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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晚唐【作者:木子蓝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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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盗匪来袭

 
  腊月的天入了夜以后,白天阳光照shè留下的那点暖气早已经被寒风吹的不知影踪。李璟披着一身冰冷的铁甲,站在村墙上,张嘴向手上哈了两团冒着白sè的热气,然后不急不缓的取过弓弦给角弓上弦。

  村墙上,松油脂的火把正哔哔**的燃烧着,一支支的火把插满村墙之上,将村口照耀的如同白昼。林威则是北村头的指挥,正大声指派着左一都的士兵们上弓弦,备羽箭。幸好李璟一直要求手下的兵不论到哪,都得带着武器。今rì左一都的部下前来给李璟拜寿,却也并没有忘记带上横刀、长矛、弓箭。虽然刚刚众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可此时都用冷水泼了面,神情认真的按着林威的指示踩着梯子登上村墙的各处紧要位置。

  林武则和王重两人分带了一队人马及两百余他们的兄弟亲族去守东门,好在左一都的那些人今天带了差不多六百的青壮前来,虽然这些人没有兵器,但临时拿着扁担,木杆、木枪,却也颇有声势。另外李璟将那些官绅们的护卫家丁也都临时借调了过来,带了腰刀的都派上了村墙,只带了棍棒的也都分派在了村墙下面,做为预备队。

  另外李璟第一时间让赤山镇崔德成派了六个人分成三拔骑马赶回赤山镇搬援兵,就连其它的村民和妇女李璟也都动员了起来,在村墙下烧水的烧水,烧油的烧油,并且搬运一些石头和木头过来,做好全力准备。

  今rì一rì三惊,开头两次虽然受了点惊吓,可后来都证实来的都是拜寿的宾客。可是这一回,再不会虚惊了。

  李璟和崔镇将还有宋希十将以及县令皇甫正都站上了村墙上面,夜幕之下,就在王李村的前方,一条火龙正蜿蜒着直扑而来。那无数的火把,在旷野里显得更加的清晰,仿若是天上的无数星辰倒映在了黑夜的旷野里。

  很快,那无数的火把就已经到了村前百来步。借着火光,李璟等人清晰的看到了这支不请自来的队伍的面目。只见人数竟有上千之众,在王李村的北村头排成了一片人海。那片火把之下,李璟清楚的看到来的有老人也有小孩子,更多的是穿的破破烂烂五花八门,面sè饥瘦的青壮男女。

  这些人都是地道的流民饥民,除了面上的麻木和饥饿的目光之外,并没有什么让人感到威胁的地方。但是在这些人的两侧,则是有着三四十骑着战马、驽马、甚至骑着骡子驴子的汉子。这些人明显就是先前来回报的人说的盗匪,他们手上都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有的拿横刀,有的拿着长枪,还有的拿长矛,甚至有的拿的是长棍,只有少数几个还背着弓箭。

  除了这几十个明显是贼匪主力的骑马骑驴的‘骑士’外,在那片密集的流民的后面,还有大约百多个拿着刀枪棍棒的步兵。这些人,不似那些‘骑兵’那样的清一sè青壮,而是以老幼为主,甚至还有头发花白,以及不过马高的少年。除了手中的武器,这些人根本没有披甲的,甚至连盾牌都没有看到一面。

  步行的贼匪拿着武器在后面不断的发出各种怪叫,挥舞着兵器将那些饥民不断的往王李村靠近。而那些骑马、骑驴的贼匪则只在两侧往来奔驰,禁止有人逃跑。那些饥民此时也看到了王李村高高的村墙,还有那一排排的火把光照耀下,墙上的一排守兵,甚至看到有几个还穿着明亮的铠甲和官服。望着那耀眼的兵戈,很多流民都开始哭喊着不肯前进。

  他们本都是文登县内各处的饥民,这几天听说了王李村的一人当上了将军,回村来要为母亲办大寿。还听说这个将军十分的慷慨,说那rì他回家路上见到许多饥民,便都拿了粮食分与众人,最后还都收留下来。早饿的快半死的饥民闻得这个消息,便从四面八方的向王李村赶来。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早在几天前,赤山附近的石子沟就来了一伙盗匪,人数多达一百余人。这些盗匪都是文登县沿海一带的山贼,他们也听说了李璟富贵回乡,带回村的货物就足有二十大车,还听说这几天,王李村是天天吃肉喝酒。这些山贼忍耐不住诱惑,便邀集了边上好几个寨子准备一起联手做这笔买卖,把王李村给抢了。

  五个寨子联手,凑了一百五十号人马,便悄悄扑向赤山。等到了石子沟时,刚好又听到文登县的官绅都准备去给李母拜寿,正筹备礼物。那为首的贼匪一听这消息,便干脆暂时躲在了石子沟中,想要等李母大寿那天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后有盗匪提出王李村离赤山镇太近,怕一时拿不下王李村,反而被赤山镇的兵马咬住。便有一盗匪献计,说有许多流民也听到消息正向赤山而去。提出把那些前来的流民都围住,然后到时裹挟着一起去打王李村,用这些流民做炮灰。几天下来,盗匪们居然裹挟了足足近千号流民。

  李璟一直在认真的观看着盗匪们的阵势,见盗匪虽然裹挟了上千的流民,可是却只傻傻的准备正面冲击北村门后。心下却是已经大定,忙对崔镇将和宋十将等人道:“我观贼虽众,但却无章法。以我之见,打算将所有jīng良之兵伏于此,将青壮派往东门。我们先只派一些村丁青壮上村墙上,让贼不知我虚实。然后将所有弓手埋伏墙下,另集中所有的骡马驴子,以为奇兵。待贼欺我弱诱其至墙下之时,便让所有弓手突然出击,只管攻其骑马之贼。等贼乱之后,便开村门骑马杀出。我观贼兵不过百余,只要击杀一批贼匪,其必破胆而逃,则其余流民虽多却不必惧矣!”

  宋温和崔镇将两人的级别都比李璟要高,但是今天他们是客李璟是主,而且村中青壮虽多,但最主要能用的还是李璟那一百手下。所以宋温和崔镇将倒是也十分干脆,并没有越疽代疱之意。

  “区区贼匪加一些裹挟而来的流民而已,他们肯定没料到季玉这里还有一百装备jīng良的部下。就按你想的打吧,我们为你押阵。”

  李璟抽调了能弓善shè的六十名shè手分做二十个小队,规定每三人为一小队,等他发出shè击命令之后,每一个三人小组一起瞄准一个目标shè击。并且让他们专门shè那些骑马的,而不许shè那些流民。这些人全都弓上弦,箭在旁,弯着腰趴在墙上等侯命令。在这些弓箭手的后面,李璟特意从那些他们带来的青壮中挑选了三百人各持长杆、锅盖、大木板子站在他们的身后。只等流民上来后,用长杆对付。

  此外,城上的指挥李璟交由宋希和崔镇将,自己则和林威、林武、王重以及小石头等五十人为一队骑兵,将村里的战马、挽马,还有那些客人的马也暂时借用。剩下还有不少的马,则由主动要求参战的韩直领了韩家的二十个家丁以及其它的官绅的三十个暂借的会骑马打仗的家丁。

  看着村内那正蓄势待发的李璟等人,已经退到梯子上只露出了半个头的县令皇甫正感叹道:“李将军真是狮子博兔啊,就这架式,别说城外只有百来号盗匪,就是真来千百号山匪,也得铩羽而归啊。”

  崔镇将却还很有兴致的拿着坛酒和宋希在对饮,吞下口中酒,抹了抹嘴上的酒水,崔德成撇了下嘴,道:“其实对付这些人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把村门一关,大家坐在墙后听听戏喝喝酒其实更自在。最多一个时辰,我赤山镇兵马便能杀到,到时这一千来犯的毛贼都不够杀的。”

  李璟的布置确实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东村门口,李璟和林威、王重、林武四人都已经全副武装,披甲执槊。按计划,一会弓箭手先行展开第一波攻击之后,再由李璟他们率五十骑出东门,绕到贼匪背后绞杀那些驱赶流民的山匪。等到贼人一乱,那时再由韩植率五十骑开北门而出。到时两队骑兵夹击贼匪,一战击败匪徒。

  在李璟的旁边,妻子王桂娘和婉儿正一左一右的站在李璟旁边,轻抚着他的铠甲,有些担忧的望着李璟。两个女人都只是乡下女人,听说来了上千号的匪徒,早已经觉得腿发软,脚打颤。虽然夫君一脸的轻松,可他们还是充满担心。好几次想出口劝李璟不要亲自出马,可话到嘴边却总说不出口。

  李母和萧韩氏都被劝留在家中,虽然她们也满是担忧,但李璟的心里却充满着期待。这场仗如崔德成说的一样,其实不打也是一样。距离赤山镇如此近,只要守着不出,个把时辰后赤山军一到,便什么事情都没了。不过李璟并不愿意这样,甚至说这场仗是他期待的。

  打仗能有赏赐,但李璟打这仗并不是为了什么军功赏赐。

  他打这仗,目的是检阅,既是为了检阅左一都这些训练了月余士兵,也同样是为了用这场仗来检阅那些一心想要加入沙门镇的青壮们。对于李璟来说,这些前来投军的青壮他不可能全都收下,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用这场战斗来校阅那些青壮,让战斗来淘汰那些不合适的,让战斗来挑选最适合跟随他前往沙门镇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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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虎入羊群

  
  对于即将来临的战斗,被李璟托付了北村门战斗指挥的崔德成和宋希二人,却似乎根本没有当回事。村外的盗匪骑着马哇哇的大叫着,催促驱赶着饥民向村门压来,可两人却还都一人提着一坛酒在相互对饮。他们甚至一边喝酒,一边还有兴趣对着缓缓压来的盗匪流民们指指点点,评价着盗匪们的诸多安排不合理之处。

  两个将领如此轻松的状态,倒也让墙上负责诱敌的几十个青壮心情轻松了不少。在县令皇甫正的指挥下,众人不但没了多少恐惧,反而心中渐渐升起一股隐隐的兴奋。他们都是在听说了且看到了自己的兄弟族人应征入团结兵去了登州回来后的巨大变化,那一袋袋的粮食还有整匹的绢布以及金灿灿的铜钱,晃花了他们的眼,也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们。对于这些现在连粥都快要吃不上的人来说,投李璟麾下当兵,不但一天有三顿干饭,还有那丰厚的粮饷,这对他们来说是无比的吸引力。只不过在来的路上他们就发现,跟他们一样想法的人太多了。

  李将军只要一百五十人去沙门镇,可他们来的足有六百。

  相比与墙上的带着兴奋与激动的青壮,正埋伏在墙下的六十个弓箭手却都是屏息静气。他们都是左一都跟着李璟训练了一月余的‘老兵’了。本来也都有着底子,又训练了月余。都知道李璟向来赏罚分明,最重军功。盗匪来袭,对于他们来说,反而让他们心中喜悦。沙门镇兵马三百,兵好招,可军官却肯定都会从他们这些老部下中提拔的。见过了王石他们这些军官的平rì待遇,他们哪个不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露一下脸,挣笔军功获得提拔赏识。

  那些匪徒在大喊大叫了许久,又小心的驱赶着流民上前,接近到了村前五十步,依然没见村头有什么动静之后。心下开始胆大起来,其中一个骑着白马的匪首拿着长矛对着其它盗匪一阵大吼,便立即有十几个骑马的盗匪纵马上前,驱赶着流民上前。刚才只是缓缓推进试探,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开始攻打。

  在数百流民的前面,还有一队约二十人的盗匪做了冲锋阵首。二十人在村前分喝了几坛酒,然后摔破了酒坛,各提着一把短刀就发一声狂叫,带着冲了过来。在他们的后面,是几十个稍微高大些的流民,此时都抬了简陋的木梯跟在后面。

  见这些人冲来,崔镇将满口酒气的对皇甫正道:“明府,区区毛贼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和老宋到后头喝酒去,这里嘈嘈杂杂扰了酒兴了。”皇甫正有些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崔镇将向来跋扈,平时根本是不理会于他的。这次流民聚拢攻打王李村,他事先居然连半点消息也没收到,说来这也是他这个县令的失职。皇甫正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县令,家族背景自然也是有的,可就算如此,他也明白,不管王李村出不出事,他这个县令都已经失职了。

  崔德成故意把前村门的指挥交给他,便就有看他笑话之意。皇甫正倒也硬气,没有半点推脱,更没向崔德成低半点头求助之意。等到盗匪的敢死队已经冲到了墙下二十米之时,他立即下令:“弓箭手!”

  一声喝令,早已经伏在墙下的六十个弓箭手立即踩着梯子上了墙头,六十把长弓张弓搭箭,对向了火光照shè如同白昼下的村前。

  “预备!”

