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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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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我心安处是故乡

      “刚才人家往死了逼我,也不见你出声。”云烨翻了一个白眼,瞟了李泰一眼。

      “你都能做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插嘴,咱们两个人事先没有合过口供,万一说漏嘴了,更麻烦,你一个人不是已经做的很好了么?我的心思有用处,不操闲心。”说完就走了出去,他非常喜欢听蒙家寨子的女人说话,和鸟叫一样啾啾的。

      “夫君,李靖怎么来了,还带着夫人,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很着急,刚才从帐篷里出来之后,就带着人匆匆的走了,像是回了邕州。”

      辛月悄悄地走进来,见丈夫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吃饭,就把嘴悄悄地凑到他的耳朵边上说话。

      “他有一个不省心的兄弟,万里奔波也算是重情重义之辈,不过与咱家无关,你夫君我把虬髯客囚于海岛,也是为他们好,我不认为他们夫妇能把虬髯客救出来,咱们还是关心一下容儿明天召见长老的事情,我不好出面,只有你和家臣出面了。

      这个时候不要小气,接纳人气的时候,小气了可不行,让你的部下知道自己跟随的首领很有实力,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以前我看到陛下召见那些土著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当时很不理解,认为土著们只贡献了一点点不值钱的礼物,就能得到丰厚的赏赐,这不合情理,是亏本的,现在年龄大了,就明白了,人心向背确实不是一点钱财能衡量的。记住了,明天云家很大方。“

      辛月点点头,这件事情上云烨自己也存了私心,接纳人心的应该是李容。而不是李安澜,辛月和丈夫在这件事上有着很深的共同认识,李安澜自己也特意避开去了广州。

      家无二主,天无二日。既然生活在一个集权的时代,那么随波逐流是最好的,换了任何一个家主,做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权利必须掌握在与自己最亲的人手中,而妻子往往不在此列,汉武帝临终杀钩弋夫人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晚上云烨全家睡在帐篷里,云暮总是喜欢踢被子,云香也会在晚上突然惊醒。这是孩子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所致。

      寂静的夜里悄然无声也就是了。偏偏有猿啼虎啸之声传来。让人似乎立身于洪荒,蒙家寨子似乎已经为野兽所包围,明知这是一种错觉。云烨却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在山林里过夜,也没有这样警觉过。

      给云暮盖好了被子。再把云香塞进铃铛的怀里,云烨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半点的睡意了。辛月披衣而起,踩着拖鞋来到站在门口看明月云烨背后,把袍子给他披上小声说:“夜了,多睡一会吧,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睡。”

      云烨反手攥住辛月的手说:“把寿儿一个人抛在长安,我心不安啊,其实寿儿就是咱家的质子,皇帝要忠诚,就必须把我们最爱的一样东西献出来,处在他的掌握之下,这样皇帝才会心安,却不知我的心里有多么的不安。“

      “您小看寿儿了!我们的孩儿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太子府的一把火,就彻底的表明了咱们云家的立场,事到如今,程婶婶还在信里夸赞不绝,一个劲的说,咱们怎么就能生出这么讨喜的宝贝来,犯错,也犯得正确无比。“

      云寿是辛月永远的骄傲,虽然这一回独自把他抛在长安,夜半无人的时候辛月也会哭泣,但是只要谁说把云寿接回来的话,她会立刻翻脸,那日暮这个笨女人已经被辛月教训了无数回了,因为她也喜欢云寿,而且从小就喜欢,一个小肉团抱在怀里她觉得比抱着云暮实在多了,只因为那个粉嫩的小肉团胯下多了一丁点东西。

      李二唱短歌行的时候,云烨一言未发,其实那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又如何不是自己的真实的写照。都是红尘中个人,大哥还是莫要笑二哥了。

      依了辛月的话,回到床上继续睡觉,耳畔的猿啼不绝,听得久了居然听出一丝韵味来了,伴着这丝韵味,终于归于甜梦。

      一大早,李容就坐在一张软榻上不断的接见来自四面八方的长老,他们的礼物很寒酸,好一些的会有几张毛皮,抬一头肥硕的猪过来,就是难得的厚礼了。

      不管是一篮子鸡蛋,还是一头猪,李容开心的全部收了下来,依着礼仪问这些年迈的长老身子是否安康?今年的收成可能支撑到下季粮食收获的时候,寨子里的人生病了,该如何治疗,有没有可能建一座书院,让子弟们前来就读。

      看得出来,从来无人问津的山寨长老一个个非常的激动,以前的首领只负责收税,哪里会管他们的死活,如今这个戴着金冠的小小首领,却事无巨细的打听的很详细,刘福禄负责在一边记录,只要李容说过的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当李容听到一些流浪的男人经常骚扰自己的寨子让大家不得安宁,立刻就有甲士被分派了出去,分成好几队去了哪些寨子,李容笑着说请长老们尽管享受今晚的跳月会,寨子的安危不必担心,自然有猛士去追捕哪些流浪汉,抓来了也不会杀头,只会让他们帮着寨子盖房子,盖书院。

      刘福禄在一旁不时地插话,作补充,将精彩的外面世界,说的如同仙域。辛月穿着全套的诰命服饰,高贵的如同一只凤凰,颤微微地金步摇随着轻轻额首,胡摇乱晃,反射出的金光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帐子里的云烨听到李容打算给山寨建书院,建学堂就笑了起来,这一定是辛月的主意,云家就是靠着玉山书院才能成为大唐顶级的世家,否则,以云家浅薄的人脉,最多被称之为富贵之家,那里担得起世家的称谓。

      在汉地,你给农户们建学堂,建书院农户们绝对会感激涕零,哪怕自己不吃饭,也要把儿子供出来,好让他改变全家的命运,可惜啊,这里是僚地,语言都不同,先生如何教化,更何况这里特殊的风俗注定了人们更加看中闺女而不是儿子。

      不知道辛月会给这里的人找什么样的先生,估计很难找,既精通僚人的语言,又精通唐人语言的,还能认识汉字的云烨就发现了大长老一个人,把云家庄子的模式生搬硬套到僚地,注定了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

      长老们最满意的就是身后的麻袋,还有布匹,对于盐巴的出现,几乎要顶礼膜拜了,山里人只要有粮食 ,衣服和盐巴就能活的很好。长老们对这样的赏赐非常的满意。

      李容注定了要带给他们最大的惊喜,现在的高兴程度还不够,于是,那些成药出现了,一个汉地的走方郎中能到僚地行医,就会立刻冠以神医的称号,不管能不能治好人僚人立刻就会把他视为神灵。

      这些药材,在汉地都不多见,更不要说穷苦的僚人,长老们正式的大礼参拜了李容,这一回,李容这个首领的名号总算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认。

      其实就是这样,上辈子云烨就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要送礼,那就一次送到位,一次就将送礼的对象打倒,如果送的不到位,说不定会起反作用,洒胡椒面一样的送礼,只会提高自己办事的难度和增加自己办事的成本,就算你撒胡椒面一样送的礼加起来比一次重点攻坚的价值更高,效果却远远不如重礼。

      蒙家寨子的长老笑着起身,在一张画着乱七八糟花纹的羊皮上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了手印,其他的长老也毫不犹豫的跟随,直到所有的长老都按了手印,蒙家寨子的长老才把这张羊皮双手捧给了李容。

      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的话,从刘福禄惊喜的笑容里,辛月就知道这张羊皮一定非常的重要,于是也带着笑容,低身回礼。

      “侯爷,发达了,发达了,蒙山三十一家寨子彻底的臣服了,小郡王这一手漂亮啊,那张羊皮有他们祖先的 印记,自己又把血滴了上去,这是僚人最重的血誓,如果违反,会被山魈吞噬的,也是他们最看重的一种誓言,如今!僚地大定,陛下一直都想要这样的东西而求之不得,小郡王得到了,现在小郡王的地位就是铁打的。“

      “辛苦你了,刘福禄,如果你想回中原,我来替你想办法。“对于忠心的人云烨从不吝啬。

      刘福禄挣扎了半天,忽然变得平静了,拱手对云烨说:“侯爷的好意福禄知晓,岭南罪人能活着出梅岭的不多,可是,福禄并不想回去,这些年,我的妻子葬在了岭南,我的大孩儿也葬在了岭南,我想在这里陪陪他们,每年春秋两祭,万万不可断绝,老家还有兄长和兄弟在,祖宗的血食总有着落,不担心。

      我获罪到岭南,山妻幼子虽千山不远陪我到了这里,日子刚刚好过一些,就过世了,这个苦命的女人虽然鄙陋,福禄却不忍抛离,有朝一日,福禄寿尽,也当葬于此地,中原,不回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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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跳月

      李泰和希帕蒂亚游山归来,互相施礼作别,云烨就站在主楼的前面看着,一个袅袅娜娜的去找辛月,一个施施然的走过来,他的侍卫满身都挂的是一些奇怪的花花草草,或者是一个形状古怪的树根。两个人整整玩了一天。

      云烨不问,李泰也不回答,见礼之后李泰就进了竹楼洗澡更衣,听见他在唱歌,心情和愉快,辛月来找云烨,见丈夫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事情,就问何事?

      “如果青雀娶了希帕蒂亚你会不会感到奇怪?“云烨问辛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两人早就有情愫暗生,只是都不知道罢了,希帕蒂亚睡梦里都会咒骂青雀,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妾身还是知道的,莫非夫君有别的相发?“

      “我们一家五口已经生活的很好了,干嘛要再找麻烦?希帕蒂亚哪有你好,我就是感慨一下,造化之奇,你说我们要不要踹这两个人一脚?“

      “老天爷,还是不要作孽了,这两个人都是麻烦精,有情愫有没有媒妁之言,淫媒我是不做的,你也少做,下流。“

      “我昨晚把你剥光了你也没说这话,这时候才知道下流,晚了!“

      和辛月的闺房话就不能在大日头底下说,一说她就发怒,虽说晚上依然能把她剥光,但是只能做,不能说。

      那日暮快活的就像一只刚下了蛋的老母鸡,咯咯的笑个不停,吃饭的功夫都不消停,端着饭碗还要撩开门帘看广场上的木柴堆。

      柴堆堆得小山一样,就等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之后点燃。也不知道长老是怎么确定今晚没有云彩遮月的。傍晚的时候除了天边的一缕火烧云之外,天气极为晴朗,湛蓝的天上全是投林的归鸟,半山上的大象也鸣叫着回自己栖息的那个山谷去了。

      蒙鲁把一大桶熬好的松脂倒上了柴堆,扔了一支火把进去,火焰就腾空而起,谷场被照得通亮,大火好像是信号一般,无数穿着蓝黑衣衫的女子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很快的在火堆周围摆上了一圈又一圈的台子,各种美味的不美味的食物都被放在桌子上,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橙黄色的香蕉。

      云烨,李泰,李容在长老的邀请下上了一个特意搭好的台子。辛月,那日暮,铃铛也被邀请上了台子观看,从没有经历过大阵仗的那日暮和铃铛很是窘迫,拉着云暮还有云香不撒手,全然没有辛月那股子凌然不可侵犯的高贵姿态。

