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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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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 长孙的怒火


      “小女子是在为眼前的大帝号心忧,当初家师命狄仁杰与小女子将书院能有的犀利器械能装的都装上的时候,小女子就明白大帝号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古人常说矛盾,矛盾,其实就是一攻一守,这两者缺一不可,师父命狄仁杰与小女子造出世间最犀利的矛,却对盾不闻不问,世上焉能有只攻不守的帝王?

  如今看着这座人世间最恐怖的战争利器,想到他不能驰骋于名将坐下,只能祗辱于奴隶人之手,不免心生悲哀,蛟龙不能在大海里兴波,也当在江河里翻浪,小女子一想到帝王号将要在曲江池终老,心中就痛如刀割,他毕竟是玉山书院多年的心血结晶。“

  长孙拉着小武的手低声问道:“难道你认为大帝号应该在大海上驰骋?”

  “断然不可,大帝号只能终老于曲江池,如果航道所限,就该立刻拆毁,绝对不能交予他人之手,小女子以前还有保留他的意愿,但是看了他和公主号,青雀号的交锋之后,就认为大帝号不该在这个时候降世,更不该以无敌的姿态出现,陛下此时若是征伐天下的秦王,自然可以驾驭,但是如今歌舞升平,陛下也非征战的统帅,国之重器岂能握在他人手中。”

  “可怜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关心国家大事,也能找到最好的处置办法,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出来的,可惜了,可惜生为女儿身,如果是男子,定是我大唐的一代名臣。”长孙拍拍小武的脸颊,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一支钗子,插在小武的头上又说:“既然你意在玉山书院。那么本宫就满足你的意愿,穿青衣,教化天下士子,这样的雄心壮志就是男儿也少见,回京之后你的告身就会下来,有希帕蒂亚在先,再有你武媚也不算是稀奇,大唐的心胸就像大海,容得下你们这些小小的浪花。”

  小武拜谢了长孙。随着小丫回了舱房,只有辛月在一旁陪侍长孙,程咬金和牛进达,还有秦琼三人将云烨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时有笑声传来。

  “说什么呢。大点声,我们一起乐呵乐呵。”长孙喝了一口茶水见四人的表情有趣就开口问。

  “娘娘,云烨说他从南方带了几颗小树,要请我们去看看,老臣正在说几棵破树有什么可看的,倒是老程的檀木棺材需要多注意一下。”

  听了老程的话,辛月就悄悄的在长孙的耳边说了一些话。长孙惊讶地问辛月:“果真如此?”

  “自然是这样的,要不然,寿儿那个皮孩子连三年不见的爹娘都不管不顾的去了哪里?”辛月掩着嘴轻笑,说到云寿眼睛都要笑的眯缝住了。

  “这倒是新鲜。能把南方的果树搬到这里来还真是稀奇,本宫也没有见过这倒要开开眼界,上回如果不是小寿儿给本宫两颗荔枝吃,还真是不知道岭南佳果的味道。”

  辛月虚虚的搀扶着长孙出了舱房往后舱走去。程咬金吃惊的问云烨:“你莫不是把荔枝树连果子带树一起弄过来了吧?”

  “那是自然,还有香蕉。上面挂满了香蕉串子,我昨日还看见有几串子已经黄了,可以吃了,味道不错。”云烨笑着摊摊手。

  老牛想了想对云烨说:“你不是一个喜欢奢华的人,怎么现在干起石崇的旧事来了?这样做事最是招人嫉恨,太不小心了。”

  “伯伯多虑了,别人吃不饱饭的时候,这么做自然不妥,大唐现在忧虑的是发展的极不平衡,关中,蜀中,自然是粮食多的吃不完,可是陇中,河北,山东,淮南,这些地方却堪堪温饱,边远穷塞依然饥寒交迫,就是岳州靠着云梦泽这样的虞膏之地,好日子也才刚刚起步。所以朝廷的政策就要变得多元化才成,富饶的地方要鼓励花钱,开源,贫穷的地方就要讲究节约,中等的地方要鼓励生产,小子想在长安,洛阳这样的富庶之地形成一股子奢华之风,大家都把银子藏得到处都是,不但会造成钱荒,也不利于贫者致富。”

  秦琼点头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早就有的道理,咱们几家,现在确实应该狠狠地花钱了,只进不出的容易给家里招祸,不过,小烨,你必须先把娘娘说通,大唐的第一富户可是娘娘,只要宫里开始兴建楼台馆所,咱们就紧紧跟随就是了。”

  长孙来到后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差点站不稳,到处都是挂着香蕉的香蕉树,巨大的叶子把后舱遮的严严实实,靠近船舱的里面有一个一丈方圆的木桶,木桶足足有五尺高,上面有一株结满了荔枝的果树,一个胖娃娃爬在树上,坐在树杈间剥荔枝,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仰着头,不断地哀求哥哥给她再扔下来一些。

  辛月笑吟吟的指挥那些女侍卫们拿小刀把成熟的香蕉切下来,耳听得那些女侍卫唧唧喳喳的欢笑,长孙自己也来了兴致,按照辛月说的也割了一大把子香蕉,辛月帮着长孙剥好了一个香蕉,长孙咬了一口,笑着对辛月说:“原来富贵人家是这样过日的,本宫这些年的皇后当得可真冤啊,白白的顶着一个天下第一家的名头,衣不敢穿,精美的食物不敢进,你夫君做一顿肴肉,本宫能吃半碗,真是丢人。”

  “娘娘,云家也是不好奢华的,妾身的夫君虽然喜好美食,但是吃的最多的却是面条,他常说五谷也有五谷的滋味,老天把五谷赏赐给了我们,就说明五谷才是最适合我们食用的东西,他不太喜欢大鱼大肉,却对一些精巧的小吃食从不忘怀。

  不过啊,妾身听夫君说,长安的富户现在都成了守财奴,不花钱怎么行,钱庄里的银钱是有数量的,一部分人选择把银钱存在钱庄,这是对的,可是更多的人喜欢把银子窖藏起来,你藏一窖,我藏一窖的,朝廷炼出来的银子根本就不够使的,最可恨的就是那些藏铜钱的,还有那些拉着一车车铜钱到国外贩卖的,都该杀头。

  妾身听不明白为何当败家子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我夫君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存在的。“

  “辛月,你虽然聪明,可是你身边的都是妖怪,你夫君算一个,那个狄仁杰算一个,武媚也是,到了以后,树上爬的那个小胖子也会变成妖怪,你看看,那个明明抱了很多荔枝依然鼓励哥哥多扔下来一些的小闺女,还有两个四岁的小的,估计将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还真是苦了你了,你以为你夫君是无意中告诉你的?还不是想通过你的嘴把自己的混账主意先拿出来探探路,成了是他的英明,不成是他和自己妻子说的闺房话,大家笑笑就算了,谁也不会当真。“

  辛月捂着嘴笑道:“妾身愚笨,夫君怎说就怎么做,妾身是他的妻子,这些都是该的。”

  长孙把最后一口香蕉填进嘴里吃了下去,没好气的说:“我会好好问问他有憋着什么坏呢,长安,玉山,岭南,岳州,尤其是长江口的那个沙岛,骗尽了天下人,好些倒霉的到现在还叫苦连天,他的话需要仔细辨认,那些能听,那些不能听,能听的自然是金玉良言,不能听的就会变成裹着蜜糖的毒药。

  就像这次花了二十万银币的国帑,硬是造出来一个废物,一个半点用处都没有还要让陛下操碎心的废物。“

  听了长孙咬牙切齿的话,辛月脸都吓白了连忙分辨说:“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大帝号在海上威风妾身可是亲眼所见,虽然妾身不懂军阵,可是公主号和青雀号两艘船都打不过大帝号,还有刚才的那艘漂亮的楼船,一下子就被大帝号撞翻了,还给碾压到水里去了,这么厉害的大船,怎么可能会是一点都没用的废物?”

  长孙从云暮的撩着的衣襟上取过一枚荔枝恨恨的剥着皮说:“你知道什么,就是太厉害了,所以才没用,如果青雀号,公主号连起来能打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夫君还给船上按照《典诰》立了规矩,还假借五蠡司马的旗号让陛下派了中官上舰,让所有人无话可说,这样的巨舰除了陛下谁能号令得动?谁又敢号令?派到外面让人操心,陛下是皇帝,需要坐在万民宫治理国家,哪有空闲开着船到处跑?还敢说不是废物?二十万银币就这么打了水漂,气死本宫了。”

  长孙在云家很少掩饰,虽然很生气,但是架不住云暮拿衣襟兜着荔枝伺候长孙吃,云寿还不断的从树上把荔枝扔下来,新鲜的荔枝味道绝妙,不一会,长孙就吃的满地都是荔枝的壳。

  吃饱了,就拿手帕擦擦嘴,恨恨的把云寿从木桶上拽下来,在他的屁股上抽两巴掌算是父债子偿,气呼呼的带着一篮子荔枝还有一大筐香蕉就准备去大帝号看看,群臣上去已经有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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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死不得的魏征


      “您看看,皇家就是这么难伺候,陛下在东海上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他的大帝号第一必须够大,第二必须够强悍,第三必须够奢华,如今,大帝号完美的诠释了陛下的要求,现在就成了小侄的罪过。”

      云烨,秦琼,程咬金,牛进达目送长孙离开公主号,不由得感慨一番。

      “行了,这里没外人,说说,怎么打算的,大帝号舰船都已经变成陛下的大笑话了,老夫不信你在造舰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程咬金没吃过香蕉,从香蕉树上扭下来一个青的,打量了一下,好歹知道剥皮,咬了一口被涩的口齿发麻,恼怒的问云烨。

      都有迁怒于人的习惯,云烨叹口气,从香蕉树上割下来一把子已经成熟的,分给三位老帅吃,见三位吃的满意,这才说话。

      “威慑,一个国家必须有威慑力量,而这股子威慑力量必须是能看的见摸得着的,巨舰从来都是一个国家技术和财力的象征,大帝号只要存在一天,海上的邻国就不敢造次,哪怕摆在曲江池子里当画舫,也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您几位再过几年,年纪再大些,也就成为大唐的威慑力量,就算是不领军,但是您几位的声名早就远播域外,多活一年,大唐就多一份威慑力,所以啊,一定要注意身体,秦伯伯这几年身子不但没有再虚弱,精神反而健旺了许多,这才是我们这些后辈的福气。“

      老秦一纵身就跳上了木桶,伸手摘下几个荔枝抛给老程,老牛,自己剥了一颗放进嘴里高兴的说:“这几年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没想到身子居然慢慢养过来了,秦家和程家。牛家不一样,子孙不争气,骂了他们也不知上进,做爹娘的没法子,只好自己亲自干,就指望能给他们把家底打厚些,能多吃几年。

      处默如今已是将军了,处亮拜在元章先生门下眼看着也是个有出息的,见虎这孩子虽然伤了脚,如今已经是台州刺史。吏部考评官声政绩俱佳,再历练两年就能回京任职,怀玉这孩子天性懦弱。一点都不像是将门子弟,没办法,老夫还不敢死。“