  皇甫正拔出了腰间那把价值不菲的仪剑,指着墙下的盗匪敢死队大吼一声,却也声震黑夜。

  六十个弓箭手立即按照先前的分给,三人一小队,分做了二十个小队,第一时间锁定好了各队的攻击目标。

  正在狂奔的匪贼都没有料到这一下,见墙上突然涌出一大片的人头,数十把闪着幽冷的寒芒已经对准了他们,当时惊惧交加。有的匪贼见状面sè陡变,立即就趴在了地上。也有的见状不好,掉头就跑。还有些却不管不顾,依然大叫着向墙头冲来。

  很快这些人已经冲进了十步距离,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些凶恶的面容,皇甫正才将剑一挥,吼道:“放箭!”

  咻咻咻的箭声不断!

  六十把弓齐shè,弦如霹雳声响,箭似流星飞过。

  十步的距离,加之又是李璟特意拟定的三人一小队共shè一个目标的战法,兼之弓手在墙上居高临下,更是先前埋伏在后,打了贼匪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事先根本就没有料到王李村上除了表面的那群拿着棍棒的村民之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弓手。这一轮的箭下,匪贼的二十个敢死队基本上瞬间就被shè翻。

  左一都士兵的第一次战斗,战果丰盛。

  只有十余步的近距离,加上三人同shè一个的打法,极大的弥补了弓箭手们的shè击jīng准。二十个敢死队匪贼,几乎只一轮就被全中。

  “投石准备!”

  皇甫正又是一声大喊,立时墙头上的几十个青壮,以及墙内的三百青壮立即各自将脚下选好的石头拣在了手中。

  “投!”

  一声令下,几百个村民都是一声大叫,奋力的将手中一两斤重的石头甩向了墙外。一时间,数百块石头就如同一阵天外殒石群一样的降临,似冰雹一样的砸过了涌到了墙下的数百流民。大片的惨叫声传来,那些流民一下子被打懵了。

  “弓箭手shè击!”

  趁着投石攻击的时间,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又一次准备完毕。

  “投石准备!”

  “投!”

  “弓箭手准备!”

  “放箭!”

  ......

  北村门前,村墙上的弓箭手有条不紊的持续开弓,目标专门锁定那些匪贼。敢死队已经全灭,弓箭手现在的目标直指前面押阵的骑马匪贼。shè人先shè马,在这个战术要求下,骑马的几十名匪徒有近半在前两轮的shè击下战马被集火shè死。

  而一阵紧接着一阵的石头雨,让那些匪贼不管如何的驱赶,也无法挽救已经惊慌溃乱奔逃的流民。

  连续五六轮的攻击下来,北村门前已经是一片混乱。皇甫正十分满意的看着这个战斗结果,下达了暂时停止放箭、投石的命令。

  村前的火光照耀下,北村门前的那片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三四十具尸体,另外还有七八匹的马驴。另外还有十来具流民的尸体,虽然弓箭手都遵守了李璟的命令专shè盗匪而不shè流民。可是那些村民的石头雨却是不认人的,大多数的流民被石头雨给砸中,流着血四处奔逃,也有一些倒霉的直接被砸死当场,更多的则是流民们惊慌四处奔逃时被推倒踩踏而死。除了已经死了的,还有一些被箭shè伤在地的匪贼,和一些被石头砸伤在地的流民,他们惊恐的惨叫着,拼命的向后方爬着。

  当攻击停下,那在弓箭下侥幸逃到后面的盗匪头目们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几个山寨的头目们都是面sè呆滞,一脸灰败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李村一个小小的村子居然有这么多的弓箭,而且箭手的箭术如此的犀利,几乎是只要被他们瞄准就没有逃脱的了的。还有那如冰雹一样的石头雨,这得有多少人才能扔出这么大阵状的石头雨?

  看着这恐怖的结果,匪徒们惊惧了,这王李村根本就是早就知道了他们要来,而且设下了埋伏。这村里不可能只是一群老实巴交的农夫,这村里埋伏着的肯定是赤山镇的镇兵。一念及此,几个山寨头目此时也顾不及相互埋怨,都是猛然大叫一声,然后就开始没命的向着来路逃去。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手下兄弟等等,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

  看到盗匪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皇甫正大笑着道:“马上敲钟,让李将军出击!”

  铛铛铛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是惊惶,而是出击!

  听着铛铛的钟声,李璟手中槊一挥,向前一指,大声吼道:“上马,出击!”东村门在夜幕下吱呀呀的打开,李璟一骑当先,率领着五十骑带着隆隆的马蹄声飞驰而出。

  王李村并不大,北村门与东村门不过隔着二百来步而已,策马奔驰,骑兵很快就已经绕到了北村门。那些还如无头苍蝇一样的流民见到一片移动的乌云般扑来的骑兵,都吓的跪伏在地,不停的磕头。李璟对这些流民并没有多少恨意,带着骑兵一驰而过,很快就已经追上了步行逃跑的盗匪。

  李璟的马槊带着巨大的冲锋之力,将前面的一个连刀都丢掉了的盗匪后背刺中,轻松的把那人挑起挂在了槊锋之上。王武比起李璟来则更加的彪悍,一路呼喊着挥着二十四斤的重殳,直接舍弃了那些喽罗,追上一个骑马的盗匪头目,一殳狠砸,直接连人带马将那盗匪砸死。

  五十骑就如同虎入羊群,墙头上的皇甫正看的都有些目瞪口呆。不知何时,刚才在墙内喝酒的宋希与崔德成也都上了城头,就连韩植也都踩着梯子,扒在墙头上看的满脸的震惊。刚才弓箭手们的表现已经让他们吃惊,可眼下李璟带着的这几十骑的表现却让他们更加的震惊。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些也不过才训练了月余的团结兵,怎么就这么的厉害。

  “我们还用出击吗?”韩植看着在月下奔驰追杀的李璟等数十骑,回头看了看由韩家等官绅家丁组成的已经整装待发的第二队骑兵,喃喃的道。

  皇甫正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让青壮们按李三郎先前的安排去把那些流民都给抓回来就行了。”

  崔德成和宋希两人则一脸的肃穆,望着村外李璟等人的身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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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流民处理

 
  一战告捷,王李村举村欢声雷动。..

  李璟等人骑马回村时,全村人都出了北村门迎接。崔德成远远的迎接上来,拉着李璟指着那些刚刚浴血战斗此时得胜归来兴奋无比的骑士道:“好兵啊,季玉,这些兵都是你训练的?”

  “这些都是我在团结营时手下的兄弟,训练了月余,此次初次战阵,幸好对付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崔德成暗吸了一口气,团结兵不都是群农夫吗?这些人征召起来,也不过是让他们服役做些杂事,什么时候团结兵居然如此jīng锐了?他转头看向宋希,听说宋希也是跟着宋威曾经在禁军神策军中呆过,后来参与剿灭宠勋之乱,又去西南跟南诏打过几年的仗。李璟原先就是宋希的部下,难道团结兵都这么厉害?那宋希手下现在有一千团结兵,那岂不是说以后自己都不得小觑此人了?

  “宋兄不愧是节帅麾下大将,团结兵居然也能训练出如此虎贲!”

  宋希摇了摇头:“崔兄抬举了,我文登团结兵也就出了三郎一个,其它的兵可没这个样。要是早知道三郎把左一都训练的如此jīng锐,当初我可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放走这些兵的。迟了,悔啊。”

  崔德成听了此话,不由的心下更惊。如果宋希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李璟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练兵居然比宋希这样在军中熬练出来的将领还要厉害?才练了月余,就有如此厉害,那他去了沙门镇,再练上几年,岂不是更加的厉害。念及此,他也不由神sè复杂的叹息一声:“果真是青出于蓝,后生可畏啊!”

  宋希站在一旁也是神sè复杂,虽然今rì李璟打的只是一群乌合的盗匪,弓箭手和骑兵也并不是真的就无懈可击的完美。但他观这一战,李璟分析布置有条有理,指挥作战更是jīng准而无拖泥带水,jīng准而又犀利。他的那些兵,虽然是初战,可却并没有畏惧与慌乱,打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岔子。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兵的斗志,他们是真的没有人畏惧战斗,而是充满了战斗的渴望。他不知道李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可他知道,他跟着节帅宋威多年,这样的兵比起节帅当初麾下的神策禁军战斗意志更坚强,比起南疆时的边军冲杀更勇猛。再想起先前宋温把李璟调去沙门镇,当时他还觉得有些并不认同,觉得沙门镇是个相当重要的位置,应当由更信的过,也更有能力的去。现在看来,宋温派李璟去沙门镇确实是很合适的。能短短月余时间,练起这么支jīng兵,且初战又如此的完美,派去沙门镇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多久,分派打扫战场的人也都回来了。杀死了最后一个逃跑的匪贼之后,李璟就直接回了村,然后把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了那些想要投军的清宁乡青壮们。

  那些回来的青壮中大部份都是面sè惨白,只有少部份面sè不变,且身上还沾染了不少鲜红的血渍。李璟询问了几句,便知派去打扫战场的那些青壮中,有大部份看到战场上的那些残脚断臂,满地鲜血,甚至是有的腹部破开,肠子流了一地,当即就吐的面无人sè。只有少部份人忍住,且按照吩咐将那些盗匪的尸体都收集到了一起,然后割下了盗匪们的首级。

  “记下他们的名字,每个人赏酒肉各二斤,另赏绢一匹,钱一千。”李璟对那些敢于割下盗匪首级的青壮十分满意,当即让张宏和崔致远还有王仲武三人把名单登记下来,且给出丰厚的赏赐。至于那些看到尸体就已经吐的面无人sè的,李璟对他们也有赏赐,不过却都只有酒肉二斤,钱帛却是没有。

  那些拿到钱帛赏赐的人都是面sè大喜,连忙给李璟行礼感谢。另一些人则微微有些后悔,他们不但后悔错过了一匹绢和一千钱的奖励,更后悔李璟会轻看了他们,错失投军的机会。

  这时韩植也带着人回来了,之前他带的骑兵没有派上用场,他便主动的跑去捉那些流民。有他的几十骑出场,不少四散逃跑的流民又全都被抓了回来。此时,韩植带着几百青壮,将那千余流民通通的带了回来,围在了村门前的空地上。

  “三郎,这些从贼的流民怎么处理?”

  崔德成冷冷的道:“这还需要考虑,既然他们从贼,那么就当匪贼处理,自然是通通处死。”这些流民在他的军镇内公然聚众劫掠,简直就是在众人面前打他的脸。本来他之前还十分轻松,还打着李璟处理不了此事,他正好可以调兵来剿灭这群贼匪和流民,既是功劳一件,也可以算是给李璟的一个人情。哪想到,这上千号的人居然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全都被杀的杀,俘的俘,害得他不得不又派人去把已经到了半路上的赤山镇兵马给调回军营。

  折腾了半夜,不但人情没卖倒,反而惹了一个笑话,他的心情哪能好。

  宋希道:“倒也不用全杀,我看挑一些杀了,然后把其它的人全都贬为奴隶算了。”皇甫正在一边听的面有yīn沉,如果按他们两人说的处理,那么就将坐实文登县饥民为匪,聚众劫掠的事实。如果真的如此,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那都说明他的治下出了上千号的匪徒,这事情报上去,可以想像他一个治理无方的名头是逃不掉了,轻则他丢官,重则有可能小命不保。

  “几位将军,刚才本官也临时审问了几个还活着的盗匪,真正的盗匪也才只有一百余人,这大部份的都是被他们裹挟的无辜百姓而已。我们不能将他们一概而论啊。”说着,皇甫正拿着目光去看李璟,希望他能帮他说几句。

  李璟抬头看着被几百青壮围在村前的那上千号流民,他们此时眼中都带着绝望与恐惧,黑鸦鸦的跪了一大片,妇女幼儿的啼哭声让李璟也不由的皱眉。上千号人啊,如皇甫正说的一样,他也已经基本弄清楚了这些人的身份严厉,都是一群逃荒的饥民,听说李家办寿,来祝寿就能吃到一餐寿席,便都涌着来了,半路却被盗匪拦下,被裹挟进去。按律,这些人确实已经是从匪,就算崔镇成狠心杀了他们,不但无罪也还是有功的。

  只是李璟有些下不去那个手,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因为李家办寿才被盗匪裹挟的。上千号的人,除去老幼,至少也有四五百,就算青壮年纪的男丁也至少有两三百人。两三百个青壮啊,在别人的眼中,也许这些人一钱不值。可在李璟看来,这些人却是一大笔财宝。

  “崔将军,宋将军,这人头不是韭菜,割了不会再长。这些人都是饥民,逃荒要饭已经十分悲惨,偏偏还被匪贼裹挟。如今饥荒四起,各地流民越来越多。依职下看来,剿灭贼匪固然重要,但也还应当安抚为上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崔德成望着李璟,沉吟了下:“那依兄弟之意,要如何安排?这可是上千号的饥民,如果处理不当,转眼可就是一群吃人的狼。这次他们是被裹挟,可放出去,再找不到吃的,他们可就什么的干的出来,下一次,就是主动为匪了。”

