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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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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挟恩图报

  “将士伤亡不严重,就是手脚,脸,耳朵受伤的很多,尤其是以前冻伤过的,这次更加容易冻伤,军中医官医治的法子还是砍手跺脚,云侯有没有别的法子?这样下去,陛下都要被去脚趾头了,大军得胜还朝的时候,要是全是残疾就难看了。”
  
  断鸿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但是看到云烨还是忍不住介绍了一些隐秘的事,尤其是皇帝的伤情,这种事一般不告诉别人。
  
  事实上云烨有点怕见皇帝,到了大帐门口犹豫了一下,在断鸿的再三催促下才走进了大帐,程咬金他们就守在门口,张亮更是背缚着双手跪在泥地里等候皇帝的发落,来的时候豪情万丈的要质问李二,但是到了军营,豪情壮志不翼而飞,两条腿抖得像是在弹琵琶,坚持让云烨把自己绑起来,到了皇帝的金帐外面就在也坚持不住,腿一软,跪倒在稀泥里,还把脑袋杵进烂泥。
  
  云烨确定张亮不怕死,身经百战的人如果还是怕死,那就太过份了,只是长期处在李二的淫威之下,畏惧的心早就铸成了,越是靠近李二畏惧之心就越重。
  
  进了金帐,云烨就看见李二翘着一条腿,坐在火炉边上烤自己的脚,一个宫女拿着一个玉挠头轻轻地帮他挠痒,脚掌的外侧有一大片暗红色,可能被宫女挠到了痒处,歪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二见云烨背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进来,还没等云烨拜见,就怒气冲冲的说:“都是一些混账行子。朕在冰天雪地里作战,你们倒好,一个个跑的远远地享福,也罢。知道过来就说明良心还没被狗吃了,青雀那个畜生呢?怎么不见他?”
  
  云烨起身之后就把宫女撵走了,端着李二的脚仔细看了看说:“还好,不严重。只要注意保暖,就没问题了。”
  
  说完就去翻自己带来的包袱,掏出来一摞子hòuhòu的羊毛袜子,还有一双崭新的靴子,蹲在地上帮李二套上袜子,觉得一双不够,又套了一双,这才把马靴给他穿上。
  
  李二默不作声任由云烨施为,见靴子穿好之后。这才站起来走了两步。瞅了云烨一眼淡淡地说:“青雀不愿意来见朕?”
  
  “不是的。青雀患上了心理疾病,不宜再乘船,如果再乘船。说不定就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在他上船的时候。微臣把他丢下了,自己带着船队赶来辽东,这些东西都是青雀亲手准备的,微臣刚才代替秦雀献上了他的孝心。“
  
  云烨不但解释了李泰为什么没来的原因,还仔细的给李二讲述了长期坐船对人形成的心理压力,并且把李泰上回发病的情形给李二讲述了一遍。
  
  一听到李泰患病,李二的神情就紧张起来,后来听说只要不长期坐船就没事之后,才缓了口气说:“坐不了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黄土地上生长的娃,水洼都没冇有趟过几个,要他在大海上航行,难为他了。
  
  南船北马自古皆然,朕乘船之时还需要将士们蒙住所有的船舱,看不见水才能感觉舒坦一些,青雀能陪着你在海浪上奔波,远奔万里已经不错了,他的性子敦hòu,如果不是你把他扔下,说不定会强撑着来辽东,孝心虽然重要,但是要拿我孩儿的性命来证明,朕不为也,你能来,也是一样的。“
  
  “青雀找到了凤凰,一口气抓到了七八只,如今就养在岭南,等到娘娘大寿的时候,准备给天下人一个惊喜。“见李二的心情不好,云烨就捡好听的给李二听。
  
  凤凰的话题果然引起了李二的兴趣,盯着云烨看了良久才说:“朕知道你们这些做臣子的都在把朕和皇后当土鳖对待,猪身上黏上金片就敢当麒麟进献,你们不会也这么做吧!那样的话可就让朕和皇后伤心了,自己的儿子,女婿也来骗人了。“
  
  虽然李二说得很准确,天堂鸟确实不算是真凤凰,但是它绝对是最像凤凰的一种鸟,这种高级的假货,拿黏了金片的猪来作比喻,这才让云烨伤心。
  
  见云烨不说话,面色也不好看,李二探着头说:“难道朕说的不对?世上真的有凤凰?传说中,凤凰每五百年集香木自焚,而后重生艳丽非常,你们弄来的凤凰也有这种本事?”
  
  云烨继续蹲下去翻包袱,边翻边说:“都烧成灰了还能重生这种鬼话您也不信吧,但是青雀找到的凤凰确实喜欢在火焰里洗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会功夫,却证明了它确实喜欢火,样子和凤凰极度相似,而且喜欢浴火,除了凤凰,我们俩不知道该怎么给这种鸟命名。”
  
  李二惊讶至极,样子长得像也就罢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是喜欢浴火就说不通了,百兽禽鸟畏惧火焰乃是天性,如果真的喜欢浴火,那就和云烨说的一样,确实除了凤凰不知道怎么才能给它命名。
  
  “陛下,您拥有天下,但是这种两斤重的珍珠您见过么?“云烨又从包袱里掏出来一颗光华四射的珠子放在李二的床榻上,继续在翻包裹。
  
  李二看看珠子,不耐烦云烨一样样的献宝,拎起包袱就全部倾倒在床榻上,宝石之类的东西李二看都不看,最后拿起一个银盒,打开之后,见里面里面分成了好几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放着一种香料就抛下盒子说:“除了你说的凤凰让朕神思飞驰之外,剩下的都不过是一些阿堵物,就不要来污朕的眼睛了,香料这种东西也当宝贝,不够丢人钱。“
  
  “陛下一两颗您自然看不上眼,但是每年数十万斤您还能小觑?“云烨挑挑眉毛说。
  
  “唔,也就是这样子,这就是青雀准备养活朕和他哥哥的依仗?说说,小子,别人说皇家的事会被朕砍头,你就算了,你也是皇家的一份子,你怎么看朕和承乾的纷争?“李二重新拿起银盒,仔细的欣赏香料,还把肉蔻放在鼻子跟前闻闻,心情很愉快。
  
  “很好啊,承乾已经在努力的向您证明自己已经做好了继承大唐帝国的准备,剩下的就看您如何调教他了,人总是要吃亏的,承乾不吃亏就不算真正的长大,就看您打算让他吃多大的亏,但愿不要太狠了,太狠了就会打消他的雄心壮志,雄心壮志这种东西需要小心的培养,承乾好不容易有了,您就该好好培育这颗小苗才是。“
  
  这种话用家常话说出来最好,绝对不能过于尖锐,父子之间的感情,很奇怪,有时候很温馨,有的时候却很暴烈,不管是温馨还是暴烈,其实都是爱,外人贸然间闯进去,很难全身而退,长孙无忌这个当舅舅的都不行,所以云烨跑的远远地,不搀和。
  
  断鸿将李二的茶壶端了过来,李二抿了一口水把玩着那颗大珍珠说:“这个见地比较奇怪,不管是历史还是现实都证明这种争执几乎无法可解,你凭什么认为朕到死都能控制住承乾?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很多,就算是承乾不会行大逆不道之事,到时候他的部下也会逼着他走这一步,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不过你的想法比较新颖,姑且听之。
  
  你是怎么抓到张亮的?大海上你能用三艘船就将张亮生擒活捉,难道你已经是大唐水上的第一悍将冇了?“
  
  李二觉得和云烨说李承乾比较无趣,就把话题转到了张亮的身上。
  
  “陛下,我们其实就交手了一个回合,张亮就投降了,听说他过来有话要问陛下,原本慷慨之极,可是到了大帐外面就成了磕头虫,脑袋都杵到泥里了。“
  
  李二哑然一笑对云烨说:“朕的煌煌之威还不是他张亮能违逆的,你看看朝堂之上,有几个敢在朕面前肆无忌惮的人?魏征都不敢,你自己掰着指头数数,大不敬的罪名你占了几条,皇后给你点赏赐,朕要看看你居然撒腿就跑,还有你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太冇子妃大宴宾客,就因为下人见他年纪小,慢待了他,他就烧了马厩,张行成六十岁的人,被马踏在腰上差点一命呜呼。
  
  不过,那小子有皇后护着,没人有办法,包括朕,皇后真的发作起来,好家伙,那才是天地变色,张行成明明被马踩得差点丢了半条命,硬是告诉别人他是不小心扭了腰,不敢说这是你那个宝贝儿子惹的祸,太冇子妃还要重责那个管事,把他交给了皇后,然后就没人再见过那个人,小子,你说说,朕和皇后对你云家如何?“
  
  “此情此恩微臣自然铭记于心永不敢忘,陛下有何吩咐请直接吩咐,云烨是您的臣子,没必要挟恩图报吧。“云烨很奇怪李二的反应。
  
  “不,不,这是两回事,朕发现你在报恩的时候总能把事情办得很漂亮,但是你应付差事的本事也是一流啊,朕用将从来都是不拘一格,jī将,骂将,都是办法,挟恩图报也是一种,看到了?安市城就是朕的耻辱之地,朕被人家骂得很惨,你去吧安市城攻下来吧!
  
  断鸿,把云烨的将旗升起来,告诉杨万春,云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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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求活

  程咬金。牛进达呲牙咧嘴的把脚伸进热气腾腾的铜盆洗脚。每个人的脚上都有大片的冻伤,香料燥热,最是对症不过,一两斤香料熬成汁水,稍微晾一下,把脚放进去,会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造孽啊,老牛,咱俩的这双脚这辈子总算给我们立下了大功,没成想直到今日才能好好犒劳它们一下,这得好好泡泡,千万不敢浪费了,等到泡的差不多了,咱这两双脚估计也就能吃了,啧啧,小子,你到底弄回来多少香料?这么糟践也不怕老天打雷。”
  
  牛进达闭着眼睛享受着冻伤部位传来的钻心的酥冇痒,老程的废话惹得人心烦,把擦脚布扔过去说:“消停一会,这酥冇痒的感觉还不够你舒坦的,怎么这么多话,孩子的一片孝心到了你这里就变成钱了,为老不尊。“
  
  云烨笑着不搭话,在一边忙着往盆子里添加热水,他们的冻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时候拿香料水泡泡,其实就是能勉强解个乏,晚上能睡个好觉。
  
  一切都非常的和谐温馨,就是帐子后面总是传来张亮的惨叫声未免有些煞风景。
  
  皇帝可能是觉得张亮还算是恭敬,或许是这一会心情比较愉快,八十军棍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张亮的屁股上,听老程说一板子都没轻饶,屁股上被打的没一块好肉了,就把军棍往上移,皇帝开恩,让过了腰上的脆弱部分,在脊背上又狠狠的敲了剩下的二十军棍。
  
 
 张亮已经被打得吐血了,老程估计内腑已经移位。如果不好好调养,活不过两年,是生是死就在皇帝一念之间,只要不给派军医。给药材,那就说明皇帝是在存心
要张亮的命,如果派了军医,给了药材。张亮这一回就算是死里逃生了,回到长安最多降爵,再也不会有后续的麻烦,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
  