      “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小烨,处默。见虎三个孩子起来了,难道还会把怀英抛在一边不成,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有他们一口吃的,秦家的碗就不会空,性子跳脱的一种活法。性子绵软的也是一种活法,扶持着往下走就是了。”

      每回老秦说这些话的时候,程咬金都很不满。老兄弟在一起就过了这么几年舒心日子,老念叨着死算怎么回事。

      牛进达呵呵笑着在后舱里挨个看,摸摸香蕉树,拍拍荔枝树,来到鲨鱼槽子边上被吓了一大跳。指着那个巨大的环形槽子问云烨:“怎么把这个杀才弄回来了?还这么大一条,运了几千里地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少见。”

      “牛伯伯不知。鲨鱼只要停下来就会没命,您很少去海上,所以不明白鲨鱼的性子,这鲨鱼啊要是不游动就会活活淹死,所以才专门弄了一个环形水槽,让它不断地游动,这才能活到现在。”

      “鱼也会淹死?这倒是头回听说,小烨,你废了这么大的劲弄这条鱼回来作甚?”老程,老秦也围过来看鲨鱼。

      云烨笑着说:“鱼翅自然是孝敬三位伯伯的好东西,至于鱼肝是要送给魏征魏老头的,鱼翅做汤鲜美无比,鲨鱼的肝却是剧毒之物,吃一两二两的就差不多会没命。“

      秦琼大惊连声说:“不妥,不妥,魏征虽然与你政见不同,但是从无私怨,他在朝堂上对你多方攻击,私下里却赞不绝口,不管如何在朝堂上攻击你,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他只想逼得你老老实实在玉山教书,他绝非大恶之人。“

      不光是老秦吃惊,老程,老牛也连声说不可,鸩杀大臣不管是有什么理由皇帝都不会饶恕,这才是真正的灭门大罪,朝堂上也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你说话,因为这已经超过了所有勋贵所能承受的底线。

      云烨看着槽子里绕着圈游水的鲨鱼说:“鱼肝确实是剧毒之物,但是炮制妥当却是去翳明目的良药,魏征的眼睛如今已是白翳居多,距离眼盲之日已经不远了,这鲨鱼的肝脏就和砒霜一样,既是剧毒,也是良药,魏征想要双目反清复明,鲨鱼肝脏少不了。

      小侄就是再没出息也不会用下九流的方式除去政敌,再说了,魏征的存在对我们好处多多,就是因为有政敌的存在,皇家才会对云家信任有加,如果连政敌都没有,满朝勋贵都说云家的好,云家衰败的日子恐怕就不远了,所以啊,魏征还不能退出朝堂,就算老家伙自己想躲清静,小侄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眼睛瞎了,咱们给他治好,被阎王勾走了,咱们也要把他从地狱夺回来,没了魏征,云家怎么办?他必须活的好好地当云家的政敌!“

      云烨的一番话把秦琼,程咬金,牛进达说的汗水都下来了,魏征这个政敌当得闹心啊,都说朝政如棋局,魏征这颗棋子连滚下棋盘的资格都没有,三人此时心头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想想魏征一生在生死间游走,总能全身而退,哪怕给息太子出主意要把当今皇帝干掉,这样的大罪都没能将他如何,反而在皇帝手下过的如鱼得水,爵封郑国公,官至谏议大夫,左光禄大夫,几乎就要进相了,如今在小辈眼中不过是一面抵灾的盾牌而已。

      老程搬住云烨的脑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叹口气对秦琼说:“老夫怎么都没想到处默从荒野里捡回来的小子会变成这样的妖怪,二十七岁的年纪就把老狐狸玩弄于股掌之上,朝堂也就是给他这样的人准备的,咱们还是好好地躲在家里当他口中的威慑力量吧,要是某一天被一个不出名的小子掀翻,那才丢人呢。“

      “小侄才没打算混朝堂,回了长安,我就挂个岭南水师统领的职衔去书院教书,李纲先生来信说他已经撑不住了,现在半天清明,半天昏睡的,恐怕要完蛋,要我赶紧回书院,说不定还能参加他的葬礼,晚了,他就等不及了,想到这里,小侄的心就痛如刀割,忧心如焚,只想插翅返回长安。”

      生老病死难免,李纲如今已经八十四岁了,古语说得好,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来,这句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人和树木一样都是有生理周期的,生命力旺盛的时候,百病不侵,生命力弱的时候,一场小病就会要命,七十三,八十四,恰好就处在生命力的低潮。

      大帝号又在吹号,四个人走到甲板上,只见大帝号正在升帆起锚,云烨拿出望远镜一看,只见李二全身甲胄坐在一把椅子上,狄仁杰站在一边,拿手指着一群正在搬动绞盘起锚的大汉解释着什么,张亮站在船头手里拿着旗子,不断地下达命令,这就要走了?

      “不行,老夫得赶到岸上去,左武卫名义上还是老夫的麾下,必须赶过去,大将军没了部下,算什么大将军,老牛,你也有差事,一起走吧!”

      程咬金絮絮叨叨的和牛进达就要离开,老秦是闲职背着手站在甲板上吹风,意态悠闲,站在公主号上,两岸的山光水色尽收眼底,说不出的惬意。

      狄仁杰穿着一身书院的青衣,挺胸抬头意兴飞扬,和寒辙的战斗让他学会了从容,跟随师父学习让他学会了淡泊,十八岁就主持巨大的工场,麾下工匠上万,给了他自信,今日就是师父对自己的总考核。

      皇帝对大帝号问得很详细,从整条战舰的设计到布局,再到人员的调配,物资的使用,航线的确定,遭遇的困难,都问到了。

      不光是皇帝在问,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孝恭都在问二十万银币打造的无敌战舰的核心内容是什么?

      “机关消息!大匠,帝王号最珍贵之处不在于船舷外面披的八万斤铁木,也不在造价昂贵的八牛弩,而在于它的机关消息上,玉山书院土木分院,八年的心血都在这条巨舰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您看看。”

      狄仁杰在给阎立德解说大帝号的时候,非常贴心的站在上风面,替阎立德挡一下江风,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就赢得了一众大佬的好感,和他那个混账师父相比,狄仁杰更加的具有君子之风。

      狄仁杰摇动了一个巨大的手柄,只见船舷处的甲板立刻就缓缓地向两边分开,一座外面是木板,内衬铁板的木屋就缓缓升起,随着木屋的升起,八牛弩自动上弦的咯吱声就传了出来,等到木屋在卡槽的部位固定好,狄仁杰就把两只粗大的销子插进固定孔,然后搀扶着阎立德指着木屋对他说:“大匠,木屋升起的时候,八牛弩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战争中,只要争取到刹那的先手,说不定就能锁定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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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节 拈花一笑


      阎立德和狄仁杰说话就没有那么多的怒火了,提笔在纸上写:“火药不足惧,火油不足惧,船坚不足惧,于细微处看精神,造巨舰从小处着手,积跬步而至千里,确实了不起,这是大唐工匠能力的极限了。”

  狄仁杰双手捧过阎立德写的那张纸,大礼拜谢大匠的赞誉,能得到这个古板的大匠只言片语的赞誉,非常的难,老阎自己就是以认真严谨著称于大唐朝野。

  “狄仁杰,看你师父如此不惜血本的吹捧于你,他定然对你极为看重,你多少也该有些才学才是,难道就看不出这样的重器是没有办法托与他人的么?“

  李二彻底的了解了大帝号之后,又是怜惜,又是恼怒,大帝号威力无俦,自身的本事与名号契合无比,果然是大海上的君王,可是这样的巨舰能托与何人?

  脚下的甲板都被擦洗出木纹的原色,黄澄澄的招人喜爱,再看看身后富丽堂皇的装饰,气急败坏的质问狄仁杰。

  “回禀陛下,大帝号是按照陛下,更大,更快,更强的意愿建造的,如今它已经成了现实,纵横大海,穿波斩浪所向无敌才能彰显陛下的威仪,让四海属国膜拜与陛下驾前,家师为确定设计方案,曾经三日夜不眠不休,可谓鞠躬尽瘁,至于怎么处置这艘战舰,就是陛下和诸位长者的权力,家师从来都奉行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不该自己操的心就不要管,不该自己管的事就不要管,学生深以为然。“

  房玄龄眼看着皇帝的脸要变黑,于是出言道:“狄仁杰啊,你是少年里面难得的英杰,好好地学你师父的学问就好。惫赖的性子就不要学了,大帝号建的好过了头,如果其余的海船是蚱蜢,陛下就希望你们能建造出一只黄雀来。现在你们师徒给陛下的分明就是一头巨象,不管对付谁都是杀鸡用了牛刀,承乾,青雀。公主三艘巨舰已经能够无敌于天下了,你让比这三艘巨舰还要强大十倍的帝王号如何自处?

  征伐不臣之地那三艘以殿下名讳命名的巨舰足矣胜任,大帝号如此巨大,靡费必然惊人。出动一次得不偿失,战场之上的情形瞬息万变,智计百出。万一阴沟里翻船。我大唐的颜面何存?“

  房玄龄问完话,不但李二盯着狄仁杰,其余的重臣也盯着狄仁杰看,船上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狄仁杰到底年轻,额头的汗水涔涔,李泰要出口帮狄仁杰一把。被李二摆手阻止了,房玄龄偷梁换柱的问题,非常的刁钻。

  狄仁杰忽然看到远处的公主号上师父正在拿望远镜看自己,旁边穿着鹅黄衣衫的必然是小武,心里立刻就感到了暖和。

  “陛下,您高看大帝号了,目前它是无敌的存在,也只是目前而已,过些年您再看大帝号您就会发现它不过是鸡肋般的存在。

  我大唐如今日新月异,玉山书院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工匠的奇思妙想往往令人拍案叫绝。五牙大舰纵横大江五十年,被誉为天下之最,如今在大帝号面前犹如幼童,这样的故事绝对不会只发生在五牙大舰的身上,过的几年,等到物理学有了些微寸进,五牙大舰的今日,必然就是大帝号的明日。

  家师曾经说过,无敌?无敌就是用来被打败的,李泰先生已经有了一些思想的萌芽,等到这些思想得到证实,大帝号何足道哉。“

  李二看着狄仁杰说:“无敌就是用来被打败的,这句话有点意思,青雀,狄仁杰既然把你扯出来了那就说说你的想法,让父皇听听,大帝号怎么就会败在你的想法里。”

  李泰从怀里摸出两枚铜币,手一松,那两枚铜币就掉在了甲板上,见大家都一头雾水,也不解释,李泰捡起铜币,把其中的一枚远远地抛了出去,直到铜币掉进水里,这才对李二说:“这就是孩儿的发现,妙用无穷,是一门大学问,想要说清楚,非百万言不能说明其中含义,这也是孩儿今后十年里主要的工作内容,一旦被孩儿弄清楚了其中的道理,大帝号确实不堪一击。”

  他不解释还好,解释了之后李二和一干大臣更加糊涂,李二看不懂,但是他不问,学问上向来都有忌讳,反正是自己儿子的学问,也就是李家的,回头再让他细细讲解也就是了,至于群臣糊涂那有什么关系,高深的学问都是这样的。

  释迦摩尼拿着一朵花在手里捻来捻去的别人都弄不懂意思,只有迦叶破颜大笑,释迦摩尼就说:““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有人懂就行,至少狄仁杰就在那里咧着嘴在笑。

  房玄龄惭愧的拱手说:“殿下学问日渐精深,刚才的妙喻老夫尽然一无所获,真是惭愧,却不知这门学问能参悟者有几人?”