  皇甫正也有些为难,这些人不能杀,杀了他自身也难保。可是放掉,如果再出事,他就更加要命了。

  “我看这样,今rì村中正好我文登县官绅商户们都齐聚于此,大家都是良善人家,不如各家都领几户回家,不管是安排到庄上做佃户还是仆役,我们这么多人一分,千把号人也就安排妥当了,你们看如何?这事情处理好了,也是还我文登县一个安定太平,将来传出去,也是各位的一桩美德啊。”

  皇甫正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明白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特别这主意还是李璟提出来的,这样一来不但绝了这上千流民的后患,而且事情成了还将是他的一项良好政绩。虽然这些流民就是投身为奴,各家也不一定愿意收这样瘦弱的饥民,可如果李璟提议,那么眼下正赶到李家攀交情的文登众乡绅,哪怕就是白花钱供着这些流民,他们也肯定愿意的。“好,李将军说的好,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在场的官绅也多,一人几个也就分完了,实在不行,再让其它的地主富户也都来分几个,也就分完了。少了这些流民,咱们文登县也安宁多了啊,这是大家都好的事情。”

  李璟笑着表示,做为提议之人,他愿意多领一些流民。

  “有工匠没有?”村门口,李璟带着林威等一众沙门镇的军官,最先开始领流民。不过李璟并没有直接领人走人,而是摆开了桌椅,架起了火把,摊开了纸笔。

  那些流民们都缩在寒风中打抖,一半恐惧一半寒冷。李璟连喊了三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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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招募工匠


  都说乱世人命如草芥,可是在李璟看来,乱世里其实人也是一样宝贵的资源。特别是那些怀有技能的工匠更是宝中宝。在这个时代里,不论是一个铁匠还是一个木匠,甚至是一个泥工瓦匠,那都是从小学徒然后大徒弟伙计最后才成师傅的,中间经历的过程都是以数年时间计,一个小学徒要想出师然后成为带徒的师傅,没有个十年甚至二十上是别想的。

  李璟要想招兵很容易,有大把的健壮的青壮可以挑选,甚至还可以挑到一些如张承宗这种曾经当过正式官健甚至军官的。那些青壮招收进来,有个半年一年的训练,基本也就成了型。可是工匠却不一样,百工之匠虽然地位卑下,可那身手艺却不是能短时间学会的。李璟想要练兵就得有钱有粮,甚至还得有自己的工坊军械作坊,可这些都需要熟练的工匠,而且还得是大量的。

  未雨绸缪,李璟现在就得开始为以后做准备。今天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你们当中有没有工匠?就是工匠学徒也行,不管你是泥匠瓦匠还是铁匠木匠,烧窑、滚缸、做豆腐,还是金匠银匠铜匠陶匠漆匠桶匠等等,只要你们有一门手艺的,通通可以站起来!”李璟面带着微笑,尽量让这些流民们不致畏惧。“当然了,只要是有手艺的且愿意为朝廷与我效力的,你们今rì从贼之罪本官可以立即赦免,并赦免你们全家。”

  又惧且寒,在夜晚的霜露中冻得个个发抖的饥民们一听这话,都不由的眼中冒起震惊之意。原本肃杀的场上,也终于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开始相互交头接耳。很快,场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带着颤抖的声音道:“回将军话,小的是船工,也能算吗?”

  李璟打量了一眼这个自称是船工的男人,火光照耀下清楚的看见这人约三十上下年纪,一纸脸黑炭似的。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早已经看不出明堂的破衣烂衫,头上连个帽子也没有,一把杂乱的头发草草的挽了一个髻,在上面斜插了一根叉开的树枝。腊月寒冬的,居然连一双四五十文的布鞋都没有,脚上套着一双脚趾脚背全露在外头的草鞋。

  伸手将这人招到面前,才发现这人脸都冻的青紫。李璟有些奇怪的问,既然是船工,那又怎么会成了饥民,要知道登州靠海,大小港口无数,来往船只更多。做为船工,应当是不会落到逃荒要饭的下场的。

  那汉子站在李璟面前吱吱唔唔胀红了脸,好半天才回答道:“回将军话,小的袁洪,今年二十三岁,是个yīn阳师。”

  二十三?李璟差点吐了袁洪一脸,就他那张粗糙且黝黑的老脸,居然说自己二十三,三十二还差不多。不过更让李璟奇怪的是yīn阳师这职业,李璟以往还真不知道船工里还有这号行当的。难道说出海,还需要一个yīn阳师看风水?

  “将军,小的是在道观长大,曾经确实跟着师傅学过yīn阳会看风水,将军如果需要小的愿意效劳。”

  “不急,你先说清楚,你一个道士怎么跑到海上船上当什么yīn阳师的?”李璟奇怪的问道。这个问题一问出,那袁洪表情有些紧张且带着迷惑不解,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一旁的张宏靠近李璟小声的解释了几句。原来yīn阳师并不只是看风水,出海的商船几乎都会带请一个yīn阳师随船出海。不过请yīn阳师不是看风水,而是请他们观察天气。据说优秀老练的随船yīn阳师,能准备的观察预报出海上的天气,能让船只提前躲避风暴。听到这个解释,李璟也不由的为自己刚才的无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看着袁洪还是有些奇怪,如果他真是这样一个能预报天气的yīn阳师,怎么会成了流民呢?

  袁洪的黑脸难得的红了起来:“小的是从小被师傅收养的孤儿,与师父一起住在白云观中,不过近些年佛寺兴盛,我们白云观却越加清冷。最后连观中几人的肚子也填不饱。师傅通晓yīn阳,会观察天时,便带着我一起在港口的商船上谋了一个yīn阳师的职事。船上虽然也辛苦,却能解决师徒二人的生计。不过师傅上月却是升天而去,我虽也习得些yīn阳术,可先前在船上连续几次都预报错了天气,害得船主损失颇重。这回到了港口后,船主便不再雇我了。我本想拿着这两年和师傅攒的钱重回白云观,谁知半路却遭了匪。”

  李璟先前还觉得yīn阳师也是个不错的人才,可听说袁洪师傅死后居然一次也没预报准确过后,不免对袁洪的能力印象大打挨打折扣。

  “将军,小的已经学的师傅九成以上本领,这两次失误,实是意外。正常情况下,我能准确的推算出三rì内的海上天气变化。”袁洪似乎看出了李璟的不满,极力的推荐着自己。

  张宏也在一边悄声道:“将军,我们眼下正好已经有一艘大海船,船上正需要一个这样的yīn阳师,不如就留下他吧。哪怕就是半桶水,也总比没有的强吧。”

  李璟转念一想确实如此,而且如果留下袁洪也还能有千金买马骨的效果。当下点头道:“好,你就留下,以后你每月有四匹半绢的月薪,另外食宿全包,每rì口粮米二升,盐二勺。如果表现好,另有加赏!”一个最普通的民夫的标准工钱是rì给绢三尺,相当于六十文钱。袁洪虽然水平不高,不过李璟还是给他开了两倍民夫的薪水,算是按技术工待遇了。

  袁洪听到李璟终于收下了他,不但免了他的罪责,还给他一月四匹半绢的月薪,每天居然还能有二升米的口粮,当下都有点高兴的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跟他师傅两人给那家商队在海上跑了两年,也只有出海的时候才有钱粮,平时不出海的时候只有一天两顿粥,给人干了两年,不过存下十贯钱而已。

  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时,那边张宏已经指派了一个青壮过来把他带到一边,给他登记了名字之后,又给了发下来一张写了他名字的身份木牌。另有一名青壮便马上给他发了两个热乎的煎饼和一碗海带排骨汤,大口的吃着金黄的煎饼,喝着那飘着一层猪油的海带排骨汤,袁洪感觉自己如在做梦一样。

  场中本来还有观望犹豫的其它饥民们看见袁洪蹲在一边吃着饼喝着汤,闻着风吹过来的那股着诱人的香气,终于再也等不住了。

  “俺是铁匠!”

  “俺会做木匠!”

  “俺是铁匠学徒,在俺师父的手下学了三年了。”

  “俺是泥水匠!”

  ......

  一个接一个的人站起来,大声的报告着自己的本事。李璟粗略的一看,居然有好几十个。都说工匠难找,却不成想一伙饥民之中,居然有这么多的匠人。虽然登记之后发现,一共五十七个匠人中,最需要的铁匠有七个,可却有六个是还未出师的学徒,老师傅只有一个,还是个已经头发花白,背都驼了拿不动锤了的老师傅。其它的也都是些木匠泥匠瓦匠等等乡下常见的工匠。

  “将军,俺是马牙子,能拿薪水吃饭吗?”一个五十上下的老汉见那些报名的工匠登记之后,也都站到一边分到了饼和汤吃的正香,不由的大着胆子站起来问道。

  “马牙子?那你除了会看马,还会养马吗?”

  “会,俺和马打了半辈子交道,不但会看马,而且养马喂马更没问题。就是平时马有点小病小麻烦的,俺自己就能治。”马牙子一脸希翼的望着李璟。

  “是个人才!”李璟点了点头,会相马还会养马还能兼职下兽医的家伙,可是个真正的人才。这样的人再多李璟也不嫌多,当下手一挥收下了。

  如此,后面又有几个自报本领,有吹喇叭的,赶猪郎的,还有帐房和仵作,屠夫、鞋匠,甚至还有一个媒婆和一个接生婆。对于这些人,李璟也干脆都一挥手,全收了。张宏那边一一登记,一统计,最后这些挑选出来的名sè工匠居然有足足六十三人。李璟把他们的家人也都从流民中挑了出来,加一起居然老老少少二百三十七口。除了那六十三个匠人,还有青壮男丁三十一人,青壮妇女六十三人。

  “工匠单独编入工匠队,青壮男丁再编一队,青壮妇女和老幼一起编一个队,将他们一共分成三队。先带他们去吃顿热的,然后给他们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物,分三座院子分别住下来。”李璟对崔致远这个新幕僚吩咐道。

  “好,我马上去办,那剩下的这些饥民呢,除了我们挑出来的这二百三十七口,登记下来的还有足足八百余人。”

  李璟沉吟了一会后道:“让张承业和刘守谦各从中挑选五十个健壮且愿意从军者抛入家丁队,剩下的再让刘守谦从里面挑一百户夫妻齐全且会耕种的老实夫妇,让他们做我李家的佃户,到时留下来帮忙耕种李家的那一千多亩地。这样算来来,估计我们会收下五到六百口人,余下的两三百口人,就让其它乡绅们合计一下分到各家去做佃户仆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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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军费

 
  雄鸡报晓,晨曦破雾。..

  李璟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冷的寒风立即迎面而来,扑进屋中将那污浊的空气吹淡了许多。伸了一个懒腰,扭了扭酸胀的脖子,李璟揉了揉熬了一夜的眼睛。昨天的这一天可谓是漫长的一天,给母亲办大寿,宴请了诸多朋友乡邻,后来县上官绅以及部下齐来拜寿,就连盗匪都裹挟着上千流民前来凑热闹。

  王李村又吹又唱又打又杀的,这一直到天亮也没消停下来。好在昨天虽然几惊几乍,但最后总算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一百五十余盗匪一个也没能逃走,全都被斩杀干净,连头颅都在村外堆成了一堆。最棘手的千余流民最终也总算是安排妥当,不用大造杀孽的以通匪之罪杀掉,而是按李璟的提议由他和县上官绅们分领回去做佃户了。

  趁热打铁,李璟昨天从流民中招募了六十三个工匠以及一百预备家丁之后,又干脆与林威等直接趁机考核选拔了前来投军的那些青壮。最后在天亮前,最终通过的青壮名单人数足足五百个。除了一些实在是太年青和太年老的,基本上十六以上,四十岁以下的,李璟全收下了。

  另外募兵登记册上,除了一百流民招募成的家丁,和五百个原部下带来的投军青壮之外,李璟还招募了五百人。这五百人主要是李璟在附近村庄居住的李氏族人,以及三个姐夫还有他们的亲戚等三大姑七大姨等沾亲带故的亲戚。另外王李村几乎村村要求投军跟随李璟,对于这个要求李璟没有拒绝,最后从村里挑了一百青壮,再加上王李村人的一些亲戚也都要求投军,最后一再jīng选,也足足有五百人登记在册。

  如果再加上那六十三个工匠和一百流民家丁的近五百家人,册上一下子就有了一千七百口人,这还是没有算上后面招募的那一千人的家眷在内。

  等花名册全部造完,且抄录备份了两份之后,忙碌了一夜的林威等军官都是有点疑惑。

  “四哥,沙门镇兵额只有三百,且沙门戍已经有兵五十,我们手中的兵额才二百五十人,我们已经有兵一百。剩下的兵额才一百五十人,就算按四哥说的加上三百个家丁的名额,也扰共四百五十额。现在一下子招录了一千一百六十三人,不太合适吧?”这个数字足足超了一半有余,多出来七百多人。林威不太明白李璟的想法,可却知道私下扩军的后果。更何况,一下子招了一千多人,人好招,可如何养呢?

