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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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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零章  祸从口出

  
      朱凌岳愣愣看着朱凌启,陡然间厉声道:“你给我站起来!”

      朱凌启本来撒开两腿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听到朱凌岳一声喝,吓了一跳,呆了一下,看到朱凌岳双目泛寒,竟是身上一冷,起身来,讪讪道:“大哥,我……!”

      费清已经起身来,拱手道:“朱督,卑职……!”

      “不用。”朱凌岳摇头道:“费主事,你不是外人,尽管坐下。”

      费清本是见他兄弟二人起了争执,这是他们的家事,自己不但不能插手,只怕多听几句也没什么好事,想要离开,听朱凌岳这般说,只能坐了下去。

      朱凌岳盯着朱凌启,淡淡道:“亲事已经定下,那头过了年,就要将人送过来,人送到之后,立刻准备成亲。”

      “大哥,这……!”朱凌启虽然畏惧大哥,却还是忍不住道:“你为何事先都不告诉我?这冷不丁就给我许下这门亲事……!”

      “我需要告诉你?”朱凌启冷笑道:“父母都已经不在了,长兄为父,常言道的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亲事,我做不了主,还能有谁做主?”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听说甘侯的妹妹一直都在军队中混迹,成天和那些兵油子混在一起,这能是什么好姑娘?”朱凌启不服气道:“而且甘侯出身卑贱,咱们朱家乃是名门,你怎能让一个出身卑贱的女人嫁入我们朱家…….!”

      “住口!”朱凌岳厉声道:“你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但有一字对甘家不敬,我就割掉你的舌头,你若不信,大可试一试!”

      朱凌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兄长的脾气,朱凌岳平时待人,倒是和蔼可亲,彬彬有礼,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都是说到做到,他即说要割掉自己的舌头,若是真的犯了他的脾气,这事儿可未必不能做出来。

      厅内一时十分寂静,费清暗想自己既然被朱凌岳留在这里,若是一言不发,倒显得毫无作为,只能劝慰道:“三爷,要说那甘姑娘,虽然出身不高,但也算是个巾帼女杰,一身本领,据说长得也是花容月貌。至若出身,毕竟英雄不问出身,那甘侯能够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其兄如此,其妹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朱凌启瞥了费清一眼,脸上显出不满之色,费清察言观色,只能干笑两声,不敢多言。

      “还不滚下去?”朱凌岳冷声道。

      朱凌启抬起头,看着朱凌岳,嘴唇微动,欲言又止,终是一转身,气呼呼地便要离开。

      “站住!”

      朱凌启停住脚步,回过身,朱凌岳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门亲事的?”

      “是大管家赵徐良说的。”

      “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朱凌岳冷冷问道。

      朱凌启只能道:“你和别人商议此事的时候,他刚好听见,所以先向我道喜,这……这有屁的喜!”

      “你记住,出了这个门,这门亲事不要再多言一句。”朱凌岳冷冷道:“若是还有别人知道,谁知道,谁自己拿根绳子吊了脖子。”

      朱凌启不敢多言,转身离开。

      朱凌岳叹了口气,道:“费大人,让你见笑了。他是我最小的兄弟,都说父母疼爱断肠儿,他被父母娇惯过甚,所以……罢了。费主事,甘侯既然愿意将妹妹许配我朱家,这是一桩大事,此时由你全权操持。年过个把月,年后送过来,路上也要一阵时间,还有两个月时间,你先操办着,银子从总督府的账房支取,不过这事儿暂时不宜对外宣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卑职理会了。”费清起身来,“朱督,还有一桩事情,年后甘姑娘前来天山,势必要经过西关境内,天山和西北军结亲的事儿,未必能够严严实实的封锁住,如果楚欢那头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中途派人拦截?他们若是从中作梗,拦住甘姑娘,这门亲事……!”

      “甘侯是个要脸面的人。”朱凌岳淡淡笑道:“这门亲事,只要他赞同,就不会有问题。如果到时候送人过来,楚欢派人拦截,只会让甘侯脸上更加无光,那可是重重打了甘侯的脸面,效果比甘侯嫁妹过来还要好,这一点楚欢十分清楚,而且甘玉娇途径西关境内,楚欢不但不敢胡来,非但要保障甘玉娇的安全,甘侯的妹妹要是死在西关境内,你想甘侯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费清立时笑起来,道:“朱督所言极是,是卑职多想了。”

      等费清告辞退下,朱凌岳立刻让人找来总督府大管家赵徐良,赵徐良急忙过来,朱凌岳含笑问道:“老赵,你跟本督已经快有十年了吧?”

      “老爷,再有两个月,就整十年了。”

      “是啊。”朱凌岳感慨道:“时光匆匆,一眨眼就十年了,这些年也多亏你在我身边,才让我少操很多心。”

      赵徐良忙道:“老爷对小人恩重如山,如果不是老爷,小人今日也不能有这个样子。”

      “我已经给沙州知州去了信,你也不能一直在我这里委屈着,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启程去往沙州,那边有了官职的空缺,倒也是个好缺,你明天去赴任。”朱凌岳温和道:“到了那边,沙州知州自然会有安排,你好生地做事,你是从我身边出去的人,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让你去办。”

      赵徐良又惊又喜,虽然总督府大总管是个好位置,狗仗人势,天山上下官员见了他都客客气气,但是做一个大总管,毕竟是奴仆,能够任职,那可就是官身,光宗耀祖的事情,虽说从仆从变成官员并不多见,但是这几年朱凌岳任人唯亲,赵徐良那是一清二楚,今日得此恩遇,心下是欢喜无比,听朱凌岳的意思,沙州是有个好缺留着自己,只要用些力气,日后前途无量,跪倒在地,“老爷,小人只想留在你身边,日夜伺候老爷……!”

      “你都五十多的人了,我虽然舍不得,却也不能误了你的前程。”朱凌岳扶起他,“总要有个官身,为子孙后代想一想。不用多说了,你现在就收拾一番,手头上的事情,交给二管家吧,明天一早出发,路上多加保重。”

      赵徐良哽咽着叩头离开,等到赵徐良离开,朱凌岳又召来总督府的护卫统领,淡淡道:“明天一早赵徐良要往沙州去,找个偏僻的地方,干得干净利索一些。”

      护卫统领并不多言,领命而去。

      朱凌岳回到座中,端起茶杯,喃喃自语:“祸从口出,为何天下那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赵徐良不明白这个道理,肖恒却是对这个道理十分清楚,肖焕章派他往朔泉秘密会见楚欢,他自然不可能透出一点儿风。

      几日下来,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完毕,便准备秘密启程前往朔泉。

      他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楚欢心里一定很不开心,此番前往,自己必须要化解楚欢的猜忌,只是在现在,他最大的依仗,只能是楚欢。

      按照他的心思,肖静谦之死,精心地将线索往朱凌岳那边引,如此一来,肖焕章与朱凌岳有着深仇大恨,必然会联合楚欢,共同对付朱凌岳。

      效果似乎很不错,但是肖焕章处理的方法,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肖焕章老奸巨猾,竟然想出引蛇出洞的诡计,想要在明面上和楚欢针锋相对,引出天山军,可是如此一来,却造成了楚欢那边的迅速反应。

      这不是肖恒想要的结果,肖恒也明白,这也不是楚欢想看到的结果。

      想到与肖夫人媾和的把柄抓在楚欢的手中,肖恒就感觉头顶上悬挂着一柄利剑,他不知道这柄利剑何时会落下来。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肖恒手中握着一件乳白色的肚兜,从前那方肖夫人用过的锦帕被楚欢拿走,在离开古水寺的时候,他从肖夫人身上又要了这件肚兜,肚兜是肖夫人身上穿过,并没有洗过,上面还残留着肖夫人身上的体香。

      回到俞昌,他没有多少机会能和肖夫人在一起,更没有机会享受叔母那让人欲仙欲死的床上功夫,只能每夜拿着这件肚兜,睹物思人,回想着两人颠鸾倒凤的香艳场面,将肚兜蒙在脸上,贪婪地吸吮这上面的味道,脑海中正回想肖夫人那滚圆丰满的雪白肥臀以及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媚态,耳边甚至似乎响起了肖夫人那放浪的娇吟,忽听得“咔嚓“一声响,肖恒反应倒是迅速,立时将肚兜塞到枕头下面,坐起身来,就见到窗户打开,一道人影从窗外跳进来。

      肖恒豁然变色,他记得清楚,自己的窗户拴上了窗栓,这人不但打开了窗户,还堂而皇之地翻窗而入,当下抽过放在床边的利剑,心下惊骇,莫不是半夜三更,有人要来行刺。

      那人一身黑衣,却并没有蒙面,戴着一顶皮毡帽,关上窗户,回过身来,看着面显吃惊之色的肖恒,“肖公子,一别多日,最近可好?思君甚切,所以特来一见!”

      屋内点着灯火,肖恒看清来人的脸,神色大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眼中显出不敢置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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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一章  险恶用心

  
      “楚……楚督……!”半晌过后,肖恒长叹一声,回过神来,但随即脸上立刻显出紧张之色,丢下手中长剑,往门窗边上听了听,确定门窗关的极为严实,这才回身来,却发现楚欢已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甚至还翘着二郎腿。

      肖恒走过来,在楚欢边上的椅子坐下,苦笑道:“楚督,你真是神鬼难测,我见过的人也无数,可是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今北山和西关开战在即,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肖公子以为这是危墙?”楚欢含笑道:“本督倒不觉得,莫非在肖公子的府上,本督不安全?”

      “在这里,当然会很安全。”肖恒无奈道:“可是出了这座府,外面我就不敢保证了。”身体微微凑过来,“楚督,都说你在朔泉,你怎地像变法术一样,出现在这里?”

      楚欢微笑道:“本督说过,思念肖公子,所以特来拜见。”

      “楚督莫要取笑。”肖恒显然是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缓过神来,叹了口气:“楚督孤身前来,虎胆龙威,当然不是只为了看看我。”

      “肖公子,你的密信,我收到了。”楚欢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道:“但是我看不懂!”

      肖恒一怔。

      “你说过,肖静谦一死,肖焕章必然会派人前往朔泉,联合我西关共同讨伐朱凌岳。”楚欢凝视着肖恒,“但是现在北山陈兵边界,竟然要对我西关用兵,你那封密函,我看了几遍,实在不明白,所以特来亲自讨教。”

      肖恒想了一下,才道:“楚督,朱凌岳雄踞肃州和沙州二地,肃州山峦众多,地势险要,关卡也是多如牛毛,许多关隘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若是强攻,便是联合两道兵马,也未必能够攻进天山。”

      “哦?”

      “所以肖焕章的打算,是要故意让人以为他是将肖静谦的死算在楚督的头上,尔后发兵佯攻西关。”肖恒解释道:“朱凌岳看到北山和西关起了纷争,必然是坐不住,他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并整个西北,做名符其实的西北王,如此大好良机,他当然不会放过,必然会出兵从西路攻入西关,只要他天山兵一出来,北山军便会趁势攻入天山,拿下他的老巢,随即两路夹攻,朱凌岳必败无疑。”

      “妙计,妙计。”楚欢含笑道:“你是说,肖焕章攻打西关,并非是真的攻打,只不过是想佯攻西关,引出朱凌岳的天山军?”

      “正是如此。”肖恒见楚欢脸带笑容,顿时觉得气氛轻松不少,“楚督,肖焕章这计策,倒确实是巧妙的很,朱凌岳便是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这是我们在演戏。”

      “如果当真如此,自然是大大的妙计。”楚欢叹道:“本督只怕是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肖恒一怔,摇头道:“应该不会,肖焕章已经确定肖静谦是死在朱凌岳的手中,他如今对朱凌岳深恶痛绝,有杀子之仇,恨不得食朱凌岳的皮肉,怎可能放掉朱凌岳不打,反倒要和楚督一决雌雄?”

