚欢摇头笑道:“其实均田令未必适合北山,西关是因为战后大片田地荒芜,有许多无主荒田,所以才能收归官有,然后平均分配给百姓,让他们有田可耕。北山没有经过战火,田地得以保留,官田并不多,就算将官田均分出去,也无法满足北山百姓的需要。不过肖督若想整顿北山的土地,增加赋税,倒不妨实行检地,去测算一下那些士绅豪族的田产,本督可以保证,他们手中的田产,比登记在册的定然要多出数倍,只是为了逃脱赋税,所以瞒报土地数量而已!”

      肖恒感叹道:“楚督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当真是好法子,肖恒回到北山之后,一定向叔父禀明,叔父也一定会感谢楚督的指点。”

      “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客气,如果不是将你们当成自己人,这些话本督也不会说,被人知道,可是有人会说本督是插手北山的政务了,哈哈哈……!”楚欢爽朗大笑,肖恒听到他说“自家人”,就觉得心惊肉跳。

      楚欢笑过之后,终于问道:“对了,肖督最近可好?”

      “叔父身体还行。”肖恒叹道:“只是近日来,心情忧郁,情况不是很好。”

      楚欢“哦”了一声,问道:“难道肖督遇到什么麻烦事?”

      “人言可畏啊。”肖恒苦笑道:“楚督,你可听人说过,北山军陈兵边境,准备趁虚攻打西关?”

      楚欢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终是摇头道:“这些话本督不相信。”

      “你若不相信,又怎会准备报复?”肖恒心中暗想,却还是一脸唏嘘道:“楚督睿智英明,自然不会听信谣言,但是愚民百姓,却最容易受到蛊惑。”

      楚欢问道:“对了,肖督调动上万兵马,陈兵北山和西关的边境,此事应该是真的吧?本督得到了轩辕将军的奏报,一开始还不相信,不过后来倒是确定有这么一档子事。本督确实不相信肖督会如此糊涂,只是……肖公子,肖督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肖恒叹道:“楚督,叔父从没有一丝一毫的进犯之心,都是大秦的土地,都是大秦的兵马,北山军怎么可能攻打西关?那岂不是荒谬绝伦?实在是叔父担心楚督出征之后,西关境内会出现大规模的匪乱,同是朝廷官兵,叔父与楚督又是情投意合,所以叔父担心西关的局势。其实叔父不止一次说过,楚督年轻有为,魄力十足,有楚督在西北,西北振兴是迟早的事情,他老人家调兵边境,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声援楚督,同时也是为了震慑西关的群寇!”

      楚欢一副恍然大悟之色,“原来如此。”

      “叔父以为,北山军是朝廷的兵马,西关军也是朝廷的兵马,大家都是大秦的官兵,楚督亲自出征讨伐叛乱,甲越二州的兵力未免空虚了一些,叔父也知道西关的盗贼众多,唯恐这些人见到楚督出征之后,后方空虚,会有蠢蠢欲动之心。”肖恒一脸诚挚道:“所以叔父冒着被人造谣的危险,还是出兵边境,目的就是让那些居心叵测的流寇土匪心中明白,虽然楚督走了,但是朝廷还有兵马随时可以剿匪。楚督,实不相瞒,出兵之前,许多官员都是极力反对叔父出兵,他们就怕最后会闹出误会,会让楚督这边以为北山军要趁虚侵扰西关,但是叔父却是力排众议,他说楚督是朝廷的官员,出兵平叛,是为了效忠朝廷,他不能因为怕人误会,就坐视不顾,叔父还说,楚督睿智英明,别人不明白他的心,楚督一定是理解的。”

      楚欢长叹一声,道:“肖公子,听你一番话,茅塞顿开,本督一直不相信肖督会如此糊涂,但是却百思不得其解其中原因,现在是终于明白了。”感激道:“肖督一片维护之心,让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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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八章 信口雌黄


    肖恒肃然道:“楚督英明!”

