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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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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纵剑扫残云 擎天挽狂澜

      张衍挥袖之间,连杀七名元婴修士,全场为之震怖!

      众修原是汹汹扑来,此刻却是突兀一僵,好似奔流浪潮拍在了礁石之上,生生撞成了粉末。

      尤其是见到连容君重也被一剑逼退,更是心气为之一夺,数十修士面对他一人,竟无一个敢于上前。

      见到此景,蒲牢飞车上诸人一片失声,神情有些恍惚,几是不能相信自己眼前一切。

      好一会儿后,乔掌门猛然想到了那句批语,琢磨了片刻,终于醒悟过来,一掌拍在扶栏之上,激动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天不亡我锺台,竟得贵人相助!”

      赵夫人也是惊喜,只是心里还有些许除之不去的担忧,道:“张真人能挡得住么?”

      此语说出后,却觉手中一紧,回首一顾,原来被是乔掌门用力捏住,她能感觉传过来的阵阵颤抖,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惊疑,其眼神还定定看着前方,嘴中喃喃说道:“定是可以,定是可以。”

      容君重被张衍剑光杀退,回去之后,脸色阴沉无比,众人观他神情,也是识趣,无人敢凑了上来。

      他自练成万钧定化神通之后,自恃再无利器能够近身,甚少祭出法宝护持,方才见剑光千丈遥斩,不免有些大意,猝不及防下吃了一个大亏,虽未受损,可却把脸面都丢尽了。

      杨殊永走了过来,看他几眼。道:“容真人可有受伤?”

      容君重竭力镇定下来,匆匆系上发结,拱手道:“劳掌教过问,在下无碍,只是方才一时托大,险些中了此人飞剑。”

      说着,他把目光又投去前方。

      现下他已把张衍视作平生大敌,在还未摸清楚对方路数底细之前,不愿再次上前相搏。

      此刻场中,张衍心神一引。剑丸倏地飞回。灵动至极地围着他身往复绕旋。

      剑光飞驰间忽快忽慢,忽疾忽滞,内中似包含着某种玄妙韵律,腾闪挪跃了无痕迹。叫人难以捉摸。

      他目光一扫众人。清声言道:“轩岳诸位道友如若愿意退去。放开出路来,贫道不为己甚,若再近前一步。就休怪贫道剑下无情。”

      他声音隆隆传出,须臾响遍群山。

      此是他言语警告,今次之事,关乎到他修道所用的法身灵药,是以需得相助锺台一把。

      要是轩岳愿意放了路出去,日后锺台结局如何,与他并无关系,也不会伸手去管,可若是轩岳坚持己见,非要将之覆灭在这里,那便只有起剑杀退了。

      这番言语之下,确实有几人萌生了退意,这些人修为多是一重境,在禁锁天地这等法术面前,全然无法相抗,贸然上去,怎么看也是有死无生,

      有轩岳修士看出情形不对,立时高呼道:“诸位不要忘了,你们乃是签过法契的,临战退怯,莫非不怕应誓么?”

      得此提醒,众人不禁惕然,可却依旧没人上前,方才那七人下场他们可都是瞧见了。

      那名轩岳修士这时又言道:“诸位莫要怕了此人,他只一人而已,我等一齐围了上去,再用法宝招呼。”

      众人顿时恍然,他们并非一人,又何必非要自正面拼杀。

      当即不再迟疑,往四周分散开来,不再像方才那样急冲猛进,而是缓缓推进,自三面包抄过来,更有人飞驰到上方,高悬而立,意图稍候凌空俯击。

      张衍负手立在原处不动,只是目光幽深,内中似有冷冽寒芒似在酝酿。

      感受到他心现杀机弥漫,剑丸嗡的一声,斜跃出来,一道道凌厉光华喷吐不定。

      白长老在下方看得心潮澎湃,大声道:“我锺台之事,岂能让张道友一人出战。”

      说完,他正要纵身上前。却觉肩上一紧,回首一看,见是被燕长老按住,急道:“师兄何故阻我?”

      燕长老道:“师弟莫急,你且看那枚剑丸,我若料得不差,这位张真人当是一名剑修,似此等人物,乘渡虹霓,穿云入霄,从来不惧群战,你上去了非但助不了他,反是成了拖累。”

      “这……”

      白长老有些茫然,自家也是修成元婴二重境,何事变得如此无用了?可是一想到锺台此次大难危局,却是靠了一名派外修士方能挽回,自己却丝毫帮不上芒,心下就是一阵丧气。

      场上众修士此刻已是把张衍团团围住,见得时机到了,先前那名轩岳弟子大喊一声“动手”,就将法宝掷下。

      得此人带头,众人也是纷纷动手,数十件法宝齐落而来,一时光霞掠纵,满布上下四方。

      张衍神容自若,举步一踏,忽听一阵浪涌之声,好似这山谷里陡然倾泻入了汹涌洪水,只见一道无边茫茫水光自脚下扬空而起,绕着他身螺旋而上,但凡法宝飞来,俱是无声无息落入其中,消弭不见。

      出手修士登时发现法宝刹那间与心神断去了联系,都是大惊失色,可任凭他们怎么呼喊,却也无法将之召了回来。

      就在这时,却见汪洋水波之中,有一团如火红云漫漫溢出,耳畔随之传来窣窣微音。

      只片刻间,就有嗡鸣之声大作,喧闹嘈杂,直如针扎,人人都是心烦意乱,待看清之后,才发现那红云竟是由无数似如殷红似血的虫豸盘凝而成。

      许多人见其形貌凶恶不过,料定不是什么善物,顾不得收宝,慌忙远撤开去。

      血线金虫久不出来,平日只靠张衍偶尔渡入灵气滋养,已是饿得慌了,此刻闻到生人血肉,颚齿大动。咔咔有声,轰地散开,漫天飞舞,见人就啃。

      有几人躲闪不及,护身宝光只几口就被咬穿,就是将法宝祭出也至多撑得几息,眨眼之间,就把一个人啃吃得骨肉无存。

      众人见状大骇,如此凶残猛恶的邪虫他们从未见过,当即就乱成了一片。

      张衍见搅乱诸人的目的已达。目光一闪。把袍袖一振,起了剑遁之术,身剑合一,化一道冲霄剑芒。悍然杀入人群之中。

      这一下却是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两派修士只见一道剑光在场中纵横驰骋。煊赫霓虹来回闪耀,锋芒所到之处,便散落下破碎血肉。

      飞剑之术本是擅长以寡敌众。再由血线金虫相扰,不过片刻之间,他剑下竟是连斩一十二人!

      交战一刻不到,直接间接死在他手中的修士已是过了二十余,无人能在他手中支撑一合,众修被他杀得惊慌失措,胆寒不已,不知谁先发一声喊,扭头就跑,余者哪里顾得上什么法契约束,亦是纷纷朝着四下仓皇逃窜。

      杨殊永看着众人一个个往回逃,又惊又怒,眼看就要将锺台碾碎,成就两派归一之大业,可张衍却在半途横插了进来,只一个人杀得数十同辈修士溃败下来。

      他没法对容君重发火,只能对着身边护法嘶吼道:“莫师同,你带了上去,给我拿下此人,休说你们这么许多人还斗不过一个,如是无法成事,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莫师同心中叫苦,可是掌教叫他出战,却是不能推辞,只能上前受命。

      容君重这时眼神闪动,叫住他道:“莫护法,你把此宝拿了去,或能奏得奇效。”

      莫师同一看,却是那百炼锁心桩。

      容君重走近几步,暗中叮咛道:“此宝奇异,有四色罡砂炼成,除非洞天真人方能正面接住,我瞧那张道人水色光华虽是奇异,可未必能降得住此宝,只要挨近了,就能将之重创,趁着此刻他志得意满之际,正好出手,快些去吧。”

      莫师同心领神会,道:“掌教,容真人,且看小人建功。”

      他一纵遁光,将护身法宝祭起,也并未离开山头多远,准备一个不对劲就逃了回来,看了几眼之后,瞅准一个时机,先是打出了三柄飞刀,以图分散张衍心神,再起一团灵光,把那百炼锁心桩裹了,藏在后面,一并打了出去。

      张衍心中忽然起了一声剑鸣,登时警觉,他横目一扫,哂笑一声,一荡衣袖,起了五行遁法,那三柄飞刀与百炼桩才至近处,就被遁去了另一边,随后骈指一点,一道电光霹雳,奔耀而出。

      莫师同连脱身都未来得及,就被神雷击中,轰隆一声,已是连人带宝炸了粉碎。

      张衍又一卷袖,身后水光一荡,待消失时,那百炼桩与飞刀已是消失不见。

      容君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表情凝重,沉声道:“此人道术神通修为虽不过是元婴二重境,可未曾想一身法力神通强横无匹,正面无法力敌,那唯有退而守之了。”

      杨殊永猛地扭首看了过来,目光凌厉,声音之中隐含质问,道:“什么?退守?”

      容君重淡淡言道:“掌门莫非忘了我处有大阵护持?我教本已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与他拼命?就将他困在此处,看其还能弄出什么风浪来。”

      他并非丢了脸面就头脑发昏之人,此刻尚是冷静,虽是这一场斗得激烈,以至死伤半数,可轩岳先前布置做得稳妥,张衍只要到得他们山头上,就能以禁阵相拒。

      杨殊永脸色变幻几次,他思来想去,觉得张衍委实太过厉害,一时无有办法可以奈何得了他,只得恨恨言道:“就如你之意。”

      弟子立时穿命下去,不多时,只见一团团云幕自各处山头升起,启了禁阵,索性来了个守门不出。

      张衍看了几眼,冷然一笑道:“莫非以为如此就能躲了过去不成?”

      法诀一起,顶上罡云忽然大震,随即一道黄烟缓缓腾起,到了天顶上方,渐渐凝聚成一只遮天巨手,天中隆隆响声不绝。

      底下众人呆呆望着这只几乎占据了天幕的黄烟大手,都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张衍待把法力蕴蓄到巅峰,几是增无可增之时,陡然大喝了一声,狠狠就朝着面前山峰拍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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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力拔山岳气盖世

      玄黄大手这一掌拍了下来,便是一声喧天大响,一时山摇地动,连峰上法坛几座也是剧烈颤动起来,许多低辈弟子都是站立不稳,齐刷刷倒了一大片。

      只这一击,整个禁阵已是几近崩溃。

      直到此时,轩岳众修方才明白过来张衍到底是要做什么,脸上无不为之色变。

      原本容君重退守之策也不失为得当。

      只要把握了山中内外出路,大可以用部分弟子留守在此,其余人等则去慢慢收拾楚国内诸多仙城宗派。

      而锺台此次几乎是倾巢而出,后方无人看顾,用不了多久,轩岳教就能在事实上一统两派了。

      算盘打得不错,可是没想到张衍凶悍至斯,竟是起**力要把禁制强行破开。

      杨殊永既惊且惧,狂叫道:“来人,来人,快快给我护住禁阵,护住禁阵!”

      本是仓促布置,只以法坛禁阵相联,应付寻常手段还好,可在惊天巨手之下,却是难以抵挡,方才一掌落处,连那厚重异常的如云帷幕也是散开了不少。

      张衍隐约望见阵中情形,见到处有修士飞遁,乱作一团,可是须臾之后,就又遮蔽了去,显是里间修士在用法力维系。

      他哂然一笑,把躯内法力运转,将大手再度祭起,而后,又是一掌重重拍下!

      这一击比上回更为强猛,许多修为稍弱的守禁弟子受了那反震之力,都是一个个吐血倒地。

      杨殊永看着眉眼直跳。禁阵本已将破未破,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若是再来一击,怎么看也抵挡不住,当即一指天中,下令道:“来人,上去阻他一阻。”

      容君重却觉不妥,张衍身边有恶虫护持,人上去得少了,那是白白送死。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更是削弱己方势力,便立刻劝阻道:“掌教,不可!”