      楚欢笑道:“话是这样说,但是……如果肖焕章不觉得肖静谦是朱凌岳所杀,而是要将肖静谦的死算在我的头上,那他出兵西关,也就不足为怪了。”

      肖恒身体一震,皱眉道:“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楚欢淡淡道:“你是肖焕章肚里的蛔虫,当真他想什么,你就知道什么?”

      “楚督,你……你难道想说,肖焕章根本没有将肖静谦的死算在朱凌岳的头上?”肖恒眉头紧锁,“这不可能,引兵出关的计策,知道的人并不多,是他精心制定,他如果真的要打西关,为何还要制定这个计划?”

      “为了迷惑人而已。”楚欢道:“或许就是为了迷惑你肖公子也未可知。”

      肖恒脸色微微泛白,但想了片刻,还是摇头,坚信道:“楚督,只怕是你想得太多了,我能够观察的出来,肖焕章确实是在用计。”

      楚欢点头道:“我也希望如此,如果当真是利用此计引出朱凌岳,我西关自然是竭力配合,哪怕是将甲州丢给北山军,那也是没有二话。”

      肖恒显出喜色,“楚督所言当真?”身体前倾,“楚督有所不知,其实你来得实在太巧,本来我明日一早,要启程前往朔泉拜见楚督。”

      “哦?”

      “肖焕章只怕你我两军真的打起来,所以派我前往朔泉,向楚欢解释清楚。”肖恒道:“肖焕章说,一旦计策成功,铲平了朱凌岳,那么到时候天山二州,他和楚督各领一州。”

      楚欢摸着下巴,淡淡笑道:“这是朝廷的天下,肖焕章就这般将天山分了?”

      “楚督,都这种时候了,咱们还是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肖恒叹道:“秦国已经不可能恢复从前的荣耀,这天下也已经分崩离析,虽说如今只有乱匪刁民作乱,但是各道各州手握重权的官员,有几个不是在蠢蠢欲动,无非是没人敢做出头鸟而已。朝廷的命令,莫说在西北,只怕在关内也已经难以执行,这西北已经是独霸在外,朱凌岳野心勃勃,肖焕章暗藏机心,难道楚督到现在,心里还真有所谓的大秦帝国?”

      楚欢淡然一笑,并不多言。

      “除了平分天山,另有一个方法,就是天山二州,尽归肖焕章所有,但是肖焕章将会割让青州以北大片的土地,占据青州一半以上的地盘,尽数归属楚督所有,只要有了那片土地,西关便有了入关的走廊通道,以后想要往关内饰,轻而易举。”肖恒看着楚欢,却并没有从楚欢脸上看到丝毫的兴奋之色,不由小心翼翼问道:“楚督莫非觉得此议不成?”

      楚欢微笑道:“也算是公道的很,如果当真如此,我是求之不得。”淡淡问道:“肖焕章当然不会这么大方,他需要我西关如何配合他?”

      “其实楚督要做的,并不困难。”肖恒见楚欢的口气似乎有所松动,忙道:“只要轩辕胜才的兵马先退守到青唐城,等我们攻过梁子河之后,楚督令西关军佯装溃败,撤到甲州城,如此一来,大事可成。”

      “让西关军先退守青唐,而后佯装溃败至甲州城?”楚欢微笑道:“这听起来,似乎很容易配合,从梁子河到青唐县城,不过二十里地,青唐县城至甲州城,也不到百来里地……!”

      肖恒笑道:“正是。”

      “肖恒,你莫非不觉得,这条件听起来好像很平常,但是细细想起来,可是让人心惊肉跳啊。”楚欢叹道:“肖公子,你就算不懂行军之法,但是肖焕章既然提出这样的条件,你也该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肖恒一怔,道:“楚督,这……这中间难道有什么说道?肖焕章并不需要楚督让出甲州城,仅需要一座青唐城,一座小县城丢下来,便可以让朱凌岳进入陷阱,难道……!”

      不等肖恒说完,楚欢已经淡淡道:“如果我真要同意,只怕落入陷阱的会是我了。”

      “楚督此话何解?”

      “你去过西关,应当知道,从梁子河至青唐县,虽然只有二十余里地,但是道路崎岖,丘陵起伏,地势极不平坦,莫说马匹,就是人走道也不是那么顺当。”楚欢起身来,走到屋内当中的那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茶壶茶具,楚欢坐了下去,拿过一直茶盏摆在桌上,“这里是青唐县,青唐县到梁子河的地势,你打可以去看一看,这二十里地,不但丘陵众多,而且多有树林,埋伏的地方很多。”又拿过那只大茶壶,摆在茶杯不远处,“这里是甲州城,距离青唐城不到百里之遥,说的具体一些,应该只有八九十里地,一日之间,便可赶到,从青唐城到甲州城,是怎样一个地势,你可记得?”

      肖恒想了想,才道:“似乎……似乎一路通坦……!”

      “不错。”楚欢叹道:“青唐县城以南的地势,和青唐以北完全不同,青唐以南到梁子河,丘陵起伏,灌木丛生,而青唐城以北到甲州城,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肖公子,你可知道最初的青唐县城是个什么所在?”

      肖恒有些尴尬,他对地理素来没有什么兴趣,勉强笑道:“还请楚督赐教。”

      “本督告诉你,青唐县城最初是一座要塞,最早修建的时候,就是因为看中了南边地势不好,所以特意在那里修建要塞,以阻挡南边来的威胁。”楚欢缓缓道:“后来陆续有人迁徙过去,一再增修,这才有了今天的青唐县城。”

      肖恒微皱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一时不能完全弄明白。

      楚欢淡淡道:“西关军退出青唐,就等若将前沿要塞拱手送给了肖焕章,梁子河和青唐以南可以利用的地形,就完全失去了作用。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肖焕章提出让两军在青唐城佯装交锋,然后故作不敌,西关军装作溃败全面退守到甲州城,你可想过,这是天大的陷阱,如果肖焕章藏有险恶用心,只怕我西关军的佯败,将会变成一场真正的大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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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四章  痛哭

  
      一群兵士围上来,仇如血已经沉声道:“我是仇如血,轩辕将军在哪里?速带我去见轩辕将军。”

      兵士们面面相觑,仇如血皱起眉头,道:“听不明白?”

      一名校尉上前来,拱手道:“你们要见轩辕将军?”其实仇如血在江湖上名声赫赫,但是当兵的却并非都知道,而且仇如血跟随楚欢,西关的上层官员都是知道,但是普通的士兵却并没有太多人知晓,仇如血此时自报家门,众兵士一时倒也没有被这名字震住,不过听仇如血要见轩辕胜才,而且气势十足,倒也不敢有失分寸。

      “他现在在哪里?”

      “轩辕将军在青唐城。”校尉回道:“到了青唐城,自然可以见到轩辕将军。”

      仇如血也不啰嗦,此地距离青唐城已经很近,一抖马缰,催马而行,齐王等人立刻随后跟上,众兵士互相看了看,那校尉终是忍不住道:“咱们该不该放他们过去?”

      身边有兵士道:“不过三四个人而已,还有个女的,只怕真是要找寻轩辕将军,应该无妨。”

      青唐城内,知县府中,轩辕胜才以及南路军的七八名将领此时正聚集在一起,聆听楚欢分析情势,桌上放着一张甲州地图,对于地貌勾勒的十分清晰。

      楚欢见过肖恒,自然不会留在北山,快马加鞭赶回了青唐县。

      青唐县原来的县令曾经出卖楚欢,早已经不知所踪,如今倒是任用了一个新的县令,如今两道形势紧张,青唐县处于最前线,这青唐县衙门就成了临时的指挥所。

      楚欢此行南来,固然是为了视察这边的情况,又去见了肖恒一面,此外其实也是看看齐王瀛仁的状况,仇如血远去京城,一直都没有消息过来,楚欢知道太子是个极其阴险的人物,一直担心齐王和凌霜的处境,身在朔泉,实在有些不踏实,到得青唐县来,其实也是想早些知道齐王的消息。

      “楚督,这样说来,肖焕章是真的准备和咱们打这一仗?”轩辕胜才冷笑道。

      楚欢肃然道:“他的心思,自然是想要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他自以为算得精明,可惜心思太重,有时候反而会将自己算进去。”

      “楚督,梁子河不能放弃。”在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卢存孝忽然开口道:“放弃了梁子河,就等放弃了一道极强的防御工事。”

      卢存孝弃暗投明,被楚欢招安,但是地位并不高,此番带兵增援,也算是立下了大功,随即楚欢便下了一道命令,提拔卢存孝为平西军百户。

      平西军主将是为平西大将军,八营如今还没有改编,各营都有一名统领,其下则是千户、百户、都事、都尉、校尉。

      卢存孝本来并无官职,一下子提拔为百户,已经是石破天惊,军中论资历和功绩,直接提升为百户,也是极其罕见,这固然让不少人感到有些不平,可是同时却对士兵有着激励作用,让许多兵士都看到,楚督用人,不问出身,更不问资历,只要有本事有能耐,就能得到提拔。

      今日会议,在场的除了统领,至少也是个千户,卢存孝只是百户,按说没有资格参加如此高层会议,毕竟像这样的高层会议,有诸多军事机密,但是楚欢却依然让卢存孝前来参加,这让卢存孝心中大为感动,他虽然平日里和楚欢也没说上几句话,但是楚欢所作所为,却让卢存孝感觉实在是非比常人,魄力十足,而且楚欢明显对自己器重有加,这更让卢存孝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思。

      本来他只是一个百户,而且为人也算是低调,这种高等会议,本不该多说,但是像到楚欢器重,终究还是直言,以报楚欢的栽培。

      旁边一名千户也点头道:“楚督,卢百户所言不错,梁子河就是一处天然的屏障,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们的人一踏上河面,立刻乱石抛砸,将河面砸裂,让那帮狗杂碎掉到河里喂鱼去。”

      楚欢笑道:“那无非是阻敌一时,并不能真正解决北山军对我们的威胁。我不但要将梁子河送给他,还要将青唐城也送给他……!”

      众人顿时变色。

      轩辕胜才跟着楚欢日子久了,知道楚欢最喜欢用奇招,别人不懂,他却明白楚欢这样做必有缘故,正要询问,却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众人顿时都皱起眉头,便是楚欢也是锁起眉头,需知这样的高层军事会议,十分紧要,非十万火急,那是绝不能有人打扰,而且外面还有卫兵,不是紧急情况,也都靠近不了。

      此时有人敲门,自然是出现了重要的变故,轩辕胜才已经沉声道:“何事?”

      外面传来声音道:“回禀将军,有一个叫做仇如血的,他要求见将军!”

      轩辕胜才脸上还没变化,楚欢却已经是骤然色变,眼中显出惊喜之色,二话不说,快步过去,打开门来,问道:“他在哪里?”