      “这样的老婆你是怎么忍受了这么多年?大家世族的闺女也没有你老婆的这股子气势,再修练几年。嘿嘿,就能比得上我老娘了。“

      对于咂酒李泰半点都不陌生,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苇子,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不过他只和云烨喝一罐子。要是和别人一起喝,魏王爷会发怒。

      大长老张着没剩几颗牙齿的嘴笑着把一把白米洒到了地上,一坛坛的咂酒就被摆上了桌子,一大群长老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胡乱转了两圈。就呵呵的笑着说拜神完毕,大家可以跳舞了。自己全部回到台子上准备看姑娘们的表演。

      “侯爷,寨子周围全是男人,看样子是僚人,似乎意图不轨,要不要把他们全都拿下?“刘进宝把嘴凑在云烨面前悄悄地问。

      “拿个屁啊,没了那些男人还跳什么月亮,那些男人都是来抢女人的,这些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是等着被抢呢,你要是把人全部拿下了,这些女人要是没男人抢,会把你撕了吃掉的,有本事你也上去抢。“

      刘进宝闻言大喜小声说:‘侯爷,您说的是真的?小的也能去抢?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已经盯着我看了半天了,这就换了衣衫蒙了头脸就过去。“

      “可以抢,但是别蒙头脸,小姑娘既然喜欢你,那就去,反正你也娶不回家,听说可以嫁给她。”刘进宝跟着自己很辛苦,有机会犒劳一下也不错。

      “那不成,小的是大男人嫁过去就没脸见人了,祖宗都蒙羞,就快活今天天一晚上,小的这就去准备。”

      看着匆匆离去的刘进宝李泰的侍卫长满脸都是羡慕之色,李泰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也可以去,侍卫长挣扎了一下,还是守着李泰不立开,到底是专业的保镖,比刘进宝这样见色起意的混蛋强的太多了。

      一群不大的姑娘嗨嗨的叫着排着队走了出来,云烨小声的给妻妾们讲解:“现在出来的都是寨子里的今年刚刚成年的闺女,也是最珍贵的,这些闺女们是不允许抢的,除非她愿意,谁要是动粗,会被所有人鄙视至死。”

      “哼,荒野苟合也能成为庆典,真是不知羞耻,蛮夷之辈就是不通晓人伦,随意苟合天地不容。”辛月完全是一副三姑六婆的嘴脸,听得云烨抽了一下嘴角,不打算再说。害的那日暮,铃铛一脸的迷茫。

      云烨看见希帕蒂亚居然也出现在队伍里,不由得大惊,拿胳膊捅捅已经对咂酒着迷的李泰,李泰随着云烨的手指望去,大惊,才要窜起来,就被云烨按了下来。

      “别说哥哥我没把话说道前头,希帕蒂亚这样的女人你想娶恐怕是不成的,人家不愿意,早就听说辛月说希帕蒂亚非常的想要一个孩子,估计今天参加跳月会的目的就在这,要嘛春风一度,要嘛就让别的男人占便宜,别小看蒙山,那么多男儿里面说不定就有让她动心的,她下了场,就要遵守蒙山的规矩,你看,男人的圈子已经在靠近女子的圈子了,哇哇,一个男人没成功,后面那个个子高的说不定能成。“

      李泰再也忍不住了,跳下台子,不管不顾的扛起希帕蒂亚就走,侍卫长犹豫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去保护王爷,又被云烨踹了一脚这才匆匆的追了过去。

      “祝你们春梦了无痕啊!“云烨把双手聚在嘴巴上远远地朝李泰呼喊,刚才希帕蒂亚都没有反抗,他们的好事一定得成。

      “夫君,我也想下去跳舞,你陪我下去!“那日暮牵着云烨的衣角不断地怂恿,辛月一巴掌就抽在那日暮的背上说:”你看看,底下的人都是野人,夫君是一介文弱书生,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你是不是很想被人家抗去?“

      云烨最恨人家说自己是文弱书生了,拉着那日暮就跳下了谷场,辛月拉都没拉住,只能紧紧地拽住铃铛,威胁她不许下去。

      圈圈舞云烨早就会跳,那日暮学别的很笨,但是学跳舞却非常的伶俐,没几下就跳的有模有样,一个年轻些的长老拿手敲起了铜鼓,鼓点随意而热烈,下面的人跳的就更加的欢畅,那日暮把丈夫的手攥得紧紧的,因为她身边的女子已经换了好几个,都是被黑暗里窜出来的男人扛走了。

      辛月的不屑之意渐渐地消退了,慢慢变成了向往之色,夫君和那日暮玩的非常开心,她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放开来玩的,正在她失望的时候,发现夫君也把那日暮扛了起来,几步就窜到台子上,已经跳累了的那日暮小脸红扑扑的,抓过咂酒就狠狠地吸了一口,满足的调理呼吸,云烨可没闲着,又把辛月手舞足蹈的扛了下去,强行插在人群里跳舞。

      欢乐是会传染的,蒙娜牵着辛月的手把身子扭得更加夸张,鼓点激烈的时候还把头发解开,就那样摇着头让头发飘起来,辛月不自觉地也开始扭动踢腿,就是一身华贵的衣衫站在人群里非常的显眼。

      大长老指着云烨夫妇给别的长老介绍,笑的脸上全是皱纹,尊贵的客人能在蒙山玩的如此开心,也是大家的荣耀。至于那位更加尊贵的客人魏王泰,他只认为是贵客的好友。

      辛月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个大家闺秀能在激烈的跳月中坚持一柱香的功夫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辛月忽然惊叫一声,因为他发现把自己涂得黑漆漆的蒙鲁忽然就把蒙娜扛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呲着大白牙和自己打招呼。

      云烨也累的不成了,试着扛了一下,发现已经没力气把辛月扛起来了,两人只好手牵手回到台子上,躺在台上吐着舌头喘气的云烨就看到铃铛满脸幽怨的爬了过来,他第一回发现老婆娶多了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辛月幸灾乐祸的瞅着夫君,咂酒喝的吱吱的,还抱着云暮亲一下,好心的把云香从铃铛的怀里接过来,示意铃铛可以去跳舞了……

      云烨吃了一口香蕉,又喝了一口咂酒,顿时精神又起,大喝一声,拖着铃铛去跳舞,场面和谐急了,不断地有女人被抗走,不断的有女人又加进来,好些头发散乱,浑身草杆的女人居然又回来了,衣服都没有穿好,大半个酥胸就裸露在外面,跳的更加的起劲……

      没人看月亮,也没人去注意舞姿了,大家都在疯狂的扭动身子,发泄着多余的精力,古朴,原始,野性,却也酣畅淋漓。

      跳月舞原本就是寨子为了子孙繁衍所组织的舞蹈,这个舞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长老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参加过跳月舞,跳月舞对蒙寨来说,是和吃饭,睡觉同样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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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坚强的女人

      荣华女的宫装很漂亮,人却变得沧桑,丰腴的身材不见了,变得瘦小了很多,从她指间的磨出的茧子来看,这三年,她吃了很多的苦。

      “荣华,如果高丽不得意,就留在大唐生活吧,云家的那个小院子依然给你留着,不是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只是尊敬你的那份坚持罢了。”

      “高丽还没有亡呢,等我有一天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想起那座安静的小院子的,我只希望云侯不要阻拦我们进京朝拜,不管如何,给我们一个当面向大唐皇帝陛下陈述自己苦难的机会。

      云侯,高丽不会投降,我们只会全部战死!这是高丽国民最后的勇气,因为我们现在除了能把自己的生命献给高丽外,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个女人还是那副死不认输的德行,高丽这座破房子只要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地,这个时候还能如此硬气的讹诈,也就她一个人而已。

      “荣华,女子不参与政务的好,因为你们的身体上有很多的性格缺陷,比如你现在的坚持就是一种病态,需要好好治疗。”

      “云侯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听说你已经在权利的倾轧中失败了,躲到了岭南,在自己儿子的羽翼下苟且偷生,却不知是不是事实?”

      “确实如此,儿子庇护老子天经地义,你的孩子能护得住你么?我也听说你在高丽活的很悲惨,渊盖苏文对你并不是那么好。“

      “你错了,只有在我的怀里。苏文才能安眠,你毁了他的骄傲,让他的怒火不能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得到发泄,我是他最亲的人。难免会吃点苦头,这没关系,夫妇间发泄欲望的渠道很多,伤害也是一种。“

      听了她这么变态的话。云烨只好拱拱手表示佩服,等仆人给她上了茶叶才说:“我不会阻拦你的,绝对不会,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能走陆路,或者走水路直趋长安,陛下在长安也过得很无聊,你们去据理力争,如果动听的话。说不定能让陛下睁开眼睛看你们一眼。“

      荣华捧着茶杯仔细的品尝香茶的滋味。久久的把鼻子放在杯子口。让带着茶香的水汽浸润自己的口鼻,似乎非常的享受。

      “不必这么贪婪吧,我记得你回高丽的时候家里的好茶叶可没有少带。那么大一包,省着点够你喝三五年的。“

      “卖了。茶叶卖了,丝绢卖了,首饰卖了,多余的衣服也卖了,平壤现在的米价高的吓人,我养活着八个侍女,八个仆从,还有八个武士,昌庆宫的那点俸禄,喂不饱他们,更何况,我看到饥民总要给点食物,所以啊,来的时候除了这一身新衣,我别无长物,反正我们一定是会被岭南水师捕获的,在你的麾下,吃喝估计还是没问题的,我再把话说得暧昧一些,你的部下就把我当成贵宾了。“

      云烨翻着眼睛叹息着说:“背了贼名声,却没有干淫贼该做的事情,我的便宜就那么好沾么?“

      “没关系,出卖肉体在高丽再也不是一件羞愧的事情,大家闺秀沦为娼妓,就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人们只会羡慕,不会唾弃,云侯如果想要妾身侍寝,自然是好事一桩,您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豪客,妾身非常的欢迎,五枚金币一晚上,对您算不得什么。“

      云烨的一口茶水差点活着老血喷出来,咳嗽了良久才重新看着荣华说:“怎么成了这个德行,这也就是三年的功夫。“

      荣华的眼泪就像泉水一般喷涌出来,一瞬间就流的满脸都是,指着云烨大声说:“你谋算了高丽五年,一个衣食无忧富庶的高丽就变成了现在满地饿殍的人间地狱,菜人你听说过没有?易子而食你听说过没有?五枚金币在大唐可以购买一船的粮食,在高丽可以买两百名处女,我荣华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身,去掉我的名头,放到高丽妓院,一个银币都不会有人要,你说说,我除了卖身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我的卖身钱能够让高丽的百姓果腹,云烨,我沦为娼妓也会甘之如饴。

      这个世上,也就苏文和你把我看得比五枚金币重,别的人,我就算想要五枚金币也不成啊,也不成!“

      虽然高丽的惨状好像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但是荣华女的一番说辞,依然让云烨心里堵得厉害,一无所有的荣华女到了高丽生死存亡的时刻,确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荣华,别挣扎了,高丽注定会灭亡,谁都救不了,或许还会有新罗和百济,只不过他们太远了,打下来得不偿失,陛下上一次出征,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战争目的,其实比征伐高丽更重要的是处理山东豪族,现在马周大概已经处理好了山东旧事,只要陛下愿意,不需要亲自出征,在鸭绿水畔游弋的三位草原大将,就会在顷刻间踏平高丽。