      杨殊永不悦道:“容真人,方才依你所言。退至山中。可却丝毫不能阻挡此人。既然你言此法不成,那便给我一个可行之策。”

      容君重急切间念头猛转,却是被他想了一个缓兵之计。沉声道:“有了!”

      此刻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解释,随手拉过一名修士,低声交代了几句。

      那名修士一愣,却是有些迟疑。

      容君重看他有些不情愿,语声隐含威胁道:“你怕那张道人,莫非就不怕我容某人么?”

      这修士浑身一颤,躬身道:“是是,小道这就去。”

      言毕,他硬着头皮飞出禁阵,看着那半空之中张衍身影,强作镇定道:“张真人慢来,小道有话要说。”

      张衍目光撇去,发现却是认得,此人便是斗法时胜了第一阵兰简光,便道:“原来是兰道友,不知有何见教?”

      兰简光畏惧地看了一眼那高高悬在半空的玄黄大手,小心拱了拱手,道:“张真人,小道不得不提醒真人一句,若按斗法规矩,脚下这处山界已是我轩岳之地,真人只要踏入一步,就算锺台输了,派中之人需得任我处置,真人可要想清楚了,就是拆了禁阵,也扭转不了锺台败局。”

      他由于唯恐张衍听不清楚,几乎是用尽力气把话喊了出来,连对面蒲牢飞车上锺台诸修亦是隐约听闻。

      燕长老不禁皱眉,道:“有些不妙,轩岳此是欲用斗法规矩拿捏住张真人。”

      张衍毕竟是签过法契之人,算得是锺台这处修士,若是他违了两派掌门事先定下的规矩,就算违诺。轩岳固然是拿他无可奈何,可锺台却算是不败而败了。

      若在换了一人来,杨殊永等人巴不得对方能够违誓,可眼前此人太过强横,破了大阵后,要是一心杀戮,自己这边不知能逃出去几个,为了门下修士性命计,故而不得不以此为要挟。

      乔掌门苦笑道:“却是方才张真人下手太过狠辣了。”

      在座之人深以为然,张衍一人一剑,杀得轩岳上下近半百之数的修士无一人敢出来,委实凶悍无伦。

      张衍听完之后,淡淡一笑,道:“道友可是说完了?”

      兰简光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只能一边瑟缩退后,一边道:“是,是。”

      张衍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把袖一抖,天顶之上的玄黄大手轰然下落。

      兰简光大惊失色,化一道遁光,就逃窜回了阵中。

      容君重看这一掌来势,就知绝计抵挡不住,当机立断道:“掌教,速退!”

      杨殊永一声不吭,化光遁走。

      见掌教都是逃走,众人也是争先恐后自飞离山头。

      才出去不远,却觉顶上一暗,身后传来一声爆响,震得耳膜好似要裂开一般。

      回首过去,只见山岩塌裂,树倾枝颓,尘土碎石滚滚荡荡,漫天飞扬。

      待烟尘过去,众人才发现整座峰头已是被拍去了一截,山上禁阵法坛已是彻底粉碎,这莫大威势,看得人人心中震恐。

      容君重抬头一看,他注意到张衍打散禁阵之后,身影仍是停在半空之中,并未有其余动作,琢磨了一下,却是精神一振,道:“掌教,方才那番言语果是有用。”

      杨殊永也是发觉了,张衍虽是拍散了禁制,可并未杀来,说明其心中有顾忌,不敢越界,方才之举,至多也只能算是无奈之下的泄愤,不由狂笑道:“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许多弟子也是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可是细察起来,却可发现眼神底下隐藏的一丝惊惧,此刻夸张举动,究其原因是方才死里逃生之后的情绪宣泄。

      容君重可不似杨殊永这般乐观,面对这等大敌。丝毫不能大意,他找来几个与他交好修士,关照道:“此处有我与掌教几人便就够了,你等速遣人去,设法侵占锺台各处仙城,切记不可用我轩岳人手,免得落人口实,还是,那希声山也万万碰不得。”

      斗法之际利用派外修士设法图谋对手仙城,这等举若是锺台占了上风。也同样会如此做。是以双方在定下规矩时。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

      至于希声山,那是锺台根本重地,有洞天真人坐镇,不到斗法尘埃落定。轩岳还不敢上去招惹。

      张衍目光缓缓扫去。见轩岳上百名弟子与二十余元婴修士已是退到了后方山头上。心下一哂,“以为我不踏上你山界一步,便就无法制住你等么?”

      他双目一眯。索性就在此处凝神调息,调运灵机。

      见他站在云中,既不退去,也不上来,淳于季脑海中浮出一个念头,脱口道:“莫非是他法力不济了?”他扭头道:“掌教,不如趁此机会……”

      “哦?”杨殊永上前看了几眼,也觉得是如此,可他还是拿不定主意,便回望容君重,道:“容真人,你如何看?”

      容君重凝神一望,也是心有怀疑。

      张衍究竟只是元婴二重境修士,休看刚才大发神威,可消耗法力定也是不小,淳于季说得也不无可能,但这亦许是对方诱敌之策?

      他把念头按了下去,只道:“掌教,今朝来此,是为两派归一之大事,我等只要在山中不出,锺台便注定败局,无需再去蹈险。”

      杨殊永虽是心下蠢蠢欲动,可听他说得有理,也只能暂且弃这个念头。

      张衍在半空滞有一刻后,双目一睁,眸中似有雷霆电光闪过,法诀一拿,却是又一次把玄黄大手凝聚出来。

      此次比之上回更是雄盛数倍,望去数十里之内皆是浑黄一片,连天光也被遮去。

      张衍凌空悬身,脚踩罡云,衣袂飘飞,他目光下视,俯览此间山河,片刻之后,起手朝下一指,天中擎天大手得他驱运,带着隆隆回响,缓缓往下压来。

      杨殊永顿觉不妙,惊怒道:“他,他这要做什么?”

      容君重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琢磨了一会儿,心下一惊,暗道:“莫非……”

      他猛地抬首,向前看过去。

      这时恰见那大手落下,这回非是拍击山峰,而是五指一合,手掌包拢,将之整个一把抓住!但闻轰轰声响,不断有山石自坡上滚落,那山峰竟是渐渐摇晃松动,竟是想要把这座山峰连根拔起!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容君重大叫了一声:“不好!”

      他一跃而起,驾遁光冲至前方,咬牙道:“岂能容你搬去!”

      两派定下规矩时是以山为界,要是山峰被搬了走,那哪里还还能阻挡得了此人!

      他大喊一声,运足了全身法力,将万钧定化神通运转到极致,法力弥散而出,须臾将整座山峰都是罩住,将之拼命定住,不使得其被张衍挪走,

      他平日法力只能定住百丈之内的物事,好在这山丘虽大,可并非玄门练就之物,才能如此施为,可即便如此,也是用尽了全力,脸孔也是微微有些扭曲。

      两人一个拔山,一个定峰,天地之间皆是法力震荡,灵气罡风如潮汐奔流,隆隆之声响个不绝。

      一时间,两人却是陷入法力比拼之中。

      如此惊人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是瞠目结合,尤其两派弟子,更是神情呆滞,挪峰搬岳,力拔山河,这等斗法手段,已是远远超出了他们想象之外,

      张衍对容君重拼命阻拦之举已有所料,不过他技不止此,在空中朗笑一声,道:“区区小术,安能阻我?”

      忽然启声大喝,声如霹雳惊雷,猛然发动法力,只闻轰隆一声,两人比拼之处,已是空无一物。

      整座山峰,竟已是被他用五行遁法生生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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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天象一改神通变

      容君重法力本是拿束山峰,可此山却忽然从面前消失不见,就好比全身力气一齐落在了空处,难受之极,不由闷哼了一声,嘴角泌出了一丝血线。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这一瞬间,他立时知晓自己露出了破绽,适才在张衍手中吃过一次亏,此刻心下已是万般提防,头也不抬,起手一扬,便祭出一株了五光十色的瑰丽宝树,玉枝琼叶,金花银果,灵光盈盈,披开十丈宝气,护了身躯在内。

      方才做定这动作,一道疾烈剑光不知从何处杀来,倏忽间一闪而至,铮的一声斩了在宝气之上,宝树枝头一阵摇摆,颤颤巍巍,可终是未曾破去。

      虽有防备,可容君重也被惊出了不少冷汗,幸好他应对及时,要是再晚上一步,恐就要亡在剑下。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片,他骇然之余也是暗呼不妙,山峰被挪去他处,阻拦锺台的屏障也是再无用处。此刻自己的选择要么是上去殊死一搏,要么退至后山,再寻对策。

      他心念电转,觉得眼下自己准备尚不充裕,非是与张衍斗法的好时机,因而果断摸出一张遁行符箓,法力一转,就起一道闪耀灵光,裹了身躯如流星飞电般遁回后方山界。

      张衍见其重又躲入阵中,而面前山路已是打通,并未穷追不放,略一思索,就一摆大袖,回了蒲牢飞车。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才至车驾上,乔掌门领着门中修士迎了上来。

      此刻面对张衍时,他们再不敢如先前那般看待,皆是被他所显露出来的神通法力惊吓住了。

      乔掌门小心翼翼奉承了几句,请他落座后,自己才敢坐下,随后才谨慎问道:“张真人,未知当下我锺台该作何打算?”

      张衍笑道:“此是贵派与轩岳两家之事,若是乔掌门欲回锺台,贫道当护得诸位平安。”

      乔掌门踌躇了一下,平心而论,他见了张衍神通道行之后,极想依仗其本事将轩岳彻底平灭,可锺台方才还岌岌可危,此刻便就想着除了对手,却有得寸进尺之嫌,他委实不好开口。

      燕长老知他为难,上来对张衍深深一揖,道:“燕某无礼,敢问一句,不知真人可能助我锺台斗败轩岳?”

      张衍微露笑意,道:“贫道虽是签了法契,可诛灭轩岳玄士二十余,礼单所列诸物,自问受之无愧,诸位欲要赢此法会,不知又有何物酬我?”

      他言下之意,并不排斥继续为锺台充当利剑,但此次却是有图而来,却不可平白出力。

      乔掌门夫妇听了,眼中俱是露出惊喜。

      此人既有所求,那就好办,锺台数千载积蕴在此,定可使其满意,当即立起,正容言道:“只要张真人能助我锺台败得轩岳,所需诸物,当倾举派之力供奉。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张衍看他一眼,乔掌门显是想要把自己与锺台绑在一处,不过这与自己目的并不冲突。

      要修成元真法身,他所需三味灵药不在少数,靠自己一己之力搜罗,只能勉强维持,有时还因不熟悉东胜内情,导致束手束脚,有锺台这等盘踞此洲大派出面奔走,显是比自己更为合适,便就点首道:“既如此,那便贫道应下了。”

      眠星山外。

      罗东川步来踱去,疑惑道:“怎么姑母她还不符信发出,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在他想来,依轩岳实力,应该早已把锺台逼至绝境,可却迟迟不见有符信传出,不免有些心焦。偏偏内外出路还被禁阵封锁,他想查探也无从入手。

      他倒是不担心那位姑母的安危,而是生怕锺台就此被轩岳一覆灭了,致蟒部大计不成。

      惠玄老祖却是不急,沉声道:“既是贵派那法符不管乔桓隽作何打算,都能裹了出来,道兄又何必心焦呢?”