    楚欢含笑问道:“肖公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解释此事吗?”摸着下巴笑道:“其实此事也根本不必跑这一趟来解释,咱们都是官军,肖督是本督前辈,初到西北,就得到肖督的照顾,本督一直是铭记在心。肖公子,你回去之后,尽管和肖督说,那些风言风语,咱们不必理会,西关和北山都是效忠朝廷,唇齿相依,对肖督,本督不会有丝毫误会的。”

    肖恒听到此言,面上虽然显出欢喜之色,可是心里却是狐疑不已,他不知道楚欢此话是真是假,毕竟刚才偷听到,西关这边准备迷惑北山,楚欢如此通情达理,客客气气,反倒让肖恒觉得楚欢的心思不会那么简单。

    “楚督说得对。”肖恒笑道:“此番除了解释此事,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受了叔父的嘱托,定是要告知楚督的。”

    “哦?”楚欢微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讲。”

    肖恒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其实叔父是让我提醒楚督,一定要小心朱凌岳,此番金贺叛乱,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朱凌岳在后面捣鬼!”

    楚欢眼睛划过冷厉之色,肖恒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那厉色一闪即逝,肖恒心中知道楚欢是故意遮掩,却听到楚欢已经含笑道:“没有证据,也不能这般说,都是同朝为臣,还是不能过多猜疑!”

    肖恒忙道:“楚督说的是。”心中却是盘算,西北三雄鼎力,这已经成为现实,只是西关的战略目前显然还没有确定下来。

    方才偷听的那一番话已经显示出,西关对天山的朱凌岳也是怀有很深的敌意,但是对北山却也是有了敌对之心,肖恒心中很清楚,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候,西关的官员,显然都是准备先以北山为主要的对手,西关一旦确定这种战略,自然是对北山大大的不利。

    他知道楚欢的心意还没有定下来,而自己今日一定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祸水西引,改变西关至少是改变楚欢的战略心理,让楚欢消除对北山的敌意,从而将战略锋芒对准天山的朱凌岳。

    肖恒知道,自己今次一旦真的可以改变楚欢的心意,那么不单是对北山大大有利,而且对自己在北山的地位将有不可估量的益处,自己立下如此奇功,肖焕章必然不会亏待自己。

    他心意已定,已经道:“不过楚督仁义,不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楚督将朱凌岳当成同僚,可是朱凌岳却未必同样以这种眼光看楚督。”

    楚欢微皱眉头,问道:“肖公子何出此言?”

    肖恒苦笑道:“楚督,你心胸宽广,仁义睿智,本来有些话我不好说,但是楚督以仁义待我,不以肖恒官职卑微有所看轻,肖恒心中感激,有些话……!”犹豫了一下,眼中显出坚定之色,起身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楚督,实不相瞒,就在金贺二州作乱之际,朱凌岳曾派人暗中去过了北山,密使去见叔父,当时只有叔父和我在场,所以那件事情,也只有我和叔父知晓,本来这件事情我是万万不能透漏,但是……楚督以诚待我,肖恒觉得还是有必要向楚督说一声。”

    楚欢显出好奇之色,问道:“肖公子说的是什么事情?”随即道:“如果确实是不方便透漏,肖公子不必勉强。”

    肖恒叹道:“朱凌岳派出密使,准备要与叔父结盟,北山和天山联手对付楚督,但是却被叔父拒绝,叔父很清楚,楚督仁义宽厚,而朱凌岳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他绝不会与朱凌岳狼狈为奸,一起对付楚督。”

    楚欢面色一沉,神情变得冷峻起来,沉声道:“肖公子,有些话,可不能胡说!”