      张俭还在鸭绿水边上筑城,接纳高丽流民,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高丽没什么人了,已经武装起来的,死一个就少一个,这样一来,到了战争末期,大唐的奴隶贩子就能灭掉高丽。那些杀才已经算得上是大唐最彪悍的一群人了。

      你看看,我比你们高丽的探子都好,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你,张俭知道的话,会活活气死,算了吧,荣华,去我家的那个小院子,安安静静的把这辈子混完算了。“

      荣华女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坚信大唐灭不了高丽,不管你们多么的强大,也灭不了高丽,你们占领了平壤,我们就去山里,你们去了山里,我们就去平原,只要高丽还有一个人,高丽就不会灭亡,你们把我们杀的一个不剩,我们的鬼魂也会在这片土地上徘徊,云烨,高丽不会灭亡!“

      和一根筋的女人没办法说理,因为她会用自己的那一套看似有理的道理打败你,人贫穷的时候,大脑和思想就会极度的富裕,在云烨就要打算把荣华赶出去的时候,就听荣华女大声地说、

      “我三年零四个月没有领自己的月例了,我早就在船上算过,一个月六枚银币,每过一年家里就会增加一枚,四个月二十四枚,第一年八十四枚,第二年九十六枚,第三年到现在一百零八枚,合计三百一十二枚银币,快给我,我一枚银币都没有了。“

      云烨被他强大的气场镇住了,艰难的说:“你好像是渊盖苏文的女人,为什么要我养?这怎么说都不和情理。”

      “你把我掳到大唐就和情理了?我的身子你也看不上,辛月,那日暮都是绝色,听说你又纳了一房国色天香的小妾,享尽人间艳福,我的几枚银币你都不愿意给,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你说过,只要我愿意,就能回到那个院子里,待遇依旧的。”

      “我只是客气一下!”云烨咆哮了起来,太过份了,你出使大唐自己没路费,关我屁事。

      “也是,言而无信是你们大唐勋贵的一贯特质,才给高建武封王,转眼间就大举入侵,还是你们的皇帝亲自带队,我讨饭去长安,唐国富庶,没有饿死之人,走一路讨一路,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大唐勋贵食言所致,就算我是高丽人,人家也会质疑你的人品,这样一路上招摇过市,把高丽人的苦难告诉我见到的每一个唐人,起到的作用绝对比我在万民宫哀求管用,你说是不是云侯?“

      一无所有的荣华女什么都不在乎,有钱,自己要去长安,没钱,自己还是要去长安,她不想欠大唐的任何情分,宁愿撒泼耍赖的要自己的例份,也不肯接受唐国官方的的捐助,作为一个女人可以利用暧昧的关系向云烨要钱,作为高丽使节,她必须守护旌旄的独立性。

      暴跳如雷的云烨自然不会让她穿州过市,把一路上的旅行,变成博取大唐百姓同情的舞台,云烨跑了出去,转眼间就回来了,把一个沉重的布袋子咣当一声抛在了桌子上,一言不发,当年自己既然说了,还是履行比较好。

      荣华女眉花眼笑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又非常市侩的把袋子里的金币一枚枚的掏出来数,数到四十枚的时候抖抖空空如也的袋子,样子很失望,四十枚金币不够自己这一群人在大唐生活的,长安米贵啊。

      “要不我先预支五年的例份如何?“荣华女可能也觉得这么说很不好,嗫喏着问云烨。

      “你说呢?“云烨把嘴角努力的往上翘,一个高贵冷艳的美人,现在都被生活折磨成啥了。

      “等到高丽大胜的那一天,我一定会百倍的报答。“荣华扛着袋子回头对云烨说。

      “那,完了,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云烨把手一摊,他看不到自己收获这份承诺的任何希望。

      抱着最强烈,最坚定的心意,迎接最残酷,最无情的结果或许就是她的命运,云烨非常欣赏她这种面对绝境,依然百挠不折努力的心态,结果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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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节你是谁?我是谁?

        满满的粮仓,遍地的牛羊,高大巍峨的城墙,无边无沿的军阵都能彰显一个国家的富足和强大,但是有什么能比巨舰更加的直观和现实?

        帝王号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当海水灌满整个船坞的时候,这艘巨舰在一刹那间仿佛活了过来,船上挂了半帆,在微风的作用下,如同一直困在铁笼中的猛兽东摇西晃,似乎要脱枷而出,几十条只穿着短裤的大汉艰难的用绞盘打开船闸,汹涌的海水布满了航道,等到与船坞的水面齐平,船坞的闸门也缓缓地升起,猛虎出笼了。

        巨舰顺着狭窄的水道缓缓地移动,云烨一脸的骄傲之色,红拂女愣愣的看着从眼前滑过的巨无霸几乎喘不上气来,李靖神色迷离,几乎要扑上去亲近,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利器。

        和楼船不同,大帝号依然承继了公主号一贯的流线型船身,甲板上除了舰桥之外,就是五面巨大的白帆,舰首镶嵌着一只巨大的狰狞龙头,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寒意。

        稳稳地来到了海上,半帆升成了满帆,破开海浪向大海的深处驶去,后面六艘小一些的舰船紧紧跟随,停泊在两侧的公主号,青雀号齐齐的吹响了号角,大帝号只隐隐的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

        直到舰队消失在海面上,云烨才转过头对李靖说:“这才是海龙王,七十二架八牛弩足以让它纵横大海所向披靡。这是大唐工匠的智慧结晶,高贵,强悍,奢华,而冷酷,有它的存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大唐舰队所向无敌。“

        “二十余万枚银币打造出了这样的海上怪兽,云侯打算拿它去找张仲坚的麻烦?“红拂很没礼貌的从中插话。

        “您太看得起虬髯客了,有了它,想去那里不行,小小的海盗还不值得它一晒,您最好祈求虬髯客见到它的帆影就快跑,我也希望他能跑掉。“

        说完这些,云烨就将身边已经被晒成黑人的狄仁杰抱了一下,擦拭掉他脸上的泪水大笑着说:“好样的小杰,一年半就造出来这样的巨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帝号但要青史留名,狄仁杰的名字也一样会被铭刻在史册上。“

        又看看举着花伞同样泪流满面的的小武。亲昵的捏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想吃什么,师父给你做。“

        “我要吃水晶肘子,糖醋鱼,叫花鸡。油炸藕合,蟹黄包,呜呜,师父小杰欺负我,自己是工头,就耍威风。明明算错了,还凶我……“

        狄仁杰的伤感立马就不见了,警惕的看着扑在师父怀里大哭的小武。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凶过她,老天爷,在这里她才是说一不二的太上皇。

        老铁狂笑着把自己的工具一样样的扔进大海,大帝号是他此生将作生涯的巅峰,足矣对祖宗有个交代。此后再造船,定会索然无味。巨舰生在大海,也必将葬于大海,就让自己的工具随它一起留在大海吧,一代名匠,就此收山。

        云烨是个自私的人,只是说了一句大家自便的话,就拥着不断撒娇的小武,牵着狄仁杰去了木屋,在那里管家老赵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成年了,可以喝一点葡萄酿,以前你们必定是偷喝过的,从今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喝。“云烨往玻璃杯里投了两枚冰鱼,摇摇玻璃杯把杯子递给了欢喜的小武,又倒了一杯递给了狄仁杰,自己举着剩下的半罐子葡萄酿高兴地说:”大帝号就是你们的成人礼物,从今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出师了,干杯。“

        师徒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云烨笑呵呵的挽起袖子打开老赵送来的铁箱子,箱子底下是大块的冰砖,上面摆放着各种食材,鸡鸭鱼肉,牛羊,山珍一样不缺。

        云烨哼着小曲烹制菜肴,小武将凌乱的木屋收拾的一尘不染,狄仁杰带着自己刚刚写好的请柬,去邀请客人,出师礼是大事,观礼的客人断不可少。

        老铁拿着大红的请柬乐不可支,能参加两个璧人般的小人儿的出师礼,让他怎能不欢喜,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两个木雕娃娃,胖头胖脑的非常可爱。李靖接到请柬,苦思良久才挥笔写下了“山高水长“四字,红拂将一把红色的短剑拿了出来,套上一个鲨鱼皮剑鞘,样式古拙,小心的拿绢布包好,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冬鱼接到请柬,立刻就跳下大海,在大海里搜寻半日,才捞上来一尾青鱼,整只鱼只有一尺多长,样子普通,但是从冬鱼满身的伤口就知道,得到这条鱼绝对不简单。

        人熊接到请柬,想都没想就从自己的小箱子里翻出一张不大的熊皮,整张熊皮油光水滑,铺在案子上就像一滩闪烁着光泽的墨,看不见一丝的杂色。

        等到红日就要落下的时候,客人如约而至,云烨带着狄仁杰,小武在门口迎客,老赵垂着手恭敬的在房间里等待召唤。

        “佳徒学业有成,今日出师,可喜可贺。“为首的李靖拱手祝贺。

        “他们自己争气,再加上天赋过人,出师为自然之事,我只盼他们将来走好自己的道路,莫为邪魔所侵,心不染尘埃,自然百事可做。“

        李靖点点头,把手里来不及装裱的手书放在狄仁杰手里说:“出行在外,身无长物,简慢少兄了,唯有山高水长四字祝你前程似锦,福寿绵长。“

        狄仁杰捧着手书大礼参拜了李靖,李靖受了三拜方才入席居于客座,红拂牵过小武的手把短剑放在她手里说:“此剑名曰朱雀,老身少年时持此剑纵横两京,枭首一十有三,如今赠与你,往你善待之。“

        小武也和狄仁杰一般拜了三拜,发誓不负此剑,红拂方才含笑落座。

        老铁一手牵着一个,不要他们下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两个木头娃娃,一红男,一绿女,把红男给了小武,把绿女给了狄仁杰,眨着眼睛说:“老夫这回也要随着侯爷回京去将作监任职,老夫是下苦人,寒酸一些,唯有这两个吉祥娃娃送给你们,愿你们早日结为连理,那样老夫就把你们成亲的礼也省了。“

        狄仁杰张着嘴傻笑,小武羞臊的满脸绯红,冬鱼把手里的那条青鱼显摆的在小武面前晃晃,小武的眼睛立刻就变圆了大声说:“鱼叔,你又去抓瘦骨龙了,为了条鱼差点把命搭上划不来,师父已经做了好吃的糖醋鱼。“