  一直自诩为李璟军师的张宏也捋着山羊胡子道:“将军如果想要多招些人马倒是问题不大,兵额问题我们可以用其它名义解决。比如说其中正式的戍兵我们依然只是三百,另外的可以用家丁名义安排。剩下的,我们还可以用护院等名义安置。不过,关健的一个麻烦还是在于钱粮。”

  “先说军士的军械铠甲费用,这些额外的兵员装备只能由我们自己购买,能不能弄到这么多的装备还仅在其次,如何出这笔钱才是关健。按一人最低标准二十贯钱的装备费用来算,除了现有的一百旧部有装备,我们还差一千套装备。登州还存有三百套装备,可依然还差七百套,光这笔帐就需要一万四千贯钱。其次,军械装备还在其次,养军同样得花费甚巨,如果按每人每rì给米二升的粮食消耗算,一人一月就要六斗粮,一千二百人光粮食一月就得三百三十石粮食,一石粮现在至少四贯钱,一月粮食就得一千三百二十贯。另外,将军还许诺了每月的粮饷,一人算下来钱粮至少折每月四贯,一千二百人就是四千八百贯之巨。几项合计,一月的粮食耗费和粮饷支出就达到六千一百二十贯,再加上置办军械装备的一万四千贯,总计两万一百二十贯钱。”

  张宏有些牙疼的道:“这还只是第一个月的支出,以后每月至少还得五千贯支出。将军,这可是个无底洞啊,咱们根本没有这么多钱。都说戍兵苦,就算上面不克扣半点粮饷,我们也只能拿三百人的粮饷,这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

  “我还有些钱,都拿帐上去吧。”李璟突然一下子招募这么多兵,自然也是有他的打算。先前他去沙门镇,打的是低调做人,悄悄扩张势力的想法。可先前与韩植和张宏等人交谈过后,李璟也知道,宋温把他派去封彰的地盘,这本来就是一个冒险的举动。如果不能把实力增强些,估计真的会有去无回。封彰连韩氏家的商船和嫡系子弟都敢扣下,可见也是个狠碴子的人物。再说他已经打算答应韩植,插手封韩崔三家的事情,自然得谨慎些。用兵一时,养兵千rì。军队不可能朝夕之间练成,李璟要想有所做为,现在就得早做打算。

  林威皱眉道:“四哥能有多少钱,上次那一万匹绢用来打赏弟兄们,又是买军械等等,只怕也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吧。这样,我和二郎身上也还积蓄了点钱,加起来也有差不多五百贯,也一并拿出来放帐上吧。”

  屋内的王重和张宏,闻言也立即表示自己也有二百多贯钱,都是些赏赐钱愿意一并交给李璟。新加入进来的崔致远倒是个穷人,不过之前张莺莺有赠送他一百两银铤,这个时候也一咬牙全掏了出来。另外已被李璟授了兵曹佐官职的富商之子杜仲武一见如此,立即激动的表示愿意马上去找他父亲凑一万贯,帮忙李璟解决一部份钱帛问题。

  李璟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几人,眼前的这几人,已经算是他的核心成员了。林威、王重、林武三个都是武将,且是已经磕头拜过的兄弟。而且林威现在还是他的妹夫,且还一起经历过刺杀封彦卿的生死兄弟。另外张宏、崔致远、杜仲武三个都是文职,张宏也是一起杀过匪,刺杀过封彦卿的老兄弟,崔致远和杜仲武两人虽然新加入,可却也都是正式的进士出身,且并没有过多的什么其它关系,是让李璟可以信任之人。

  三武三文,这是李璟现在最倚重的部下。小石头等人虽然更可靠,可毕竟他们现在还无法成上这个团体的上层。建立自己的势力,林威等人也算是合伙人一般。先前一直都是李璟一人出钱,李璟倒没有想过要用他们的钱的想法。但是现在他们自愿要拿钱出来,李璟还是感觉十分高兴的,这说明,大家已经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已经融入到这个圈中来,特别是崔致远和杜仲武二人的表现,让李璟十分满意。

  “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李璟大笑着道,一扫熬夜后的疲惫。“这些钱我收下,不过大家也不用掏干钱袋都拿出来,你们一人出一百贯就好了,剩下的也还要自己用嘛。杜兄弟的心意我领了,你照大家份子出一百贯就行。”先前收了杜家一千贯钱,再去拿杜家钱,这事可就变质了。

  “可是钱还不够啊!”张宏听到李璟不愿意拿杜家的钱,微微有些失望。

  李璟笑了笑,他自己盘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钱袋,原先李惠儿她们分给他的一万匹绢只剩下了一千多点。然后这次寿宴,李璟收到的官绅们的寿礼三千余贯,韩家的礼物也有四千贯。另外张莺莺送了一艘船,这个不能变现。余下,镇东海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三千贯钱、三千匹帛、三百石粮食,以及价值过万贯的几样珍宝。虽然珍宝暂时无法变现,但是钱帛和粮食却是实实在在价值一万八千贯的。这此加起来,除掉那些珍宝,李璟手上现在有一万贯钱,四千匹绢,另外还有三百石的粮食。

  更何况,韩家现在正求着李璟办事,那可是一头极肥的猪。算来算去,武装这千余人的装备钱已经有了,现在所缺的是以后每个月至少五千贯的养军费用。李璟隐去了与镇东海的交易,只是把自己手上的钱粮数目给林威等人交了个底:“我手上现在还有一万贯钱,四千匹绢,和三百石粮食,另加三百套军械装备。算来,装备的钱都有了,现在并的只是以后每月的军费,以及平rì的赏赐钱。这个问题,还是难解决的。”

  林威问:“另外还有那四五百口的流民家眷怎么办?”从流民中招募了一百家丁,六十三个工匠,也带来了近五百的流民家眷,这也是个大问题。张宏捻着胡须道,“这没什么难的,流民家眷又不是兵,将军能收留他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这些人都有男人儿子当兵做工匠,都是有粮饷的,我们一个月再给这些家眷每人补贴一斗米就够了。五百人一月五百斗米,也就不到三千斤,二十多石米,这点还是能负担的起的。”

  一人一月补贴一斗米,一天才一两米左右,这个数字很少,可如果加上家中当兵做工匠的男人的粮饷,却是能保证一家勉强的温饱,对于那些饥民来说,这是一个让他们感恩的结果。而一月不到三十石的补贴支出,也在李璟等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将军,韩公子在门外求见。”守在屋外的家丁头张承宗敲门进来报告。

  李璟闻声嘴角上扬,笑着对林威诸人道:“正缺钱,财神送上门来了。诸位,这下我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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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敲诈勒索、巧取豪夺

  韩植昨晚一夜未睡,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的捱到天亮,洗了把脸便急急来找李璟了。..昨rì一开始他找李璟要求他帮着跟崔芸卿搭桥帮忙,岂料李璟居然直接一口回绝。他当时心中气的不轻,转头去找姑母萧韩氏,想让她去直接与李母分说,让李母去说动李璟。哪料到,李母听了萧韩氏说完后,却只是摇头说这事情他做不了主,让他直接去找儿子李璟商议。

  及到后来盗匪来袭,他亲眼看到李璟是如何翻手之间就将那上百盗匪歼灭,又如何将上千的流民迅速的处理妥当。特别是看到李璟趁机还招募了数十工匠,以及上千的青壮为兵后,他才被震惊到了。虽然李璟招募之时明面上说的是招募的家丁和护院、工匠等等名头,可任谁也能看出来他专门招募的那些青壮肯定是拉去当兵的。一个戍兵镇将,居然就敢招募上千兵员,他对李璟的评价已经是既有能力,且更兼胆大。

  这时他才明白了李璟之前拒绝他的原因,有本事的人总是有些傲气的。开始他还只是把李璟当成是一个寒门出身,遇上贵人才一步登天的庶门子弟,因此心里不免有些瞧不起李璟这等的‘小人得志幸进’,说话的语气未免带着惯有的高高在上。后来看到了李璟展示出来的那份能力与野心之后,他才知道小看了李璟。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崔芸卿这样的人物会收李璟为门生,更认清了李璟在崔芸卿面前的地位。明白了这一切后,不免后悔起来,以李璟的能力来看,他肯定是很得崔芸卿赏识,能在他面前说的上话的人。如果李璟愿意帮他,那韩家的事情便有望早rì解决。

  后悔之余,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找李璟,只是李璟却总让人回复说有重要事务缠身而不便见他。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他已经打定主意,这一回一定得放低姿态,想办法得说动李璟出面帮忙。为此,他甚至已经打算在韩家家主在他来前给他定下的条件上再加筹码。

  韩家家主在他来前,曾经告诉过他,如果事情能成,那么韩家愿意拿出两万贯来酬谢李璟,并拿出五万贯来酬谢崔家、于家和昭王。七万贯是一笔巨款,就是韩家这样的千万之家,也可以说是大出血。七万贯,甚至已经是那被扣押的那批货的全部利润还高,如果不是想要借此结交崔、于、昭王,这个代价确实是很大。

  先前韩植只打算给李璟一万五千贯,现在,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李璟愿意帮忙,他愿意将其中的四万贯交给李璟。而崔、于、昭王三家他只准备给三万。

  腊月里的早晨寒冷无比,地上还铺着一层白白的霜。韩植眼看着李璟那个高大的家丁头进去通报许久还没出来,自己在屋外冻的不停的在坚硬的霜地上跺脚。要是昨天刚来时,李璟如此对待他,他估计早调头就走了。可是现在,却是坚持的守在屋外。

  足足过了近一刻钟,那个高高的家丁队头才走了出来,对他冷淡的说了句:“将军请韩公子进去。”

  进屋,韩植一眼看到了屋中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的大烛,看着屋中除了李璟外还有林威等一众军官在,才明白原来李璟等人昨rì一夜未睡。

  “表兄,你们这是一夜未睡?”韩植假装吃惊的问道。

  张宏点头,叹气道:“韩公子也看到了,昨天将军心中慈悲,见不得那些流民可怜,便主动收留。结果村邻乡党们一见如此,便也都要投奔,将军人情难却都答应了下来。这一下子,多了上千号张嘴,我们昨夜商议了一夜,都还没想出来要怎么安置他们,要从哪里弄钱解决大家吃饭的问题呢。”

  韩植拿目光瞄了瞄李璟,却发现他只是手抚着额头,似正头痛的样子,再看其它几个,也都一副为难表情。当下心里哪还不知道,李璟他们这是在打他的主意。不过他也是有求于人,当下没有犹豫的立即道:“原来如此,不过既然都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算问题。我与三郎是表兄弟,三郎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韩家别的没有,钱却不是问题的。你们差多少钱?”

  张宏愣了下,没想到韩植居然如此回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崔致远比较jīng明,看见李璟不说话,便立即接口道:“刚才我们算了算,如今登记在册人数将近两千。算来,一月光是吃粮就得近两千贯。”

  “这样吧,我韩家愿意资助将军半年粮食折钱一万二千贯!”韩植很豪爽的道。

  崔致远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开口说的数字太少了。正后悔间,张宏却是笑着道:“一月两千还只是粮食消耗,这些人每月的粮饷钱还是个常项开支,一月还得四千贯。我们昨晚议了一夜,也还没想好去哪弄这大笔钱呢。”

  “我韩家愿意资助将军半年的粮饷二万四千贯,回头我就让人把钱送来。”韩植只一顿了顿,立即拍胸把半年的粮饷钱包了下来。

  两项算下来可就是三万六千贯钱,这下连张宏都有些吃惊的望向李璟。韩家愿意出三万六千贯,这可是事先没有想到的。不过李璟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韩植,既然韩植这么痛快的应下了三万六千贯钱,那就说明还没有达到韩植心中的底限。三万六都出了,他肯定不在意多出一些。

  韩家这等家族资财不下千万,当初杨国忠就有家财三千万匹绢,杨国忠不过是一个爆发户,而韩家可是几百年的大世族。李璟悄悄给王重打了一个眼sè,王重立即知意的在一边为难道:“张兄和崔兄说的不完全啊,吃粮和饷钱虽然每月需求很大,可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咱们就需要一大笔现钱等着支出呢,近两千号人的安家费,这才是一项大支出呢。”

  韩植这时也为李璟等人的胃口有些吃惊,但到了这一步,也只得继续问道:“不知道安家费一人需要多少?”

