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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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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三章 田丰(上)


  山腰的鸾帐,警备森严,远远有着亲兵持刀保护。

  而帐内防护和隔音法阵更闪着幽幽的灵光,隔绝了一切窥探,只见琉璃灯的光亮明净,太后仅着雪白中衣坐在榻上,循着甘夫人的指导修炼着灵针五色绣法,丝丝赤色在针线间缭绕。

  “进度很快……算是目前女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了,很勤奋热情。”曹白静打量着她专注刺绣的模样,心中有些满意,夫君的意思是让随便教一点法门,以使太后快速掌握练气一层,配合玉玺封土的使用次数或能多上一次。

  “《小武经>先走内敛之路,未破武道隔膜前无助于运使玉玺,自己手里合适传授的其实还有黑帝嫡传的《云水纪图>,但没有经过允许,不能修此法,虽然夫君成为福地将军,有百人授法权,但传授谁,还必须慎重考虑。”

  “而且对没接触过的下土来说要求有很高悟性……”

  曹白静又考虑太后纯正火脉赤德本质,及下土灵气适应性问题,还是普及的灵针五色绣法更合适,对女性来说简单纯正而无走火之虑。

  女红是二十年皇后礼仪培训下的基本技能,比南北两宫中许多织女的水准都不差,这就有了以绣法奠基条件,而风格的气运,使她不缺乏资源……

  大权在握时,庞杂事物、龙气扰动都会让她难以用心到这方面,修炼本来就是勇猛精进、不进则退的道路,但落魄的太后还有什么别的事可做呢?

  在这几夜在随军道术院的教学中,而在私下又有开小灶的机会,太后学的很认真。

  这时绣完一方手帕,一只赤色的凤凰跃然灵动,稍具提气凝神效果,晚上的小灶就此结束。

  太后松一口气,抬首看着面前的丽人,微笑问:“哀家能猜到刘使君的用意,但既是学,甘夫人多教一点可好?”

  “太后感兴趣?”

  “哀家自小熟悉纬书《淮南子>,这是糅合道、阴阳、墨、法、儒的一部求仙之书,对道法有过些许接触。”太后捏着手上风凰绣帕:“只是修行材质愚钝,并无成果。”

  曹白静努力憋着笑,下土此前灵气匮乏环境,修炼体系雏形,能有成果才是怪事,这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她不会贸然打击学生积极性,神识悄然通过法阵触探出去,链接到山顶的叶青:“……夫君觉得如何?”

  自己的神识向来是被夫君快速回应,这时却似在处理事情,过了数息才应着:“可以,时间由你来分配。”

  “也好。”

  曹白静装着考虑一会儿后,就一言允诺,又提醒着:“戎马军旅没有多少系统教学的时间,我只能引您先入门,至少稳固在练气一层,以方便运使传国玉玺。”

  太后明白,就此不说,转问又一件的正事:“益州牧刘焉,还是没有响应讨董么?”

  四月时就派特使带队携讯盘冇入蜀,蜀道艰难,沿路建立通讯节点不易,至到这两天才建立起通讯。

  使者团一件任务是招揽蜀地英杰,还有一件任务就是劝说刘焉出兵汉中,走斜谷道袭取长安,此举一成就断绝董卓后路,整个天下大势立刻掌握在刘姓宗室手中,接下来怎么内战都和曹、孙外姓诸侯无关了。

  这件事太后是知道的,曹白静也不瞒她,却遗憾说:“刘焉在偏庄会见使者,假借张鲁在汉中斩杀汉使、截断交通为由,拒绝出蜀。”

  “鬼道张鲁?巴郡江州令张陵之孙?”太后执政时下过一番功夫,至今记得清楚,有些疑惑:“这张鲁不是刘焉旧部么?”

  曹白静让侍女取过来一份秘档:“使者团密访地方,获取的天师道张鲁的档案,太后请过目。”

  太后按捺不好的预感,打开来看。

  “张鲁祖父张陵本洛阳太学生,博通儒家五经,叹此无益于年命,而转读《老子>,于汉明帝时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中之,二十几岁出任巴郡江州令,接触巴蜀巫学、触类旁通,炼形轻举后辞官归隐洛阳北亡口山,修炼三年,有白虎衔符座隅以授……”

  张陵道业既成,有感中原繁盛、而蜀民不化,归于蜀地、汉中教化百姓,实行伐山破庙,又在蜀汉地区设二十八治,每治就是一传教点,联合起来号称天一正威盟。”

  “张鲁本人初刘焉旧部,在刘焉力挺下先是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占据汉中后又袭杀张修夺回天一正威盟教权,并增饰之成为天师道,势力更盛,在汉中教众百万,其崛起一直有益州牧刘焉的秘密支持,目的是借天师道占据汉中来隔绝与中央朝廷联系,以拒朝廷天使,名正言顺不遣使入朝,从而形成实际上的蜀王龙气格局。”

  “张鲁的母亲卢夫人姿容美丽,因修道而青春如少女,常年被刘焉置取府中享用,深得宠爱……”(以上,都不是我的意见,不过小说就随便用了)

  看到这里,太后哪还不明白里面的猫腻,脸色一变,森然说:“斩杀汉使,截断交通!这是要割据蜀中?枉我还听先帝之言,以此人是忠实宗室……”

  太后平时都和蔼可亲,这一怒,却使人凛然,曹白静垂下眼帘,终还是下土世界有过风格的人。

  不过夫君得知消息后却没有愤怒,只是微微遗憾,评价说刘焉此人或忠实,但忠的是老刘家天下,不是大汉……反太后作为刘家媳妇,敢以玉碎要挟以求救城。

  历史上讨董时期,跨州连郡的大势力有刘焉、刘虞、公孙瓒、陶谦、袁绍、张邈、袁术,只有刘焉、刘虞这两名宗室没有上洛,其中意味深深……

  尤其坐拥蜀地、汉中的益州牧刘焉,提前三十年就拥有刘备蜀汉格局,他在等的只是讨董联军和董卓两败俱伤的机会……直到洛阳焚毁这一意外发生。

  “纵是同姓宗室,也是各有盘算,我们终归还是要靠自己。”曹白静简短的置评。

  太后怔一下,盯着面前女子看了看,缓缓点首。

  曹白静微微一笑,一道神识悄无声息探出帐去,直入山顶主帐处:“夫君,事已成。”

  “辛苦了……”

  山顶主帐前,叶青正倾听高见,这时不动声色回着:“辛苦夫人了。’

  此时,周围回响着田丰的声音,他虽因袁绍之死,又囚禁了数日,有些体气衰弱,精神委顿,但说话毫不容让,字字铿镪掷地有声:“……中原四战之地,势强时可四处出击,势弱时毫无战略屏障,可所谓四面皆敌,兖州曹操、扬州与荆南孙坚、西凉董卓和羌族,皆方兴未艾的敌对势力,各有气运兴盛未坠,四方夹击之下,君岂有幸理?”

  “君因而组建讨董联盟,借此自护,转移各方诸侯视线……刘使君,我所言对否?”

  “对。”叶青很诚恳点头,心思早已飞到曹白静那里去了。

  “本来君建此讨董联盟,或可获得几分大义,只是刘使君身处豫州,却一会盟,就杀得我家主公,袁家四世三公,此事必使人心溃散,万夫所指……”

  说到这里,陪席的荀攸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这越说越不象话了,简直是指责叶青是暴虐之君了。

  田丰视如不觉,字字如刀:“刘使君能设计杀我家主公,冇岂不料困顿虎牢关,群雄串连也欲效仿,一破虎牢必人心涣散,到时危矣!”

  叶青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对这种程度的话,表示毫无压力,私下怎么说都可以,只要不公然宣传,自己还不至于斤斤计较,又不是死掉袁本初……

  “果不愧是田元皓,耿直无曲。”叶青听到这里,神情诚恳的说着:“来人,给上茶!”

  芊芊正在给客人倒茶,听着勾起微笑……

  夫君很损,这田丰历史上唱衰袁绍,立刻被关进了监狱,官渡大败后更被袁绍恼羞成怒杀掉。

  田丰听了这话,却是一窒,一时话都说不出来。

  这感觉就是狠狠一拳却打在空处一样,说不出的难受,怔了片刻,才冷哼一声,继续说着。

  “我知刘使君根基已厚,又素善多方筹谋,就算破不了虎牢,甚至受围攻也不至于身死位消……但天下争雄,争的就是一个时势。”

  “刘使君本或有机会,但杀得我家主公,已经失了人和,人和一散,天时就不可得,纵是刘使君一代英雄,现在局势,怕也难一代而定。”

  “势均力敌而对峙,待刘使君亡后,第二代能有几分英雄,到时四处围攻,必死无葬身之地……”

  叶青听到这里,瞅一眼荀攸,暗暗密语:“你就是这么推荐人?感觉你和这家伙有仇,特意推他来送死啊……”

  荀攸有些尴尬,只得无语,田丰就是这个刚而犯上的性子,甚至还是故意恶心叶青,隐隐有着死志,一时间大是后悔。

  不禁在想:“早知元皓性格,还要冷一冷,再与主公相见.现在却不再是刚而犯上,而是怒而斥之了。”

  这种情况,就算是再好脾气,都有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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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四章 田丰(下)


  看起来主公也没生气,只见他微微一笑,颇有兴趣问着:“那元皓以为我当如何?”

  这话一问,田丰心中郁闷,几乎一口血喷出,又不得不佩服叶青的好脾气,暗里比较袁本初,的确是相当悬殊。

  沉默一阵,才艰难开口:“分兵北上渡河,袭取冀州而连结青州,传太后檄旨于并州、幽州,自此冀、青、幽、并四州既定,虎据河北,俯视曹操兖州。”

  “又遣一帅臣屯守荆北,一大将镇守徐南广陵郡,而自许昌、彭城轮流发兵攻曹操后方,曹操难以两应,不消两月就会大乱势溃,刘使君再自河北俯冲而下,而兖州一夕平定

  “此时董卓必退至长安,而君可轻入洛阳,中原、河北八州全据,由太后加封皇帝,祭天而重国器,定都而遣将四方,一如当年光武帝故事。”

  “设使一面援兵助使荆北席卷荆南,遣水军顺流直下江东,又一面援兵广陵郡,同时渡江南征,孙氏必无力抗衡。

  “天下七成归于使君之手,传旨逼降蜀地,刘焉不敢抗衡中央,巴蜀、汉中必归附,这时自汉中、洛阳两面齐出凉州,莫说区区董卓,就连困扰多年羌患也要化成粉末,而天下既安,告祭于庙,天命而降矣。”

  叶青听到这里,脸色有点凝重,他本身不惊讶这策,这些在和郭嘉讨论时就已提出,甚至陈登还自告奋勇要去镇守徐南广陵郡,当这是在先攻河北的大战略前提下。

  这个战略方向肯定不是许攸透露,细节也不同,甚至在讨论过后已否决,但无疑具备很大可行性,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表示群体讨论的结果,这就难得了。

  叶青听完,先对荀攸说着:“就凭这段话,无论成不成,你推荐上来就是有功了,这就是大臣之风!”

  荀攸听了这话,脸有些通红,躬身说着:“臣岂敢主公如此夸奖,这不过是臣的本分。”

  “是本分,但难就难在这本分上,这里滋味不是外人能体味,只要存着这个心意,兢兢业业就是最难得!”

  说完这话,见着荀攸又要行礼,摆手罢了,又对田丰说着:“公说此策,是欲投汉?”

  “君此时称不了汉!”田丰沉默一阵,又昂声说:“我忠袁公,此生必不受刘使君一官半职,出此策只是为了冀州百姓……刘使君当知广宗、巨鹿之事,变之在即,袁公一去绝难再压制住。”

  叶青微微动容,却并不为此答应:“且容我想想……”

  田丰有些失望,这种态度说明多半没戏,此人并没有被自己方略打动,必是另有所图……既不先攻河北,那就已与自己无关,没必要再知道了。

  田丰身为俘虏,知道争执没有意义,当即起身告辞。

  叶青送他出去,口中说着恢复半个自由:“只是请在营中小住半月!”