  李二到底不是一个绝情的人,虽然对张亮的举动非常的恼火,到底顾念着他当年宁死不出卖自己的苦劳,把张亮扔在一个破旧的帐篷里,让军医给熬了药送了过去,都是治疗内腑移位的药。至于皮肉外伤。军医好像没管。
  
  “牛伯伯。张亮怎样也是和您一辈的悍将,怎么连棒疮都熬不过去,这样大声地嘶喊。有失体面,小侄当年挨了板子。也没有像他这样撕心裂肺的喊。“云烨疑惑的问牛进达,至于程咬金在端着洗脚盆研究里面到底放了几种香料,砸吧着嘴,似乎要喝洗脚水。
  
  没等牛进达说话,老程倒是先说了:“你知道个屁,陛下不给张亮治棒疮,这是惩罚,惩罚总要见效果的,所以张亮大声地嘶喊,就是在向陛下讨饶,明明白白的说自己知错了。
  
  另外啊,嘿嘿,教你一个乖,小子,你记住了,内腑移位就要大声的嘶喊,这样有助于内腑的器藏归位,张亮是老行伍了,这个窍门冇自然是知道的。“
  
  “小烨,学着点,刚强是一个好事,但是和性命比起来,就不算是一个事了,虽然讨饶有些让人看不起,可是能保命,把命保住才能说别的,你要记住了。”
  
  “可是书上说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方为大丈夫!难道书上说的都是错的,按照牛伯伯的说法,远古传下来的美德好像都不合时宜。“在云烨的印象里,面前的这两位,绝对是男子汉的楷模,大丈夫的标杆,怎么也会赞同张亮的猥琐举动。
  
  “哈,哈,哈!“程咬金,牛进达一起大笑,笑完了牛进达才对云烨说:”小子啊,知不知道,老夫和你程伯伯,秦伯伯都是降将?
  
  当年瓦岗山被打散了,我和你程伯伯,秦伯伯都跟着王世充混饭吃,开始和唐军作战,我们都是很卖力的,可是你秦伯伯说,不行啊,王世充这家伙就要战败了,咱们跟着他没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在王世充和陛下在九曲之地作战的时候,你程伯伯说兄弟几个还是跑路吧,于是在战阵之上,我们几个跑出去百十步,回头对傻眼的王世充说:荷公接待,极欲报恩。公性猜贰,傍多扇惑,非仆托身之所,今谨奉辞。
  
  说完了我们就快马加鞭的就跑了,生怕王世充派人追上来,你说说,我们这种临阵反水的做法算不算的无耻?进了唐军营寨,我们几个人是跪拜着报名而入的,唐军的刀斧手列成刀林,只要谁的手抖一下,你秦伯伯,程伯伯,还有我,立刻就会成为刀下之鬼。
  
  当年的屈辱换来了紫袍加身,世上人总说英雄不论出处,韩信都有胯下之辱,苏秦身佩六国相印之前也是潦倒不堪,说这些话的人其实自己就不干净。
  
  我们当年也不过是一心求活而已,孩子,不要看不起张亮的这些举动,这是在求活,脑袋没了,才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伯伯不希望你活的过于刚烈,刚烈的人下场都不好,前朝的高颖,伍建章都是刚烈的秉性,却没有逃掉身死族灭的下场。
  
  你记住,将来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性命,哪怕所有的人都鄙视你,没关系,你程伯伯,牛伯伯,秦伯伯不会,无论你用了什么法子求活,我们都不会鄙视你,只会高兴,只要能活下来,我们就高兴。“
  
  牛进达的一番话,让程咬金唏嘘不已,想起当年的岁月,不由得心生伤感,拍拍云烨的肩膀,就和牛进达回自己的帐房里去了。
  
  话听起来刺耳,绝对是金玉冇良言,两个历尽风雨的老将拿自己以前的污点当笑话听,就是希望云烨能在这个时代活的久远一些,他们的经历,其实就是一部血泪史。
  
  张亮的嚎叫还在继续,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趴在被凄风苦雨不断侵蚀的破营帐里,在为自己的老命做挣扎。
  
  云烨莫名的升起兔死狐悲之念,从自己的床上扯下一条hòu毯子,顺手又拎了一坛子酒,走到张亮的营帐外准备进去。
  
  两个穿着光明铠的侍卫拦住了云烨,其中一个低声说:“云侯,请快速离去,此地乃是是非窝,您不宜沾染,张亮罪有应得,您心善,听不得他的哀嚎,可是哀嚎能救命,您大可不必如此。“
  
 
 “多谢兄弟提醒,小弟与张亮同殿为臣,他如今犯了罪,陛下要砍他脑袋我没二话说,既然陛下饶他不死,需要他受点活罪,我也不会去求情,只是看在昔日同袍
的份上,给他送条毯子御御风寒,拿一坛子酒让他抹在创口上,好歹不至于溃烂,能做的就这些了,劳烦兄弟送进去,我就不进去了。“
  
  侍卫咬咬牙,把毯子和酒坛子送了进去,就听得张亮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云侯高义,张亮记下了。“
  
  云烨这么做不求施恩于人,只求心安,这样的做法很愚蠢,但是云烨说服不了自己,那就由着自己的本性往前走吧。
  
  旺财在岭南,云烨胯下换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刘进宝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地里,狗子换上了一身铁甲,罩上了一件披风,比云烨更像一位大将军,胯下一匹白色的战马非常的显眼,大铁枪挂在鸟翅环上,一张巨弓背在背后,看得刘进宝直撇嘴。
  
  绕着破烂不堪的安市城走了一圈,云烨对这座城市有了冇新的认识,城墙虽然被火药炸的千疮百孔,但是堵在缺口上的砖瓦,泥土夹杂着铁刺,变得更加难以攀登,杨万春已经把城里的力量使用到了极致。
  
  高丽人的很警觉,只不过走了一圈,狗子就挨了七八下暗箭,最恐怖的一次居然是八牛弩的弩枪,粗大的弩枪呼啸着飞了过来,如果不是狗子飞快的从马上跳下来,说不定这会尸体都凉了,只可怜那匹白马,被弩枪钉在地上无力的动几下蹄子,眼看就不活了。
  
  刘进宝看着披风上沾满泥水的狗子笑的嘎嘎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侯爷之前说的那句话,在战场上想要死的够快,就穿成烧包货,可不是吗,明明这里官职最高的是侯爷,偏偏高丽人的弩箭都往狗子的身上招呼。
  
  事情总有例外,一个骑着红马,穿着白甲,手里拿着方天画戟的家伙就活的好好的,这个比吕布还要吕布的家伙见到狗子受到了攻击,二话不说就挂上方天画戟,摘下自己的巨弓,搭上拇指粗的箭就朝城墙上射了过去。
  
  一连射了三箭,就有三个高丽人或者是四个高丽人就软软的倒在城墙上,这他娘的是八牛弩的射击范围,这家伙的箭就能射到城墙上去?比冯盎的箭术更加的动人心魄。
  
  这样的家伙云烨以前见过一个,那就是有射雕手之称的黑齿长,如今这家伙只能在大唐喜庆的日子里随意的射几箭,引得那些贵妇们惊叫几声,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大唐也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变态的家伙?
  
  “有什么了不起,我家侯爷就下令把一个射雕手的胳膊砍断了,嘿嘿,执行的人就是我,那条胳膊我还留着,回长安给你瞧瞧。”
  
  刘进宝的蛮横在军营里是出了名了,自从自家侯爷成为大唐名将之后,他就看什么都不顺眼,包括这个刚刚替狗子报了仇的白甲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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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看不见未来的李佑

  “小子,去了外海知道土地的价值了吧?荒岛上都能发现大片的香料林子,难道诺大的辽东会比上你找到的那些荒岛?
  
  朕不辞劳苦的想要扩大版图,结果被人家说成是好大喜功,总有人说辽东乃是不毛之地,离长安太远,置属不易,反而容易生祸患,靡费粮草劳师远征乃是不智之举。
  
  如果真的如此,朕当年何必亲冒矢石打下这如画江山,只要打下长安就好了,管辖一富庶的城市轻松省力何乐而不为?
  
  都想活的轻松快活,却不知我们自从参与夺天下的那一刻起,不但有坐江山的觉悟,还要有保证这片土地完整的权利,所以朕才深入不毛,殚心竭虑的要保证金瓯无缺。
  
  历代贤王英灵不远,就在我们的头顶看着,如果江山社稷在我手中不缺寸土,甚至还有扩张,朕百年之后见到他们,就能坦然的和他们并列一起,享受华夏血食,所以,辽东,甚至高丽乃是必取之土!
  
  如今,只要拿下安市城,我们就班师回家,这一趟的征伐目的已经达到,国境线推移到了鸭绿水,高丽的余孽已经被压制在半岛上,让他们和新罗,百济,继续征伐吧,等到时机成熟,遣一员良将再次出征就足矣。
  
  将士们已经征战一年了,是该休息了,小子,快些想办法,一个月后土地变硬之后,朕就会强攻安市城,为了少战死些将士,你努力吧。“
  
  李二的话是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的,更像是在唠家常,但是话语里的含义却不容置疑,他就是这么想的,也必定会这样做。
  
  “安市城如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只要全军四面强攻,定然会被攻破,可是杨万春还在,必定会做困兽之斗,将士们倒在胜利就要到来的前夕,不划算,只要干掉杨万春,安市城就会不攻自破。“
  
  “你给薛礼饱饭就是为了让他刺杀杨万春?薛礼的箭术虽然了得,但是杨万春躲在安市城,想要谋算他。恐怕不太容易。“
  
  李二狐疑的看了云烨一眼,又接着说:“不许你打薛礼的主意,这个人朕有大用。不能再让你弄到书院里去了,书院如今硕果累累,该到了朕摘取果实的时候了,许敬宗就不错,文思敏捷。写文章倚马可待,人也很有见识,如果再有这样的人你做为勋贵为国举贤也是你的责任,知道你的癖好,不许再把好人才收起来,搞得跟准备谋反一样。“
  
  云烨的眼白都翻出来了。谋反,谁给自己安上来的新罪名?不是生死大敌一般不会给别人安这种罪名的。
  
  “翻什么眼睛,自己做事不思虑后果。让人家抓住了尾巴,你自己算算,私募军队,制造战舰,那一样不是砍头的罪过。弹劾你的奏章从来就没有断绝过,除了朕和皇后对这些事情一笑了之。房玄龄都表现出忧虑的意向,你还把冇全家带走,这明显的是要造反的前奏,jī烈些的已经上奏要求朕在五岭古道布重兵了。
  
  以后做事情按照常理来做行不行?遵守一些规矩对你没坏处,天下真的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汉景帝如此的相信晁错,他的下场你是知道的,古往今来,冤死的人里头,不光只有一个晁错。
  