  “一人绢十匹、米一石。”左一都的旧部是每人绢二十匹,米两石,这次新招募的安家费减半,可折钱每人依然要十二贯。韩植心中一算,一人十二贯,按王重说的两千人,那就是两万四千贯了。先前已经答应了三万六,又来一个两万四,加一起足足六万,这已经超出了他心底的五万贯钱的底线。

  韩植进退两难,答应,钱太多,已经超出他能做主的范围了。可不答应,先前已经答应了三万六,如果不答应,李璟会否答应帮他解决韩家之事?

  李璟看到韩植脸胀红在那说不出话,估计刚才的要求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这时便笑着对王重道:“三哥,安家费所需之钱,我会想办法筹措的。韩公子能慷慨解嚢一下子拿出数万贯钱帮助我等,我们岂能贪得无厌?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是绝不好意思收下韩公子的钱的。这钱不如就算韩公子暂借,等他rì我们定当本利一起归还如何?”

  这话一出,韩植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借?李璟虽然提出借,可他要怎么回答?李璟究竟是真要借,还是假借真要?

  李璟看韩植不说话,估计刚才弄的有些过火了。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吓跑了韩植,韩家现在在他看来可就是一个超大号的肥猪,不,应当说是座钱庄。直接要,少了还行,要多了确实不太现实。想想,还是借好。反正把钱先借出来,至于什么时候还,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

  “还要多感谢韩公子昨天义气相助,虽然来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可韩公子挺身而出,慨然相助的豪情却让在下钦佩。韩兄如此助我,想起先前我还犹豫再三,因顾虑良多而不愿意帮韩兄之事,真是十分羞愧。我已经反思许久,如果韩公子不嫌弃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戍兵镇将,力量微薄的话,我愿意尽全力替韩家与恩师牵线,帮助一起解决韩家遇上的麻烦。”

  韩植惊喜的望着李璟,惊声道:“李兄真的愿意全力帮忙吗?”

  “当然,就凭韩兄昨天如此相助,这就是应该的。更何况,韩兄刚才还答应愿意资助我们钱粮之事,这可是解决我们的大难题了。只是,不知道我刚才提议向韩家暂借那笔安家费的问题,不知是否可行?”李璟拉着韩植的手,满脸的笑意与期待问道。

  韩植此时已经完全为李璟刚才许下的全力帮忙一事而兴奋不已,只要李璟真的肯出全力,请出崔芸卿,甚至加上昭王李汭和于琄来,那韩家与封家的争端必然能够解决。只要能解决了这件大事,不但韩家免了一灾祸,就是他韩植也必然能因此事在韩家七嫡兄弟中地位大涨。

  至于李璟提到的借钱一事,那就完全不是事情了。

  “李兄,你的事情就是韩家的事情,老夫人可也是我韩家出身。区区几万贯钱,谈什么借不借的。这样吧,前后几项六万贯钱就都由我韩家资助就是,另外我韩家再拿出四万贯钱,就算是请李兄帮忙从中斡旋的花费和对李兄几位师长的酬谢。”

  看着一下子又完全恢复了那份飞扬世家子状态的韩植,李璟突然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应当再多要点才对。念及此,他忍不住对韩植道:“韩兄,我听说韩家在海州拥有一家庞大的造船厂,不知道我能不能向韩家船厂下单订购几艘战舰呢?”

  “订购战舰?”韩植心里突然打了个冷颤。

  李璟笑的无比灿烂道:“当然,我也知道战舰造价不匪,价钱好商量,我们暂时赊欠如何?”

  韩植一狠心一咬牙,疆硬着脸的道:“好,此事包在小弟身上,具体详细造舰事宜,等他rì我再派工匠来与李兄细说。”这次,韩植是如何也不肯再松口了,赊欠就赊欠,白送是绝不可能了。李璟见此,心里微觉有点失望,也知道战舰造价高昂,韩植是不肯再轻易赠送了。不过转念一想,今天已经从韩植身上榨下了六万贯钱巨款,心中不免兴奋起来。

  刚才谈的时候,还没仔细感受这笔巨款,现在回头一想,六万贯啊,足够他招募的这支千余人的军队一年的消耗了。虽然说想要真拿到这大笔钱肯定不那么容易,韩家肯定会想办法让李璟先帮忙,才会把钱都给他,可这笔钱,依然让李璟激动不已。养军没钱是不行的,先前他还想着是不是得去找张莺莺,拿旧情去筹笔钱来。现在看来,暂时已经没有极需钱的危机了。

  当天吃过早饭,韩植就带着护卫跟着那些文登县的官绅们一起告辞离开了村子,带着李璟给崔芸卿以及昭王李汭的信回登州和青州去了,另一边,也是回去给李璟筹备那十万贯的巨额公关费去了。萧韩氏和萧玉楼倒是没走,她们都打算留下来在王李村过年后再返回青州。

  送走了众人,李璟第二天让张宏带着一大笔钱拿着他给宋温的信又去了登州,让他想办法去采买新招募兵员需要的军械铠甲。另外又派了杜仲武和崔致远两人则去登州各沿海港口,负责大量购买粮食。

  武将方面,则留下林威和王重两人对新招募的这上千号的新兵进行初步训练,他则带着林武和张承宗与刘守谦拿着张莺莺给他的鲛鲨玉佩前往赤山浦接收那艘海船。

  对于张宏,李璟的交待是尽量从宋温那里买到军械,有多少就要多少,就算出高价买也无所谓。特别是弓和箭,这两样是最极需要的。一千多人的装备,李璟没打算全靠宋温解决。他已经给崔芸卿的信中提到军械之事,拜托老师想办法给他拔一批军械出来。他也知道军械这东西难弄,所以对崔芸卿也是提出花钱去工坊订做的提议。李璟现在还不管直接去铁匠铺打造军械,也不敢自己打造,但如果由崔芸卿这个节度行军司马出面订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他让崔致远他们去买粮食,并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手下有了近两千号人,耗粮极大。更是因为李璟知道,今年的灾荒虽然严重,可也只是北方灾荒而已。而过了年,明年的灾情将更严重,到时粮价还要上涨,所以从现在开始,李璟打定主意,只要有钱,那就拼命的买粮囤积起来。

  年前的最后一段时间,李璟等人奔走各地,为着即将前往沙门岛做着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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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接收

  十九rì,李璟与林武带着张承宗和刘守谦率了家丁第一队赶往赤山浦接管海船。..

  赤山浦,登州文登县沿海的众多海港之一。晚唐繁荣的登州港,除了蓬莱的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这条唐代两大海道之一外,在半岛的南面还有一条海道。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船舶从登州港出发朝东北行,沿大谢岛群岛经马石山至都里镇。过青泥浦,沿辽东半岛过桃花浦,杏花浦,石人望,到达乌骨江,再南下新罗,由新罗再前行经对马海峡到达rì本。这条航线是沿海岸线和群岛航行,从登州到辽东再到新罗、rì本,航线远,但补给多,线路久远,航线安全,且受季节气候影响较少,一年四季都可以航行。

  但除了这条传统的航线外,做为北方航海大港的登州还有另外一条通往新罗与rì本的便捷航道。那就是从海州到密州经莱州崂山港,再到登州牟平县rǔ山浦再到文登县赤山浦,然后从登州东南角的成山角出航,越海到新罗西熊州、高移岛、黄茅草岛,然后到达rì本的鹿岛、博多。这条航线却是唐代新开发的航线,从登州的成山角到达新罗熊州,顺风只需要两天。比之蓬莱那条航线更便捷,航线时间更短。不过缺点是受天气影响严重,且航线开辟时间不长,海上航行经常会遇到麻烦。

  在这条新航线上,登州的牟平县和文登县就有十多个大小的港口。其中牟平县就有陶村港、邵村浦、rǔ山浦、rǔ山西浦、卢山港、望海村东浦、桑岛北港、长淮浦八个港口,而文登县也有青山浦、赤山浦、旦山浦、成山港四大港口。唐太宗三伐高句丽,唐高宗伐高句丽,都派大军从成山港渡海攻高句丽。贞观十九年“劲卒四万,战船五百艘”,而高宗时“水陆十万”大军,战舰千艘。

  赤山浦居于这条新航道上的要点,港口地利优厚,远胜其它港口,是和rǔ山浦、成山港相并而提的三大港口。李璟几十人到达赤山浦港口之时,恰时寒冬腊月,年关将近。跑成山航线的都是远洋海船,唐代的海上航行者早就总结出了一套对海上气候风向的掌握,基本上都是利用季风航行。

  航海的船员早就发现,每年海上都有几个月的时间风向十分的稳定,极利于海上航行,他们称之为信风。每到冬季,风从登州向辽海和东海上吹。而到了夏季,辽海和东海上的风则向登州陆地上吹。因此,每年的五到九月,正是海商船队从登州驶向新罗、rì本的顺风期,而每年的十月到四月,则是rì本、新罗返回登州的顺风期。

  在这两个不同方向的时期里,又以每年的一月、四月、六月、九月为航海的最佳时节。正常情况下,六月从成山港出发前往rì本,多数要到次年一月返回。

  李璟到达赤山浦港口之时,港口停留着无数的商船,商旅接舻,鱼贯迤其万艘。万艘有些夸张,但李璟估算那停满港口的大小海船至少有上千艘。

  李璟自小在赤山港附近长大,对这场面倒没多少惊讶的。以往的记忆之中,闲时他经常与村中同伴挑些吃食和薪炭等物来这港口贩卖。不过同来的张承宗和刘守谦两个却是从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热闹的港口,见那接舻相连的无数巨大船只,都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就连出身京城的林武,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场面。

  “将军,我们的船也在里面吗?”张承宗惊讶的道。

  “这得有多少船啊?”刘守谦这个曾经的地主也眼睛瞪的巨大的感慨道,以前守着千把亩地就觉得自己很富足了,可现在往前一看,港口随便一条船都挡的了他以前全部的家当了。

  “嗯,那里面也有我们的一艘,走,接收船去。”李璟笑道,虽然这上千艘船中,属于他的只有一艘,可李璟依然忍不住激动。那可是一千五百石的大船啊,足足能载七八百人。

  赤山浦港口东面边东北方向有镆铘岛掩护,北有朝阳山,背依赤山,三面环山,口门向东南敞开,与海相连。港口水域宽阔,岸线稳定,泥沙不多,淤积量不大,整个港的平均水深为两丈左右,深处达三丈开外。完全满足于普遍只有一丈到一丈三左右吃水深的海船。

  港口中依靠的大部份都是海船,也有一部份运送货物到港口的槽船,槽船多是双桅,海船则普通是三桅,李璟甚至看到了几艘四桅甚至五桅的巨船。沿着岸边,还开设了无数的仓库和商铺,腊月寒冬,港口却十分热闹,大量的民夫正手挑车推的装卸着货物。

  林武眼尖,一眼看到港口有好几艘正在卸货的船只卸下的全是一袋袋的稻米。

  “这四处饥荒,怎么还有这么多粮食运来?难道是从新罗和rì本运来的?”

  李璟仔细看了看那几艘船,摇了摇头:“不,这些船不是跑新罗、rì本的远洋船。这些是沿着登州、莱州、密州、海州、楚州、扬州、苏州、杭州、泉州、广州沿岸航线的近海商队。北货南输,南物北贩,这些商船基本上都是那些豪门士族的商团。眼下北方饥荒,可南方并没有灾荒,这些商团从南方运粮食到北方,正是发财的好时机。”

  在唐以前,粮食贩卖一般都是不出三百里范围。因为粮食不比其它的货物,贩卖粮食最大的难题就是消耗太多。贩卖的越远,成本则越高,出了三百里外,成本就越加的高昂。但到了此时,由于隋时开挖的大运河沟通了南北,用装载量很大的槽船贩运粮食,成本开始直线下降。特别是唐代造船技术的不断发达,造出了能载七八千石,甚至上万石粮食的巨船之后,远距离贩卖粮食从利润很少到巨利。特别是如眼下这样的整个北方大饥荒之时,从南方贩运到北方的粮食就越加的利润高昂。一些大商团甚至组织几十上百艘的大船从广州一路沿海岸运粮到登州,甚至是河北的幽州,乃至辽西的契丹人处。

  “那边的船怎么好像都没啥动静?”张承宗指着另一边明显显得十分冷清的码头道。那边的冷清与这边的火热确实形成鲜明对比,那边的船只一点也不比这边的少,但是船只却明显的比这边的船只略小些。

  “那些都是往返新罗和rì本的远洋海船,他们是十月从新罗和rì本过来的船只。要到明年的六月才会返回,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一边等信风,一边出售和采购货物。现在这个时候,那些船上的商人几乎都上岸去采购货物了,船上只剩下了一些看守之人,自然就显得冷清了。你等到了明年的四五月时,那时就是大量装货之时,那时才热闹呢。”李璟正与张承宗等人说着话,突然旁边的一家商铺中走过来一个人插话道。

  李璟看去,却是一个皮肤黝黑,jīng瘦且带着满身酒气的一个头发须白的老头。他手里提着一葫芦的酒边说边喝,却是把身上的那件短褐上衣的衣襟都给打湿了。不过虽然看起来有些邋遢的样子,可他望向李璟的目光却十分的明亮有神。

  不等李璟上前询问,老头笑着对李璟道:“想必这位就是最近名闻登州的勇三郎李镇将了。”

  “我是,不知道老丈是?”