        冬鱼呵呵叫了两声,就把鱼放到盆子里,那条已经被抓上来半个时辰的鱼到了盆子里立刻就变得灵活无比,果然不愧瘦骨龙的称号。

        人熊呲着大板牙傻笑,把熊皮拿了出来,放在狄仁杰的怀里说:“你们总是要成亲的,将来感到寒冷可以一起盖。“

        小武羞恼的在人熊腿上踢了一脚,狄仁杰却完全不在乎,小心的收好熊皮,请大家落座。云烨笑嘻嘻的站在后面看着,也不说话,这一刻的温馨是属于小武和狄仁杰的。

        大家的酒兴很浓,桌上的菜式丰盛,好多东西红拂和李靖从来都没有吃过,一坛子酒下肚后,冬鱼从盆子里抄出瘦骨龙,一把锋利的刀子就出现在肘后,刀光一闪,整条鱼就变成了两半,半只鱼嘴居然还能活动,刀子探进鱼皮,从头滑到尾,鱼皮就被解了下来,整条鱼就一根大骨,抽掉之后,就剩下粉红色的鱼肉。

        冬鱼把瘦骨龙斩成了八块,一人一块,云烨快速的挑起一块塞进嘴里,半响不说话,这才是人间美味,稍微带着弹性的鱼肉似乎在嘴里跳跃,除了鲜美再无一字可形容。

        李靖吃过鱼肉后长叹一声说:“刚才品尝云侯烹制的美味已经认为是味之极致了,不想这道鲜鱼才是真正的绝品,品过此鱼,世间再无鲜味。“

        “此鱼虽然鲜美却不易捕捞,它只在珊瑚从里游荡,想要抓住他,难比登天,冬鱼这回是运气好,这道美味我们还是忘记吧,我不想将来因为这道美食损伤人命。“

        “确实如此,念之,不如忘却,鱼肉里混合了人肉的味道就不算是美味了。“

        几人说说笑笑,直到月挂当空,才熏熏散去,云烨醉的厉害,狄仁杰和小武搀扶着师父去床上休息,却听云烨喃喃自语:“多好的一对孩子啊,上一辈子怎么就活成那种德行呢?无字碑,无字碑,功过后人说,快不快乐天知道。”说完就沉沉的入睡了。

        “师父说的是我们?为什么说上辈子?难道我们上辈子就见过?无字碑是什么?小杰,你听说过么?”

        从师父的房间出来,小武就连珠炮一般的问狄仁杰,狄仁杰思虑了良久才摇摇头说:“我从没听说过关于无字碑的传闻,不过师父很明显的就是在说我们,上辈子那你是干什么的?以你的心性和聪慧断然不会是无名之辈,我也该是名垂史册的人。

        小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又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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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李二就是一柄巨大的锤子

      “你是不是也想吃?”希帕蒂亚把小雀儿放在摇篮里,回头瞅着伤感的疑惑的问。

      “不想!“李泰回答的很干脆,而且有些羞恼。

      希帕蒂亚哦了一声就进到里间,又抱起李徽继续喂养,李泰趴在摇篮边上,轻轻地推动摇篮,这个时候头已经不太疼了。

      良久,希帕蒂亚才从里间出来,把一个小碗放在床头,就抱着小雀儿去外面晒太阳,云烨说过,虚弱的孩子才因该多晒晒太阳才好。

      李泰进到里间看到胖胖的李徽睡的正香,乳娘坐在凳子上守护着孩子,他又蹑手蹑脚的出来,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看,这才趴在床头研究那碗乳白色的液体。

      竖起耳朵听听四周没有动静,就拿手指蘸蘸那些液体,放进嘴里尝试一下,有点甜,滑滑的,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喝过。

      这个疑问刚起,他就自己笑了起来,当然喝过,这个味道应该是深入骨髓的,岂能忘记,飞快的端起小碗,一饮而尽,急速的擦擦嘴角,就从船舱里匆匆出来。

      那股子味道还在口腔里缭绕,真正的提神醒脑的东西,把带子从头上取下来,抛在一边,头疼的感觉不药而愈。

      “你的头不疼了?”云烨刚刚从公主号上溜过来特意来探望他。

      “不,不疼了,现在一点头疼的感觉都没有,心病还需心药医,刚刚还疼的厉害,现在一点都不疼了。“李泰浑身轻松,得意的对云烨说。

      “椰子奶的效果这么好?我再去给你弄一碗。“希帕蒂亚非常的惊喜,把小雀儿放在李泰的怀里就要下去再准备一些。

      “刚才给我喝的是椰奶?“李泰的声音都有点走调了。

      “不是椰奶你以为是什么?“希帕蒂亚忽然面孔变得绯红,从李泰的怀里抢过孩子匆匆的就下了船舱。

      恼羞欲狂的李泰回头就打算灭口。却发现云烨已经挂在溜索上匆匆的往公主号上溜,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从海面上传来也不怕掉下去喂鱼。

      从那以后,李泰发现船上所有的人都怪怪的看着自己,刚刚侍女才端来一碗杏仁露说是映霞夫人才煮好的,给王爷送过来败火,李泰想都没有就把碗扔进了大海,如果不是还有理智,他会把侍女一起扔下去,端杏仁露就好好端杏仁露。发什么抖,明明在心里已经笑得快站不住了,还装出一副端庄的样子,恶心!

      “殿下,老夫特意过来给你把把脉。“孙思邈一把抓住李泰的手腕子就闭目沉思。完事小声的问李泰:”殿下除了肝火盛一些确实无恙,难道说奶水真的可以疗心疾?殿下万万不可隐瞒,这是一件造福万民的大事,请殿下仔细说说食乳之后可有哪些变化,老道需要记入医案,以备日后索引。“

      “我没喝奶,我喝的是椰子汁!“李泰暴怒的吼了一嗓子。又大叫一声,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舱房里不露头,背着一个喝奶狂魔的名声还不如头疼,云烨那个大嘴巴估计早就把这事告诉了辛月。然后新月就会告诉那日暮,老天爷,那日暮知道了,整支舰队也就知道了。要那个女人保守秘密无疑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在船上。

      因为公主号上从水手到将军,都是她家的人。船长是冬鱼,水手长是人熊,爬在桅杆上学习当船长的是狗子,整理帆樯的水手一边干船上的活,还要经常被管家喊来喊去的干杂物,云家的仆役是出了名的能干。

      操控武器的是家将,探寻水道的是她夫君的弟子,在海图上比比划划的还是她夫君的弟子,胖胖的厨子在岸上能做精美的点心,在船上也能做出美味的大锅饭,整艘巨舰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云府,就差把这两个字刻在船舷上了。

      此时日近黄昏,海上的落日时分的景色最是美丽,绚烂而安详,丫鬟们趴在船舷上偷看那些赤着上身的水手,小丫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张躺椅上装死狗,辛月苦口婆心的给她讲解皇家礼仪,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东南西北伺候着老奶奶,和奶奶一起讨论嫁给什么样的男子最划算。

      云暮带着大狗跑来跑去的,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把彩色的木块从船头抛进大海,然后再快速的跑到船尾,拿着沙漏算木块到达船尾的时间,这是狄仁杰实在是受不了云暮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就让她帮着计算海流的速度,一来可以消耗掉她多余的精力,二来自己的耳朵也能得到一点清静。

      旺财在威胁厨子,站在后舱的窗口不走,除非把那颗翠绿的油菜给它吃才会离开,旺财总是会胜利,嚼着油菜踢踏踢踏的在甲板上散步,马蹄铁将刚刚打好蜡的甲板毁的一塌糊涂,马夫辛苦的趴在后面善后。

      云烨的乌龟画的更加纯熟,现在即使蒙上眼睛,也能画出活灵活现的乌龟,这才放下笔,辛月就一脸八卦的走进来谄媚的对云烨说:“呀,夫君画的乌龟真的栩栩如生,您看这只小乌龟攀在大龟的背上,父子间的情感跃然纸上,难得的好画,妾身这就拿去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增加一点雅气。“

      “少拍马屁,明明是母子,怎么就成了父子,看不懂就不要乱说惹人笑话。“云烨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准备休息一会。

      辛月继续把身子凑过来靠在丈夫的身上眨巴着眼睛小声的问:“青雀真的喝了希帕蒂亚的奶水?您一定是知道的,那天匆匆忙忙的从青雀号上过来,笑的快喘不上来气了,问您笑什么偏偏一句都不说。要不是孙先生今天坐小船过来给奶奶诊脉,我们都不知道,说说。”

      云烨不为所动,继续喝茶,这种事不能到处宣扬,自己知道也就是了,万万不能为外人所知,只要自己不说,辛月她们从别的渠道知道了,那就怨不得自己了。

      “其实您当年也吃过,吃了以后还发脾气。“辛月吃吃的笑着,这才是她过来的最大目的。”其实有孩儿的男人基本上都吃过,算不得什么事,在我们妇人群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有你们还把这事当秘密守着,真是好笑。“

      辛月不管云烨难堪的脸色,一路笑着就出去了,有机会让自己无所不能的夫君难堪,辛月从来不放过,这也是她的驯夫之道。

      舰队折进了长江入水口,崇明岛已经有了一些岛屿的模样,面积已经有了四五十亩的样子,云烨发现自己应该记录一下这座岛的成长,能见证地理的变迁,是一件多么难得的机会,海岛短时间内从一亩地变成两亩再到十亩,会让人无比的吃惊,但是从十万亩变成十万零一亩,人们几乎就不会感受到它有多大的变化了。

      世上的事情也是如此,大唐的人之所以感受到了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以前太穷了,以前一顿饭能有一个糜子馍馍就谢天谢地了,现在饭桌上堆满了吃不完的锅盔,让他们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景象。

      贞观二年全年的岁入只有两百万贯,这点钱如可能撑得起庞大的帝国?到了如今光是大唐钱庄的存银就不下一千万枚银币,更不要说李二庞大的国库了,有了钱你就花啊,放在库房里下崽子啊,户部尚书貔貅一样的只进不出算什么事?你总得让老百姓能赚到钱才成,不是都说皇帝是蛀虫么?李二你就发挥一下蛀虫本色不成么?曲江的楼台馆舍放大上十几倍你倒是盖啊,你老婆把持着世界上最赚钱,最庞大的纺织企业已经四年了,赚的钱库房已经装不下了吧?只要你愿意花钱,老百姓没人会说你昏晕,只要你把俺家的工钱结了就成。

      民间已经在闹钱荒,实物的价值多过市面上流通的钱数,这就是官府的责任了,把全天下打下来有个屁用,自己门口还是烂泥地,一条像样点的路都没有,老百姓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穷,这个样子算什么盛世,吃饱肚子就满足了?

      尉迟宝林在拼命的挖河道,打算把运河水位抬高之后 和大海连起来,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海船可以畅通无阻的从东海一只进入到长安,如果把海贸做好了,何苦要让马周在山东杀的到处都是血?就让那些土财主们去种地好了,在粮食越来越不值钱的现在,你让他们玩命的种几年,说不定市场的规律会自动让他们出让自己的土地。没听说过单一的农业种植地区会比工商业齐头并进的地区更加富裕的。

      只要你把山东的人口吸引到更加富庶的地区,让那些土财主们抱着空无一人的土地哭去吧,大唐现在整整多出来一个中原地区的肥沃土地,土地很值钱吗?