      “就在衙门外。”来人禀道。

      此时轩辕胜才等一干将领也跟了上来,都是显出诧异之色,他们都知道楚欢为人冷静,是个喜怒不显于色的人,可是现在楚欢一脸激动之色,这是极其少见,实在不明白楚欢为何会对仇如血的到来如此激动,便是轩辕胜才,也是愕然。

      他们当然不知楚欢派出仇如血前往京城,仇如血进京,乃是极其隐秘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楚欢听闻仇如血回来,那边是仇如血安然无事,心中欢喜,更知道仇如血必定带回了齐王的消息,他一件最大的心事就是齐王的安危,日夜担心,现在答案就在眼前,自然激动。

      楚欢也不传令,径自往衙门口去,轩辕胜才等人互相看了看,只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也都按住腰间刀柄,跟随上去。

      走到衙门前院,便见到院里点着火把,几道人影正在那里等在那里,轩辕胜才等人随在楚欢身后,都是甲胄在身,行走之时,甲胄摩擦的声音咔咔直响,那边显然听到声音,仇如血率先回过头来,看到楚欢,眼睛一亮。

      虽然仇如血四人都是穿着粗布棉袄,可楚欢的眼睛是何其锐利,瞬间就辨识出齐王甚至是凌霜的身影,他先前欢喜仇如血没有大碍,安全返回,可是心里却还是担心齐王没有能够脱离险境,此刻见到齐王和凌霜都已经随着仇如血来到西北,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齐王显然也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火光之下,便看到了一群铁甲武将簇拥着楚欢过来,见到那熟悉的脸旁,齐王只觉得身体一颤,张了张嘴,他本以为楚欢在朔泉,实在没有想到在青唐竟然就能够见到楚欢,似乎有无数要说,可是却不知这见面的第一句话又该从何说起。

      楚欢脸上带着喜色,与齐王四目对视,他缓步上前来,猛然间加快步子,迅速走上前来,距离不过三思步远,单膝跪倒下去,声音肃穆:“臣西关道总督楚欢,参见辅国殿下!”

      轩辕胜才此时已经认出了齐王来,他是轩辕世家子弟,在京城的时候,自然是见过齐王,亦是没有想到齐王竟然会出现在青唐,惊愕无比,见到楚欢已经跪下参拜,再不犹豫,快步上前,在楚欢身后一个身位,也单膝跪下,恭敬道:“臣轩辕胜才,参见殿下!”

      其他武将并无人见过齐王,此时已经明白过来,见到堂堂西关总督和平西大将军都已经跪下参拜,自然是再无二话,齐齐上前来,七八名武将纷纷跪倒在地。

      齐王此时竟是眼圈一红,自从皇帝离京之后,他实际上从没有安全之感,脱离京城之后,说得难听一些,更如同丧家之犬,饱尝辛酸,此时见到楚欢带着一干身材魁梧的铁甲武将跪倒在自己身前,一瞬间竟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被太子连消带打,逃出京城,尊严全无,但是这一刻,皇子的荣耀,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便是在这短短一刻,看到这些勇猛武将,心中希望大生,只觉得重回京城并非没有希望,两步间上前来,竟是一把抱住楚欢,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竟是痛哭道:“楚欢,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泪水已经从眼眶中夺目而出。

      楚欢已经猜知齐王必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能够体会他现在的心情,虽然感觉堂堂皇子,当众痛哭有失威仪,却还是轻拍齐王的背,温言道:“辅国,这里是西关,是你的天下,这里都是你的臣子,你再也不用受委屈。”

      他身后几名将领都是没有见过齐王,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子,就看到他抱着楚欢痛哭,都是有些诧异,这些武将,那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流血不流泪,而且也都不知道齐王的遭遇,心下便忍不住觉得这齐王实在有些柔弱。

      楚欢当初除掉平西将军东方信,随即便是对平西军进行大清洗,一大群东方信的亲信将领全都被清除,楚欢令轩辕胜才接了东方信的位置,此后在军中提拔了一大群真正有能耐的将领,今日在场的将领,几乎都是楚欢一手提拔起来,听楚欢对齐王那般说,便有个别人心中忍不住想道:“如今西北争霸,整个天下动荡,这大秦江山是否能保住还是个未知之数,西北早已经不是朝廷能管得了,这西北的臣子,倒也不见得都是大秦的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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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五章  道人

  
      齐王情不自禁痛苦片刻,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样确实有些不妥,渐渐收了声音,脸上泪痕依在,楚欢却是扶着齐王起身,抬头看向凌霜,见到凌霜比之从前消瘦不少,而且脸色有些苍白,禁不住问道:“凌霜,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凌霜与楚欢分别已久,久别重逢,听他和自己说话也并不是客套话,而且语气带着关切之意,心中竟是一暖,正要说话,仇如血在旁已经道:“楚督,凌霜姑娘身体小有不适,并无大碍,这一路走来,确实辛苦,恐怕也是累着了。”

      楚欢微笑道:“凌霜,你是江南姑娘,这西北的气候很是恶劣,开始来的时候,很多人不适应,不过撑上一段时间,也就能适应下来。”

      凌霜“嗯”了一声,见楚欢笑盈盈看着自己,却是不好意思和楚欢对视,低下头去。

      楚欢看到仇如血也是一副风尘仆仆之色,上前去,对着仇如血胸口轻轻捶了一口,这个动作对于男人之间来说,十分亲密,身后众将看见,心想楚督对这独臂人倒是十分看重,听得楚欢已经笑道:“仇大侠出马,马到功成,本督还一直担心你们。”

      仇如血哈哈一笑,随即道:“楚督,不瞒你说,此番还真是凶险万分,回头再慢慢向你禀报。”转身指着卢浩生,介绍道:“这位是齐王府长史,卢浩生卢长史!”

      楚欢见那人四十多岁年纪,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是掩饰不住一副读书人的气质,整了整衣裳,肃然上前,拱手道:“楚欢见过卢长史!”

      卢浩生久闻楚欢之名,此番却是第一次见面,见得楚欢器宇不凡,心下倒是暗暗赞叹,也已经整了整衣裳,拱手还礼道:“不才卢浩生,久仰楚督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年轻才俊,帝国栋梁!”

      楚欢微微一笑,向齐王道:“辅国,先进屋歇息,风尘仆仆,我立刻派人准备饭食。”已经向轩辕胜才吩咐道:“轩辕,快安排下去,暂为辅国接风,等回到朔泉,再摆下正式的接风宴。”又吩咐道:“辅国前来,你们心里知道就好,咱不要对外透漏,若有泄漏,军法从事!”

      众将齐声领命。

      齐王此时感慨万千,自然一切都随楚欢安排,仇如血却已经笑道:“楚督,咱们从京里过来,这一路上还没有好好歇上一歇,能否弄些热水,让咱们洗一洗身上的风尘。”

      楚欢哈哈一笑,吩咐道:“轩辕,派人准备热水,招来干净衣服,等辅国他们洗完澡,饭菜必须上桌!”

      轩辕胜才自然领命。

      齐王到来,军事会议只能推迟,众将皆都退下,轩辕胜才命人烧了热水,送来干净暖和的衣裳,凌霜是个女子,楚欢令人单独为凌霜准备一间屋子。

      半夜时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子,虽然西关的粮草匮乏,但是王爷驾到,自然特殊一些,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齐王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舒适有暖喝的衣裳,来到厅中,楚欢和轩辕胜才都已经在等候,请了齐王落座,仇如血和卢浩生也随即赶来,许久不见凌霜过来,楚欢让轩辕派了一个妇人去请,夫人回来禀报,凌霜身份低微,不能登桌,楚欢令妇人再去,只说是齐王和自己的意思,今日只论交情,不论地位。

      片刻之后,凌霜过来,穿着轩辕胜才派人找寻来的锦袄,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打扮,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更显江南女子的柔弱之美。

      楚欢笑着让凌霜坐下,仇如血多日不曾好好吃上一顿,上了桌子,当下也不客气,众人觥筹交错,齐王到了这边,心里踏实许多,看到满桌子饭菜,倒也是食欲大振,酒过三巡,卢浩生终是问道:“楚督,我们前来途中,经过北山道,听那边不少人议论,北山和西关大战在即,而且边界都是摆下重兵,这又是何故?”

      楚欢叹道:“长史,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清楚肖焕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不久之前,肖焕章的儿子被刺杀,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可是肖焕章却似乎将这笔账记在了我的头上,说什么要替子报仇,这才陈兵边界。”

      “哦?”卢浩生皱起眉头,“肖焕章可知,没有朝廷的命令,轻易调兵,这是大罪!”

      楚欢苦笑道:“正是。”

      轩辕胜才在旁冷笑道:“王爷,长史,这是你们亲眼所在,这西北不少官吏,已经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没有朝廷的应允,就敢私下调兵,将朝廷的兵马当成自己的私人兵马,这种人可不止肖焕章一人,天山道的朱凌岳,比之肖焕章更是狂妄。”

      “哦?”

      “当初借着西梁人入侵,西北动乱,西北军在前面抗敌,这天山军却在后面搜刮民脂民膏,而且将西北的马场洗劫一空。”轩辕胜才握着拳头,恨声道:“现如今,西北的战马,十之八九都在朱凌岳的手中,天山私下里组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王爷,长史,你们说,这朱凌岳和肖焕章都是要做什么?”

      齐王此时微微变色,其实在京城的时候,卢浩生就向他分析过西北的形势,齐王却也只是将信将疑,此时轩辕胜才这般说,齐王才确信西北的局势果然不必京城轻松,也是风云聚顶,十分的紧张。

      “这帮乱臣贼子。”齐王忍不住握住拳头,“楚欢,肖焕章这边已经出兵,朱凌岳呢?他会不会也趁机打过来?”

      楚欢笑道:“朱凌岳就是一头坐等时机的恶狼,一旦有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不过目下还没有出兵,我已经在西线布置了防线。”

      “这样说来,你这边的形势也是不好。”齐王叹道:“这帮乱臣贼子,不思报效朝廷,却是……却是如此忘恩负义……!”想到整个西北已经不在秦国的控制范围之下,齐王心中一阵黯然。

      他已经二十岁,经受过帝国的昌盛时期,见到如今秦国江河日下,心里自然有一番感触。

      “辅国,先不说这些了,你们路途劳顿,吃完东西,先好好歇息一番。”楚欢含笑道:“我在这边还要待上两天,处理一些军务,两天之后,赶回朔泉,你们也先在这里歇息两日,回头一同前往朔泉。”又向轩辕胜才吩咐道:“你派人快马赶回朔泉,找到祁宏,让祁宏将城东那处府邸收拾出来。”

      轩辕胜才称是。

      天色已晚,吃完饭后,卢浩生等人都下去歇息,只剩下楚欢和齐王,两人到了侧厅暖室,楚欢亲自为齐王倒上茶,齐王长出一口气,苦笑道:“楚欢,我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你心里怎么想?”

      “王爷,太子本就阴险,我在这边,也是日夜担忧你的处境。”楚欢在齐王身边坐下,叹道:“好在吉人自有天相,王爷能够全身而退,这比什么都好。”顿了顿,才问道:“王爷,其他人是否都没有事情?”

      楚欢派出了仇如血和白瞎子,而且嘱咐过,一旦真的要营救齐王,可以联络在京城的沈万思,如今只见仇如血,不见白瞎子和沈万思,自然还是有些担心。

      齐王当下简明扼要地将自京城开始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楚欢,听说白瞎子和沈万思只是分头引开追兵,楚欢这才宽心,可是听到太子竟然将马仲衡安插在齐王身边,齐王差点被马仲衡所杀,倒是吃了一惊,他早就猜知太子一旦放齐王出京,后面必有杀招,竟果真被自己料中,好在齐王有惊无险,听说是一位道士突然出现救下齐王等人,楚欢颇有些差异,问道:“王爷,你是说那道士提到过我的名字?他认识我?”

      齐王反是问道:“那道士当真不是你派去接应的?仇如血倒也说过,如果是你派去的人,不会悄无讯息。”

      楚欢摇头道:“我开始派去了仇如血和白瞎子,后来想到,已经来不及,这次过来,也确实派人去接应,只是他们还没有回来,想必并无和王爷碰上。”想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士……是了,那马仲衡也认识他?”