    “楚督,若是有一字谎言,天打雷劈。”肖恒信誓旦旦道,随即往头顶看了看,暗想外面是大晴天,应该不至于有雷霆劈下来。

    楚欢沉默着,片刻之后,才冷然一笑。

    肖恒见状,心中暗喜,已经明白,自己一句话,已经让楚欢对朱凌岳更是心生怨恨,当下添油加醋道:“楚督,正因为朱凌岳在背后算计楚督,所以肖恒才提醒一番,楚督一定要小心提防朱凌岳。”随即笑道:“对了,叔父为了恭贺楚督凯旋而归,已经准备了一些薄礼……!”

    楚欢立刻笑道:“岂敢岂敢……!”

    “应当的。”肖恒道:“不过我着急见到楚督,出发的时候,薄礼还在准备,很快就会送到……!”

    楚欢奇道:“什么薄礼?还有花如此功夫准备。”

    肖恒笑道:“只是一些普通的物事,叔父知道楚督是个实在人,未必将金银珠宝看在眼里,所以准备的都是些普通物事,一些粮食,一些马匹而已,对了叔父曾经向楚督承诺,要从北山为楚督筹备一些农具,好用于耕种,此事一直都在筹募之中,而且是由大兄亲手操办……!”含笑解释道:“大兄是叔父的长子,此事叔父交给他亲办,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是肖督的长公子?”楚欢奇道:“肖公子称呼他为大兄,难道长公子的年纪比小公子还要大?”

    “正是。”肖恒道:“大兄已经是年过三十!”

    楚欢惊奇道:“本督倒是见过肖夫人,看上去也就刚三十出头年纪,难道……!”

    肖恒急忙解释道:“楚督误会了,大兄并非现在的叔母所生,叔父的原配,十多年前就已经过世,这是后来续的……!”

    楚欢“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误会。唔,肖督信守承诺,这份薄礼……本督若是拒绝,反倒是矫情了……!”

    见楚欢眼中带着欢愉之色,肖恒微微松口气,忽听得楚欢已经问道:“肖公子说肖督要送马匹?”

    “正是!”

    “却不知肖督要送多少马匹?”楚欢含笑问道。

    肖恒倒也精明,心中明白,楚欢特意强调这一点,自然是对此十分关心,听楚欢这样问,肖恒心中反倒是有几分喜悦,他已经知道,楚欢很有可能是在掂量其中的价值,如果北山当真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么西关很有可能就打消了进攻北山的念头。

    肖恒忙道:“楚督也知道,北山的马匹其实也不多,但是叔父既然出手,也就不能寒酸,挑选了上百匹……!”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楚欢眼中本来带有的光芒瞬间就消失,一副意兴索然之态,淡淡笑道:“哦?上百匹?”

    肖恒心下一沉,知道楚欢对此显然是大不满意,急忙道:“唔,具体数目还真是不大清楚,似乎有……有好几百匹……!”

    楚欢叹道:“肖公子,你对本督一片赤诚,本督也不瞒你,金贺二州叛乱,本督也觉得背后另有其人,不管怎么说,西关不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本督重建禁卫军,其实也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窥伺西关……西北平原,如果没有一支足以滋味的骑兵,实在是很难抵挡外敌,所以本督最近一直在愁闷马匹的事儿……!”说到这里,终是摆手笑道:“罢了,这些烦心事也就不说了。”

    肖恒道:“楚督为西关日夜操劳,定要保重身体。”

    “肖公子回去之后,代本督谢过肖督。”楚欢起身来,“本督还有些公务在身,不能多陪肖公子,不如本督安排人好生招待肖公子?”

