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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绝对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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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1章 生日派对


  杨青山的生日派对,并不是在别墅房间里举行,而是在别墅屋后的花园里举办。紧挨着人工湖,一大片草地,就在草坪上摆开了阵势。

  自助餐。

  音乐悠扬,竟然还有钢琴助兴。

  这架势,和香港电影里豪门大户的生日派对差不多了,连范鸿宇也是大开眼界。实话说,在另一个世界,范警官也仅仅只是在电视电影里见过这样的派对。虽然在豪华程度上,尚不能完全和香港富豪的派对相提并论,至少已经有了模样。在八十年代末期的大陆,这就算非常了不得了。

  “哇,小杨,你那么洋气啊?”

  李秋雨一见便惊呼出声,两眼放光,啧啧赞叹。

  杨青山便苦着脸,压低声音说道:“秋雨,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

  李秋雨很豪爽地一挥手。

  “那啥,今天我生日,你能不能叫声‘杨哥’,给个面子嘛,好不好?”

  小杨虽然年轻,怎么说也是二十大几的老爷们,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小杨”“小杨”的叫,这面子上,确实有点搁不住。

  “这个嘛,让我想想啊。”

  李秋雨背着双手,摇头晃脑。

  “我的姑奶奶,这个你还要想啊?”

  “那当然了,叫声‘杨哥’是没问题,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你说,只要杨哥能做到,绝不含糊!”

  “简单,没多久我就过生日了,这地,借我用用,我也在这里搞个生日派对,把同学们都叫来乐呵乐呵。怎么样。这条件不难吧?”

  杨青山顿时长长舒了口气,喜笑颜开,连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小事小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杨哥给你亲自布置,比今晚上还豪华,包你满意。”

  “谢谢杨哥!”

  李秋雨立时改颜相向,甜甜地叫了声“杨哥”。

  甜美的气息扑鼻而来。杨青山刹那间舒坦无比,浑身骨头似乎都轻了三两三钱。

  李秋雨刁蛮是真刁蛮,漂亮也是真漂亮,这是首都的“衙内圈子”里公认的,数一数二的小美人。这还是因为她年纪小着,在上学,等再过两年,完全长成了,那就更加乖乖不得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人。估计就算同是世家子弟。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流哈喇子。

  这边杨青山“缠住”了李秋雨,范处长得此良机。立马玩失踪,端了一大盘子肉食和面点,躲到一个不显眼又背光的角落里,大快朵颐。

  这也是多年的习惯使然。

  做刑警的,总喜欢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一二十年了,不好改!

  实话说,杨青山在首都的衙内圈子里也算个人物。交游广阔。眼下时间还不算晚,草坪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客人,粗略数一数。都有五六十个之多。大多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有几个和李秋雨一样,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格外活泼。还有三五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装扮得一本正经,上去都是些有钱人。偏偏这几个人却最为拘谨,尽量保持着风度,逢人就点头微笑。

  范鸿宇一眼就能得出来,这几位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应该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搭上了某位衙内的线,也得以出席这个生日派对。无疑是冲着“衙内党”的金字招牌来的,希望能够在这个派对上多认识几位,为自己的生意铺路。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条捷径,投资最小,效益最大。

  我国有句俗话,叫“朝中有人好做官”。然而范鸿宇很清楚,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这句俗话的外延将大大的扩展,乃是典型的“朝中有人好发财”。

  生意人但凡有官府和官员“罩着”,想不发财都难。

  还有人不断加入到这个派对中来,人工湖边不时响起欢快的笑声,好不热闹。

  李秋雨已经和佟颜以及其他几位年轻男女凑在一个烤炉前,大呼小叫的亲自烤肉。自然他们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吃烤肉,今晚上的自助餐相当丰盛,有很多菜肴比烤肉更好吃。李秋雨他们只是喜欢烤肉的过程,觉得特别好玩。

  很显然,佟颜有点“无奈”,拿着两只鸡翅膀在烤着,颇为手忙脚乱。她不喜欢热闹,只是必须跟李秋雨“讲义气”。

  李春雨提醒他说,想要见李石深省长,就得和李秋雨搞好关系。不过,范处长是真有点怵这个“小魔女”,正在犹豫着待会要不要过去和她“套近乎”。而且,就算范处长真能下定决心向李秋雨靠拢,只怕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腻歪小魔女”的好办法。

  对付各类犯罪分子,对付官场上的各种“敌人”,范鸿宇有的是办法,脑袋瓜子不是一般的好使。但“对付”小姑娘,实在非范鸿宇所长。

  这玩意也需要天赋,勉强不来。

  不一会,杨青山端着酒杯过来了,还有一位三十几岁,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也跟他走在一起。

  “鸿宇,不好意思啊,招待欠周,你多担待。”

  杨青山笑哈哈地朝范鸿宇举起了酒杯,装的是红酒。

  其实八十年代末期,红酒真的还没有在内地普遍流行,当时喝红酒的,都是装点门面的需要。在这样西方化的生日派对上,不喝红酒喝高度白酒,确实有些不伦不类,感觉上味道差了许多。

  范鸿宇笑着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说道:“小杨,你别管我,我有东西吃就行,先去招呼别的客人吧。来,祝你生日快乐!”

  “嘿嘿,好咧,谢谢啊……鸿宇,别的话我也不多说,赶明儿你要是有什么发财的门路,记得叫上我一声。不瞒你说,我也想弄台宝马开开,特拉风。”

  范鸿宇笑道:“就这么点志向啊?不用赶明儿了,待会寻欢那台宝马给你,我让人给他再送一台过来。”

  这话随随便便就说了,似乎就是小事一桩。

  确实也是小事一桩。

  李春雨杨青山讲义气,范鸿宇可也不是小气家伙。送朋友一台宝马,真不当大事。只要杨青山点头,李春雨那台宝马车就是他的了。

  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位西装男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眼里闪过一抹无比诧异的神色。

  这什么人啊,如此牛逼哄哄!

  “哈哈,谢谢谢谢,好意心领。君子不夺人所爱,虽然咱都是哥们,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只要给我介绍个门路就行了,宝马车我自己去赚。”

  杨大少也是有志气的人,不能丢了“衙内党”的脸面。

  “行,没问题,赶明儿我肯定给你找个好门路,放心,很快的。”

  范鸿宇轻描淡写地说道,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不过有李春雨的现成例子摆在杨青山眼前,李春雨这两年“经济上”的变化,实实在在得见摸得着,杨大少对范处长这话,绝不怀疑。

  杨青山不由眉花眼笑,随即将身边的年轻男子引介给范鸿宇。

  “鸿宇,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总,我的朋友,商界精英,开了家很大的贸易公司。这栋豪华大别墅,就是刘总的产业。”

  合着这位刘总才是今晚上的东道主。

  布置这么大一个自助餐的场面,要花不少钱,如果杨青山自掏腰包,按照李春雨刚才说的那样,真的要“穷死了”。既然要认真结交杨公子,刘总自然要下点本钱,单单借个别墅,未免显得诚意不够。

  果然,杨青山投桃报李,带着他一一结交今天到场的重要人物。

  起码让刘总这钱不白花。

  “刘总,这位就是我和李二少的好朋友,铁哥们范鸿宇,青山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副处长,尤利民省长的大秘书。怎么样,够年轻吧?刘总你以前见过这么年轻的省长大秘书没有?”

  “没有没有,杨少的朋友,果然都是少年俊彦,了不起了不起……范处长,您好您好,我是刘芒,哦,文刀刘,光芒四射的芒……”

  刘总忙不迭地向范鸿宇轻轻鞠躬,握住了范鸿宇伸出来的手,连连摇晃,嘴里絮絮叨叨地解释着自己的名字。

  实在他这个名字,还真的是需要好好解释一下,不然就被人误会了。也不知道他家老子当初怎么想的,愣给取了这么名字。

  不过照这么说来,刘芒真的算得一位孝子,宁愿逢人就解释“刘芒”二字的由来,也不愿意改掉父母给取的名字。

  “刘总好。这名字,让我想起了伏尼契的名著《牛牤》,一个大英雄。”

  范鸿宇微笑着说道。

  刘芒顿时满面流光溢彩,笑呵呵地说道:“范处长果然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我父亲当初给我取这个名字,据说就是受了《牛虻》这本书的影响。”

  终于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取个这样的名字了,就像一个蒙冤多年的囚徒一朝昭雪,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刘芒几乎立即就对范鸿宇好感激增。

  两人正寒暄着,杨青山忽然眼望别墅后门,诧异地说道:“他们怎么也来了?”

  大伙循声望去,范鸿宇的双眼不由也微微眯缝了一下。

  真的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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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2章 又见面了!


  这两位客人,上去和这个聚会可有点不搭界。

  一男一女,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也许二十七八,衣着打扮都比较正式。男的是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倒是和范鸿宇的装扮相类,唯一不同的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发亮。论气质,更是比范处长沉稳得多,一就是在机关上班的,而且应该职务还不低。

  这位,扎扎实实是范鸿宇同志的老熟人,前彦华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陆月同志。

  范处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月。

  陆月身边的女伴,装着晚礼服,发髻高耸,得出来经过精心打扮,妆花得很浓。五官倒还端正,中人之姿还是有的,脑袋高高扬起,神态十分傲岸。仿佛她今晚不是来参加杨青山的生日派对,而是来视察工作的。

  应该就是陆月的未婚妻,前不久葆兴在电话里和范鸿宇谈到过的。

  自从去年陆月在彦华败走麦城之后,这是范鸿宇头一回听到有关陆月的重大消息。

  “鸿宇,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杨青山低声说道,显然他这个东道主也没想到陆月和未婚妻会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行,你去吧,我正好吃点东西,饿了。”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

  刘芒却双眼放光,满脸神采飞扬,急急忙忙对范鸿宇说道:“范处长,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范鸿宇刚一点头,刘芒便转身走掉了,直奔陆月和他未婚妻而去。很明显,刘芒和他们很熟。尽管这么做略略有点失礼,却也顾不得了。范鸿宇是省长大秘书,身份固然了得,但在刘芒心目中。毕竟和四九城里真正的“衙内党”没有可比性。

  范鸿宇最多算是新贵,陆月和他未婚妻却是扎扎实实的世家子弟。何况范鸿宇远在青山工作,刘芒却在京师做生意,孰轻孰重,他焉能掂量不出来?