  心中飞快冇整理着交谈触发的思路。

  “诱杀了袁绍,正常来说是公孙瓒、田楷、曹操、刘备四家瓜分河北,实际上这是自己有意达成局面,自己和公孙瓒、田楷是一大派,总督一失去盟友袁绍这一战略支柱,就完全处在被四面包围状态。”

  可以说总督就只有上洛过程中还有翻身机会,一失败就几乎等于出局,这对叶青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敌人任何翻身机会,直接北上在冀州会师公孙瓒,师兄弟两人横扫河北。

  “但这……实在是笑话了,冀州广宗、巨鹿一带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哪个地上人不清楚?”

  这种涉及到下土暗面天道的隐秘,邪魔、阴兵,整个太平道的庞大势力还只浮现冰山一角,叶青也是和郭嘉各种侧面探测和交流,才使他们理解,相比之下不能怪田丰——他作冀州本土人能注意到太平道,并在提策时给予提醒已是品性实在。

  “若非自己这样几州实力在握,有些地人上就算知道冀州有太平道,看到肥肉在眼前,也会忍不住去取吧?”

  实力有限的情况下,不进则死,但是进取后,长远来看或是饮鸩止渴,可短期内要全身而退,甚至借此得利,还是可以办成,所谓长远,茫茫大劫下又有谁能有精力、有资格考虑长远呢?

  叶青是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前世身死的痛苦遗憾,不得不为长远考虑谋划,否则自己的重生没有意义。

  越是清楚前世下土的事,越知道朝廷所给封侯难度有多大,基本上只有一力压制群雄、邪魔、阴兵,才能统一下土

  而这批诸侯出来数量只有十几个,无不是锤炼如钢铁一样强韧,州侯之位与其说是朝廷的恩赏,不如说是天庭提前将他们必会拿到的东西发下去……使其成为地上层面战争中的中流砥柱。

  前世这些人确实也做到了,一个个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纵那时没有报纸,但临近的几家仍闻名入耳,比如横跨南北漠的魏王,间隔一灵州的烟侯,水师纵横长河下游三千里的湘侯……

  要对比,只看前世以俞帆之雄勇,都没在应州下土战场中横扫一切,没搭上直接封候的快车道,出来还要和总督斗争夺取应候,同时又要应对北魏胡兵、外域邪魔、下土阴兵……焦头烂额之下能不失败?

  本身外强中干,又树大招风,结果甚至比叶青这样小土鳖还早败亡了几天。

  叶青觉得自己有幸重生一次,怎也不可能沦落到俞帆一样,比前世还早死……至少只活十年是远远不满足。

  自一开始,下土所作的准备就是以天下为敌,战术层面胜利会有幸运,但战略层面胜利从来没有侥幸,洛阳取与不取是关系下土和地上整体大运关键点,能不能搭上直接封候的快车道就看这一次。

  席卷之资,不容放弃!

  送别荀攸、田丰,在帐外望去,夜色深沉。

  黑暗平原上一条灯火长龙,北连黄河、南接群山,这是三里处还在夜间施工夯实的长堤,蚂蚁一样黑点在火把无数光亮中移动着。

  而更远处六里外关城,在圆月和夜空中万盏孔明灯映照下,联军趁夜进攻还在继续,但风渐小下去,围绕灯火亮度进行的攻防不再均衡,这明显让关城上守备的道士压力大减,要知道他们起初试图摧毁这些天灯,联合着弓弩手也是毁了起码六七千只,但悲剧发现每击落一只,敌人对面阵中就升起两只,越打越多!

  这样弄下去就变成用自己法力和放灯士卒体力、联军物资储量进行对耗,这肯定亏大了,于是又回到叶青设计格局下,围绕天灯集群在空中的漂浮位置,各种风鼓动,和联军术师对耗法力,这至少能够少亏一些。

  联军术师要维持万灯浮在城头上空的照耀,无疑也要消耗法力,甚至在东南风的优势减弱,还要凭添法力消耗……

  “但无所谓,反正不是自己的术师团么。”叶青恶意地想着,因后半夜,第五次轮换的已变成总督军。

  两个大敌全被叶青耍了个遍,或心高气傲,或大权常握,这次脸色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叶青见了只微微一笑,自己就是故意这样。

  有人拂袖而去?

  那再好不过。

  借盟会之机诱杀袁绍,吞并十万袁营,力挺太后一冇番泪戏逼服小诸侯,无论这些诸侯是真心假意都没有违逆的勇气,这就在短期内主导三十万大军,还要总督、俞帆干什么?

  这两支名义上听从调遣,实际上是听调不听宣,甚至术师团、精锐军这样的核心武力想调动一下重重困难,要是稍有不对,别说两人不会听,直接就能使诸侯戒惧离心,甚至刚降袁营也会出现反复。

  这就是联盟体系的局限,有强臣自立小山,盟主号令就很空。

  眼下还是叶青强势的情况,真让袁绍做成了盟主,面对比自身军力还要强的跟班,以其性格必是寝食难安,非联合曹、孙两家共诛刘大耳不可……

  四世三公底子深厚,关系网遍布海内,就算和历史上一样先闹分裂,要漂白洗地也很容易。

  就连荀或的颖川系都是先投袁绍之后失望而归,曹操、刘备等也都是长期做跟班,可见袁本初的强势,完全不像新崛起诸侯一样要在盟约的大义体系下束手束脚。

  叶青发檄文,约联盟,借太后之势诛袁绍,力压群雄成为盟主,这一步步下来就是建立规则的过程,一举将赤气蛟龙推至四爪,天子之剑在外域真人袭击中大展身手,但同时也要遵守自己建立的规则——随意推翻规则看似能获取小利,但却损坏了自己大盘。

  单说一点——现在立刻翻脸,自己是能杀得总督,还是能杀的俞帆?

  护身术师团法力充沛,又相互知晓根底、防备深深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也杀不了。

  当然反之亦然,这时自己裹挟三十万,又拥有芊芊、周铃、赵云、关羽四位武道真人,总督和俞帆就算立刻撕破脸地逆袭,也杀不了自己。

  但急救洛阳之事就算完了……时间是自己最大的要害,而且出于政治、气运、军心、一些算计布局,将明明白白地展现给天下人。

  豫州、荆北、徐州富庶经济,在成功转化成军力,是进一步转化成政治的时候了……必须截留洛阳元气,就形成了大势,接下来要是没有太平道,席卷天下毫无悬念,有太平道,都可搏一搏。

  “我已准备了。”叶青注视黑暗中的曹孙大营,这样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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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五章 血光


  敌人没有谁是傻瓜,都会看出来打断自己攀升才是最关键要点,谁会真的放自己入洛阳成就升龙?

  诱惑或迫使总督俞帆上洛,叶青没有指望过出多少力量,只和袁绍一样调虎离山之计,就算没能借机杀掉,也让两者兖州荆扬老巢兵力匮乏,没有背后偷袭徐州的可能。

  现在虎牢破关在即,这两人千里迢迢回去也晚了,叶青就算知道杀不了两人,也觉得正是把这二人当旧抹布一样扔掉的时机了。

  这一决定,冥冥中黑网自虚空涌出,缠绕在四爪蛟龙上,沸腾的赤气凝困

  芊芊轻轻“啊”了一声,回向叶青看,却听他一冷冷一笑:“不破不立,夫人别怕,这只是暂时,破关后就会不同。”

  “可是再有暗杀……”

  叶青一笑:“不是还有夫人保护我么?”

  芊芊眼眶泛红,点着头,握紧了他的手。

  握着她的手,叶青远望,远处的北连黄河、南接群山长堤,在夜色下似一条赤色的长龙,与虎牢关的连绵灯火对望着。

  隐隐带龙盘虎踞的气运对峙。

  两面都形成强大的堤防,这得赖于中原、河北的厚厚黄土冲积层,土墙的泥土自是从挖掘壕沟中就近得来,是再廉价不过的一种建筑材料,而性能寿命全看夯的结实与否,或进一步说,全看夯土人工是否足够、夯土时间是否到位

  许多夯实的城墙坚硬如铁,寿命几十年,虎牢关这样更有上百年寿命,而直道这一秦帝国建立北上草原的军用高公路,一直到两千年后还坚硬到寸草不生,而被当地居民习惯往来交通使用。

  叶青对土堤质量没要求这么高,只要求能用一天时间,相应的夯土时间要求就是大减,而夯土人工的角度……还有比五十万成男更充足吗?

  甚至这一伙伙诸侯都是自带于粮上洛的“忠诚之士”,在起檄文时,叶青就考虑着如何以盟主之名调用这股庞大资源……哪怕是暂时调用也极可怕,现在不让他们忙一点分担压力,过半个月就要自己承担管吃管喝这些麻烦事了

  至少现在还是完全免费驱使,不用白不用,于是夜间有轮到三万人在负责积土,甚至保持着一定浓度攻击,生生将人数优势挥到极致。

  孙家军营

  俞帆望着南面七里外山岗:“你说,叶青感觉到了么?”

  “多半是感觉到,但他一定要救洛阳,呵……时间是他最大的敌人,这样的情形远非以前,是他自己制造了自己的困局。”

  寇先生长长吐了一口气,笑说:“我们只是推动这形成杀局……最多让他消解杀局,但他消解不了时间。”

  俞帆皱眉:“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明明可以虚假应付一番,上河北跟公孙瓒会师,立刻就形成中原、河北席卷之势,就算洛阳人三百万人死光又如何

  “只要夺取天下,进封应候,这点人气转化到地上也不过是三十万,相比八百万应州算个什么?”俞帆评估着叶青此举风险和受益,在他认知里这个死敌绝不是犯傻的人,若是这样,始终被压一头的自己岂不是傻瓜不如?

  寇先生扇着扇子,分析着说:“或考虑到冀州广宗、巨鹿一带的太平道老巢,叶青应很忌惮这批力量。”

  俞帆摇摇头:“这是个理由,但其实可以规避,最简单来说这河北四州就算在自己手里打得残破,也好过在敌人手里保存良好……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机会?”

  “若我是叶青,直接短期凝聚席卷之势,就算硬顶着太平道爆,也要先以豫、徐、冀、青、幽、并六州之力……哦,还有荆北算起来已是六州半,直接先把兖州、扬州碾爆……最后能不能打得过邪魔和阴兵不知道,至少已先将总督和我俞帆清理出局,甚至直接在下土杀掉,回到地上还有别人配作应州之主么?”

  俞帆说着透出一丝对人对己的酷烈:“我一直认为叶青本质上是我同类,许多所为最终都能看出意图,但这次我就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还有什么比应侯更重要的么?”

  这样估量到最后,他不由又换位思考地推测:“还是说……洛阳,其实有些什么特殊的东西?”

  寇先生听得心头一跳,他参与了解的信息极为广泛,细想后定神说:“唯一的疑点是仙人曾降,事后通告中降临点在洛阳,但细节不会对凡间透露,我们手里没这方面信息,主公只有等回地上通过天庭渠道查知。”

  俞帆回过神来,笑着:“也是,我这是想多了,无论叶青目的什么,眼下只要暗里困阻使其失败就可。”

  虎牢关

  “这样下去不行”有太平道道士在关城上咬牙说着。

  特使真人目光一闪,没有立时回应。

  对面整支联军在夜战说不上处处森然严整,但大场面下保持有序,没有趁夜偷袭的机会。

  而天灯集群的夜间箭阵对攻,明显是针对他们这些术师的法力设局。

  这种总体战局势下,太平道一百七十名道士本来就是总数居劣势,法力又消耗极大,而对面术师却法力时时充足,若是对面三百名术师全都服从叶青,趁夜起大规模突袭完全可以抵消虎牢关城法阵……

  幸敌人三方术师团根本不是一条心,真正能服从叶青起攻击的不到一百

  少数真人暗自庆幸,但大多数道士并没有这淡定,因他们法力已经消耗到战场危险线了

  “本来以为只要对上这一百就够,却是几方都被刘备算计了进去,相互对耗”

  “刘备狡诈无比,只恐背后还另有阴谋……”

  特使真人听了许久,直到许多道士都望来,才是吐出一词:“收手吧。”

  “呃,胡大帅那里?”