      齐王点头道:“马仲衡说过,那道士好像是京城算卦的,但是马仲衡似乎也不知道那道士的真正身份……那道士武功极其厉害,马仲衡在他手下,根本走不了一个回合。”

      楚欢皱起眉头,微一沉吟,片刻之后,眉头一紧,失声道:“难道是他……!”

      “谁?”齐王听楚欢语气,似乎想到是谁,心下好奇,“你记起是谁了?”

      楚欢犹豫一下,才道:“我在京城倒也确实认识一个算卦的道士,只是没有看出他武功有多高,而且和他的交情也是泛泛之交……那道士道号好像叫做鸿羽,莫非救下王爷的,就是那位鸿羽道长?”

      “鸿羽?”齐王一怔,“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楚欢摇了摇头,“我与他交情不深,只知他在京城算卦,并不知道他的身世……如果当真是他,这事情可就古怪了。”心下此时确实是感到匪夷所思,暗想那鸿羽道人明面身份只是在京城以算卦为生的一个普通道人,难不成他还真是另有身份?他当初在铁血园与马仲衡有过比试,虽然只是赛马,但是却也记得马仲衡的身手着实不差,算是一名骁勇之人,可是在道人手底下走不过一个回合,那道人的武功自然是非同小可,莫非鸿羽道长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人。

      他心下疑惑,又想着那鸿羽道长与裴绩的交情似乎不浅,却也不知道裴绩是否知道那鸿羽道长的身份,心下寻思着下次见到裴绩,再向裴绩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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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六章  争霸,自西北!

  
      夜色幽幽,万籁俱静,屋内沉寂片刻,齐王拿起茶盏,饮了一小口,放下茶盏,眼眸子里却忽然显出痛苦之色,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楚欢,你说……你说父皇……!”顿了顿,终究还是道:“你说父皇会不会有害我之心?”

      楚欢一怔,齐王苦笑道:“你觉得父皇会不会想我死?”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楚欢皱起眉头,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有这样的疑虑,但是自然不能和齐王说,“王爷是圣上的皇子,常言道的好,虎毒不食子,王爷是否……是否想得太多了。”

      “其实我也不相信。”齐王苦笑道:“但是我一路上想了很多,你说以父皇的智慧,明知道我定然不是太子的敌手,而且太子找到机会,一定会加害于我,可他为何北巡之时,却将我留在京城,留在太子的手中?”

      楚欢皱着眉头,却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想要杀我,无非是担心我和他争夺皇位。”齐王靠在椅子上,显得颇有些无力,“那父皇为何要杀我?他为何想要我死?难道他一心想要将皇位传给太子,却也担心留着我是个祸害,所以将我留在京中,任由太子宰割?你说虎毒不食子,那他为何要这样做?太子是他的儿子,我……也是他的儿子啊!”

      楚欢只能道:“或许圣上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担心太子一人在京中,许多事情操持不过来,留着王爷,一来可以帮助太子,二来也可以历练政事。太子虽然心狠手辣,可是圣上或许以为太子还会念及兄弟之情,不至于谋害王爷……!”

      齐王淡淡笑道:“那他是在赌太子是否够仁慈?用我的性命,去赌太子是否是一个顾念兄弟之情的人?”

      楚欢沉默起来。

      关于此事,他一直都在怀疑这中间有缘故,而且许多的迹象表明,皇帝似乎真的没有将齐王的生死放在心中。

      正如齐王所言,太子固然是皇帝的儿子,齐王也是他的儿子,虎毒不食子,皇帝就算老糊涂了,也不至于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性命,更何况齐王是皇后所出,而皇帝对皇后一直都是十分的宠爱,曾经亦是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宠爱有加,在齐王已经成年之后,皇帝依然将他留在宫中,并没有让他出宫开府,但是却在宫外给齐王修建了一座壮观的王府,这一切都表明皇帝对这个幼子发自内心的喜爱。

      皇长子早死,太子已是残废,三子汉王疯癫,废人一个,于情于理,将自己的皇位传给自己最喜爱的小儿子,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从前许多的迹象表明,皇帝确实有着废储之心,如今陡然委以太子重权,却将齐王置身于险境之中,这从逻辑上,实在有些说不通,楚欢不知道为何皇帝会有如此大的转变,至若说留下齐王在京城,是为了历练齐王,楚欢只觉得这种历练也实在是太过残酷。

      见楚欢不说话,齐王只能苦笑一声,想了一下,终于问道:“楚欢,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回到京城?”

      “王爷为何这样问?”楚欢道:“你当然可以回京城。”想了一下,才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明了,或许圣上返京之后,中间的误会就能解开,能时候圣上便可能宣召王爷回京!”

      “如果父皇真的要杀死我呢?”齐王身体前倾,握住楚欢手臂,“如果一切,真的是父皇的意思,他真的是想借太子之手害死我,那么即使他回到京城,召我回京,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楚欢感觉齐王的手很用力,知道齐王的心情很复杂,或许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悲愤。

      楚欢何其精明,齐王在他面前,不过是个孩子,齐王这般问,他当然知道齐王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想了一下,盯着齐王的眼睛,道:“王爷可还记得我们在云山的时候?”

      齐王点头道:“当然,我的朋友很好,但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云山最大的收获,就是结交了你这样的朋友。”

      “我本来只是乔总督手下的一名小将,如果不是认识王爷,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进京。”楚欢凝视齐王,“王爷,你提拔我进京,这份恩情,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齐王心中一阵激动,温暖无比,“楚欢,不用这样说,我们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是,我们是朋友。”楚欢也伸手握住齐王的手臂,“但是能有今日,都是拜王爷所赐。来这人世一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两件事情必须要做,否则死不瞑目!”

      “什么?”

      “有仇必须要报,有恩也必须要还。”楚欢声音沉重,“我只盼我死的那一天,在这世上,恩怨两情,不带任何遗憾。”

      齐王想了一下,终于道:“你说得对,恩怨两情,才能走得踏实。”

      “王爷的恩,我一定要报。”楚欢缓缓道:“现下我只能承诺王爷,我会竭尽一切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如果王爷需要用上楚欢,万死不辞!”

      齐王显出激动之色,更是握紧楚欢的手臂,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木板,“楚欢,你……你说的是真的?”

      “王爷,事到如今,你和太子已经是水火不容。”楚欢肃然道:“所以只要楚欢在,就一定保护好王爷的安全。王爷的心情,我能理解,太子差点害死王爷,王爷对他心存怨恨,王爷是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杀回京城,报仇雪恨?”

      齐王听楚欢把话说明白,知道楚欢确实是将自己当朋友,否则定然会顾左右而言他,打上半天机锋,如果不是将自己当做朋友看,楚欢绝不会这般说话。

      “不错。”齐王立刻道:“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已经发过誓,有朝一日,杀回京城,报仇雪耻!”

      楚欢点头,肃然道:“王爷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现在却不现实。”

      齐王一怔。

      “王爷,西北现在的局势,你也已经知道,其实西关现在面临极大的困境,肖焕章和朱凌岳都是狼子野心,想要独霸西北,成为名符其实的西北王。”楚欢正色道:“要为王爷尽忠,首先打下西北,无论是朱凌岳还是肖焕章,都要除掉,否则无论他二人谁成了西北王,都要据地而霸,成为脱离帝国的独立王国。”

      齐王点头道:“我明白的你的意思。”

      “我们现在还太弱,想要报仇雪恨,需要绝对的实力。”楚欢沉声道:“王爷可知道,圣上虽然早就有废太子之心,却为何迟迟没有下旨?”

      齐王听起卢浩生对自己说过的话,轻声道:“是否是顾忌军方?”

      楚欢点头道:“不错,正是因为军方。帝国四大将军,镇国大将军雷孤衡,卫国大将军赤炼电,他们都和太子交情匪浅,不管他们是不是太子党的人,他们从一开始,就坚定支持太子为储君,更是支持太子在圣上百年之后,继承大统。圣上即使当初对太子有了看法,存了废太子之心,但是因为雷孤衡和赤炼电,圣上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赤炼电和雷孤衡都是开国大将,特别是赤炼电,坐镇辽东,辽东兵马,都是他的亲信,就连高丽人,也对他畏惧无比,如今帝国最强的军队,或许就是赤炼电的辽东铁骑了。”

      齐王苦笑道:“太子出生的时候,父皇还在征伐天下,他很小的时候,就随军上阵,他在赤炼电和雷孤衡的军队里都呆过,开国之前,就和他们有了交情。”顿了顿,冷笑道:“许多人都知道他们和太子关系不浅,他们当然要保住太子,那也是为他们自己的前程着想。”

      “帝国四大将军,余将军和风将军都已经不在,仅剩下的,就只是赤炼电和雷孤衡。”楚欢锁眉道:“这两人手底下不但兵多将广,而且他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天下皆知的名将,有这两人保着太子,圣上当然不会轻易废储,而且王爷也该明白,太子的实力,比我们想的还要强。”

      齐王松开握住楚欢手臂的手,双手握拳。

      “所以王爷想要报仇雪恨,绝不能操之过急,而且这种事情,本就急不来。”楚欢轻声道:“太子的实力,就像一个壮年,而我们,就像一个孩子,绝对的实力之下,一切都是白费,所以想要和太子一争高下,我们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首先第一步,就是要解决当前在西北面临的困境,如果我们能够占据西北,韬光养晦,休养生息,静观关中之变,有了时机,王爷一声号令,西北将士倾巢而出,未必不能和太子一决雌雄!”

      楚欢一番言语,让齐王眼前豁然开朗,而且他从楚欢的话中,听出了楚欢对自己的支持。

      齐王毕竟是徐从阳的弟子,读了不少书,也听了不少风俗民情,心里清楚,论起财富,西北算是贫瘠之地,但是论起勇猛,西北子弟凶悍异常,战斗力极强,如果当真可以控制整个西北,休养生息,操练兵马,未必不能拥有一支骁勇善战的西北军团,以此军团,进京与太子一争高低,也未必不能一雪前耻。

      “楚欢,我都听你的。”齐王眼中闪烁光芒,“咱们先平定西北,养精蓄锐,有朝一日,杀进京城,砍下太子的脑袋!”

      楚欢闻言,知道齐王对太子已经是恨之入骨。

      “王爷,你路途劳顿,天已经很晚,先就早些歇着吧。”楚欢起身来,微笑道:“过两日,我们一同回朔泉。”

      齐王也起身来,想了一下,问道:“楚欢,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肖焕章真的要造反吗?如果我亲自出马,他……会不会听本王的?”

      楚欢摇头笑道:“王爷,无论是肖焕章还是朱凌岳,已经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他们一心想要争霸西北,莫说是王爷,如今只怕圣上的旨意过来,他们也是置若罔闻的。”

      齐王握起拳头,冷笑道:“那就打,先收拾这两个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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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七章  前程

  
      齐王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却见到卢浩生正在门外等着自己,有些奇怪,问道:“长史还没有歇下?”

      卢浩生拱手道:“有些事情还要向王爷禀明,所以在这里等候。不知王爷现在是否有时间?”

      卢浩生和齐王算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对卢浩生的忠诚再无怀疑,领着卢浩生进了屋内,落座之后,才微笑道:“长史有什么事情?”

      “王爷心情似乎很好?”卢浩生见齐王脸带笑容,不由含笑问道:“是否是因为楚总督?”