  范鸿宇倒也并不见责。

  每个圈子都有各自的规矩,刘芒是生意人,精于算计正是理所当然。

  范处长又坐下来,继续大吃大喝。

  尽管自助餐的味道只是一般。胜在肉菜多多,在范处长来,愣是比金吾山龙虎观久负盛名的素斋要好吃得多了。

  陆月那边则开始热闹起来,好几个人都围上去,争先恐后和他们打招呼,寒暄尽礼。

  范鸿宇冷眼旁观,马上就出了些门道。纷纷围上去和陆月两人套近乎的,就是那几位衣冠楚楚的生意人,想要结交这些“天潢贵胄”。而满场的世家子弟,却只有一两个人过去打招呼。其他人都装作没见,依旧谈天说地。笑语喧哗。

  来葆兴的情报完全属实。

  陆月似乎也不大习惯这样的场合,主要是他未婚妻在那里和几个生意人说话寒暄,陆月只是微笑作陪,眼神越过那些生意人,扫视全场。

  当过领导的人都有这种习惯,总是在第一时间了解现场的全部情况。

  忽然,陆月脸上的微笑略略变得有几分僵硬。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

  无疑,陆月到了坐在一隅大快朵颐的范处长。

  如同范鸿宇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陆月,陆月也不曾料到在杨青山的生日派对上会到范鸿宇。以范鸿宇的身份。他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范鸿宇微微一笑,轻轻扬手。

  大家都是老“朋友”,既然彼此到了,自然要打个招呼。

  范二哥可是很有风度的人。

  陆月嘴角牵动一下,算是勉强挤出来一丝笑纹,随即俯身在他未婚妻耳边说了几句。未婚妻穿着高跟鞋,身高也就到陆月的耳朵位置。陆月的个子并不算太高挑。

  未婚妻听了几句,双眉猛地扬起,径直向范鸿宇所在的位置望过去,满脸都是挑衅之意。

  范处长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顿饭,来吃不安生了。

  可怜范处长的肚子才只半饱而已,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再吃快一点。饿着半拉肚子和两个自己怎么都不顺眼的“熟人”聊天说话,委实不是什么值得欣慰的事。

  果然,下一刻,陆月和他未婚妻就直奔范处长而来,未婚妻昂首挺胸走在前边,陆月落后了半个身子。此女到范鸿宇,毫不犹豫就“杀奔前来”,可见性子不平和。

  正在那边和一对女孩子围着烤炉烤肉的李二少见状,眼睛一瞪,就要过去。

  范鸿宇是他的朋友,今晚又是他请过来参加小杨生日派对的,可不容人上门“欺负”。

  “李二少,干嘛呢?刷油啊,快点,鸡翅膀都快烤焦了!”

  不料斜刺里一只小手探出,拉住了他的胳膊,正是李秋雨。

  “小妹,别闹。我得过去!”

  此时此刻,李二少哪里还有心思烤鸡翅膀?

  “你过去干嘛?你不是一天到晚跟我说你朋友多本事多能耐?怎么,连一个女人他都对付不了?你还怕他被人吃了?”

  李秋雨撇了撇嘴,很不屑地说道。

  李春雨摇摇头,说道:“你不懂,我不怕他被人吃了,我怕他把这里掀了!范二的脾气,你是没领教过,这人……太霸道了!”

  “好啊好啊,我正愁闷得慌呢。让他掀让他掀……他要是一个人掀不了,我帮忙!”

  李秋雨顿时就兴高采烈的嚷嚷起来。

  李春雨便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张梓熙微笑说道:“春雨,不用担心。你跟小范做了那么久的哥们,其实也并不真的懂他的性格。他可不是个猛张飞,放心吧。”

  真正的莽汉,尤利民焉能得上眼?

  这边还在争论着要不要过去“助拳”,那边已经正式“接触”了。

  “范处长,你好!”

  来到范鸿宇身边,陆月就站在了未婚妻的前面,微笑着和范鸿宇打招呼。

  一年时间过去,陆月还是老样子,斯斯文文,彬彬有礼。

  “陆处长好!”

  范鸿宇微笑点头,却不曾起身,只是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面前摆着肉食,面包,按照西餐的“规则”,范处长应该手持刀叉,优雅地切割。奈何范鸿宇同志当真是个“土老帽”,杀人的刀子他用得习惯,吃饭的刀子实在用不惯,还是用老祖宗遗留下来的筷子比较靠谱。

  我就用筷子夹面包吃了,那又怎样?

  “哟,这位就是范处长,可真是久仰大名啊。”

  陆月的未婚妻说道,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之中,无可掩饰地流露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傲然之意,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范鸿宇身上扫来扫去。

  “不敢。请问尊姓大名!”

  范鸿宇依旧坐着,斜斜地乜了她一眼,淡然说道。

  “我叫张冰,陆月的未婚妻。”

  女子轻哼一声,说道,语气已经有点发冷。

  这个什么范鸿宇,还真以为他是个人物呢。在小地方当了个秘书,就拽得什么似的,以为普天之下他最大,所有人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搞清楚,这里是首都,不是洪州!

  可没人吃你那一套。

  其实范鸿宇老早就知道了张冰的名字,也知道她的来头。葆兴跟他说过,陆月这位“新”未婚妻,就算在京师“衙内圈子”里,也是个极其嚣张跋扈的人物。

  说起来,张冰也确实有嚣张跋扈的本钱。

  老张家在京师,算得是一等一的豪门大族,张家老爷子威名显赫,在开国元勋之中都堪称大人物,前不久才退的二线。而张家的二代子弟,一个个身居要职,在各自的部门手握权柄。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自来京师豪门世家,都有相互联姻的习惯。老张家更是个中“典范”,后辈子女,就没有一个是和普通人家结亲的,俱皆是与其他豪门联姻。多年“积累”下来,围绕着老张家,结成了一张庞大至极的关系,各种姻亲数不胜数,只怕连张家的人,也算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亲戚。

  张冰不是张家的旁系子弟,是嫡系子弟,她老子正儿八经是张家第二代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如今在国家某部委执掌大权,隐然是老张家的“接班人”。

  自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之中长大,张冰养成了好得不得了的心态,谁都是“下里巴人”。

  范鸿宇这才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张主任,你好!”

  陆月的双眼,顿时微微眯缝了一下,放射出冷厉的光芒。

  貌似刚才张冰并没有介绍自己的职务,范鸿宇却一口就叫了出来。可见范鸿宇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他这位未婚妻的真实身份和来头,连张冰在哪里上班,担任什么职务都一清二楚。

  “情报工作”做得相当到位。

  由此来,范鸿宇一直都不曾放松对他陆月的关注。

  就好像他陆月,人在京师,双眼都无时无刻不在死死盯住青山的范鸿宇。

  所谓“死对头”,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张冰却毫无察觉,大约在她想来,任谁都应该知道她张大小姐的来头,嘴巴微微一扁,朝范鸿宇伸出手去,摆出了很优雅的姿势,最少她自己觉得很优雅。

  “陆处长,张主任,请坐!”

  范鸿宇伸手和她握了一下,微笑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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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3章张主任,陆处长!

  “小范,给你更正一下,是张主任,陆处长!”

  不料范处长话音刚落,张主任便淡然说道,神色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而且直截了当就叫起了“小范”,张主任的心态,不是一般的良好。

  范鸿宇就眼望陆月,微笑问道:“陆处长,是这样的吗?”

  陆月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脸上微笑不减,轻言细语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很爱张冰,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单位,她都是我的领导。”

  范鸿宇微笑之意更甚,带着点好奇问道:“这么说,张主任和陆处长都在中组部上班?”

  自从去年那场绝大的**之后,陆月被免去彦华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职务,调回首都,就一直闲置,在某个国营企业挂了个闲职,无所事事。

  这已经算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最高层发生大量的人事异动,陆月的父亲陆成栋直接倒台,被撤销了政研室副主任职务,甚至还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审查。差不多两个月后,才挨了个党内处分,和陆月一样,安排一个闲职,挂了起来。

  陆月之所以没有受到其他处分,关键还是因为他职务较低,未曾受到太大的牵连。饶是如此,想要东山再起,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卷入到这样层级的巨大政治漩涡之中,政治生命通常会就此终结。

  所以也就没有人再去关注他。

  不料前不久,陆月竟然又从国营企业调回了中组部,还担任副处长,扎扎实实让大伙都吃了一惊。细细一打探,却原来陆月和张冰成了男女朋友,陆月身上发生的这个重大变化,无疑是老张家的面子。

  在去年那场政治大博弈之中,老张家站队正确,获得了极其丰厚的回报,张冰的父亲更上一层楼,整个张家以及和张家有姻亲关系的好几个世家豪门,都有重要二代子弟获得提拔晋升。

  陆月既然将要成为老张家的女婿,那么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之中拉出来,也就很有必要。不然张冰可不干,一定会在家里大吵大闹的。看不起她的丈夫,那就等于看不起她,说明她在张家没地位。

  政治大博弈余波未息,无论是哪个世家豪门,想要拉陆成栋一把,短时间内难度太大,总要等余波完全平息,重新达成新的妥协与平衡,才能慢慢寻找合适的机会。陆月不过是个小字辈,区区的副处级干部,老张家拉他一把,谁也不会在意的,更不会将此看做是老张家的政治态度起了变化。

  就是张老爷子关照一下孙女婿,有什么不应该的?

  只是听了张冰一本正经的“张主任陆处长”的排名,恐怕为了东山再起,陆月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至少这样的代价,范处长是绝对付不起的,也绝对不会付!

  大不了不当这个鸟官!

  这就是范二哥的脾气,任谁都没办法让他低头服软。

  张冰傲然地说道:“不是,我不在中组部上班。但这有什么关系?中组部的事,也并不是管不到的。”

  这话真心牛叉!

  连范鸿宇都有点佩服了。

  自然,不是佩服张冰,而是佩服陆月。

  这忍耐功夫,不是一流,而是超凡入圣了。

  不过,貌似张冰也没有说假话,陆月不久东山再起,官复原职了么?中组部的事情,老张家还真的能管到呢,至少能管到一部分。

  “小范,你是来首都出差的吗?”

  “是啊,张大姐。尤省长来首都开会,我陪他一起来的。”

  不经意间,范鸿宇也改变了对张冰的称呼。既然你口口声声叫上“小范”了,显得大家关系如此亲密,那么范处长再口口声声的叫“张主任”,就于理不合了。

  看上去,张冰的年纪和陆月相当,甚至还大一两岁的样子,范鸿宇叫她“大姐”,倒也不算离谱。

  张冰一张脸顿时就完全沉了下去,冷哼一声,说道:“范处长,这就是你不应该了,既然是因公出差,那就应该陪在尤省长身边,不要到处乱跑。”

  范鸿宇摇摇头。

  这世界上,还真有心态如此良好的女人。

  “那么请问张主任陆处长,为什么又到这里来了呢?下班时间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领导一般都不干涉我们的私人空间。”

  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语气已经很不客气。

  我到处乱跑,尤省长都没意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过来装大瓣蒜,在范处长面前唧唧歪歪,可真是找错了对象——连你老公我都干得他满地找牙,你算什么东西?