  老头咧嘴一笑,满口的酒气扑面而来。他也不顾李璟微皱的眉头,伸手入怀中掏了半天,掏出一块竹木牌子在李璟面前恍了一恍。“把你的那个鲛鲨佩拿来我看看!”

  李璟取出玉佩在老头面前展示,老头接过去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几遍后,点了点头:“没错,果然就是鲛鲨令。喏,你拿着这块竹牌,去那边码头,看到没,第六排,那艘刷着红漆的明州海船就是你的了。拿去吧,交给你了,我也省得天天帮你看着了。”说完老头把竹牌往李璟手中一塞,自己提着酒葫芦转身就走了。

  突然而来,突然而去。望着手中的竹牌,李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估计是张莺莺将那船先前托给那老头看护的。李璟等人都有些迫不急待,拿着竹牌,按老头说的沿着港口岸走了大半圈,终于到了老头指的那艘船前。

  “就是这艘了!”

  李璟诸人抬头望前,在码头一侧,一艘巨大的海船静静的停泊在那里。

  巍如山岳,浮动波上。

  朱漆船长约二十丈,船上三根粗大的桅杆高高挺立,主桅高达十二丈,桅杆上的帆都已经降下,略少了几分扬帆蓄势的风采。尖底、龙骨、吃水深,这是一艘标准的明州船。明州造的海船,正是大唐最先进的海船船型,与港口那边忙碌装卸货的方头平底的沙船不同,沙船专为近海航行而造,而明州的尖底龙骨船则是专门进行远洋航行的海船。

  “张莺莺果然不错啊,居然将一艘如此豪华先进的大海船送给了自己。”李璟心中激动,转头看着同样看的呆了的几人,笑道:“还愣着做什么,接收我们的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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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钱到手了


  李璟是高高兴兴带着人去赤山浦的,不过当天就一脸郁闷的带着人又回来了。

  张莺莺确实不错,一出手就送给李璟一艘远航巨舰,二十丈长,载重一千五百石,就连船型也是当下最出sè的尖底龙骨结构的明州海船。这一切都让李璟惊喜莫名,但后面遇到事情却让他一时无言,张莺莺送给他一艘价值超万贯的浮海大船。可是,却唯独一个船员也没有留给他。

  留给李璟的是一艘空船,完完全全的空船。李璟拿着那块竹牌上船后,偌大的船只上上上下下找了几遍,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影,连只老鼠都没找到。船也是条空船,没有任何的货物。他返回码头找了半天,把那个邋遢老头找到,好言询问半天,才得知,张莺莺把所有的船员都带走了,然后给了这个原先属于新罗商队,如今已经退下来在码头开了一间小酒馆的邋遢老头一笔钱,让他代为照看,等李璟来后将船交给李璟。

  坑啊,李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这艘叫做宁海号的海船要想开动,上上下下的船员至少得二百之数。而且不光光是要两百人,还得是有远航经验的船员。李璟人不缺,就是四百五百他也拿的出来,可是两百有海上航行经验的船员,他就一个也没了。不对,有一个,前些rì子从流民中招募的那个半调子yīn阳师算是一个有出海经验的。除此外,再无别人了。

  兴致冲冲而来,败兴而返!

  李璟要想接管这艘船,还得先想办法先招募两百船员,要不然,这船他根本开不走。

  郁闷无奈之下,李璟最后只好给了邋遢老头一笔钱,请他出面帮忙在港口招纳有经验的船员。舵手、帆手、锚手、船长、水手、浆手、厨师、木匠、铁匠、医生、yīn阳师、帐房、文书.....

  邋遢老头姓崔,也是张莺莺父亲手下的旧部,在海上漂了大半辈子,经验确实丰富。对于一艘海船需要哪些船员,是一清二楚,李璟对这些多是一知半解,干脆把招募船员的事情全全委托给他,拔了几个家丁给他,让他们带着招募文书去rǔ山港和成山港等港口招募,自己则带着林武一伙原道返回了王李村。

  腊月二十三,李家再办大办喜宴,李璟的四妹婉静与林威大婚。当天,文登县远近官绅富豪们再次齐齐前来祝贺。这一次,连远在登州的很多官员富豪都派人携礼前来祝贺。登州新任刺史宋温、登州别驾昭王李汭,新任的长史王敬文以及登州几处军营的将领,和团结营四县的将领都派了人带了礼物前来。

  赤山镇将崔德成担当了月老红人,主婚人则请了在李家做客的萧韩氏。另外宋希、皇甫正等都亲自前来做了观礼证婚。

  李璟对于自己妹妹和自己的左膀右臂的这次婚事十分郑重,大cāo大办,排场隆重。早在多rì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结婚当天,光外来的宾客就有近千之众。另外王李村所有的村民也都被宴请,就连那些招募的几百流民,和新招募的一千余正在王李村进行简单训练的士兵也都参加了这次婚宴。

  杀猪宰羊,鸡鸭鱼肉,一桶桶的美酒,香喷喷的米饭,所有的人都敞开了肚皮吃,这次李家热闹的婚宴,一时间成为文登县四下流传的盛大宴会,直到婚礼结束之后,很多参加了婚宴回去的人都一直念念不忘。

  婚礼当天,韩植也从青州赶来。韩植不但是赶来参加李璟妹妹的婚礼,也带了韩家与封家那件事情的最新进展。

  之前韩植带着李璟的书信先借道登州去拜会了昭王与宋温,然后又返回了青州见了崔芸卿,并最终见到了宋威。封韩两家的争斗,原本青州的几大豪门都是保持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先前韩家虽然四处登门拜访,可并没有人愿意随意插手此事。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各家原本对韩家紧闭的大门,被李璟给打开了一条缝。

  韩家办不了的事情,李家并不能就办到。李璟在其中不过是起到了一个牵线的作用,对于韩家的事情,李璟也是前后考虑了许久。按正规情形,这件事情他是不应当插手的。但想来想去,李璟最后还是决定插手。原因不在于韩家开出了很大的价码,更大的原因还是他想通过这件事情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主动和韩家乃至节度使宋威搭上关系。

  李璟没有完全期望借崔芸卿的力量解决这件事情,他虽然给崔芸卿写了信,但最主要的还是给宋温的那封信。在信中,李璟很干脆的对宋温坦明了帮助韩家有利于压一压封家的气焰,说明这样做对他即将前往沙门镇的好处。最关健的是,李璟直接在信中向宋温提出,如果节帅使宋威愿意出面帮韩家,那么就是能与韩家达成联盟,甚至与崔家和昭王联手。

  节帅宋威如果能得到淄青第一大家族崔家以及第三大家族韩家和昭王的帮助,那么就算封家和平卢军青州的牙军一起对抗宋威,也可以分庭抗衡,甚至势力压牙军一头。如果他们能达成合力,帮助李璟对抗封彰,那这同样是一个打开平卢军戍军壁垒的一个楔子。末了,李璟也没忘记直接了当的给宋温表明,只要节帅出手,韩家愿意拿出五万贯资助军费,并且另外给宋温五千贯酬谢。

  宋威自到了淄青镇之后,正为筹措军费之事烦扰,拿不出钱来,下面的兵就不肯听他的。现在李璟一下子帮他弄来五万贯,这可不是一个小数。更何况,做为中间人的宋温还有五千贯的私下好处。宋温收到李璟的信后,考虑了没多久,便心动了。他当然明白如果事情按李璟说的方向发展的话,对宋威会有多大的帮助,他更不忘记里面还属于他的五千贯。

  据韩植说宋温第二天就亲自陪着韩植回了青州,当面向节帅宋威亲自汇报此事利害。韩家却也大气,得知李璟提出的计划后,不但答应了李璟提到的五万贯好处,甚至在这数量上翻了一倍,当即给宋威送去了十万贯的钱粮布帛。争到了现在,哪怕是最后花出去的钱超过了被封家扣下的船队的货物钱款,韩家也绝不吝惜了。赛翁失马,焉知非福,哪怕事情最后没办成,这给宋威的十万贯花出去,从此和节帅搭上了,也绝对是值得的。

  事情果然如李璟所料,由于淄青镇第一人的宋威都已经积极的插手此事,随后收到李璟和李汭书信的崔芸卿也只得主动的和宋威保持了一致。有节帅出面,又有昭王在后面摇旗,还有崔家在后面撑腰,局势一夜转变。封家也为这局势咋舌,单独一个崔家出面,也许他还能撑一下。可如果淄青镇几大顶级势力同时支持韩家,风向变的如此之快,他们也不得不考虑继续强硬下去的后果。

  韩植当初来的时候是心事忧忧,回去时急急火火,这次再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意气风发。婚宴酒席结束之后,韩植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叠文本交给李璟:“三哥,这次事情真的是太感谢你的帮忙。这里是当初答应资助三哥的军费,分别是随时可去柜坊支取的绢一万匹,布一万匹,还有存在登州仓库的大米两千石,粟四千石,麦四千石,合计是四万五千贯钱,另外三哥在韩家船厂订购了三艘战舰,一艘斗舰,一艘艨艟,还有一艘走舸。斗舰造价八千贯,艨艟造价也要七千,走舸造价五千,合计两万贯。家父说了,这次的事情还得多感谢三哥,所以三艘战舰就只算一万五,如此,加上绢帛粮米,刚好六万贯。”

  韩家倒是算的很jīng,直接把李璟订购的三艘战舰款给扣下来,免了李璟想要赊欠的念头。

  “三哥,你也知道如今钱荒,平时大宗交易也多是以物易物。几万贯的钱韩家也一时拿不出,家父听说将军正在招募流民工匠士兵,准备移镇海岛。估计三哥肯定对粮食需求很大,正好我韩家也有经营贩卖粮食,便把登州仓库中存放的大米、粟和麦合计一万石只按收购价折给三哥。如果三哥对此不满意,只要给我韩家几rì时间,可以马上折换成铜钱。”

  李璟心中一动,眼神中不由的透出一股jīng芒。韩家家主好厉害,在眼下北方大饥荒的时候,居然还能一下子拿出一万石的粮食给李璟。表面说是钱荒,但实际上,再钱荒他也比不过眼下北方的饥荒。饥荒的时候,粮食可是无价之宝,不说按收购价给李璟,就是翻个几倍,那也是正常的。哪怕一时不出手,就放在仓库中囤积,也绝对是门好生意。

  韩家这是对李璟的感谢了,李璟帮他一尺,他如今还一丈。

  “韩家厚礼,我李璟记在心中。”虽然这是一次交易,但韩家在付出了十万贯交上了宋威后,其实并不怎么再需要李璟了,哪怕他们只给李璟一两万贯酬谢可是可以的。可他依然按约定把六万谢礼给齐,还十分体贴的给李璟换了一万石的粮食,这就体现出韩家的不凡了,果然是数百年的大士族,哪怕再没落,也一样有着那股子傲气。

  “战舰什么时候能交货?”钱终于收到了手中,李璟现在关心的是那三艘已经算是付过款的战舰了。

  韩植笑了笑:“正常情况下,得三年。不过我韩家船厂正好有一笔旧单子在手,可以把你们的单子先交付,半年,最快至三个月内可以先交付第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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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陌刀强弩


  王李村的北村口那块被盗匪鲜血染红的土地,如今已经成了李璟新招募士兵训练场。..在这块训练场的一左一右百余步外,各建立了一片临时的茅草屋棚。左边的是招募的流民家丁以及工匠和他们的家眷,人数一起近七百。右边的则是招募的清宁乡党以及王李村的同村和乡邻亲朋,这边是纯粹的一千青壮新兵。

  加上原先左一都的那一百老兵,李璟现在新兵老兵加一起足足一千二百人。自斩杀来袭盗匪之后,李璟就已经让林威为总教头,开始全面对这些新兵进行集训。

  “将军,昨天又有三十多个训练中练趴下了,招募的军医已经都看过了,没有多大问题,休息几rì就能恢复了。”校场边,杜仲武见李璟过来,连忙小跑着前来报告。

  李璟仔细的观看着校场,一千二百号人马,其中一百从流民中招募的两队亲兵直属于李璟。这一百号人李璟并没有交给林威一起训练,而是从老部下中抽调了十名表现上佳,曾经跟李璟一起伏杀过封彦卿的老兵前来担任两队的十个正伙长之职。另外任命有过老兵经验,且担任过队正职务的张承宗和村里投军的村长李树根担任教头。由他们单独负责两个家丁队的全面训练,训练的方法却也是由李璟所书写的《训练cāo典》,基本上是按照原先在登州时总结的训练方法。