      罗东川咧了咧嘴,道:“许是时机未到,也好,且再等等吧。”

      惠玄老祖望了望三十里外的眠星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可却无论如何想不到问题出在何处,摇了摇头,忖道:“许是多想了。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

      容君重回返山中之后,径直去了法坛,坐下仔细思忖方才张衍所用斗法的种种手段,不一会儿,心下已是有对策,暗道:“方才我是不知你路数,却未必是不如你,便再斗上一斗,且看谁是赢家。”

      想好之后,他便来见杨殊永,可到了掌教法坛上后,却见其坐于石上,正咬牙切齿,嘴里也不知在骂些什么,身后**远远躲开,没有一个敢上前来。

      容君重暗叹一声,忖道:“未想到那张道人竟有那移山倒海之能,此次斗法眼看就要功败垂成,也难怪掌教如此。”

      他走上几步,拱手道:“掌教,容某有一事相求,可否把‘三岳镇气圭’借容某一用?”

      杨殊永回过神来,随即眉头一耸,疑声道:“容真人,你要此物何用?”

      三岳镇气圭虽说是镇派法宝,能改换天象,致四方风调雨顺,可那只能用于凡人,对修玄之士来说却是鸡肋,他从未放在心上,平曰里有几名心腹前来借去赏玩,他也不当做一回事,只是此刻容君重突然索要,却是让他有些奇怪。

      此事本是隐秘,容君重本不想说出,可被张衍逼到了眼下这般田地,要是再不设法挽回,轩岳难免一朝败亡,索姓坦言道:“我教中那三音三空雷要是得了此物相助,在那风雨大雾之中使来,当可再添三成之威,如此容某便有信心与那张道人一战。^---全站广告-—欢迎访问”

      杨殊永听了一惊,随即霍然站起,目光盯着他面,冷冷言道:“怎么此事之前从未听你说起?”

      法宝竟能增添雷法威能?这事连他身为掌教,怎么从来不曾知晓?

      早知此物如此重要,他又怎么会拿去给小儿玩耍?

      容君重诚恳言道:“掌教容禀,非是容某不说,而是贺真人有过关照,至于缘由,真人未曾明言。”

      杨殊永听得是门中洞天真人如此安排,容色稍霁,而且眼下也非追究之时,想了一想,便道:“好,这便与你取了来!”

      他立刻喊过一名**,命其去取。

      过不多久,那**就转了回来,可看去却是两手空空。

      杨殊永怒道:“法宝何在?”

      那**把头一低,道:“**前去讨要,可杨小娘百般不愿,**……”

      话未说完,杨殊永就知晓自己女儿又耍小姓子了,他一跺脚,只得亲自去拿。

      不一会儿,他沉着脸转了回来,将“三岳镇气圭”交至容君重手中,沉声道:“容真人,你乃我轩岳中流砥柱,此战可胜不可败,你明白么?”

      容君重神竦心惕,肃然点首。

      杨殊永看了看天色,沉吟道:“天时不早,真人可要运功调息,待明曰再战?”

      容君重却是否了,道:“不必,张道人连番施展神通道术,此刻定是比我更为疲累,正可上去邀战,要是错了过今曰,待此人法力回复旧观,怕是更难对付。”

      杨殊永见他说得在理,也就不再阻拦,对着他起手一拱。

      容君重躬身一揖,再对自己门下**看了几眼,就纵身一跃,化遁光飞去,到了云中,冲着锺台那处高声道:“张真人,方才容某仓促应战,让你占了不少便宜去,细思下来,颇觉不服,不知真人可敢再来一斗?”

      张衍双眉一挑,本来也是欲去寻轩岳一战,容君重此来却是正合他意。

      与对方与所想不同,他虽几次施展神通,可毕竟曾成就一品金丹,底子摆在那里,实则法力并未耗损多少。

      白长老警惕道:“容君重方才面对张道长时慌张退避,此刻倒是敢来叫阵了,莫非有什么诡计不成?”

      张衍微微一笑,他来得东胜后,还未遇到真经可堪一战的对手,方才观战下来,他能感觉到这容君重应该还有所保留,要是真有什么厉害手段,他也不吝见识一下,便自席上长身而起,朗声回言道:“既是容真人有意分个胜负,贫道可奉陪到底。”

      言罢,脚下就缓缓生出一团云霭,托着他身,飘然而上,须臾到了容君重前方不远处立住。

      底下所有修士皆是目不转睛看来,两派气数命运究竟如何,可以说尽归于两人这一战了。

      容君重也不多言,朝前方施了一礼,就把宝树祭起,随后也不上前,而是迅速往后退去。

      到了十余里之外,双手捧着玉圭来回一磨,登时有一道如柱灵光飞射入天,再是一摇,霎时间,天象生变,四下里有雾气弥漫,天中又有重云压来。

      不一会儿,方圆二十余里内,望去皆是雾蒙蒙一片,连他身影也是被彻底掩去。

      容君重方才还有一点未曾与杨殊永明说,修为了三重境后,此宝对门中玄功《三广汇要法》亦有颇多助益,只是之前修到此等境界之人都是受了誓约,是故一概守口如瓶。

      尤其教中这门“三音三空雷”,得了此宝相助之后,两者相合,可臻至无形之境,威能几是不下于大弥祖师所传神通了,藉此他才有信心与张衍一斗。

      张衍本拟以紫霄神雷克敌,可思及容君重手中宝树非是凡品,若是寻不到其来处,未必能够建功。不过手段神通不少,不用此法,亦有办法对付,笑了一笑,道:“容道友搬弄雾云,可是欺贫道不谙此道?那便试上一试,看那道法,究竟是谁家高明!”

      说完,他一声喝,起手掐了一个法诀,身周围立时涌出一团团浓郁雾气,内中传来闷雷之音,震如擂鼓,又有电蛇窜闪,声威惊空,随即滚滚荡荡弥漫开来,只顷刻之间,便就笼遍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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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雾中斗法藏暗手

  张衍与容君重两人各起迷雾重云,天地四方,一时只见浊气塞空,彷入幽冥,暗暗昏昏,天日阴晦,两派修士眼中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看不清楚。

  容君重得了“三岳镇气圭”之助,仿佛沉入温水暖汤之中,精力尽复不说,只觉浑身法力更是操驭自如,只要有这一宝在手,他就无惧同辈敌手!

  尽管信心十足,可鉴于对手之强悍,他仍是不敢有半点轻忽大意。

  放眼望去,四下里霾笼烟布,辨识不明,自是瞧不见张身影,不过他却不急,天象改换之下,对方同样也寻不到自己,且他还有禁锁天地之能,法力张盖之下,任何人只要进了五里之内,他便能察知其身在何处。

  方才张衍一剑来去纵横,给他留下极深印象,有了雾气遮掩,可以说最大程度限制住了对方此一优势,心下暗忖:“我得门中重宝相助,法力不减反增,而你久战疲惫,只要拖延战局,慢慢和你缠战,却不信还不能胜你!”

  他观遍张衍手段,发现都是威能极大,难以破解的神通道术,正面硬拼恐是撼之不动,遂定下此策,是要想法设法拖垮对手。

  这时对面一团团轰响不绝的澜云已是涌了过来,内中有无数电蛇游走,噼啪乱闪,疾射而来,当即有十几道金光击在宝光之上,使其一阵颤闪。

  容君重屏息凝气,卓立不动,他是有见识的,看出这门道术牵扯范围极广,避无可避,再则,匆忙且遁法一道也非他所长,便仗着自己有宝树护身,干脆来了个闷守不动,好叫对手无法察觉自己所在。

  这法术声威极大,他深信张衍绝无可能无休止的发动下去,待气沮力疲,就可反手击敌。

  张衍这澜云之术能自生雷光霹雳,用来对付寻常修士虽已是绰绰有余,可他也是清楚,凭此想要拿下这名元婴三重修士,却还不够。

  施展此法,一来是出于搅乱对方耳目,隐藏自身的目的,二来亦有针锋相对之意,三来就是意图找到对方藏身之地。

  运使一阵之后,见雾中却久久没有动静,他一转念,既然此人不愿露头,那就只能逼其出来。

  他一挥袖,身旁血线金虫呼啸涌上,四面乱窜。

  此虫能闻出生人血肉,精元灵气之所在,此刻正好用来搜寻容君重此刻所在。

  少顷,容君重就见不少血虫飞至他身前不远处,不由一声冷笑,方才见此虫惩威,他也是心有余悸,此刻既是主动上来寻张衍斗法,又怎会不事先提防这一手?

  他自袖囊中取了半瓢葫芦出来,再取一只羊脂玉壶,将内中酒水倒了大半下去,立时有扑鼻芳香传出,他嘴中念了一句法诀,再把“三岳镇气圭”一摇,就见那一滩醇厚美酒飞入云中,随后便化作磅礴大雨降落下来。

  血线虫多是凭本能行事,只觉这甘霖之中饱含灵机,就拼命贪婪吞吸起来,过不多时,就如喝醉酒一般,先是一只只原地打转,再是纷纷坠落下来。

  这一变化立被张衍知晓,他毫不在意的一笑,此法不成,再换一法就是了。

  把身一耸,遁至上空,一挥袖,霎时又将玄黄大手化聚而出,化为二十里大小,几乎囊括山谷,向下一指,便挟罡风猛落而下,直击雾霭深处。

  容君重立时察觉到上方动静,他此刻法力大增,自是不惧,稳稳当当起祭出了三指叉,把山、云、震三变一同使出,亦是化为一只云烟汇就的三指巨手,毫不示弱的正面迎了上去。

  轰隆一声,两只法力大手狠狠撞在了一处,发出天崩地裂似的巨响。

  两者交击之处,立时有一圈圈涟漪震发开去,遭此激流冲击,只见天中云涌如海,翻腾如沸,经久不息。

  张衍试探之下,探明容君重还缩身雾中,未有往两侧山界之中躲藏,既是如此,自可展开后续攻势。

  如今法力今非昔比,玄黄大手一击之下,不见丝毫散损,转动法力,改拍为抓,五指倏尔一合。

  容君重眉头大皱,就算有宝树护持,也不敢生受如此一击,只得再次起了三指叉,使了震字诀,驱力于一处,凿在那大手正中,连击十数次之后,见那处黄烟逐渐稀薄,便再宝叉化作山峦大小,狠命撞了过去,轰隆一声,如攻破城门一般,终是将大手震散。

  张衍一笑,连番试探,他大致判断出对方方位,就发一声喝,身化经天虹光,朝那处冲飞过去。

  他一到近处,容君重便就生出感应,神情不由一凝。

  要是给其找上门来,那么先前布置就失了作用,是以即刻运起法力,展开禁锁天地之术。虽知未必能奈何此人,可只要制住片刻,他就能拉远距离,再次藏匿无踪。

  张衍陡觉身上一沉,忽然一笑,就将五行遁法使出。

  这门神通乃是溟沧派中遁身挪移的第一法门,修习者不惧困锁摄拿,可要是换了一人来使,无有足够的五行精气也是枉然,而他却是不同,以五方五行太玄真功为根基,纯以法力便能驾驭,此刻使来,立奏奇效,霎时之间就去了拘束。

  解了此法之后,他再冲去百丈,犹是未见到容君重影踪,唯恐其走脱,心念一起,一道剑光飞出,须臾化出三十二道光轮,随后飞如箭射,嗖嗖散去四方。

  轩岳派修士不擅遁法,纵然容君重是元婴法身出战,也可快不过他剑遁之术,若无别家手段应付,只要一被他剑光缠上,就休想再能摆脱开去。

  这几下变化极快,容君重未料到困锁之术竟未能阻住张衍,一个错愕下,一道剑光已是飞来,当的一声击在宝光上。

  “不好!”

  容君重知晓面前对手不比他人,斗法时果决迅烈,兼又老辣异常,一旦到了自己面前,绝不可能让他再有拉开距离的机会。

  是走是留?