  “是吗?杨青山是你的朋友?我还不知道呢。范处长,你还真有本事啊。在彦华那个山旮旯里住着,朋友交到了四九城。哎呀,小杨也真是的,没一点规矩,什么人都往跟前凑。就好像刚刚几个做小生意的,居然也跟他称兄道弟,笑死人了!范处长,你别看那几个所谓的老总,现在人模狗样的,以前就是在大街上卖烤白薯的,哈哈……现在装模作样的给我发名片,什么董事长总经理头衔一大堆,我差点连牙齿都笑掉了……什么玩意?”

  张冰说着,大笑起来,很是放肆。

  范鸿宇也笑着说道:“张主任还认识烤白薯的?也是好本事啊!”

  “谁认识烤白薯的了?”

  张冰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珠子瞪得老大,盯住了范鸿宇,怒气冲冲地说道。

  无数道眼光朝这边望来,李春雨杨青山等人,一个个神情古怪。

  张冰毫不在意,她跋扈惯了的,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陆月可就有点受不了。原本今晚上这个生日派对,他真不想来参加。同是京师的世家子弟,陆家以前没倒霉的时候,陆月都不想和这些纨绔往来,更不用说现在了。只是拗不过张冰。

  张冰很不客气地教训了他一顿,说他就是太假清高——你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只要人家里老爷子杵着,那就是中流砥柱。

  你陆月瞧不上人家,怎么没看到人家倒霉,倒霉的恰恰是你这位眼高于顶的首都大学高材生?

  告诉你陆月,甭管到了什么时候,有个好老子,永远都是至关重要的。

  凭你自个这小身板,不怕你本事通天,人家说放倒你就放倒你!

  “范处长,彦华的国企改制工作,搞得怎么样了?”

  陆月不得不开口,转移话题。

  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会“打架”。张冰不明白范鸿宇的脾气,陆月可是清清楚楚。不要说张冰,就算是张部长坐在这里,惹火了范鸿宇,一样让你下不来台。

  陆月尽管对范鸿宇恨之入骨,却也不愿意在这里出洋相。真闹起来,范鸿宇是没什么,毕竟人家是外地干部,在首都城里呆几天就走的。他陆月的面子,那可就剥得一点都不剩下了,从今往后,只怕会被李春雨杨青山那帮人笑话死。

  这是陆月万难接受的。

  他也知道,他决定娶张冰做老婆,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京师的世家子弟笑话了。但那没关系,终归他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可因为和范鸿宇“吵架”而被人耻笑,能获得什么好处?

  范鸿宇哈哈一笑,说道:“陆处长,这个事情是你在彦华工作的时候,一手抓的。你以前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没变。”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范处长。陆月已经不在彦华工作了,他分管的所有工作,都有其他同志来接手。彦华的国企工作好也好坏也好,都跟他没关系。”

  不待陆月开口,张冰立即抢在了头里,冷冷说道。

  张冰高高在上,彦华的任何工作,她其实都不关心,唯独这个国企改制工作是个例外。

  正被人盯着呢!

  被谁盯着的,张冰都一清二楚。

  范鸿宇想将这个屎盆子再扣在陆月头上,门都没有!

  “范处长,听说现在彦华的常务副市长是个女的,叫高洁。以前和你们都是同事?”

  嘴里问的是范处长,那眼神却直往陆月脸上扫来扫去,神色相当不爽。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张主任这是明知故问。

  “以前是同事,现在,高洁是我的未婚妻。”

  范鸿宇淡然答道。

  “未婚妻?”

  这一点,张冰显然有些意料不到。

  “对。怎么,陆处长没有告诉张主任吗?”

  张冰冷笑一声,说道:“你和你未婚妻的事情,他凭什么要告诉我啊?我倒是听说……”

  一言未毕,陆月就站起身来,说道:“冰冰,你肚子饿了吧?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

  “不用了,拿点过来在这边吃吧。有些话,我还想跟范处长好好聊聊呢,我现在对彦华越来越有兴趣了,想要多了解一点。”

  张冰一挥手,大咧咧地说道。

  “乐意奉陪!”

  范鸿宇嘴角一翘,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那好吧,你先坐着,我去拿吃的。”

  陆月说着,向那边餐桌上走去。转过身的刹那,一缕怨毒至极的眼神,飞快在他眼里闪过。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怨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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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4章战利品

  陆月一离开,张冰反倒没有先前那么咄咄逼人了,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尽量突出自己的胸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范鸿宇。应该说,相比她那并不出色的长相,她的胸部还算是有“亮点”的,规模比较可观。如果个子再高几公分,身材也算很不错。

  范鸿宇笑了笑,点起一支烟,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张冰。

  “看什么?”

  张冰忽然问道。

  “我在找你的优点,在想陆月为什么喜欢上你的。”

  范鸿宇笑着说道,语气相当轻松,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之意,似乎张冰那大得惊人的来头对他没有造成丝毫的压迫,就好像他俩真是朋友,在随意聊天。

  张冰淡然说道:“他以前不喜欢我。我追过他,那时候,他很骄傲。”

  这个情况,葆兴也曾在电话里和范鸿宇提起过,但语焉不详。只是说张冰和陆月是首都大学的同学,还说张冰的成绩本来并不好,能够上首都大学完全因为她姓“张”。早在几年前张冰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是京师衙内圈子里著名的“女纨绔”,嚣张跋扈得很。

  貌似那个时候,是有这样的传闻,说张冰想跟陆月好,被陆月拒绝了。

  当时的陆月,绝对是极其优秀的,首都大学学生会的副主席,品学兼优。尽管张冰是老张家的嫡孙女,陆月也看不上她。

  葆兴基本上没跟陆月打过交道,佟雨之所以知道这个情况,因为她也是首都大学的学生,与张冰陆月是校友。佟雨入学之时,张冰已毕业,陆月也在读大四,即将毕业。但这段“绯闻”过于有名,在同学间流传下来了,佟雨听说过。

  前不久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听说陆月要娶张冰,佟雨大吃一惊,这才忙不迭地让葆兴给范鸿宇打电话。

  佟雨知道,这是真正的大事。

  范鸿宇高洁在彦华和陆月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佟雨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知道个大概。

  陆成栋倒台,陆月被撤职,始作俑者就是范鸿宇,老陆家和范鸿宇“仇深似海”。原以为陆月就此沉沦下去,也就没人在意。不料陆月重新回到中组部上班,担任副处长,正式东山再起,又攀上了老张家的高枝,不问可知,肯定要“报仇”的。

  可不能让范鸿宇和高洁蒙在鼓里!

  范鸿宇微笑说道:“他现在也很骄傲。”

  张冰轻“哼”一声,耸了耸肩膀,不屑地说道:“他骄傲什么?还有什么骄傲的本钱?范鸿宇,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男人一定要有权,才能骄傲得起来。”

  两两相对,张冰就连“小范”都懒得叫一声了,直接连名带姓。

  “我知道。”

  范鸿宇依旧微笑着说道。

  张冰又望着他不吭声,稍顷,才说道:“你确实知道。实话说,陆月败在你的手里,不冤。他本来占据了据对的优势,却偏偏就是搞不倒你,让你抄了个底朝天。你分析过原因吗?”

  “他太骄傲?”

  “不是。他那不叫骄傲,那是经验不足。你知道我爸怎么评价你们那个事的吗?”

  “愿闻其详。”

  范鸿宇来了兴趣。张冰的老子,他是久仰大名了,据说在高层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眼光精准,手段厉害。这样一位厉害人物,居然对他有所评价,自然会引起他的好奇心。

  “秀才遇到兵。这就是我爸给你们的评价!”

  张冰很傲然的说道。

  在张冰眼里,范鸿宇确实什么都不是。彦华一个穷县县长的儿子,让老张家拿哪只眼睛瞧你呢?陆月斗不过范鸿宇,完全是因为陆月书生气太重,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玩不过“混混”似的范二杆子,正在情理之中。

  范鸿宇却问道:“那谁是秀才谁是兵呢?”

  张冰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认识范鸿宇似的,嘴角渐渐浮起一丝明显讥讽的笑意,反问道:“你说呢?难道洪州公安学校的专科生还是秀才不成?”

  那可不一定,伟大领袖不过是师范毕业,校长却是留日学生。

  谁是秀才谁是兵呢?

  这句话,范鸿宇自然不会说出口来,端起饮料轻轻喝了一口,说道:“张冰,你要是有兴趣,你回去问问张部长,看在他心中,到底是兵好还是秀才好。”

  张冰直呼“范鸿宇”,他自也无须假惺惺的讲客气。

  张冰一挥手,不屑地说道:“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必要。范鸿宇,不管是你和陆月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就提醒你一句,看好你自己的女朋友。”

  范鸿宇的脸顿时就板了下来,冷冷说道:“张冰,你还没这个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陆月不够分量,你更不够分量!”

  他不介意和张冰聊天,藉此多了解一点对方的情况很有必要,但张冰就不该提到高洁身上,已经超出了范鸿宇的底线。无论是谁,超出这个底线,范鸿宇都不会客气的。

  张冰却没有暴跳如雷,也冷冷地望着范鸿宇,冷冷说道:“是吗?那就走着瞧好了。范鸿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彦华那点破事,捂不了多久,迟早被掀个底朝天。到那个时候,我很想看看你是个什么嘴脸!别以为抱住了尤利民的粗腿,就万事大吉。绝对的权力,你连听都没听说过!”

  范鸿宇笑了。

  “很好,我等着见识你的绝对权力。”

  正说话间,刚刚沉寂了片刻的钢琴,忽然又传出优雅的琴声。

  循声望去,竟然是陆月在弹琴。

  范鸿宇不会弹琴,对音乐和乐器的认识,停留在门外汉的水平之上,所以陆月是不是弹得很好,他无法评判,不过从其他人的神情看来,陆月应该是弹得很不错的。再说,以陆月的性格,若果不是对自己的钢琴造诣颇有信心,也绝不会上去献丑。

  “想不到陆处长还会弹琴,确实是多才多艺。”

  范鸿宇微笑说道,不过瞬息之间,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这几个月的省长大秘书,果然没有白做,至少在情绪控制方面,更上一层楼了。

  “他本来就多才多艺,要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会追他?”

  张冰脸上又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

  看上去,她和范鸿宇谈话很坦诚,实际上,是因为她压根就没将范鸿宇放在眼里,自始至终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在她看来,范鸿宇就和那些削尖了脑袋,拼命往“衙内圈子”里钻的小商人没有任何区别,仗着认识几个世家子弟,就人模狗样的,想在这四九城里谋得一席之地。

  哪有那么容易?

  “多年夙愿,一朝得偿,你现在一定很高兴了。”

  范鸿宇笑着说道,带着调侃的意味。

  张冰瞧不上他,他何尝瞧得上张冰了?只是张冰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以为范鸿宇嘴硬,其实心里面不知道多么“仰慕”自己呢。

  “多年夙愿?嘿嘿……就是一件战利品,充其量只是一件比较重要的战利品。”

  张冰的嘴角又翘了起来,神态很“伤人”。

  范鸿宇笑道:“这话,我可不可以转告陆处长?”