  李泰恨恨地说:“云烨在岭南是见我拿着石头扔出去就知道我有了领悟,希帕蒂亚在研究自己的学问遇阻后,见我的动作也明白了三成,这个傻笑的小子是他师父告诉他的,估计他未过门的小媳妇也清楚了,云烨从来都不知道尊重一下他人的成果。“

  杜如晦笑着说:“不立文字,教外别传,那也需要有足够的智慧能够领悟,云侯在一瞬间就能堪破,可谓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希帕蒂亚一介女子能够自悟三分已是难得,至于狄仁杰和那个小武,那是人家师出名门,有这样的造化也是应有之事。

  既然有人能领悟,老夫相信殿下不会拿自己的学问造假为云烨开脱,狄仁杰,我不问学问,我只只问这门学问参透之后会有怎样的能力,大帝号的威力老夫悉知,学问至今依然只是一个念头。“

  狄仁杰为难的看着李泰,李泰朝他点点头,示意可以说,于是狄仁杰拱手道:“回禀杜相,这门学问参透之后,人就可以飞起来了!“

  李二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拉着李泰的手急切地问:“青雀,果然如此?“

  李泰苦笑着说:“父皇,狄仁杰说的是云烨的预测,中间还有无数的难题等待孩儿一一解决,孩儿说十年之约,不过是最乐观的估计,等到真正的飞起来,孩儿都不能确定是几时。不过在这中间,一定会有其他的学问问世,只要利用好这些学问,大帝号实在是不堪一击。学问从来都不是单独存在的,他们环环相扣,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更是常事。”

  李二缓缓地坐下来拍着李泰的手说:“你专心学问就好,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告诉父皇,父皇来帮你解决。”李泰笑着答应。

  这时候再说大帝号未免无趣,长孙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在大帝号鼓浪前进的时候带着侍女在甲板上摆上了桌案,各种点心和刚刚从公主号上弄来的水果摆了一桌子,请皇帝和诸位大臣一起品尝。

  “多谢娘娘盛情,这香蕉老臣只是闻其名而不识其物,荔枝更是只在典籍中见过。倒是长安这几年多了一些干品,大唐地大物博,各地风味不一,这岭南佳果娘娘如何从千万里之外运来的,老臣观这些果品都是极为新鲜不知是如何保存的?”

  魏征睁着半翳的眼睛,拿了一只香蕉在眼前仔细观瞧,长孙笑着说:“奢华的帽子你可扣不到本宫的头上,云烨有的是法子,人家把果树都装在船上运回来了,所以这些鲜果是本宫去公主号上现摘的,自然新鲜无比。”

  魏征剥开香蕉吃了一口叹口气说:“果然是人间难得的佳果,云烨好吃之名传遍天下,长安更有云家小菜胜国宴之说,香蕉在岭南定然不是稀罕之物,可是借助军舰,一路上耗用无数民力,就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口腹之欲的吗?老夫怀中还有一枚银币,就算作这只香蕉的资费吧。“说完就在怀里摸索了良久,掏出一枚银币放在案子上,把一只香蕉吃的干干净净,他这么做,谁还吃的下去,都已经是在吃民脂民膏了,谁能安心。

  长孙拿了一枚香蕉让侍女捧给魏征说:“放心的吃吧,民脂民膏算不上,云烨说了,他给了岭南农夫树钱,也给了一路照料这些果树的园丁工钱,脚夫纤夫的工钱他都给了,公主号现在还没有编入岭南水师,算是他家的船,用自家的船运送什么东西别人管不着,他还说长安的勋贵都傻了,光知道赚钱不知道花钱,一辈子都是穷命。”

  听完长孙的话,狄仁杰的脸顿时就黑了,一同发黑的还有李泰,皇帝倒是云淡风轻的品尝着荔枝,不为所动,事关奢侈,简朴之分,乃是皇后应管的本分,他不操心,这件事上云烨就算是被勋贵们的口水轰成筛子他都不会管。

  很明显皇后也不满意云烨拿二十万枚银币开玩笑,受点活罪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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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云氏家训

      “少年人戒之在色,中年人戒之在怒,老年人戒之在得,云烨对于女色倒是能够做到洁身自好,对于财货看得也不甚重,官位得失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为何对于美食一道总是难以割舍?如今居然奢华到了如此地步,世无完人,古人诚不我欺也。“

      “连州兄,魏征管的确实有点多,云烨花自家钱财享受美食,既无盘剥之害,也无不法之事,小弟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比起前人绕树盘花,巨镬烹妻,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云家也是长安巨富,享受一些口腹之欲,在年轻人中已属难得,何必苛责。“

      长孙说完话,群臣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岭南佳果,不管她说什么,意义都不大,哪怕她说的有道理,也不会有人去附和,附和皇帝与附和皇后是两回事,要是被人家扣上一顶谄媚后宫的名头,这辈子也就不用活人了。

      “回禀娘娘,家师不惜血本从岭南带回这些果木,其实并非是为了自己享受口腹之欲,无论家师吃到怎样的美食,总是叹息说滋味差了三分,糟蹋了美食,可见家师在跟随师祖游历的时候吃过更好的,更多的时候家师与李泰先生更喜欢一人捧一碗面条,如村夫一般蹲在树荫下就着蒜瓣饱餐,也不愿意和师娘,师姐她们一起享受精美的茶点,

      在登州之时家师发现了海参,对虾,扇贝,海带,如今登州的这几样美食已然风靡长安,登州的赋税至少有七成依赖这些东西,能把贫贱之物变成绝世佳肴也就我恩师有这本事。

      香蕉,荔枝这些果品。在岭南乃是常见之物,香蕉更是在野外长得如同森林一般,家师自己游历丛林之时,就发现了一座长满香蕉的山谷,初步计算年产上千万斤香蕉,四乡八寨的僚人,无论怎么吃也吃不完,就算是加上象群野兽一起吃,每年腐烂落地的香蕉也数不胜数。学生大胆揣测,家师带着这些果品回来,无非是想重演登州旧事。

      您想想,荔枝这等鲜果,存放日期不过三日。第一日食之美妙绝伦,第二日食之味减三分,第三日食之,色香味全无,若想让北地之人尝到荔枝的美味,除了把树带过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狄仁杰说完这些话就走到桌子边上,拿起魏征放在桌子上的那枚银币说:“这枚银币在岭南可以购买至少上万斤香蕉。魏大夫吃了一只香蕉,情愿付梓一枚银币,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家师的高明之处,只要把香蕉完好的带到北地。它就值这个价钱,至于几棵香蕉树又算得了什么。“

      长孙见狄仁杰把那枚银币心安理得的揣进了怀里,心中就大骂,果然和他师父是一丘之貉。小心眼不说,还眦睚必报。今后想要教训这师徒俩难度不小,能把喜欢奢华生活硬生生的和国计民生联系到一起,确实算得上是一种本事。

      许敬宗拿着一条香蕉站出来说:“岭南的大宗货物中,其中一样,就是香蕉干,味道很好,已经是长安城富贵人家待客的上品,可是和新鲜的香蕉比起来,一在青天一在地,如果这样的香蕉 长安也有售卖,就算价格高些,微臣也愿意买些回来尝尝鲜味。“

      魏征苦笑一下,云烨做事从来都是在对与不对之间徘徊,他做的事情有识之士看着都会讨厌,但是翻开大唐律就会发现,从无违反律条。

      既然云烨说了大唐勋贵要学会花钱,那么奢侈之风必然在长安蔓延,却不知这回他会用什么手段撬动勋贵们捂紧的钱袋。

      李二很喜欢狄仁杰 ,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让他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云烨,自信,恭谨,能干,知识渊博却做事低调,云烨的弟子心胸必然不会太开阔,总有些小家子气,不过作为臣子足够了,十全十美的人不是圣人就是奸雄,真出现一个,自己未必敢用。

      大帝号沿着长江溯流而上,五面巨帆兜满了江风,船速甚快,青雀号紧紧跟在后面,公主号却拖在舰队的尾巴上,似乎要和他们拉开距离。

      云烨没把心思放在大帝号这堆劈柴上,他现在有五个小馋猫需要喂养,小孩子吃太多的螃蟹不好 ,这些都是大寒之物,伤了脾胃可不成。

      云寿刚刚吃了一只碗口大的螃蟹,现在跟在父亲后面等着吃竹筒饭,五色米灌进一握粗的小竹筒,塞好塞子,扔进开水里煮,等到米熟了,就把一根筷子插进竹筒里,再劈开,一条五颜六色的米棒就出现了,趁着米饭还热,洒上糖霜,给五个孩子一人一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群宝贝的老奶奶也拿着一支。

      云寿流着口水让过了一圈,母亲,二娘,三娘,姑姑都不吃,小武姐姐也不吃,眼看着米棒上的糖霜都已经融化了,也就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见哥哥吃的香甜,云暮把自己咬了两口的米棒也给了哥哥,云寿也不嫌弃接过来继续大嚼。

      “父子俩都是好嘴的,咱家的女人辛苦,见识不如男人也就罢了,饭食做的不如男人 这算什么事,那日暮,铃铛,你们两个以后要多学着点,堂堂侯爵整天钻厨房,已经是长安城里的大笑话了。“

      正在对付螃蟹的那日暮不满的哼唧一声,倒是铃铛回答的很乖巧,不过能做出一顿让云烨满意的饭食很难,因为夫君今日说了,以后家中的饭食非美味不食。

      吃饱了饭食,云烨就带着自己的五个孩子上了甲板,最小的云香都已经三岁,如今在船上已经能稳稳地走路了,云露不知为何胆子最小,辛月给孩子扎着两个小揪揪,走到哪里都需要抓着爹爹的衣角才行。

      老二注定是要被遗忘的,云欢却不在意,手里的线绳子上拖着一只乌龟自己玩的很是开心,虽然最喜欢的是姐姐的大狗,可是旺财不喜欢他,虽然不咬他,但是只要靠近,就会把他撞个屁墩,已经很多次了。

      “爹爹,李象的娘亲,还有烟容的娘亲都被关了起来,为什么您不把二娘也关起来?她总是掐我的脸,还咬!”