      除了杀人就不能换一种更加温和的法子?都是一个祖宗,至于杀的尸横遍野的招人恨?手上只有锤子一种工具,除了砸,就没有别的法子,现在也该到换换工具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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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奢华无度

      八月的长江波涛汹涌,但是从海洋上吹往陆地的风还是把舰队缓缓地送往上游,没有时间在扬州停留,两千里的逆水行舟并不轻松,而且云烨已经接到了塘报,皇帝陛下已然上了金牛古道,到达汉中之后,会坐船自汉水顺流而下,他们到达岳州的过程要比云烨轻松得多,一个是顺流而下,一个是溯流而上,李二给云烨的旨意却是他不喜欢等人,他到岳州的时候,云烨就该带着大帝号等在云梦泽上。

      不光是扬州不能停,路过的所有城市都不能停,需要日夜赶路才能堪堪在李二到来之前抵达岳州。

      皇帝出行繁文缛节极盛,但是这一回,他彻底的抛弃了那些小节,留下太子监国,自己带着皇后和数不清的嫔妃一起出行,随同皇帝一起出动的还有十六卫中的六卫,这其实算是李二第一次巡幸两湖。

      说是来看大帝号检校水军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满朝文武被他带来了一大半,就知道皇帝已经开始把目光投向南方了,如今北方大定,最近的蛮族都在黑水以北,残存的突厥人如果想要再次突袭,就需要突破最少三条防线,更何况他们如今已经在打算走匈奴人的老路了,那就是向西寻求新的安身之所。

      如今西突厥的使臣就在长安,希望获取大唐的资助,能让他们有力量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西征,他们已经承诺,北海之地再也不会见到一个突厥人。

      这次远征的不光是西突厥,已经极度衰弱的薛延陀,苟延残喘的吐谷浑,在草原上流浪,并且已经被侯君集快杀光的回纥人。他们预备组成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去西方碰碰运气。

      听说遥远的西罗马帝国已经在衰落,诸侯国正在内战,这时候该是去远方为自己的族人寻求一席之地的时候了。

      突厥人的实力相比较西方势力是强大的,可是每当中原王朝完成更替的时候,中原王朝都是最强大的时候,无数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一向战无不胜的草原民族,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任何办法与之抗衡的,有一个恶邻居。还是早日搬家比较符合自己族人的利益。

      他们坚信,会从大唐这里得到自己需要的一切帮助,吐谷浑大长老作为最熟悉大唐国情的人,坚定地留在长安,等待和大唐皇帝会晤。

      留在长安的使节不止有他们。吐蕃的大相禄东赞带着大批的礼物,怀着一颗最诚挚的心,又来到了大唐,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够为赞普松赞干布求娶一位公主。

      辽东三国还有倭国的使节也在长安,鸿胪寺除了给他们安排了食宿之后就不闻不问,不甘默默无闻的荣华女带着自己的僚属,每日都会去拜会大唐的勋贵官僚。由于过于穷困,她们唯一拿得出手的礼物就是自己的刺绣。

      或者是她们的坚韧赢得了大唐官吏的尊敬,从来没有人拒绝他们的礼物,也没有人拒绝与荣华女的会面。每一次的会面,荣华女竭尽全力的向他们诉说高丽的苦难,说道悲苦之处,满座高冠无不潸然泪下。

      她还去国子监倾诉。去弘文馆倾诉,只有玉山书院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去倾诉的请求。荣华女就在玉山书院的外面,向她遇见的每一个学生和先生倾诉战争带给高丽的灾难。

      每个人都同情荣华女,一些贵妇人甚至召开了一次义卖,所得的钱财都送给了荣华女,希望她能用这些钱给可怜的高丽饥民买一些粮食,大唐的粮食多的吃不完,那些钱应该可以买好多的粮食。

      荣华女还去修路的工地看望了那些战俘,带了很多的衣服和食物,使节团的人日夜赶工,将它们做成高丽的服饰和食物,送给那些战俘,告诉他们高丽没有忘记他们,只要战争正式结束,她一定会要求大唐遣返这些苦难的人。

      好多战俘拜倒在她的裙下,亲吻她的鞋子,可惜见面完毕,他们依然要在监工的皮鞭之下继续进行最艰苦的劳作,除了获得一些心灵上的安慰,他们的处境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长安成了那些使节们展露手段的场所,在这样的环境下,李二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南巡,将这些呱噪的使节抛在长安,准备进行一次有益于身心的旅游。

      舰队依然在江面上航行,没有风的时候,只有依靠巨桨和两岸牲畜拖着巨舰前行,险要的地方,唯有那些赤身裸体的纤夫拉着纤绳将船拖过激流。

      大帝号不同,船尾部分有两个巨大的水车样的轮子探进水里由船上的牲畜拉动横杆,带动轮子旋转,虽然行动缓慢,但是像他这样的庞然大物,根本不是纤夫所能拖拽的动的。

      云烨看着公主号如同老牛一样在水里航行,心中就充满了怨念,书院什么能把茶壶变成真正的蒸汽机?一大群人已经研究了三年了,到现在还只能让一个茶壶带着一条蚱蜢舟在水里慢慢的跑两下,更本就没有实际应用的可能。

      该死的大帝号应该是那种喷吐着浓烟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存在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风就像一个痴呆老人一般步履蹒跚。

      “云侯要求过高,溯流而上这样的速度还不满意么?没有风,谁都没法子啊,那两架水轮就让老夫吃惊,如今已经过了鄂州,即将到达江夏,在汉水口等待陛下的到来就是。”张亮很喜欢吃香蕉,片刻功夫一大把子香蕉就被他一人吃的干干净净。

      见云烨看那一堆香蕉皮,张亮哈哈一笑说:“老夫世居北方,对于南方的佳果实在是欢喜得紧,我船上的已经被我和儿郎们吃光了,老夫只是奇怪,你如何能把香蕉这东西储存三个月不坏的?老夫用冰镇了一下,结果全部变黑坏掉了。”

      云烨笑而不语,带着张亮来到后舱,看到满屋子的果树,张亮都要疯了,自己不过拿些瓜果路上享用一下,云烨干脆连果子树一起栽种到了船上,看着一颗果实累累的荔枝树被装在巨大的木桶里,除了拱手表示佩服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公,这可是我下了大功夫的,荔枝树早在俩年前 就被栽种到了木盆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天,香蕉树比较无趣,只需要主意不伤根,连土载到盆子里就好,树上的香蕉就会慢慢变熟,这个过程最少可以维持半年,当然,半年后香蕉树就会死掉。

      都说橘生江南为橘,江北为枳,这是一个错误的说法,只要满足植物的各种生长条件,北方也能种出香蕉来,只不过代价太大,不值得如此做而已。“

      “老弟如此奢华就不怕那些随同陛下一同前来的酸丁说胡话?”张亮还是觉得这样做非常的过份,他认为自己以前被人家说成奢华无度实在是太冤枉,和云烨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除了没有美女,剩下的享受几乎是人世间最顶级的,吃个香蕉而已,没必要把香蕉树也搬到船上来吧?

      “张公,这些东西可都是我自己花了钱的,你看,买香蕉树付给了农家铜币,所以不亏欠农家,种香蕉树付给了果农铜币,所以也没有亏欠果农,运送这些东西我也付钱给了各地的脚夫还有纤夫,所以也没有亏欠他们,至于我的钱都是正大光明赚来的,所以也不亏欠国家,既然我谁都没有亏欠,而且还有无数的人因此而受利,你说我为什么要担心那些人的攻讦呢?换句话说,我花我自己的钱关他们屁事。“

      “不妥,不妥,这样大大的不妥,节俭才是上策,就算是你花的是你的钱财,那些人也会找到攻讦你的借口,老夫当年德行不修的评价就是这么来的,不可不防。“

      云烨笑而不答,继续带着张亮往后走,公主号上不但有果树,还有各种岭南的各种特产,巨大的螃蟹在水槽里吐着泡泡,张牙舞爪的龙虾纠缠不休,云烨从一箱子土里刨出来一个黑蛋蛋对张亮说:“这是一种蘑菇,名曰猪拱菌,炭火烘焙之后最是美味,可惜还有一种叫做瘦骨龙的鱼,吃过之后唇齿留香三日不绝,就是抓起来非常的艰难,如果不是担心陛下吃上瘾,造成岭南百姓的死亡,我连它都不会放过。

      张公,你看看这些扇贝,都张着口子,就说明一个个都是活的,“云烨说完这句话这句话拿了一根树枝子轻轻地捅一下,那些扇贝就纷纷合上贝壳,动作非常的整齐。

      “这条鲨鱼有何用处?“张亮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一条巨大的鲨鱼窝在一条水槽里,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自己,吓了一跳,走远了才指着鲨鱼问云烨有和用途。

      “这个是用来送给魏征的,老家伙害得我流窜岭南三载,此仇焉能不报,为了陛下脸面好看些,只好用鲨鱼来当礼物了。“

      “哈哈哈,老魏惨了,别人的礼物一定都是善物,唯有他获赠一条鲨鱼,真是有趣。“

      “张公误会了,我只是告诉魏征,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你把自己比作了鲨鱼?”

      “嘿嘿,张公,你我二人就是这大海里最凶猛的两条巨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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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昂贵的劈柴

      李二是一个事事讲究规矩的人,他认为皇帝就该号令天下,群臣就该四海牧民,农人种地,商人经商,工匠做工,只要都守好本分,那就四海皆安了。

      既然《典诰》上说皇帝的座舟不容挑衅,那么大家都遵守这条禁令好了,哪怕是自己的命令下错了造成了伤亡,那就该有人承担这个错误,既然大帝号杀人没错,那么必然是自己这里出了毛病,好在李二从来没有推卸责任的毛病,一句其错在朕,就大包大揽了所有错误,只是罚自己在静室闭关三天吃素是个什么惩罚?