  陆月真要是听到这句话,估计非吐血不可!

  “无所谓啊,你尽可以转告。范鸿宇,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会玩,这个世界,绝对是公平的。你告诉了他又怎样呢?他还是会如期和我结婚,因为他想要的东西——权力——只有我能给他!”

  范处长真心觉得这个话有点谈不下去了。

  尽管他对陆月没有半分好感,但同为男人,实在也为陆月感到悲哀。都还没结婚,就是这个样子了,这要是等结了婚,过的什么日子啊?

  难道权力就真的那么诱人?

  “范处长,一起跳个舞吧?”

  张冰坐在那里,很优雅地向范鸿宇伸出纤纤小手。

  她尽可以在内心深处将陆月当作一件战利品,但当着大伙的面,她还是想要用这件战利品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陆月的作用,大致相当于一柄被“缴获”的日本军刀。

  范鸿宇摇摇头。

  他实在是没有兴趣。

  张冰又优雅地将手收了回去,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杨青山。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留下一句很清晰的话,在夜风中飘了过来。

  范鸿宇再次摇头,有点无奈。

  杨青山是东道主,对于张冰的邀请,自然不好拒绝,只能陪着她一起翩翩起舞。很快,又有几对男女走到草坪中央,踩着节拍跳起舞来。

  钢琴前的陆月,神态优雅。

  一曲既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陆月站起身来,微微鞠躬,微笑着走回到张冰身边,却忘了他刚才说是给张冰去拿吃的。或许,本来就是一个借口,心里头实在郁闷,弹一曲,略略舒缓一下也是好的。

  “范处长,你不会跳舞啊?下一曲我教你吧。在这种场合,不会跳舞很没意思的。总不能一个晚上都坐在这里吃东西吧?呵呵……”

  张冰笑着说道,刻意仰起脑袋,提高声调,在场几十个人,至少有一多半听见。

  李春雨的脸色,刹那间就沉了下来,举步向前。

  不妨斜刺里一只小手探了出来,又将他拉住了。

  自然还是李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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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5章让你装!

  “李秋雨!”

  李春雨是真的火了,吼了一声。

  刚才范鸿宇和张冰坐在一起说悄悄话,尽管也知道不会很投机,但终归听不到,也就不好插嘴。现在张冰故意削范鸿宇的面子,李春雨焉能忍耐。

  你张冰要装,去别的地方装去,别在我李二少的朋友面前充大瓣蒜。

  还差着点火色!

  这四九城里,能在老李家面前装大瓣蒜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李秋雨咯咯一笑,说道:“李二少少安毋躁,女人的事,就该由女人来解决!”

  “你是什么女人了?别闹!”

  李春雨哭笑不得。

  小丫头片子,前几年还在哥面前哭鼻子呢,这会就一口一个“女人”了?

  羞不羞!

  你懂啥叫做女人不?

  李秋雨不理,朝一旁文文静静的佟颜眨了眨眼睛,佟颜无声地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无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轻轻提起长裙的下摆,莲步姗姗,向钢琴走了过去,很礼貌地朝已经坐下正准备弹奏的钢琴师点头为礼。钢琴师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了她。

  优美的琴声,骤然响起。

  微笑着站在一旁的钢琴师双眉猛地扬起,脸上露出一丝惊诧的表情。

  正和张冰坐在一起的陆月也回过头,双眼微微眯缝起来。

  很显然,佟颜的演奏让他们这些行家都吃了一惊。

  李秋雨微笑着向范鸿宇走过去,原本飞扬跳脱,没有一刻消停的“小魔女”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绽放出难得一见的“正经”微笑,和佟颜一样,莲步姗姗,气质高雅,在不算太明亮的灯光映照之下,朦朦胧胧的,说不出的青春娇艳。

  “二哥……”

  来到范鸿宇面前,李秋雨轻轻一提裙裾,微微屈膝相邀,巧笑嫣然,甜甜地叫了声“二哥”。

  李秋雨可没想到,她这一番表演,还真是扎扎实实将二哥吓了一大跳。

  说实在的,范二哥对“小魔女”的警惕性,比对陆月和张冰的警惕性要高得多了。因为这小丫头真要捉弄他的话,他确实没什么招数化解。

  谁叫她是李春雨的妹妹?

  范二哥对付“敌人”的诸般凌厉手段,在李秋雨面前,半分都施展不出来。

  愣怔了一下,范鸿宇才笑着起身,握住了李秋雨的手,和她一起向草坪中央走去。李秋雨娇俏的小脸贴在范鸿宇耳朵旁边,低声问道:“会跳什么舞?最简单的快四会不?”

  小丫头看似没心没肺,光会胡闹,实则颇有心眼,先探个底再说。万一范鸿宇真要是不会跳舞,那就教他跳最简单的快四,这几年全国都流行的,料必范鸿宇如此年轻,接受能力一定很快,不会露怯。

  “不会……”

  范鸿宇老老实实地摇头。

  小丫头撇了撇嘴,说道:“没关系,我教你,你跟着我的步子走就是了,腰不要太硬,全身放松,就当跟你女朋友在散步。”

  说着,拉起范鸿宇的手搁在自己柔软的腰间,纤巧的小手,搭上了范鸿宇的肩头。

  “……就会跳探戈,还有华尔兹,狐步,拉丁舞也会点!”

  范鸿宇继续说道。

  李秋雨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来,似乎不敢相信。

  这家伙难道是个国标高手?

  好像不大可能啊,青山那地方……

  不等小丫头想得十分停当,腰间略略一紧,一股极强的力道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就随着范鸿宇的动作转动起来。

  果然是标准的探戈。

  小丫头很快就回过神来,抖擞精神,与“狼”共舞。

  这柔若无骨的完美身段,比泰迪熊重不了多少的体重,活泼灵动的性格,不学国标也就罢了,只要学了,绝对是个中好手。

  掌声骤然响了起来。

  男的高大英俊,动作潇洒,女的苗条美丽,翩然若仙,简直就是绝配,当真是赏心悦目。

  张冰眼里,蓦然闪过一抹浓浓的嫉恨之色。

  陆月则早已恢复自然,波澜不惊,压根就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哎,你真的跳得不错啊,哪学的?高洁教你的吗?”

  李秋雨很好奇地问道。

  小丫头其实很清楚范鸿宇和高洁之间的故事,自然也是李春雨在闲聊的时候告诉她的。在她想来,青山应该没有专门的国标舞培训班,范鸿宇只能是高洁的学生。高洁是世家女,又在首都大学上过四年学,会跳舞乃是理所当然。

  范鸿宇笑着摇头。

  这事还真不好给小丫头解释。早在多年以前,范警官为了破案,当过好几个月的“卧底”,最终在国标舞蹈队里揪出一个大色狼。那个案子的附带收获,就是范鸿宇学会了国标舞。没想到在今天派上了用场。尽管已经有好多年不曾跳过舞了,但这种知识,就好像骑单车一样,一旦学会之后,就会成为本能,多少年都不会忘记。

  不一会,李春雨和张梓熙,还有杨青山等人都下到了场中,翩翩起舞。

  四周掌声雷动。

  倒不是说李春雨他们跳得更好,关键是大伙要给李二少捧场啊。

  李春雨就朝范鸿宇拼命眨眼睛,笑嘻嘻的。

  “哎,你知道你哥们什么意思吗?”

  “我哥们?”

  “切!就是李春雨,装傻啊?”

  范鸿宇就很无奈地说道:“李姑娘,那是你哥好吧!”

  “嗯,叫姑娘就对了。姑娘才是对女孩子真正的尊称,啥叫小姐啊?”李秋雨大咧咧地说道,拼命想要装出很成熟的样子:“我跟你说,你哥们想要你忽悠我,让我带你去见李省长。他不敢去的,怕挨骂!”

  “这也是暂时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哥就不会挨骂了。”

  范鸿宇笑着说道。

  李秋雨诧异地说道:“这话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了,你是说我哥那生意是吧?别天真了,你可能还不清楚我家里那些老古板的脾气吧?在他们眼里,商人最不值钱了。李春雨没赚到钱还好,他钱赚得越多,挨骂就越狠。”

  范鸿宇笃定地说道:“那要看帮谁赚钱了。”

  “这倒是稀奇啊。赚钱当然是帮自己赚了,难道帮别人赚啊?”

  “要是帮国家赚呢?”

  “帮国家赚?什么意思?”

  “没什么。春雨那脾性,实在是不适合在政府部门上班,如果去了企业,或者去了企业管理部门,那又另当别论。不管什么企业,盈利永远是第一位的。只要春雨能为国家赚到钱,李伯伯,熊阿姨他们,应该不会给他脸色看了吧?”

  “咦,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嘻嘻,难怪他一天到晚夸你来着。”

  范鸿宇笑道:“他那是讲义气。”

  “知道。不过你别拿你们男人那一套来跟我说事,行不通。如果我带你去见我大伯,有什么好处啊?别瞪眼睛,我是现实派的,不求天长地久,但求眼前拥有。到手的才是好处。”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我也是现实派的。说吧,你要什么好处?”

  “哟,这话听着牛气,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那当然,只要是我有的,你尽管开口。”

  “那如果我要你做我男朋友呢?”

  李秋雨笑吟吟地说道,促狭地望着他。

  范鸿宇不由大囧:“这个恕难从命。”

  “奇怪了,你不是说只要你有的就会给吗?难道你不属于你自己的?”

  小丫头的神情益发促狭了。

  范鸿宇一本正经地说道:“算你说对了,我现在啊,是高洁的。她是我女朋友。所以,别人的东西,我没办法送你做礼物。”

  “得了吧,你还当真呢?谁稀罕啊……这么说吧,我可以带你去见大伯,条件还是刚才那个条件,不过要什么好处,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等我哪天想好了,就向你要,不许赖账!”

  “当然不赖账……再说了,我敢赖账吗?”

  范鸿宇顿时就高兴了,微笑着说道。

  李秋雨便翘了翘小鼻子,颇为得意。

  这世上的道理就是如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一曲终了,李秋雨拉着范鸿宇的手,径直去了烧烤摊前。佟颜,李春雨,张梓熙,杨青山等人都围了过来,李春雨一竖大拇指,学着川渝口音,笑哈哈地说道:“范处长,你硬是要得!”

  张梓熙也微笑说道:“是啊,范处长,真没想到你的国标舞跳得这么好,和秋雨的配合简直是完美无缺……当然了,佟颜的琴也弹得好,真是相得益彰。”

  “惭愧惭愧,皮毛而已。”

  范处长尽管脸皮甚厚,也得谦虚几句。而且跟李秋雨曼妙无比的舞姿比较起来,范处长那点老底子确实有点不够瞧。

  “来,吃烤鸡翅。”

  李秋雨拿起一只烤翅,送到范鸿宇的嘴边。

  范鸿宇准备伸手去接,李秋雨连连摇头,说道:“嗯,张嘴!”