  以前年纪小还能说的过去,现在你都蓄须了,不能再这样做了,回去以后把小丫好好教教,你回长安以后,让她嫁给李佑,这样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说了一大堆威胁的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云烨无奈的说:“陛下,小丫被微臣宠坏了,为了皇家的体面,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莳莳就很好,李黯如今去了封地,虽然有师傅管教,但是传过来的消息说李黯规矩了许多,他以前在书院里还不错,出书院又故态萌发,直到和莳莳成亲之后又变的规矩了,这很好。
  
  李佑也是如此,在书院里受管教的时候朕很满意,但是一回到王府,你看看他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所以他的王妃就要强势,娶别人家的闺女估计会害了人家,但是娶了小丫,嘿嘿,自从上回在皇宫里看到小丫骑着李佑殴打,朕就有这个打算了。
  
  李佑文不成,武不就,小丫也是如此吧?你不是也在发愁小丫怎么出嫁吗?现在好了,臭鱼找烂虾多合适,更何况小丫虽然跋扈些,心地却是最善良不过的,孝敬长辈也做得很好,阴妃羡慕杨妃有个好儿媳,已经求过朕了,想让李佑娶小丫。“
  
  “陛下有准备就好,小佑也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堪,当然,他和承乾,青雀,小恪没法比,和别的学生比起来并不差,他故态萌发那是闲出来的毛病,如果有事情做,一定不会如此的,书院三年的教育可不是白白接受的。”
  
  李二古怪的笑了一下说:“朕给小丫一个恩典,那就是她可以揍李佑,只要她占理,朕一定会不闻不问。”
  
  云烨点点头,表示知晓,小丫没学成武功,但是最疼爱小丫的无舌却教会了她如何才能利用本身的条件,制服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李二大寿的时候,辛月带着小丫,莳莳,小武,三个人去宫里祝寿,在阴妃的宫里做客的时候,李佑居然说小丫是三个人里面最丑的一个,这如何得了,小丫当着阴妃的面规规矩矩,直到李佑代阴妃送客的时候,小丫这才发作。
  
  就在出内宫的地方,离太极殿不远,小丫硬是擒住李佑的肋下软肉,将他绊倒在地,骑在李佑的肩背上痛殴,每一拳都很有讲究,无舌早就告诉小丫拳头击打在人的那些部位最疼,于是她照法施为,李佑被打的痛哭流涕,真的被打哭了。
  
  当时李二带着群臣拜谒完李渊从太极宫出来,正好看到了小丫穿着大红色的洒金裙骑在李佑身上的这一幕,只不过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儿女玩闹而已,就离开了,无数的勋贵都看云烨,害的云烨捂着脸没法见人。
  
  薛万彻还打趣说,小丫的拳法了得,都是攻敌必救之所,多练两年不难成为高手,从那以后,本来还有两家勋贵准备和云家结亲,发现小丫的身手之后就再也不提了。
  
  辛月提起小丫的婚事就哀叹,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云家的嫡亲小娘子居然成了悍妇,怎么可能会有好人家登门求亲,嫡亲小娘子的婚事又不能凑活,大丫嫁给单鹰,那是因为单鹰也是出身名门,他老冇子虽然被砍了头,仍然不失为一代豪雄,怎么看都属于门当户对。
  
  小丫要是随便找个人家嫁了,这才是云家的耻辱,不像东南西北她们,只不过是表小冇姐,而且身世可疑,只要两情相悦,就算是嫁给农夫都没问题,小丫的婚事马虎不得。
  
  现在好了,奉旨成婚,成为了大唐的正牌王妃,只是一想起小丫的胡闹,云烨就觉得后槽牙都一阵阵的发酸,或许自己真的把这孩子宠坏了?
  
  李佑现在的最大劣迹就是喜欢流连秦楼楚馆,这个毛病在大唐几乎算不上劣迹,吟诗作赋,红袖添香,本来就是雅事,房玄龄这样惧内的人,他的夫人也不会禁止他去燕来楼之类的地方观赏一下歌舞,只要不把人弄回家,就百无禁忌。
  
  至于飞鹰走狗招摇过冇市,南山打个猎,踩坏了一点秧苗,恶奴欺负一下百姓之类的事情虽然多,出格的却没有,云烨相信,小丫嫁过去之后,李佑的狐朋狗友都会很快的消失,天魔姬那里恶毒阴损的东西很多,光是导致男人不举的药物就有不下三种。
  
  临来辽东的时候,听李安澜说家里的闲话,说是天魔姬发现了一种漆树,只要把树干上的白色汁液收集到一起,晒干之后研成粉末,撒在人身上,全身会奇痒无比,而且会溃烂,流黄水,一个月后才会不药而愈。
  
  小丫具备成为悍妇的所有条件,但是从天魔姬那里又学会了如何魅惑男人,据说已经得到了天魔姬的真传,一文一武交相夹攻之下,李佑的日子绝对会是冰火两重天、
  
  “想什么呢?难道你不愿意?”李二有点生气了,认为云烨不识抬举。
  
  “不是的,陛下,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对小佑过于狠了一些?”云烨担心的问。
  
  “只要李佑能够把这辈子的太平王爷做到老,就是对他最大的仁慈!”李二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更改,看来他已经在安排自己儿子的出路了。
  
  以前只要王爷们到了十四岁,就会就藩,但是玉山书院出现了,王子们大部分都要去书院受教,等到从预科出来,再读三年书院规定的课程,年龄就会达到十六七岁,之后,就会留在京师等到成亲之后再就藩,现如今已是惯例。
  
  李泰是特殊存在的一个,人人都说皇帝把武德殿赐给李泰是恩宠过重了,只有李承乾,和一些重臣才知道,武德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所以弹劾这事的都是些想博名声,想疯了的低级官员,李二唯一的做法就是将这些弹劾奏章留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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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当蠢驴的好处

  从李二的帐篷里出来,云烨沮丧的要命,弄明白了,彻底的弄明白了,该死的安市城根本就不是李二的阻碍,杨万春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自以为强壮,其实他没有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只比较大的蚂蚁罢了,李二只要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足矣碾死他无数回了。
  
  彻底的明白了,强大的火药怎可能攻不破一座公元七世纪的破城,火药如果能被几个聋子就能抱着满世界跑,它还算什么四大发明之一,更不要说这种已经被云烨用最经典的配比方式配置后的火药了。
  
  李泰蹲在暗无天日的武德殿地下日夜研制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如此的无能?这是颗粒火药啊,大唐的工匠解析出最纯净的硝石,从火山口找到了最纯净的硫磺,柳枝烧的木炭,每一根都只有小手指粗细,再被放在碾子里碾成细细的粉末。
  
  大唐人还没有学会偷工减料,六十三道工序被严格的执行着,稍有差错,就会立即废弃,最后用蛋清摇成小小的颗粒,虽然是手工完成,但是云烨发誓,大唐工匠手工做出来的远比机械的更加精细。
  
  自己看了安市城,既然以前能轰破,没道理现在就没办法,就算是冬天土地被冻的很结实,火药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是上冻之前呢?没道理从秋天攻打安市城到了开春还打不下来,什么原因拖拽了大军的后腿?
  
  杨万春?这是大唐本年度最可笑的笑话,李道宗狂攻了三天都没有拿下土山,大唐的悍卒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能了?
  
  玄甲军都躲在背后看热闹,没道理一个冲锋就能把高延寿的十四万大军冲击的七零八落的悍卒,居然拿不下一座土山?
  
  唯一的解释就是李二故意的,他故意把大军羁留在安市城下。把自己拖在安市城下,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资格把李二逼到如此的地步,世上最英明的统帅,带着世上最强悍的军队被小小的安市城拖住,有这种可能么?
  
  李承乾,承乾啊,你千万不要干傻事,你老冇子把自己留在高丽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看看你会不会置他于内外交困之中。看看你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釜底抽薪的恶事。
  
  什么叫李佑能把自己的太平王爷做到老就算是对他最大的仁慈?那是你自己的儿子,只要不谋反,总会平安到老的,老天爷啊,李佑怎么可能生不该有的心思。你防备的是太冇子李承乾吧,李二,你试探自己的儿子已经试探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侯君集统带着大军在草原,太冇子六率在京师,意向不明的高冇士廉被你从高丽派去守洛阳,李靖半死不活的留在京冇城,讫干成基这样的悍将被你派去了幽州。如果承乾造反,你真的有把握平定祸乱吗?
  
  云烨踉踉跄跄的往自己的帐房里走,刘进宝看到了赶紧把侯爷扶进了冇帐房,云烨把刘进宝撵了出去。自己像一头驴子一样转圈。
  
  没办法,没办法,这是李二在考验李承乾,也是在考验云烨。前面已经提到了谋反这样的字眼,怎么可能会是无意识的提起。只要自己给李承乾报信,不用说,一定会招来李二暴风雨一样的打击,不行,玩的太大了,全家老少的性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间。
  
  赌银子,赌家产,赌爵位,老冇子赌了,唯独不能赌命,程咬金,牛进达早就看出来了,才会拿张亮来警告自己,必要的时候抛弃友情,保全自己全家才是上策。
  
  为了加深印象,居然连自己的丢人事都拿出来说道理,几个老家伙可谓用心良苦,那时候以为只是在单纯的说保命之道,谁能想到转眼间就要面临这种生与死的抉择了。
  
  老冇子不玩了行不行?老冇子现在就滚回岭南去钓鱼好不好?您就当我没来过行不行?你们杀的人头滚滚是你们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侯君集这家伙已经变得野心勃勃了,帮着李承乾造反之后说不定就准备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只要看看他对李承乾当皇帝如此上心就能略窥一二。
  
  权力的要素不是平衡吗?为什么要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过日子,捞钱不行吗?非要自己说了算才成?
  
  云烨瞪着眼睛看着帐篷顶上一夜无眠,刘进宝守在帐篷外间听见侯爷在床上烙了一夜的锅盔,该死的杨万春,害得侯爷如此伤神。
  
  早上起来,云烨用温水擦拭去了眼睛上的眼屎,自己的头疼的厉害,这是着凉了,估计还有点发烧,喝了一大碗去火的药,嘴角的燎泡还是起来了。
  
  老程看到云烨苍白的脸吓了一跳,刚要问云烨发生了什么事,却听云烨苦涩的对老程说:“程伯伯,自古艰难唯一死,知易行难啊!”
  
  程咬金听了这话,立刻就把刘进宝轰了出去,低头看着云烨说:“知道了?”
  