  剩下的那一千新兵,李璟和林威将其编为十都,由左一都的老兵打散编入各都担任队头、伙长等职务。李璟原先也想过把左一都单独起来,新兵则另外从头开始训练。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新旧混编,以老带新,这无疑能让所有新兵更快的成长起来。

  不过训练了近半个月,林威做为总教头,对于这些新兵,完全是严格按照李璟的《训练cāo典》进行训练。特别是他是神策军出身,在训练之时,要求更加严格几分,比之李璟当初在登州时的训练强度还要大。一开始训练时,新兵们一边跑就一边的晕倒。不过就算如此,林威也没有减弱训练强度。只是向李璟申请了提高新兵们的饮食营养,现在新兵们一天三餐,顿顿有肉有汤,大冬天的还有从港口买来的新鲜蔬菜。特别是训练时,李璟还每天调好了盐水给新兵们普通水份。慢慢的,新兵们也都能顶住这高强度的训练,渐渐的很少再有人晕倒在训练场上了。

  还是营养不良啊,虽然招募了这些新兵之后,李璟很下本钱的给士兵们补充营养,可毕竟都是捱了半年灾荒下来的,基本上也都是面黄饥瘦,严重营养不良,短时间的补充根本不够。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啊。之前张宏等人看着李璟和林威亲自订下的每rì军士饭菜,都是暗自肉痛皱眉。都担心这样消耗下去,撑不了多久。如今终于得到韩家送上的那大笔钱,一下子手中有了一万多石的粮食,李璟终于不用每天担忧粮食问题了。

  “营养还是不够,训练的强度不能降低,吃不了苦将来又如何打的了仗?杜曹佐,你再和张兵曹商议一下,把士兵们每天的伙食标准再提高一些,油得多放,肉多买些,羊肉太贵吃不起,那就多买些猪肉。另外,上次招募的流民中不是有好些厨子嘛,把他们也编到新兵营去,让他们做伙头军,把饭菜弄好点,不要什么东西都一锅炖,那样谁吃的下啊。大家来投奔我李璟,那就是信的过我,所以我也不能亏待了大家。现在好好训练,等将来自然不家立功升赏的机会。”

  李璟在这边说话,很快林威也下令暂时休息跑了过来。李璟干脆让张承宗和刘守谦去把林武、王重、张宏等沙门镇的主要军官都叫了过来。

  “这些新兵虽然基本上都是青壮,可还是有些良莠不齐。训练到现在,已经有好些人跟不上了。”林威做为总教头,第一个提出意见。

  “这个倒简单,优胜劣汰,跟不上的就淘汰下来。马上我们就得前去沙门镇赴任了,我的意思呢是在过完年后,就根据这次训练的结果,来一次重新整编。把训练中表现优良的士兵提出来,把那些身体素质弱,表现差的新兵淘汰下来。将表现最好的二百五十人抽出来,编为五个队的战兵,这五个队也将是我们明面上的沙门镇镇兵。剩下的还有八百五十人,再把其中稍好的三百人编为三都,为辅兵。再剩下的五百五十人则编为后勤兵。辅兵和后勤兵不一样,辅兵平时将以训练为主,是战兵的预备兵,而后勤兵则担任杂役,后勤等工作,另外的工匠营也将属于后勤营。”

  “不过为了鼓励士气,战兵营、辅兵营、后勤营中士兵资格并不是永远不变的,表现出sè有功的,可以按表现从后勤营及辅兵营中往上升,一直升到战兵营。而战兵营和辅兵营的士兵如果表现不佳,也将被降级到下一级兵营中。考核时间,就以三个月为一次。如果是有立下特殊功劳者,也可以破格提拔。士兵们的粮饷待遇也将按军中职务以及三个兵营所属分等。另外镇级、都级各可以配有五十、十名家丁,都将头以下不许配家丁。家丁由后勤营中挑选。”

  这个方案是张宏写出来上交给李璟的,李璟对其中几个地方修改了一下。整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这个方案将所有的兵分成了四类,即战兵、辅兵、后勤兵以及几个主将身边的家丁。在名义上,只有战兵才是真正的兵,其余的都不算是正式兵,这样做使的李璟手下的兵不会超过沙门镇的三百兵额,另一方面也在军中设置了几个等级,提升竞争力。而且其中还对将领养家丁做了详细规定,只有都将一级才可以有家丁,而且家丁还得严格控制数量,并且不许直接从战兵和辅兵中招,只能从后勤兵中招,避免将领们把最jīng锐的兵都弄成自己的家丁。

  林威、林武、王重三个大将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方案,想了想后都没有反对。除了他们外,列席的军官还有李璟家丁队的两个队头刘守谦和张承业,另外还有李树根村长这个新投入李璟麾下的原神策军队头和王石。除了李璟家丁队的四个正副队头外,还有之前提拔任命的新兵十都将头、副将头、将虞侯,这批军官基本上都是当初跟着李璟一起伏击过封彦卿的那伙人,现在都已经提拔为了都一级军官。他们见林威几个将军都没开口,他们这些新提拔的军官自然更是没一个反对的。

  “我们哪一天启程?准备的怎么样了?”李璟转头望向张宏,现在张宏基本上就是幕僚的头,杜仲武和崔致远都是他的副手。张宏打开面前的折子看了看,道:“我们这边的计划是正月初三启程,计划分为两路。一路坐宁海号走海路至登州港,这边主要是几位将军带那两百五十战兵以及各位将军的家眷并家丁。另一路,则走陆路,剩下的士兵工匠还有他们的家眷,总共将超过三千人按我们之前的路线去登州。”

  由于李璟招兵时有说过,戍兵最好带家眷一起去,带家眷去的给安家费,不带家眷的只给一半。另外李璟还承诺了到了沙门镇后,会给士兵家眷们分以土地,并以后在工坊中安排做工。因此大部份新招士兵都已经决定带家眷同去,一千新兵,家眷超过三千,加一起,将有五千多人。

  李璟点了点头,虽然数量有些惊人,但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他知道历史上明年登州还是一个大旱灾年紧跟着还是个蝗灾之年。把这些兵的家眷留在老家,只会让部下军心不稳。一起带去,虽然开头有些压力大,但现在他手上有一大批粮食钱财,足以帮助他撑过第一阶段。只要撑过了开始,那这几千号人就能成为他最好的助力。无论是囤田还是开工坊,都是离不开人力的。

  “嗯,这个计划不错,我们须要在初八时到达沙门,所以我们就带着名义上的二百五十名戍兵坐船先走。其余的人,再走陆路慢慢赶来就可以了。”

  几千人他是要带去的,有机会还要带更多的人去,有人,才有力量。现在李璟手上还有不少的钱,他将张宏统计的本子打开看了下,粮食方面,韩家送了一万石,镇东海送了三百石,这段时间他也派人四处购买粮食,豆子、大米、麦、粟、高粱等各种加起来买了五千石,花了足足一万贯钱。全部加起来,他现在手中的粮食足有一万五千三百石。他现在有一千二百人马,一人一天二升,一天就要消虚一千三百多斤,合十一石。如果只供应这一千二百人,他存积的粮食足可供三年零八个月。但这里并没有算士兵每月要另发的粮食以及那些士兵家眷的粮食补贴,如果算上这些,李璟的存粮估计能维持这一千多兵马两年左右。完全能撑过他最初的那段时间!

  除了一万五千三百石的粮食,李璟手上就只剩下了韩家刚给他的一万三千匹绢和一万匹布,另外就只有镇东海送的那批珍宝虽然能值两万贯左右,可如果出手估计也就只能换个五六千贯。几样加一起,李璟手中的钱并不多,约合个两万三五千贯。

  最大的粮食问题解决了,手上也有了两余多贯的余钱,李璟现在真正担心的还是军械铠甲的问题。现在兵马有了一千二百,可装备却只是那一百老兵有。另外在登州还存了三百套装备,可依然差了八百套,这还不算是预备补充的。

  “张兵曹,你去登州军械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张宏有些兴奋的道:“正要向将军告诉一个好消息呢,宋温接任了刺史之后,登州的长史之位却是由平卢军青州牙军的牙将王敬武的哥哥王敬文接任。这王敬武掌握着青州的牙将,却正是眼下节帅宋威最不对付之人,如今他的哥哥接任登州长史,刺史宋温和王敬武的关系就和先前崔刺史和封长史一样,水火不容。刚开始我去找宋温的时候,宋温不愿意帮忙。后来他去了趟青州回来后,却主动派人找上职下,将原本要运给大谢砦和登州水师的一千套补充装备给我看。说是只要我们肯出全部造价,他就愿意把这装备给我们。”

  “一千套装备全给我们?他要多少钱?”李璟听后砰然心动,正悉没有装备,却没想到天上还掉下一块大馅饼。大谢砦的封彰是封家人,登州水师的兵马使王进却正是王敬武的同族。现在平卢军牙将王敬武正是平卢军不肯听从宋威军令的领头人,而封家也是站在宋威的对面,宋威这一招,明显就是斧底抽薪之举。把原本属于这两支兵马的补充装备直接卖给李璟,不但打压他们的实力,而且还帮了李璟一回,算是卖了崔芸卿和昭王乃至于琄一个面子。更何况,这笔军械还不是白送,这得李璟拿钱去买,他又平白赚了一笔军费。一举数得,宋威何乐不为?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上层斗的利害,李璟倒是意外捡了个便宜,这下算是帮李璟减去了装备的难题了。

  “五十贯一套,一千套总共五万贯!”张宏笑呵呵的道。

  “什么?五十贯一套,他们怎么不直接来抢?”林武第一个跳了起来,大声的叫道。先前团结兵买的装备,可是二十贯一套,那一套装备包括各式各样装备,可谓十分齐全,现在居然直接翻了一倍半,这真有些抢钱的感觉。

  李璟也是微皱了皱眉头,虽然他觉得如果有钱的话,直接买其实还是值得的,毕竟能省去那些时间。更何况,除了宋威这里,李璟就算是想买,其它地方也没的买啊。

  “二将军别急嘛,值得,依我看五十贯绝对值得。”

  “为什么?”

  张宏得意的捋着胡子,笑道:“因为这一千套装备除了跟我们先前买的装备中有的都有之外,就连先前我们买的没有的他也有。一千套装备中,还有陌刀两百把!”

  “陌刀二百把?真的?”李璟、林威、林武、王重、李树根、刘守谦、张承宗等一干武将几乎同一时间的大叫了起来。陌刀,这可谓是步兵最犀利的武器了。登州营中,李璟根本没有见过。但李璟后世时,对陌刀的威名却是闻名已久。而林威他们几个出身于禁军之中,陌刀却是并不陌生,一听到陌刀,却也是不由的激动起来。

  “没错,一千套装备中,除了我们先前买的那全套之外,还包括二百把陌刀,两百枝棒。两百面牛皮方排,四百面团排。臂张弩两百把,角弓弩两百把,弩弦一千二百条,弩箭十二万枝。七百步绞车弩二十架,三百步伏远二十架,铁羽弩箭一千二百枝。”张宏一口气将这批装备中多出来的新装备念完。

  “买,全买了,再贵也买!”李璟等张宏刚一念完,立即重重的一拍桌几,大声的喊道。刚听到有两百把陌刀时他就已经心动了,再听得居然还有四百面盾牌,以及四百把单兵弩,和四十套重装弩,李璟哪里还能沉的住气。不说陌刀和弩箭都是唐军中最犀利的武器,就是那四十套重弩,就直接可以让李璟从二线部队,直接跃升为大唐王牌装备军队了。

  “一套五十,一千套五万贯,我们现在没这么多钱,要不我们买八百套?”杜仲武不愧为商家出身,不用掏出算筹来计算,心里已经马上有了计较。

  “不,全买,一套不少的都买下来。”李璟可不会说再过不了多久天下就要大乱,到时哪有这么好的补充军械的装备,那时你就是有钱也买地买去啊。更何况,这些装备里还包括着陌刀、盾牌、弩机这些强力装备呢。“钱的问题不用太担心,张兵曹明天马上带一万贯飞钱先去登州,跟宋刺史说那一千套装备我们全买了。钱我们先付一万贯,余款我们随后再付。”

  “这能行?”张宏有些疑惑,刺史的钱可不好赊欠啊。李璟笑了笑,既然知道了这笔军械买卖的来由,那李璟就已经料到宋温是愿意暂时赊欠一下的。更何况,李璟也并不打算拖欠太久,五万贯钱,他现在手上有两万多贯,还可以找镇东海他们先暂时借一下,也就差不多了。钱可以想办法错,这批装备错过了可就没地买去了。

  “好,那我马上去登州!”张宏连忙应下。

  “你见了宋刺史再问下他,看这样的装备还能不能弄点给我们,告诉他,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价钱好说。”李璟不顾林威等人的惊讶说道。乱世即将来临,李璟现在又有了一块地盘,他自料招兵练兵囤田积粮这些都还不算太难,真正难的还应当是自己从无到有发展出一整套的军工做坊。不过想要自己弄出一整套的军械做坊来,短时间内肯定规模不大。李璟等不及,现在能有买的机会,自然要全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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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合作


  夜寂无声,深冬凛寒。..