      齐王身体前倾,低声道:“长史,楚欢已经向本王表态,会帮助本王重返京城,只是此事急不来,还要从长计议。”

      “西北未平,楚大人就算有心帮助王爷,那也是有心无力。”卢浩生轻声道:“只有先平定西北,集结西北的兵马钱粮,才有可能与太子一搏。”

      “楚欢也是这个意思。”齐王点头道:“肖焕章和朱凌岳都是狼子野心,这两个奸贼不除,西北部的安宁,西北不宁,自然也就谈不上出兵关内。”

      卢浩生微微一笑,齐王再次问道:“长史刚才说有事情要想本王禀报,不知是什么事情?”

      卢浩生想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问道:“王爷在京城的时候,与轩辕胜才的交情如何?”

      “轩辕胜才?”齐王摇了摇头,“见过几面,并无深交。他跟随楚欢之前,在近卫军中任职。他是轩辕世家的人,对帝国有大功劳,据说自小就在轩辕家的演武堂学文习武,对了,他的箭法很是厉害,听说是轩辕绍亲自传授。到了年纪之后,便自然进了近卫军,在轩辕绍手底下当差,只是虽然他与轩辕绍是兄弟,在近卫军中却并未被另眼相看,在军中升职,也是凭了自己的本事。后来楚欢出使西梁,轩辕绍被调用出来,楚欢前来西北任职的时候,被允许从近卫军中抽调一百名亲兵护卫,轩辕胜才也就被楚欢带来了西北。”

      卢浩生微微颔首,齐王有些奇怪,问道:“长史为何问起轩辕胜才?”

      “哦,刚才从酒桌下来的时候,与轩辕胜才随便聊了几句。”卢浩生含笑道:“轩辕胜才为人风趣,言谈举止都是十分得体,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齐王笑道:“那是自然的。轩辕胜才算是轩辕家的直系子弟,有资格进演武堂,轩辕世家都是忠肝义胆的英雄,他毕竟是轩辕绍的堂弟,轩辕绍那般厉害,轩辕胜才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忠肝义胆……!”卢浩生若有所思,微一沉吟,终于道:“王爷,方才和轩辕胜才聊了几句,如今西关军兵力倒是不少,可是钱粮马匹都是奇缺,如果肖焕章和朱凌岳同时对楚欢下手,楚欢未必有绝对的胜算。”

      齐王摆手道:“这天底下,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楚欢聪明的紧,而且素来逢凶化吉,本王相信他一定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卢浩生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终是压低声音问道:“王爷,您可知道,西关军此前经过一番大清洗。西关军的主力,其实是余不屈留下来的平西军,楚欢刚到西北的时候,平西军的主将是东方信,楚欢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解决了东方信,而且将东方信在平西军中的亲信将领清洗一空。”

      齐王握起拳头,兴奋道:“你既然知道楚欢手段如此了得,咱们就更应该相信他的能耐。他能迅速解决东方信,就已经证明了他的本事,朱凌岳和肖焕章虽然棘手,但是对楚欢来说,无非是多花些时间而已。长史,你足智多谋,本王还年轻,日后你就帮着本王,多给楚欢出谋划策,说什么也要将那两个叛贼给铲除了。”

      “先平西北,再定天下,这道路并没有错。”卢浩生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心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起身来,道:“王爷早些歇息吧,卑职先告退……!”

      “长史,你是否有什么话不好说?”齐王毕竟不是蠢人,卢浩生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看在眼里,只觉得卢浩生心里藏着话,轻声道:“长史,本王落魄离京,身边除了凌霜,就只有你一人,本王虽然经常识人不明,但是本王知道,你是本王可以信任的人,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单说无妨。”

      卢浩生想了一下,重新坐下,轻叹道:“王爷,本来刚到西北,有些话卑职不该胡说,但是……正如王爷所说,卑职既然追随了王爷,就要时时为王爷着想,有些话即使不好说,却还是要向王爷禀明。”

      齐王含笑道:“正该如此。”

      “王爷,你可知道,平西军大清洗之后,更换了一大批将领,这些将领,大半都是楚总督亲自提拔起来。”卢浩生轻声道:“除此之外,西关道四周的地方官员,也大都是楚总督考核提拔,无论是西北军方还是西北的各衙门,几乎都是楚总督的人马。虽然许多的官职,还未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都只是暂代之职,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名实俱在。”

      齐王道:“西北此前动乱不堪,许多官职空缺,有了缺,自然要补上,楚欢先令官员办差,再请命朝廷,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一一等到朝廷的委任,这西北的衙门也就办不了事,一盘散沙了。”

      “那王爷可有想过,朱凌岳和肖焕章都不听从朝廷的命令,任用私党,那么……楚总督是否也有类似的嫌疑?”

      齐王皱起眉头,道:“卢长史,楚欢和他们不同,楚欢忠肝义胆,怎能与那些贼子相提并论?当初你也说过,本王应该到西北找寻帮助,如今到了西北,你却又怎能有如此想法?”

      “王爷,卑职并不是对楚大人不满。”卢浩生压低声音道:“卑职的意思是,那些官员将领既然都是楚大人提拔,楚大人的吩咐,他们自然不会不听。王爷与楚大人交情深厚,楚大人对王爷自然是忠心耿耿,只是……!”

      “只是什么?”

      卢浩生轻叹道:“只是王爷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将领跟随楚大人平定了西北,他们居功自傲,到时候除了楚大人,是否还有别人能够管?说到底,这些人跟着楚大人浴血拼杀,还不是为了有一个好前程……!”顿了顿,才低声道:“万一那些将领打下西北之后,安逸下来,还会不会因为王爷而进军关中?”

      “他们既然听从楚欢的,到时候只要楚欢一声令下,难道他们还敢不从?”齐王道。

      “王爷,千军万马,就是千万个心思,楚大人难道当真可以控制所有人的心思?”卢浩生肃然道:“他们跟着楚大人打西北,只因为他们不打,就没了前程,打下西北,他们才能光鲜亮丽。可是进了关中去打京城,对他们来说,又所为何故?王爷也知道,西北人性子野,楚大人若是背了所有人的意思,他自身只怕也危险了。”

      齐王眉头锁起来,“难道他们不会为本王效忠?”

      “王爷,到现在为止,朝廷的储君,还是太子。”卢浩生正色道:“王爷对他们并无恩惠,他们可以为楚大人卖命,却不一定会为王爷卖命。”

      “这……!”齐王双手握起拳头来。

      卢浩生轻声道:“其实楚大人说得对,要想入关,任重道远,也不是一两年就能做到,还要很长的时间去准备。卑职想说,王爷既然来到了西北,便要有王爷的尊贵,在这些日子里,要让西北的将士知道,他们要效忠的,是齐王殿下!”

      “你是什么意思?”

      “王爷必须要有一群愿意效忠的人跟在身边。”卢浩生低声道:“卑职想过,这第一个要争取的人,就是轩辕胜才。轩辕胜才是轩辕世家的人,而且最要紧的是,他现在是平西将军,统领西关兵马,一旦轩辕胜才愿意效忠殿下,那么王爷便真正有了一大助力!”

      齐王盯着卢浩生的眼睛,目光冷漠起来,冷笑道:“长史,你随本王出生入死,在本王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本王心里对你其实很感激。可是今天我们刚到西北,你便说出这番话,难不成你是想让我从踏进西关之后,便和楚欢分道扬镳?”

      “王爷,卑职……!”

      “不要说了。”齐王摆手道:“长史,今天的话,本王当你没说过,本王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出了这个门,你还是本王的长史,还是本王的心腹,但是以后再也不要说类似的话,哪怕一个字都不要说。如果不是楚欢收留本王,本王只怕现在还要落魄天涯,居无定所……如果他真有一天愿意帮本王入关,那是他对本王的情分,即使他不去,本王也不会怪他。”

      卢浩生轻叹一声,拱手道:“是卑职失言了。王爷,卑职也希望楚大人对王爷忠心耿耿,更希望有早一日,王爷能够统帅大军,入关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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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八章  镜子

  
      楚欢回到朔泉的时候,朔泉城已经充满了喜庆的气息,原因无他,只因为很快就要到除夕,饱经战乱流离之苦,虽然也有不少人知道北山和西关发生了冲突,但是具体什么事情,其实许多人并不清楚,在许多人看来,朝廷还在,只要西梁人不打过来,西北很难再乱起来。

      他们需要度过一个喜庆的新年,为来年开一个好头。

      关内到西关的通道已经被北山封锁,楚欢这边的新盐固然无法入关,关内的物资,也已经无法通过北山青州运到西关,便是朔泉城,物资也并不充足,但是百姓们似乎很盼望出席早日到来,今年的对联和灯笼,比之从前要挂的早得多,似乎想要尽早感受到喜庆的氛围。

      朔泉城东城,有一座庞大的府邸,楚欢早已经命人收拾干净,添置了一些用具,这里是西北,比不得京城帝都,无论是装饰还是用具,当然都不能与京城王府相比,但是在西关,已经算是十分的阔气,至若齐王到来的消息,楚欢并没有大张旗鼓,齐王进城,百姓们是并无任何感觉的。

      齐王住进了王府,楚欢立刻派祁宏调来了一些兵士,护卫这座新的王府。

      安排好齐王,楚欢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往琳琅的府邸过去,西关面临两路夹攻的危险,最近一段时间,楚欢事情繁多,倒有一阵子没有往琳琅那边去,他知道琳琅最近的心情肯定也不是很好。

      琳琅帮着楚欢经营新盐的销售网络,如同幕后军师,井井有条,得到了新盐入关的文书之后,楚欢第一时间就告诉琳琅,琳琅自然是欢喜不已,已经开始着手筹划往关内派出人手,开始经营关内的销售网络,可是事情进展到一半,北山忽然封锁了道路,让琳琅的努力付诸东流。

      琳琅府上十分幽静,府前的下人当然认识楚欢,径自到了琳琅院子,已是黄昏时分,这里是琳琅的书院,自从帮助楚欢操持新盐事务之后,琳琅倒有大半时间待在书房之内。

      本来一些账目十分的复杂繁琐,不过楚欢早已经抽空将阿拉伯数字以及最基本的乘除法教授了琳琅,琳琅冰雪聪明,她本就善于管理账目,楚欢传授阿拉伯数字已经后世才可能出现的一些统计表方法,这娇美少妇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如今将阿拉伯数字运用的得心应手,统计起账目来,效率大大增高,放眼当世,知道这种数字统计的,除了楚欢,恐怕也只有琳琅一人。

      书房并不大,烧着暖炉,楚欢轻手轻脚进到屋内,只见到琳琅果真坐在书桌边上,桌上摆放着一堆账本,美娇娘蹙着柳眉,手执毛笔,正在写着什么。

      外面虽然寒冷,但是屋内的暖炉生的很旺,温暖如春,琳琅的大氅和锦袄都挂在衣架子上,穿着一身宽松的紫色长裙,发髻随便盘在头上,用一根钗子插着,边上已经点了一盏油灯,灯火映照下,人比桃花娇,肤色雪白,吹弹可破,珠圆玉润,娇艳动人。

      楚欢脚步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走到琳琅身后,见到琳琅正在往账本上统计数字,她显然是用心其中,楚欢站在她身后,她都没能察觉。

      站在琳琅身后,看她香肩如刀削,那天鹅般的颈项白皙如玉,玉背往下延伸,如同琵琶一般,轮廓优美,到得腰肢处,线条便扩散开来,形成饱满滚圆的形状,臀儿将裙子绷紧,充满质感。

      楚欢有意要逗她,伸出手,悄无声息抱到琳琅腰肢,随即猛力一抱,便听得琳琅一声娇呼,立刻挣扎,惊声道:“是谁?”

      楚欢笑嘻嘻道:“你猜是谁?”