  不走,交手至今不过片刻工夫,张衍法力耗损不多,远还未到一决生死的地步。

  走,那唯有以三音三空雷正面轰击,拖住其人,才好离去,只是他本是想着把此法留待关键时刻用出,可此刻一旦施展,这门雷法虚实也被对手提先察知了。

  斗法之际,局势瞬息万变,绝不容许迟疑犹豫,他念有一转,就下了决断,原先策略不变,暂且避其锋芒,稍候再寻机会。

  他低低一声喊,一招手,忽然雷音阵阵,好似有无数雷电自四面八方劈来,可偏偏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不知来处,不明归途,便连灵机波动也丝毫无有,这声音越起越响,仿佛万雷迸发,不一会儿就传得天地皆震。

  与此同时,他捏了一个法诀,元婴法身便化为一缕轻虹,眨眼飞去无踪。

  张衍听见雷鸣声时,就觉眉心中剑丸直颤,鸣声不已,他眼中光芒一闪,辟地乾坤叶就自罡云之中飞出,降下一道金光,将他罩住,不过须臾,轰轰震鸣声接连在身边撞响,缕缕不绝,好似无尽,可却始终无法攻破那薄薄一层金帘光幕。

  他环目一扫,周围剑光来去纵掠,交织成网,却不见容君重影踪,显是已远离此处。

  他暗忖道:“这雷术比方才所见还要厉害几分,当是暗藏手段,容君重用在此处,却未有后手跟上,当只是为了阻挡于我,看来此人并不急于求胜,而是仗着天时地利,想与我慢慢周旋。”

  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容君重在动什么心思。

  若是一个元婴三重修士放下身段,只是一心游斗,确实很难杀死对方,不过这也并非无法可破。

  张衍眸光微闪,把手一招,居然收了乾坤叶下来,也未曾起得护身宝光,而是任由那雷劈打在自己身上,身躯只几个震动之后,便又重新站稳住了。

  他已是修至参神契四重境,身坚体固,又有两层宝衣护身,生受雷击,犹自挺立,心下判断,这雷术应是容君重随手而为,若是全力一击,当还能厉害许多,不过要伤他还是不易。

  两人交手一合,看似不分胜败,可他却由此窥知对手雷法底细,其实占了不少便宜。

  他稍作思忖,便自袖里拿了数张符纸出来,屈指弹了弹,便化流光各自散去四方,做完这一切后,他抬首往向雾霭深处,眯眼道:“且看此次你能躲至何处。”

  容君重远远退去之后,却迟迟不见张衍再来寻他,心下有些疑惑,再一想,却是心下一动,“莫非他已是法力不济了?”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这对手没有如此简单,宁可再小心一点,也不能轻率冲动。

  不过要知是否如此,倒可先试探几回,确定之后,才好动手。

  他在袖中摸索了一番,取出来了一张符箓,在手心中一拍,里间生出一团秽气,升至上空,化作四个瘦骨嶙峋,手脚奇大,顶上长角的红睛魔怪,身躯渐渐由虚转实。

  此物乃是符阳宗昔年至宝,每一只魔鬼皆是元婴修士元灵所炼,每一只都是力大无穷,尤喜吞食修士脑髓,可谓凶毒异常。

  因是邪宗之物,他身为轩岳修士,却不好光明正大使了出来。

  他先前起了迷雾,也有遮掩用去用意在内。

  不多时,四个魔怪已是凝为实体,眼中凶光慢慢显露,散发出一股狞恶之气。

  容君重看得也是心惊,不敢放此物在身边,按法诀一个驱使,四头魔怪身形一晃,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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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劈山裂地破宝器

      四头魔怪自化为邪魔之后,早失人性,唯剩觅食充饥之念,循着一线灵机,急往张衍存身之地扑去。

      短短数里,一晃即至。

      魔怪对于自身气息毫不掩饰,只一挨近,张衍便就生出感应,他凝目看去,只见四头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形貌狞恶的东西跿跔踊跃而来,把他团团围住。

      在四头魔怪环伺之下,他仍是神色从容。

      他在东华洲数次与魔宗子弟交手,一眼之下,就知这些当是以阴损手段祭炼而出的魔物。

      魔怪虽是将他围在当中,但却似是惧怕什么,总是迟疑不前,弯腰俯身,绕着他转来转去,好一会儿,也没有一个敢上来。

      其中有一头尤为凶悍的,几度作势欲扑,可嘶叫几声,最终仍是退了回去。

      又僵持了一会儿,这几头魔似是畏他过甚,矮身欲退。

      张衍淡笑一下,道:“既然到我面前,又岂容你离去。”

      但闻一声溃堤似的大响,如洪光华自他背后决荡涌出,向前汹然冲奔。

      四头魔鬼动作极快,察觉不利,便立刻身化红雾,分头逃窜。

      可是才到半途,身后就有四道剑光追来,分毫不差的劈至身躯之上,每一头皆在同一时间内被撕作两段。

      只是如此还不罢休,剑光陡得分化,各自爆出生出十余道冷电,来回切斩,使之无法重聚身形。此时水行真光趁势漫涌过来,轰隆一声,就全数卷了进去。

      张衍神容平静无波,好似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几头魔怪虽然看似强大,又难以以寻常之法杀死,但对他来说毫无威胁,其既不通如何与人斗法,又无利器法宝,轻施手段,便就收拾了去。

      他自袖囊里又拿了数张符纸出来。往外一抛。起指点了几点,就化光飞去。

      这些符纸毫无稀奇之处,并无法直接寻到容君重所在,但只要感应灵机运转。就会发出警讯。若是同时与许多对手交手。此物自是毫无用处,可此间只有容君重一人,那便能收得奇效了。

      容君重并未退去多远。仍在五里之外,时时察看张衍动静,有浓雾阻隔,他并不怕被发现。

      要是其追了来,也来得及先一步撤走,此刻魔怪一亡,手中之符忽然化灰而去,他眼中忌惮之色更浓,暗道:“此人法术果是厉害。”

      下来一段时间内,他总是小心游走,来回飞遁,不与张衍正面接战,时不时还放出数只灵鹤出来。

      以张衍先前所用神通道法来看,他哪里不知区区几头灵鹤根本动不了他,充其量只能添加些许麻烦,故而此举只为时时给其压力,耗磨锐气,使之无法松懈,亦无运气调息的空闲。

      张衍不急不躁,耐心解决对手抛至眼前的麻烦,非但如此,所过之处,皆是留下一沓符纸。

      容君重在雾中游走多时之后,无意中一瞥,却见几张符纸飞来荡去,眼瞳不由一缩,他念头转得也快,马上就猜出此物究竟作何用途,连忙放了出来几只灵猴,向四处蹦跳而去,以作扰乱耳目之用。

      张衍心中一动,忽觉符纸生出异状,无有半丝迟疑,祭剑飞驰,急速朝那处行去,到了地头,见是只是一只灵猴,正冲他龇牙咧嘴,哂笑一声,起手扬剑,削了头颅下来。

      此时接连有几处又传来感应,他逐一过去查探,不到半刻,将所有灵猴俱都剪除干净。

      容君重下来又用饱含灵机的珠玉相扰,皆被张衍破去。

      数次之后,他手段所剩无几,无论往那处去,都会被符纸感气察觉,不得已之下,只得山界边缘之处退去。

      选在那处交手也有缘故,他旨在消耗张衍法力,斗得几合走之后,要是见火候不到,他就能退入身后山中躲避,张衍若是追来,则非要将此山毁去不可,如此他便得了喘息机会。

      这场斗法涉及两派生死存亡,非他一人之事,自当无所不用其极,先前所有有利优势当要全数利用起来。

      须臾到了地头,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一粒玉丸,晶莹剔透,好似琉璃,里间还可隐见一滴血珠飘来转去。

      有些不舍地看着此物,最后一叹,托在掌心,轻轻吹了几口气,落下化一雄鹿,昂首扬角,骏骨神秀,身躯健硕,四蹄有力。

      此鹿是他五百岁寿辰时,小仓境送他的贺礼,一直视为珍宝,本是北冥洲一头奇兽,身躯能大小如意,可与元婴修士亦可相斗,尤其头上一双利角,可洞金穿石,撕蟒裂蛟,此刻放了出来,是准备暗伏一旁,以作帮手。

      容君重起手在背上一抚,凑到鹿耳旁低声道:“去一旁躲着,稍候唤你时再出来。”

      雄鹿转眸看他一眼,发出一声呦呦鸣叫,一跃入云,瞬时没去身形。

      未有多久,前方云雾一分,一道夭矫剑光飞来,凌空一转,便朝他杀来。

      容君重知他剑光锐利,不敢撄其锋芒,一味运转法力,催动顶上宝树,张开如伞冠盖,宝气横溢,闪烁夺目,将剑光抵御在外。

      他稳守心神,随外间剑光劈斩,击如骤雨,自身却是一动不动,这棵宝树也是轩岳门中一桩护身玄器,名为“翠宿株”,曾是洞天真人贺竹襄昔年所用之物,非是至宝,甚难破开,就是遇上凤湘剑派中六把名剑,顷刻间也不见能奈何得了。

      不过几个呼吸,就见数十道剑光自远空飞来,到了近前之后,却不投落下来,先是凌空一转,再倏尔一合,一名俊逸英挺,大袖飘然的年轻道人自剑光之中步出,双目神光如电,瞧了过来,淡笑道:“容道友,可是不走了?”

      容君重却毫不示弱,扬手一挥,三指叉飞起,将又一次斩来的剑光格住,指着脚下道:“容某早已恭候道友多时,道友来看看,此处做你埋骨之地,可还合意否?”

      张衍笑了一笑,也不与多逞口舌之利,他望了眼容君重身后,见紧靠山谷峡地,自是看出其用意。

      他挑了下眉,要是此次让其走了去,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拿下此人,势必要陷入旷日持久的斗法之中,自己虽是无惧于此,可既然知晓了,倒不可任由对方施为。

      在心中稍作寻思,他便就有了对策,起手一弹指,一道深紫雷光,隔着两三百丈横奔而出,击在宝树祥光之上,似如锤砸金罩,瞬时就有无数火屑流光爆散开来。

      容君重吃此一击,身躯不由一颤,张衍却是得势不饶人,一连发了数十道雷光过来。

      这一连串雷击之下,容君重似受波及,被震有些站立不稳,那宝光亦隐隐陷入崩散之中,心下凛然,自忖不能如此干看,朝天一指,把三指叉祭起高空,遥遥向张衍戳去。

      张衍举目看去,随目光迎上,一点清光自眉心窍中飞出,就往三指叉上附去。

      容君重看到这缕清光虽不起眼,可十分敏锐地发现有些许不妥,便御了三指叉往旁处避开,果然,那清光一转,又挨了上来,他冷笑一声,把三指不断往后召收。

      只数息之后,两者皆入百丈之内,容君重见状,便一声喝,五指一抓,使出万钧定化神通来,一举将那清光定在半空,与此同时,把灵机一个摄拿,霎时起了禁锁天地之法,制压张衍,再起意一引,三指叉凌空震动,化烟箭一缕,穿云杀来。

      如此他还不停手,左袖一甩,将“三音三空雷”全力发动,向着前方轰去。

      做完所有之后,他也不去看成效如何,抽身就是往后飞退。

      他本来就不打算与张衍硬拼,如是这一番攻袭下对方受创,那是最好,如无事,自己只要入了山中,下一回还可再卷土重来。

      张衍闻听雷潮卷席,呼啸轰至,神情一肃,把玄功一转,身躯陡得拔高,化为三十丈上下,忽突向前,不闪不避,巨手一个横扫,将袭来奔雷云箭头一把拍散。

      任你千万雷光,我自一力降之!