  “知道了,全知道了,安市城就是个屁,杨万春就是个屁,陛下放个屁都能轰塌安市城,怎么可能让这座破城阻碍这么久,昨日陛下已经决定把小丫嫁给了齐王李佑当王妃,期间说了一些话,小侄如果再猜不到就真的是一头蠢驴了。”
  
  程咬金连忙把云烨扳倒扔到床上说:“乖孩子,咱们就是蠢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晓得,当蠢驴有好处啊,你奶奶可以长命百岁,小寿儿可以娶妻生子,你还能再生几个娃娃,将来膝下全是小崽子围着你喊爷爷,喊祖宗的时候,你就知道当蠢驴的好处了,你程伯伯,牛伯伯,和你一样,现在都是蠢驴。好好养病,什么都不要想。”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我现在心乱如麻,承乾于我算是生死兄弟,眼看着他往火坑里跳,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啊。”
  
  老程忽然笑了,挤挤眼睛对云烨说:“晚了,什么都晚了,就算是你现在快马加鞭的去告诉承乾,也晚了,该发生的一定都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太冇子如果真的想干些什么,这时候已然发动了。
  
  你也是将军,该知道军令一下,万事皆休的道理,万斤重车如果已经开始下坡,那里是能轻易就能刹住的道理,与其半途而废,不如乘势出击,侯君集是战阵的行家,焉能不晓得厉害,如果他们已经发动,小子,你就没得选择了,只能在陛下和太冇子之间选一个,看你来到阵前就知道你选的还是陛下。
  
  嘿嘿嘿,狗冇日的老天就是这样,总是要我们不断的选择,不断地做决定,这时候就要看眼力了,你说说,太冇子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有个屁的可能,这是陛下的大圈套,不管他们怎么挣扎,还不是在陛下划定的圈圈里跳腾,我敢说,只要陛下出现在两军阵前,将士们一定会把侯君集还有太冇子绑起来送到陛下面前听候发落,如果真的造了反,承乾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云烨烦躁的坐起来,拍着床板破口大骂。
  
  程咬金更加的高兴,挑着大拇指说:“真是聪明的孩子,就这份眼光就比侯君集那个被权势蒙昏头的蠢货强一百倍,陛下就是造反起家的,对这种事驾轻就熟,造他的反?那是找死冇,陛下的江山只能是他愿意给谁,就留给谁,不是你的你不能抢,抢了就会下场堪虞,这是经过无数事例验证过的。’”
  
  老程说的没错,现在谁都没办法,只能看李承乾能不能守住本心,如果昏了头真的造反,这次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自己的确什么都做不到,云烨长叹一声,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流。
  
  “看住你家侯爷,这时候谁都不见,也不准出去,这是老夫对他下的禁足令,伤风的人就该好好睡觉,如果出了大帐,性命不保。”
  
  听老程说的严重,刘进宝的汗水顿时就下来了,带着哭腔说:“老公爷,俺家侯爷昨日还好好地,怎么就病倒了,莫非上次发病还没去根?”
  
  “确实如此,这回比上次还要凶险,记住了,万万不敢见风,这病真正的是见风死。”程咬金再次吓唬刘进宝。
  
  吓得刘进宝赶紧把帐篷的帘子垂下来,拿手紧紧地拉住,程咬金这才满意的背着手离开了帐子,有刘进宝这样的憨货守着,云烨出不去。
  
  听到云烨病倒了,李二哈哈干笑了两声,御医去看过了,说是眼睛血红,嘴上全是燎泡,乃是忧急攻心所致,只要心结解开,断无大碍。
  
  “这就对了,小子,想躲清闲,那里有那么容易,朕也是一夜夜的睡不着,担心承乾行差踏错,总让朕一个人忧心也不是个道理,现在这样才对,关心则乱嘛。
  
  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朕的闺女岂能被你白白糟蹋,入了皇家,不但有福可以享,也有受不完的罪,慢慢受着吧,这才是开始,明后两年才是你小子难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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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冻雨一直下

  云烨感觉自己已经被生活**的遍体凌伤了,高丽人的弓箭很厉害,有时候跟下雨一样,拉下面甲,箭支叮叮当当的瞧在盾牌上,有时候顶着盾牌的将士还会被八牛弩带走一个两个的,以前非常担心自己受伤的云烨,这回顾不上了,满脑子想的就是依靠现有的力量攻下安市城,说不定能让李承乾缓上那么一缓,陷得不要太深。
  
  从李二那里领了一千斤火药,现在只要把这两道壕沟挖到城池跟前就行,和李二他们挖的壕沟不同,云烨边挖壕沟边给壕沟加盖子,说穿了就是想利用这两道带了盖子的壕沟接近安市城,最后把火药安放好,点着之后,安市城的这段城墙就不该再有了。
  
  与其躺在帐子里发愁,不如做点实事,有用没用的,这样也能让自己安心罢了,攻破安市城是迟早的事,高丽人的援兵走到半路又回去了,人数再多,也架不住总是这样拿肉包子打狗。
  
  辛苦的一天结束了,两道壕沟往前突进了一百多米,明日的战况会更加的凶险,因为高丽人的投石机的投射范围,就在明日的挖掘道路上。
  
  照例去了李二的大帐里点了卯,汇报了一下自己今日的成绩,并且把自己明日的工作做了预计,李绩眯着眼睛不做声,程咬金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牛进达的拳头不断地往紧里攥,张士贵不断地挑起大拇指夸赞云烨的奇思妙想,只有李二玩味的看着满身都是烂泥的云烨,不知道是伤感还是恼怒,总之神情非常的复杂。
  
  汇报完了工作,云烨回到帐篷里一头扎倒在床上,衣甲都没卸就准备睡觉,困意潮水般的涌来,除了想睡觉,脑子里没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样的感觉真好,云烨在临睡前嘟囔了一句。
  
  程咬金和牛进达看着疲惫不堪的云烨不知道说什么好,牛进达思虑了良久,才对程咬金说:“让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吧,毕竟这是一个好办法,陛下就算计划落空,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为国杀敌没错!“
  
  刘进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侯爷身上的衣甲除去,这个过程中云烨依然在酣睡。
  
  第二天天刚亮,云烨就醒了过来,吃了好大一块锅盔,喝了一碗稀粥就穿上铠甲来到安市城下,昨夜杨万春从城头捶下一些敢死之士,想要毁掉壕沟,被云烨安排在这里的弩手一一射杀,他就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越是平静,今日的攻击就会越发的暴烈,云烨看看赖传峰找来的做顶棚的木料,摇摇头说:“太 bó了,会被飞石击穿的,把我们带来的大车拆掉吧,在底下再加一层,这样保险一点,我们能不死人就不死人。”
  
  当壕沟嵌进了三十几米之后,预料中的飞石到底来了,不过准性很差,他们还没办法把巨石准确的投到宽不足半米的梯形壕沟的上方冇。
  
  明知道自己还算安全,但是巨石落地发出的巨响还是那么的动人心魄,高丽人投过来的石头已经是起房子时用的地基,有些石头看起来很是光滑,有一些更是带着精美的花纹,他们的石头不多了,开始拆房子了。
  
  有些条石会正好落在壕沟上,木头毕竟有些脆弱,拦不住这些飞来的石条,这样一来伤亡就不可避免。
  
  云烨调来了水龙队,趁着城墙顶上的高丽人被箭雨压制的功夫,把火油喷上了城头,一支火箭过去,城头就成了一片火海,好多浑身着火的高丽人惨叫着从城头跳下来,重重的摔在稀泥里,城头的投石机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挖掘的速度在加快,也不知道为什么,高丽人居然把城池建在一片松软的沙地上,在云烨把壕沟挖过高丽人挖的那座横着的堑壕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答案,这座该死的城墙下面居然有充沛的水源,而修建城墙的地方,反而是一片石头地,好在现在正是初春枯水时节,地下水并没有多少,而云烨的壕沟只要不再往深里挖,还是能勉强过人的,为了保险,云烨还是在两道壕沟中间挖了一条更加深的排水沟。
  
  虽然云烨非常的想要连夜挖掘,但是寒冷的夜里,进行这样的工作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满身泥水的人会被头上的雪雨活活冻死的。
  
  薛仁贵披着一件浸满泥水的白布单子静静地卧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云烨早就告诉过他,想要建非常之功,就要做非常之事。
  
  尽管浑身穿着皮衣,外面还裹着一层油布,泥水进不来,但是长时间的静止不动,他依然感到自己快要被冻死了。
  
  两只手插在怀里,全身再冷,也要保证双手的灵活,手不能冻僵,一把经过强力改造的弩弓被他背在背上,薛仁贵趁着天色昏暗一寸一寸的接近着城墙,狙杀杨万春是他唯一的任务。
  
  城墙底下有很多的尸体,都是高丽人的,其中有两个居然还没死,在泥水里发出最后的虚弱的呻冇吟声。
  
  他们挡在了薛仁贵的必经之路上,早就想死,但是一直死不了的高丽士兵忽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一只温暖的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只温暖的手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这个位置好极了,视野开阔,距离合适,薛仁贵清楚自己的能力,只要杨万春出现在这里,自己有九成把握将杨万春毙于箭下。
  
  八个时辰前薛仁贵吃了一顿平生最美味的饭食,云侯给他煮了一锅面条,是很大的一锅面条,外加半只烤的金黄的羊。
  
  面条真的很好吃,云侯请自己吃干的,调了辣子,还有肉丁,最让人眼馋的就是居然有几颗青菜,没错,绝对是新鲜的青菜,不是那些散发着霉味的干菜。
  
  有这顿饭打底,薛仁贵觉得自己这时候受点苦,太应该了,小时候吃过的苦还少了?挨冻的时候还少了?如今有完善的装备,犀利的武器,杀敌就是应当的,更何况,只要自己杀了杨万春,就会在京冇城有一座府邸,这是云侯亲口答应的,到时候将迎春母子接到京师,也能享几年福。
  
  从怀里悄悄的拽出来一截柔韧的芦管,小口的啜吸,芳香的酒浆导入口中,薛仁贵几乎舒坦的想要呻冇吟出来,云侯家的美酒果然名不虚传。
  
  只喝了两口,薛仁贵就强忍着馋涎,把芦管塞了回去,想要熬过这个晚上,就必须节约,身体动不了,只能靠烈酒jī发身体的热量,这是云侯说的,他说酒这东西其实是不能御寒的,它不过是能欺骗人的感觉,觉得你身体在发热,如果真的把烈酒当做御寒的东西,只会死的更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用。
  
  有学问的人说的话总不会错的,在说侯爷也不会因为怕自己偷喝酒,就故意编造谎言骗自己,既然酒只能用来提神,那么自己就绝对不会多喝。
  
  城头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用说,高丽人又想从城上下来去破坏壕沟,薛仁贵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个泥水坑里依旧不动,只是身子伏的越发的低了。对面防守的弟兄马上就要放箭了。
  
  果然,一个明亮的火球被投石机投射过来,那些刚刚下了城墙的死士就无所遁形,密集的弩箭射了过来,扛着土包还有冇火油的高丽死士就被一一射杀在城下,他们连壕沟的边都没有沾到。
  
  城墙上传来一个悲怆的声音,说的是高丽话,薛仁贵还听不懂高丽话,但是旁边的一个人劝阻这个人的一句话他听清楚了,这句话的开头两个音节,说的就是城主两个字,不是杨万春是谁?可惜他躲在城墙后面,自己看不见他,虽然能根据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发箭,但是那样的准确性就太差了,如果失手,侯爷的计划就会落空。
  
  一定还会有更好的机会的,薛仁贵悄悄说对自己说,把微微抬起的头又落了下去,一心一意的等待黎明的到来,那个时候杨万春一定会出现的,因为云侯是这么说的。
  
  安市城的这场冻雨好像没个结束的时候,天亮的时候起了寒雾,翻滚着像是鬼怪腾云驾雾一样的从地面上掠过,既显得沉重,又显得轻盈,铁灰色的浓雾很快在雨水的侵蚀下就消散了成了 bó雾。
  