    肖恒心中委实没底,也不知道楚欢到底是怎样一番心意,但是楚欢明显是下了逐客令,不好再留,起身拱手道:“岂敢岂敢,楚督不必麻烦,我自有安排,肖督有公务在身,不敢多扰,先且告辞。”

    楚欢笑道:“本督送公子出门。”带着肖恒出了院门,吩咐一名家仆领着肖恒出府,肖恒心中忐忑,跟着那家仆走了一阵,忽地见到不远处一道苗条的身影,正是银香,当即远远看着,银香显然也看到了肖恒,有些羞涩,正要闪躲,却见到肖恒做了几个动作,那分明是说要等着银香去找他,银香也不说话,匆匆离开。

    肖恒离开总督府,径自回到了兴隆客栈,这里有随他前来的几名部下,也不敢多问,肖恒只是吩咐他们在客栈门前等候,将银香的外貌描述了一遍,吩咐如果看到银香过来,便即偷偷带上楼来。

    他对自己的外貌和风度还是很为自信,想着那银香不过是一介贱婢,自己已经费了那般心思,银香未必不动心。

    只是他倒也不敢确定银香是否真的回来,想着楚欢心思不定,一时还真是没法猜透楚欢到底有何想法,要了酒菜,自斟自饮,半醉之时,又从怀中掏出那张红帕,放在鼻端,贪婪吸吮着红帕上的气味,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他摇晃着躺到床上,将红帕握在手心,贴在鼻端,闻着红帕上的香味,迷迷糊糊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敲门声响,肖恒倒是颇为警觉,立时翻身而起,将红帕放进怀中,沉声问道:“是谁?”

    “大人,您说的那位姑娘,已经带来了!”外面传来部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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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九章 幽会


      最后几天了,沙漠这个月更新算是竭尽全力,也希望大家在最后几天,将你们手中还存有的月票砸下来,这是对沙漠的一种肯定!——

      肖恒听说银香竟是果真到来,喜上眉梢,顿觉得自己的魅力果然是非比寻常,正要过去开门,随即感觉自己衣裳有些凌乱,忙整理了一下,随即摆出最有魅力的微笑,走到门前,拉开门闩,打开门来,只见到一名部下站在门前,在他旁边,一名身材苗条的清秀姑娘正低着螓首,手里拿着一顶斗笠,看上去紧张无比,又是羞涩无比。

      肖恒使了个眼色,那部下心领神会退下,肖恒这才显出激动之色,柔声道:“银香,你太让我开心了,你……你真的来了?我回来之后,一直在想着你,也一直在等着你,如果你不过来,我宁可在醉中,那样就不必受思念的煎熬。”

      银香看到桌上的空酒壶,眼中划过一丝感激之色,低着头,粉面绯红,轻声道:“奴婢……奴婢本来不想过来,可是……!”却没有说下去。

      肖恒却是已经关上房门,随即一把抓住银香的手,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银香,你能够过来,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公子,不要这样。”银香急忙挣脱肖恒的手,紧张道:“我是偷空跑出来,还要回去……如果被别人知道奴婢半夜跑出来,夫人……夫人一定会责罚奴婢……!”

      “来,先坐下说话。”肖恒热情地将银香带到桌边坐下,柔声道:“银香,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你叫我肖大哥,我教你银香,你说可好?”

      银香一直不敢抬头,却是羞涩地点点头。

      “你肚子饿不饿?”肖恒温柔道:“我去弄些吃的过来,对了,你会不会饮酒?我陪你饮几杯?”

      “不……不用!”银香终是微抬头,看着肖恒,“公子,你不用这样,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马上……马上就要回去。”

      肖恒温柔一笑,“银香,他们都已经睡下了,我保证他们醒来之前,你已经回府。”

      “银香认识看门的大哥,只说出来看一个亲戚。”银香低声道:“本来我想早些过来,可是……老爷今晚和夫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很晚才歇息,所以……!”

      “楚督很晚才睡?”肖恒神情平静,柔声道:“莫非他也和夫人在说相思之情?楚督出征多时,想必对夫人是十分的思念。”

      “不……不是的……!”银香急忙摆手,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低下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有些古怪,肖恒顿时觉得其中大有问题,也不着急问,只是柔声道:“银香,我今日拜见了楚督,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很快就可以回到北山,你在这边等着我,我会很快派人来提亲。”

      银香面红耳赤,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问道:“公子,你……你在这边办事顺利吗?”

      肖恒叹了口气,道:“该说的也都说了,只是楚督不知道心意如何……!”