      云寿对那日暮的亲昵方式很不习惯,那日暮总想要个男孩,可是这些年一无所获,让她非常的沮丧,辛月和李安澜一人生了两个,后进门的铃铛也生了一个,而自己却只有云暮一个,所以非常的不甘心。

      几个妻子里面云烨其实对那日暮最上心,不光是那日暮长得最漂亮,只要他看到那日暮的背影,就会想起草原茫茫的大雪里传来的那段歌声。一起经历过生死劫的感情自然不同,开始要孩子这种事不光是努力就行的,还需要看老天给不给。

      那日暮现在最喜欢家里的三个男孩子,尤其是云寿,他认为胖胖的壮壮的才有男孩子的样子,只要逮着云寿就会习惯性地捏捏胖脸,甚至轻轻地咬着云寿的脸蛋 亲昵好一阵子,这个女人想要一个儿子想的快疯魔了。

      “儿子,你二娘不是在咬你,是喜欢你才亲你的,象儿和烟容的娘亲被关起来,是他爹爹做的不好,烟容是你的小妻子,你就多照顾她一点,下回再去看烟容的母亲,就正大光明的去,不要理会那些破规矩,为了规矩人伦都不要了,这是在惩罚谁?”

      说完这些见云寿还是一脸的迷糊,就蹲下来抓着儿子的肩膀说:“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就是父母妻儿,爹爹以为,为了这些人,不管做什么都没什么错误,如果有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错误,咱家就是这样。

      你师父也应该没有教你为了什么大义就抛家弃子吧,记住了儿子!不管为了什么,出发点是什么,拿家人做赌注都是愚蠢的,因为你如果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险不能冒,也冒不起,一个完整的人,首先就该有一个完整的家。“

      “爹爹,要是有人要把娘亲她们关起来怎么办?”云侯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父亲,看了李象和烟容的遭遇以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那就救出来,皇帝关的也不行,然后就跑的远远地,如果皇帝不原谅,爹爹会给咱家准备一艘大船,咱们带上奶奶二娘,三娘,弟弟,妹妹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是家里的那些地怎么办?奶奶要我看好的。”

      “不要了,和你娘亲比起来,那点破地算得了什么,我们到了海上,大海都是咱们家的,至于地,想要多少有多少,咱们云家人重人,轻地,千万不敢学长安城里的那些傻子,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不敢撒手,今得罪一个人,就从家里推一个人出去顶罪,明得罪一个人又从家里推一个人出去顶罪。

      时间久了,家里没人可推的时候怎么办,家里的地迟早是人家的,咱家不干,要我家的地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可不行,这个代价最好大到远远地超过那些土地的价值,让他得不偿失,这种情况下,地不要也没关系。咱们重新去找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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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教育的阴谋

      云烨不求云寿能够听懂,九岁的孩子还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那么,作为父亲就必须给孩子灌输这些,让他有朝一日在需要作出抉择的时候有个参考的依据。

      作为后世人的云烨可以为自己的民族奋斗,这是作为汉人的本分,为了辛月她们把命丢掉,这是做丈夫的义务,为了家里的六个孩子把命丢掉,这是做父亲的天职,但是要他拿性命去表忠心,这事可干不得,李二这样的千古一帝也不行,玉皇大帝下凡也不干,老子是在为自己活人,凭什么要把好不容易挣出来的命赔给别人?

      对于自己的孩子云烨的态度也是极为明确的,成材也好,不成材也罢,总要把他们安排妥当才是,成材的在这个倾轧的世界里不一定有好命,不成材的说不定反而能安乐一生。

      云寿的表现云烨满意极了,放火烧了太子家的马尾巴,将满堂宾客弄得猪突狼奔,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混账的称号,很了不起。

      假扮烟容的故事也被人广为流传,不过这个故事里面,李象,李烟容是两个日夜思念在冷宫受苦的母亲,极为聪慧的相处了这么一个李代桃僵的好主意,为了孝道不惜以身犯险,历经千辛万苦才见到母亲,只是为了给母亲两棵荔枝,这样的故事让不少大儒都潸然泪下,朝堂上已经有了请求陛下赦免那两个妇人的风声。

      至于胖胖的云寿就成了三个孩子里面唯一的坏蛋加笨蛋,也不知那个混蛋把成人的段子加了上去,什么烟容使了美人计,让呆头呆脑的云寿自动入彀,心甘情愿的假扮烟容拖住那些管事的婆子,坏事也坏在蠢笨的云寿头上。胖胖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如果不是他贪睡,李象,李烟容的计策就会天衣无缝,绝对不会被精明的皇后发现。

      云寿把自己的委屈告诉了父亲,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得云烨心酸,把胖儿子放在膝盖上,仔细的给他擦干净了笑脸。吧唧一声,在上面亲了一口,笑着说。

      “只有当爹爹的才会教儿子聪明,爹爹现在就可以对着大江说我儿子是长安城最聪明的一个孩子,如果需要。爹爹还可以对老天说,对高山说,对你母亲说,对奶奶说,对旺财说,就是不给别人说。知道为什么?“

      云寿睁着眼睛摇摇头,表示不理解。在他看来爹爹应该狠狠地夸赞自己才是,顺便帮自己洗刷一下冤屈才好,怎么就只能对大江,青天。高山,奶奶,娘亲,旺财说。最应该告诉的是程伯伯家的闺女,那个破丫头现在已经开始叫自己蠢胖子。

      “哈。儿子啊,爹爹给你讲个故事啊,你听着,话说长安城里有两个聪明人,其中一个聪明人谁都知道他聪明,所以啊,大家都在提防这个人,只要这个聪明人想要干点什么事,难度总是要大了很多,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唯恐他干点坏事,干了好事也没人夸奖,因为你是聪明人么,明明应该一枚金币才能干成的事情,大家就只给一枚银币,甚至一枚铜币,干成功了是应该的,干砸了那就丢人了喽,一世的英明毁于一旦,大家不但不会帮助他,同情他,反而会尽可能的嘲笑他,侮辱他,活的非常累,只要听到别人夸他是聪明人就会立刻发怒,他不想当聪明人,一点都不愿意当了。

      另一个聪明人就不一样了,从来没有人夸过他聪明,但是他的爹爹知道他聪明,他的母亲知道,他的弟弟妹妹知道,于是这个聪明人就把自己伪装的像一个笨蛋,于是,只要他干一件成功的小事,大家都夸赞他,他的敌人会轻视他,他的朋友会帮助他,他的长辈会爱护他,明明一个金币能干成的事情,大家就忍不住要多给他一个银币,出了岔子,大家也会原谅他,他得到的只有鼓励,不会有人过份指责他。

      于是,这个装傻的聪明人暗地里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大事,一生都过的高高兴兴,等到很多年过去以后,人们才惊奇的发现,这个装傻的聪明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儿子,告诉爹爹,这两种人你打算做哪一种?“

      辛月把别人赶得远远地,她看到丈夫在和儿子交谈,沟通,父子二人好像都很严肃,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她认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爹爹,聪明人很辛苦,师父以前一天只给孩儿布置一篇文章,可是孩儿背的很快,师父发现之后,一天就布置两篇文章了,孩儿还是背下来之后,师父就拉了一车的书,告诉孩儿三年要把那些书都要背会。

      孩儿不想背那些书,爹爹怎么才能显得苯一点?“

      云烨发现自己把儿子带到沟里去了,装傻可不是不背书,连忙说:“书一定要背,以后还要学习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只有把这些书全部学透学精,才能变成一个聪明人,这是前提,师父布置的作业必须完成。”

      “你说要学着当傻子的,现在又要我变得聪明,到底当傻子还是当聪明人?”臭小子这就来气了,一下子从老爹的膝盖上跳下来,鄙夷地说:“要我当傻子,必须把姑爷爷赶走,要不然整个长安人都会知道我很聪明!”威胁完了老爹,挺挺胸膛就进到饭堂继续找好吃的,厨子今天蒸的虾饺应该还能吃下去两个。

      辛月来到发呆的云烨跟前悄悄地问父子俩怎么了,云烨好半晌才回过头看着辛月说:“你儿子从明天起就要变成一个傻子了,只要我能把离石先生撵走就成。”

      听了丈夫的话,辛月的眉毛就立刻竖了起来:“那个要做傻子,我寿儿背书背的那么好,练武也练得不差,为什么要做傻子,无舌先生说了,离石姑父是在给孩子伐毛洗髓,现在痛苦一点,将来受用无穷,这话是谁说的,看我不打折他的狗腿。”

      “我说的,我希望寿儿愚鲁一点才是福分,我这样的聪明人吃尽了苦头,还不知道警戒么?谁告诉你聪明就一定好事了?我这个侯爷现在四处飘零的把日子过的连叫花子都不如,这就是前车之鉴,你看着,狄仁杰将来的路途也不会一帆风顺,命运多舛啊。”

      如果是别的事情,辛月早就服软了,但是事关云寿,她就寸步不让,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牙不走,等着丈夫给自己一个交代。

      云烨苦笑一声说:“别人养儿盼聪明,我愿我儿愚且鲁,无忧无灾过百年啊!”

      见到丈夫伤感,辛月流着泪说:“妾身把他生下来了,对得起云家的列祖列祖,至于怎么养育,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拿主意,妾身不管了,就是成了一个真傻子,也是你云家的种。”

      辛月一哭,甲板上的人就像见了鬼立刻就消失不见,云烨陪着笑脸把辛月抱着放在自己腿上说:“云家什么人都出,就是不会出傻子,你看看寿儿临走时说的那些话,他可说了要我当傻子,必须把姑爷爷赶走,要不然整个长安人都会知道我很聪明!

      啧啧,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知道怎么把这些优势转化成利益,这样的孩子想装傻,难度很高啊,比装聪明难多了。“

      辛月抹了一把眼泪说:“这孩子和你不一样,你是白手起家,想要家里翻身就必须显露过人的智慧,寿儿是站在你的肩膀上往上爬,起点就高了许多,想要出人头地也容易许多,我明白你说的道理,你已经是出头的椽子,寿儿要是再木秀于林,确实有害无益,可是妾身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一个好好的聪慧孩子要装的平庸,对他很不公平。”

      “皇帝曾经说过,我这样的人必定会占尽祖上的福萌,云家三代之内不会出人才,知道吗,皇帝为了照顾云家,就给了封赏,我这个传命侯就是这么得来的,寿儿一旦聪明过人,嘿嘿,日子一定不好过,皇帝最大的希望就是让所有的勋贵子弟全部变成纨绔,这样对大唐的江山,他的统治才是最有利的,你以为皇帝就没有派人专门腐化那些勋贵子弟么?