  大唐的营寨里又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战马踏过泥泞土地的啪啪声密集的传了过来,穿着铁甲,带着斗篷,脸上罩着面甲的雄壮骑士一个个的从 bó雾里钻了出来,远远的在平地上列阵。
  
  云烨带着军卒开始挖掘最后的一段壕沟,这一次云烨的准备更加充分,一面面巨冇大的铁盾,被他叠起来固定在壕沟上方,就算城头有巨石砸落也不会伤害到壕沟里的人。
  
  当锄头在一块青石上迸出火花的时候,壕沟里顿时欢声一片,终于挖到城墙根上了,只要往里再挖凿一阵,就可以安放火药了,岭南水师陆战队的将士们对于大帅说的从不怀疑,以前那些人没把城墙炸开,那是他们无能,不会使用火药,火药是大帅发明的,天底下有谁能比大帅更加清楚火药是怎么个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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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痴人说梦

      “ 王爷,您如果想笑就拿出真的笑容来,您如果不爽,就直接破口大骂,我都会接受,现如今,你我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阴不阴阳不阳的说话就过份了。

      三个月前,你为什么不一口气把土山拿下来?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能攻下土山偏偏放弃?我们是将军,不是政客,我们只考虑战场,其余的事情是陛下和房相他们能考虑的,听说三天时间里,因为你的懈怠,致使你的部下战损千人,你告诉我,为什么?“

      李道宗从没有想到老好人一样的云烨居然会在一瞬间爆发了,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私下里,这样说话的方式都是不适合的,但是云烨这么说了,还是大声吼出来的这就太不讲礼仪了,想要争辩几句,看见云烨发红的眼睛,悻悻的说了一句:“竖子无理!“就匆匆离去了,对于死去的无辜将士他自己也有愧在心。

      云烨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部下出了城,来到城外向李二缴令,坐在黄罗伞盖下的李二正和程咬金他们谈笑的愉快,见脏兮兮的云烨过来,就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还不错,知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道理,再历练几年就能统带大军了,跟着朕起家的将军,如今一个个的都老了,再爬冰卧雪的也不好,大唐军伍就该是这样,一茬茬的老将归田,一茬茬的年轻人顶上来,这样的大唐军队才能战无不胜,你替朕挽回了颜面,说说,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你。“

      老程。老牛,许敬宗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担心云烨提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条件来,不管是要求皇帝放过太子,还是要求皇帝放过安市城的平民,这都会掀了龙鳞,提这样的条件皇帝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云烨的嘴动了好几下,最后喟叹一声说:“微臣疲惫至极,请陛下准许微臣回岭南修养一段时间。家祖身在岭南还需微臣侍奉,请陛下恩准。“

      李二听到程咬金他们的大喘气的声音,笑了一下说:“也好,硬不下心来干大事,那就帮朕干点小事。朕不愿意看到大海上再有高丽的船只四处游荡,朕切断了高丽的所有商道,该死的海上的盗贼总会把补给源源不断的送到高丽,听着,朕要你将高丽,新罗,百济牢牢地锁在陆地上。寸板不得下海,岭南水师的印信朕会交给你,这两年就办好这件事吧!”

      云烨懒得再问新罗,百济都是盟友。干嘛也要当猪关起来,现在自己满脑门的官司都理不清,李承乾的命运悬于一线,谁去管新罗。百济的人去死。

      带着军队直接回到大营,吩咐厨子开始犒劳将士。自己直接回到帐篷里,准备睡死算了,说不定睁眼睛的时候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打了胜仗军营里欢腾一片,安市城没了,大家也就能回家了,云烨穿着短裤把自己围在厚厚的棉被里,卷的像蚕一样,脑袋也塞进被子,之前已经吩咐了刘进宝,除非皇帝召见,李道宗就是想和自己打架,也需要等自己睡起来以后。

      躺在被子里也不得安宁,脑子里总有惨叫声传过来,不是张亮的,这家伙这几天已经不怎么叫了,还知道蹒跚着走几步到云烨营寨的厨房里找点吃的,他的运气很好,总能找到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条,或者一碗浓浓的牛肉汤,如果运气再好一点,就会拿两颗厨子栽在碟子里的青蒜下面吃,皇帝的惩罚远远没有结束,张亮有这个心理准备。

      云烨发现那些惨叫声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来自自己的脑子,就像录音机在做重复发音,惨叫声显得干涩而没有情感。

      爬起来狠狠地灌了一坛子酒就好多了,不但惨叫声没了,连自己的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趁着还有最后的理智,把自己重新塞进棉被,就此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声战马的嘶鸣惊醒,呻吟了一声,全身的骨头都变得酸软,关节处就像长了锈,忍着剧痛抻直了身子,喊了刘进宝两声,侯爷我如今手软脚软的穿不了衣服,闭着眼睛等了一会,不见人进来,这个狗才跑哪里去了?

      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床头站着一个人,很熟悉,眼睛有点花,努力的揉了两下,这才看清楚,是李承乾!

      完了,这个混蛋到底还是被皇帝打败了,还被活捉了,看样子自己睡觉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难道说自己也受了牵连,皇帝开恩把自己和这个混蛋关在了一起。

      见他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就来气。

      “站着干什么,把我的衣服拿过来,你现在是阶下囚,怎么还摆太子的谱?“

      李承乾把云烨的衣服抛过来说:“我什么时候和你摆过谱?你儿子把我家差点烧掉,我都一笑而过,这样的指责可轮不到你说。“

      “好了,现在消停了?陛下把你发配到了那里?如果到了崖州就好了,你喜欢当皇帝,我们就白手起家,在海上建一个庞大的帝国,告诉你,海可比陆地大得多,太子当不了,算不得大事,反正你是陛下的儿子,他才不会干掉你,这就是资本,活着就是资本。

      我发现了好几座张着香料的海岛,我们就先做香料的生意,逐渐的积累资本,等到资本积累的差不多,我们就去远海重新创建国家,对了,你倒是先把裤子给我拿过来,谁家穿衣服先穿外袍的。“

      听着云烨絮絮叨叨的说话,李承乾好像笑的更加开怀,又把裤子扔给了云烨。

      看了一眼李承乾的笑容,云烨也笑着说:“这就对了,不管多糟糕的环境,咱们都要笑着面对,不过手底下却要狠,这时候你是褪毛的凤凰不如鸡,一定有很多人准备对你不利,那些以前巴结你的人,受你恩惠的人说不定就是最想要你命的人。

      咱兄弟就算是落了难,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欺负的,只要狠狠的干掉为首的狗杂种,手段一定要酷烈,让他们谁都不敢再生不该有的心思。

      你的侍卫还剩下几个?我的护卫可不会跑,有他们在,咱们的安全就不用操心,不行,从现在就要制定新的计划,你先告诉我,陛下准备把你发配到那里?有了地方我们才好制定计划,穷山僻壤有时候也会遍地是财富,这是你父皇刚刚教给我的。“

      李承乾转了一下眼珠子不服气的问:“你这么肯定我斗不过父皇?”

      云烨斜着眼睛鄙夷的上下看了一下李承乾说:“不是我小看你,你和你岳父还有你那一群墙头草属下加起来还打不过陛下的一只手,只要你们一动,陛下就会像老虎一样的扑过去,别跟说侯君集是名将的屁话,我现在也是,只要陛下出现在两军阵前,将士们就会把你们从马上掀下来,捆的结结实实的送到陛下马前,对了,你是怎么被陛下抓到的?是不是被部下叛变送过来的?”

      李承乾一屁股坐在床头,呆滞的说:“没人绑我过来,是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头的事情,自己跑过来的,我没有造反的心思,不会,也不敢,我只是想要更大的权力多做些事情,皇位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

      可是我岳父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父皇被杨万春困在安市城,讫干成基在幽州,封师进在登州,只要封锁了水陆粮草的通道,父皇的大军就会星散,到时候我们兵不血刃的就会执掌大权,只要我学着父皇的做法,把我父皇进位太上皇,依然免不了父慈子孝。

      最后请我舅爷高士廉主持朝中大典,岳父可以带着草原上的大军入关,迅速平定不服气的诸王,出征高丽的诸位国公,家眷都在长安,威逼之下也会乖乖接受这样的现实,最后就是我在长安登基。“

      “很好的计划啊,为什么你会觉得不对头?”云烨怪笑着问李承乾。

      “滚!真要这么干了,就算是成功了,我大概也就剩下皇位了吧?我父皇有母后相伴,依然痛苦了这么些年,我这样一来,做的比我父皇还绝,彻彻底底的就成了孤家寡人,而且我岳父的权利好像大了点,这可不是做臣子的样子。

      不错,我李承乾是想要舒展胸中的抱负,如果付出这样的代价,我还是干不出来,我母后会如何看我,父皇会如何看我,青雀他们会如何看我,还有你,会如何看我,没了你们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了无生趣,所以我押运着粮草直接来到军前,和我父皇待在一起,他们总不会再起什么异心了吧?“

      听完李承乾的诉说,云烨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家伙这么做,无疑是所有办法中最好的办法,是最好的表明心迹的办法,所有的猜疑随着这个家伙来到军前,都会烟消云散,只是这么做,会让李二有那么一丝尴尬。

      “老实说,侯君集说这个计划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心动?”云烨在李承乾的耳朵边上悄悄的问。

      “怎么说呢,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那么干,呃!你打我做什么?“李承乾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床上装作无辜的样子问云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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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论造反

      压在心头的石头不见了,看什么都舒坦,刘进宝怎么就笑的这么憨厚呢?笑得好看就有赏赐,一个珠子就抛了过去,他的样子就更傻了。

      冻雨怎么就下的这么缠绵?帐篷上到处都是晶莹剔透的冰溜子,掰一根下来,冻得不是很结实的冰溜子吃起来很像冰棍,如果撒点糖霜就好了。

      撒一把糖霜,吸溜一口冰棒,天寒地冻的绝对是好享受,安市城的大火怎么就着的这么漂亮?下面是橘红色的,上面是滚滚的黑烟,时不时的还能飘来一阵烤肉的香味。

      叼着冰棒看三千靺鞨叛军给自己挖坑,李二最恨的就是背叛,为首的叛军首领被扒了皮,红红的挂在旗杆上,全身再裹上一层冰,呲牙咧嘴的很有野兽派艺术氛围。

      李承乾不明白云烨为什么会这么享受,他见过的死人也多了,可是扒掉皮的没见过,云烨能看得津津有味赞叹不绝也算是一种本事。

      叛军首领的下场,让那三千靺鞨降军吓破了胆,不管如何哀求,哭泣,张士贵还是给他们每十人发了一把锄头,挖坑,还要把坑往大了挖,没经历过活埋的靺鞨野人死命的刨着坑,似乎表现好一点,就能活命一样。