      琳琅听出是楚欢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扭动腰肢,娇嗔道:“你这坏人,你瞧瞧,惊得人家将墨汁滴在了账册上,害人家白写了半天,你赔我!”

      楚欢哈哈笑道:“我不是过来陪你了吗?”

      琳琅娇嗔道:“不是让你陪我,是……是要你赔我账本!”

      “我对账本没兴趣。”楚欢将琳琅身体转过来,笑眯眯道:“我只对我千娇百媚的琳琅有兴趣,陪琳琅可以,不赔账本!”

      此时两人脸庞近在咫尺,琳琅身上那少妇特有的体香扑鼻而来,白皙娇嫩的俏媚脸庞已经带着一丝晕红,那睫毛闪动,一双朦胧眼儿水汪汪的异常迷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带着润泽,见楚欢盯着自己看,琳琅依然有些娇羞,嗔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楚欢轻笑道:“便是天天见,时时刻刻见,那也是瞧不够的。这老天爷待我楚欢真是不饱,将这样一个珠圆玉润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赐给我,嘿嘿,看来我应该是个十世善人,连续十世做足了功德,老天爷这才赐给我这样的福气。”

      琳琅抿嘴一笑,美艳不可方物,轻轻在楚欢腰间掐了一下,“满嘴胡言,尽说这些不着调的……!”

      “那我们说些正经的。”楚欢抱着琳琅腰肢,两人身体紧贴,一脸素然,凑到琳琅耳边,低语几句,琳琅立时扭动身体,娇嗔道:“你又胡说八道,这不是正经的,楚郎,你先放了我,要是有人进来,那可不好了。”

      楚欢笑道:“你又诳我,上次不还说,这书房没有你的允许,谁也不能过来,怎么现在又有人敢接近?”

      “我……我改了规矩……!”琳琅此时已经感觉到小腹处有东西顶住,娇躯有些发软,脸颊绯红,轻轻扭动,“你先放开我吧!”

      “不行,我想你了……!”楚欢忽然凑近过来,轻轻咬住琳琅的耳垂,琳琅顿觉身体酥软,楚欢一只手扫动,将书桌上的账本扫到一旁,抱起琳琅,让她坐在桌子上,轻声在琳琅耳边道:“好些时日没要你了,现在给我……!”一只手已经伸进琳琅衣襟中,抓住一只柔软丰满的胸脯。

      “等晚一些……!”琳琅将螓首搭在楚欢肩头,身子有些发颤,“我让人安排晚饭,等……等晚上……!”

      “晚上是晚上,现在是现在。”楚欢已经撩开琳琅的裙子,伸手去脱琳琅亵裤,琳琅扭动臀儿,压住亵裤,并不让楚欢立刻得逞,楚欢一用力,将琳琅微抱起,顺手从后面一拽,便将亵裤褪下,琳琅那白嫩嫩丰满肉感的臀儿便即露出来,她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楚欢,扭动两下,也就不再抗拒,配合着楚欢褪下亵裤,被楚欢分开两条白生生的腿儿,架在肩头,片刻之后,听得琳琅一声销魂呻吟,屋内顿时一片春光。

      楚欢在琳琅丰满雪白的身子上折腾了许久,钗子摘下,云鬓散开,香汗淋漓,等到琳琅筋疲力尽,终是云收雨散,琳琅起身来,跪在楚欢腰间,用楚欢最喜欢的方法为楚欢清理干净,收拾了一番,楚欢这才抱着琳琅坐下,一只手兀自探在琳琅衣襟之内抚弄那丰满柔软的白球儿,轻笑道:“现在是饭前点心,等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琳琅靠在楚欢怀中,娇声道:“人家有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收拾人家?”

      “唔,那我说错了,那我要好好犒劳你。”楚欢凑在琳琅耳边,柔声道:“我家琳琅日夜操心,都累坏了身子,是要好好犒劳的。”

      “都知道人家累了,还……还这样折腾人家……!”琳琅被楚欢一番疾风骤雨,弄的身上软绵绵的,脸颊带着满足后的晕红,抓住楚欢在自己胸脯上肆意蹂躏的手,轻声道:“是了,楚郎,那些盐山,是不是该停一停?八座盐山一同制盐,日夜赶工,现在盐库里的屯盐已经不少。增开盐场,本是为了往关内饰,可是青州的道路已经封锁,连北山的各家盐铺也都暂时歇下了,这边继续生产,货大于销,囤积太多,连仅有的盐库也存不下来,还要花银子另建盐库……!”

      “晚上的就停了吧。”楚欢想了一下,道:“先前每个盐场是两班工人,一半六个时辰,现在依然两班,每班三个时辰,晚上就都歇着,不过那些工人的工钱一文钱也不要减,吃喝照常供应,这些都已经是熟练的工人,而且他们现在也就指望着这份活儿养家糊口,所以工人继续留在盐场。”

      琳琅温柔一笑,凑上去,在楚欢额头亲了一下,柔声道:“楚郎,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就喜欢你的善良,你对谁都这般好,官做大了,人家去没有变……!”

      楚欢呵呵一笑,又问道:“对了,天山那笔生意,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我和杜先生商量了一番,杜先生觉得既然签下了契约,哪怕对方是敌人,也要按照契约办事。”琳琅解释道:“天山一次购买那么多盐,自然是为了屯盐,害怕出现盐荒,杜先生说了,沙场拼杀,真刀真枪,比的是实力谋略,天山也不会因为多了些盐,就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盐都已经运过去,那边的货银也已经缴入了新盐署,正好也可以解决工人的工钱。”

      “我便知道,这些事儿交给你们,自然么可以处理的十分妥善。”楚欢微笑道:“不过今儿个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什么?”琳琅眨了眨眼睛,迷人的眼睛充满疑问。

      楚欢起身来,过去取了一件东西,“这我一直带在身上,上次着急去青唐,也就随着带过去了,这次回来,直接过来,也就带过来了。”他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薄薄的片儿,十分特别,递给琳琅,“你先看看,这里面是谁?”

      琳琅接过那四四方方的片儿,不过一只手大小,两手握住,只见一面黑乎乎的,似乎是沙泥,有些奇怪,楚欢笑道:“看另一面!”

      琳琅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物,转到另一面,光芒一闪,琳琅瞧了一眼,脸上立刻显出吃惊之色,“这……这是谁……咦,这是……!”

      楚欢已经走到她身边,笑道:“是啊,这里面是谁?白白嫩嫩,娇滴滴的,好像是仙女下凡……!”

      琳琅白了楚欢一眼,柳眉蹙起,奇道:“楚郎,这……这好像是铜镜,可是……可是这不是铜,里面照的好清晰……!”

      “这是镜子,但不是用铜所制,而是玻璃。”楚欢眼眸中略带几分得意,“琳琅,或许这普天之下,你是第一个用它看到自己样貌的女人!”摸着下巴,微笑道:“也只有我家琳琅这样的大美人,才配得上玻璃镜的第一次光彩!”

      “玻璃?”琳琅奇道:“它叫玻璃?楚郎,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比铜镜好用得多,不但轻巧方便,而且照起来……照起来特别清晰。”忍不住再往镜子里去看,她本就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儿,这镜子里当然是娇媚无比,远比铜镜里找出的样子要好看得多,此时才真正完全看清楚自己的样貌,想不到自己竟也是生得如此美貌,而且刚刚与楚欢交合,那眉宇间的少妇风情自然是更加迷人,便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娇媚。

      楚欢往椅子上一座,抬手指着自己胸口,“不是找来的,而是做出来的,你相公的独创,我有专利权,这是我做出来的。”

      琳琅将信将疑,她虽然知道楚欢时不时地拿出技惊四座的手艺,例如当初调制出美酒,例如后来用寒石制作新盐,可是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实在不知道楚欢是如何能够做出来。

      “知道为何要送这个给你吗?”楚欢含笑道。

      琳琅摇摇头,楚欢起身来,走到琳琅面前,凝视琳琅,柔声道:“这是聘礼,琳琅,我要娶你!”

      琳琅娇躯一颤,看着楚欢,红唇微动,眼中显出光彩,“楚……楚郎,你……你说什么?”

      “我要娶你,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宝贵的聘礼。”楚欢伸出手指,挑着琳琅的下巴,“准备嫁给我吧!”凑上前去,在琳琅红唇上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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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七三章  老牛

  
      苏老太爷德高望重,谁也不敢惹恼老爷子不高兴,所以距离末时还有一段时间,苏家的亲朋好友,都已经聚集到苏府,苏府内外,人满为患,按照老爷子的吩咐,仇如血已经将迎亲队伍安排在正门之外,一切都是准备就绪。

      眼见得末时将之,琳琅一身凤冠霞帔,按照西北的风俗,必须要有一位长辈背出家门,出门到进入婆家这一路上,足不沾尘,苏家老七当仁不让背起了琳琅,将他背到正门处,但是时辰未到,一时间却也不能被出门登轿。

      喜娘喜婆伴娘都已经是准备就绪,宾客们站在府邸内外,看着苏仲彦背着琳琅站在门口,其实不少人都知道,这是要抢时间,免得被其他家族占了先。

      琳琅体态丰满,珠圆玉润,好在并不重,苏仲彦的力气实在不算很大,即使琳琅并不算很重,但是背着一个新娘子站在门前,时间长了,却也是有些吃力。

      琳琅凤冠霞帔,还佩戴了各类首饰,虽然是冬天,但是今天还算是个好天气,大红盖头罩着琳琅的螓首,族中几个孩子绕在旁边唱着歌儿,苏仲彦几次去看沙漏,心里实在有些焦急,他是世家子弟,平日里也不敢粗活,苏老太爷又担心误了时辰,早早就让他背着琳琅到门前,这等了小半天,苏仲彦额头都冒汗,可是他却很清楚,自己背上的琳琅对苏氏家族来说,重逾千金,这时候就算自己的腿断了,也要努力撑下去,只要琳琅双脚沾地,那对西北人来说,就是大大不吉,若是当众出丑,苏老太爷不打断他的双腿到也怪了。

      猛听得一声锣响,一个声音大叫道:“时辰到!”

      苏老太爷一直盯着沙漏,此时立时叫道:“快出门,快出门!”

      苏仲彦哪敢耽搁,卯足了力气,冲出了府门,轿子已经早早掀开,苏仲彦背着琳琅到了较边,喜娘们立时帮着琳琅进了轿子,这边锣鼓声大作,苏老太爷胡须翘起,急道:“起轿,快跑!”

      于是罕见的一幕立时出现,琳琅进了轿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坐稳,这边轿子立马抬起,六名身强力壮的近卫军武士,抬起轿子来,撒开腿就跑,后面一大群人立马随着,敲锣打鼓撒花的人们一边跑一边尽着本职,几个喜娘那也是精心挑选,都是身体极好的妇人,也是扶着轿子,撒开了腿跑,苏仲彦是苏府这边的送亲队伍头儿,也要跟着队伍送亲,他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可是这时候也不能拉下,喘着气,拼了命向前跑。

      前面几个小伙子则是一路开道,到得明泉街,只需要拐过三条街便可以,沿途的人们也都知道今日苏家大喜,看着送亲队伍风驰电掣般飞奔,人们都是哈哈大笑,敲锣打鼓的因为速度太快,那节奏也已经乱作一团。

      之前老太爷就嘱咐过,到得明泉街之前,什么都不必在乎,只要抢到街上,万事大吉。

      顺顺利利拐了两条街,眼见便要再过一条街就要上了明泉街,忽听得一阵声音传来,最前面开道的几人已经变了颜色。

      只见到街道前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十几头老牛,十几头老牛往这街道上一横,便将街道拦住,根本过不去。

      仇如血一怔,整个队伍无可奈何停了下来,苏仲彦喘着粗气跑上前,看到那些老牛,气急败坏,他受了半天累,就是要按照老爷子的吩咐,第一个赶到明泉街,眼看大功告成,这突然出现十几头老牛拦街,耽搁了时间,被其他家族抢上去,那就是前功尽弃,气急败坏叫道:“快将那些牛拉开……!”