      容君重实未料到张衍还有这番变化,骇异之下,更把遁法加快,

      看他欲逃,张衍目现精芒,凝气于胸,冲着前方一声大吼,容君重脑中轰的一声,一阵头昏眼花,脚步踉跄。

      张衍正欲向前,忽然左侧风云卷动,有一道灵光飞至,扭头一顾,只见一头与自己相差仿佛的巨鹿俯首抵角,浑身肌肉贲起,蹄下踏云行风,身后势若奔雷般往他冲撞过来,一刹那就至眼前。

      他嘿了一声,单手伸出,一把抓住鹿角,看似轻松一拧,就将其扳倒在地。

      再伸手一抓,拿住一团黑气,运功化为一把巨斧,举手就将巨鹿一斧劈死。、

      而后一脚踏前,双手持斧,高举而起,再狠狠劈在山梁之上,喀喇一声,瞬时山摇地晃,乱石飞崩,这一处山头被他生生劈开,再是先前一步,左手一抓,凝作一柄巨锤,带着呼啸之声,向天中那一道悬空遁光挥去。

      砰的一声,天中仿似琉璃破碎,爆开漫天炫光,金光银星一时俱洒,恍惚中可见一道扭曲人影朝着山脚斜坠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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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临行三策解危局

      他这一语出,坐于四周的几名魔宗弟子都神色一肃。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卢穆秋又道:“霍轩独走一路,那钟穆清与洛清羽二人,则是另走一路。”

      徐娘子把娇躯挺直,了左右,认真言道:“钟、穆二人修为纵然不及霍轩,也差之不远,诸位道兄,妹对阵霍轩之时,还望不要出了纰漏才好。”

      卢穆秋向一旁,对着一名身着赤色袍服,眉宇英秀的修士言道:“颜师兄,不知布置得如何了?”

      颜晖辛微笑回言,道:“我已命灵兵在周遭十二峰上俱都摆下禁制幡旗,稍候再遣一个出去,设法引这二人来此处,想来半个时辰当能挡住,但如是其不理而去,我也是无法可想。”

      卢穆秋早有成算,将一物取出,摆在石上,用手指着,笑道:“有此物在此,想这筹码也是够了吧。”

      颜晖辛眼前一亮,抚掌笑道:“妙,妙,我道风道兄有何安排,原来如此,有此物在,不怕那钟、洛二人不来。”

      徐娘子却蹙眉道:“只是半个时辰么?”

      她虽是已把门中神通练至极深境地,自问可以拖住霍轩许多时候,但斗法之时,却容不得外人插手,否则便要功亏一篑。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卢穆秋想了一想,默察了一会儿,缓缓道:“再有半个时辰,想来风师兄那处也该分出胜负了。”

      因为“心影同照”之术,徐娘子若是用心去,同样也能见到风海洋此时斗法景象,她亦是起意一探,却是猛然一惊,失声道:“太昊派那姓童的怎会有三枚‘玉碧紫阳籽’在手?”

      她与童映渊在峡中曾有过交手,深知那“玉碧紫阳籽”之威,细论起来,这天下间也无有几件玄器能正面抵挡此宝,更何况此人竟有三枚在手!

      她此刻若再行上去,三籽只需一齐发来,恐一个照面就被打死了。

      卢穆秋神情却很是轻松,笑言道:“徐娘子尽管放心,风师兄入元婴之境几近三百年,所练神通道术,非是我等所能知晓,想来自有办法应付,不必为他担忧。”

      徐娘子仔细一想,轻点螓首。

      魔宗六宗这数千年来因魔穴之中灵气不盛,魔头数目稀少,又因顾忌玄门,不敢肆意杀戮生灵,许多秘传神通道术纵得入门之法,却也无法修至高深境界。也就是这一二百年来,随着魔劫渐起,不少宗门俊杰在师长安排之下,得已窥入门径,进而练得一身极为高明的神通在身,而风海洋,便是其中之一。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卢穆秋道:“霍轩距我等这处不过六百里路程,事不宜迟,我这便为徐娘子作法,送你过去。”

      言罢,伸手一指,一阵烟雾过去,地上立时升起一面高幡。

      徐娘子立时起身,对众人一个万福,随后往幡旗之中一走,此旗一摇,立时自拔地而起,嗖的一声,飞去云中。

      至于颜晖辛那魔灵,本就是要设法把洛、钟二人引来此地,故而无需他作法挪移,心念一动,便自遣了出去。

      卢穆秋送出徐娘子后,又自袖中取了丹药服下,坐在那里慢慢运化。

      过得片刻,颜晖辛却是展袖站起,冷声一笑,道:“玉霄周煌也已到了,来得倒快,待我前去会他。”

      卢穆秋起神通一观,神色动了动,抬头提醒他道:“那谢恪明与周煌乃是一路,此人虽名声不显,但能来斗剑,显是并非庸才,师兄待如何对付?”

      颜晖辛仰天大笑道:“我又非是前去与其搏命,只是拖延阻碍,还怕我做不来么?卢师弟在此坐我手段就是。”

      卢穆秋点了点头,倒也放心。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他知晓峡中斗剑之时,颜晖辛其实并未曾拿出真正本事来。

      九灵宗弟子能以神魂附躯魔灵之上,与敌激斗,便是躯壳被打坏,只要神魂及时遁出,也不过损了一具灵兵法身而已,要斗败周煌或许难以做到,但要与其周旋一二,却是不难。

      他把法诀一掐,将幡旗自平地御起。

      颜晖辛朝着周围一拱手,便大步踏入其中,随卢穆秋念咒作法,便随幡旗挪去了他处。

      七百里外。

      周煌脚踏遁光,环顾四下,目芒闪动之间,时不时凌厉星芒射出。

      谢恪明着这星石之内的景象,询问道:“师兄,我等该往何处去?”

      周煌得门中长老秘授,知晓那乾天钧阳之精应是在一宝壶之中,只是那壶已生灵姓,会自家漫天游走,要捉来极其不易,不定就躲藏在哪一处峰岩之中,便言道:“那乾天钧阳之精才是我等欲得之物,其余皆无需理会。”

      魔宗弟子之中,除却风海洋之外,他实则并未把任何一人放在心上,就是六名弟子合力来攻,他有“周天方寸”这门神通在身,也足可避开锋芒。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谢恪明突然低下头去,再抬首起来时,眼中显露出几分杀意,他凑过来一点,低声道:“师兄,那张衍还在我等身后,此刻正是机会,不如……”

      他手上做了一个横斩的手势。

      周煌目光一闪,显也是有几分意动。

      他沉吟了一会儿,自觉此间如此之大,魔宗弟子想要找到钧阳之精也是一时半刻所能做到,且此刻东华洲十大玄门皆已入了此间,多半已是动起手了,不必急着凑上去,而张衍不定稍候就到,若真是如此,的确是解决此人的好机会,点头道:“好,那你我师兄弟就在此侯上一候,等那张衍过来,就设法下手除了这后患,恪明,往北处去,我往南处去,你若见得张衍,记得以飞书唤我。”

      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自袖中拿出一面打磨得没了棱面的晶镜,抛给了谢恪明,指着道:“此为‘濯月镜’,镜光所照五百里内,凡欲观景物,莫不历历在目,此物本是一对,分为曰月二镜,这一面乃是月镜,原是想留给轻筠用,而今她已身故,你且拿去用吧。”

      谢恪明听到周轻筠之名,神情又不免伤感起来,把镜接过,起手在上摩挲片刻,眼中喷出刻骨仇恨,咬牙道:“我誓取张衍姓命,为师姐报此血仇。”

      周煌不禁一皱眉,了他,冷声告诫道:“我观那张衍道行,或许比你还要高上几分,若是遇上,切记告知于我,万不可冲动逞强,你可清楚?”

      到最后,他语声严厉无比,谢恪明听得心头一凛,努力稳住心神,拱手道:“是,师兄,弟记住了。”

      周煌面色转而柔和下来,拍了拍他肩膀,再叮嘱几句,两人便就分开遁走。

      周煌出去半里之后,拿了那面‘濯曰镜’,祭在身侧,照耀四方,而后就驾起一道璀璨星光,一路破云开气,望南行去。

      他飞遁了两三百里之后,却见镜中一亮,似有一物在向自己这处飞来,把镜拿近一,却见飞来之物乃是一道幡旗,那形状,似还有挪移虚空之妙。

      他冷笑一声,立时把遁光压住,索姓停在那里等候。

      过得片刻工夫,就见那幡旗远远飞至,几个晃动之间,就到了近前,而后悬空一顿,就有一名红袍罩身,身高有七尺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背后隐隐有无数人影晃动来去,可再仔细时,却又似虚无一物。

      这名道人对他打了一个道揖,道:“周真人,九灵宗颜晖辛前来领教高明。”

      与此同时,星石一侧门户之中,又有一道清光飞驰入内,待光华散去时,却是露出了张衍与沈长老二人身影。

      张衍才把符诏收起,却忽觉身体一沉,用心一察,却是眉心窍中所藏北冥剑分身藏至了窍内深处,试着一运,却是唤之不动。

      他微露讶色,略一思忖,于心中再唤了一声山河童子,却也同样是不得回应。不由暗忖道:“这等情形,想来是被压制住了。”

      他并不知晓,这星石本是大能修士祭炼的一件法器,早先曾设下过禁制,任何有可能损伤其体的法宝皆会被其镇压。

      若是他携了北冥剑真身前来,便是有符诏在手,也会被罡风阻挡在外,根本入不得星石。

      张衍笑了一笑,纵然无了北冥剑相助,他也并不为此担忧,想来此来修士也与自己一般无有真器携身,他自信只靠自身神通道术,就足以应对此间强敌了。

      他抬首而起,沈长老打量着四周,摸着胡须,叹道:“果是如同沈崇祖师之言,此间灵气犹胜洞天福地。”

      张衍赞同点头,他是到过浮游天宫的,与这里灵气要是认真比较起来,倒也是难分伯仲。

      只是他扫视四周之际,却隐隐察觉到,似有一处方位灵气好似更为浓郁,不由凝神细查,只是这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他再想感应之时,却是半分也触摸不到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长长光亮自极远之处扫了过来,霎时自这方天地之间扫过。

      距离二人不过一百里外,谢恪明拿着手中晶镜,咬牙切齿地言道:“张衍,此次还有何人回护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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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两派归一玄功合

   他这一语出,坐于四周的几名魔宗弟子都神色一肃。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卢穆秋又道:“霍轩独走一路,那钟穆清与洛清羽二人,则是另走一路。”

      徐娘子把娇躯挺直,了左右,认真言道:“钟、穆二人修为纵然不及霍轩,也差之不远,诸位道兄,妹对阵霍轩之时,还望不要出了纰漏才好。”

      卢穆秋向一旁,对着一名身着赤色袍服,眉宇英秀的修士言道:“颜师兄,不知布置得如何了?”

      颜晖辛微笑回言,道:“我已命灵兵在周遭十二峰上俱都摆下禁制幡旗,稍候再遣一个出去,设法引这二人来此处,想来半个时辰当能挡住,但如是其不理而去,我也是无法可想。”

      卢穆秋早有成算,将一物取出,摆在石上,用手指着,笑道:“有此物在此,想这筹码也是够了吧。”

      颜晖辛眼前一亮,抚掌笑道:“妙,妙,我道风道兄有何安排,原来如此,有此物在,不怕那钟、洛二人不来。”

      徐娘子却蹙眉道:“只是半个时辰么?”

      她虽是已把门中神通练至极深境地,自问可以拖住霍轩许多时候,但斗法之时,却容不得外人插手,否则便要功亏一篑。

      卢穆秋想了一想,默察了一会儿,缓缓道:“再有半个时辰,想来风师兄那处也该分出胜负了。”

      因为“心影同照”之术,徐娘子若是用心去,同样也能见到风海洋此时斗法景象,她亦是起意一探,却是猛然一惊,失声道:“太昊派那姓童的怎会有三枚‘玉碧紫阳籽’在手?”

      她与童映渊在峡中曾有过交手,深知那“玉碧紫阳籽”之威,细论起来,这天下间也无有几件玄器能正面抵挡此宝,更何况此人竟有三枚在手!