      “烨子,咱们走吧。“李承乾受不了云烨的重口味,强行拖着云烨回到了营帐。活埋人没什么好看的。

      云烨的心情好,他的营寨里的气氛就欢快,前几天侯爷的脸上能刮下霜来,哪怕打赢了仗,还是不高兴,现在看着侯爷把冰棒吸得砰砰作响。就知道他的心情好极了。

      太子殿下带来了大量的补给,干肉,罐头都有,人熊一口熏肉,一口糖水橘子吃的汁水淋漓,好不畅快。就是军中不得饮酒,这一条很没劲,船上的时候,每天二两烈酒是份例。每个人都有的,就这一点来看,当陆军很不划算。

      只要心情好,云烨就有做饭的冲动,火堆上吊着一口大锅。红红的辣子油上下翻滚,巴掌大的羊肉片子在锅里起伏,军中谁要吃那种薄薄的肉片子,指头厚的肉块才是王道。

      李承乾吃的不停地吸溜嘴,他最害怕辣,偏偏又最喜欢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今天云烨过于兴奋了。不但辣椒放的多,不小心把花椒也放多了,现在两个人的嘴唇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李承乾拿手指捅捅自己的嘴唇乌拉着问:“没知觉了。一会还要和我父皇奏对,这样的去见父皇,很是不敬啊!“

      “狗屁的不敬,只要你不造反。就是对你父皇最大的尊敬,你们父子慢慢玩。我准备在登州发布文书,岭南水师必须在登州集结,然后开始封锁海域,陛下给的命令是这座半岛上寸板不得下海,高丽人要是有澡盆子飘在水面上都算我失职。“

      “你就不能帮我想想法子,这事瞒不住人,我不造反自然没事,可是我岳父,讫干成基,封师进,杜正伦,杜荷,他们可就倒了大霉,都是我的属下,要是都被砍了头,以后谁还效忠我,你鬼点子多些,快些相处一个好办法。“

      云烨把羊肉吃多了,又从锅里捞出一片已经煮得绵软的土豆片子,一边吃一边说:“就你这性子还要夺皇位,拉倒吧,其实这个时候才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侯君集,讫干成基,封师进,杜正伦,杜荷这些人死以后才会对你有好处,他们死了,原来的势力不会消亡,在他们人心惶惶的时候,你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他们投奔在你的旗下。

      想想看,侯君集,讫干成基,封师进,杜正伦,杜荷这些人有几个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的,人家看中的不过是将来的利益,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有他们完蛋了,他们的势力才算是真正的变成你的了,你这时候该盼着陛下对他们下重手才是,救援?你还打算给你自己找麻烦?“

      “小烨,我总该有点道义吧,为他们想办法也是我作为上位者的份内事吧?“李承乾停下筷子,瞅着云烨犹豫地问。

      “当然,你必须有道义,不过这东西要看给谁了,不能看到谁可怜就扔一大堆道义过去,值得救的,才救,那些一转眼就出卖你的人你把道义给了他们最后受伤害的人一定是你,不过也用不着你出马,侯君集的事情上你绝对插不上手,陛下也不会允许你插手,杜荷有杜如晦这个父亲,注定了不会受到过重的惩罚,杜正伦是陛下派给你的属官,生死之事就由陛下自己发落好了,讫干成基,封师进这两个人我们可以试试。“

      云烨说完话也把筷子搁下,郑重的又对李承乾说:“我们打个赌,看看你看人的眼光如何,目标就是讫干成基,封师进,我们伪装成百骑司的人先把他们捕获,然后刑讯逼供,看看他们能不能帮着你守住秘密,如果守住了,没话说,你以后的作为我一定支持,要是他们守不住秘密,你就老老实实的干活,不在谋取更大的权力,如何?“

      “你都刑讯逼供了,谁能守得住秘密,这不公平!“李承乾嚎叫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三木之下,难有勇夫这样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没有?真的没有?刚才到我厨房里偷东西吃的那个家伙就抗住了刑讯逼供,听说倒吊起来拿漏斗往谷道里灌水这样的恶刑他都挺住了,陛下就是靠着这样的一帮子人完成了自己的大业,你要是连这样的人都没有,早点消停,我儿媳妇还在你那里养着呢,我可不愿意云家的人跟着你遭罪。“

      李承乾转悠了好久才问云烨:“如果人家抓住你严刑逼供你能不能守住秘密?“

      “这个,这个么其实很难,你知道我一向很怕疼,胆子也不够大,如果秘密的重要性比我的命重要,我会自尽,如果秘密没有我的命重要,在他们动刑之前我就会招了。“

      “那你凭什么要求人家做到这一点?你自己都做不到。”李承乾开始咆哮起来,毕竟这样试探自己的部属,不管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让他太愉快。

      “我和他们不同,我比他们聪明,简直就是聪明人的楷模,聪明人在很早的时候就会嗅到危险逼近的味道,要嘛躲起来,要嘛逃走,再要嘛布置陷阱让对手往进钻,达到反击的目的,讫干成基和封师进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

      要知道现在他们的危险已经渐渐逼近了,如果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还是被我们轻易地抓到,我甚至觉得没有试探的必要,一刀砍了就好,指望这样的蠢材帮你,对你是一种侮辱,老虎的部下最起码得是狼,你弄一群猪干什么,帮不上忙,还会坏事。“

      李承乾极为伤感的说:“你明明知道我的手下都是一群猪,也不来帮我,带着全家远遁了一万多里,我想去找你想办法都做不到,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孤单,尤其是青雀也跑了,我在花园里坐了一夜,就是想不通,要是有你在,我的处境不会这么艰难。“

      “错了,我和青雀俩个跑路,恰恰就是为了帮你,我问你,你觉得陛下现在对付你用了几成力道?“云烨把手放在膝盖上坐直了问李承乾。

      “三成,或者两成?“李承乾不确定的说。

      “没错,最多两成,一旦我和青雀加进去,陛下至少会用七分力道对付你,我们俩一个控制着武德殿,一个控制着岭南水师,更不要说我对商业的控制力,我们俩和你站到一起,哈哈,那可就热闹了,为了你们两个亲生儿子,陛下说不定连娘娘都要怀疑,我程伯伯,牛伯伯,秦伯伯,他们更不用说,这才是一股子颠覆天下的力量。

      用的力道少了,就能收发自如,陛下就能控制打击你的程度,念在你是他亲儿子的份上,不会一拳把你打死。

      如果加上我们,嘿嘿,陛下一定会全力以赴,这样的一拳打过来,旨在消灭敌人,那里还敢留力不发,如果你招架不好,那就完蛋了,必定会被这一拳打死,不管陛下将来会不会后悔,绝对先打过来再说,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废了那么大的心思,背负着恶名声得来的江山,他绝对不会任由别人夺走的。

      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和陛下划江而治,从此不得了喽,南北之间烽烟滚滚,我们刚刚建设的差不多的大唐,立刻就会陷入战火,百姓流离失所,估计到了最后我们还是会被陛下打败,于是乎,我用大船带着大家远遁海外,大家在大海上重新建立一个国家。

      这样的结果和你被贬到崖州有什么区别?除了将士们战死无数,百姓们四散奔逃,大唐被这一场大战打的千疮百孔,什么好处都没有,还不如干脆等你被贬到崖州,我们重新去打天下,来的痛快。

      我和青雀跑路,躲得就是前面说的那一种结果,你很喜欢看到那种结果么?“

      李承乾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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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节造老子的反是传统

      “其实你哪来的理由造反啊?啊?我一直没想通,目前你是皇位的唯一继承者,最有可能和你相争的青雀现在对皇位简直就是弃若敝履,他一心想要在学术上不朽,想通过自己的学识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人心上,我非常欣赏他的想法。

      小恪现在像个惊弓之鸟一样,只要京城里传出夺嫡的风闻,立刻就会窜回封地,老老实实地和美女造小人,你其余的弟弟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

      你的叔伯们胆敢起心思的估计用不着你出马,陛下就会把他们拍成肉酱,你到底怎么了,才会生出早日掌权的心思的?千万别告诉我你不是陛下和娘娘亲生的这种事,如果是这样,我就没话说了。“

      趁着李承乾心理崩溃的时候多问一点,这个疑团云烨早就想解开了,以前自己以为只要搞定李泰,李承乾不要敢那么些混账事情,他的皇位就是稳的,事情明明在往好的方向进发,为什么中间会走一个大弯?

      回过神来的李承乾见云烨居然质疑自己的血统,跳起来把云烨压在地上痛殴,打够了,这才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高傲的说:“我自然是我父皇和母后所生的嫡长子,生于承乾殿,所以起名承乾,字高明,武德三年我为恒山王,武德八年我为中山王,武德十年我为太子,血统高贵无匹,不是你这中杂鱼血统所能比拟的。

      我太祖乃是西魏的八柱国之一,外祖也是八柱国,时代交往的都是举世无匹的勋贵大家,我们只与八柱国结亲,所以血脉自然精纯无比。

      八柱国之首的 宇文泰首创府兵制,虽说是柱国之首,但地位早已超然。元氏则是因地位尊崇而挂名。实际上是为六柱国,正合周礼治六军之意。六柱国,各督二个大将军,所以有十二大将军了。每个大将军督两个开府,每个开府各领一军,共二十四军,这就是府兵的原型,我太祖更是将府兵制引申到了天下,至此开了以民养军的先河,

      我太祖获封唐国公。这就是大唐国号的由来,我关陇李家时代人才鼎盛,到了前隋。依然为关陇氏族之首。

      隋炀帝倒行逆施,最后我祖父,我父亲这才起兵救天下收拾旧山河,我李承乾既然生于承乾殿,又名承乾。自然是要继承天下,想要继承天下岂能手中无权,所以我就自己小小的争取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成功,再试探一下我父皇的反应。“

      云烨吐掉嘴里的枯草,翻过身子说:“胡说八道。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拜托你,说点老实话啊。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要拿家世来压我,知不知道寒辙这个家伙,人家的血统比你精纯多了,人家都是兄妹成亲的。所以他们家的人不是聪明的疯子,就是身体变异的傻子白痴。不要在我面前显摆你精纯的血统,在某些时候,精纯的血统还不如我这样的杂鱼血统有优势。”

      看得出来,李承乾非常的不愿意说,好像有很大的忌讳似得。云烨长叹一声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刚刚转过头,忽然又转过来看着李承乾说:“你的苦衷不会和你们家的血统有关吧?你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祖宗,说不定就和你家的血统或者祖宗规矩有关,而且陛下对你起了这种心思好像也不奇怪,似乎不这样做才奇怪。

      呵呵,让我们把思维再散发一下,看看我们能想到什么?你家的族谱里没有关于太祖去世的详细记录,世祖的也只有寥寥几句,不像别人家连哀荣都要加上,听说我家的传记都要比太祖和世祖的详细些,这不合情理,除非皇家还有另外的一套本纪,如果我能看到这套本纪,一定会揭开你家的这个秘密,不过依我看来,你家的这个陋习真的算不得好,既然已经是形成规矩了,你将来怎么办?打算让象儿继续走你的老路?“