  “我们已做的够多,大局下总有人要牺牲些……总不能还是我们。”

  众道士松了口气,法力就是立身之本、立命之机,这样平白的消耗法力可不就是牺牲,不拿他们道士当回事么

  一个个鱼贯般从各处城头跑走。

  道法的通讯极快,很快城门楼上胡轸就得到道士团退下城头的消息,这先斩后揍的态度让他目光一冷,盯着传讯道士看一会,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命令所有士卒撤下城垛第一线,弓弩手躲避到城头各箭楼里。”

  “敌人要是趁机攻城怎么办?”

  “天都快亮了,攻就让他攻”胡轸怒吼一声,在属下寒颤目光中回过神来,放缓声音:“我们……甚至曹、孙都被叶青耍了一晚,他根本没有趁夜攻城的意思……今晚不是他选的总攻时间。”

  “那会是何时?”

  这自己怎么知道胡轸不耐烦挥手让这些将领下去:“总归就这一两天,都防着点。”

  众将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临阵关键时刻,推人命也要给我顶住,谁不到时间线撤退,就拿谁问斩

  “是”

  众将下去,胡轸才暗骂一声,回对传讯道士叮嘱:“和对面通讯渠道保持好,情况有变随时通知我……尤其关于那道大堤……”

  而这时在灵雾掩盖中,一支小小的队伍也疾行到黄河畔一处,埋下一些泛着幽水光亮的灵石,隐隐连接着两岸……

  而一些眼睛在黑暗中关注着,无声无息撤离,将讯息传递各处,就这样,黎明前的黯淡星月下,暗流汹涌着在关城内外澎湃起来。

  远远一处山冈,一人仰天遥望满天星斗。

  这真晴朗的夜了,天穹密密麻麻缀着繁星,灼亮幽暗不一,凝看良久,这人叹着:“要是我地上有此星夜,就真不惧了。”

  夜色苍茫,星斗闪烁。

  定了定时,就见不远处一股赤色龙形之气腾空而起,这人自是清晰目睹,又是微微一笑:“赤龙腾升,由此可判,这叶青在下土世界,还真成了气候,这叶青在地上就白身崛起,一路攀升,自秀才到举人,自举人到榜眼,一篇栅笼论已进上位之眼,已是非常之人。”

  “以后屡建战果,处处出人预料,难怪当日申请,天庭爽快把福地将军给他,又允许下土世界演化成这书世界。”

  说到这里,这人一顿,显他都有点感慨,沉吟片刻:“诸州还在早期,现在看来,这州风起云涌,却已到了中段,接近尾声了。”

  “叶青此人,虽占了些便宜,但就从目前表现来说,此人无论军政还是经济,都甚是不错,有王者之资,不知道上面,又有几人欣喜,几人疑惑,几人投资?”

  “大蔡本来气数未绝,故留有余地,但是为了大局,若是有更好选择,与天来说,改换一朝天命,又有何难呢?”

  “只是,话说如此,却还有不少门槛要过,眼见就有一个……”这人话音未落,只见天际突射出一道红光,这红光和赤龙完全不一样,色如鲜血,光华灼灼,隐隐传来杀声,逼近赤龙。

  在赤龙近处,又有二道杀机冲出,内外配合。

  这人见此,只是一笑,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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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六章 水坝(上)

  “轰——”

  叶火雷的一记炸响宣告虎牢关的黎明。

  晨光带着金光,落在一座座营帐上,一队队士卒在营中巡查着,炊烟袅袅弥漫在数十里上空,城外城内,都在准备着朝食。

  三十尺……就是十米高箭楼一座座耸立在关城前三百米,这些巨大战争堡垒每个配备上百个弓弩手。

  塔下还有三倍的步卒专门负责上弦,接力传递满弦大黄弩,只要搭上三棱镞矢就可发射,提供连绵不绝的火力,同时也是防备城中出击。

  就算这样,昨夜攻防战中,折损了六成,只剩下三十座,勉强维持封锁虎牢关的局面。

  此时,大营移到了大堤前,主帅之地,自是加高加固,和大军甲士相连,只是这样更显得肃杀。

  “太平道法力本已残留不多,又有东南风和天灯群,箭楼交叉射角、轮发矢雨多重压制,俞帆和总督还是打成这样,放水还敢再明显点么?”主营高台上,芊芊见了,很是不忿。

  虽有猪队友的心理准备,但这样没有脸皮没有底线,还是再度刷新了少女真人的世界观。

  “这些东西包括箭楼、术师、弩、箭在内都是俞帆总督所出,人家说不定比我们还更不忿呢……总归我们不吃亏。”

  “最重要的是,不管有没有真心出力,敌军已疲了。”叶青淡淡一笑:“时机已经成熟了。”

  宽慰了自家夫人,在芊芊和曹白静耳侧叮嘱几句,待她们应命领一半术师团出去,才沉声吩咐:“击鼓升帐,传令召集各营议事”

  “是”立刻就有着传令官出去传达命令。

  “咚,咚,咚”只是几分钟,鼓声响起来,传遍三十里,叩动每一个人的心弦,这是开战来的第一次诸侯会议,或也是最后一次。

  鼓声传至虎牢关,几日来弥漫的战争迷雾散去,一道巨大鸿沟纵贯南北,从南面崖壁一直连接到北面黄河,河的对岸甚至相应在原堤上加固修筑了百米,让关城上的西凉军士卒目瞪口呆,将校以上虽提前得了军情通报,亲眼所见也是冲击极大。

  只是片刻,一些议论声,隔着几重墙垛,都隐隐传来。

  循声看去,见着一批批将士中,有人议论着。

  “再往几十年前,没有淤塞时,东面不远也是有这样一条人造水渠,就是鸿沟……”

  “这刘备果是要水淹虎牢了……”

  胡轸率亲兵巡城,以他武功自是能听闻,只能对这些将校私语沉默,见着将士神色都有点惶惶然,有几个靠近,突发觉了主将,乍惊得身上一个哆嗦,都住口不说。

  见主将经过,神色并无异样,颜面这才还原。

  胡轸又盯着那道一个昼夜筑成的长堤,这样大规模的攻防中,任何人力物务调动涉及千万,真实意图是很难隐藏。

  敌人看来也没有再试图隐藏下去的意思。

  再一仔细看,稍远些的随军道士,眼神都不太对,胡轸心里“咯”一下,将士这些话他还容得,可这些却不一样,手下有一支随时随地私下秘密交流的精锐队伍,而自己又参与不了,估计换哪个主帅来都不会真的放心,又观察了会,发觉至少表面上还听从调度,才微放下心来。

  传闻刘备治下消灭一切非法教团,太平道在豫州几乎被连根拔起,就连荆北、徐州也开始动作,一旦入洛阳绝没这些道士好果子吃,至少眼下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至少破城前还是……”

  特使真人也皱眉望这纵贯南北的长堤,又打量堤岸与关城之间的巨大沟壑,隐隐感觉到哪里疏漏了什么,忽的神情一变:“汇报大阵灵石储量”

  “尚余六成。”

  “你们法力恢复如何了?”

  “一直没多少时间恢复,一半以上只四成左右,水平好些的只恢复六七成,平均起来还是……不到五成。”

  这刚好在联合法术的施展标准以下……

  特使真人脸色一沉:“我命令不许再出手,只维持法阵就可,法力不足一半彻底撤下,余事不管,全神恢复法力。”

  “那敌人要借水势发起水法术攻势呢?”刘真人不由就暗问。

  “哼……总督和俞帆有了昨夜法力消耗借口,自会不出力,只凭叶青一方术师团,又能如何?”特使真人只能如此传音回答,实际上也没有了把握,控制权不在己方手里的感觉很难受。

  要是有教中精锐在就好了……尤其是阳神真人,只要到场一位,都可直接行白虹贯日之事。

  修士战争中,只有界域才能对抗界域,阳神真人法象界域可直破太后手中玉玺封土界域,直接先把这贱人杀掉。

  单这就能一举盘活攻势,阴阳国器先天封印一去,所有真人级别以上都可在刺杀中进退自如,再无需忧虑被军队围杀,更别说还有阳神真人的强大武力,岂是这时尚未成就真龙的叶青所能抵挡?

  可惜本教和天一正威盟的决战正在关键时刻,汉中天一正威盟总坛大阵攻破在即,却刚好卡的这几天时间点上……

  这叶青上洛这样迅速到出人意料,是从哪里知道点风声,还是天命暗合的运气太好?

  “总之接任时师尊有命,五日内绝对不许破关……还剩二日。”

  ……军鼓响到了第二通,各营马蹄声急促,大小诸侯神色各异急急赶来,谁也不想这时以怠慢被问罪。

  这时相互议论着,许多目光投在大营西边的那道纵贯南北的长堤上。

  从这边看上去,长堤留有可上堤的缓坡,靠近刘备营地的有些地方坡度尤其缓,几连搬运泥土的牛马车都可从容上下,看上去效率倒是提高不少。

  “嗨呦嗨呦”的夯土号子声里,联军士卒轮流上阵充当筑堤工兵,忙碌整天整夜,终于一批批退下,而又有一小批术师在上面沿着疾奔,作着验收和加固工作,明显不给任何人做豆腐渣工程机会。

  众人赶了过来,只见微明旭光中,营帐远远在望,不禁松了一口气,开始云集,并且议论着。

  “听说是要掘大堤水淹……”这纯粹是道听途说。

  有人“噗”的笑喷了:“你是没去河边看过吧?这里又不是黄河下游,水线常年在地面以下,也就防防夏汛,哪里来的大堤……现在天旱枯水,要涨上堤岸更不可能了”

  “莫非是等降雨涨水?”有人半信半疑,说着更可信一点的传闻:“传言是要筑拦河大堤,截流涨水倒灌虎牢……”

  “啧啧,你看这长堤和虎牢关间一道鸿沟,就等着灌水了,好大气魄”已有下土诸侯与时俱进地猜想到手段,并重复着供奉道士专业判断:“寻常是不可能,这必要是让三百道士团共施展联合法术”

  又有人神秘压低声音:“曹操和孙坚那里放出话来,绝不助行此倒逆之事,你想就凭叶青那点道士……”

  盟主帅帐已自山顶下来,前移到大堤下,明明是黎明,连绵的营帐,却显得幽暗阴沉,只见一排排甲士,个个双手持刀肃立。

  一圈圈白色赤色军气缭绕,隐有四爪蛟龙,就算瞧不见,也能感觉那种摄人气氛,在暗中熠熠生光——这就是所谓“将气”了。

  许多诸侯就不由沉默下来……或这也有典韦、许褚两大护卫正在门口,拿着刀戟,沉神看了过来的缘故。

  听着二人带动的甲衣作响,除了少数几个忠汉的太守淡定,许多人都是心中微寒。

  再看一眼身后紧随的护卫和道士,又放下心来。

  “做得出一言不合就掀桌斩杀袁绍,就算是太后降旨,但都知那女人是怎么回事,谁不防着你刘备?”

  时间太短,终不可能弥合分歧猜忌。

  大帐呈金赤之色,隐隐有着法术灵光闪动,硬木支撑的构建,里面足以容纳三百多人,这一时有十几个术师代表入内探查,出来示意无问题。

  即便这样,总督和俞帆两个大诸侯也是落在最后进入,身边跟随着半个术师团的武力保护,所谓联军内部裂隙展露无遗。

  众人一入内,就被里面旺盛蓬勃的热火朝气冲得精神一振。

  帐顶垂下片片赤红晶束,灵光稳定释放,中央十几张拼连大桌上摆布虎牢关附近的立体军情沙盘,各方术师传讯,不时有人添改沙盘上的改变,直观了然,郭嘉、荀攸等僚属则据此忙碌调度,一切显得井井有序。

  五十万盟主名义所能驱使的资源,就在强大幕僚团体下最大化驱动着,而被张飞、赵云、黄忠大将忠实执行,化作帐外大战场上热火朝天工程与壮观激烈战事,可以说从这里发布出去的每一道命令都决定着成千上万人的命运,乃至生死。

  而这时引得种种猜疑的筑堤工程正在最后验收工作,同时也已经在进行配合准备,幕僚团中最核心是个三十岁英武男子的声音:“传令最后一百五十架投石机拆下撤回……”

  “箭楼呢?”