      玉山书院的出现才给了皇帝一个改弦易张的台阶,所有的学生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教育,再加上算学,物理天文地理这些杂学,最好的,最长心思的年纪里都被这些学问占满了,没有时间,也没有功夫接受家学。

      知不知道,书院的教育才是最没有特性的,所有学子都被塑造成了一个摸样,没有庸才,但是想出来一个天才也极不容易,就像咱家瓷器作坊旋转架子上的瓷瓶,都是一个摸样,我一般把他们叫做流水线产品,知不知道,流水线上的产品往往都是廉价的标志。“

      头一回听丈夫说起这些秘辛,辛月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她自以为傲的玉山书院原来还有这样的用处,怪不得,夫君会把狄仁杰,小武从书院带出来亲自教,原因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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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赤壁大洗劫

      朝堂上的龌龊纷争云烨一般不告诉辛月的,这是自己的罪孽就需要自己来承担,男人家每天狗一样的跑出去抢食,晚上才叼着一篮子食物回家,只要全家人吃的饱饱的,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

      至于抢食物的时候被别的狗咬了,或者来了一头狗熊,吃光了食物这种倒霉事,还是不要说为好,回家的时候记得要把鼻子上的血迹擦掉,屁股上的创可贴撕掉,呲着牙雄赳赳气昂昂的告诉全家自己大胜而归,只要获得两声崇拜的赞许,第二天就能把舌头吐得更长抢更多的食物回来。

      云烨认为向女人诉苦很没意思,就像辛月目前的表情一样,她被吓坏了,撕开长安城的温情面纱之后才发现长安城里无好人。

      “夫,夫君,那么那一种教书育人的方式最好呢?您知不知道?”

      “这个自然知道,有教无类,因材施教最好。”

      “那么您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辛月没想到夫君会给自己一个确切的回答。

      “做不到啊,玉山书院如今在努力的做到有教无类,但是外国的学生不在此列,因材施教就需要先生倾注极大的心血,但是学生太多,做不到,你看看,刚开始的那些学生一个个都极具性格特征,比如青雀,比如马周,比如王玄策,那个时候学生少,先生的质量很高,李纲,元章,玉山,离石,赵延陵,金竹希帕蒂亚都是自己那一行里拔尖的人物,所以能基本做到关注每一个学生,现在不同了。学生已经四千余人了。

      就像那日暮放羊一样,刚开始只有几只羊,自然会非常的爱惜,后来她一个人需要放好几百只羊,就顾不过来了。那日暮,说说,你放三百只羊的是怎么放的。“

      云烨把问题交给了悄悄凑过来倒水的那日暮,关于放羊,那日暮绝对是行家。听到夫君和自己说到放羊立刻就来了精神,坐到云烨腿上攀着他的脖子娇笑着说:“三百只羊妾身可放不过来,需要骑马的,还要找一只好狗,能打得过草原狼的狗。再找一只最厉害的头羊,还要带足吃的喝的,这样才能在草原上待一整天只要管好头羊就好了,其余的……”

      云烨拿了一块点心塞到那日暮的小嘴里才对辛月说:“一个道理,放羊和教授学生都是一个道理,前者以质取胜,后者以量取胜。等到玉山书院真正变成一座书院城的时候,那个样子才是最恐怖的。你想想,呼啦啦一群人涌进一间教室,再呼啦啦一群人涌进图书馆。到时候东羊河上保证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辛月翻着眼白努力的想象夫君说的那种状况,打了个冷战,恶狠狠地对云烨说:“夫君,咱家的孩子还是您亲自教吧。满世界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人里面就数您最出挑。咱家的孩子可不敢放了羊。“

      “我再教育孩子的时候你不要插嘴,今天就算是给你交个底,从明天起寿儿就要和我一起疯玩,不要再逼着孩子读书,这个年纪玩才是正事,玩的同时就把学问长了,如果孩子一旦厌学,就彻底完蛋了。“

      辛月连忙点头,擦擦额头的汗水,看样子被吓得不轻,为了给她一点自信云烨又说:“我当初跟着师父就活得很轻松,师父从来都不逼我,只是引导和解说,抓个虫子说虫子,逮个雀雀说雀雀,指着天空能说出好多道理,指着高山大川就有无数的典故纷至沓来,说的有趣,听得轻松,不知不觉间学问大进!“

      辛月羡慕的连连点头说:“师父他老人家是神仙中人,自然博古通今无所不晓,妾身这就进船舱给师父他老人家多上两柱香,请他保佑寿儿学业大进。“

      云烨看到辛月拽着不愿意离开的那日暮进了船舱,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记,什么时候有过那样的师父啊,自己当年背书不成顶着书包站在房檐下面,小楷写不好被老师拿教鞭把手抽的面包一样,现在想起来都疼,刚才说的话都是斑斑血泪凝聚成的经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在儿子的身上。

      还有两天才能到岳州,未到岳州却先到了赤壁,这里是周瑜打败了曹操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曹操忘命狂奔的地方,既然到了这里,自然需要给儿子讲古,《三国演义》小的时候早就翻烂了,这么应景的地方怎能不给孩子们讲一出七星坛诸葛祭风,三江口周瑜放火的精彩段子,云烨坐的高高,一家老小搬着板凳坐在底下全神贯注的听家主讲故事。

      “黄盖用刀一招, 前船一齐发火。火趁风威,风助火势,船如箭发,烟焰涨天。二十只火船,撞入水 寨,曹寨中船只一时尽着,又被铁环锁住,无处逃避……张辽与十数人保护曹操, 飞奔岸口。黄盖望见穿绛红袍者下船,料是曹操,乃催船速进。手提利刃,高声大 叫:“曹贼休走,黄盖在此!”操叫苦连声……“

      见全家老少都听得聚精会神,一会儿叹息,一会儿惊恐,辛月听得脸都扭曲了,云寿听得小脸涨红,看到这一切云烨志得意满的拍了一下手中的镇纸,只听得“啪“的一声镇纸声刚落,哗啦的又一声响,辛月怀里抱着的茶壶就掉到了地上。

      还没等辛月抱怨,就听见李二的声音传了过来:“胡说八道,诸葛亮无私无畏,谦虚谨慎,深思熟虑,卓识远见,善于博采众长,乃是文臣之表率,赤壁之战乃是周郎战绩与他何干,胡说八道也能引人入胜,令朕如临其境,人家说你长了一口如簧的口舌,真是不算冤枉你,将史册该的七零八落,只为了动听有趣,那里还有半点学问人的方正。”

      自己在旁边听白书还要指责这个,指责那个,不喜欢听怎么刚才不说,不阻止,偷偷的上别人家的船,满船都是女眷也不知道避讳一点。

      老奶奶连忙带着全家叩见皇帝,拜见完了给扭着嘴不高兴的云烨使个眼色就带着小的匆匆下了船舱,辛月则带着那日暮和铃铛在旁边伺候长孙。一同过来的还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居然也在,最后面跟随的却是摇着折扇的许敬宗。

      “几天没见脾气见长啊,朕说你两句扭着嘴是个什么道理,朕看是管教的少了,让你日渐骄纵,你翻翻史书,赤壁大战里何曾有过诸葛的影子,不学无术,带路去后舱,看看堂堂的蓝田侯是怎么个奢侈法。”

      这摆明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啊,心里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也得带着他们去后舱,来到了后舱,李二居然笑了起来,也不说话,一口气拿刀子把所有发黄的香蕉全割了下来,又命长孙的女侍卫爬到木桶上把剩下的荔枝全部摘了下来,这才对云烨说:“魏征弹劾你奢华无度败坏民风,所以朕过来看看,全被朕拿走你奢侈的名头算是没了,就当是进贡给朕的,怎么,还不愿意?”

      云烨赶紧摇头,这已经上门硬抢了,谁敢不给,刚刚安心就听房玄龄在那边说:“陛下,您来看看这些螃蟹和巨虾,都是老臣所仅见。”

      “哦,那就全部装上,今晚我们打算夜游赤壁怀古,多两样下酒菜也是好的。”仔细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不要错过。:

      魏征好死不死的瞅见了鲨鱼,眼睛模糊不清,掀开上面的网子打算凑近点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被云烨一把拉了回来,刚要发怒,就看见一条巨大的鲨鱼从水槽里跃了出来,噼里啪啦的在甲板上拍尾巴。

      两米多长的鲨鱼,折腾的声势惊人,不要说被鲨鱼咬上一口,就算是被拍上一尾巴也是要命的事,长孙无忌吃惊的指着鲨鱼说:“你怎么连祸害都带到中原来了?”

      魏征抖抖衣衫,对云烨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毫不在乎,接口道:“这就是你们护着他的下场,据说鲨鱼惯以死人为食,残毒无比,他今日能豢养鲨鱼,明日就会豢养猛虎,书院里的熊猫成灾,百十头熊猫盘踞玉山书院不去,哈哈,真是大唐奇观。”

      李二饶有兴趣的看着扑腾的鲨鱼,对魏征的话充耳不闻,熊猫是兕子的宠物,倒也怪罪不到云烨头上,只是不知道猎杀鲨鱼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给朕拿鱼叉来,让你们看看朕是如何杀死这头恶鲨的。”立马就有侍卫兴冲冲的跑到前面去找鱼叉,李二见不得眼前有猛兽,一年在南山皇家猎场总要猎杀虎豹,熊罴这些猛兽,作为自己在太平年间的战绩,今日看到海中猛虎焉能袖手。

      这可不行,这头鲨鱼是要治病的,不小心把鲨鱼肝脏弄坏,魏征的眼睛就没救了,孙先生已经找到了反清复明的法子,只要能制造出一个吸管,就能把魏征眼睛里的白翳吸掉,再辅以鱼肝油强力补充维生素,眼睛就会没事,虽然魏征一上船就冷嘲热讽的,但是他的眼睛,云烨是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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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节方正无私蓝田侯


     “陛下,万万不可,这条鲨鱼是药,孙先生还等着用它的肝脏取鱼肝油,千万不敢损坏了,只能活捉。”云烨找了一根木棍把鲨鱼推到水槽边上,连忙对手持鱼叉的李二解释。

  “你是要朕活捉活捉这条鲨鱼?安得什么心,没见这东西力大无穷么?”李二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谁没事会去赤手空拳的活捉鲨鱼,鲨鱼的皮肤跟锉刀似得,挨一下都会皮开肉绽,赤手捉鲨鱼,那是找不自在。

  “肝脏?据老夫所知,鲨鱼的肝脏乃是剧毒之物,不知道云侯打算用这条鲨鱼的肝脏给谁治病,能让你如此上心不惜花费巨资把它活着弄回来的人,屈指可数,就是不知是陛下还是娘娘,或者老程,老牛,老秦,尉迟他们?你打算毒死这几位中的哪一位?“

  这话问的李二都把眉头皱起来了,就算鲨鱼肝真的有毒,云烨已经说了是孙思邈要合药用的,就算云烨存心不良,孙思邈的人品你必须相信,剧毒入药又不是第一回听说,砒霜,断肠草用的好了一样是良药。

  “魏征此言不妥,你说云烨奢侈浪费事实确凿,要说他有什么害人的心思朕还是不信的,云烨刁钻,气量小被长辈惯了一身的臭毛病,再有不是,下毒害人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不过朕也好奇,云烨,这条鲨鱼的肝脏你打算给谁吃。“

  侍卫们按照李二的吩咐把鲨鱼用网子罩起来费力的抬进水槽,这家伙临入水的时候还一尾巴拍飞了一个。

  “陛下,还能是谁,鲨鱼肝脏主要用途就是清心明目,人吃了之所以中毒,是因为清心明目的功效过于强劲所致,但是对患了重症眼疾者来说。却是最好的良药。“云烨没办法说什么是维生素中毒,只好这么解释了,说完了那些话又觉得自己委屈,于是又说:”至于给谁吃。自然是这位又是嘲讽,又是挖苦,还居心不良的魏大夫,眼睛都要瞎了。还满肚子小人心思,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些事了。“