      她此刻若再行上去,三籽只需一齐发来,恐一个照面就被打死了。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

      卢穆秋神情却很是轻松,笑言道:“徐娘子尽管放心,风师兄入元婴之境几近三百年,所练神通道术,非是我等所能知晓,想来自有办法应付,不必为他担忧。”

      徐娘子仔细一想,轻点螓首。

      魔宗六宗这数千年来因魔穴之中灵气不盛,魔头数目稀少,又因顾忌玄门,不敢肆意杀戮生灵,许多秘传神通道术纵得入门之法,却也无法修至高深境界。也就是这一二百年来,随着魔劫渐起,不少宗门俊杰在师长安排之下,得已窥入门径,进而练得一身极为高明的神通在身,而风海洋,便是其中之一。

      卢穆秋道:“霍轩距我等这处不过六百里路程,事不宜迟,我这便为徐娘子作法,送你过去。”

      言罢,伸手一指,一阵烟雾过去,地上立时升起一面高幡。

      徐娘子立时起身,对众人一个万福,随后往幡旗之中一走,此旗一摇,立时自拔地而起,嗖的一声,飞去云中。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

      至于颜晖辛那魔灵,本就是要设法把洛、钟二人引来此地,故而无需他作法挪移,心念一动,便自遣了出去。

      卢穆秋送出徐娘子后,又自袖中取了丹药服下,坐在那里慢慢运化。

      过得片刻,颜晖辛却是展袖站起,冷声一笑,道:“玉霄周煌也已到了,来得倒快,待我前去会他。”

      卢穆秋起神通一观,神色动了动,抬头提醒他道:“那谢恪明与周煌乃是一路,此人虽名声不显,但能来斗剑,显是并非庸才,师兄待如何对付?”

      颜晖辛仰天大笑道:“我又非是前去与其搏命,只是拖延阻碍,还怕我做不来么?卢师弟在此坐我手段就是。”

      卢穆秋点了点头,倒也放心。

      他知晓峡中斗剑之时,颜晖辛其实并未曾拿出真正本事来。

      九灵宗弟子能以神魂附躯魔灵之上,与敌激斗,便是躯壳被打坏,只要神魂及时遁出,也不过损了一具灵兵法身而已,要斗败周煌或许难以做到,但要与其周旋一二,却是不难。

      他把法诀一掐,将幡旗自平地御起。

      颜晖辛朝着周围一拱手,便大步踏入其中,随卢穆秋念咒作法,便随幡旗挪去了他处。

      七百里外。

      周煌脚踏遁光,环顾四下,目芒闪动之间,时不时凌厉星芒射出。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谢恪明着这星石之内的景象,询问道:“师兄,我等该往何处去?”

      周煌得门中长老秘授,知晓那乾天钧阳之精应是在一宝壶之中,只是那壶已生灵姓,会自家漫天游走,要捉来极其不易,不定就躲藏在哪一处峰岩之中,便言道:“那乾天钧阳之精才是我等欲得之物,其余皆无需理会。”

      魔宗弟子之中,除却风海洋之外,他实则并未把任何一人放在心上,就是六名弟子合力来攻,他有“周天方寸”这门神通在身,也足可避开锋芒。

      谢恪明突然低下头去,再抬首起来时,眼中显露出几分杀意,他凑过来一点,低声道:“师兄,那张衍还在我等身后,此刻正是机会,不如……”

      他手上做了一个横斩的手势。

      周煌目光一闪,显也是有几分意动。

      他沉吟了一会儿,自觉此间如此之大,魔宗弟子想要找到钧阳之精也是一时半刻所能做到,且此刻东华洲十大玄门皆已入了此间,多半已是动起手了,不必急着凑上去,而张衍不定稍候就到,若真是如此,的确是解决此人的好机会,点头道:“好,那你我师兄弟就在此侯上一候,等那张衍过来,就设法下手除了这后患,恪明,往北处去,我往南处去,你若见得张衍,记得以飞书唤我。”

      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自袖中拿出一面打磨得没了棱面的晶镜,抛给了谢恪明,指着道:“此为‘濯月镜’,镜光所照五百里内,凡欲观景物,莫不历历在目,此物本是一对,分为曰月二镜,这一面乃是月镜,原是想留给轻筠用,而今她已身故,你且拿去用吧。”

      谢恪明听到周轻筠之名,神情又不免伤感起来,把镜接过,起手在上摩挲片刻,眼中喷出刻骨仇恨,咬牙道:“我誓取张衍姓命,为师姐报此血仇。”

      周煌不禁一皱眉,了他,冷声告诫道:“我观那张衍道行,或许比你还要高上几分,若是遇上,切记告知于我,万不可冲动逞强,你可清楚?”

      到最后,他语声严厉无比,谢恪明听得心头一凛,努力稳住心神,拱手道:“是,师兄,弟记住了。”

      周煌面色转而柔和下来,拍了拍他肩膀,再叮嘱几句,两人便就分开遁走。

      周煌出去半里之后,拿了那面‘濯曰镜’,祭在身侧,照耀四方,而后就驾起一道璀璨星光,一路破云开气,望南行去。

      他飞遁了两三百里之后,却见镜中一亮,似有一物在向自己这处飞来,把镜拿近一,却见飞来之物乃是一道幡旗,那形状,似还有挪移虚空之妙。

      他冷笑一声,立时把遁光压住,索姓停在那里等候。

      过得片刻工夫,就见那幡旗远远飞至,几个晃动之间,就到了近前,而后悬空一顿,就有一名红袍罩身,身高有七尺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背后隐隐有无数人影晃动来去,可再仔细时,却又似虚无一物。

      这名道人对他打了一个道揖,道:“周真人,九灵宗颜晖辛前来领教高明。”

      与此同时,星石一侧门户之中,又有一道清光飞驰入内,待光华散去时,却是露出了张衍与沈长老二人身影。

      张衍才把符诏收起,却忽觉身体一沉,用心一察,却是眉心窍中所藏北冥剑分身藏至了窍内深处,试着一运,却是唤之不动。

      他微露讶色,略一思忖,于心中再唤了一声山河童子,却也同样是不得回应。不由暗忖道:“这等情形,想来是被压制住了。”

      他并不知晓,这星石本是大能修士祭炼的一件法器,早先曾设下过禁制,任何有可能损伤其体的法宝皆会被其镇压。

      若是他携了北冥剑真身前来,便是有符诏在手,也会被罡风阻挡在外,根本入不得星石。

      张衍笑了一笑,纵然无了北冥剑相助,他也并不为此担忧,想来此来修士也与自己一般无有真器携身,他自信只靠自身神通道术,就足以应对此间强敌了。

      他抬首而起,沈长老打量着四周,摸着胡须,叹道:“果是如同沈崇祖师之言,此间灵气犹胜洞天福地。”

      张衍赞同点头,他是到过浮游天宫的,与这里灵气要是认真比较起来,倒也是难分伯仲。

      只是他扫视四周之际,却隐隐察觉到,似有一处方位灵气好似更为浓郁,不由凝神细查,只是这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他再想感应之时,却是半分也触摸不到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长长光亮自极远之处扫了过来,霎时自这方天地之间扫过。

      距离二人不过一百里外,谢恪明拿着手中晶镜,咬牙切齿地言道:“张衍,此次还有何人回护于你!”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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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随手尽取门中宝


      张衍出了眠星山之后,先是往章伯彦处发了一封飞书告知详情,随后寻了一处山头,以土遁之术遁入山腹之中,开辟了一座洞穴,打坐一刻之后,斗法所耗法力已是尽复,就神采奕奕出的洞来,一路飞驰电掣,往希声山飞去。

      不比来时,他一人一剑遁行甚快,只一日后,就回了楚都大扬,仍在馆驿之内落下。

      眼下眠星山斗法胜负结果还未曾传出,馆阁执役见他明明随了众修一同去往眠星山,此刻却是独自一人回来,不禁有些奇怪,但因身份低微,故而也不敢多问。

      张衍到了堂内,方才落座,忽听得脚步声起,抬目看去,却是赵阳步入堂内,后者一见他回来,面露惊喜,下拜道:“是府主回来了!弟子见过府主。”

      张衍着他起身,随后笑问道:“我与你师去往龙柱时,听他提及,命你在一月之内修炼一门驱灵之术,若是不成,就要罚闭关三十载,你可是练成了?”

      赵阳哀叹道:“此法委实难练,弟子用了四十日方才练成,前日才出得关来,想来回去定是要受恩师责罚了。”

      张衍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失笑,他转了转念,又道:“你却来得正好,那英王府上管事项展蝠,如今可还在馆阁之中?”

      赵阳回道:“此人还老老实实待着,这几日来,未曾到得他处。”

      张衍点首道:“好,你去支会他一声。就言英王之事,我已在乔掌门处求过情,不日即可放了出来,叫他耐心等候就是。”

      赵阳隐约知晓,此人似是涉及一桩异宝,恭声一揖,道:“是,弟子这就前去。”

      他退下之后。张衍又关照婢女道:“去把此间管事找来。”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名头戴方巾的中年修士跨入堂中,躬身问道:“可是道长唤小人?”

      张衍问道:“我有一事问你,山中而今是何人做主?”

      管事如实道:“掌门及几位长老不在山中,俗事就由几位夫人做主。”

      张衍又问:“我有掌门信符在身,需到库藏之中取拿灵物,该往何处去?又该寻何人?”

      管事想了想,道:“若是找经书典籍,当去银鼻宫。若寻奇珍异宝,需往牛角殿去,此两地紧挨一处。皆在希声山犀牛峰上。看守之人乃是掌门二弟子泉聪道长。”

      张衍问明之后,点了点头,把管事挥退,而后乘风驾云,就往犀牛峰中来。

      未几,到得峰下大殿之前。有执事道人迎上来,打个稽首道:“这位道长请了,敝派掌门外出龙柱斗法,未曾归来,近日殿中不奉外客。还请见谅。”

      张衍言道:“贫道此行,乃是得了贵派掌门之诺。来取拿几味灵药。”

      执事道人有些狐疑道:“可有凭证?”

      张衍取出玉牌,拿在手中亮给他看,口中道:“此符乃贵派掌门亲赠。”

      执事道人本是把手伸出,欲待取来细观,听闻此语后,却是身躯一震,赶忙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眼睛睁大,看了一会儿,苦笑道:“此符看去当是真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小道位卑言轻,做不了主,需去请来殿主查验,还望道长见谅。”

      张衍点头一笑,道:“道友自去便是,贫道就在此处等候。”

      执事道人喊来两名道童,命其好生招呼张衍,自己则匆匆往内殿奔去。

      不过半柱香,他便与一名满头银霜的老道的一同转回。

      那老道神色肃凝,缓步上来,先是仔细打量张衍,而后执礼道:“贫道泉聪,可是这位真人持了我锺台信符?”

      张衍闻他就是泉聪,就把玉牌递过,道:“泉聪殿主请观。”

      泉聪老道一眼见着令牌,就知是掌门随身之物,但他看过之后,却不动声色说:“老朽老眼昏花,一时辨不得真假,还需仔细查验,真人可莫要见怪。”

      张衍知此事涉及一派库藏,这老道谨慎些也不为过,因而笑道:“泉聪道友言重,此情理中事。”

      泉聪老道拿出一面金镜,对着印符一照,随后告声罪,转入后殿,对一名弟子道:“你去与连娘子说,有人携了掌门随身印符,要入库藏取物,问她该如何处置?”