  “留着还有用……”

  “咔”的一声轻响,大帐中青光闪动,屏蔽法阵隔绝了内外。

  “哦,诸位来了。”叶青这时,才施施然自法术沙盘中挪开视线,对进来的诸侯露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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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七章 水坝(下)

  见此,几个人都是不安动了一下,这些都是地上人,见着都是疑惑……情况似乎有点不对?

  这时法阵屏蔽下已连接不到部众,但这是核心议事,防备西凉军道士探知是应有之义,总让人有点不舒服。

  再一看帐后琉璃垂帘,有着曲线靓丽身影,垂帘前还挺立二位有品级的校尉,显的威仪。

  “此必是太后无疑”

  “臣等拜见太后”诸侯都是行礼,连曹孙二人都行礼,行罢,两人都面无表情,眸子深邃。

  “各位请起”里面传来了笑吟吟一声,听了这话,有些人就放下一些心,只是听声音,她很开心?

  众人不去猜女人的心思,每人除亲将都多少带有术师随行,合在一起有一百以上,济济一堂,全神戒备,绝不怕叶青效仿袁绍一样来个鸿门宴,也不怕关羽斩首突袭至于本营,来参加战前早已安排,术师配合亲将,会议未归之前寸步不动,绝不听任何来自盟主的片纸调令并且基本上都有着命令:“一旦有变,立刻向关内投降,宁可使董贼渔翁得利,也要联合起来绞杀这刘备。”

  众人行罢礼,一个个神色端肃,挨次而座。

  不少人神态自若,却在寻思:“刘备万想不到,今天这会议实是我等私下串联已久,只蒙着那几个汉臣……这年月,别说你帐内这女人,就算天子亲至又如何?”

  “再怎么曹、孙二人都不会同意筑堤拦水之事,没他们手中法术力量支持,就算盟主又能如何……”

  “而且一旦提出放水之事,我们就可群起而攻,废了这个盟主名号”

  隐在一侧的郭嘉掩着折扇,目光扫一眼神情各异的众人,虽疑惑这些人气场分作两波,但还是瞬间把握到他们一部分小心思。

  又暗计了诸侯数目,微笑起来……很好,借会议引在这里,主公要的就是你们寸步不动。

  “这非阴谋,而是手握非常底牌,而行正常之事这些诸侯本成事不足、坏事有余,哪个不是心怀疑虑,但还是积极过来阻止主公做事呢?”郭嘉心想着,这或就是主动做事与主动坏事间的博弈较量。

  战事紧急下不讲究繁琐迎接的虚礼,只见叶青朗声说:“我有一言,今日请诸位来观我大破虎牢。”

  “果然……”诸侯相视一眼,陷入沉默,场面一下紧张起来。

  总督和俞帆不动声色,却在飞快寻思起来,随身术师暗中传音提醒:“主公快看沙盘上变化”

  黄河堤上的一个小小突起出现,正呈小角度缓缓伸入河道,两人目光一凝:“这是……”

  这时场上瞬间沉默过,已有诸侯敏捷跳出来大叫:“不可”

  “哦?”

  叶青扫视这人,结合着情报认出是地上总督系的一个家主,在河北做一个太守,身地上人肯做足功夫研究这个,真难为了。

  “水火无情,一旦法术筑坝截流后出了意外,黄河弄的改道可是件大事情,祸害千里,天怒人怨啊……”此人言之凿凿喊出预稿,心中得意亢声说着,脸泛着光,声音又尖又亮,还带着一丝丝颤音。

  在总督直接授命下自己可是对这事专门研究过一番——这所说是下土黄河每隔一两百年都会改道一次,洛阳所处中游稳定些,下游就在整片河北大地上龙甩尾一样,时不时就南北来回地迁移入海口。

  诸侯听了,不由嗡嗡议论,其间就有人紧跟扣上帽子:“改道黄河非同小可,吾等力劝刘使君莫行此倒逆之事”

  甚至有人就趁机直接喊出:“刘使君若敢为此,与董贼何异”

  叶青不言不语,似给他们充分表达意见的机会。

  于是有桥瑁这样老汉臣出来,用沉郁和央求的目光看着叶青,劝说:“开国有宗室刘林向光武皇帝进毒计,言‘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百万之众可使为鱼,,掘黄河大堤以淹赤眉军。”

  历史上有这回事,“光武不答,去之真定”,理也不理,直接走自己的路去了,而刘林见此大怒,就改投河北王郎,一时助涨势大,最后还是被刘秀在河北击败。

  “主于水系变动对农耕王朝的影晌极大,哪怕在地上仙道也有专门水府体系来保护各州水脉,以防止地方民气折损。”

  叶青不会说出这番原理,有两位龙女夫人引着接触很多,对水事确实是再清楚不过。

  仙道世界亦是由人道世界发展而来,许多低灵气条件下的基本道理都是类似——在叶青看来,这或就是不同文明的共通之处。

  下土汉族作为没有超自然能力的普通农耕族群,自有其相应的生存智慧,刘秀不决堤是因清楚洪水可不光会淹着赤眉军,更殃及无辜百姓。

  直接水灾、农业破坏,万夫所指,这必丧失民心,决非一朝一夕能挽回,长远看得不偿失。

  反面例子在叶青记忆里也有恰好有一个,某岛军淹死一千人,军民淹死八十万,或有辩称这和北宋一样成功阻挡敌国兵锋,这就是各舒己见,反正是嘴皮子上下一搭的事情。

  叶青不会指望这种退敌法,关注的是其影响。

  这时一回忆思索就能发现要命的事——黄河改道七年,形成400公里长80公里宽的黄泛区,毁一切农业基础……

  于是某段时间,中原粮仓的河南大饥荒,三千万人中饿死两百万,逃荒三百万,实际上地方隐瞒不报,灾后各地县志统计剩余人口少三分之一,造成本来僵持着的中原整片战线连锁崩溃。

  在大战略上叶青从不会心怀侥幸,怎可能试图拦河改道,就为了淹没这一座关城?

  “诸位所言甚是。”叶青扫一眼众人,神情诚恳,面带疑惑:“谁说我要筑坝拦河?难不知河水是堵不住么?”

  桥瑁等人听了,立刻就信了,顿时面露喜色。

  更多是面面相觑,甚至还有些皱眉不信,目光都转向曹操和孙坚。

  但这两个策划者只盯着沙盘河道上,神情上看到难以置信的事,完全没有约好一样,及时出面。

  “怎么回事?”诸侯这才心里一沉,有些惊疑:“难道……”

  见着众人的神色,叶青眼神露出了一丝冷嘲,透过屏蔽法阵,与河畔准备着的芊芊和曹白静连接,问着:“如何?”

  “成了”

  “轰——”地面震了一下,似远古巨兽撞在山石上,发出闷响声……这似是巨大车轮碾过桥洞一样的滚雷声,也扩大许多倍。

  芊芊此时收手,灵光闪动,藤蔓消失在她脚下,回首对三千军士统领洪舟说了几句。

  带出来的大半术师团,曹白静率着五十个男女术师联合施展着法术,进一步加固。

  一座由藤蔓、原木、土包、石筐混合凝结而成小斜堤,陡崛起水面上,从南岸直插河心。

  长百米、高出水面十米,这座人造分水岭只占河道三分之一,成为一道向南偏转的分水岭,抛物线的内弧将水流侧偏,将对每一米堤防的冲击降到最小,又巧妙将三分之一的泾流量向南偏转。

  一眼看去,滚滚黄色的巨龙,翻滚着,缠绕着,冲了过来,撞开朵朵花,水声震耳欲聋。

  叶青静静注视着这一水势的变化。

  这时的黄河水清,水体看起来只微微泛黄,泥沙虽有,却远未后世那样多,至少不会在下游形成地上悬河,而且这里是中上游平原,河道出群山峡口后水位低于地面,自古以来十分稳固,但抵不住人造的峡谷一样环境。

  原北沿河道北转的滔滔洪流,有三分之一弯曲截流下无处可去,这时斜斜一引就轰飞甩到南岸。

  层层冲势叠加一起,水位不断高涨,渐渐溢出与地面平齐的南岸故堤,浸到了人工的南北长堤,又在这引导下,流入虎牢关前人造鸿沟。

  水,在联军长堤与虎牢关城之间渐渐充实起来,有些溢饶过关城和山体间缝隙漫向其后涧谷,内有溪流的涧谷自是从高往低,这时漫不过数里就又被高坡挡住,让整片关城渐浸泡水里。

  联军堤脚下,主帅帐中,法光重重。

  这惊变的瞬间,气氛紧张。

  许多地上人来不及思索叶青是怎么独力办到,甚至无法听清楚外面动静,但也从地面的剧烈震荡中判断出一堤之隔洪水的奔涌迹象,就急急叫起来:“大耳贼,你安敢……”

  “住口”叶青断然喝着,一指沙盘上正在彻底成形的分水长堤,断喝一声:“你们看仔细了”

  “不是拦河大堤”

  总督见此,心中一惊,抬首锐利目光落在防护屏风上,瞬间心中雪亮。

  “各营早有预备,这叶青再大胆子,也不敢再杀我等,除非他愿意让这个天下姓董”

  “这不是下土所谓的鸿门宴,这是将我们隔离起来,以拖延着时间,等待着一切的变化”

  “快走用遁符——”

  “啪——”的一声,总督和俞帆都是于脆利落的人,立刻碎了玉符,顿时,帐内闪出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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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八章 破城(上)

  “啪”一声轻响,遁光瞬间泯灭,人影一晃,原本恍惚就要消失的人又显了出来,个个脸色铁青,其自有第一时间想遁走的总督和俞帆帐后珠玉垂帘微响,太后姿态安娴立起,只一笑:“还请诸位卿家,在此稍候一刻,如何?”

  桥瑁听了,就是一躬身:“臣尊太后旨意。”

  “这是……”许多下土诸侯还没反应过来,地上人对青防备很深,一见遁法被封,瞬间知道不妙。

  这时发觉帐内法阵用意——不止是困住,就连着紧急传讯通知底下人调军也不行五人本能奔出,要趁乱疾奔出帐发出号令。

  “嘭嘭——”

  典韦和许褚在门前,伸出胳膊一挡,这几人就直退了回来,身影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又见陈到引着上百穿着明光铠甲的白耳兵自后帐涌出,齐整列队,踏步过来。

  这些诸侯蓦一惊,额上顿时渗出细汗,苍白了脸,惊怒高喊:“刘大耳,你这是要鸿门宴么”

  顿引人群一阵骚动,群情激愤。

  “且慢”

  见着场面紧张,青挥退拦在身前的几个术师,解下赤霄剑交在太后手里,独自下场,走到人群前,摇了摇羽毛扇,笑着:“备岂有此意,你们看我这像是项羽么?”