  李二乐不可支,瞅瞅云烨,又瞅瞅鲨鱼。最后再瞅瞅腮帮子都在哆嗦的魏征,只觉得今日天高云淡是个好天气,受了魏征这么些年的窝囊气。转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总算见着了魏征被人家指着鼻子大骂小人,还只能低头承受的惨状,呵呵一笑就走过去看那些螃蟹。

  房玄龄看不下去了埋怨云烨说:“你有良方怎么不早说,老魏被眼疾困扰了两年之久,最近越发的严重,告病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只等回到长安就递给陛下。小小的年纪心思也太重了,非要看着老魏出丑你才甘心。“

  “冤枉啊,我也是在岭南听管家说长安见闻时才知道他眼睛伤了,在海上的时候忽然想起鲨鱼肝脏乃是治眼病的良药,这才命家将抓了一条,打算到长安就送到他家去,谁知道他会把鲨鱼当成我的罪状。“

  魏征果然不愧是混大场面的,羞愧了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朝云烨拱手一礼之后说:“不论如何,魏征谢过了云侯美意,只是老夫还想问一句,为什么?“

  这个问题不但魏征想知道,李二也想知道,周围那一群人都想知道,只有许敬宗轻摇折扇,似乎智珠在握。

  “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的,这个世界上拿来那些为什么,你是陛下的臣子,我也是陛下的臣子,我们同殿为臣这么些年了,虽然政见不同,互相攻讦为常事,我却从未把你魏征当成恶人看待,只认为你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估计在你眼中我也不算是什么好人,政见归政见,你病得海枯石烂的时候,我有能力,有办法治好你的病,难道还要袖手旁观不成?不管不顾这种事我恩师没教过我,娘娘当年也没有教过我,魏征,你质疑我的人品也就罢了,现在难道连我的教养也要质疑不成?“

  云烨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说完最后一句,直接拂袖离去,去陪着皇帝继续抢劫自己家。

  李二回头打量一下云烨说:“还行,没让朕失望,有这样的行为,就算奢华些对你的人品也是无损的,总算是从你身上看到了一点教化的影子,不错,不错,皇后这些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多少能慰籍一下。“

  杜如晦过来凑趣说:“老魏这个跟头栽大了,这种争执,再多些,就是我大唐的福分,陛下这些年不断地教诲群臣和睦,如今已有鲜花盛开,臣为陛下贺!“

  长孙无忌大笑着对魏征说:“老魏,看好你的鲨鱼,孙先生就在青雀号上,你的眼疾日渐严重,耽搁不得啊,到了岳阳,你还是在静室调养,请孙先生早日施术才是。“

  魏征也大笑起来指着水槽里的鲨鱼说:“老夫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条鲨鱼身上,报应不爽,看来日后,再要弹劾云侯的时候,还需再三审慎,直到没有漏洞再行之。“

  长孙笑的开心把云烨唤过去拍拍他的手说:“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人呐,只要骨子里不存着害人的心思,就是好人,本宫多年的教诲你终于还是没有忘怀,这就好。”

  从长孙手里拿过小刀子,又割下来一些香蕉花,放在长孙的篮子里,这些花已经无法再结出香蕉来了,毕竟从热带来到亚热带,对它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娘娘,等到了晚膳时节,弟子用这些花朵给您炒一盘子肉丝,那才是无双的美味,远不是螃蟹,龙虾,这些海中的食物能比拟的,要说奢华,它才是,不瞒您说,陛下他们在这里不断地搜寻,却把最美味的一样东西没找出来,等到陛下他们搜寻结束,咱们师徒邀上青雀带上小火炉,泛舟赤壁之时,弟子拿炭火烤了请您尝尝,晚膳救进些花朵肉丝就好,否则吃的杂乱,会影响美食的品鉴。“

  长孙轻笑着点头转身就对皇帝说:“陛下,今晚妾身要带着青雀和云烨这个学生夜游赤壁,赏月怀古,不知可否使得?“

  李二瞅了一眼云烨说:“也好,你们自己找乐子去吧。“

  许敬宗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悄悄地碰碰云烨说:“这一手高啊,三年不回长安,这才半路上就来了这么一出,虽不能冰释前嫌,但是过安稳日子还是没问题的。

  帮帮忙,你找个空闲和陛下说说,把我要回书院继续当学监去,中书侍郎这个位位就不是人能干的,我一天到晚的赔笑脸已经赔出毛病来了,现在就算哭也是一副笑脸。

  日子过不成了,顶头上司房玄龄不待见我,后面裴家的老大总是惦记我的位子,我不小心写错了一个字,都被房玄龄臭骂一顿,老夫今年四十有三也是要脸的人啊,上司一点脸面都不给啊,满朝文武都以为我是幸进,是靠了马屁文章上的位子,中书侍郎的位子迟早会被裴老大抢走,我要是被外放刺史,可就惨了,赶紧想办法,我不想离开长安。“

  千古大阴人活的如此凄惨,这是云烨没想到的,一个鲶鱼一样滑溜的人在李二的朝堂上是没有什么地位的,现在的朝堂上,要嘛就是能臣,要嘛就是直臣,最不济的也是干臣,皇帝现在事事要求正大光明,因为他已经没有耍阴谋诡计的必要,想要干什么就直接下令,命令不听,大军就过来了。

  李二是一个心胸非常豁达开放的君主,一直标榜对内行孔孟之道,对羁縻州施行王道,对外国施行的是霸道,按照许敬宗的理解,李二所谓的孔孟之道就是先好好的劝说,劝说不听就会有大军碾过来,所谓的王道就是大军开过来之前和你打个招呼,最吓人的就是李二的霸道,大军想什么时候开过来,就什么时候开过来,砍完脑袋之后才评估这个脑袋砍的对不对,之前光顾着砍了。

  这样的朝堂根本就没有许敬宗这样的阴人活动的余地,从刚开始升官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后,惊恐的发现自己这只狐狸的周围不是猎狗,就是豺狼,作为异类小命随时不保,现在只想跑回书院这个狐狸洞里去,蜷着尾巴继续睡觉,说不定一觉醒来之后就会看见一只九尾狐狸坐在皇位上叱咤风云,这个时候才是狐狸的天下。

  许敬宗很可怜,那只九尾狐狸不去抢皇位了,而是瞄准了玉山书院的最高领导权,也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那只九尾狐狸,估计不成,因为九尾狐狸的师父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书院交给她,没准备交到许敬宗手里。

  皇帝抢劫云家完毕就带着爪牙离开,长孙和许敬宗留了下来,眼看着云烨从土里刨出很多的黑黑的土疙瘩,小心的装进篮子里,又从旁边的木桶里捞上来好些只有一扎长的小鱼,对长孙说:“娘娘,这才是无上的美味,余者不足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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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倒霉的曹操

  开着大帝号这样的巨舰去赤壁怀古,也就李二这样土包子能干的出来,长孙津津有味的看着云烨做准备,李泰轻车熟路的把腌制好的鸡翅膀用荷叶包好放进竹篮里,云烨正在小心的给玉米棒子上涂抹荤油。
  
  这种事必须要自己做才有趣,辛月忙着往竹签子上穿着蔬菜,长孙看见辛月把辣椒和韭菜也穿到竹签子上,想问,又住嘴了,学着辛月的样子往竹签子上串蘑菇。
  
  “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是了,为何要亲自动手?”长孙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地问辛月,辛月停下手里的活,认真的回答说:“妾身的夫君说游玩与嬉戏其实就是生活的一种,需要自己从头到尾的加入,事事假手他人,就少了乐趣,其实妾身也以为我们的游玩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长孙笑着点点头非常认同这一说法,寂寞的皇宫如果不自己找一些事情做,怎么能挨得过那漫长的日出日落。
  
 
 一艘中型船只缓缓地靠到公主号上,此时日头正从远山落下,橘红色的天光,半明半暗,正是出发的好时候,冬鱼稳稳的掌着舵,长孙,辛月,李泰,云烨,还有
自己跟上来的许敬宗,一群束着板肋,背插两把长刀的女侍卫轻快地跳了上来,这是她们头一回随着皇后夜游,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船头那俩盏大的过份的
灯笼。
  
  船缓缓的驶出水寨,后面立刻就有三艘艨艟悄悄地跟上,云烨装着看不见,抬头欣赏已经出现在天边的那一弯上弦月。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扫平河北,北征三郡乌桓,消灭袁氏残余。建安十三年元月,曹操回到邺郡,造玄武池训练水军,准备南征,统一天下。
  
  建安十三年秋七月,曹操率大军十余万南征刘表,八月,刘表病死,九月,曹操到新野,刘琮投降,曹操兵不血刃取得荆州。
  
  刘备败走长坂坡,被曹操派遣的精锐骑兵追上,刘备军主力被歼灭,刘备侥幸逃到夏口,与关羽、刘琦等汇合。
  
  与此同时,孙权的使者鲁肃与刘备取得联系,刘备派诸葛亮为使前往孙吴,准备联合抗曹。诸葛亮以高明的外交手段成功缔结了孙刘联盟,联合抗曹。
  
  孙权派都督周瑜统率吴军精锐三万人,迎战曹操于乌林、赤壁。建安十三年十二月,周瑜先长江水战挫败曹军,紧接着在乌林火攻,曹操败走华容,引军北还,失去了统一天下的良机,真是可惜可叹啊!“
  
 
 船未到赤壁,许敬宗看着辽阔的江面已经在大发感慨,不愧是靠嘴吃饭的,简单几句话就把当时的史实说了个清清楚楚,最后的哀叹也不知道是在哀叹自己还是哀
叹曹操,据云烨对许敬宗的了解,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曹操的坟墓在那里,如果有机会能去盗墓是个好主意,至于jī扬文字冇,臧否人物他一向没什么兴致,这种
事情有时候很得罪人,说不定那位大佬就会和历史人物拐着弯的沾亲带故,人家下手收拾自己的时候,还不知道哪里得罪老人家,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半明半晦的美景已经让人陶醉,再加上许敬宗醇hòu的男中音讲述历史,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长孙依靠在锦塌上,显得极为慵懒,辛月坐在下首轻轻地替她捶着小腿,三个男人隔着屏风坐在另一侧,各自端了一杯酒,想自己的心事。
  
  天上新月如钩,地上乱山如龙,一脉江水滔滔,人坐在明处,远山近树隐在暗处,不必酣战,已然身在局中,遥想想四百年前的那场苦战,一场大火将曹操的万丈雄心化为灰烬,自此之后,曹魏再无南征之力,只是便宜了孙刘,好好地九州大地被生生的割为三国。
  
  人口也从汉末的五千万降到了七百余万,云烨不由得拍着甲板说:“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曹操该死,周瑜该死,诸葛村夫更是该死。“
  
  “何解?”长孙的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倒是有该死之道,周瑜少年雄姿英发难道不该是你们欢喜的人物吗?怎么说起该死的话来了。”
  
  云烨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说:“曹操输了不该输仗,周瑜打赢了不该赢的仗最后给了刘备不该有的机会,导致的结果就是死了几千万百姓,所以都该死。”
  
  许敬宗悄无声息地往外挪了一点,李泰干脆横躺在甲板上说:“你有什么办法,往事如同东流水,一去不返,谁都改变不了,你这么说我还不愿意呢,要是曹魏得了天下,我们家怎么办?”
  