      李承乾坐了下来,声音很小,但是极度坚决的说:“如果我成了皇帝,绝对不会这么干,我父皇的心思我知道,他已经这么做了,那么我就必须也这样做,狼王只能有一个,小狼就是在不断地向狼王发起攻击的时候才能学到本领,有的时候难免会有伤亡,不管是老狼王,还是小狼,都必须接受这样的挑战,胜者为王,这就是规矩。”

      “原本是一群小狼在争,现在你这只小狼没对手了,所以老狼王决定亲自称量一下你这头小狼的份量,呀呀,这可苦了侯君集他们,弄了半天一个个都是陪练,这个秘密估计只有你和陛下才知道吧?青雀大概都不晓得。

      怪不得陛下老神在在的毫不在意,这一回就是在看你会不会不顾国家,大军的安危冒险一击,陛下更多焦虑的是你的心性,而不是什么造反。“

      李承乾虽然没有明说,云烨还是明白了李承乾为什么会起那种心思了,原因就在于李家人在把儿子当狼养,难怪历史上的李二看到懦弱的李治的时候会发出那句著名的哀叹“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

      也难怪唐朝的每一次皇位接替都会伴随着无边的血腥,李世民如此,李治如此,李隆基如此,李亨也是如此,当李亨不再拿儿子做法之后,唐朝也就不可避免的走进了衰落时期,被一群宦官左右大唐的局势了。

      “承乾,这个法子没错,最起码能保证坐在皇位上的人都是一代人杰,你如果废弃了这个法子,你的子孙生于富贵,长于深宫,徘徊于妇人中间,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恐怕不太容易,所以这个法子去不得啊,陛下这么英明的人,都没有办法解开这个怪圈,我们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

      “可你刚才还说这个法子过于血腥了。“李承乾对云烨一会一个说法很不满意。

      “确实太血腥了,大唐人多死一个我都心疼,不过现在外面正在活埋人,大火里也烧的都是尸体,为什么我就没有一点血腥的感觉都没有?更不要说旗杆上还挂着一个被剥了皮的人,原因就是你家的这个法子是在拿大唐的人来做试练的对象,如果和现在一样,死的都是外人,我就无所谓了。“

      两个人为了切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血腥,结伴走出巨大的军帐,被侍卫簇拥着来到了巨坑边上,那些被推进大坑的靺鞨叛军这才知道自己挖的这些大坑到底有什么用处,哭泣着,哀求着,被捆住了双手,整个人也像蛆一样的往上拱,希望可以逃离这个大坑。

      “承乾,你看看,如果他们中间有人足够聪明,帮着别人用牙齿解开绳子,说不定那个被解开的人就会再回过头来帮他松绑,如果他们足够强悍,能够拧成一股绳,三千人在安市城这样复杂的地貌下,总会有逃出生天的。

      可是,你看看,没有一个人这么做,一个都没有,更多的是想把别人踩在脚底下,期望自己能够晚一点被掩埋,即使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自己就算爬上来也会被军士们踢下去,他们还是在做着这样徒劳无功的举动,执着的把自己最后一份理论上能够生存的希望也浪费了,我也害怕看见血腥,现在我必须面对,因为我发现,在大唐不残酷,就活不下去,这是一个铁与血的帝国,注定了是强者的乐园。“

      玄甲军果然是冷血的,只要有顺着缓坡拱上来的人,就会一矛将这个靺鞨人刺穿,然后踢进大坑,云烨发现他们的眼神是冰冷的,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机器人。

      活埋人的残酷到底超过了云烨的承受范围,和李承乾两个人转身就跑,刚才故作冷酷的样子全然不见,两个人跑的远远地直到听不见那些惨叫声这才一人趴在一辆大车的车辕上吐得稀里哗啦,刚才那顿美味的羊肉算是白吃了。

      侍卫打来了清水,两人不断地漱嘴,不管怎么漱口,总有一股子血腥味在口鼻间缭绕不去,才以为自己已经无碍了,翻涌的胃部又让两人重新开始呕吐。

      直到吐无可吐了,这才消停下来,互相看看对方蜡黄的脸色,一起摇摇头,不论怎么硬下心肠去感受那样的血腥,首先身体就不会接受,脆弱的胃部更是成为两人想成为绝世枭雄的拦路虎。

      这还是旁观的缘故,如果是自己亲自下令,估计把敌人活埋完毕后,自己也该进棺材了,所以在看到拿着小刀子削羊腿吃的李二,两人一致从心底钦佩万分。

      “怎么观看行刑也会呕吐的没了半条命?一个是大唐的太子,一个还是领兵作战的侯爵,这样下去成何体统,大唐以后还要交给治理,这让朕如何放心的下?

      为政者,宽严相济,才是正道,有菩萨心肠,自然也有霹雳手段,一味的宽,或者一味的严都不对,不过今日你们两个就先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攻伐。

      来人,给太子和云烨一人一只羊腿,在行刑现场吃完之后方能离开,断鸿,你去看着点,不得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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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李二的伤感和骄傲

      听完李二的话之后,李承乾和云烨的脸色就从蜡黄变成了铅灰色,对于李二的话俩个人谁都不敢有意义,所以就一起恶狠狠地看着断鸿,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在对断鸿说,想死就吱一声。

      不管谁被一位太子和一个侯爵威胁,都不会太好受,断鸿武功再好,在这俩个人面前也不免战战兢兢,因为他很清楚,这两个人都是眦厓必报的小人,现在自己有陛下的命令做后盾,可以把他们俩个整的很惨,但是事情过了之后,等待自己的未来命运一定不会太好,尤其是云烨,如果再让自己去做人肉靶子怎么办?

      就在断鸿进退两难的时候,李二又说:“严松,你跟着去,将太子和蓝田侯绑在椅子上,要确保他们完整的看完行刑,羊腿自然也要吃完。”

      云烨从来没见过这个严松,听都没听过,但是看到李承乾一脸的绝望之色,,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不是断鸿这种可以威胁的人。

      果然,从营帐的角落里哗啦哗啦的走出来一个穿着铠甲的虬髯大汉,站在李承乾和云烨的面前一言不发,云烨发现,这家伙的眼珠子都是那种死人才会有淡灰色。

      “断鸿,把我的羊腿烤到九分熟,多加点辣椒。”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云烨只好最后要求一下自己的福利。

      刚走出皇帝的营帐,就看到程咬金撕咬着一只羊腿走了过来,想和太子,云烨打个招呼。但是看到跟在后面的严松,就像是见到了鬼,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直接出了营寨。

      “承乾,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谁看见他就像是见了鬼?”云烨翘着大拇指朝后指指,问李承乾,一个家仆而已,承乾怎么说都是未来的主子。他难道敢犯上不成?

      “别问了,这家伙发誓要和我父皇同生共死的,咱哥俩惹不起这家伙,消停一会,想想怎么过了这关再说。”李承乾在不断地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一定没法子撑过去。

      大坑边上军士们往坑里填土填的正欢,有些奇葩的靺鞨叛军居然张开嘴巴接土,而且会把土吃下去。这样可不是办法啊。土多的是。吃不完的。

      严松果然是一条好狗,对于李二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亲自拿绳子把李承乾还有云烨绑在椅子上。双手也被绑的结结实实。

      “老严,你这么干。让我怎么一会怎么吃,把手松开,我自己吃。”

      或许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严松愣了一下,冷冰冰的说:“我会让玄甲军的弟兄喂你们,捆住你的手是对你好。”

      面对眼前嘈杂的环境,李承乾很想闭上眼睛,可是狗日的严松在李承乾的眼角处揉了几下,李承乾就不由自主的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活埋人的惨景,一丝不留的落入了他的眼睑。

      云烨则不同,不停地在那里大呼小叫:“蠢货,赶快啊,他快爬上来了,对,对一枪把他捅下去,哎呀位置捅的不对,一下子杀死了毫无趣味,慢点杀,我听说有一个家伙杀一人,足足杀了三个月才杀死。“

      严松才不管李承乾是不是有多难受,一个穿着黑甲的军士面无表情的把一大块羊肉塞进李承乾的嘴里,云烨就好的多,大口的撕咬着羊肉,还不断的评论玄甲军士卒的枪法。

      “老严,就这点场面?老子当年在草原上拿人的脑袋当球踢,在辽东也见过吃人,还和吃人的家伙一路来到了大营,这都是小场面。“

      李承乾快要噎死了,吃了吐,吐了再吃,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隐隐约约听到云烨的胡言乱语,只想把他的那张乌鸦嘴死死地捂住,这纯粹是作死的节奏。

      严松嘿嘿的冷笑一声,探手拿过一把丈二长枪,随便往坑里一扎,手往上一挑,枪尖上就扎着一个死命挣扎的人。

      枪收回来,那个战俘就跪在云烨的面前,严松腰畔闪过一道寒光,那个战俘的脑袋就飞上了半空,严松斩杀的非常有技术,脖腔子里的鲜血窜起来三尺多高,全部洒在云烨脚下的沙土上,云烨的身上半点都没沾上。

      云烨的脸又变成黄色的了,硬是挤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大大的撕咬了一口羊腿,嚼也不嚼就吞了下去,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强行把呕吐的意愿压制下去,梗着脖子对严松说:“这算什么,老子在高丽杀死的人足足有十万,人脑袋又不是没砍过。“

      李承乾已经软软的躺在椅子上,意识都有些模糊,好在能听到云烨的说话声,多少给了他一点安慰,他现在已经开始吐苦胆了,但是那个该死的玄甲军还是在往他嘴里塞羊肉,他感觉自己的不是松软的羊肉,而是那些冰冷的尸体。

      严松冲着云烨挑挑大拇指说了声:“好汉子!“说完了一脚把那具无头死尸踢进了大坑,长枪再次往坑里一探,枪尖上又挂着一个人,狞笑着对云烨说:”那就试试这个。“话还没说完,一刀就给这个俘虏开了膛,花花绿绿的内脏哗啦一下就掉在云烨的脚下,战俘无力的被长枪挑着,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眼睛还在不断地眨动。

      云烨带着笑容,眼睛睁得很大,毫无反应,严松很是惊讶,拿手探探云烨的脉搏,不由得笑着对旁边的玄甲军说:“昏过去了!“

      晕过去的可不止云烨一个,李承乾晕过去的时间比他还早了一些,最令人发指的就是那些玄甲军,即使两个人都晕了,依然在往他们的嘴里塞羊肉,塞完了,再掏出了来,然后再塞,看样子哪怕云烨和李承乾就算是死了,他们依然打算这么干,李二的旨意是把羊腿吃光,在他们看来,不管是吃羊腿,还是吃石头,这两个人都必须严格遵从皇帝的旨意吃完。

      严松把两根一丝肉都没有的羊骨头放在盘子里才让人抬着云烨和李承乾去交旨,不管他们俩个的样子多么的不妥当。

      李二亲自检查了李承乾和云烨的脉搏,叹了口气说:“没一个能成大器的,一个个心肠软成这样,将来怎么得了。“

      严松低声的进言道:“陛下,不如将太子和蓝田侯交给末将,末将坚信,有三个月的时间一定还陛下俩个心如铁石的人回来,好铁还需要锻打才成。“

      李二摇摇头说:“你不明白,心如铁石和枭雄本质这两者有着天壤之别,心如铁石这样的心智后天能够培养出来,而枭雄本质就不同了,那是先天的,后天无法培养,即使培养出来也是假的。