  刘备这身自幼虽出于贫贱,养不起气度,但掌权到现在多年,又有着青的内涵在,这一摇羽毛扇,只见长的虽不英俊,却面似冠玉,黑幽目,长眉及鬓,优雅从容,说话不疾不徐,自有一股英气和贵气,这样贴近距离无疑展示心怀坦荡,下土小诸侯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心里暗想:“听闻这刘备原本出身乡野,这越看越是贵相,不愧是宗室之后。”

  只有地上人都是本能缩了两步,心暗骂:“还项羽……能把超出武禁两层的真人都杀了,这瞒瞒土著可以,我们哪个不知道你青底细,就算手无寸铁站这样近,危险的也不是你青,反倒是我们”

  十步,这距离很近了……

  总督和俞帆相视一眼,在此紧急关口,都立刻有了配合击杀青的杀意,不同于小诸侯,两人带着术师合起来有百人,而青偷偷派去一半术师筑堤,这帐里只剩四十,却是可乘。

  只是一看见按剑紧随在后的黑衣少女,又瞬间清醒过来……这里还有位新夫人呢俞帆迅速转念,暗里已得了主意,眸透着冷意,正想发动,突听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青本身力量绝不下于一般真人,又有周铃这个剑道真人护持,己方术师团防备绰绰有余,缺乏致命一击的手段,要一击就杀几不可能,这必是青又一次陷阱”

  “我们一出手,就让他名正言破盟甚至杀伐了,现在突发意外,情况不明,此举很是危险……只能过这一刻钟,再突出去行事”

  俞帆听了这话,转眼一看,却是总督对自己传音,至于怎么样传音,总督是同进士出身,自修些道术。

  一盘冷水浇灌下来,俞帆心里一丝搏命的冲动冷却下来,化作一片苦涩,总督这话是谨慎没错,但还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这宿敌风格?

  一刻钟……一刻钟只怕青二十万大军已洪水一样淹没虎牢关,而没有总督同时发难,自己毫无击杀青扭转恶局,只能在这里于看着这算是老成持重?

  不,这仅仅是怕死,俞帆不由生出就绝望感。

  许多人都把上层神化,但内部人都知道,越是上面,越是贪身怕死,但是怕到连搏下都不敢,这就出于俞帆预料了——官僚,难道就修成这样?

  俞帆冷静下来,不再看总督,试图寻找着破解的机会,盯着秘密传声说着:“你算计我们来此,就是要隔绝我和总督的军力于扰,独力发动总攻了?”

  “对,准确的来说,已在总攻了,你们听……抱歉,忘记你们暂时听不到外面,真可惜,这滔滔壮观涌进来的河水……”

  青似看见些,笑容有些奇怪:“沟渠对面的虎牢关上,还有道士在喊着开启法阵防备我一家的水攻”

  “哈哈,你看,都知道你俞帆和总督会拖我后腿,不害怕法术对抗,更完全不怕我手里的二十万军。”

  俞帆瞬间明白几方暗谋自一开始就落入青算计,脸色不由难看,却是绝不会承认:“我等岂会和外域邪魔苟合休要胡言乱污蔑”

  “呵呵,别急,在下土么……这种事情我能理解,真的…”青轻笑摇首,知道这两人不会留下手尾,不作无意义的争辩,传音透着对敌人的诚恳:“留你们在外面,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你们本着同归于尽的心思,直接在洪水下摧毁南北长堤,五十万联军俱作鱼虾,岂不是让董卓和张角看了笑话去?”

  “……我没这么蠢,最多只是摧毁你在河道分水岭。”俞帆反唇相讥,心悔恨自己怎么没对军多补这一道命令……但那时又怎想得到?

  俞帆甚至到现在还没想明白青是怎么筑成这道分水岭的……冰封?土筑?木堤?

  无论什么都逃不过法术手段,筑下堤坝还要能维持住在大河冲击下就算联合三家都是要源源不提供法力,一个不慎都要被冲破堤坝,而这时太平道道士难道就是死人,不会拼命来破坏?

  但他是城府深沉,这时只狠狠盯着青,咬牙说:“你就算独力筑起这堤,没有我们术师团配合,法力维持不了多久一刻钟,怕是连半刻都不到吧更说说邪魔会来破坏”

  “你又这么确定?”

  青一笑,对这种无意义威胁不再答,总不会和电影功亏一匮的反派,把什么都抖落出去。

  扫一眼帐内情势基本稳定下来,并不理会其下汹涌着准备在一刻钟后喷发的暗流,神识透出法阵。

  浩荡的一道泛白水线自北面涌至,轰隆隆洪水声,临近就见滚滚微黄浊流叠层激荡,灌入虎牢关与南北长堤前十三里长,一千五百米宽,又有着十米深的鸿沟……

  这鸿沟是高于地面,只有青知道,其本身又是参考后世黄河下游的地上悬河模式。

  当然相比后世壮阔的入海悬河而言,这只是一段止于南面群山崖壁的人造小水沟,随最先浊流撞击崖壁而止步,正飞速满盈起来。

  当这鸿沟水面与关城、长堤齐平之际,就是己方二十万军横跨水面,梯次进攻之时“冰藤分水岭的状态稳定,主河道稳定,分流南入鸿沟的水面上升稳定”芊芊的传讯声音里有着喜悦与成就。

  虽只是百米的一小段,但这是她首次使用能主导战役走向的联合法术,与上一次独力催动流星天罚又是一番感受。

  “亲自体会才知道,对环境的规模改造能巧妙到让人沉醉……”曹白静也愉悦赞叹,自家夫君的奇思妙想,似乎无论灵气是否充裕条件都有一番展现。

  “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周围众多军士的欢呼声,曹白静看着脚下这座小小分水岭。

  浊流从两面冲过,水位因河道突然变狭窄而升高十米,因在河道北岸还有前几天增筑的夹堤对峙配合,在北河道是突涨后,一过这百米的人造狭区倾泄,没有影响到北岸。

  但在专门引导南河道却是大涨不落,急速激流在脚下呈弧线向南急旋,浊白浪花激荡着都溅湿了素黑绣鞋,感觉湿凉却牢固坚实,让少女术师满意地轻笑起来。

  这道人工分水岭的谋划在前几日就进行,设计定稿却在昨夜才拿到——夫君派给入蜀使者团一个临时任务,他们连夜在成都西郊参观先秦所筑的水利工程都江堰,紧急传讯过来的参考布局。

  正如前几日夫君谋划时所言——再于涸长河也是浩荡泾流,每一息都有无数水量奔涌而过,只凭一部术师团全部拦截是极难,又是在夏天,长久维持更不可能,有人提出的冰封黄河路没有任何实际实行的意义。

  自家夫君从来都是会掂量自己实力,量力而行。

  在地上有着仙道,有恨云惊雨配合能随意而为之,但在下土势单力孤,还是要吸取符合这片土地的古老经验。

  “堵不如疏……”

  既力所不及,就量力而行采取技巧来弥补,而这种思路却是丰裕灵气环境下成长的地上人所缺,反是下土人的智慧更有实际应用价值——都江堰精妙的分水鱼嘴设计,把汹涌的岷江分隔成外江和内江,外江排洪,内江引水灌溉,就在法术配合下成功在这黄河上复刻实现。

  由芊芊以藤网布入水,完成初始框架,再由三千多军士快速投下准备好的原木、泥包、石筐——这些筑堤东西数量绰绰有余,之前从南北长堤运到这边河畔,装作是要填充整个河道一样,让敌我双方都信以为真了,这时材料却只用了三成。

  同时整个术师团联合施法凝冰粘结合筑,因是参考这下土都江堰的建筑、维护特色,主体稳固性主要是靠材料投入,而法术形成的藤网、冰晶在其占比稀少,所以术师团消耗灵力甚至不到三成。

  藤网、冰晶占比虽稀少,起到的粘结效果极强大,本来松散材料瞬间复合粘结成型,冰藤分水岭一出现就具备高强度。

  优点是能撑住突涨的高水压,却不比水泥能够持久保存,在夏际温水冲击下会很快融化,而藤网也要法力维持——这类消耗情况就算换别系法术也是不能避免。

  尤其是冰藤分水岭的顶端,从上游将河流一南一北分成两半,受正面冲击和两面冲刷,局部冰晶消融极快,按计划还要派十名术师以法力维持内部冻结温度……但这点维持成本算得了什么?

  预计等二刻钟后术师法力耗竭,这道冰藤分水岭就会自溃恢复故河道,鸿沟内数以千万计的积水也会轰然倒流入河。

  但是已够了鸿沟内水位上涨在短期内提供了一千五百米宽、十里长的平坦水面,任时刻法术凭空而为总是消耗极大,而依托这样庞大的水体,法术可以酎合发动的攻势实在是有太多可能了。

  布置落实,很快就成坦途……对于快速兵种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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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九章 破城(下)

  曹白静才想完,又听夫君传声叮嘱:“两位夫人辛苦了……太平道还是有些法力残留,人数众多,必有所针对动作,除三千军士再留十个术师……恩,留二十个在这里维持,你们带余下人员,回来南堤为赤甲重骑和轻骑上长堤作掩护,如果敌人选择……”

  旧的布局显出獠牙,新的布局还在继续。

  两人听着听着,渐渐笑了起来,夫君总是这样不惮以最坏变化来打量周围处境,针对准备也是一筐一筐……未必都能有用,但总是能有撞上,且没有坏处,这就是未雨绸缪了。

  “咚,咚,咚”就在这时,大阵传来激昂战鼓声,骑兵一齐呐喊,竖起旗帜,向前冲锋而来,飞快向南奔驰。

  烟尘滚滚,马蹄声和洪流声,合在一处,滚雷一样踏着节拍,奔驰而去。

  滚滚洪流涌入鸿沟,不断接近堤岸高度,大浪拍岸,击起千堆雪。

  有些上堤侦察各营斥候一个不慎被席卷进去,立刻没了影踪沿路又有三十尺高的箭楼,一座座耸立在水,近看似孤岛,远观却呈南北方向串连起来的岛链,但上面已不是总督的弓弩手和术师,早在晨时就轮换成了各家小诸侯分配,这些人相对分散,既登上箭楼就只能延续命令,尽量攻击总攻一起,就由不得他们不裹挟进去了。

  “轰——”

  一张张巨型云梯被放下水,原木制材结实,入水微沉一半,只露出一尺大平面,但只加了几只羊皮筏,立刻反浮三尺,在水面上很是稳固……数以万计工兵蚂蚁一样攀上南北长堤斜道,合力牵引着这一张张云梯上堤。

  每一张云梯连串空格上铺好了木板,这时几张甚至十几张并排放下水,形成上百米宽的浮桥,飞快向前铺进着。

  “该死他要直接从水上过来攻城”特使真人望着脸色铁青,骂出声:“那些地上人就不管的么?”

  一瞬间有心去摧毁对方堤坝,但这距离刚好超出真人法术范围,又肯定有术师防护,除非手里有强大的道器,要是有几枚火雷就好了……

  “总督和俞帆迟迟不动作,必是出现意外……青是图穷匕现了么?”特使真人定了定神,目光渐渐冷凝下来:“堤坝远距离摧毁难,浮桥铺展却可以半渡而击毁,就算消耗法力必须催毁这些”

  远远大堤上的北段,曹营急切登上岗楼查看乐进脸色一阵黑,这些结实的巨型云梯是自家监督所造,因结构简单,主公又本着催刘大耳去蚁附攻城送死的用意,很不遗余力足足造了两千架……

  要是所有巨型云梯改造的浮桥全铺过去,都能在三里距离鸿沟上铺出一百步宽的水面通衢,直接骑阵冲锋过去了“主公那里有回讯没有?”