  范鸿宇只得张嘴咬了上去。

  李秋雨咯咯娇笑,又端起一杯饮料送到范鸿宇嘴边,神态“亲密无比”,眼神有意无意间向张冰那边扫了过去。

  这边热热闹闹,那边却是好不冷清。

  张冰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呼”地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就向外走去。陆月亦步亦趋,跟在后边,却也没有跟杨青山这个东道主打招呼。

  “哼!让你装!”

  望着两人匆匆而去的背影,李秋雨冷笑一声,很不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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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6章范鸿宇,我爱你!

  “哎,好了啊,这个鸡翅膀很贵的。”

  目送张主任陆处长离开,眼见范鸿宇还就着她手里大口咬着鸡翅膀,李大小姐顿时就不干了,猛地将鸡翅膀收了回来,哼哼着说道。

  范鸿宇毫不犹豫,手一伸,就将鸡翅膀拿了过来,继续啃,嘴里说道:“不带你这样的,给东西给一半,不厚道!”

  李秋雨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盯着范鸿宇看。

  首都“衙内圈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李秋雨是“小魔女”,惹不得的。细论起来,李秋雨的“魔性”不在张冰之下,只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年纪又小,所以很多人对她又爱又怕。不像对张冰,只有厌憎。这个乡下来的范鸿宇,竟然丝毫也不畏惧李大小姐的“赫赫威名”。

  厉害!

  “哎,饮料。”

  范鸿宇毫不理会李大小姐惊诧的眼神,几口吃完鸡翅膀,伸手指了指李秋雨端在手里的饮料杯子,大咧咧地说道。

  李春雨,杨青山等人便“紧张无比”地看着,拿不定“小魔女”会不会将饮料直接泼在范处长的脸上。

  孰料李秋雨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小脸上笑靥如花,双手端着饮料就送到了范处长嘴边,范处长坦然张嘴,李秋雨真给他“喂”了,一点都不搞怪。

  “范处长,舒服吧?”

  眼见得范处长心满意足,李秋雨便凑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问道。

  “嗯。”

  范处长点了点头,牛皮哄哄。

  “那,范处长能不能抽几分钟时间,和我们单独聊一聊啊?”

  小丫头的声音益发甜腻腻的。

  “你们?”

  “对,我和佟颜,就我俩。怎么样,两个大美女陪你说话,你够有面子的。”

  “好。”

  范鸿宇也不犹豫,立马点头。

  凭着“神探”的本能,范鸿宇同志感受到了一股“危机”,如果他不答应,只怕马上就会有“不测”发生,对“小魔女”善变的本性,绝不能估计太低。

  “走,去别墅里面谈……佟颜!”

  李秋雨顿时大为兴奋,扭头招呼了佟颜一声。

  论年纪,佟颜可能比她还略大一点,对她却是言听计从,乖乖地跟了过来。

  然后,范鸿宇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被两位小美女一左一右簇拥着,走进了别墅。

  “寻欢,不会有事吧?”

  稍顷,杨青山咽了一口口水,吃吃地问道,满脸担忧之色。眼睁睁瞅着范鸿宇往“火坑里”跳,杨青山怎么都觉得于心不忍,非朋友之道。

  “要是一对一,我还真不敢担保……不过佟颜一起去了,应该问题不大……”

  李春雨像是牙疼似的说道,嘴里说是“问题不大”,但瞧他那神态,杨青山心中更没底了。

  别墅客厅的布置,相当豪华。不知道刘芒做的什么生意,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这栋别墅要是搁在后世,至少价值几千万。按照可比价格,现在也很值钱。

  “来,范处长,请坐!”

  李秋雨一本正经,恭请范处长上座。

  范鸿宇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在棕黄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了,顾盼生威。

  李秋雨撇了撇嘴,说道:“范处长,官不大,架子不小啊?”

  “那是。有人求我,我还不摆摆架子,那什么时候摆架子?”

  李秋雨咯咯笑了起来。

  佟颜也不禁莞尔,低垂的眼睑不是抬起,飞快地在范鸿宇脸上一扫,又飞快地垂了下去。显见得她也是头一回见到有年轻男子在李秋雨面前这样挥洒自如。

  “好啦,咱们废话少说。刚才我给你帮了忙,现在轮到你帮我们了。这叫礼尚往来,互不相欠。声明在先啊,这是即时交易,和去见我大伯的事没关系。那个事,你得另外给我好处。”

  随即,李秋雨一收笑颜,严肃地说道。小丫头片子,口口声声要“报酬好处”,一点都不脸红,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行,没问题,反正我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范鸿宇毫不迟疑地点头,泰然自若。

  李秋雨又笑了:“嘻嘻,这就好。放心,我们也不会太黑心的……佟颜,照片你都带着的吧?取出来给范大处长瞧瞧。”

  照片?

  范处长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两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要给他看什么照片?

  佟颜乖巧地答应了一声,从随身携带的小坤包里取出一个装照片的纸袋子,轻手轻脚的,动作很慢,似乎生怕把照片“弄痛”了。

  李秋雨顿时就不耐烦,一把抢过袋子,从里面倒出照片,一股脑塞到了范鸿宇手里,说道:“你先看看这些照片,再发表感想。”

  “还要发表感想啊……”

  范鸿宇嘴里嘀咕,随手拿起照片看了起来,不过看了几张,脸色就变得比较严肃。

  这些照片拍摄的都是山区的学校以及求学的山区小孩子。单就摄影水平而论,多数照片拍得很一般,只有少数几张算得“精品”,可见拍摄者的水准比较业余。

  对于范鸿宇这个“未来人”而言,类似的照片他见得实在太多了,曾经有一段时间,这样的照片在网络上俯拾皆是。但现在看到,依旧让他感到不轻松。

  李秋雨和佟颜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照片,佟颜长长的睫毛不住扑闪,眼里隐然有泪光闪烁。李秋雨玩世不恭的神态也收敛起来,不时察看一下范鸿宇的脸色,似乎比较紧张。

  “这些照片,谁拍的?”

  照片不多,大约三四十张的样子,范鸿宇花了足足五六分钟才看完一遍,抬起头来,问道。

  “我们一个同学拍的。他老家是益东的,这些照片都是他放假回家拍的……你可能不知道吧,他是他们县里有史以来第一个考上首都大学的学生,为了让他能上得起大学,他们全村给他凑的学费。这些照片都是他用傻瓜相机拍的,相机是我送他的。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佟颜哭得稀里哗啦……”

  范鸿宇便瞥了身边的佟颜一眼,佟颜俏脸微微一红,避开了他的眼神。

  “益东山里的那些小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范鸿宇,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做点什么?”

  “应该。”

  范鸿宇言简意赅地答道,毫不犹豫。

  李秋雨便点了点头,说道:“好,爽快,算我没看错你。”

  范鸿宇笑笑,反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帮他们呢?”

  李秋雨漂亮的黛眉蹙了起来,说道:“这个我们也还没想好,不过我想,总该给他们资助一些东西,比如说课本,作业本,其他文具还有课外书什么的……要是有钱,顶好是给他们建座学校,再给他们买些新衣服,还有吃的……哎呀,他们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可我们没钱……佟颜说,把她的稿费都捐出来,也远远不够,差老鼻子了。”

  佟颜是首都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在校园内,算是小有名气的作家。

  “这事,你没找你哥商量?”

  范鸿宇有点奇怪。

  貌似李春雨不是个小气家伙。

  李秋雨撇了撇嘴,有点不屑地说道:“我才不去求他呢,省得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跟他是哥们,你不知道他就是这种性格吗?”

  范鸿宇笑道:“我也是这种性格。”

  “切!蒙谁呢?我知道你跟他不一样。”

  李秋雨小手一挥,说道。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你要跟他一样,他能这么夸你?有财大家发,你够哥们。废话少说,你表个态吧,这事你帮不帮?”

  “帮。你开个价,要我资助多少钱?”

  李秋雨顿时就眉开眼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嚷嚷道:“我就知道这回找对人了。两万块,怎么样?哎,别瞪眼啊,我知道你是有钱人,李春雨早把你的底细泄露给我了……嗯,要是两万太为难的话,一万也行。”

  说着,李秋雨便眼巴巴地望着范鸿宇,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要求是有点离谱,这竹杠敲得过分了些。

  一万两万,在**年那会,绝对是天文数字。

  李秋雨已经做好了范鸿宇“讨价还价”的心理准备。

  范鸿宇就笑。

  不管怎么说,李秋雨终归还是个孩子,哪怕她再是“小魔女”,表现得再叛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像这样的孩子,全国各地都有不少,咱们也帮不了那么多,先帮帮你那同学家乡的孩子吧。这样,我资助二十万,你们预算一下,看够不够建个学校,不够的话,再追加,总之学校要建起来,孩子们都换换装……”

  “你说什么?”

  李秋雨顿时就怪叫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滚圆滚圆。

  “二十万?你说真的?”

  佟颜也是满脸惊喜之意,带着点半信半疑的神色。

  范鸿宇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我忽悠谁也不敢忽悠你啊,李大姑娘!”

  “哇塞!太他**够劲了,范鸿宇,我爱你!”

  李秋雨又是一声大叫,张开双臂就搂住范鸿宇的脖子,“啵”的一声,在他脸上重重印下了一个鲜艳无比的唇印。

  范处长顿时便浑身僵硬,目光呆滞,冷汗呼呼地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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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7章岭南省长

  首都,燕京宾馆。

  厚重的大理石建筑,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燕京宾馆是首都最“古老”的国宾馆之一,始建于五十年代,仿苏式建筑,四四方方的外形,深沉的外墙颜色,让人一看就肃然起敬。

  多年来,燕京宾馆接待了大量的国内外贵宾,全封闭营运,迄今为止,尚未正式对外开放。

  省市高官赴京开会,许多都选择住在燕京宾馆,不住在驻京办,也许是一种习惯使然。

  岭南省委副书记,省长李石深就住在燕京宾馆。

  他也是来首都开会的,和尤利民一样,参加中南地区经济建设座谈会。现在已经是晚上,会议早就结束。李石深所居的贵宾套房,灯火通明。

  客厅布置带着浓郁的俄罗斯风格,金黄色的长沙发里,两名男子正在聊天说话。左首那位,鬓发花白,应该已经年过六旬,正是李石深。右首那位,则相对年轻,大约五十岁左右,面相和李石深有几分相像,似乎是兄弟。

  从两人交谈的神情来看,也很是轻松随意,不大像是在谈公事。

  “石远,工作还比较顺利吧?”