      “其实……其实老爷对你很欣赏……!”银香犹豫了一下,“老爷和夫人说到了你,还说……!”确实没有继续说下去。

      肖恒心中焦急万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笑道:“你一直伺候楚督和夫人用餐?”

      “府里的下人并不多。”银香解释道:“每天的晚餐,都是我和其他两个姐妹一同伺候着……!”

      “原来如此。”肖恒心花怒放,倒是想不到银香就是在楚欢身边伺候,他知道很多时候,一些重要的事情就是从餐桌上透漏出去,想来楚欢用饭之时,也喜欢和自己的夫人说些公务,这银香在旁伺候,知道的事情定然是不少,“楚督其实也是个心胸宽阔之人,我对他是十分钦佩的。”

      银香轻声道:“老爷说你胆识过人,而且……而且伶牙俐齿,才干出众,他还说……!”想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说出来。

      肖恒显出让许多女人为之沉迷的温柔笑容,声音更是温柔至极:“银香,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咱们在这里说的话,出了门,不向任何人提及,就当是咱们的悄悄话,你说好不好?”他知道银香毕竟是总督府的奴婢,透漏主人的行踪言语,那是十分忌讳的事情,所以要打开银香的顾虑,让她放心坦言。

      银香“嗯”了一声,看到肖恒一脸柔情,终于道:“老爷说,肖总督的部下,未必有几人能够赶上公子。他说这次往朔泉来,北山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胆识,而公子却敢单枪匹马过来,是……是年轻才俊,能做大事。”

      肖恒闻言,心中一阵畅快,虽说此行朔泉,是肖焕章分派他前来,他不敢不从,可是忐忑之余,心中却也是觉得,自己颇有孤胆英雄之风。

      这时候从银香口中得知楚欢对自己大为赞赏,更是意气风发,只觉得楚欢的眼力倒是不差,但却摆出一副谦虚之态笑道:“楚督过誉了。银香,我不在乎楚督怎么看,只要你觉得我好,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银香十分羞涩,低下头,肖恒却是为银香倒了杯茶,这才问道:“楚督难道夸赞我一个晚上?”

      “不是不是……!”银香急忙摆手道:“老爷说,好多官员都劝他攻打北山……!”话一出口,似乎觉得这话万不能说,急忙用小手掩住樱桃小口。

      肖恒此时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离开总督府后,楚欢与他手下那帮官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可是知道,自己离开总督府之后,楚欢肯定是再次与他的部下们商议是否攻打北山之事。

      “攻打北山?”肖恒故意皱起眉头,“银香,楚督为何要这样做?”

      银香知道失口,只能幽幽叹了口气,道:“公子,老爷对夫人说,那些官员以为,北山趁人之危,差点就打到北山来,大家心里不舒服,说是定要抱这一箭之仇,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也要让肖总督不舒服……!”

      肖恒急忙问道:“那楚督是什么意思?”

      “老爷倒是说了,他知道不能因小失大,他说朱凌岳才是真正的敌人,应该联合肖总督一起对付朱凌岳。”银香似乎是在回想什么,语速很慢:“不过那些官员却说肖总督没有真心与西关结盟,非打不可……老爷倒是还没有下定主意,不过他告诉夫人,他与不下的官员做了一个商量……!”

      “商量?”肖恒问道:“银香,楚督的意思是?”

      “公子,你是不是告诉老爷,北山给西关准备了一些薄礼?”

      肖恒点头道:“确有此事。”

      银香这才道:“其实……其实老爷说,这批所谓的薄礼,将决定西关是否与北山结盟……!”

      “哦?”肖恒心都提到嗓子眼,“这与薄礼有何关联?”