  “无。”

  “立刻去冲刘营,救人”乐进只沉思片刻,已下定了决心,冷冷的命令着:“有差错,我来承担。”

  这是负起了破盟的责任了,只是话还没有落,就听着“隆隆”的马蹄声自后面响起,乐进急忙回首看去。

  只见庞大骑阵正在堤下汇聚,数以万计,以最前面五千赤甲精骑最耀眼在这一刻堤下灵雾散尽时,刘家军完成一切所需铺垫,终揭下了一切伪装,将攻势手段的意图彻底暴露出来……

  “骑兵冲关,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些?”所有望见的敌人,都产生了一种无力感觉。

  就算联军也是蒙在鼓里居多,这时无数人震惊望着这一幕,难以置信。

  世界在眼前崩塌,展开更波澜壮阔的神奇新天地。

  “轰——”

  箭雨、法术落在铺至鸿沟水面央的浮桥,但这时有术师团防护加持,而工兵们更不要命地向前运放浮桥。

  而散布着困在这水面间的各大箭塔都迟疑一下,各诸侯叮嘱过,且此前与关城上都是相互攻击……

  关城上火力全开可不管分别,一时处在这个距离的所有箭楼都受到攻击,见此时西凉军玩真了,困在水战场生死压力下,术师还是弓弩手都立刻本能反击起来。

  芊芊扫看了一眼,立刻辨出:“太平道的法力,已降到了危险线了”

  回首望在堤上就绪的第一波赤甲轻骑,望一眼面前只剩下七百步的水面,手一扬,数以百计的青藤向着关城扑去。

  虽都隐在水下半尺,却形成了一条条坚韧索道,血色染红整片水域,一个个抗着云梯、几乎在用性命铺桥的工兵们都欢呼起来……还有比这更顺利的事“砍断这些藤索砍断”胡轸气急败坏命令,紧接着听到清和女声的施法命令:“冰冻青藤索道之间的水面。”

  庞大的灵压闪过,结冰声,一条宽达百米青藤复合冰面出现,刘真人正在施法击毁青藤,见此脸色也瞬间黑了……

  瞬间有种预感,这城守不住了,顿时怒吼:“快破坏黄河那道分水堤快,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几个真人急速奔驰过去,试图釜底抽薪。

  芊芊心下一紧,灵池爆发出来,青藤又蔓延一倍,这下就工兵可以抗云梯沿着坚实冰面跑过去,让浮桥铺设变得几毫无难度。

  意识到危险的太平道道士拼了命抽取最后法力,试图摧毁青藤冰面,但这让芊芊松了口气,率着术师团出手。

  “拼法力罢,几天几夜消耗就为了此刻”她尖声命令着。

  “轰”汹涌的法力一时倾泻,相对一百七十个法力消耗一空的敌人,仅四十术师的人数,在这一时,占据了优势。

  只一分钟,几乎沿着一条血路,青藤、冰晶、云梯复合浮桥铺展到虎牢关,在百米宽度上一道道触震着,发出此起彼伏的轰鸣。

  “万岁——”工兵振奋喊着,所有目睹刘家军士兵,无论步骑弓卒感染欢呼起来:“刘使君千岁……”

  “太后千岁……”

  “大汉万岁……”

  芊芊笑出声……军气极现实,这水面通衢的情况一呈现,将士谁看不出来破关在即?

  巨大的军事胜利就在眼前,荣耀功勋只等奔驰过去摘取,上洛已是坦途,怎不山呼山岁?

  而这桥体触震瞬间,所有西凉军都面如土色,就连督战队的嘶喊听不闻,只盯着面前汹涌抽刀而上的这些铺桥工兵,面对这一张张高呼喊杀着的狰狞面这里,可是虎牢关啊洪水浮桥攻关,这样疯狂的事……

  几乎同时,赵云狠狠的抽了一鞭,喝令:“冲锋”

  而张飞一夹跨下良驹座骑,同样举起了长枪:“骑军……冲锋”

  张飞心振奋,大哥误导这些敌人以要垒土堆坡攻城,但这工程量巨大漫长不说,坡度仰角攻势缓慢且形成巨大伤亡,太平道术师有的是办法把人清扫下坡,怎比骑兵这样闪电攻击?

  “杀啊”

  此时对面太平道术师很多,但这宽阔坚实的冰藤浮桥已成,刚好在敌方术师施法距离外几百米可以提速,一鼓作气冲过去——

  浮桥沉闷震荡,马蹄践踏着藤屑、冰屑,五千赤甲骑汹涌着,一排排保持一定防御法术用的距离,在血色的浮桥上奔驰着,马踏冰河而来。

  胡轸立刻命令:“全军防御反击”

  只是这号令基本无用,城里轮战昼夜,清早的城上安排不多,只有不到一万,都是极疲惫,连连几声号令都没有反应。

  但是后营还有几万步弓兵,勉强休息待命,只要真人那面击溃分水岭使得鸿沟退潮,直接就能摧毁敌人后续运兵的冰藤浮桥,就可将这攻进城内不到一万步骑剿杀关键是时间胡轸拔出剑来,对着一个逃跑的道士就是一剑,这道人法力耗尽,没有想到胡轸敢这样,顿时一声惨叫,立刻毕命当场。

  拔出了剑,也不擦,让鲜血顺着剑尖流着,眼闪着冰冷的光:“真人已赶往摧毁河堤,这就是盏茶时间,谁都不许退”

  “顶过这波冲锋就是胜利”

  “羌兵顶上”

  “执法队顶上”

  “将校顶上”

  “轰”赤甲骑兵洪流冲破第一线阻碍,在宽达十余米的城墙走道上,分作两个进攻集群向两面倾泻开来。

  冲出一里才被扎堆的羌兵拦阻了冲势,改下马步战,张飞、赵云、黄忠、周风、张方彪大将也不啃这些硬骨头,自几处阶梯直下冲入城内,若非外面都是大水,都已可以开启城门了。

  附近被冰冻在河央的几座箭塔上,各诸侯术师和弓弩手瞧着这敌我混杂都是呆滞。

  主城门楼的帅旗下,胡轸怒吼着:“不许退下城头”

  但这股赤甲兵集群攻势实在太强大,都穿着甲,战阵配合,连连砍杀下去,只直面了一分钟,“轰”城上和城墙附近安排轮守第一线防御西凉军顿时大溃,就连羌兵都败下阵来一段段城墙被突破着,甚至许多西凉军尚在迷糊,就直接被急涌至的敌人、友军挤下城去,惊叫着掉进了鸿沟的浊流,血水涌出来染红大片水面。

  “快跑啊,这些都不是人,是怪兽……”

  败兵一片片跑下城,赤潮汹涌而来,当首一黑脸大将持丈八蛇矛冲来,凶兽一样的巨眼盯着。

  “张飞”胡轸挥剑就要迎上,樊稠等亲信急拉着主帅下去:“城上势孤矣城还可防御,大帅你要一死,可就真的全崩溃了……大帅”

  矛锋如龙已突进到百步外,雷声震吼冲击而来:“胡奴可敢一战”

  “大帅快走我来挡着——”樊稠冲上去。

  胡轸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知是属下所说是实情,自己这一身死立刻会引起全军士气崩溃,主城就会被敌人彻底占据,就算城还有重兵,指挥混乱下不足以迅速夺回城门,鸿沟水退后敌人后续大军就会自城门冲入“走”他疾奔下去,迅速归入城正迎上来的一支西凉骑军,而在后面,迅速传来了樊稠的惨叫。

  黑底白字的董字大旗当即在城头落下,新的刘字赤旗升起来。

  “轰”雷霆降下,黄河的分水堤炸开,水面顿时迅速下降,只是一丝喜色才浮现,就褪了下去。

  “已经晚了么”眼见着城上的气运炸开崩解,真人神识扫过,就见着鸿沟洪水血水洪流退去声,传出了城门后机关开启的巨大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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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章 结局(上)

  玉玺封土一刻封印时限,此时甚至只差半分钟,叶青已一笑,仰脸看看,回首对着太后点首。

  总督和俞帆让术师计着时间,留意到玉玺上赤光尚未减弱,见此不由相视一眼,心沉了下去:“这是胜势在握了?”

  真如此,刚做的紧急筹备就要推翻重来……

  俞帆思前想后,突大声问着:“你要渡过这鸿沟,是要怎么样?水师已被派远了,难道木筏横渡?”

  说到这里,他就一怔,醒悟过来:“哦,你让我们制作两千架云梯……你算好可以当木筏”

  叶青笑了,说:“木筏?太小家子气了。”

  “为什么不能搭浮桥呢?铺上木板,这足形成百步宽,一千五百步的水面通途,而且……是平地,可供骑兵冲锋。”

  这话一落,俞帆脸色大变,失声说着:“这不可能你开什么玩……”

  “此时,虎牢已破。”叶青此时冷冷一笑:“来人,开帐”

  说罢一拂袖,见着玉玺上赤光减弱,就直接吩咐亲兵掀开了帐门。

  亲兵大声应是,开了帐,这时风自帐外冲入后回旋,把俞帆袍子撩起很高,就见着外面暗得和黄昏一样,风里携带几点雨点落下来,本应是极凉爽,但是此时俞帆呆滞了会,只觉得冷得透骨。

  仔细回想叶青这些时日来一项项布置,生生克服一切障碍,不由牙齿咬着咯咯直响,暗里传声:“……你狠”

  “只是你们做的太绝,连太平道都敢联手,逼的我没有退路,不得准备充分点,考虑得更辛苦些罢了。”

  叶青这样诚恳说,颇有趣地打量了眼这个仇敌铁青的表情:“你们不怕天道生厌么?”

  连太平道都敢联手……

  俞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只是你的污蔑罢了。”

  “人在作,天在看。”叶青没能抓到他的语言把柄,也不理会,淡淡说了句,说着:“各位要回请便。”

  总督和俞帆相视一眼,冷哼一声,大步出了营帐,转眼,一道遁光闪过,却是急急回营了。

  乌云里偶然有的阳光照落进来,落在他一身齐整明光铠甲上,庞大的弓步军阵已在堤下齐聚,无数目光望了过来,带着狂热和期盼。

  周铃一声唿哨,帐外奔来二匹战马,叶青翻身上马,抽出赤霄剑,剑锋在阳光下泛着绚丽赤光。

  “全军扣关”

  “万胜——”山崩海啸一样呼喊响起来。

  周铃持帅旗率先缀上,二百具装甲骑随后紧跟上主帅的战马,而后是二十万大军,无论出身豫州、荆州、徐州、冀州,在这破关一刻,凝聚到了一起,将发起四个集群梯次的攻击,在这时强大的军心士气下,哪怕曹、孙两家兵锋所阻,也是要一冲而过。

  鸿沟的水流彻底退去,加固冰藤浮桥轰然破碎坠落,浮冰乱藤散了一地,而从南北长堤预留的三道闸口开启,紧闭了七日的虎牢关城大门这时洞开,无数早已准备的士兵汹涌而出。

  许多赤甲兵在里面与来逆袭的西凉军交战着,见到后面巨大支援出现,无不欢呼起来。

  叶青在帅旗下回首望一眼,赤色军气冲盈视野,不由一笑。

  什么是最快速的消除隔阂、整合军心之法?

  只有胜利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百战雄师的战争怪物都是这样养成“加速……冲锋”

  更剧烈的震荡在大地上响起,二百具装甲骑出现在关城中,直接冲破城中试图夺回城门西凉骑兵集群,第一波五万集群紧随涌入……城破了。

  “杀,扫平虎牢”

  “降者不杀,弃械跪地者不杀。”

  本来叶青就日夜围攻,使得虎牢关中军中疲惫之极,无非还有些希望牵挂着,这时一见城破,这口气顿时泄了。

  只见凝聚在虎牢关上的红黑之云气,顿时和夏天下的雪一样融化,只是几分钟,就露出了大洞,一片灰暗之气,弥漫四方。

  唯一勉强安慰的是,就是还有一丝红气坚持不倒,勉强还能凝聚成形。

  “兵败如山倒,来不及了”这时,俞帆和总督刚刚引军出营,见此面色都是苍白。

  而在这时,胡轸已回到大营,立刻命令:“立刻命令休息的营地听令”

  还要命人召回大将,突见几个骑兵奔过来,个个都血染甲衣,口中大叫:“快,快报……大帅……城门完全开了……敌军涌入了”

  胡轸心里“轰”一声,立时周围旋转起来,踉跄一步站稳了,只觉心突突乱跳,但是他是久历风险,多经战阵的人,心中一震之后,虽脸色愈加苍白,指着这几人:“杀,这几人乱我军心”

  就在这时,还有着人听从命令,只听数十亲兵上去,拔刀就砍。

  这几个骑兵连连惨叫:“大帅,我没有说慌……啊……”

  惨叫喊了几声,在刀光下迅速断绝胡轸没有再问,一切都已明白,是破了城,突镇定下来,徐徐横扫四周,这时四周还听从命令的只有三千人。

  这些兵士人人身带刀伤箭孔,浑身都是血污,提着带的刀站着,预备着最后一搏。

  胡轸见此,又听着外面巨大的喊杀声,惨叫声,突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寒光闪闪的剑光一片,这是董太师褒他战功,当着文武官员赠赐,记载着他的累累功勋。

  想到这里,他缓缓站起身来,突一阵大笑:“哈哈……我杀人无数,何憾之有?”