  糟糕,怎么总是忘了李家就是五胡中的一支,果然长孙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嘴上没遮拦,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自己能吃几两饭都忘了。”
  
  “没有,我只是怜惜江东二乔,魏武一代人杰居然无缘一见甚憾之,白白修筑了铜雀台,真是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龌龊!”长孙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说道:“既然你有了作诗的心思那就做吧,你是一个能凑句的,青雀一向才高,侍郎也是倚马可待的鸿儒,本宫洗耳恭听。”
  
  “这有什么难得,你怜惜曹操,我就作一首驳斥曹操的诗你听了,帐前斫案决大计,赤壁火船烧战旗。若使曹瞒忠汉室,周郎焉敢破王师。”
  
  许敬宗抚掌赞叹道:“殿下果然高才,若使曹瞒忠汉室,周郎焉敢破王师。这两句道尽了盛衰的来由,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臣之心昭于天日之下,将士自然不会卖力苦战,周瑜挟天时地利人和焉有不胜的道理,真是好诗。”
  
  长孙也出言赞叹,就差跑过来抱着她儿子亲两下,那些女侍卫也不断地起哄,许敬宗的阿谀之态更是令人作呕,一首三扁四不圆的破诗居然能引起共鸣,真是怪哉。
  
  许敬宗见气氛已经热烈起来,摇着折扇也是口占四句:“赤壁横岸瞰大江,周瑜于此破曹公。天公已定三分势,可叹奸雄不自量。”
  
  花花轿子人抬人,长孙自然是深谙此道,更何况许敬宗露骨的把曹操比作了奸雄,整首诗非常的符合煌煌正气,遂命人记录下来,并且夸赞了许敬宗一通。
  
  “云烨啊,到你了,好好作一首诗,本宫今日心情甚好,你要是敢毁了本宫的好心情,你试活着。”
  
 
 面对长孙的恐吓,云烨毫不在意,了不起不做那些奇怪的诗,但是二乔怎么样也是要说一说的,杜牧做的那首诗不错,就拿来用用,早就预料到了,冬鱼今天傍晚
的时候就给云烨从大江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铁枪头,以为侯爷是要留个念想,哪里会知道侯爷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作诗方便,人家杜牧做这首诗的时候都捡了一个铁枪
头,自己不能不捡,否则就不应景,作诗么,就是一个应景的事,云烨拿出铁枪头随意的拿抹布擦擦张口道:“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
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你迷在二乔的念想里出不来了是不是?你看看,辛月,那日暮,铃冇铛那一个不比二乔美貌,你一气得了三个还不满足,怎么还这么没出息,本宫就不相信,二乔能美貌到那里去,吴侯孙策的爵位也就与你相当,能讨到什么样的美人,没出息。“
  
  云烨刚想辩驳一下,远处就传来喧天的锣鼓声,一艘灯火通明的巨舰从拐弯处驶来,甲板上人影绰绰,怒喝声,叫骂声,兵刃撞击声,宫人的尖叫声响成了一片,最离谱的就是居然还有战马的嘶鸣声,船头有一巨汉将一只铜锣敲得震天响,却不是程咬金是谁?
  
 
 长孙头疼的按按太阳穴,皇帝的酒宴就是这个样子,她见得多了,都说皇家的酒会应当庄严肃穆,撙节守仪,可是只要有那些武将的酒会,大抵都会变成这个模
样,最后都会变成狂吃海塞的聚会,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皇帝夫君,他认为只有这样的才能彰显自己与将士们亲如一家,这都是带了一辈子兵将留下来的
后遗症。
  
  才准备命冬鱼把船驶开,离他们远一些,就听皇帝在大声说:“皇后怎么才到此处,朕已经游览完毕,甚是欢心,你且等等,朕这就过来。“
  
 
 皇帝今晚上也没穿冕服,就是一身暗红色长袍,下摆还掖在腰带上,刚才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角力,李二自诩跳舞名家,角力高手,上次云烨和颜之推胡乱敲钟被李二发现后,又有了曲有误,陛下顾的美称,所以没回酒宴上都会且歌且舞,尤喜唱“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这样的淫词滥调,自从云烨喝醉了唱了一回,就变成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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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节原形毕露


      长孙很紧张,虽然这里江面开阔水流平稳,但是明显喝高了的李二要从高高的大帝号上下来,乌漆吗黑的也有一定的危险,想要出声劝阻,就看见断鸿已经把缆绳抛了过来,冬鱼赶紧截住,拴在柱子上,担心的看着打算要滑过来的李二。

  还好,大帝号上还有几个酒没喝醉的家伙,抱着李二的腰不准许他滑,最后请李二坐到救生的小船上,用绞盘将李二还有其他几个人坐着的救生船放到水面上,慢慢划了过来。

  李二上了船就看见长孙铁青着脸跪谏:“陛下为了过船与妾身相见,竟然于夜间在大江上荡小舟,此情此意妾身心领,陛下身系大唐一国之重焉能轻易涉险,妾身宁愿死了也不愿意见到陛下如此大意。”

  房玄龄也下拜说:“古人云,夜不过舟,怒不兴兵,陛下确实孟浪了。”

  “哈哈哈,朕一生经历过无数艰难困苦,小小的舟楫有何难哉,不过皇后与房卿说的在理,朕今日多吃了两杯酒,见皇后在小舟上与青雀,云烨,许卿诗唱相和悠然自得,而朕却在与一群粗汉角力,未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心向往之之余未免粗心大意,下次决不再有此事。”

  见皇帝认了错,并且做了保证,众人这才高兴起来,辛月带着那些女侍卫重新拿来了坐垫,又给皇帝抬来了软榻,夜宴这才开始。

  许敬宗将自己三人刚刚做的诗一一给后来的几位说了一遍,只听李二说:“依我看,还是云烨做的意境高了一筹,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确实是难得的佳句,战事就是充满了偶然,有谁知道朕当年的第一次冲阵不是自己驱马前行,而是朕的马槊不小心碰到了战马的眼睛,原以为没有准备好的冲阵会失败,谁能想到朕的初战竟然大胜而归,宋老生也被朕的马蹄踏为齑粉。仗还没打是胜是败天知道,不如想想四百年前的佳人比较有趣。哈哈哈哈哈。”

  李二这明显是喝高了,长孙伺候着他用热毛巾擦了一把脸,拍了拍脸颊的李二对云烨说:“刚才只顾着喝酒了,晚饭都没吃几口,把好吃的端上来,朕知道你藏了私,快快端上来。”云烨刚刚将炭火炉子烧旺,就听到李二的叫嚷,叹息一声让李泰给他们把茶水端上去。

  李二端起茶碗,忽然问云烨:“这是漱口的还是喝的?说清楚,上次招待冯盎害得朕陪着喝了一盆子洗手的茶水。”

  此话一出,长孙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房玄龄这群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李二知道怎么把场面搞活。

  “陛下高见,这就是用来漱口的,不过喝了也没什么不妥,都是上好的茶水,只要是为了去您口中的酒气,马上有美味给您奉上,就是您已经喝了很多荤酒未免有些遗憾,这样的山上奇珍,口中滋味一杂乱,就难以品味它最佳的滋味,可惜,可惜。”

  李二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茶水,又含了一口茶水使劲的漱口,云烨说马上有好东西吃,必然不会错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王珪,都是有样学样,魏征有眼疾晚上跟瞎子一样,所以没过来。

  李泰从竹篮里拿出两个黑黑的球状物,用自己的小刀子削成薄片,云烨在一块铁板上放了一块油脂,把那些薄片放在铁板上煎,稍微一变色就立刻夹出来,撒上一点点盐,就端给了李二和长孙,旁边要试吃的太监刚要过了来,就被许敬宗推到一边去了,自己取食了一片,只觉得鲜香满口,回味无穷,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味蕾发生的每一种变化,好半响才睁开眼睛说:“绝妙,此物不宜多食,多食则折寿。”

  “果真如此?”李二夹起一片放进嘴里,也闭上眼睛品味,吃完一片,又吃一片,等到他准备吃第三筷子的时候才发现盘子里已是空的了,云烨刚才就煎了三片。

  李二遗憾的放下筷子说:“许敬宗说的不差,此物确实不宜多食,朕刚才连食两口,已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一口香浓,两口回味无穷,这第三口不食也罢,云烨,把剩下的都做了,请诸位爱卿品尝,给朕一碗饱腹的食物即可。”

  云烨点点头松露这种东西确实不是连续吃的东西,吃一两片也就够了,没有接着煎松露,而是取过一个饭团,用火腿鸡蛋,玉米粒,青豆,辣椒,青菜炒了一碗什锦炒饭,端了上去,而后才开始继续煎松茸。

  李二吃了一口炒饭,不断地点头,对房玄龄说:“这一碗饭,用料也就一般,但是朕敢说,这就是一种奢华,人常说云家的锅盔都比别人家的好吃,朕算是见识了,原来奢华也需要本事,你我都没有这种本事。“

  房玄龄点头称是,这样的奢华谁能说出不是来?一碗隔夜的冷饭,到了人家手里都会变成美食,确实无法想比。

  云烨数着人头,煎松露,给了皇后两片,其他的人一人一片,就连侍卫宫女,太监都没放过,总之一人一片,他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口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传递出去。

  李泰亲自动手给母亲炒了一碗炒饭,剩下的就交给了云家的厨子,这么多人也享受不起侯爷和王爷的厨艺。

  云家的生活胜在精致,这是别人家比不了的,那么他们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豪奢,大家族大门阀拼了命的往家里捞钱,只进不出,跟貔貅一样,李承乾已经被钱荒折腾的精疲力竭了,通票的印制已经出现十枚银币面值的通票了,再这么下去,钞票这个洪水猛兽就要出现了,如果等到这些人明白,只要自己不断地印制通票,大唐就有花不完的钱财的时候,那就完蛋了,大唐钱庄就会轰然倒塌,老百姓在丰收之年卖儿卖女的惨景就会出现,然后就会出现大唐朝廷的信誉彻底完蛋的事情,老百姓再也不会相信皇帝说的每一个字。

  到时候有军队都不知道该去镇压谁,因为通票那个时候一定发的满世界都是,大家只能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社会,必须把这些地主老财手里的钱弄到钱庄里去,否则后果非常的可怕,这个秘密云烨给谁都不敢说,包括李承乾。