      “老爷说,这些礼物,就代表着北山的诚意。”银香圆溜溜的眼睛闪动着,“老爷说,你们口中说是薄礼,但是这所谓的薄礼,应该不会太轻。”

      肖恒含笑道:“薄礼二字,只是场面话,礼物当然不轻。”

      银香微点螓首道:“那就对了,老爷也是这般说,他说薄礼只是场面话,不过……如果北山真的只是拿些薄礼糊弄人,他就算想和北山结盟,手底下的那些官员也不同意。”

      “如此说来,楚督那边已经是心里有了底数。”肖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轻声问道:“银香,楚督可有说具体数字?”

      “并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说出来。”银香摇头道:“他只说对北山的态度,就看肖总督的诚意。如果提供的薄礼足够丰厚,老爷就准备用这批礼物去对付朱凌岳,不再与北山为难,他说他最大的敌人是天山的朱凌岳,不是北山的肖焕章……唔,公子,对不起,我……!”

      “无妨!”肖恒摆手笑道:“你继续说。”

      “只要北山的礼物丰厚,他就可以对手下的官员解释,肖总督是真心与西关结盟,以后要化敌为友。”银香轻声道:“只是如果北山拿出来的礼物是糊弄人,那就证明北山只不过是随便拿些东西讨好西关,并无诚意,老爷就算不想打,他手底下的官员却是不同意,到时候还是要对北山用兵……!”看着肖恒的脸,轻声道:“夫人说,最好不要打仗,老爷说有时候打不打,他就算是总督,那也是做不了主的,如果所有人都要去打,他拦着大家,大家就会对他有意见,人心容易散了……!”

      肖恒感动道:“银香,你能对我说这些,足见你我情缘早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公子,我……!”银香再次低下头。

      肖恒叹道:“我是定要娶你为妻,可是……如果一旦北山和西关打起来,我……我就算派人来提亲,楚督又如何能够打赢?”长叹一声,一脸苦恼道:“如果知道楚督对礼物的要求,我们这边有了底,这一场战争,便可避免,你我也就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苦笑着摇头,看上去满腹心事。

      灯火之下,银香虽然没有绝色容貌,但是灵秀娇俏,倒也是很有姿色,她见肖恒脸色不好看,也微蹙起柳眉,犹豫了一下,终于轻声问道:“公子,你……你说我有没有可以帮到你的地方?要不……要不我去和夫人说一说,让她劝说老也不要打你们……!”话一出口,立刻摇头道:“唔,这样不成,军政大事,老爷从来不听夫人的,就算夫人劝说,老爷也不为所动,而且……而且我只是一介奴婢,也不能和夫人说这些事,否则夫人一定会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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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四零章 恶道轮回



  “不要,千万不要。”肖恒立刻道,一副很担心的模样,“银香,我决不能让你为我冒这样大的险,你毕竟还在总督府做事,莫说插手此事,就是议论,恐怕也会被楚督所忌讳,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不能因为我受到牵累。”

  他倒不是真的担心银香会被处罚,自己好不容易搞定了银香,就等若在西关总督府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眼线,而且银香时常在楚欢身边伺候,可见这只眼线有多么重要,如果银香冒然去与总督夫人谈起此事,以楚欢之jīng明,瞬间就能发现银香有问题,银香是生是死倒不打紧,可是少了这样一个眼线,那可是大大的损失。

  银香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哪里知道肖恒的心思,只以为肖恒是真心关护自己,更是感激,睫毛闪动,道:“公子,那你说怎么办?如果真的打起来,会……会死很多人的。”

  肖恒苦笑摇头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银香,咱们决不能让着悲惨的情景出现……!”沉默片刻,终于问道:“楚督要求的底线,是否真的不能知晓?”

  银香摇摇头,忽然想到什么,道:“公子,你说……你说老爷会不会将礼物的数目写下来?”

  “应该不会。”肖恒摇头道:“他心里有数,应该不会写在纸上。”随即问道:“就算写到纸上,咱们也不能看见。”

  银香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公子,其实……其实老爷的书房,每隔两天就要打扫一番,虽然不能动里面的东西,可是……可是却要将里面的桌椅抹干净,免得有尘灰,这是夫人早就吩咐下来的事情……!”