  李石深含笑问道。

  较为年轻的那位男子,目光炯炯,脸上线条棱角分明,显见得性格颇为刚毅,说道:“还算顺利。就是现在经济工作条条框框比较多,有些领域不敢涉足太深,阻碍了发展。”

  李石深点了点头,说道:“也不要顾虑太多,该尝试的就大胆去尝试。要是顾虑太多,很多事情都耽搁了……我们现在,耽搁不起啊。”

  李石远也是轻轻一声叹息,深有同感:“是啊,我们本来就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再这么争来争去的,又要耽搁好些年。人家却是一日千里的往前进步,到时候距离只会越拉越远。”

  “嗯……”

  李石深正要继续说话,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四十来岁,秘书模样的男子轻手轻脚地走进门来。

  “什么事?”

  “省长,李总,秋雨来了,想来看望你。”

  李石深脸上立即露出慈爱的笑容,说道:“呵呵,好嘛,秋雨这小丫头,倒是很懂礼貌,每次我来首都,都记得来看看我。让她进来吧。”

  李石远也含笑点头。

  燕京宾馆戒备森严,各种安全措施做得非常严密,绝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

  秘书便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省长,秋雨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个朋友,是个男的,说是她的同学。”

  “哦?”

  李石深略略感到有点意外,和李石远对视了一眼。

  “石远,秋雨今年该是十八岁吧?”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在问李石深,这小丫头难不成就开始谈恋爱了?普通同学,断然不至于带到燕京宾馆来见他这位位高权重的省长伯父。

  “去年满了十八岁,再过几个月就该十九了,好像,没听说她有太要好的男同学……”

  李石远也是满头雾水。虽然说李秋雨性格外向,比较调皮一点,但“大原则”一直坚守的,就算要谈恋爱,应该也会和父母通报一声吧?

  李石深笑了起来:“呵呵,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兴趣了。行,你让他们进来吧,我瞧瞧,是个怎样了不起的少年俊彦。”

  “是……”

  秘书低声答应,含笑走了出去。

  不一会,客厅的门再次推开,一道火红的身影宛如天边晚霞似的卷了进来。

  “大伯!爸!”

  这朵娇艳的红云自然正是李秋雨,蹦蹦跳跳的来到沙发前,脆生生地叫道,却将一同进门的范鸿宇同志孤零零地丢在了门边,不予理会。

  范处长好不尴尬。

  “哈哈,秋雨啊,又长高了啊,大姑娘了。”

  李石深满脸慈爱,望着侄女,连连点头。李石深没有女儿,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侄女十分宠爱,当作亲生闺女一般。

  “大伯,我早就成年了好吧?去年就满了十八岁。”

  李秋雨立即扭动了一下身子,不依地说道。火红的裙裾随着她的身躯轻轻摆动,显得青春活力无限。

  “对对,我家小丫头长大了……诶,秋雨,把你朋友叫过来吧,让大伯瞧瞧,是个什么样的朋友,让你那么在乎?”

  李石深笑哈哈地说道,眼神向站在数米外的范鸿宇望去,微微颔首。

  嗯,倒是个帅小伙子!

  难怪自己侄女能看得上眼。

  “大伯,你错了,他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同学,我骗你们的。他呀,是个投机取巧的政府干部,和我做了个交易,我答应带他来见李省长一面……大伯,我可是什么都招供了,您别骂我啊……嘻嘻,就算您骂我也没辙了,人我已经领进来了……”

  说着,李秋雨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李石深和李石远不由面面相觑,大感诧异。

  这话怎么说的?

  合着燕京宾馆成了路边小招待所?他李石深奇货可居,人家要见他一面,还得和他侄女做“交易”,贿赂一番!

  范鸿宇笑笑,缓步上前,向李石深李石远鞠躬为礼,恭谨地说道:“李省长好,李总好!我是范鸿宇,青山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陪同尤利民省长到首都来开会的。”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

  原以为李秋雨开玩笑呢,不料竟然真有其事,还不是普通的政府干部,正儿八经是尤利民的秘书。尽管李石深和李石远都不大清楚青山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的编制,不知道范鸿宇就是尤利民的大秘书,但此人能陪同尤利民一起赴京开会,显然也是秘书班子里面比较受重视的一员。

  正准备退出去的那位四十来岁的秘书更是满脸惊诧。

  尤利民的秘书来见岭南省的省长?

  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公事拜访,而是私人行为!

  这可真是有意思,至少李石深这位秘书是闻所未闻。

  “范鸿宇?”

  李石深喃喃自语了一句,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至于青山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这个身份,好像反倒不那么被重视。

  李石远却是目光炯炯,严厉地望着范鸿宇。

  他当然知道范鸿宇是何方神圣,熊艳玲不止一次在家里向他提起过这个年轻人,据说和他儿子李春雨关系很不错。只是再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又跟他女儿搞到一起了。

  有点不大对头!

  李春雨和谁做朋友,李石远还不是那么关心,终归李春雨是男孩子,参加工作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京师衙内圈子里“大名鼎鼎”。但李秋雨不一样,在李石远心目中,这宝贝闺女压根就还是个孩子,涉世未深。对于任何出现在李秋雨身边的年轻男子,李石远都十分警惕。

  “大伯,你没记错,他就是那个范鸿宇,闯公安局乱开枪的那个!”

  不待李石深说话,李秋雨便嚷嚷起来,神情“振奋”。

  小姑娘,不能明辨是非,光知道“闯公安局乱开枪”相当过瘾就是了。至于这种行为要不要得,是不是应该“提倡”,那她就不管了。

  “秋雨!”

  李石远很严厉地呵斥了一声。

  小孩子当真不知轻重,以为是“过家家”呢!

  李秋雨又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你就是那个范鸿宇?”

  李石深点了点头,神色有点古怪。

  范二哥“勇闯公安局救人事件”,天下知闻,因为当事人一方乃是葆老爷子的嫡孙,李石深纵算远在岭南,也听过秘书汇报。自然,事后没有过多去关注。到了他这样的层面,看得都是大方向。尽管此事涉及到了葆家,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刑事案子,层面太低,李石深自不会总是去“跟踪”结果。

  只是李石深也未曾料到,范鸿宇现在不但成了干部,还进了尤利民的秘书班子。

  同为一省之长,李石深当然很清楚,省长的秘书班子应该如何选拔人员。像范鸿宇这种年轻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省长秘书班子的优先人选。却不知他有何种能耐,得以臻此。

  但料必尤利民相人的眼界,不会太差。明知范鸿宇有这样的“前科”,还如此重用,必定有十分过硬的内在原因。就李石深的了解,尤利民可不是冲动的性格。

  一省之长,位列封疆,又有谁是思虑简单的?

  这个范鸿宇,居然透过李秋雨的关系,直接跑到他面前来了,且不管他意欲何为,起码说明此人有些手段,也颇有胆略。

  以青山省长秘书身份,夤夜拜访岭南省长,而且是自己这样开国元勋的嫡系后裔,可比“闯公安局”需要更大的胆量。

  “是的,李省长,我就是那个范鸿宇。”

  范鸿宇倒是很坦然,微笑答道。

  李石深也没有让他落座,不住打量着他,目中精光闪烁,脸色凝重,缓缓问道:“范副处长,你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很正式地称呼范鸿宇的官衔,丝毫也没有提及到尤利民身上。

  “我想当面向李省长陈述一下修建洪南高速公路的一些想法。”

  范鸿宇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

  李石深和李石远的神情,都变得极其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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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8章 什么交易?


  “范处长,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冒昧吗?”

  李石深注视着范鸿宇,缓缓说道,语气严厉。

  本来在一旁嬉笑自若的李秋雨猛地一滞,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这样的压力,她从未在大伯父母面前感受过,甚至于威名震动天下的李老爷子在世之时,李秋雨都不曾在爷爷身上感受到这样的压力。在她眼里,人人敬畏的老爷子,不过是一位慈祥的爷爷,对她宠爱有加。

  没想到大伯一谈到公事,立即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范鸿宇这莽汉,这回要糟糕了。早知道大伯是这种态度,真不应该带他过来。李秋雨虽然年纪幼小,久在官宦世家,却也明白,一旦大伯动怒,范鸿宇就要大糟而特糟。就算尤利民省长,也不能回护于他。

  “背着”青山省长来见岭南省长,本就是官场大忌。说不定不等李石深动怒,尤利民先就要找范鸿宇的麻烦。

  范鸿宇,你搞什么名堂?

  “李省长,我知道这样做很冒昧,但为了洪南高速,我不得不来。这条路,对于我们青山省而言,实在太重要了。青山今后的经济是否能够提前几年走上快车道,洪南高速公路至关重要。”

  在李石深锐利无匹的目光逼视之下,范鸿宇依旧镇定自若,缓缓说道。

  “好一句不得不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你在这里表达你的意见?如果你作为李秋雨的私人朋友来拜会我,我欢迎。如果你以此为名,想要达到其他的目的,那就请你免开尊口。”

  李石深丝毫不为所动,语气益发严厉。

  “李省长,我不是秋雨的私人朋友,我和她昨天晚上才是第一次见面。如同她刚才所言,我只是和她完成了一个交易,她同意以这种方式带我来见您。很抱歉,确实有欺骗您的嫌疑。”

  范鸿宇冷静地答道。

  李石远忽然插口问道:“交易?什么交易?”

  语气十分警惕,也夹杂着一丝怒意。

  范鸿宇,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将小手段耍到我的宝贝闺女头上来,当我是空气么?

  “爸,你别听他胡说,什么交易不交易的,难听死了!”

  不待范鸿宇开口,李秋雨小皮鞋一连跺了两脚,娇嗔道,被火红色连衣裙紧紧包裹的青春娇躯也不依地扭动,小嘴撅了起来。刚刚明明是她自己说的“交易”现在却成了范鸿宇在胡说八道,但小姑娘就有这种“耍赖”的特权。

  实在李秋雨发现情形大为不妙,不得不“亲自出马”了,在大伯的威严之下,她不敢吭声,好不容易李石远出了声,还不得马上抓住这个机会。

  小丫头畏惧大伯,远远超过畏惧自家老子。

  “其实我们就是做了一回好事,商量着为益东山区的穷孩子们建座学校呢。呶,这是我同学在益东老家拍的照片,您两位瞧瞧,这些孩子多可怜啊……”

  小姑娘说着,也不管大伯和爸爸同意不同意,从小坤包里取出那叠照片,递给李石远。

  终究还是不敢递给大伯。

  似乎生怕这样子做“效力”不够,小丫头索性在李石远跟前蹲了下来,仰头向上,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指点着那些照片,给李石远做“解说”,顺口将范鸿宇答应“资助二十万”建学校的事也说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时向大伯脸上瞄一眼,又飞快地转了回来。

  无论如何,要为范鸿宇抵挡一下,将“水”搅浑。倘若就这样被大伯毫不客气地轰出去,范处长的麻烦就大了,只怕那二十万善款也就此打了水漂。

  小丫头好不容易逮到这样一个“大款”,谋划了许久的大事终于要大功告成,假如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估计李秋雨要郁闷好久好久。

  “照片给我看看。”

  李石深忽然说道。

  “哦,好的好的……”

  李秋雨点头不迭,手忙脚乱地将照片送到大伯手里,又轻移玉步,蹲到了大伯的脚下,伸手指指点点,絮絮叨叨的将范鸿宇的“义举”又叙说了一遍。

  “二十万?很大的手笔嘛……范处长,这笔钱从何而来?”