  “兄弟们,跟我一起冲锋”

  说着,手中剑闪过一道弧光,就向着外面冲去。

  “杀,跟着大帅杀”这时还愿意跟随的,都是死忠之士,见着大将亲自冲杀,顿时挥刀跟上。

  胡轸身侧的一个军官,听了命令,顿时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手中的号角,号交声中,上千人就冲了出去。

  “射”已经有兵冲了过来,这时最前面的人反应很快,立刻命令。

  一排弩手单膝跪下,一齐射击,顿时一排弩箭射过,冲在前面的人立时倒了一片。

  但是这只有十数人,一个军官亲自持旗,大呼:“随我冲啊”

  “杀啊”将士呐喊着冲来。

  叶家军的一个军官,同样抽出自己长刀,大呼:“大汉万岁,随我杀贼“杀”

  双方撞在一起,杀成一团,连绵响起双方惨叫声。

  兵刃砍入刺入人体的闷声连绵不断,胡轸身为大将,自是武艺不凡,脸上露出狞笑,长剑一挥,就刺入这军官的甲胄,这军官大声吼叫着,就要用长刀砍杀,却被长剑一搅,闷哼一声,全身失去了力气。

  又是一根长枪而来,胡轸一闪,直接刺杀在地,鲜血立时如喷泉涌出,只见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这时冲过来的叶家军不多,却反而被杀散。

  只是毕竟是大势已去,才杀散一股,又有几股冲了过来,顿时场面一片混淆,杀声不绝。

  这时烟尘滚滚,铁蹄声响,叶青的精骑抵达了。

  抵达二百步时,叶青就看清楚了情况,这时命令:“冲上去,杀”

  “是”骑兵不过二百,尽是最精锐的具装骑兵,蹄声密集,大地都在铁蹄的击打下剧烈震动。

  才冲入,上百敌兵都惨叫着被践踏,叶青眸光只盯着一人,见着具甲围攻中,这人连连怒吼着,突冷笑一声。

  下一瞬间,就在胡轸被士兵牵制的瞬间,一道剑光闪过,一颗怒目的头颅飞出,鲜血喷出了三尺。

  迎视着还活着的头颅表情,叶青淡淡一笑:“你是将军,还不能接受么?

  “将军,就是以多击少,以强欺弱啊”

  “轰”

  “大帅死了”顿时场面大乱,一些冲锋的敌兵崩溃,在战场上都目瞪口呆,甚至反身就逃。

  一些敌兵却更加疯狂,冲了过来。

  “凡是反抗,格杀勿论,一个不留”叶青淡淡的吩咐,将剑收回了自己鞘中——赤宵剑斩将,也不算辱了它“胡轸死了”河侧,悬浮在空中的特使真人突然之间平静说着。

  他望过去,虎牢关方向,一层红光死死抵挡,但在这时,最后的红光崩溃了,这时不用道术,就能看见变化。

  虽洪水飞快退去着,关里至少有七八万大军按说可负隅顽抗,但连绵日夜的抛石机轰炸下,半个城池都被砸得稀烂,又疲惫之极,一时间被张飞引五千赤甲轻骑追杀得狼奔豕突,偶有聚集反抗又被赵云碾压过去,自相践踏。

  最关键是胡轸一死,士兵就立刻崩溃了。

  这引发了连锁反应,士卒瞬间毫无斗志,有的逃窜,有的就地跪降。

  “特使,现在怎么办?”

  “我们的人立刻撤退吧,你们是真人,就负责这事”特使真人没有别的神色,只是淡淡吩咐着。

  “是”其实这时,太平道术师已经立刻在逃跑,下土灵气方盛不久,他们可没有标准作战人员的素质。

  这时更由真人来主持逃亡,就由混乱变成了秩序,只见连绵的遁光不断闪过,给这场战争带来了某个结局。

  “主公,我方又斩得樊稠,李催和郭汜逃出,有两万左右……余下都尽数杀死或者俘虏。”片刻,就有人报告着。

  “他们的还要经过关羽在巩县的截杀”叶青淡淡说着:“可惜,这时太后还运使不了第二次封印,只能让这些太平道的道人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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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一章 结局(下)

  虎牢城破

  西面七十里的巩县东面,是大片依然茂盛但已有些微枯黄的原始森林。

  此县可谓山青水秀,东面、南面都是嵩山几一支余脉,隐在崇山峻岭间是一座座烽火台,每隔一千米到一千三百米就有一座,自虎牢一带串连至此,又在平原上夯土搭建,一直向西串向洛阳。

  西北面是广阔二百里的洛阳小平原,清澈柔和的洛水绕过县城、山脉北端山脚,自此北上汇入浩荡黄河,良好的水利条件让这沿河一带不至饥寒……若无**的话。

  金色晨曦从东面群山间落下来,山岭间烽火台同珍珠项链一样莹光美丽,蜿蜒的洛水水面上更是波光粼粼,不知名的水鸟盘旋着县城东面的码头,渔家的炊烟从一些水中央泊驻的渔舟上袅袅升起。

  但南岸边的一座小村庄里却没有了人气,一个百人队西凉兵持弩执刀监视下,千余百姓阖家老小推车搬运着行李,含泪离开故园,被无情驱赶着的向西面的长安迁移。

  和这时洛阳二百里方圆的各处郡县道路情形一样,洛水畔的这条官道上也挤满了乡人,拎着大包小包,携儿带女的,都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被步骑刀枪逼迫着迁移。

  人为凭空造成了巨大流民潮……

  田里的庄稼没有收割怎么办?他们到了长安如何生活?有没有足够水利田亩安排?甚至盛夏本就是青黄不接之时,路上就吃尽了存粮怎么活?

  还是说……根本就没考虑让他们存活下去。

  迁移路上,多数妇人都都被夫兄家人们紧紧保护在中间,姿色青春姣好的小妇人少女故意以灰涂脸避开窥伺,但总有少许寡妇无人护持,又或着人流杂乱下与家人失散的女子,就被西凉兵拉拉扯扯,放肆调笑,若非这是白日间领着军务说不定会于出什么事来。

  但就算这样,到晚上扎营时也多半逃不过被污辱……有些青壮乡人们想到这一节,目光里都闪动着怒火,不由握紧了刀,有了冲冠而起的杀意。

  稍远带队警备的校尉和手下几个亲信做了眼色,示意记住这几人,握紧手中大黄弩,冷笑,暗暗示意。

  “太师有命令,还是要迁移到长安去。”

  “路上要是不反抗,我们怎能快活,就要逼着你们反了,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占取你等牛羊、财物……和女人”

  “太师和军中高层有他们发财的路,占的都是皇宫里让人眼馋的美女,我们这些小兵难得捞一回,能不跟着弄些汤水喝?”

  “就当你们去长安的卖路钱好了……”

  “待会儿和前后几支友军驱赶的队伍汇集,等入夜后……就可……嘿……

  这时正密议间,听到水声响动,近日来虎牢关这面风声日紧,众士卒都不由警觉回首看去。

  第一眼并无什么,都是失笑摇首:“刘大耳虽凶恶,想十日破关并且抵达这里,哪有这容易。”

  “就是,过了这几天,爷爷捞也捞了,爽也爽了,早就……那是什么”

  一支赤色的螭龙船首穿出了山侧的阴影,展现出了狰狞。

  山北水南曰阴,紧贴着山脉和原始森林阴影,一支远来的庞大船队自下游御偏风而来,许多渔舟躲避着以免被卷入浪中倾翻,而高耸的旗舰已在水畔码头徐徐落帆、靠岸、下锚,船首一道火红雄壮的闪电等不及跃下,终踏地面让它发出欢喜的嘶鸣……

  关羽安抚着马颈鬃毛,昨日水师故意向黄河上游作出袭向洛阳城北孟津港的势态,却在夜间关闭灯火只以术师联系急下洛水,虽成功骗过了靠近洛水这一段烽火台,但夜航对于人马士卒来说也着实吃力。

  紧随它之后,踏板一块块放下,许多骑兵自甲板上牵马下船,奔涌着紧随而上,一切都寂寂无声,也是为了急袭巩县城而规避隔山的烽火台注意。

  “巩县城就在前面绕过一座山,不到五里,等等……将军看那里”有洛阳出身的偏将指点前方那伙西凉军。

  他武功不错,隔着百步就听到校尉和亲信私语谋划,不由就惊怒……

  关羽听到了,阴沉着挥手:“你们去杀光,别让他们逃出去通风报信。”

  这偏将听了,顿时大喜:“是”

  立刻率一支骑兵扑了上去。

  “不好,快逃”这一小队西凉兵加快驱赶民众,有的甚至直接砍杀百姓,制造混乱,试图阻隔道路。

  为首校尉持弩搭箭,跑着急喊着:“躲避骑兵快跑到山道去通知山上烽火台的人……”

  “嗯?”关羽目光一凝,赤兔马瞬间提速,几息过后就直面了这人的惊恐脸色,青龙偃月刀疾挥间‘噗,一下将这人连弩带人斩成两断,血泉喷涌。

  “杀”偏将见此,更不容情,骑兵蜂拥而上,将这些西凉兵连连斩杀,不消片刻,血光染红了盛夏的这个清晨。

  有孩童呜的哭起来,被母亲又或家里的姐姐捂上嘴,前先侮辱的几个女子也是悲泣,却不管不顾地盈盈拜下:“妾等拜谢将军大恩……”

  “过去罢”关羽阴沉着看着这些,说着。

  这只是个民用小码头,许多吃水浅的小船就不去和大船争抢泊位,于脆靠在了官道附近的岸侧,五千骑兵整队出发,人拥马塞的就有些挤了。

  过路行人纷纷驱赶牛车到道旁避让骑队,一些青壮防备地握紧了手中柴刀,紧盯着这伙不知哪里来的军队。

  当首几名老人持杖出来,则打量着码头上徐徐呈现的刘字旗号,意识到难以置信的东西,相视一眼后出声:“可是刘使君的兵?”

  刘家军的兵源构成及其复杂,天南地北都有,经过一队骑兵将士恰有几个洛阳良家子出身,这时哈哈笑着,用同样的洛阳口音回应了:“我等是汉家兵奉太后和刘使君之命来救援洛阳。”

  兵荒马乱时站在自己方面的军人总给人以安全感,有少女一敛裙裾,直接大胆上前攀问:“郎君是洛阳何处人?”

  “刘使君亲至?”一乡老踮脚张望后面,不见州牧帅旗,又瞅前面早已奔远的关羽:“这红脸将军不是……两年前东郊设难民营,小老儿去接逃荒的从弟一户人家时还见过刘使君,说过两句话……”

  “马上就到了。”

  有个相貌儒雅的军官于脆答着,其实刚刚结束夜航管制,离虎牢七十里需要两次讯盘中转,军中还没得到虎牢关消息,但这种光明正大的宣传也是一种政治攻势。

  他也不管乡人们信不信,又说:“诸位暂时不要回归故园以免遭遇后来溃兵,先去巩县城里一避……”

  这一说倒让人信了大半,只见数以千计的骑军席卷而过,向着不远的县城狂奔而去,留下一众搬迁的乡人停避在路边,议论纷纷:“不是听说刚集兵会盟么?这么快就打破虎牢了?”