  严肃的吃完了饭,大家就随意的弄点烧烤,辛月忙着给长孙烤,云烨伺候皇帝,夫妻二人弄得身上全是炭灰,这让云烨想起了后世卖羊肉串的夫妇,就是自己目前的情形。

  钱庄是自己弄出来的祸害,原来只是想方便一下天下商贾,不用带着大车的铜钱四处奔波,谁知道经济这东西它有自己的固有规律,只要你推动它一下,它就会沿着自己固有的轨道前进,先是出现了存款,然后就很自然的出现了放贷,慢慢的人们知道各地粮食的价格不一,兑换货币的比例也不同,于是出现了炒通票的家伙,再他妈的下去,就会出现最原始的期货,然后股票这个魔鬼就会跳出来。

  云烨非常担心有一天李承乾和自己商量大唐股票交易所成立的事宜,如果到了那一天,云烨绝对会带着全家跑的远远地,到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岛居住,因为没有人会和他说起股票这种上辈子吞噬了他半辈子积蓄的恶魔。

  别人都吃的兴高采烈,李二甚至自己给皇后烤了一棒子玉米,只有云烨的心里冰凉如江水,自己已经黔驴技穷了,上辈子就对经融非常的陌生,这辈子却要指导大唐的经济建设,肚子里的那点货已经被掏的干干净净,要是后世的经济达人知道了这种情况,卑鄙些的会狂笑着掏空大唐土著的每一文钱,善良的绝对会立马要求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社会,这样做,也比任凭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胡乱指挥的强一百倍。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虽然没有杨洪基那样中音嗓子,云烨在凄凉的心境帮助下,还是几乎完美的诠释了这首《临江仙》,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好一个都付笑谈中,文学作品可以这么说,放到实际操作中,几乎不可能,也不敢。

  后世太宗说“摸着石头过河,“老天爷,这句话有多可怕知道吗?辛亏他老人家摸索成功了,虽然交足了学费,还是磕磕绊绊的过了河,要是万一过来洪水。或者河中间有一个大坑,后果天塌了!

  “云烨,这曲子不错,但是朕怎么听出了浓浓的隐世之意?这可不好,大唐如今日新月异,正需你们这样有才干的大臣辅佐朕一起将大唐变成前所未有的盛世,小小年纪就生出老人心思可不好。“

  李二夸赞了云烨的歌,却不喜欢那股子老人味,这怪得了谁,云烨这时候的心情绝对比杨慎被赶回家的心情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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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崩溃

      都说智慧高的人欢乐就越少,云烨现在就是如此,智慧说起来就是一个眼光长远与否的问题,云烨不需要太高的智慧就能看的比一般人远得多。

      能力大责任也就大确实不是一句虚言,比如现在这个时候,别人都在纵酒狂欢的时候,云烨心中苦涩的就像刚刚吞了一大口黄连。

      皇帝吃烤串的样子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吹起牛皮来也一样是无边无沿的,只要看长孙尴尬的脸就能瞧出端倪,皇帝这个时候一定是在吹嘘自己百骑破万敌的往事,只不过敌将的等级越来越高,丝毫不顾程咬金那时候已经归降的事实,硬是说被自己一马槊击下战马,如果不是投降得快,脑袋早就多了一个窟窿。

      李二喝醉的时候最喜欢拿程咬金说事,反正要想从他嘴里知道那段史实,首先就要把程咬金这个投降了八百遍,又反叛了八百遍的家伙先去掉。

      新月如钩也勾不起大家的诗性,赤壁上的倒影杂乱,水面喧嚣,李二咆哮着要大帝号攻击那段赭红色江璧,断鸿拿着令牌踩着缆绳就上了大帝号。

      于是,道道火舌直扑江璧,火药的威力在夜晚显得更加强大,火药爆炸开来的美丽火花,让所有人迷醉,道道银蛇接连不断的带着尖啸撞击到江璧上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这是人世间从未有过的灿烂。

      云烨无奈的把玉米棒子拿起来咬一口,他明白。焰火这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冬鱼哇啦哇啦的大叫着解开和大帝号的牵绊。驾驶着平底船快速的离开,当别人都在欣赏灿烂的烟花的时候,冬鱼发现崖壁塌了。

      比房子还大的巨石接连不断的砸进长江,掀起来滔天的水浪,李泰玩命的护住他老子,云烨大声的喊着让所有人抓紧,免得被浪头把卷走。

      冬鱼不愧是吃水上饭的,当大浪侵袭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船头对准了巨浪,这样的巨浪对于大帝号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小船差点就算是灭顶之灾了。

      等江面平静下来以后,冬鱼已经满头大汗了,如果船上没有那么些贵人,他会大笑着面对这样的危机,因为有贵人的存在。他才会如此的小心谨慎。

      长孙恭请李二上大帝号,她自己也跟着上去,再被李二这么玩下去,这条船迟早得散架,李二的任性,会在不经意间将大家都陷入危险的境地。

      “小小蚱蜢舟怎能经得起蛟龙玩闹。朕只不过想看看军器之威,没成想差点完蛋,哈哈哈,诸卿,我们还是去大帝号上饮宴。那才算是船。”

      转瞬间,李二就带着人坐着竹筐上了大帝号。把小船留给了云烨夫妇,辛月刚才吓得要死,这个时候脸上还带着泪痕。

      云烨吩咐冬鱼离开大帝号,向星光深处漫溯,这样美好的夜晚,就此折回太可惜,辛月强忍着对黑暗的恐惧,陪着丈夫走向恐惧的未知前行。

      带上船的三个仆役快速的把凌乱的甲板收拾干净,云烨扶着辛月,让她依靠在锦榻上,他自己站在船头伸开双臂想要把漫天的繁星拥入怀中。

      多久没有看过如此纯粹的星空了?有心情的时候没有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却往往没了心情,感谢李二啊,他带走了烦躁和喧嚣,把如此纯粹的一片星空留了下来。

      现在看到的星光,不知道是星星多少年前才发出的,这个理论奇怪的和自己一样,或许这些柔柔的星光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泪流满面却不知如何诉说,纵把栏杆拍遍世上无知音。

      葬在星光里该是最美的迷梦吧!

      辛月恐惧的发抖,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感觉夫君像是要融进星光里,像是要远离自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牵住云烨的衣角,大声说:“不准你离开!”

      “我能跑哪去?我哪都去不了,总是要守在你们身边的。”云烨将辛月拥进怀中低声的呢喃。

      “夫君,我们回去吧,我好怕!”

      “怕什么,这里是古战场,到处都是人有什么可怕的,百舸争流,处处厮杀,火鸦飞于天际,箭矢宛如急雨,你有没有听到那些将士临死前的悲号,有没有看到残缺不全的肢体在血水里荡漾?”

      辛月更加的害怕,紧紧地抱住云烨似乎要钻进他的身体,云烨拍着她的肩膀说:“不怕,你夫君我是水军大将军,他们不过是我的部下而已,见到你应该行礼。”

      “回船!”辛月脸色狰狞的对冬鱼下令,他发现夫君很不对劲,像是中了邪。

      “哈,死尸堆积在大河岸边,鲜血流满了长城的洞窟,无论高贵低贱都沦为了枯骨,鼓声低弱啊战士力竭,箭已射完啊弓弦断,白刃相击啊宝刀折,两军肉搏啊生死决。鸟儿无声啊群山沉寂,漫漫长夜啊悲风淅淅,阴魂凝结啊天色昏暗,鬼神聚集啊阴云厚积。日光惨淡啊映照着短草,月色凄苦啊笼罩着白霜。这就是我看到的赤壁。”

      辛月见夫君疯的越发厉害了,不停地催促冬鱼早点回去,也不知是那一路魔神侵扰了夫君,需要早点回去治疗。

      云烨长长的吐了口气,又如同将要溺死的人一般贪婪的吸气,如此几次之后,紧绷的肌肉才变得松弛笑着对辛月说:“我没事,就是心里不痛快,压抑的久了胡乱发泄一下,用不着担心,战场上的孤魂野鬼不敢对我如何.。”

      又吩咐冬鱼不必急着赶路,慢慢往回走就行,把辛月横抱起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惹得辛月不住的捏着拳头砸他,身子却在逐渐变烫。

      大帝号上依然锣鼓喧天,这一场饮宴不到明日天光不会停止,云烨却需要早点回去睡觉,怀里媚眼如丝的美人儿已经在拿指甲掐他了……

      云烨第二天起的很晚,饶是这样,水寨里依然静悄悄的,只有巡逻的艨艟不断地穿梭在水面上,大帝号不动,别的船也就不会动,行程安排都是皇帝自己亲自做的。

      “夫君啊,咱们什么时候到岳州啊,现在离岳州就剩下不到两天的路了,陛下为何不走了,妾身还想去看看咱家在岳州的产业,如果还行的话,以后过几年就该看看,没有咱家的人守着,妾身总是觉得不放心。”

      云烨把一只钗子胡乱的插在辛月的头发上,自从昨晚发了癔症,辛月就不允许云烨离开自己的视线,昨晚的荒唐也被她说的很有神话色彩。

      “夫君要学祖师爷爷那样上天?”那日暮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搬着丈夫的头看了一会噗嗤一笑,然后就说:“才不会呢,夫君这么疼我,要是上天一定会带上我的。”

      辛月没好气的扭了那日暮一把说:“别的女人都很注意从不吃过多的东西,你倒好,一天到晚的往嘴里塞吃的,快吃成猪了,你看看这俩块肉,还有屁股,谁家女人长成你这样子。”

      “夫君喜欢就行,宦娘说了,女人家讨好自己的夫君就好,你说是不是夫君?”那日暮嚣张的把云烨的手按在自己鼓腾腾的胸脯上向辛月示威。

      “带你上天?就算是夫君能上天也会被你拽下来。快去看着孩子们,这是船上,不是家里,少了一个就拿你抵命。”

      辛月和那日暮吵架的时候云烨一般都是不吱声的,没办法吱声,至于昨晚,是不是要上天自己很清楚,只不过是神经崩溃了而已,嘴里说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纯粹是无意义的呓语,这是大脑在抗议,最原始的硬件上要运转奔腾就是这个下场。

      现在好了,大脑重装了以后又能够好好地运转一阵子,岳州!李二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来看看两湖开发的结果,大帝号不过是他的一个大玩具而已。

      免了三年税,民间应该沉淀了大量的财富,李二驻马于此,就是在等待自己的情报系统把岳州最新的情报送过来,只有看过这些表面上看不到的情报,李二才会有的放矢的视察岳州,作为自己登基以来最大的建设项目,岳州的成败非常的具有指导意义,他必须确定自己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抱着最好的希望,从最坏处着手,大人物都是这德行。

      云家留在岳州的管家老姜远远地迎了上来,主家已经到了赤壁,就停留在了那里,这让老姜非常的紧张,早早的带着程家,牛家,秦家的管家一起过来,想听听主家对岳州产业的经营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云烨放下账簿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是咱家的老人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主要是陛下,他不走,我们谁都走不了,无非就是在等岳州的消息,等到陛下对岳州已经有了一点书面上的认识,才会继续前行。

      就算是有错,也和咱们家无关,我的岳州刺史早在三年前就去职了,有过错也是关庭珑他们来背,与咱家没关系,云家现在要的就是这样不显眼的悄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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