      锺台派去往眠星斗法,派中元婴修士俱是出得门去,只留下二代弟子看守山门,不过有郑真人坐镇此处,也无人敢来生事。

      派内是一概俗物,乔掌门不放心外人,也就交由几名妾侍打理,而一众宠妾之中,就属连慕容修为最高,几日前又听闻她突破了元婴之境,泉聪知她心眼小,又有心讨好,便就派了一名弟子去问。

      希声山,暖炉阁,阵阵悠扬琴声自里传出,其声悦耳,重重叠叠,如玉浪堆雪,清舒润心。

      待一曲弹罢,席下尤老击掌道:“连娘子此回入得元婴境中,不想连琴技也是大涨。”

      连娘子听他夸奖,心里极是高兴,她一摆手,轻笑道:“那也是多亏了尤老送来的那一船上好罡英,尤老,你的好处,奴家自会记在心中的。”

      尤老看了看她,却故意一叹,道:“可惜,可惜。”

      连娘子奇道:“何处可惜?”

      尤老道:“在下是可惜,连娘子若是成婴再早些,也能与赵夫人一般,去龙柱斗法,为乔掌门分忧。”

      一提及赵夫人,连娘子轻轻哼了一声,道:“赵茹本非我楚国之人,不过仗着生养了一个好儿子,才被老爷看中,可如今我也成就元婴,却是不比她差了。”

      两人正说话间,有一名婢女入堂来报,道:“娘子,泉聪道长遣了一名弟子过来,说有要事要见娘子。”

      泉聪是乔掌门二徒,不过这人资质不佳,修了数百年,还只是化丹一重境,只是其人出身楚国大族,与她氏也是姻亲,连娘子也不欲得罪,道:“传那人进来。”

      少顷,一名弟子入得堂中,见礼之后,不待问及,就把此行来意说出。

      连娘子惊讶道:“老爷随身符信?你师父可不要弄错了。”

      那弟子道:“符牌师父已是查验无伪,确是真的。”

      连娘子疑问道:“既是来库藏中取物,又为何不遣本门弟子前来?那人是何来历?可曾问清了?”

      泉聪子回道:“弟子来时,已是查明,此人姓张,乃是西神屋苍朱峰涵渊门主,此次龙柱之会,被那杜真人招揽了去。”

      “你是说此人是神屋山张道人?”

      连娘子先是露出意外之色,随即美目中泛起一丝冷意,哼了一声,心中想道:“那张道人当初竟削我脸面,而今撞在我手中,不妨寻个由头,也拿捏他一番,好好出了这一口恶气!”

      只是那信符乃是乔掌门乃随身信物,她也无由阻拦,想来想去,也寻不到办法,便看向席下道:“尤老,你说此事如何是好?”

      尤老知她心意,可嘴上却道:“在下不过是个外人,贵派之事,又怎生论得?”

      连娘子不悦道:“让你说你便说。”

      尤老意味深长地言道:“如今正逢那龙柱法会,乃非常之时也,娘子需得多查几日,免得今后出了漏子,难向门中交代。”

      连娘子美目一亮,便关照那弟子道:“你回去告诉泉聪,凭那张道人索要何物,你就百般推脱说寻不到,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总之不叫他寻了去,可是明白了么?”

      那弟子应下,也就出阁去了。

      这时连娘子心中却是忐忑起来,持掌门符信者就如掌门亲临,暗中搬弄手脚,罪责可是不小。

      可她再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是元婴修为,乔掌门宠护她还来不及,又哪会计较这等小事,就算过后问起,只要一口咬死不知此事就可。

      那弟子未用多久回了犀牛峰,将连娘子所言一字不漏告知泉聪,这名老道立时心领神会。

      他踱步出来,到了殿外,走至张衍面前,端礼道:“道长,牌符已是验过,确为掌门信符,先前有所怠慢了,望乞海涵,只不知道长此番要取何物?”

      张衍笑了一笑,就把随身礼单拿出。

      泉聪拿过礼单看了看,眉头深深皱起,唉声叹气不止。

      张衍看他一眼,道:“怎么,泉聪道友可有为难之处?”

      泉聪晃了晃礼单,歉然言道:“好叫道长知晓,库藏甚大,此些灵药平日无人取用,也不知放在了何处,一时也寻不来,恐要请道长多候几日。”

      张衍问道:“那需等几日?”

      泉聪摇头道:“不好说,不好说,快则一二日,多则五六日,若是寻不到,十天半月亦有可能。”

      张衍淡淡一笑,道:“我出来之时,乔掌门曾说,凭借此符,库藏中诸物任我取拿,既然灵药难寻,那也不用劳烦道友了,贫道一并取了就是。”

      言毕,他把牌符一摇,瞬间把此殿之上重重禁制尽数压下了。

      随后把肩膀一晃,背后一道光华扬起,霎时大水奔流,洪疾浪走,把整个牛角殿都卷入了进去,再一纵身,化一道灿烂虹霓,飞去天外,转瞬不见。

      泉聪老道目瞪口呆,看着空无一物的山头,半晌之后,他啊的大喊了一声,仰面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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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日月更替气象变 翱空广翅六名剑


      张衍出了犀牛峰后,回得馆阁内接了赵阳与石灵乔颖二人,就纵起罡风,往北飞遁,八天之后,就入了神屋山,再行一个时辰,苍朱峰已是隐隐在望。

      峰头望亭之上有数名弟子日夜值守,其中一名见一道剑华自穹云之中飞出,直往此处而来,眼睛不禁瞪大,随即高声道:“是掌门回来了,掌门回来了,快快,去敲响磬钟。”

      不一会儿,洋洋磬钟之声传下,门中内外俱闻。

      楚牧然、温良、赵革三人此时皆在洞府中做早课,听得之后,都是神情一震,知是张衍回山,忙放下手中之事,各自起了遁烟,往山上赶来拜见。

      张衍入得山门后,先是挥袖送出一道罡风,打发赵阳二人回去,自己则往峰上来。

      方在山头站定,这时恰有一道金光照来,他回首一望,见此刻旧月将退未退,而朝阳自地平之上喷吐而出,晨曦烁光,顷刻洒染万山,瞧来雄奇壮阔,气势磅礴,甚是振发人心。

      他负手立在峰上,睹见此景,心中一动,脑海中跳出“日新月异”这四个字来。

      龙柱山一场斗法,他以一身神通道术力克轩岳,虽是一时威势无双,可亦同样被人看了不少手段去。

      世上无有不破之神通,只看如何应对,若有人要对付他,定会寻求破解之道。

      所谓水涨船高,他自忖一味依靠眼前手段而不图变,短时之内或还可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可随着时间推移,用心之人,总能找出对路门径来,他也必须有所应对。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以自身功法为根基,另行推演出法门来。

      他沉思了一会儿,暂把这个心头放在心中,就往洞府中步去,行了百步,到了一处石府中。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里间打坐调息。听得脚步声。睁眼一看,不由欢喜道:“师父?”他自石上跃下,跑上来前来,跪地一拜。道:“弟子傅抱星。叩见恩师。”

      张衍虚虚一抬手。笑道:“徒儿起来吧。”

      傅抱星应了一下,站起身来。

      张衍看了几眼,见这徒儿两目清澈。神光内蕴,显是自他离去这段时日内大有长进,不觉颌首,他应方才有所感触,因而言道:“徒儿,你在为师几个弟子之中年岁最小,本是贪玩好动的年纪,只是今后数百年,天地间有大劫发至,无人不在劫中,你要想避过此劫,千万不可有所懈怠。”

      傅抱星认真道:“是,师父,徒儿绝不敢有负师恩。”

      这时门口童儿道:“老爷,楚、温、赵三位道长在外求见。”

      张衍道:“知晓了。”

      他又勉励傅抱星几句,就转身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到得洞府前厅。

      楚牧然三人这时已至,见他出来,忙就上来见礼。

      楚牧然当先一步,躬身道:“闻得掌门师兄归府,小弟三人不胜欣喜。”

      张衍点首道:“三位师弟不必多礼,都坐下说话吧。”

      三人等他到了榻上坐好,这才去了一旁坐了。

      温良性子急,才方坐定,就问道:“掌门师兄,不知龙柱斗法,究竟是哪家胜了?”

      楚牧然与赵革都是把目光望来。

      此次龙柱斗法,不论哪家胜了,东胜局势都将为之一变,神屋山固然远在北地,可山中许多宗门教派,名义上还是锺台下宗,免不了要受此影响。

      张衍笑了一笑,道:“不必为兄来说,过得几日,几位师弟也是知晓。”

      他不提此事,三人也不好再问,只好说些门内俗务,只是这段时日内,门中也无什么大事,叙言不过一刻,就告辞出来。

      三人乘云下得峰头,温良纳闷道:“楚师兄,掌门师兄这是何意?也不说个明白。”

      楚牧然细思一会儿,道:“我观师兄神色,自若潇然,此事当是吉非凶。”

      赵革为人沉稳,言道:“掌门师兄既说等几日就知结果,那我等也不用枉费心思,胡乱猜测了,安心等着就是了。”

      二十日后。

      神屋山前来了一驾鎏金鹰翅飞车,因被山外禁阵所阻,只能自山外落下。

      车中传来一把带有低沉磁性的声音,“蝠管事,可是到了么?”

      项展蝠到得后车来,隔着车帘,道:“英王殿下,已是到了神屋山,只是此处不知何时设下了禁制法坛,飞车难渡,小人已请胡仙师前去问缘由了。”

      “已到神屋了?”

      车帘一掀,出来一名长袍男子,此人眉目疏朗,头系羽冠,唇上胡须经过细心修饰,看着眼前壮阔山势,目露赞叹之色,道:“秀出云霓,雄拔入天,不愧神屋之名。”

      这时车上又下来一名披着狐裘的貌美女子,为其披了一件大氅,道:“殿下,外头风大,别着凉了。”

      脚步声起,前面有一名道人走了过来,项展蝠上去问道:“胡道长,如何了?”

      胡道士却不理他,而是对着英王一个稽首,道:“英王殿下,前方禁阵乃神屋山中宗派峰张真人之命布置,贫道报上来意后,已是让了禁制,可以再上路了。”

      英王瞧了几眼远处高山,摇头道:“此次蒙张真人出言搭救,才得以脱出拉拢,此番既来致谢,本王当下车步行,为示诚心。”

      那女子顿时惊呼一声,“殿下……”

      那道人登时露出愕然之色,此处虽已到神屋山前,可与苍朱峰还有数千里之遥,且周围崇山阻隔,天堑纵横,有些地方根本无有道路可行,这位王爷虽也服丹练气,可与修士还无法相比,若走陆路,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到的地头。

      项展蝠小声劝言道:“殿下此次前来,除了那拜山谢恩,还身负赵夫人重托,非是殿下一人之事,可是耽误不得啊。”

      英王被他这么一提醒,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道:“蝠管事说得不错,不能耽误了正事。”

      项展蝠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还请殿下回了车驾。”

      英王默默点头,携起那女子之手,又重新坐回车中,把车帘放了下来。

      胡道人拿出一块牌符,在手中有一摇,飞车就拔地而起,往神屋山中飞入。

      鸿羽山,广翅峰,翱空殿。

      凤湘剑派掌门陈渊坐于玄鹤玉台之上,他四旬年纪,玄衣黑冠,姿仪端肃,威仪甚重。

      此刻他正拿着一封书信看着,目光沉如寒水,殿下五名长老无一敢有出声。

      不知多了多久,他抖了抖手中书信,看向台下,问道:“这张道人以元婴二重修为,竟能力挫容君重,还斩了轩岳斗法修士二十余人,不知是何许样人?怎先前未曾听过他的名声?”

      台下大长老龙精诚拱手道:“师弟打听过了,此人乃是西神屋一小派掌门,本非我东胜修士,乃是自外洲而来,另有传闻,说他与数百年前那一位沈柏霜沈道人系师出同门。”

      “沈柏霜?”陈渊若有所思,道:“我听闻过此人名声。”

      他侧头望向台下一名乱发披肩,几乎遮去面目的老者,道:“徐长老,你好似与此人有过一会?”