  “可能没破,这支是水运过来的……”

  有些青年眼睛闪亮,围着乡老问:“您真见过刘使君?他长什么样?是不是传说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真命天子蟠龙印纹在胸口……”

  乡老拿手杖砰的一下敲了这儿侄:“胡说什么那是火德龙气不是纹身,让你们少听些伎人说书,多去听听先生讲学……以前和你们说还不信,刘使君可是面白方耳,挺温和谦虚一个后生,嗯,那时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现在该是三十而立了……而立好啊”

  乡老随即住了声,擦眼睛看着码头上新的变化。

  码头上在甲板骑兵过后,又有大批弓步卒从舱底、小船甚至牵引的羊皮筏子上涌至岸上,整列出一个庞大的战斗集群,偃旗息鼓,沿水畔官道徐徐推进,就算保持临战静默,也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这是军纪严格的展现,让见到的人们都触动不已,京畿有多久没见到这样严整军队了?

  “这是王师矣……”

  “董贼死期已至……”

  “太后她老人家一定要让刘使君做天子啊……”

  “那是一定的,昔年光武帝也是三十岁取洛阳而定都,现在刘使君也是,所以说三十而立……这就是天命”

  乡人视线的远方,一道闪电似的赤影已当先越过了山脚弯道,有些青年想了想,毅然将包裹往爹娘或兄长那里一塞,追了前去:“我要去投军”

  山的另一边,闷雷般的震响使一批络绎搬迁的行人纷纷躲避官道旁,只见赤影转过山脚,迅猛突进到仅距离县城一里,城墙上警备巡逻西凉守兵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个望着瞪大了眼睛……

  “赤……赤兔……”有个黑甲偏将喃喃出声认出这赤影,随即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绝世宝马早已不是少将军,取代的是在虎牢鏖战两年震慑关中的人物——关云长“关城门敌袭……”

  “轰——”刀芒炸现,一记劈斩在徐徐合紧的两扇城门,赤兔咆哮着发力,生生顶着里面十几人推阻冲进打开的间隙,细长冰冷的眼眸,圆月般的刀光升起来,转眼绞起血红一片。

  凶威赫赫黑甲偏将心中大惊,一眼看见远处山脚初现的烟尘,知是有骑兵飞速赶来,昨日时就有命令下达防备关羽水军,城里聚集了两千步骑,可怎想到会来如此之速,甚至连关城门时间都没有?

  “将军怎么办?”有亲信急喊,城门兵百人一下被斩杀二三十人,已到崩溃边缘了黑甲偏将一咬牙引亲兵冲下城头,呼喝着汇集起几百名兵卒:“他只一个人围杀——”

  “噗”的一下,人头飞了起来。

  黑甲偏将只觉天地旋转,一道赤影从无头身驱边突过,难以置信……刚才不是还在三十步外,前面挡着的兵都哪里去了?

  “我等愿降——”这些城门兵大片跪喊着,却又被斩杀十余人后崩溃,关羽理也不理这些,只把持城门口,凤目微张扫视可疑之敌,忽的盯向街角出现的十名太平道道士:“贼道”

  这是……武道真人……关羽带队的道士震怖,一挥手就有道光闪过,转眼不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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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二章 烽火(上)



  “这些贼道,跑的却很快……”关羽看了看,回首入目是熟悉的赤流。

  地面震动,轰隆隆马蹄声浪席卷而来,骑兵进来,向着纵深蔓延,只听有军官举旗沿着街道高喊:“奉太后和刘使君之命讨冇伐董贼,百姓退居己舍,当街乱事者斩……”

  一部分骑兵突进县衙,值守县令早解散了衙役,命妻女闭上后院,自己解除冠带,奉上印绶投降。

  关羽瞟了一眼,见这县令身材短矮,长的并不起眼,就吩咐:“你既是投诚,且在这里,我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说着,拨下了二十兵,半是监督半是保护,而他自己并没有入衙,直接冲向了军营。

  军营以石木建立,有栅栏和箭塔,集结着足足二千士兵,这些西凉兵固守军营结阵反抗,箭如雨水一样泼出。

  关羽见此,也不用轻骑强攻,只命人团团封冇锁围住,说着:“这县之军,装备太精锐了,有点古怪,我们回去再看看”

  “还有,你率一支清剿蹿入民居的乱兵”随手点个军官,关羽说着,自己又折回来,亲自去衙后的粮库、武库检查——巩县城作洛阳和虎牢关之间的中转站,粮草极多,军资应也有些。

  关羽回去,见这县令还等候在台阶下,就略一点头,口气变的和缓些,踱着步子就吩咐:“你且带我去县里武库”

  “是”这县令不敢违抗,立刻在前面领路。

  亲兵佩剑大踏步分布左右,肃然听令,脚步齐整前进,抵达了武库,不必县令吩咐,就有看见的小吏,识相打开铁锁。

  开库的瞬间,众人的呼吸都滞了一瞬,入目是海量的弩弓,成箱成箱堆着的弩矢

  “这是库册。”巩县县令捧了上来。

  藏弩三万一千三百四十具,弩矢六十万零九百五十七支……竹签上合计数,详尽到难以置信,但这就是武库所藏武器目录中弩数资料,而甲械粮草也是历历在册,数目成千上万。

  “何以如此多?”关羽知道各郡一级都有造弩工坊,但每年大多数都是向朝廷进弩,而集中于洛阳,除第一线外不该出现地方武库这样多——毕竟军械不是粮草消耗的那样快,不保持在前线发挥就是浪费。

  这县令人矮小,说话声音中气很足,这时应声说:“董贼命令在此城建立第二到防线,预备在虎牢关撤退后,于此城继续阻遏,是以除了粮草,一应军资无有不备冇,就连弩也是近半大黄十石,这是天命授予刘使君啊”

  关羽暗骂这文官滑头……不是主公夺得袁营水师后急袭,会赶上这趟?

  主公有支神秘情报线从洛阳确证,洛阳大武库藏弩五十三万七千七百零七具,藏弩矢一千一百四十五万八千四百二十七支(出土的尹湾汉简所载西汉时长安武库,挪用一下数据),使人心惊目眩的数量,按主公所言这就是冇一个帝国的深hòu实力,哪怕是被几方诸侯瓜分也是一笔巨冇大遗产,如果能独占更是一种真正继承。

  “与董军作战时,这是个极大的麻烦,若能想法除去就好了……”这位先遣军主将抚髯颔首想一会儿,当即命令众将校:“盔甲军械封冇锁,择取其中十石大黄弩,尽起弩矢随我去贼军营”

  巩县县令顿时明白意思,压低声音说:“关将军,臣可前去劝降,或能成

  关羽就想起路上所闻这些降兵恶事,目光一冷:“不纳降。”

  “呃……这些里面近来作恶事极多,甚至有些羌兵……”巩县县令毫无被驳回意见的难堪,翘着小胡子。口风就是一转:“武库中还有昨夜新至,准备今日送向虎牢关‘大黄二十石,二十架、‘大黄三十石,七架、‘大黄四十石,三架,尚未造册,将军要用否?”

  “用”关羽点头,这可是主公口头指定的单弓床弩,用强木为弩臂,用长矛为羽矢,校验记录中张起四十石之弩要二千四百斤,须壮汉腰引或牛力绞车才行,就洛阳才会储备有此类大杀器

  关羽这时心里渐渐舒服,见他爽快,又看了这县令一眼:“你献弩有功,此事主公会知道。”

  “啊……这是下官本分之事。”巩县县令欢喜说,其实赏不赏,还在其次,至少说明不会清算自己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

  再说这年头,想投降也不容易,能有点功还是看在巩县地处洛阳与虎牢中间节点份上。

  送出关羽出去,看见身影远去,这县令终抹了把汗,挺着腰高声喊着:“来人呐”

  自己这官帽子还在,自要恢复这“县尊”的气派

  关羽策骑,带着赶向军营,同时对将校说着:“虎牢关何时破关未知,我们现在是孤军深入,以战养战夺取标准军械物资不难,军力补充却难以到位……在主公大军到达前,宁可耗用军资,也不可用人命填。”

  “将军所言甚是”这话很对着下面将校的心思,立刻有人应着。

  正半路上,忽有一个斥候来报:“将军我们去南方扩大侦查,发现敌人的一座烽火点燃了”

  关羽一惊,不顾不上攻打残营,立刻登上不远处的城墙望去,果见着远远山顶上,一道赤黑焰烟冲天升起,肃杀之气扑面……

  烽火台多数建立高山上,平地也会是高达几十尺的土台,这里都能见得,那洛阳方向负责接力点火传警讯的烽火台也早就看得清楚,甚至能看到自己这面还看不到的更远烽火……

  一般来说,看见烽火,军法规定一刻时间内,必须点燃自己的烽火,以一座座传递下去。

  按照这速度,只要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就能传递到洛阳了

  “急袭的动作太大,还是惊动了么?”众将校望这浓烟滚滚,并且很快在西面一道道传递扩散开来,都是微微遗憾。

  此去洛阳不过七十里平地,这意着董卓亲率屯在洛阳的十七万大军很快就会来报复……

  惨烈战斗并不怕,就怕完不成主公交托的截留虎牢十万残敌任务,让董卓接应了回去,如果一意死守,依靠国家大武库的海量军资,洛阳的攻取就变很困难,非得死伤无数。

  关羽让人抬上预制沙盘,听了报告具体方位是在南面十里一座山,离关城有些远,又隔着一座小山包遮挡,按说不该这样快察觉到巩县失守……

  关羽微一扬眉,自己出身并州,对烽火的秘密很有兴趣也很了解。

  每一座烽火台点燃的材料都是统一由芨芨草、芦苇杆叠制的火把,一支火把就是一‘长苣,,几百上千长苣叠实二十四层就成为三千斤的‘大积薪,,所以信号就分有几种,见游骑须‘举一苣火,,如偏师攻夺占城须燔积薪,,如有大举入侵就会燔三积薪,。

  三座大积薪一齐点燃,才有现在这冲天不散的浓烟……不对

  他当即命令斥候:“速赶去主力队伍,请随军负责讯盘的道长速来汇报虎牢关联系情况”

  “将军,快看东面…”哨兵惊喜地大喊起来:“烽火虎牢关方向传来的烽火”

  众人一震回望,入眼就是醒目的烽烟,之前被群山险隘阻隔而平原上的人民望不见,此时似终于突破极限,崛起升天。

  苍蓝的天穹下,群山冇传递,一道又一道赤黑色的烽烟冲天而起,接云不散

  如一道长龙在山间崛起,从东方的遥远天际穿行而至,直向西边的繁华城池而去,肃杀之气在天地间无限蔓延……

  “报,虎牢关军情……”这时,有着一人赶了过来,却是随军术师,还差了十步,就高呼喜讯:“虎牢关破了”

  “主公筑坝引水灌鸿沟,自水面浮桥骑兵冲关,亲斩贼帅胡轸,大破十万西凉军,现已疾行追击残兵过来了”

  听了这消息,关羽仰着脸凝视着远处烽烟,一句话也不说。

  一偏将以为他还在想这真冇实不真冇实的事,便说着:“看这情况,消息应该无误,莫非城破,那得这样多烽烟……”

  关羽听了,摆了摆,说:“我不是怀疑这消息,我是感慨——当年主公家贫,卖鞋为生,幸祖上庇佑,天命加身,由白身至县令,由县令至太守,由太守成使君。”

  “更前些日子大破曹军十万,今又破西凉十万,天下谁能挡之——眼见大业将成啊”

  说着,就不胜感慨,周围将校听了,有人就暗想:“卖鞋云云,现在只有你这个主公义弟才敢说了,我们提都不敢提。”

  却都满脸喜色,士气高昂,纷纷说着:“将军说的是”

  “主公破了虎牢关,董贼一半精锐都在此,就已元气大伤,再不能阻挡主公大势了。”

  “一旦获得洛阳,主公就算不能称帝,也可称王,继承汉统。”

  “将军辅助汉室,必可列土封侯。”

  关羽听了,先是一皱眉,又舒展了眉:“这些话先不说……你们这会就去派人,把这消息迅速传播县城上下,以安人心”

  “是”周围几将,都是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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