  李石深看完照片,抬头望向范鸿宇,不动声色地问道。

  “化缘。我以前在镇里工作的时候,搞了个工业园,认识几位香港的客商,都是些有钱人。我打算向他们要点资助。企业赚了钱,始终要回馈社会才是正道。教育为兴邦之本,也是这些山区孩子走出大山的唯一途径。投二十万在益东山区,所产生的效应,远远比投在大城市要大得多。纵算在未来,只有一个孩子因此受益,走出了山区,这笔钱就花得有价值,有意义。”

  范鸿宇朗声说道,略略一顿,又加上一句。

  “李省长,李总,我们想为这些孩子修一条通往未来世界的路。”

  李秋雨便朝他伸出了大拇指,难得的没有嬉皮笑脸。

  她和佟颜推动这个事,只是基于某种朴素的人道感情,范鸿宇却将问题分析得如此透彻,而且目标明确——只要有一名孩子受益,这钱就花得有价值!

  李石深就笑了,轻轻摇头,淡然说道:“范鸿宇,你晚生了两千多年。要是生在春秋战国,也许就是张仪苏秦那样的人物了。”

  李石远嘴角也闪过一抹笑意。

  弄清了所谓“交易”的内幕,李石远自然放下心来。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肆无忌惮,行事毫无章法,实际上很守规矩。就事论事,引导李秋雨一心向善,多行善举,怎么都不能说是错了。而他夤夜前来拜访李石深,为的也不是一己之私。实话说,洪南高速公路是不是能修成,对于范鸿宇本人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建成了,也是尤利民和青山省委省政府一帮大领导的功绩,和他这个小秘书何干?

  他却甘冒如此巨大的政治风险,当面向李石深“直谏”,确乎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大志向。

  这样的人,在体制内堪称“怪胎”,与大多数人的行事作风格格不入,也许走不了多远,就折戟沉沙了。然而,一旦他稳住阵脚,一步一步闯了过来,他日成就当真未可限量。

  自来成大事者,无不是特立独行之辈,坚持自己的既定目标,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从不退缩。伟大领袖,最高首长乃至李家老爷子,无不如此,俱皆走上了自己人生的最巅峰。

  李石深那句话,看似讥讽,但李石远却很清楚,大哥真对这个年轻人产生兴趣了。

  “李省长,张仪苏秦不敢当。他们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秦灭六国还是六国灭秦,于天下苍生如何,从来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听这话的意思,范处长还不感冒张仪和苏秦呢。

  李石深谈谈一笑,说道:“年轻人,你自视甚高。但你要记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代局限。今人不见得就比古人高明。”

  “是,李省长,我记住了。”

  范鸿宇恭谨地答道。

  “坐吧。”

  李石深摆了摆手。

  “是,谢谢李省长。”

  范鸿宇也不客气,依言在一侧的金黄色沙发里坐了下来,双手抚膝,腰挺背直,双目平视李石深,坐姿端正无比。

  一直在旁边垂手站立,不发一言的秘书这才走过去,为范鸿宇沏了一杯热茶,嘴角浮起笑容,眼里露出又是吃惊又是钦佩的神色。

  这家伙,愣是扭转了李省长对他的看法。

  “范鸿宇同志,有关修建洪南高速公路的问题,我也不是没有仔细考虑过。但是资金始终是个大问题。”

  待范鸿宇坐定,李石深缓缓说道,对范鸿宇的称呼,再一次起了变化,非常正规,却也切合他的身份。既然谈到公事,再直呼其名或者称其为“年轻人”,就不是那么妥当了。

  但堂堂岭南省长,愿意在休息时间和青山省的一位年轻秘书探讨这样的大事,已经非常了不起,给了范鸿宇极大的面子。

  李秋雨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又变得笑嘻嘻的,挨着父亲身边的沙发坐了,望向范鸿宇,双眼熠熠生辉。

  难怪李春雨对他如此推崇,果真有几分本事。

  范鸿宇连忙说道:“我知道,李省长,我们省里的财政确实太紧张了。不过我们正在想办法,国—务—院和财政部已经同意在今后数年之内,每年为我们增发五个亿到十个亿的国债,作为修路的资金。另外我们还打算引进一部分外资参与修路,香港令氏集团已经表达了这个投资的意向。请李省长放心,资金我们一定能够筹措到位,不会影响施工进程。”

  李石深又笑了,微微颔首。

  这年轻人确实见事明白,知道自己说的不是岭南省的资金问题。如果连青山省都能筹措到足够的修路资金,岭南省就更加没有推脱的理由了。真要是青山省和尤利民坚持到底,李石深和岭南省也不好坚持不同意。只是那样一来,就让李石深有某种被“绑架”的感觉,心里未免不痛快。

  “好,这个问题,我会再考虑的。”

  “谢谢李省长,非常感谢!”

  范鸿宇不禁喜形于色,连声说道。

  事实上,李石深已经答应他的请求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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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9章 紧急情况

  一台丰田车奔驰在前往首都机场的水泥马路上。

  这是青山省驻京办事处的车。

  尤利民在首都呆了三天,两天开会,一天“走亲访友”,现在赶回省里去。应该说,这三天的收获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解决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李石深基本已经同意,修建洪南高速公路。

  只要岭南省那边一立项,通过国家部委的审批,不成问题。

  前期工作,尤利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李石深的首肯是最后一个“大障碍”,现在,这个障碍已经消除,筹划好几个月的洪南高速公路,终于将变成现实。

  办事处主任亲自陪同,送省长去机场。萧郎没有来,本来他想送尤利民,尤利民婉拒了,让他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必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一路上,尤利民心情不错,谈笑风生。

  车子快到机场的时候,办事处主任的传呼机急促鸣响起来,主任连忙拿起看了一下,脸色略变。

  尤利民便望了他一眼。

  办事处主任连忙答道:“省长,是办事处的电话……”

  语气有点诧异。

  他送尤省长前往机场,办事处的同志都是知道的,忽然在此时打他的传呼,一准是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然绝不会贸然来打扰他。

  尤利民点点头,说道:“到了机场,回个电话。”

  显然,尤利民也察觉有异。

  “好的好的。”

  很快。丰田车就到了机场,短短几分钟内。传呼机一连响了三次。由此可见,办事处那边,真的发生了大事,同志们很着急。

  一到机场,办事处主任便向尤利民告一声罪,急匆匆向一旁的电话亭走去。八十年代末期,移动电话还不曾在内地面世,机场有许多的公用电话备用。

  不一会。办事处主任便一溜小跑回来了,满脸焦虑,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省长,有几个人在国家体改委闹事……体改委那边给办事处打了电话,说那几个人是彦华的,彦华百货公司的下岗职工……”

  来到尤利民身边,办事处主任来不及擦汗。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汇报,气喘吁吁的。好在办事处主任也是老于官场,压低了声音,没有大声嚷嚷。

  “体改委的薛益民主任,亲自给办事处打了电话,询问您是否已经离开……”

  尤利民双眼微微一眯缝。随即做出决定,手一挥,说道:“回去。”

  转身就往外走。

  范鸿宇一声不吭,紧紧跟上。

  办事处主任倒也细致,马上吩咐司机。让他留下来办理退票手续,从司机手里接过了钥匙。准备亲自开车。司机办完退票手续之后,自己搭车回去就是了。

  尤省长的大事,半刻也耽搁不得。

  一上车,尤利民就吩咐道:“去体改委。”

  办事处主任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说道:“省长,是不是先回办事处,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

  刚才电话里他也就了解个大概,只说是有五名彦华百货公司的下岗职工在国家体改委“闹事”,具体情况如何,办事处的同志亦是语焉不详。现在尤利民直接去国家体改委,有点冒失了。

  尤利民摇摇头,说道:“直接去体改委。”

  语气和神态都很平静。

  办事处主任便不敢再说,启动了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向前飞驰而去。

  范鸿宇很清楚尤利民的心思。那边都已经闹起来了,国家体改委副主任薛益民亲自打电话到办事处来询问尤利民的行程,可见事态已经比较严重,这个时候多耽搁一分钟,事态就多一分恶化的可能,须得立即赶赴“现场”,控制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办事处主任的提议,也不能说错了,乃是老成持重的意见,多数官员都会是他这种处置方式,只能说他还不是十分了解尤利民的性格和工作风格。

  车子一路飞奔,谁都不说话,车内气氛比较沉闷。

  下岗职工上访,范鸿宇实在见得太多了。时光倒流之前,有一段时间,宇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警官范鸿宇同志几乎完全丢下了本职工作,一天到晚和局里的同志去参与“维稳”。到了二十一世纪,各种各样的上访更是层出不穷,打开电脑,铺天盖地都是类似的新闻。还因为上访发生了种种血案。

  但在八十年代,上访还是一个很罕见的新鲜名词。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有两个方面,其一是基层政权的行政能力还比较强,反应相对敏捷,群众反映的一些问题能够比较及时的处理,给群众一个较为满意的答复,减少了上访情况的发生。其二则是群众思想观念的变化。自古以来,我国就有一个传统,叫“屈死不告官”。这里说的“不告官”是指不去衙门打官司,而不是状告官员。因为还有一句俗话,叫“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老百姓一旦打官司,无论输赢,基本都是倾家荡产的结局。

  细论起来,这个“屈死不告官”也有其内在缘由,不完全是古代的官员都贪墨,亦有少数不贪墨的清官,但“清官多酷”也是公认的史实。老百姓凡打官司,多数没有好下场,无论他碰到是贪官还是清官,结果相差无几。在维护统治阶层这个方面,不管清官贪官都是一致的。如果老百姓打官司居然还能尝到甜头,那还了得?岂不是所有的刁民都有样学样,蜂拥告状了?那断然不行!

  所谓“刁风不可长”是也。

  无论谁“告官”,都没有好下场,久而久之,老百姓便“屈死不告官”了,有再大的矛盾,也是私下解决,乡绅和宗族势力,在这中间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比如对与人通奸的淫妇,无须告官,只需召集族人,大开宗祠,族老乡绅公布罪状,直接浸猪笼!