      甲板上摆了上百具尸体,只是一个厚葬,宣功就能补偿的?魏征的脸色很差,他的眼睛也很不舒服,眼膜上的白翳越发的严重了,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几次想要说话,都被褚遂良所阻,阎立德彻底的昏厥过去了,房玄龄也是一脸的惨然,倒是长孙无忌背着手严肃的看着对面依然在游弋的大帝号,一语不发。

      船上的五百三十三人,被救上来的只有三百零九人,还有一百余人从此失踪,陪戎校尉也在其中,长江的下游少不得会有浮尸出现。

      “陛下,大帝号乃是无双利器,不宜假手他人,请陛下在宗室之中挑选能者充任船长,辅以中官,作为陛下水上行宫,辽东水师的舰船从各个水师调集就是。“

      长孙无忌一出口就让张亮的心凉了半截,万万想不到这艘巨舰居然只能成为摆设,和云烨送给皇后的奢华游船一样。只能成为玩物,白白的躺在浅水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烂掉。

      “陛下,老臣附议,世人只看到大帝号的强悍。却看不到它所代表的规则,五牙大舰已是水上无双的利器,如今在大帝号面前如同婴孩,毫无还手之力。高丽水师已经被云侯困在南海,如果要歼灭之,只需岭南水师倾巢出动足矣平定一且水上势力,青雀,公主二舟横行海上海波自平,以太子名号命名的承乾号巨舟如今在东海也是横行无忌,高丽人已是寸板不得出海,海上力量足够了。

      大帝号的出现昭显国威即可,大可不必将之遣于海上。徒费国帑而已。大帝号造价超过了二十万枚银币。如果倾覆于海波,定然会影响大唐气运,不可不慎。“

      房玄龄语音铿锵。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帝号在海浪间挣命的场景。

      “蛟龙不行于大海,困局池塘。还能被称之为蛟龙?”杜如晦是兵部尚书,自然要为军方张目,军队的实力越是雄厚,自己手里也就多了几张可以打的好牌,所以坚决不会同意房玄龄的论断。

      “现在说早了些,随朕上船去看看,断鸿,执我令牌命大帝号落帆抛锚,解除武装。”断鸿小心的接过李二递给的金牌,乘着小船向大帝号驶去。

      断鸿上了大帝号之后不久,只见大帝号上的巨帆迅速落下,船身一震,两只巨锚落水,探出舱外的八牛弩全部归仓,船舷上的小窗也全部关了起来,换下了五爪金龙战旗,象征皇帝休憩的团龙旗缓缓升起,李二在望远镜里看到,一队队的甲士来到甲板,褪下身上的衣甲,换上黑衣,盔甲和刀枪一起放在小箱子里,然后由专人推进了船舱。

      等到所有人换装完毕,大帝号上响起了五凤朝阳曲,这是专门迎接皇帝驾临的曲子。等了良久的李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对这些繁文缛节貌似非常的欣赏。

      云烨不打算陪着皇帝上船,那里是狄仁杰的地盘,这个年轻人需要一个起点很高的平台,用整个大帝号做他的出世平台,怎么算都值了,陪皇帝那里有陪儿子去吃荔枝重要,大帝号只要能把狄仁杰送出去,让世人皆知,二十万银币就花的非常的值,更何况花的还是国库的钱,至于李二是要把大帝号抬上岸,还是喜欢把它当劈柴烧,和云烨一点关系都没有,房玄龄说的没错,大帝号确实过于强大,交给谁皇帝都不会放心,没有可以制约的力量就不算是自己的力量。

      大帝号更多的只是一种宣传手段,告诉世人武器原来可以强大到如此地步,张亮梦想着驾驭大帝号驰骋四海的梦想注定要落空,他想不到云烨建造大帝号并且大方的不控制在自己手里原因就在于,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件武器谁都拿不走,如果李二自己不能控制,毁掉当柴烧是它唯一的使命。

      这是一件昂贵的玩具,昂贵到谁都无法忽视的地步,它的出现能让玉山书院的名声更加的响亮,以后再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世人就会想起大帝号,那样恐怖的利器都能出现,出现点别的也不会惊讶,比起大帝号不过如此。

      等到蒸汽机出现的时候,人们就会惊奇的发现,在铁甲舰面前,大帝号不过是另外一堆烂木头而已,不值得稀罕。

      云烨用自己对大帝号不熟悉为由,强力推荐自己的弟子狄仁杰,说狄仁杰才是这艘战舰的督造官,陛下和诸位上官有什么要问的,问他就行,问自己等于问道于盲。

      “哼,哼,还不错,终于知道为国举贤了,虽然是自己的弟子,其心可诛,不过,仁杰的本事朕早有耳闻,你舍得把他送进仕途也算不错了。也好,就让你得逞一次。”

      狄仁杰连说不敢,不敢,但是那种信心满满的样子是瞒不过这些老狐狸的。

      长孙也不去,说这是陛下首次登上大帝号,属于大典,阴人不利于舟船,恐不利于大帝号,就不上去了,等到陛下熟悉了这艘战舰,自己再上去不迟。

      老程,老牛,秦琼,也不上去,认为自己是陆上悍将,上船就头晕,还是不上为妙,李泰跑不掉,必须陪着父亲,还要给他们讲解南洋的趣事,脱不开身。

      五牙大舰慢慢靠近了大帝号,御林军上了船,断鸿扶着李二过了跳板,狄仁杰紧随其后,开始从船舷开始给皇帝讲解大帝号的详细数据,没有一天时间,是忙不过来的。

      “走吧,去公主号,本宫换药好好问问你到底打得什么盘算。”长孙奇怪的瞅了云烨一眼,就拖着云寿,走到艨艟上,让水手准备开船,去公主号。

      “走吧,臭小子,逃不掉的,都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陛下这时候有苦难言,是他让你造一艘前所未有的船出来,你就造了这么一艘怪物出来,你让陛下怎么处理这艘船?交给谁能放心?有这样一艘船足以在海外开国了,要是掌握这艘船的大将起了异心,谁能收服的了它?娘娘这是帮陛下问你呢,老夫几个人过来帮你敲边鼓。”

      程咬金推了云烨一把,几个人跟着上了艨艟,不多时就来到公主号的边上,几个女侍卫扶着长孙上了船,云烨全家过来拜见。

      长孙扶着老奶奶的手说:“三年不见,老夫人的身体日渐硬朗,这是好事啊,孙儿争气,重孙儿也是个个聪慧,真是让人羡慕。”

      老奶奶连说这是托皇家的福气云家才有今日的鼎盛,自当教育子孙忠心为国,以报皇恩,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心。

      长孙又和辛月说了几句话,见小丫跪在后面,就命她起来,拿手指托着小丫的下巴说:“一看就是一个伶俐的孩子,佑儿娶你也算是天作之合,嫁过来之后一定要驯夫教子不负陛下所托,富贵一生,还是可以期待的。”

      辛月又惊又怕,尤其是听到驯夫教子这四个字就担心小丫发怒,好不容易从小丫嘴里听到“谨遵命,不敢违”这六个字,才算是放下心来。

      长孙又挑起小武的下巴,仔细看了之后叹口气说:“你师父总是偏你多些,这么好的闺女竟然与皇家无缘,不过聪明的女子总是容易吃亏,你师父苦心安排的大场面给了狄仁杰,就想把他推荐给陛下,本宫知道你的才学不下于狄仁杰甚至有过之,大唐没有女子做官的先例,要做也只能做宫中女官,你可愿意?”

      小武自然的把自己的下巴从长孙的手指上挪开低头说:“女子无才才是福分,师父苦心教导武媚多年,就是不愿意武媚进入权力场,如今更是把武媚许给了狄氏,就是希望武媚一生能过的平安喜乐,能拜在师父门下,才是武媚最大的福气。”

      长孙点点头说:“也是,宫中女官想来还不被你放在眼里,给本宫说说,你意欲何为,今日本宫就满足你一个条件。”

      小武抬起头看着长孙说:“家师已经准许武媚出师,自认跟着师父十年未曾虚度,如果武媚能进入玉山书院执教定然欢喜无限。”

      长孙的眼睛眯了起来问道:“女子书院?”

      小武坚决的回答道:“不,玉山书院,武媚愿意着青衣,执教天下士子。”

      “你师出名门,本宫不怀疑你的才学,只是忧虑你的心志,为师者,必然心如皎月,为何你的眉宇间,却又阴云不散,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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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死不得的魏征


      “您看看,皇家就是这么难伺候,陛下在东海上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他的大帝号第一必须够大,第二必须够强悍,第三必须够奢华,如今,大帝号完美的诠释了陛下的要求,现在就成了小侄的罪过。”

      云烨,秦琼,程咬金,牛进达目送长孙离开公主号,不由得感慨一番。

      “行了,这里没外人,说说,怎么打算的,大帝号舰船都已经变成陛下的大笑话了,老夫不信你在造舰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程咬金没吃过香蕉,从香蕉树上扭下来一个青的,打量了一下,好歹知道剥皮,咬了一口被涩的口齿发麻,恼怒的问云烨。

      都有迁怒于人的习惯,云烨叹口气,从香蕉树上割下来一把子已经成熟的,分给三位老帅吃,见三位吃的满意,这才说话。

      “威慑,一个国家必须有威慑力量,而这股子威慑力量必须是能看的见摸得着的,巨舰从来都是一个国家技术和财力的象征,大帝号只要存在一天,海上的邻国就不敢造次,哪怕摆在曲江池子里当画舫,也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您几位再过几年,年纪再大些,也就成为大唐的威慑力量,就算是不领军,但是您几位的声名早就远播域外,多活一年,大唐就多一份威慑力,所以啊,一定要注意身体,秦伯伯这几年身子不但没有再虚弱,精神反而健旺了许多,这才是我们这些后辈的福气。“

      老秦一纵身就跳上了木桶,伸手摘下几个荔枝抛给老程,老牛,自己剥了一颗放进嘴里高兴的说:“这几年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没想到身子居然慢慢养过来了,秦家和程家。牛家不一样,子孙不争气,骂了他们也不知上进,做爹娘的没法子,只好自己亲自干,就指望能给他们把家底打厚些,能多吃几年。

      处默如今已是将军了,处亮拜在元章先生门下眼看着也是个有出息的,见虎这孩子虽然伤了脚,如今已经是台州刺史。吏部考评官声政绩俱佳,再历练两年就能回京任职,怀玉这孩子天性懦弱。一点都不像是将门子弟,没办法,老夫还不敢死。“

      “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小烨,处默。见虎三个孩子起来了,难道还会把怀英抛在一边不成,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有他们一口吃的,秦家的碗就不会空,性子跳脱的一种活法。性子绵软的也是一种活法,扶持着往下走就是了。”

      每回老秦说这些话的时候,程咬金都很不满。老兄弟在一起就过了这么几年舒心日子,老念叨着死算怎么回事。

      牛进达呵呵笑着在后舱里挨个看,摸摸香蕉树,拍拍荔枝树,来到鲨鱼槽子边上被吓了一大跳。指着那个巨大的环形槽子问云烨:“怎么把这个杀才弄回来了?还这么大一条,运了几千里地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少见。”

      “牛伯伯不知。鲨鱼只要停下来就会没命,您很少去海上,所以不明白鲨鱼的性子,这鲨鱼啊要是不游动就会活活淹死,所以才专门弄了一个环形水槽,让它不断地游动,这才能活到现在。”

      “鱼也会淹死?这倒是头回听说,小烨,你废了这么大的劲弄这条鱼回来作甚?”老程,老秦也围过来看鲨鱼。

      云烨笑着说:“鱼翅自然是孝敬三位伯伯的好东西,至于鱼肝是要送给魏征魏老头的,鱼翅做汤鲜美无比,鲨鱼的肝却是剧毒之物,吃一两二两的就差不多会没命。“

      秦琼大惊连声说:“不妥,不妥,魏征虽然与你政见不同,但是从无私怨,他在朝堂上对你多方攻击,私下里却赞不绝口,不管如何在朝堂上攻击你,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他只想逼得你老老实实在玉山教书,他绝非大恶之人。“

      不光是老秦吃惊,老程,老牛也连声说不可,鸩杀大臣不管是有什么理由皇帝都不会饶恕,这才是真正的灭门大罪,朝堂上也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你说话,因为这已经超过了所有勋贵所能承受的底线。