  肖恒眼睛一亮,问道:“你可以进书房?”

  “书房打扫不是我。”银香摇头道,见到肖恒流露出一丝失望之sè,忙道:“不过我有办法进到老爷的书房……!”

  “哦?”

  “给老爷收拾书房的是我的姐妹。”银香微挺着胸脯,看上去有几分得意,“她打小和我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明天就是打扫书房的时间,我可以让她帮我去做其他的事情,然后我代替她去书房收拾……!”

  肖恒存了一线希望,轻声道:“这会不会太凶险?如果被发现……!”

  “不会的。”银香只当肖恒关切自己,嫣然一笑,“老爷的书房特别忌讳别人进去,除了打扫书房的,别人不能靠近一步。老爷明rì出府之后,我就去收拾,一定没有问题。”顿了顿,轻声道:“是了,今晚老爷歇息之前,还往书房去了好久,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我是等老爷离开书房之后,这才离开府邸出来见你……!”

  肖恒心中的希望顿时大升,“你是说楚督今晚去过书房?”

  “嗯!”银香点点头。

  肖恒道:“那就很有可能写了一些东西,银香,只要拿到楚督心中的礼单,我们北山就抓紧筹备,定能够避过一场战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组织一场战争的爆发,那将是救下千百人的xìng命,功德无量。”

  银香起身道:“公子,那我明天就去老爷的书房找一找。”随即低下头,轻声道:“已经很晚了,我……我先回去了。”

  “银香,真舍不得你离开。”肖恒叹了口气,“不过大事要紧,关乎千百人的xìng命……!”想到什么,从身上取出一块暖玉,“银香,这是家母传给我的,让我有了意中人,就作为定情信物,你能收下它吗?”

  这暖玉是个麒麟造型,晶莹剔透,看上去价值不菲,银香急忙道:“公子,我……我不能……!”

  肖恒却已经硬将麒麟暖玉塞到她的手中,肃然道:“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收好。”

  银香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下,终是小心翼翼将麒麟暖玉收起,低着头,羞涩问道:“公子,你……你真的能对我好吗?”

  肖恒立刻指天立誓:“我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辜负银香,否则……!”

  “不要……!”银香不等他说完,已经打断道:“公子,我相信你是真心的。”

  肖恒温柔一笑,张开双臂,似乎要将银香揽进怀中,银香已经退后两步,羞红了脸:“公子,我……我喜欢你,可是……可是现在不能……!”

  肖恒微笑道:“你是个好姑娘。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总督府离这里不远,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行,太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太不安全。”肖恒摇头道:“这样吧,我派人送你到总督府附近。银香,我还在这里等着你。”

  银香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轻声道:“公子,老爷还说,你才干出众,前途无量,只是……只是不知道肖总督会不会重用你?如果重用你,北山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肖恒温和一笑,叫了人来,送银香离开,临走之时,肖恒一副不舍样子,等银香背影消失,肖恒这才关门回屋,看上去有几分兴奋,随即喃喃自语:“重用我?哎……千里马少有,伯乐更少有……!”

  ……

  ……

  肖恒与银香幽会的时候,楚欢正拿着一样东西,来到了素娘的院子里,虽然入夜之后,还有些回味昨夜与琳琅翻云覆雨的癫狂,但是楚欢却也知道,家里还有素娘,素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多时不见,却也不能冷落了这小媳妇。

  正要进屋,忽地想到如莲,目光不由往院子不远处的另一处房舍看了过去。

  素娘居住的,自然是总督府的正院,这是主院,面积最大,与如莲住的地方中间隔着一道花圃,那边灯火还亮着,楚欢想了一下,没有立刻进院子,而是往如莲那边过去。

  如莲为人低调至极,平rì里不显山不显水,便是府邸里的人们,如果不是有人提起,也不会有几个人想到府里还有一个叫如莲的小姑娘。

  楚欢心中倒是有些愧疚,虽说对如莲的生活照顾的倒是周全,可是却很少和如莲谈心说话,如莲心里到底想些什么,楚欢都是不知道。

  到了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脚步声响,随即听到如莲的声音问道:“是素娘姐吗?这么晚,还没歇下?”屋门打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来,见到楚欢,先是一怔,随即显出喜sè,道“大哥,是……是你?”