  没人告官了,官老爷们便乐得清闲,一天到晚有丝竹之色悦耳,歌舞升平。

  能压则压,能吓则吓,总之不让闹大,古今同理。

  眼下这时候,大部分群众都还没有养成上访的“习惯”。要再过些时候,大家世面见多了,眼界开阔了,胆子才逐渐大起来,于是各类上访就层出不穷了。

  就范鸿宇所知,上面对待上访的政策,也有着很显著的变化。至少在九十年代中期之前,发生上访的现象,只要基层的工作人员给出合理解释,上级领导一般都能取信。直到后来,各地上访人数和次数的多寡,才成为衡量地方党政一把手是否合格的硬性标准。

  到那个时候,解释就没人听了——只看结果,不问原因。

  实在上访的刁民太多,上级领导不胜其烦。

  只要老百姓回到“屈死不告官”的心态,乾坤便朗朗,世界便大同,歌舞便升平,国家便强盛,那啥啥社会理所当然便建成了。

  正因为这样,彦华市百货公司的几个下岗职工居然出现在国家体改委“闹事”,才显得十分突兀,薛益民亲自来询问尤利民的去向。

  如果搁在后世,薛益民断然不会打这个电话。就算尤利民就和他薛主任坐在一起聊天,薛主任正确的做法也是通知青山省驻京办的同志前来处理。假使每一个上访的下岗职工,俱皆需要一省之长亲自接待,那尤利民这个省长不用干别的了,一天到晚处理这些事都忙不过来。

  所谓“物以稀为贵”,由于这种情况比较罕见,所以就当得慎重对待。

  但现在时机如此敏感,范鸿宇却不能将事情想得太单纯。

  范鸿宇不是很相信巧合。

  车子进入首都城区,在前往办事处和国家体改委的岔路口,路边停靠着一台桑塔纳,办事处的副主任和另外两名同志,伸长脖子往机场方向张望。

  “嘎吱”一声,丰田车在副主任身边停了下来。

  办事处主任探出脑袋,叫道:“老王,怎么回事?”

  王副主任一抹额头的汗水,顾不得丰田车急刹车扬起的烟尘,急急忙忙靠拢过来,说道:“主任……啊,省长好!”

  显然没想到尤利民又随车返回了。

  尤利民点了点头,说道:“老王,什么情况?”

  “省长,情况是这样的,刚才国家体改委又打了电话过来,说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体改委的领导和那几个下岗职工谈了话,稳住了他们的情绪……现在我已经派人去体改委接他们了,暂时接到办事处安置下来,再做处理。”

  怕尤利民和办事处主任直接去体改委,所以他就在这里等候。

  办事也算很细致了。

  这种情形之下,尤利民如果在体改委露面,无疑将会很尴尬。下面的同志,有义务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一省之长的脸面是很要紧的。

  但尤利民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神色反倒比较严肃起来。状态暂时得到了控制,不代表着此事已经完结,真正的麻烦,也许才刚刚开始呢。

  因为这个事,薛益民已经被烦了好多回,估计心里头郁闷得紧。

  “回办事处。”

  稍顷,尤利民淡然吩咐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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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0章 这不公平!

  办事处的气氛很诡异,人人都显得十分紧张。到丰田车进门,才各自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主任回来了,就有了主心骨。待得尤利民从车上下来,一个个又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说的?

  尤省长真的为了这几个下岗职工回来了?机票都订好了的。

  都说尤省长勤政爱民,是个好领导,现在来,果然名不虚传。为了这几个下岗职工,都已经到了机场,也硬生生地赶回办事处。

  办事处一正两副三位主任,一位送尤利民去机场,一位在岔路口“埋伏”,另一位已经去体改委接了那几名下岗职工回来,见尤利民下车,忙即迎上前来,低声说道:“省长……”

  “辛苦了。”尤利民点点头,随即问道:“彦华来的那几位同志呢?”

  办事处副主任连忙说道:“已经安置好了,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叫喊着要见大领导……嗯,他们直接说要见省长……”

  副主任边说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尤利民的脸色。

  范鸿宇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谁告诉这些下岗职工,省长在首都?

  当此之时,大家的眼神都落在尤利民的脸上,范处长这个细微的蹙眉动作,没人注意到。

  尤利民问道:“一共几个人,什么情况?”

  办事处副主任答道:“一共五个人,三男二女。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最大的那位女同志。有五十三四岁了,姓黄,据她自己说,以前是彦华市百货公司的副经理。现在百货公司改制,她被安排去担任仓库保管员,她很不服气……另外四位,都是百货公司的下岗职工,其中有一个是工会的副主席。下岗在家,领生活费。还有三个,家庭条件非常困难,也下岗领生活费,曾经在彦华百货公司吵过,砸烂过东西,被派出所治安拘留了五天。”

  范鸿宇一听。便即了然于胸,彦华百货公司闹得最厉害的五个人都到齐了,一起到首都来上访。

  “好,你安排他们先休息一下,喝点茶水,要是没吃饭的话。先给他们安排吃饭。等他们情绪稳定一点,我再和他们见个面。”

  尤利民随口吩咐道。

  刚才尤利民急着去体改委,是想要尽快控制事态,如今人已经到了办事处,那就不必急在一时。这几个人情绪不稳定。谈话效果就不会好。

  “是,省长。我马上就去安排。”

  副主任忙不迭地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孰料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在办事处的会客室里叫喊起来。

  “省长,是尤省长……尤省长,尤省长,我们要见你……”

  是一位女同志的喊声,听上去年纪比较大了,应该就是那位姓黄的原任副经理,在会客室的窗口见到尤利民了。

  尤利民出任青山省长已经有两年多时间,时不时在电视和报纸上露个面,黄副经理将他认了出来,十分正常。那个时节的基层干部,对新闻时事还是比较关注的。

  尤利民便即脸露微笑,向会客室的窗口挥了挥手,大步走进了办事处。

  既然已经被他们“发现”,原定计划自要加以改变,尤利民随即走向会客室,范鸿宇和办事处的三位主任紧紧跟随在后。

  青山省驻京办事处租的是某个单位闲置的一处办事机构,进行了一定的改装,内部条件还算一般,自然和正式的宾馆酒店没有多少可比性。一些经济富裕的省市,财力充足,他们的驻京办事处就比青山省驻京办要奢华得多,完完全全按照高标准的酒店建造起来的。

  不过在这样的事情上,尤利民从来不攀比。曾经有人提议,要新建一个驻京办,也搞成宾馆酒店的模式,被尤利民批评了一顿。

  正愁着不够钱用呢,凑什么热闹?

  当然,青山省再穷,财政再紧张,省领导真要搞一个像样点的驻京办,也不是拿不出钱来。所谓“再穷不能穷政府,再苦不能苦干部”嘛。

  “同志们好!”

  尤利民缓步走进会客室,笑容可掬地向几位下岗职工问好。

  “尤省长好……”

  “尤省长……”

  那几名下岗职工立即就涌上前来,争先恐后和尤利民打招呼,满脸都是激动和期盼的神情。似乎尤利民一到,他们遇到的诸般问题,就能立时迎刃而解。

  尤利民笑着和五人一一握手,说道:“同志们,你们遇到了一些困难,我们没有及时解决,害得大家千里迢迢赶到首都来寻求帮助,我很惭愧啊。作为省长,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代表政府向你们道歉!”

  态度相当诚恳。

  三位办事处主任便人人脸露异色。

  范鸿宇暗暗感慨,这个时期的大领导,果然和他后世所认知的大为不同。

  “对不起尤省长,给政府添麻烦了。可是,我们确实遇到很大的困难了……我们,我们委屈啊……”

  打头的那位五十几岁的女同志便哽咽起来,满腹委屈地说道,一边伸手抹眼泪。

  “嗯嗯,彦华百货公司的情况,我也听下面的同志汇报过了,是存在一些问题没有及时处理好,让同志们受委屈了……来,黄大姐,各位同志,都请坐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尤利民连连点头,十分温和地说道。

  黄大姐便惊喜地说道:“尤省长,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了,黄大姐以前是百货公司的副经理嘛。”

  尤利民倒不是谎言相欺,自从韦春晖向他汇报了彦华国企改制工作引起国家体改委的重视之后,他专程了解过彦华国企改制的情况,尤其对彦华百货公司的情况了解得更加深入。毕竟这个事情闹得动静挺大。

  “谢谢,谢谢尤省长关心。”

  黄大姐连忙擦干了眼泪,紧紧握着尤利民的大手,连连摇晃,心情十分激动。

  纷纷扰扰地忙乱了一阵,五名下岗职工终于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坐在长沙发上的尤利民。

  办事处的会客室比较宽敞,布置了一圈半圆形的沙发,可以容纳十几个人,按照尤利民的要求,办事处主任和他一起坐在长沙发上,范鸿宇则坐在旁边,摊开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这要算是相当正式的座谈会了,自然要做好会议记录。最终如何处理彦华百货公司下岗职工的问题,尤利民在这个座谈会上的表态将是最主要的“依据”。

  “同志们,我想先了解一下彦华百货公司改制的基本情况。黄大姐,你是百货公司原先的副经理,这个情况你应该比较了解吧,就请你先谈一谈,其他同志有不同意见,等会再补充。”

  尤利民很和蔼地说道。

  五名下岗职工便一头,谁也没有异议。在此之前,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和省长坐在一起,当面向他反映问题?一个个神情激动之中夹杂着丝丝的兴奋之意。

  问题解决有望!

  这几位同志,最年轻的也在四十开外了,除了黄大姐和另外一位四十八九岁的男同志衣着略微光鲜之外,其他三人的打扮都非常朴素。那位男同志,应该就是百货公司工会的副主席,大大小小算是个干部。另外那三位,估计正是家庭条件十分困难的三名下岗职工。

  黄大姐稳了稳神思,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开始向省长汇报。最先那两分钟,结结巴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估计还是紧张的。

  “黄大姐,不要急,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一定会把问题弄清楚的。”

  尤利民便微笑着安慰了几句。

  “好的好的,省长,我慢慢来,慢慢来……”黄大姐连连点头,有点难为情地笑了一下,说道:“情况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汇报,就流畅多了。

  黄大姐反映的情况,基本和尤利民了解的一致。

  “省长,我今年五十四岁了,五一年我就参加了革命工作,一辈子在供销系统上班,五六年入的党,三十三年的党龄了。我为国家干了一辈子的工作,到头来却给香港人打工?我将近四十年的工龄,三十三年的党龄,一辈子没犯过错误。眼就要退休了,凭什么让我下岗,让我去做仓库保管员?我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好,那些货架,有的三四米高,我爬上爬下的,每次都吓得要死……省长,我什么错误都没有犯过,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我们还是不是执政党的干部,还是不是国家的干部?党和政府,还管不管我们?省长,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黄大姐说着,又激动起来,眼泪不绝涌出,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不住擦拭。

  “是啊,省长,黄经理还是地区的五一劳模呢,年年都评为先进工作者……香港老板这样子对待她,真的很不公平,对我们也很不公平。我们又没有做错事,没有犯过错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小孩子还要上学……”

  其他几位下岗职工见状,立时纷纷出声附和,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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