      队伍中立刻窜出一群人,上前要拉牛,那些牛有些慌乱,却也不散开,十几头牛来回走动,一群人上前生拉硬拽,那些老牛脾气也犟,小半天下来,还没腾出道来。

      苏仲彦擦着额头汗,忍不住破口大骂,“不是洪家,就是钱家,真他娘的王八蛋,缺了八辈子德,回头不少了他家宅子,苏家也不用在西北混了。”

      苏仲彦在破口大骂,钱伯夷的长子钱隆善此时也是在破口大骂,三大家族的府邸,各有岔道,最后汇到明泉街。

      钱家距离总督府的路途其实最近,所以一门心思是要抢占第一,苏老太爷做了准备,钱伯夷也不是吃素的,早早做了准备,几乎也和苏家一样,由林黛儿这位义兄钱隆善背着林黛儿在府门等候,时间一到,也是立马出发。

      钱隆善心里很清楚,林黛儿拜了钱伯夷为义父,自己就是义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自此以后,林黛儿就和钱家是为一体。

      豪门大族,当然要和楚欢这位手握西关大权的总督大人搞好关系,有了林黛儿,钱家就等若与总督有了姻亲关系,他们当然希望林黛儿能在这次婚礼之中,风光盖过别人,这不但是林黛儿的风光,也是钱家的风光。

      他倒是虎背熊腰,与苏仲彦不同,心里想着今日必然夺魁,可是眼见快要到得明泉街,这街道上竟然也出现了十几头老牛,和苏家一样,顿时就被拦在街道上。

      苏仲彦想着这些老牛不是钱家就是洪家搞鬼,钱隆善也是想着不是苏家就是洪家,两人各在一条街,都是破口大骂。

      洪胜涛的次子洪正铎此时却是如风一般,领着自家的队伍飞奔而行,还没到明泉街,已经有人过来报:“二爷,那两边都被老牛拦着,还没通过,咱们抓紧时间,能赶在他们前头。”

      洪正铎眉开眼笑,一旁祁宏忍不住道:“洪二爷,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后面少不得要过来找你们洪家麻烦。”

      洪正铎满不在乎道:“祁兄弟,难不成那些老牛还会说话,告诉他们是我们洪家派他们去的?没有证据,就算他们打官司,咱们也不怕。”

      祁宏这一路迎亲队伍,那是去迎洪家的素娘,洪家距离太远,无论如何准备,也不可能赶在其他两家前头。

      洪胜涛脾气暴,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在他看来,素娘是正房,坐的是八抬大轿,若是落在后面,洪家必然是脸面全无。

      洪胜涛为此专门将族中几个颇有头脑的族人聚在一起,开了一个隐秘却又十分重要的会议,最后却是洪正铎出了这样一个老牛拦街的主意,虽然有些不地道,但却是最有用的法子。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老牛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经过了再三研究,特别是低端,必须保证是在正街上,而且两边没有巷子,否则他们很容易将老牛往巷子里引,打开道路来,如果没有道路,总不至于让老牛往人家屋子里钻。

      即使老牛被驱赶,速度极慢,也会耽搁不少时间。

      三家的府邸都是处在朔泉东城比较好的地段,虽说距离总督府有远近之别,但是相距的差距其实并不算很大,如果距离太大,无论花什么心思,那也是白费,正因为距离不算太长,有争夺的可能性,这才三族争锋。

      祁宏是专门带着迎亲队伍到洪家迎亲,虽然只是短短两个时辰,却得到了洪家隆重的接待,红包也是够分量,而且洪家对祁宏也不隐瞒,将计划告诉了祁宏,祁宏心下也是哭笑不得,但是却也知道,世家争夺荣誉,其实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洪正铎为人豪迈,也就这短短两个时辰,和祁宏已经是称兄道弟,相见恨晚。

      洪家在精心设计下,终于不出意外地抢先到了明泉街,而此时其他两路迎亲队伍还没有跟上来,通往总督府的正道,就此一条,上了明泉街,洪家的送亲队伍上下都是气喘吁吁,但都是露出胜利的喜悦,不少人还击掌相庆,宛若取得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利,甚至有人留下了激动且喜悦的泪水。

      洪正铎倒也不敢在此耽搁,真要被后面两家赶上,还不知道出什么篓子,最保险的办法,当然是早早将新娘子送到总督府,那就是大功告成了。

      明泉街走到头,只要拐一条街,就是总督府。

      洪正铎高举双手,告诉大家再接再厉,加紧走完这最后一段路,洪家上下鼓足精气神,在洪正铎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往总督府过去,锣鼓声声,热闹非凡。

      眼见便要走到街头,后面两家还没有动静,洪正铎正自欢喜,却见到前面飞奔两人过来,那是洪家派出在前面打探情况的,只见到这两人都是沮丧着脸,洪正铎一看这两人脸色,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抓住两人,粗声问道:“怎么了?”

      “二爷,出事了。”一人哭丧着脸,“被……被抢了……!”

      “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抢东西?”洪正铎怒道:“那还了得?是谁?”

      “不是……二爷,是……是送亲的队伍,咱们……咱们慢了一步,被人……被人抢了先……!”那人上气不接下气。

      “胡说八道。”洪正铎大是不信,“苏家和钱家都被拦着,他们怎可能在咱们前面。”

      那人气喘吁吁道:“不是苏家,也……也不是钱家,是……是傅家……!”

      “放屁!”洪正铎忍不住爆粗口,“关傅家什么屁事?傅家怎么掺合进来了?他傅家难道也有闺女要嫁到总督府?”

      “千真万确,傅家……傅家确实送了新娘子进府!”那人无奈道:“傅家的送亲队伍,现在就在总督府大门前,新娘子也都被迎进去了!”

      西关七姓,苏、洪、钱、傅、赵、水、陈,恢复元气的,倒只有前四家,其他三家在战争中受到重创,水家和赵家的家主都已经身死,虽然如今还是西关七姓之名,但是真正东山再起的,其实就只有苏洪钱傅四家。

      此番楚欢大婚,苏洪钱三家都是有了关系,大备婚事,傅家却是一直没有动静,而这阵子受瞩目的,也只有苏钱洪,这三家互相打探对方的情形,谁也没有想过傅家会怎样,毕竟这次大婚,傅家根本没有女儿要嫁。

      此时听说傅家竟然也送了亲,洪正铎只觉得匪夷所思,琳琅、素娘和黛儿,那都是楚欢早就有了关系的女人,傅家难道看不下去,也从族里找了个女子送过去,只是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即使傅家有女儿送过去,可是楚欢总不至于来者不拒,事先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将傅家女儿也迎进府去?

      洪正铎只觉得事情太过离奇,虽然两个家人说的千真万确,他却还是觉得不大相信,催促队伍,加快速度,倒想过去瞧瞧,傅家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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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七五章  第四位新娘子

  
      琳琅等人被大红头巾盖着,只听到四周热热闹闹,也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除了傅家新娘,其他三位事先都知道楚欢今日要迎娶三人,拜堂之时,也瞧不清楚身边有几个人,等到敬茶之时,素娘连接了三杯茶,才感觉事情奇怪。

      等到琳琅和黛儿的时候,也是有些诧异,特别是黛儿,她本以为自己向琳琅敬完茶以后,事情便即结束,却听得范玄在旁指挥,这才明白竟然还有人向自己敬茶,心下狐疑,但是此刻大庭广众,无数双眼睛看着,即使心中奇怪,却也只能按照大婚的程序一一完成。

      拜过堂之后,四位新娘子各自被喜婆牵回新房,直到此时,许多人还闹不清楚,这傅家的新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些和傅家熟悉的,知道傅家现在唯一勉强可以出阁的,就是傅亥的女儿,不过是十多岁的小丫头,除此之外,傅家并无其他女儿可嫁,若是是傅家和楚欢结亲,毕竟是豪门大族,倒也勉强匹配,否则傅家绝不至于随便找个旁支子女便即嫁过来。

      但是许多人一眼就能瞧出来,那傅家新娘子绝不可能是傅亥那是多岁的小女儿,这傅家新娘子虽然是凤冠霞帔,头盖红巾,但是那身材却绝不是十多岁女孩所有,虽然有衣裳遮掩,但是身形圆润,不能完全勾勒出身材,但是任谁都能看出那傅家新娘有一副极好的身段儿。

      直到几位新娘子各自回新房,兀自有不少人私下里猜测,那傅家新娘到底出自何方。

      繁琐的礼节过后,众人总算是轻松下来,楚欢虽然不想太过张扬,但来宾却还是有十多桌人,就摆在总督府。

      觥筹交错,贺喜连连,那也是自不必说。

      楚欢虽然贵为总督,但今日是新郎官,少不得要往各桌去陪上几杯酒,到得仇如血这一桌,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一桌都是自己人,主要是仇如血这些派出去迎亲的家伙,众人说笑声中,为楚欢斟了酒,楚欢的酒量虽然不小,却也不算强,先前在各桌之间饮了不少,此时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仇如血含笑凑近道:“楚督,这边就少饮一些吧,总不能晚上醉了办不了事儿。”

      孙子空嘿嘿笑道:“师傅,仇老大说的是,四位师娘等着你,你晚上哪里忙得过来,还是悠着点,这酒就少喝一点,晚上还有大事要做……!”

      桌上众人顿时都笑起来。

      楚欢笑骂两句,不过心下却也知道今夜确实是任务艰巨,毕竟是新婚之夜,可不能冷落了任何一个。

      只是四位佳人,都在新房等候,他却是实在有些烦恼。

      正在此时,府中一名家仆悄悄过来,附耳在楚欢耳边说了两句,楚欢眉头立刻皱起来,仇如血一看到楚欢脸色,知道出了事情,低声问道:“楚督,出了何事?”

      楚欢轻声道:“没什么大事,仇兄,你跟我出去一下,其他人继续饮酒,不要让别人看出动静。”众人见楚欢如此说,知道出了事情,见到楚欢领着仇如血出去,众人又不敢露出动静来,心下都在想这种时候,什么事情会让楚欢着急。

      楚欢和仇如血跟着那家仆出了门,走到偏僻处,楚欢立刻吩咐道:“仇兄,你带人在府里四下里看一看,看看是否有什么不轨之人。”

      仇如血见楚欢神色郑重,立刻点头,迅速下去布置。

      楚欢这才看向家仆,问道:“现在情形如何?”

      “还没有醒过来。”家仆低声道:“小人已经告诉她们,绝不能声张,小的来禀报老爷,等老爷知道后再做处理!”

      楚欢点头道:“你做的很好。”也不多言,快步往东院过去,他脚下飞快,片刻间到了东院,这是素娘的新房,张灯结彩,进到院中,三名喜娘正焦急不已,见到楚欢过来,三人急忙过来,楚欢已经皱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进了洞房,本来好好的,可是忽然间就躺了下去,人事不知,无论我们如何叫喊,夫人都没能醒来。”一名喜娘焦急道:“到现在也还人事不知。”

      楚欢心下焦急,快步进了新房内,见到如莲也在房中,见楚欢过来,眼圈有些泛红的如莲急忙道:“楚大哥,你来看,素娘姐不知道怎么了……!”