      云烨看着槽子里绕着圈游水的鲨鱼说:“鱼肝确实是剧毒之物,但是炮制妥当却是去翳明目的良药,魏征的眼睛如今已是白翳居多,距离眼盲之日已经不远了,这鲨鱼的肝脏就和砒霜一样,既是剧毒,也是良药,魏征想要双目反清复明,鲨鱼肝脏少不了。

      小侄就是再没出息也不会用下九流的方式除去政敌,再说了,魏征的存在对我们好处多多,就是因为有政敌的存在,皇家才会对云家信任有加,如果连政敌都没有,满朝勋贵都说云家的好,云家衰败的日子恐怕就不远了,所以啊,魏征还不能退出朝堂,就算老家伙自己想躲清静,小侄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眼睛瞎了,咱们给他治好,被阎王勾走了,咱们也要把他从地狱夺回来,没了魏征,云家怎么办?他必须活的好好地当云家的政敌!“

      云烨的一番话把秦琼,程咬金,牛进达说的汗水都下来了,魏征这个政敌当得闹心啊,都说朝政如棋局,魏征这颗棋子连滚下棋盘的资格都没有,三人此时心头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想想魏征一生在生死间游走,总能全身而退,哪怕给息太子出主意要把当今皇帝干掉,这样的大罪都没能将他如何,反而在皇帝手下过的如鱼得水,爵封郑国公,官至谏议大夫,左光禄大夫,几乎就要进相了,如今在小辈眼中不过是一面抵灾的盾牌而已。

      老程搬住云烨的脑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叹口气对秦琼说:“老夫怎么都没想到处默从荒野里捡回来的小子会变成这样的妖怪,二十七岁的年纪就把老狐狸玩弄于股掌之上,朝堂也就是给他这样的人准备的,咱们还是好好地躲在家里当他口中的威慑力量吧,要是某一天被一个不出名的小子掀翻,那才丢人呢。“

      “小侄才没打算混朝堂,回了长安,我就挂个岭南水师统领的职衔去书院教书,李纲先生来信说他已经撑不住了,现在半天清明,半天昏睡的,恐怕要完蛋,要我赶紧回书院,说不定还能参加他的葬礼,晚了,他就等不及了,想到这里,小侄的心就痛如刀割,忧心如焚,只想插翅返回长安。”

      生老病死难免,李纲如今已经八十四岁了,古语说得好,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来,这句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人和树木一样都是有生理周期的,生命力旺盛的时候,百病不侵,生命力弱的时候,一场小病就会要命,七十三,八十四,恰好就处在生命力的低潮。

      大帝号又在吹号,四个人走到甲板上,只见大帝号正在升帆起锚,云烨拿出望远镜一看,只见李二全身甲胄坐在一把椅子上,狄仁杰站在一边,拿手指着一群正在搬动绞盘起锚的大汉解释着什么,张亮站在船头手里拿着旗子,不断地下达命令,这就要走了?

      “不行,老夫得赶到岸上去,左武卫名义上还是老夫的麾下,必须赶过去,大将军没了部下,算什么大将军,老牛,你也有差事,一起走吧!”

      程咬金絮絮叨叨的和牛进达就要离开,老秦是闲职背着手站在甲板上吹风,意态悠闲,站在公主号上,两岸的山光水色尽收眼底,说不出的惬意。

      狄仁杰穿着一身书院的青衣,挺胸抬头意兴飞扬,和寒辙的战斗让他学会了从容,跟随师父学习让他学会了淡泊,十八岁就主持巨大的工场,麾下工匠上万,给了他自信,今日就是师父对自己的总考核。

      皇帝对大帝号问得很详细,从整条战舰的设计到布局,再到人员的调配,物资的使用,航线的确定,遭遇的困难,都问到了。

      不光是皇帝在问,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孝恭都在问二十万银币打造的无敌战舰的核心内容是什么?

      “机关消息!大匠,帝王号最珍贵之处不在于船舷外面披的八万斤铁木,也不在造价昂贵的八牛弩,而在于它的机关消息上,玉山书院土木分院,八年的心血都在这条巨舰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您看看。”

      狄仁杰在给阎立德解说大帝号的时候,非常贴心的站在上风面,替阎立德挡一下江风,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就赢得了一众大佬的好感,和他那个混账师父相比,狄仁杰更加的具有君子之风。

      狄仁杰摇动了一个巨大的手柄,只见船舷处的甲板立刻就缓缓地向两边分开,一座外面是木板,内衬铁板的木屋就缓缓升起,随着木屋的升起,八牛弩自动上弦的咯吱声就传了出来,等到木屋在卡槽的部位固定好,狄仁杰就把两只粗大的销子插进固定孔,然后搀扶着阎立德指着木屋对他说:“大匠,木屋升起的时候,八牛弩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战争中,只要争取到刹那的先手,说不定就能锁定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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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云氏家训

      “少年人戒之在色,中年人戒之在怒,老年人戒之在得,云烨对于女色倒是能够做到洁身自好,对于财货看得也不甚重,官位得失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为何对于美食一道总是难以割舍?如今居然奢华到了如此地步,世无完人,古人诚不我欺也。“

      “连州兄,魏征管的确实有点多,云烨花自家钱财享受美食,既无盘剥之害,也无不法之事,小弟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比起前人绕树盘花,巨镬烹妻,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云家也是长安巨富,享受一些口腹之欲,在年轻人中已属难得,何必苛责。“

      长孙说完话,群臣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岭南佳果,不管她说什么,意义都不大,哪怕她说的有道理,也不会有人去附和,附和皇帝与附和皇后是两回事,要是被人家扣上一顶谄媚后宫的名头,这辈子也就不用活人了。

      “回禀娘娘,家师不惜血本从岭南带回这些果木,其实并非是为了自己享受口腹之欲,无论家师吃到怎样的美食,总是叹息说滋味差了三分,糟蹋了美食,可见家师在跟随师祖游历的时候吃过更好的,更多的时候家师与李泰先生更喜欢一人捧一碗面条,如村夫一般蹲在树荫下就着蒜瓣饱餐,也不愿意和师娘,师姐她们一起享受精美的茶点,

      在登州之时家师发现了海参,对虾,扇贝,海带,如今登州的这几样美食已然风靡长安,登州的赋税至少有七成依赖这些东西,能把贫贱之物变成绝世佳肴也就我恩师有这本事。

      香蕉,荔枝这些果品。在岭南乃是常见之物,香蕉更是在野外长得如同森林一般,家师自己游历丛林之时,就发现了一座长满香蕉的山谷,初步计算年产上千万斤香蕉,四乡八寨的僚人,无论怎么吃也吃不完,就算是加上象群野兽一起吃,每年腐烂落地的香蕉也数不胜数。学生大胆揣测,家师带着这些果品回来,无非是想重演登州旧事。

      您想想,荔枝这等鲜果,存放日期不过三日。第一日食之美妙绝伦,第二日食之味减三分,第三日食之,色香味全无,若想让北地之人尝到荔枝的美味,除了把树带过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狄仁杰说完这些话就走到桌子边上,拿起魏征放在桌子上的那枚银币说:“这枚银币在岭南可以购买至少上万斤香蕉。魏大夫吃了一只香蕉,情愿付梓一枚银币,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家师的高明之处,只要把香蕉完好的带到北地。它就值这个价钱,至于几棵香蕉树又算得了什么。“

      长孙见狄仁杰把那枚银币心安理得的揣进了怀里,心中就大骂,果然和他师父是一丘之貉。小心眼不说,还眦睚必报。今后想要教训这师徒俩难度不小,能把喜欢奢华生活硬生生的和国计民生联系到一起,确实算得上是一种本事。

      许敬宗拿着一条香蕉站出来说:“岭南的大宗货物中,其中一样,就是香蕉干,味道很好,已经是长安城富贵人家待客的上品,可是和新鲜的香蕉比起来,一在青天一在地,如果这样的香蕉 长安也有售卖,就算价格高些,微臣也愿意买些回来尝尝鲜味。“

      魏征苦笑一下,云烨做事从来都是在对与不对之间徘徊,他做的事情有识之士看着都会讨厌,但是翻开大唐律就会发现,从无违反律条。

      既然云烨说了大唐勋贵要学会花钱,那么奢侈之风必然在长安蔓延,却不知这回他会用什么手段撬动勋贵们捂紧的钱袋。

      李二很喜欢狄仁杰 ,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让他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云烨,自信,恭谨,能干,知识渊博却做事低调,云烨的弟子心胸必然不会太开阔,总有些小家子气,不过作为臣子足够了,十全十美的人不是圣人就是奸雄,真出现一个,自己未必敢用。

      大帝号沿着长江溯流而上,五面巨帆兜满了江风,船速甚快,青雀号紧紧跟在后面,公主号却拖在舰队的尾巴上,似乎要和他们拉开距离。

      云烨没把心思放在大帝号这堆劈柴上,他现在有五个小馋猫需要喂养,小孩子吃太多的螃蟹不好 ,这些都是大寒之物,伤了脾胃可不成。

      云寿刚刚吃了一只碗口大的螃蟹,现在跟在父亲后面等着吃竹筒饭,五色米灌进一握粗的小竹筒,塞好塞子,扔进开水里煮,等到米熟了,就把一根筷子插进竹筒里,再劈开,一条五颜六色的米棒就出现了,趁着米饭还热,洒上糖霜,给五个孩子一人一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群宝贝的老奶奶也拿着一支。

      云寿流着口水让过了一圈,母亲,二娘,三娘,姑姑都不吃,小武姐姐也不吃,眼看着米棒上的糖霜都已经融化了,也就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见哥哥吃的香甜,云暮把自己咬了两口的米棒也给了哥哥,云寿也不嫌弃接过来继续大嚼。

      “父子俩都是好嘴的,咱家的女人辛苦,见识不如男人也就罢了,饭食做的不如男人 这算什么事,那日暮,铃铛,你们两个以后要多学着点,堂堂侯爵整天钻厨房,已经是长安城里的大笑话了。“

      正在对付螃蟹的那日暮不满的哼唧一声,倒是铃铛回答的很乖巧,不过能做出一顿让云烨满意的饭食很难,因为夫君今日说了,以后家中的饭食非美味不食。

      吃饱了饭食,云烨就带着自己的五个孩子上了甲板,最小的云香都已经三岁,如今在船上已经能稳稳地走路了,云露不知为何胆子最小,辛月给孩子扎着两个小揪揪,走到哪里都需要抓着爹爹的衣角才行。

      老二注定是要被遗忘的,云欢却不在意,手里的线绳子上拖着一只乌龟自己玩的很是开心,虽然最喜欢的是姐姐的大狗,可是旺财不喜欢他,虽然不咬他,但是只要靠近,就会把他撞个屁墩,已经很多次了。

      “爹爹,李象的娘亲,还有烟容的娘亲都被关了起来,为什么您不把二娘也关起来?她总是掐我的脸,还咬!”