      当年赵武灵王就和朕有一样的烦恼,由于他的方法不对,这个因为推行的“胡服骑射”政策,使赵国因而得以强盛,灭中山国,败林胡、楼烦二族,辟云中、雁门、代三郡,并修筑了“赵长城”的强悍帝王,最后却饿死在了沙丘宫。

      他培育了两个儿子的野心,却没有注重他们原来的本质,这就是他的取死之道,知道吗,克定祸乱曰武,乱而不损曰灵,他的谥号一褒一贬,诚是让人哭笑不得。“

      李二低头看看还在不断抽搐呕吐的李承乾和云烨两个人,掏出手帕,帮着俩人擦擦嘴角的苦胆,又对严松说:“这两个孩子一个是朕最好的儿子,一个是朕最好的女婿,都是忠孝仁厚的好孩子,别的帝王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就该庆幸,朕却有三个。“

      “陛下洪福齐天,自当受上苍保佑,有三个好孩子也是您该得的眷顾!”严松把这马屁话说的斩钉截铁。

      李二却不怀疑严松这话的真诚性,点点头说:“确实是上天眷顾,别的帝王的内宫乱成一团糟,只有朕的家事井井有条,儿子们忠孝诚敬,女儿们端庄能干,原因就是这三个大一些的孩子做出了最好的表率,那一个都在自己的领域里能力非凡,而且德行无亏,有时候朕都在怀疑,自己这还是不是帝王家。

      承乾要求权利的举动,都是朕硬生生的逼出来的,太上皇也心怀叵测的给他讲述李家的传统 ,如今把这孩子快逼到绝路上了,没想到他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相信自己靠叛乱起家的父亲,两个孩子明知道不该到军前来,这是对他们来说是最糟的一个选择,依然来了,就像是被老狼粗暴的撵出去的两个幼崽,还是嘤嘤的哀啼着回到老狼的身边。“

      李二说到这里眼圈有些发红,伤感的朝着严松挥挥手说:“送他们回营帐,吩咐御医好生照料,他们心神受到了冲击,身体一定耗损的厉害,若有半点差池,让御医提头来见。”

      在李二关切的目光中,李承乾和云烨被侍卫小心的抬走了。

      李二走到营帐外面,才清朗了不到半天的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不过这一次,雨里面夹杂着大片的雪花,过了一会,最后的一丝雨滴也不见了,从天空掉落的只剩下茫茫的白雪,落到地上却不见白色,顷刻间就化为雪水混入了这片黑土地之中。

      周天寒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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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节想做好人的李承乾

      云烨狂叫一声从床上翻起来,二话不说赤着脚就跑进了雪地里,奶奶的,太吓人了,活到现在才知道人的脾是黄色的,肝胆是绿色的,肾是黑的,肠子是花花绿绿的,都说心被摘下来还能跳,这他娘的都是真的,那颗心就在自己的脚底下一收一缩的。

      狗日的严松,吓死老子了,以前看小鹰杀猪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现在看到严松杀人,这就完全不同了,本来因该呕吐的,现在吓的老子连呕吐都不会了。

      狗日的天气很冷,脚已经没知觉了,狗日的刘进宝你就不能跑快些把老子抓住?抱着棉被跑的像乌龟,老子的两条腿不听使唤!

      在云烨的企盼中嚎啕大哭的刘进宝终于抓住了云烨,把侯爷用棉被包起来,卷成卷就抬回了营帐。

      “我刚才光着脚满世界乱跑的事情不许外传,小心我恼羞成怒之下灭口。”

      “哎呀,云侯,您是惊惧过度,乱跑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老朽听说了,刽子手把叛匪的肚子破开,内脏在您的脚底下堆了一堆,这的确很吓人,只要不是习惯杀人的杀才,那个不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害怕就对了,这说明您本来就是纯良之辈,太子殿下比您还严重些,现在还坐在炉子边上发呆呢。“

      不愧是御医,两句话就解开了云烨的心结,既然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那就没关系了,云烨从来没有把自己归类到变态的那一群人里面,寒辙才是变态。自己是好人。

      云烨把自己是好人这句话翻来覆去的不断的念叨了好几遍,这才安定下来,灌了一大碗腥臭的药汁子,能不能安神补脑不知道。倒是空空的肚子里立马就暖洋洋的没刚才那么饿了,现在必须去看看承乾,这家伙比自己还脆弱些。

      不远,就在隔壁。把御医撵出去,免得妨碍两个病人讨论病情,承乾的样子非常的让人担忧,他正在把一个土豆不断地在炉子上翻烤,而且把这活干的全神贯注。

      土豆已经被烤成了金黄色,眼看着就熟了,整间帐篷里都弥漫着一股子烤土豆的焦香,从时间上判断,这家伙比自己醒来的时间还长些。

      李承乾不断地给手上吹着凉气。呲牙咧嘴的把土豆掰成两瓣递给了云烨一半。云烨接过土豆终于放心了。虽然受了刺激,还好,没有变傻。

      “其实这种训练。我已经接受过好几次了,以前是杀小狗。杀小羊,杀鸡,后来就变成了杀猪,杀羊,杀牛,直到我的一匹马被我亲手杀死以后,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害怕杀生了,谁知道战场上杀敌人,和战场上杀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到底没抗住啊,你抗住了没有?当时听你把话说得很硬气。”

      “没有,晕过去了,刚才还光着脚在雪地里跑了一圈,刘进宝都追不上。”

      听了云烨的话,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是有一个比自己更丢人的家伙出现了,自己还算不得凄惨。

      “知不知道,我杀的那匹马对我来说很重要,就像你和旺财之间的情感,那匹马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喜欢过别的马,我害怕那种情形再来一次。”

      “我不成,谁要杀旺财我一定拼命,旺财少一根毛都不行,对我来说,旺财就不是一匹马,是我的兄弟,我们早就约好了一起享乐至死的。“

      “这是你的弱点,如果人家拿把刀子架在旺财脖子上你怎么办?“

      “好办,立刻举手投降,这个不用想。“云烨回答的很快,并且坚决。

      “就是这个样子,我父皇说喜欢的东西越多,眷顾的东西越多,你本身的弱点就越多,我发现你这家伙很好控制,满身都是弱点,你是怎么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上活下来的?“李承乾第一次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云烨。

      “总有人想控制我,陛下和娘娘就算了,我打不过,但是窦燕山之类的就不行了,我帮他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还帮着他找到了金矿,也算是最后报答过他的大恩了。“

      “比如他最后被鳄鱼咬死?“李承乾嗤了一声,就低下头继续吃土豆,土豆烤的确实不错,外面焦黄,里面绵软,很好的土豆,沙心的吃到嘴里绝对是一种享受。

      “烨子,当初我去陇右的时候恰好是我心绪最低落的时候,我亲手杀了陪伴我长大的马,如果不是和你们在陇右胡闹了一阵子,我估计我走不出那个阴影,这一次也一样,因为有你陪着我才不太恐惧,知不知道,当我被绑在椅子上的时候,转头看到你一样被捆在椅子上,心里没道理的感到一阵安心,本来我们都能熬过去的,就是你无端的招惹严松,他杀人杀的太恶心了,这才没熬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父皇对我期望很高,我总是让父皇失望,再失望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云烨把最后一口土豆连皮塞进嘴里吃下去腾出手来拍着李承乾的肩膀说:“你觉得你做错了没有?”

      李承乾思考了一阵子坚决地说:“我没错,我没做错,不管从上古的经卷里,还是你恩师传下来的《三字经》里都说人生下来本性是善的,至于佛经就更加不断地在弘扬这种观点,如果非要成为一个恶人才能统治国家,那么,我李家的传统和远古的圣王到底谁才是正确的?孤寡二字其实都代表着唯一,天上地下我为尊,皇帝称孤道寡其实就是在强调自己的权威,生杀予夺,予取予求,这就是一个皇帝的全部?不会吧!

      烨子,我不信只有王霸才能治理国家,我一定会成为皇帝的,帝王手段我不用,难道就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我不信,我想试试。“

      “别太绝对,有光明,自然就有黑暗,她们是孪生姊妹,逃避不开,就像陛下说的,有菩萨心肠,自然也会有霹雳手段,你随着自己的本心走就是了,何必把自己活的那么累,皇帝也不过就是一个工作,为了工作把自己整个人都搭进去不值,更何况在我看来,皇帝简直就是这个世上最无趣的工作,整天把自己关在皇宫里,像奴隶多过像自由人,尤其是像陛下这么尽职的皇帝,日子就过得更加的凄惨。“

      李承乾把眼睛都要眨烂了,但是云烨没看见,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该是还有一些生的毛栗子才对,现在拿出来放在火炉上煨烤,一定不错。

      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刚要准备破口大骂,立马就习惯性的弯下腰行礼,被李二揍了,那只能认了。

      李二从他手里夺过毛栗子放在炉子的盖子上来回拨拉着,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来对云烨说:“说说,朕怎么就凄惨了,今天把话说不明白可不行。“

      “微臣刚才就是在信口胡诌,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往心里去。“胡说八道被正主抓了个正形,道歉就是了,李二的心胸很宽阔,应该不在乎这么两句闲话。

      “唔,朕一向宽宏大量,你也一向胡说惯了,这个可以不追究,但是皇帝是一份工作的说法倒也新鲜,说说这个,朕觉得有几分道理。“

      云烨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太清楚李二了,越是这么说,就说明他越是记恨你,不信,你看看魏征的下场就知道了,今天必须把这句话圆过去,否则没好果子吃。

      “陛下,天生四民以维民生,只要是人就逃不脱养家糊口的命,农户是一种职业,匠户也是一种职业,军人也是职业,宰相也是职业。

      我们不论他们之间地位的不同,最终的结果其实就是挣到银子养家活口,虽然房相挣得可能多一些,可以多讨两房妻室,您看他们的根子和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

      百姓和勋贵,甚至陛下您,我们共同了组成了这个宣威赫赫的帝国,在这个帝国里,每个人都在工作,才能保证这个帝国永远辉煌下去。

      农户需要种地,匠户需要做工,军人需要保家卫国,勋贵们需要辅助陛下让天下人都各安其道,最后的决断总要交到陛下手里的。

      我们其实就是一根粗大的链条组成的圆圈,少了哪一环都不成,所以微臣说陛下您就算是九五之尊,也难逃劳心劳力的命,秦皇一日要观看三百斤重的竹简,陛下您一天要看的卷宗如果刻成竹简,绝对不会少于五百斤,甚至还要多。

      既然我们都是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么,农户是职业,匠户是职业,军人也是职业,宰相也是职业,那么,没道理作为铁链上最重要一环的皇帝就不是职业了?“

      李二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说:“巧舌如簧,纵横家的诡辩之术用到这里倒也贴切,算你过关,大军就要开拔班师了,你的战舰在哪?“

      “就靠在辽水口,公主号负责警戒,青雀号负责打猎,承乾号负责监视海面,这个命令直到微臣上了船才会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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