      那名长老身躯动了动,两道精芒自乱发之下透了出来,声音沉沉道:“是,当年曾有一面之缘。”

      他对面有一名年轻修士此刻发出冷笑,“掌门师兄,你是不知,那沈柏霜与我派无有交情,倒是有些过节。”

      陈渊为之诧异,“过节?我怎不知?”

      年轻修士道:“昔年沈道人在我东胜各处探寻灵物,据传是为了炼一柄法剑,因他道行高深,似也是一名用剑能手,那时徐师兄新得‘斩泉剑’,便欲去讨教,谁知比了下来,此人不过胜了一招,就说什么我派剑技休说与少清比,连元阳亦有不如,此言实是辱我太甚。想那少清、元阳是何门派?小弟连听都未曾听过。徐师兄,你是好脾气,要是小弟早知此事,当要用手中这柄‘绝光’好好领教一番,看他是否还敢口出大言。”

      陈渊皱了皱眉,沈柏霜如何不去管他,事情早已过去数百年,又何必再言?

      张衍于龙柱一战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实是可畏可怖,这等人物,就是不能交好,也不能贸然得罪,这一句话若是传了出去,分明是给自己无故召来一个强敌。

      龙精诚甚能体察他心意,便道:“师弟,早已过去之事了,再说那张道人又非沈柏霜,不可混作一谈。”

      那年轻修士哼哼两声,就不再说话了。

      龙精诚对陈渊言道:“掌门,轩岳一败,锺台可以说是独占北地,坐拥近百仙城,若是轩岳弟子亦是归伏降顺,那势必势力大涨,实是对我不利,不若遣人以恭贺为名,送去贺礼,如此也可顺便一探其眼下虚实。”

      陈渊沉吟少时,点头道:“当是如此,改遣何人去为好?”

      龙精诚目光移去,最后停在台下一名颈细腰挺,肤色细腻,眉如柳叶的女子身上。

      此女坐在那处,身形笔直,目光沉静,英气迫人,膝旁还摆着一柄长约四尺,若隐若现的法剑。

      “范师妹与赵师妹师出一脉,就由师妹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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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三事结好意 宝图藏玄机

      英王一行人乘飞车入山,两日后就到得一处大丘,车驾在一座耸入云巅的高大牌楼下停了。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早在入得神屋山时,涵渊门中就已收得消息,因而牌楼下早有一名值守弟子等候,此刻缓步走了出来,稽首一礼,问道:“来者可是楚国英王?”

      英王自车中出来,理顺衣衫,上来道:“正是小王,敢问仙师如何称呼?”

      那弟子笑道:“在下不过一守山弟子,当不起仙师之称。”

      英王拱手道:“小王此番前来,是奉锺台掌门之命,专程来拜谒张真人,还请道长通禀。”

      那弟子这才了然,他拿了一枚法符出来,起灵机凌空画了击毙,随后一弹指,便咻得一声发入天中,随后道:“英王且请稍待,小道已是传书去了山中,少时便有回信。”

      英王连声说好,他转首看去,见丘下有一处湖泊,碧蓝澄净,水平如镜,湖岸边有一排紫竹,随风吹来,依依款摆。

      紧挨林边,却有不少宫台观宇,暖台高阁,藏云掩雾,恍若仙境,只那最高一处宫宇,却是恢廓宏大,气象森严,便指着问道:“道长,那可是张真人所居洞府?”

      执事弟子笑道:“英王误会了,那处是下院辖地,乃院主赵长老居住,掌门洞府在那苍朱峰上,尚要过了小道背后连山栈桥,往后行去百余里,方是那处所在。”大道争锋90

      英王听得不停点头,锺台门中也是如此。希声山正峰是掌门及几名长老等修行之地,而其余弟子皆是驻于两侧山屏之中,平素不得谕令,不得擅自前往。^---全站广告-—欢迎访问^^

      他又指着指脚下道:“那此山可有名称?”

      执事弟子微愣,随后摇头道:“这处大丘乃是掌门以**力聚土堆山而成,倒是未曾起得名字。”

      英王听得身下这座雄山竟是聚土而成,不禁吓了一跳,他退开两步,看了又看,心中渐渐生出一股敬畏来。

      他虽未曾入道。可身周处处皆是修玄之士。见识非比常人,当然知晓这等手段锺台派中无人可为。他心下暗思:“难怪赵夫人来时千叮万嘱,要我勿必借此次机会结好张真人,这位仙师果是有大神通的。”

      这时天中忽传哨响。自远处飞来一道绿影。执事弟子一探手。轻松拿站在手中,原来一根直细长竹箭,箭尾有一只精巧铜鼻。不过拇指大小,他自里抽出一卷绢帛,打开看了一眼,就抬头道:“英王,掌门有命,请你入山。”

      英王道了声好,正要返身回得车间,执事弟子却将他阻住,正不解其意时,就见其取出一只铃铛,对空摇了一摇,天中传来一声清长鹤唳,就飞来一只毛羽鲜丽丹顶巨鹤,晃眼飞至近前,那弟子上前安抚一下后,便道:“请英王乘此鹤前去。”

      英王看了一眼,略有踌躇,此鹤虽是神峻,可无鞍无绳,他唯恐飞到半途,一个不留神,就要摔了下来。

      执事弟子看出他所虑为何,就笑道:“此鹤通灵,英王放心骑乘就是。^---全站广告-—欢迎访问^^”

      英王硬着头皮翻上了鹤背,还未坐稳,那白鹤双翅一展,忽觉风声呼呼,不旋踵竟已是纵入青天之中。

      看着脚下人如细蚁,山如扣碗,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他不由大骇,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抱住鹤颈,不敢放开。

      这时耳边响起一声银铃般的欢笑,“你这人,胆子真小。”

      其音宛如少女,英王一惊,找了一会儿,才发现竟是从那鹤上传出,奇道:“你会说话?”

      那白鹤轻笑道:“奴婢得掌门点化,去了喉中横骨,才可人言。”

      英王感叹道:“神通妙玄,不可思议。”大道争锋90

      虽他知天地万物皆有灵性,精怪妖魔本是不足为奇,可他久在宫中,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不免好奇多看了几眼。

      转念想了一想,问道:“听闻北摩海上有大妖巨蟒盘踞,不知鹤仙子比之如何?”

      白鹤扑哧笑了一声,回道:“奴婢可当不起‘仙子’之称,北海罗氏可是我妖族祖庭之下,八大部族之一,上古天妖后裔,奴婢化形前,不过是略懂吸食日月精气的野鹤罢了,好比那皓月萤火,怎能比较?”

      英王还是头次听闻八大妖族之事,不觉奇异,还待细问时,这时却见灵鹤双翅一振,往下急骤俯飞,一时只觉凉风迎面而来,眼不能睁,口不能言。

      少顷,只觉身下微微一沉,睁目一看,发现自己已是落一处山峰上,此地在群山之中地势最高,不远处有一处洞府,洞门宽大,两侧崖壁老藤攀挂,虬枝盘结,门前青石铺地,白玉为阶,阶下则是站有一名大头童子。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

      白鹤这时道:“尊客,已是到了。”

      英王哦了一声,翻身下了鹤背,他正打量着周围环境,忽觉一阵振翅响动,回头一看,见那白鹤已是化作一名明眸皓齿的少女,冲她笑了一笑,就踩云飞去,惊鸿一瞥下,他只来得及望见一个纤丽背影,不由怔怔出神。

      景游看得直撇嘴,暗道:“不就一只鹤妖,有甚稀奇。”虽是腹诽,可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上来一揖,道:“可是英王殿下当面,请随小童来吧。”

      英王拱手道:“有劳仙童。”

      他整理了一番衣冠,就随其迈步入洞。

      大约三十余步后,两人过了一处洞窟,又绕过一块石屏风,再往左行数十步,到得一处宽敞洞厅之内,上首坐有一名两目深如幽潭,器宇不凡的年轻道人,旁侧下首,则是坐着一名面容慈和,大耳垂肩的中年道士。

      他来时做过功课,知晓正中一人即是张衍,而旁边那人当是涵渊长老楚牧然,就几步上前,恭恭敬敬一个大礼,道:“小王项合,见过张真人,见过楚长老。”

      张衍把手一抬,笑道:“英王多礼,请入座说话。”

      英王躬身道了声谢,洒然直起身来,到一旁一只石凳上坐了。

      楚牧然呵呵一笑,问道:“英王殿下不在楚国安享富贵,却远驱万里,来我涵渊,不知为了何事?”

      英王出来时,赵夫人曾特意关照过他,朝中那一套虚礼能免则免,因而他也不遮遮掩掩,直言说道:“小王此来,乃是为了三件事。”

      楚牧然问道:“敢问哪三件?”

      英王道:“这第一件,却是为张真人酬偿一事,张真人于龙柱斩除容君重,又杀金灵叟等轩岳护法及长使共计五人,按法契定约,锺台当以八座仙城相赠,小王此次已是把城府玉碟、旗印、金册一并取了来,真人不妨一观。”

      他自袖里拿出一只玉匣,双手捧过头顶,呈递上来。

      楚牧然一招手,接了过来,去了盒盖,取出金册,打开看了一遍,见这八座仙城皆在神屋之南,彼此之间并不分散,正可与便神屋仙城连成一片,不觉大喜,对着张衍点了点头。

      英王见他收下,心下一定,自座椅上起身,顿首道:“这第二件事,是乔掌门命小王代他赔礼来的。”

      张衍挑眉道:“乔掌门这是何意?”

      英王在地上并不起身,埋头言道:“小王出来时,乔掌门有交代,聪泉不知轻重,自作主张,张真人取灵药,竟敢推三阻四,现已是下令斩了,真人若要看头颅,小王即刻便可拿了来。”

      张衍哪会看不出来,聪泉当时敢如此做,背后定有人指使,十有**是乔掌门某个宠妾,不过他既已取得灵药,又把牛角殿库藏整个搬来,就无意追究下去了。

      便把袖一挥,淡笑道:“不必了,此事贫道并未放在心上,英王且起来便吧,那头颅你如何带来的,便如何带回去吧。”

      英王诺诺称是,再伏身一拜,才起得身来,松了一口气。

      赵夫人回府之后,得知库藏为张衍收去,诧异之下,立刻着手追查此事。

      后来得知是连娘子所为,便欲将她拿捕囚捉了起来,可谁知不慎走漏了消息,被其先一步逃了出去,几番搜索,不得结果,也不知去了何处。乔掌门回来之后,无奈之下,只得斩了泉聪,权作交代。

      至于那座库藏,其中之物本是用来赏赐给延揽来的派外修士的,既然被张衍取走,索性也就当作赔礼了。

      而那真真正正的历代积蓄,却是藏于山腹之中,就算有掌门牌符,也不是说拿便能拿走的。

      英王回椅坐好,定了定神,又道:“前两事为公,这最后一桩事,却是私事。”

      说到这里,他露出感激之色,“若非张真人,小王恐还是锁枷缠身,不见天日,无以为报,唯有送上一幅先祖所留宝图。”

      他张开嘴,取出一枚腊丸,捏碎之后,扯出来一尺薄如蝉翼的布帛,递上来道:“真人请观。”

      张衍伸手拿过,看了几眼,却是目露奇光,又将之放下,道:“英王是如何得了这副宝图的?”

      英王向天拱了拱手,道:“我大楚皇族,乃锺台金钟祖师之后,此图就是祖师所传,传至我父皇手中时,因平日最是疼爱小王幼子,故而就把此图赐下了。

      楚牧然这时插言道:“除英王之外,可还有人知晓此事么?”

      英王思忖了一下,道:“好似惠玄国师知道一些,还曾向小王试探打听了几次,小王唯恐其觊觎,就又弄了一张伪图出来,此图被盗之后,他便再也未曾有过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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