      云寿对那日暮的亲昵方式很不习惯,那日暮总想要个男孩,可是这些年一无所获,让她非常的沮丧,辛月和李安澜一人生了两个,后进门的铃铛也生了一个,而自己却只有云暮一个,所以非常的不甘心。

      几个妻子里面云烨其实对那日暮最上心,不光是那日暮长得最漂亮,只要他看到那日暮的背影,就会想起草原茫茫的大雪里传来的那段歌声。一起经历过生死劫的感情自然不同,开始要孩子这种事不光是努力就行的,还需要看老天给不给。

      那日暮现在最喜欢家里的三个男孩子,尤其是云寿,他认为胖胖的壮壮的才有男孩子的样子,只要逮着云寿就会习惯性地捏捏胖脸,甚至轻轻地咬着云寿的脸蛋 亲昵好一阵子,这个女人想要一个儿子想的快疯魔了。

      “儿子,你二娘不是在咬你,是喜欢你才亲你的,象儿和烟容的娘亲被关起来,是他爹爹做的不好,烟容是你的小妻子,你就多照顾她一点,下回再去看烟容的母亲,就正大光明的去,不要理会那些破规矩,为了规矩人伦都不要了,这是在惩罚谁?”

      说完这些见云寿还是一脸的迷糊,就蹲下来抓着儿子的肩膀说:“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就是父母妻儿,爹爹以为,为了这些人,不管做什么都没什么错误,如果有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错误,咱家就是这样。

      你师父也应该没有教你为了什么大义就抛家弃子吧,记住了儿子!不管为了什么,出发点是什么,拿家人做赌注都是愚蠢的,因为你如果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险不能冒,也冒不起,一个完整的人,首先就该有一个完整的家。“

      “爹爹,要是有人要把娘亲她们关起来怎么办?”云侯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父亲,看了李象和烟容的遭遇以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那就救出来,皇帝关的也不行,然后就跑的远远地,如果皇帝不原谅,爹爹会给咱家准备一艘大船,咱们带上奶奶二娘,三娘,弟弟,妹妹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是家里的那些地怎么办?奶奶要我看好的。”

      “不要了,和你娘亲比起来,那点破地算得了什么,我们到了海上,大海都是咱们家的,至于地,想要多少有多少,咱们云家人重人,轻地,千万不敢学长安城里的那些傻子,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不敢撒手,今得罪一个人,就从家里推一个人出去顶罪,明得罪一个人又从家里推一个人出去顶罪。

      时间久了,家里没人可推的时候怎么办,家里的地迟早是人家的,咱家不干,要我家的地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可不行,这个代价最好大到远远地超过那些土地的价值,让他得不偿失,这种情况下,地不要也没关系。咱们重新去找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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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教育的阴谋

      云烨不求云寿能够听懂,九岁的孩子还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那么,作为父亲就必须给孩子灌输这些,让他有朝一日在需要作出抉择的时候有个参考的依据。

      作为后世人的云烨可以为自己的民族奋斗,这是作为汉人的本分,为了辛月她们把命丢掉,这是做丈夫的义务,为了家里的六个孩子把命丢掉,这是做父亲的天职,但是要他拿性命去表忠心,这事可干不得,李二这样的千古一帝也不行,玉皇大帝下凡也不干,老子是在为自己活人,凭什么要把好不容易挣出来的命赔给别人?

      对于自己的孩子云烨的态度也是极为明确的,成材也好,不成材也罢,总要把他们安排妥当才是,成材的在这个倾轧的世界里不一定有好命,不成材的说不定反而能安乐一生。

      云寿的表现云烨满意极了,放火烧了太子家的马尾巴,将满堂宾客弄得猪突狼奔,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混账的称号,很了不起。

      假扮烟容的故事也被人广为流传,不过这个故事里面,李象,李烟容是两个日夜思念在冷宫受苦的母亲,极为聪慧的相处了这么一个李代桃僵的好主意,为了孝道不惜以身犯险,历经千辛万苦才见到母亲,只是为了给母亲两棵荔枝,这样的故事让不少大儒都潸然泪下,朝堂上已经有了请求陛下赦免那两个妇人的风声。

      至于胖胖的云寿就成了三个孩子里面唯一的坏蛋加笨蛋,也不知那个混蛋把成人的段子加了上去,什么烟容使了美人计,让呆头呆脑的云寿自动入彀,心甘情愿的假扮烟容拖住那些管事的婆子,坏事也坏在蠢笨的云寿头上。胖胖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如果不是他贪睡,李象,李烟容的计策就会天衣无缝,绝对不会被精明的皇后发现。

      云寿把自己的委屈告诉了父亲,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得云烨心酸,把胖儿子放在膝盖上,仔细的给他擦干净了笑脸。吧唧一声,在上面亲了一口,笑着说。

      “只有当爹爹的才会教儿子聪明,爹爹现在就可以对着大江说我儿子是长安城最聪明的一个孩子,如果需要。爹爹还可以对老天说,对高山说,对你母亲说,对奶奶说,对旺财说,就是不给别人说。知道为什么?“

      云寿睁着眼睛摇摇头,表示不理解。在他看来爹爹应该狠狠地夸赞自己才是,顺便帮自己洗刷一下冤屈才好,怎么就只能对大江,青天。高山,奶奶,娘亲,旺财说。最应该告诉的是程伯伯家的闺女,那个破丫头现在已经开始叫自己蠢胖子。

      “哈。儿子啊,爹爹给你讲个故事啊,你听着,话说长安城里有两个聪明人,其中一个聪明人谁都知道他聪明,所以啊,大家都在提防这个人,只要这个聪明人想要干点什么事,难度总是要大了很多,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唯恐他干点坏事,干了好事也没人夸奖,因为你是聪明人么,明明应该一枚金币才能干成的事情,大家就只给一枚银币,甚至一枚铜币,干成功了是应该的,干砸了那就丢人了喽,一世的英明毁于一旦,大家不但不会帮助他,同情他,反而会尽可能的嘲笑他,侮辱他,活的非常累,只要听到别人夸他是聪明人就会立刻发怒,他不想当聪明人,一点都不愿意当了。

      另一个聪明人就不一样了,从来没有人夸过他聪明,但是他的爹爹知道他聪明,他的母亲知道,他的弟弟妹妹知道,于是这个聪明人就把自己伪装的像一个笨蛋,于是,只要他干一件成功的小事,大家都夸赞他,他的敌人会轻视他,他的朋友会帮助他,他的长辈会爱护他,明明一个金币能干成的事情,大家就忍不住要多给他一个银币,出了岔子,大家也会原谅他,他得到的只有鼓励,不会有人过份指责他。

      于是,这个装傻的聪明人暗地里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大事,一生都过的高高兴兴,等到很多年过去以后,人们才惊奇的发现,这个装傻的聪明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儿子,告诉爹爹,这两种人你打算做哪一种?“

      辛月把别人赶得远远地,她看到丈夫在和儿子交谈,沟通,父子二人好像都很严肃,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她认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爹爹,聪明人很辛苦,师父以前一天只给孩儿布置一篇文章,可是孩儿背的很快,师父发现之后,一天就布置两篇文章了,孩儿还是背下来之后,师父就拉了一车的书,告诉孩儿三年要把那些书都要背会。

      孩儿不想背那些书,爹爹怎么才能显得苯一点?“

      云烨发现自己把儿子带到沟里去了,装傻可不是不背书,连忙说:“书一定要背,以后还要学习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只有把这些书全部学透学精,才能变成一个聪明人,这是前提,师父布置的作业必须完成。”

      “你说要学着当傻子的,现在又要我变得聪明,到底当傻子还是当聪明人?”臭小子这就来气了,一下子从老爹的膝盖上跳下来,鄙夷地说:“要我当傻子,必须把姑爷爷赶走,要不然整个长安人都会知道我很聪明!”威胁完了老爹,挺挺胸膛就进到饭堂继续找好吃的,厨子今天蒸的虾饺应该还能吃下去两个。

      辛月来到发呆的云烨跟前悄悄地问父子俩怎么了,云烨好半晌才回过头看着辛月说:“你儿子从明天起就要变成一个傻子了,只要我能把离石先生撵走就成。”

      听了丈夫的话,辛月的眉毛就立刻竖了起来:“那个要做傻子,我寿儿背书背的那么好,练武也练得不差,为什么要做傻子,无舌先生说了,离石姑父是在给孩子伐毛洗髓,现在痛苦一点,将来受用无穷,这话是谁说的,看我不打折他的狗腿。”

      “我说的,我希望寿儿愚鲁一点才是福分,我这样的聪明人吃尽了苦头,还不知道警戒么?谁告诉你聪明就一定好事了?我这个侯爷现在四处飘零的把日子过的连叫花子都不如,这就是前车之鉴,你看着,狄仁杰将来的路途也不会一帆风顺,命运多舛啊。”

      如果是别的事情,辛月早就服软了,但是事关云寿,她就寸步不让,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牙不走,等着丈夫给自己一个交代。

      云烨苦笑一声说:“别人养儿盼聪明,我愿我儿愚且鲁,无忧无灾过百年啊!”

      见到丈夫伤感,辛月流着泪说:“妾身把他生下来了,对得起云家的列祖列祖,至于怎么养育,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拿主意,妾身不管了,就是成了一个真傻子,也是你云家的种。”

      辛月一哭,甲板上的人就像见了鬼立刻就消失不见,云烨陪着笑脸把辛月抱着放在自己腿上说:“云家什么人都出,就是不会出傻子,你看看寿儿临走时说的那些话,他可说了要我当傻子,必须把姑爷爷赶走,要不然整个长安人都会知道我很聪明!

      啧啧,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知道怎么把这些优势转化成利益,这样的孩子想装傻,难度很高啊,比装聪明难多了。“

      辛月抹了一把眼泪说:“这孩子和你不一样,你是白手起家,想要家里翻身就必须显露过人的智慧,寿儿是站在你的肩膀上往上爬,起点就高了许多,想要出人头地也容易许多,我明白你说的道理,你已经是出头的椽子,寿儿要是再木秀于林,确实有害无益,可是妾身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一个好好的聪慧孩子要装的平庸,对他很不公平。”

      “皇帝曾经说过,我这样的人必定会占尽祖上的福萌,云家三代之内不会出人才,知道吗,皇帝为了照顾云家,就给了封赏,我这个传命侯就是这么得来的,寿儿一旦聪明过人,嘿嘿,日子一定不好过,皇帝最大的希望就是让所有的勋贵子弟全部变成纨绔,这样对大唐的江山,他的统治才是最有利的,你以为皇帝就没有派人专门腐化那些勋贵子弟么?

      玉山书院的出现才给了皇帝一个改弦易张的台阶,所有的学生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教育,再加上算学,物理天文地理这些杂学,最好的,最长心思的年纪里都被这些学问占满了,没有时间,也没有功夫接受家学。

      知不知道,书院的教育才是最没有特性的,所有学子都被塑造成了一个摸样,没有庸才,但是想出来一个天才也极不容易,就像咱家瓷器作坊旋转架子上的瓷瓶,都是一个摸样,我一般把他们叫做流水线产品,知不知道,流水线上的产品往往都是廉价的标志。“

      头一回听丈夫说起这些秘辛,辛月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她自以为傲的玉山书院原来还有这样的用处,怪不得,夫君会把狄仁杰,小武从书院带出来亲自教,原因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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