  楚欢含笑道:“说别人没歇息,你不也一样?”往屋内看了一眼,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如莲急忙拉开门,楚欢进到屋内,却见到桌上堆着厚厚的一叠纸,旁边还有笔墨,奇道:“怎么,这么晚,还在写东西?”

  如莲脸上显出虔诚之sè,道:“大哥,我在抄写《往生经》!”

  “《往生经》?”楚欢奇道:“为何要抄经文?”

  如莲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为了师傅!”

  “灵伽师太?”楚欢立刻就想到已经逝去的灵伽师太,柔声道:“还在想着灵伽师太?她已经不在了,小妹,你好好活着,就是灵伽师太最期望的事情。”走到桌边,看到桌上放着一本《往生经》,旁边则是堆着已经抄好的经文,墨迹未干,不过自己娟秀,看来如莲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大哥,你坐。”如莲已经与楚欢生活很久,倒是不再拘束,“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楚欢含笑道:“小妹,坐下说话。”等如莲在对面坐下,楚欢才道:“大哥都说了许多次,不要成天憋在家里,会被憋坏的,有时间就出去走一走……!”

  如莲轻轻“嗯”了一声,十分乖巧。

  小尼姑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尼姑,早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缁衣,换上了寻常女子的衣裙,今rì穿着绿萝裙,静若芳草,晶莹淡丽,一头乌丝漆黑如墨,楚欢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干瘦娇小,如今却已经变了许多,肌肤虽然比不得琳琅那般白皙,却也饱满起来,亭亭玉立,秀丽如水。

  “大哥,那是什么?”如莲瞧见楚欢手中拿着一样圆圆的东西,水灵的眼睛闪动,颇有些稀奇。

  楚欢笑道:“还不是看到你和素娘成rì里憋在府中,这是足球……唔,应该叫蹴鞠!”

  “蹴鞠?”如莲有些疑惑。

  楚欢笑道:“是个可以放松心情又能锻炼身体的游戏,回头我把游戏规则教给你们,府里有这么多人,可以在一起玩耍。”

  “噢!”如莲颇有些好奇,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球儿该怎样玩。

  “怎么抄写了这么多?”看到桌上都是抄写的经文,每一个字都是异常的认真,楚欢忍不住问道:“这不是很累?”

  “要抄写八百份。”如莲解释道:“只要抄写了八百份,就可以让师傅不受恶道轮回!”

  “恶道轮回?”楚欢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如莲道:“大哥知道六道吗?”

  “知道。”楚欢点头道。

  “六道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是天、人、阿修罗,三恶道是畜生、饿鬼和地狱。”如莲神情庄重,肃然道:“但阿修罗虽为善道,可是德不及天,被称为非天,以其苦道,尚甚于人,所以有时候被列为饿道,合称为四恶道。”

  楚欢微微点头,问道:“这恶道轮回,是否就是说在这四大恶道之中轮回受苦?”谈到六道轮回,楚欢的思绪又飘到了遥远西梁,还有那一座庙宇。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在西梁之时,为了给媚娘求医,前往找寻鬼大师,在鬼大师的那座小庙之内,他便震撼地看到了一幅壁画。

  那一间屋内,六道轮回以生动的画像表现出来,楚欢甚至还记得,在那间屋内,还有一副金甲佛神的画像。

  那场景让楚欢终身难忘,左手持着黄金法杖,右手持着刻有“卍”字的黄金盾牌,六条巨龙环绕着那一尊佛神,在楚欢脑海中是永远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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