  怀中的王桂娘却睡的正香甜,素净的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如小猫一样发出的轻微呼吸声,让李璟感觉无比的心头平静。小心翼翼的抽出早已经被她压的麻木的手臂,李璟细心的将被子拉起点帮她盖严实。桂娘就如同熟睡的小猫一样,似乎正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中,嘴里嘟噜了几声,马上又安静的入睡。

  伸手轻揉着发麻的手臂,李璟却在黑暗中清醒无比,没有丝毫的睡意。借着窗外透入的一丝月光,李璟半靠在床头仔细的看着沉睡中的妻子。这个女人是那么深情乃至于灼热的对他她,可他一直以来却总是有些疏远于她。他还记得新婚之夜她是那么的欢喜,在他从军离别之时眼中的离殇之痛,婚后重别时的那份喜悦。甚至连她看到李惠儿和于幼娘时的那种敌意和自卑,李璟也看的明白。

  这段时间李璟虽然回了家,可除了刚回来的那几天外,李璟其实一直忙个不停,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的与她交谈过。白天忙于各种事情,到了晚上又因韩氏担心他的身体而让他们夫妻分开睡。也许是大寿过后,韩氏终于又生了急着抱孙子的心情,今天韩氏又主动发话,让桂娘搬回了李璟的房中,甚至连婉娘也被一起打发搬了过来。

  小别胜新婚,一场亲热之后,王桂娘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担心便全都无了影踪,剩下的全是满足和喜悦。

  睡梦中的又轻声的嘟啷了一句,“夫君,别离开妾身。”这句话李璟听清了,却是心头沉重。黑暗中能隐约看见桂娘的脸,两条柳眉都拧到了一起,似乎在经历着一个恶梦。李璟连忙伸手搂住她,轻轻的抚着她的黑发。王桂娘长的其实不错,鹅蛋脸庞,两条柳叶眉,樱桃嘴,鼻子小巧jīng致却又挺翘,一双浓密睫毛的大眼睛。早先时,因为王家境况不佳且饥荒的缘故,刚嫁入李家时她还有些面黄饥瘦。如今李家重振,生活改善,营养跟上来后,她也大变了个样。变得白净,变的丰腴,特别是胸前鼓胀了许多,面皮脖颈也都白了不少,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李璟此刻才讶然发现,原来这个以前很泼辣的妻子,却也长的这么好看,虽算不上是天香国sè,可却也有一种很是简单的别致。

  李璟有些口渴,先前的那番**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没有叫睡在外间的婉儿,他轻声起床下地。刚到桌前要拿茶壶,黑暗里一阵响动,一角的床上婉儿已经披衣而起。

  “夫君,天冷不能吃冷茶,你稍等,妾身去重烧一壶。”

  看着这个体贴忙碌的瘦弱身影,李璟不由怜惜。一把伸手将她拉过来抱回床上塞回被窝之中:“一口茶而已,哪来那么多讲究,倒是你自己得注意,要是冻着了可不得了。”婉儿十分听话的躺在床上,只是望着李璟痴笑。李璟伸手轻揉了下她那依然瘦小的脸庞,轻叹了口气。

  说来婉儿虽然做了他的妾,可真要说起来,其实这妮子的命还算得上是好的。毕竟当初她家从新罗来到登州时,可是逃荒来的。异国他乡,艰难而来。她没有如其它的同乡那样被卖给了人牙子,也比她的姐妹们强,虽然一起被送给人家当奴婢,好歹进的是良善的李家。这些年非但拿她当女儿养,而且如今还嫁给了李璟做了妾,李家上下,不论是韩氏还是李璟,又或者李璟的正妻桂娘都对她不错。

  “睡吧,这些天我看你也是很忙碌的。”

  这些天,这个丫头也是十分的忙碌。自那天李璟招募了那些流民之后,李惠儿和于幼娘她们忽然就对这些流民感了兴趣,一开始还只是看着那些饥民小孩不忍,送些衣物吃食的。到了后来,两人却又拉上了王月英和萧玉楼,又扯上了王桂娘和婉儿她们,要组织那些流民家眷们给那些受训的家丁和新兵做鞋子。

  原本那些招募的家丁和新兵都在训练,那些工匠和那些流民的家眷倒都是一时闲着。李璟见到李惠儿她们闹腾,但是也觉得她们的想法不错。李璟原本就有先建一个被服工坊的打算,利用那些流民的家眷们,给新招募的这些新兵和家丁给统一换装。当下便干脆的把这事情交给了几个爱折腾的女人,原本以为李惠儿、于幼娘、萧玉楼这几个千金小娘子也就是一时兴起。却不料,几个女人却把事情弄的有声有sè,李惠儿从李璟这里拿到了李璟给新兵们定下的军装被服的样式后,直接拉来了王月英,从她的布庄中拉来了大量的布匹,然后又从布庄中借来了不少的裁缝,再将那些流民的女眷们都组织起来制作军服。

  还别说,这事情让她们弄的有声有sè,最后连婉儿和王桂娘等王李村的小媳妇大姑娘也都投入进去了。

  婉儿点了点头,握着李璟的手却舍不得松开,yù言又止。

  “你是不有事要对我说,有事就说事。”

  婉儿犹豫再三,原来却是她娘家之事。婉儿一家本来是新罗人,她小时一家逃荒渡海到了登州,兄弟姐妹八个,养不了,便把她和四个姐妹都送给了附近家景好些的人家做奴婢。因为当初李璟突然入狱之机,李母安排婉儿去狱中留种做了李璟的妾。不曾想,李家马上又重振了家门。她也因此一下子从奴婢,变成了将军的妾室。李璟在登州时,寄回不少钱粮给家中,韩氏就曾经拿出不少让婉儿拿回娘家。拿回去的钱粮虽然改善了娘家的生活,可几个姐妹却依然还在别人家中做奴婢。

  “这个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既然你四个姐妹都是在附近的良善之家中,那此事也不难办。我明天派几个家丁拿着帖子挨家去一趟,各家给一笔钱,他们肯定就会开出放良书把人送回来的。”

  婉儿激动的轻泣出声,一把扑进李璟的怀中,紧搂着不放。李璟不得不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平缓她激动的心情,良久才安抚她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李璟刚出门就被风风火火的李惠儿给拦住了,直接被拉去了她们几个的被服工坊。

  “工坊马上要跟着搬去沙门岛了,我们得把工坊的事情总结安排一下。你是当家做主的,有些事情得由你来拍板。”李惠儿完全一副职业女xìng的口吻对李璟说道,那副样子让李璟都有些暗自惊讶,堂堂的西河郡主,居然还把这工坊的事情这么当真起来了。

  王老村长家的一套院子如今是李惠儿等人的工坊临时办事处,李璟跟着李惠儿进来,才发现屋中于幼娘和萧玉楼还有王月英几个几人居然全在。

  “我先和三郎说一下咱们工坊的成果。‘于幼娘拿出一个帐本,这帐本是李璟所画的二维表格,连上面的记账方法也改用的复式记账法。这个表格和复式记账法本来是李璟自己弄出来记账之用,结果被狗头军师张宏看见,立即发现这个新的记账法的优点。然后死皮赖脸的求李璟传授给他,李璟倒也没有藏着的意思,便把这表格和复式记账法教给了张宏。这张宏不愧是做过多年佐吏之人,虽然记账法和二维表格以及那些阿拉伯数字在李璟看来应当比较难学,可张宏愣是很快就把这复式记账法和二维表格以及阿拉伯数字都学会了。有了李璟和张宏带头,二维表格以及阿拉伯数字和新式的记账法,已经很快的流传开来,于幼娘几个女人学的更快,早已经是青出于蓝,比张宏那个二路师父还jīng通了。

  于琄自去了关中之后,便一直没有来信要于幼娘去关中,也没再提末婚夫路家的事情。如今跟着李惠儿一起弄这个工坊,她似乎将那些烦扰都全抛掉了,整个人反而开朗轻快了许多。捧着帐本,她柔声道:“按三郎定下的样式,如今工坊经过近半个月的努力,已经完成了缺胯袍一千二百件,长裤一千二百件,四角裤一千二百件,中衣一千二百件,旋袄一千二百件,背子一千二百件,另外行缠和麻鞋、乌布靴各一千二百,全部都是按小、中、大、加大、特大五个码号按单制作。”说完,于幼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看李璟。

  四角裤、长裤、中衣、缺胯袍、旋袄、背子加一双鞋和行缠,就是李璟给新兵们换装准备的整套新军服。这套新军服中,李璟把原先的三角犊鼻裤改成了四角内裤,裤腿巨大的大口裤也直接改成了与后世长裤相当的新长裤。而在上衣方面,李璟没有多作改动,中衣、缺胯袍都是按惯例,不过如今正是冬季,李璟被加了一件旋袄和一件背子。

  这几件上衣,缺胯袍就是直裾,左右开衩式的长袍,不过做为军装比较短,下摆只摭住屁股。旋袄则是长不过腰,两袖仅掩肘,用最厚的布制作,且有夹层的袄,这种衣物最初是养马人的穿着。前后襟短,坐鞍上不妨脱著;短袖,便于控驭。而背子则是直领对襟长袖,两侧下开叉不缝合,长至小腿的一种专门罩在外面,用布带系着的罩衣。

  其实在李璟看来,此时的衣服样式太复杂,不如后世的衣着简便实用,不过考虑到时代,最后还是只对内裤和大口裤做了下改变,毕竟改动只是一点细节。至于上衣,最后还是没有改动。

  “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赶制出了一千二百套军服。不过我的计划是每个士卒和家丁都要有至少两套军服,不过后续的军服还是等到了沙门岛再继续吧。这一千二百套军服我以每套一千六百文的价钱付款,至于材料本钱和工人工钱,这些就由你们自己安排,怎么样?”

  李惠儿等人都愣了一下,“这工坊都是工匠和家丁们的家眷,吃住都是三郎负担的,不就是一家的吗?”

  李璟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工坊既然是你们办的,那么就应当是dú lì的。那些工坊的工人虽然也都是我招募的工匠和家丁的家眷,但他们既然在工坊干活也就应当有工钱。所以,我只管给你们订单,并付给相应的货款。至于你们如何进货,如何安排工人制作军服,又如何给工人工钱,是赚是赔,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对于这个被服工坊,李璟这样做也是有他的想法。虽然那些工人都是工匠和家丁的家眷,但李璟并不想把工坊自己来弄。他一个人jīng力有限,训练兵马,以及将来修建那些重要的军工作坊就足够累人了,他不愿意连一群妇女们弄的被服工坊也自己管着。而且,把工坊单独出来,用承包经营的方式,更加的省心省力。现在这个工坊就是李璟的一个试验点,如果效果好,将来一些不太重要的作坊,李璟都打算用这种承包经营的方式。反正他在意的只是产品,至于交给谁来经营,倒并不是最重要的。

  李璟的这个解释让几个人开始都有些愣住,不过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王月英是个jīng明的商人,她一直不遗余力的在李璟身上投资,自然也是想要有回报的。李璟的意思一公开,她马上就计算起来了。这一套军服,包括四件衣服,外加两条裤子一双鞋一双靴,材料成本控制的好的话在一千二文左右,而李璟愿意每套一千六百文付款,每套能有四百文的空间。一千二百套就是四百八十贯,工坊里有五百多妇女,这批货前后制作了十多天左右。如果工坊给每个工人每天四十文工钱,工钱也只需要三百多贯,剩下还有不少利润。

  王月英又看了李璟一眼,思虑之后道:“每套三郎以一千五百文付款,我们按每个工人每天五十文付工钱。”

  李璟只一计划,便知如果按这样算,每做一套军服,王月英至少得亏个五六文钱,绝不可能有利润的。“那你们就亏本了,工人一天开五十文很难得了,不过我也不能让你们自己往里垫钱,一套一千六百文不用再多说了。”没有利益的合作是不长久的,哪怕是王月英,李璟也希望双方的合作是互利双赢的。虽然这单军服如果按这样的划分,工坊只有几十贯钱的利润,不过只要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李璟接下来可以与王月英扩大合作范围,让她能够获得更多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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