      “小妹,别急,没事……!”见如莲焦急无比,楚欢急忙劝慰,走到窗边,只见到素娘侧躺在床上,凤冠和红盖头已经被除下,按照风俗,这红盖头需要新郎官过来挑起,现在这般,显然是发生变故,几名喜婆没有法子,才会掀开盖头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欢蹲在床边,见到素娘双目紧闭,脸色倒也如常,呼吸却也颇为均匀,如同熟睡了一般,伸手握住素娘手,轻叫了几声,素娘却是毫无反应,如同昏睡过去。

      楚欢紧皱眉头,便在此时,听到外面传来叫声,楚欢嘱咐如莲看好素娘,出门来,见到又一名家仆等在门外,一脸焦急,“老爷,琳琅夫人……琳琅夫人那边出事了……!”

      “怎么了?”

      “琳琅夫人突然间人事不知,无论如何也喊不醒。”家仆急道:“老爷,你快过去看看吧!”

      楚欢心下一惊,暗想素娘昏睡不醒,琳琅怎地也这样,急忙出门,往琳琅那边过去。

      总督府的宅院很多,即使东院,也分前院和后院,素娘住在东院前院,而琳琅的洞房在东院后院,相距并不是很远,楚欢刚出门,还没走出几步,又有一人飞奔过来,慌张道:“老爷,不好了,林姑娘……啊,不是,黛儿夫人出事了……!”

      楚欢道:“难道黛儿也人事不知?”

      家仆一怔,呆呆道:“老爷已经知道了?”

      楚欢心下顿时一紧,其实他也一直小心防备,今日是大婚,说不定就有别有居心的人前来闹事,所以早早就让仇如血在府中布下了警卫,而且在总督府周边的街道上,也都严加戒备。

      只是这片刻间,自己的四位新娘,已经有三个人事不知,这当然是咄咄怪事,说不定第四位也已经昏倒过去。

      他方才观察过素娘身体,虽然昏睡不醒,但似乎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从脸上的气色能够判断出来。

      这当然不会是偶然。

      犹豫了一下,楚欢心知琳琅的情况应该和素娘差不多,便往西院去,进了黛儿院子,也是几个喜娘焦急万分。

      酒宴过后,这接下来进了洞房,还有一套礼仪,如今新娘子昏睡不醒,礼仪又如何能够进行。

      进到新房内,楚安容并没有被今天盛大的婚事所影响,躺在摇篮里,睡的十分香甜,珍妮丝姐妹则是在屋里走来走去,十分焦急,看到楚欢进来,布兰茜立马上前来,急道:“楚,你说这是不是有人害的?”

      “这话从何说起?”

      布兰茜一本正经道:“我和珍妮丝讨论过,林姐姐不会无缘无故就人事不知,只怕是被人下毒……!”

      “下毒?”楚欢皱起眉头,走到窗边,黛儿躺在床上,凤冠和红巾放在一旁,也是双目紧闭,气息匀称。

      如果说素娘和琳琅被人下毒,楚欢倒觉得有可能,但是林黛儿出身江湖,江湖上各种下九流的方法层出不穷,黛儿混迹其中,对那一套把戏了如指掌,多年的江湖生涯,也让形成了一种时时刻刻警觉的习惯,想要对素娘和琳琅下毒容易,但是要对黛儿下毒,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见到黛儿神色平和,似乎也不是中毒的样子,楚欢微微宽心,如果对手真是下毒,至少还没有取人性命的心思。

      “黛儿回来之后,可吃过东西,或者饮过什么?”楚欢回过头,询问身后的几名喜娘。

      “大人,绝对没有。”一名喜娘十分肯定,“按照规矩,新夫人今天早上喝了一碗粥,我们几个也是陪着各自喝了一碗,然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连水也没有饮上一口,拜过堂之后,我们领着新夫人到了这里,等着大人过来挑盖头,新夫人一直坐在床上等候,可是突然就躺了下去,人事不知,我们如何也喊不醒……!”

      “没有吃东西?”楚欢大是疑惑,“也没有喝东西,那就不存在中毒……如果早上那碗粥有问题,你们吃的是同样的粥,为何无事?”心知绝不是早上那碗粥的问题,如果是钱府的粥有问题,素娘和琳琅又不曾吃钱府的粥,怎会出现和黛儿一模一样的迹象。

      他摸着下巴,微一沉吟,猛然间眼睛一亮,失声道:“原来如此……!”

      “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布兰茜急忙问道。

      楚欢道:“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好好看着就好,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大人,那要不要请大夫?”喜娘问道。

      楚欢摇头道:“不必,我自有道理。”也不多言,径自出门,匆匆到了西院后院,进了院内,径直到得傅家新娘的新房之中。

      比起其他三处新房,这间新房布置的很简单,看上去布置的异常匆忙,两名喜婆在旁边低声说话,傅家媳妇坐在床边,凤冠霞帔,并无事故。

      “你们先出去!”楚欢向两名喜婆挥挥手,两人急忙起身,出了门去,楚欢顺便上去关上门,走到床边,看着新娘,苦笑道:“媚娘,是你做的?”

      那新娘子却是抬起手,自己将红盖头掀起,媚眼如春,肤似凝脂,面若桃花,娇媚无比,一双眼眸子却是带着委屈之色,楚楚可怜娇声道:“人家刚刚进你家门,你就兴师问罪,人家又做什么啦,惹得你老人家如此大动干戈?她们的事,与我无关,你要有证据就拿出来。”

      楚欢在媚娘身边一屁股坐下,似笑非笑道:“媚娘夫人,你是神仙不成,还会未卜先知?我什么时候说关系到她们,你这是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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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七六章  家法

  
      媚娘毫无矜持的觉悟,干脆将红头巾取下来,楚欢只能苦笑,听得媚娘可怜巴巴道:“谁未卜先知了?我算来算去,酒宴还没散,就算到了散场的时候,你也没这么早跑到我这里来。人家在你心里比不上其他几个人,只怕要等到深更半夜才成,这时候你跑过来,我猜想总是她们几个出了事儿……莫非我猜的不对吗?”

      楚欢摇了摇头,道:“巧舌如簧。”

      “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媚娘撇了撇嘴,“人家刚刚过门,你就嫌弃人家,还说人家巧舌如簧,什么坏事都往人家头上安,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愿意留在这里,尽管离开,其他三个都在等着你呢。”

      楚欢伸出手,在媚娘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道:“你这小妖精的手段,别人不知,我还不知?还要强词夺理在这里狡辩?是不是敬茶的时候搞的鬼?”

      媚娘妩媚一笑,娇艳妖娆,“什么敬茶?”

      “别以为我不知道。”楚欢道:“拜堂的时候,你给她们三个都敬了茶,定然是在敬茶的时候,你在茶里做了手脚!”

      “哎哟,冤枉死人啰。”媚娘咯咯娇笑道:“一大帮子人在旁边,我怎么做手脚?”

      “别人不成,你还有法子的。”楚欢叹了口气,“好端端的成亲,怎地非要闹出这些事儿来?回头若是被她们知道,起了风波怎么办?”

      媚娘柳眉一竖,道:“要找我麻烦,让她们尽管来找就是,我可谁也不怕。”

      楚欢拿这个狐媚子没有法子,心想日后这狐媚子可莫真的将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媚娘和黛儿虽然都混迹江湖,但是却又十分不同,黛儿毕竟是出自大户,传统的礼仪还是遵守,媚娘却完全不把世俗礼仪放在眼中,肆无忌惮,做什么事情,全凭自己的喜好。

      见楚欢不说话,媚娘却是凑近过来,眼若媚丝,娇滴滴地腻声道:“好哥哥,怎么了?生气了啊?好啦,人家就是开一下玩笑,又不是真要伤了她们,也不过三五个时辰,她们就能醒过来,不会有事……!”幽幽叹道:“人家还不是为你好,你还责怪人家……!”

      “为我好?”

      媚娘凑近楚欢耳边,腻声道:“你这个大色鬼,一次娶了这么多媳妇,你能对付的过来吗?进了这院又要进那院,你瞧那几个女人,都盼着你晚上歇在她那里,你最近事情多,累的紧,忙得过来吗?你瞧瞧,这阵子你都瘦了,人家心疼你嘛……!”

      楚欢哭笑不得,道:“你还真是有心,要真比起来,你一个顶她们三个……!”

      媚娘吃吃娇笑,腻声道:“好哥哥,你的话我听不懂,什么一个顶三个?你说我长的比她们三个加起来都漂亮吗?原来你是这样看人家,跟你这么久,今天才听你说一句话良心话,真是不容易……!”

      “别臭美!”楚欢又伸手在媚娘鼻尖刮了一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装傻,我是说你在床上,一个顶她们三个……!”

      媚娘媚眼白了楚欢一眼,妩媚妖艳,凑到楚欢脖子边上,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这才恨恨道:“就知道你说不了好话,那又怎么样?就是一个顶她们三个,就是想要让你晚上陪我一个人,那又怎么样?要不你现在就写休书休了人家,大不了人家现在就走,到街上要饭去……!”

      楚欢拿这个狐媚子实在没有办法,苦笑道:“媚娘,你现在已经过门了,这以后可不能随心所欲,楚家也是有家规的!”

      “家规?”媚娘咯咯笑道:“哟,刚刚嫁进门,你就要给我立家规?什么家规啊?要是犯了家规,你又会怎样?”

      “会怎样?”楚欢故作凶狠之色,“犯了家规,狠狠打屁股!”

      媚娘身形一翻,已经跪在床上,翘起丰满圆润的臀儿,回过头来,媚眼朦胧,勾魂摄魄,“来呀,你打我屁股啊?人家还求着你呢。”

      楚欢瞪了媚娘一眼,起身来,道:“乖乖呆在这里,客人还没散,你别急,等散了宴,自然会来收拾你。”

      媚娘吃吃娇笑,重新坐好,语气却变得柔弱起来,楚楚动人道:“老爷好走,人家等着你回来,然后洗的香香伺候老爷。”

      楚欢摇头叹了口气,知道素娘三人可能是中了蒙汗药一类东西,并无大碍,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问道:“媚娘,这些日子你下落不明,难道一直都是躲在傅家?”

      “真是难听,什么叫躲在傅家?”媚娘白了楚欢一眼,“傅老爷子愿意收我为义女,傅家就算是我半个家,我住在傅家,怎么能叫躲呢?”

      楚欢心下好奇,重新走回来,在媚娘身边坐下,媚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独特幽香,淡而不俗,沁人心脾。

      “干嘛还不走?”媚娘斜眼看着楚欢,伸手拉过红巾,很随意地往自己头上一罩,“好了好了,既然嫁了给你,总要给你一些脸面,戴上了头巾,免得你啰里啰嗦,又要用家法来吓人。”

      楚欢心下好笑,轻声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动傅裕盛的?”

      “别傅裕盛傅裕盛地叫。”媚娘再次将红巾掀起一角,“我认了他为义父,他以后就算是你的老丈人,你直呼老丈人的名字,还讲不讲规矩了?刚才还说人家不懂规矩,我瞧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欢知道这狐媚子伶牙俐齿,真要斗起嘴来,未必是他的对手,只能道:“那好,夫人,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说动傅裕盛的?你和他以前也没有见过,也没什么交情,怎地他会收你为义女,而且暗中还在张罗婚事?我是西关总督,这傅家就在我眼皮底下,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那只怪你太笨。”媚娘嘻嘻笑道:“你那几个女人,这个干爹那个义父,我总不能太寒酸,丢了你楚大人的面子,认一门亲,也是好的。”

      “那你为何要自己去做?”楚欢苦笑道:“我前番和你商量过,你都不给个准话,还突然间就消失,害的我心里担忧。你若是答应,我岂会让你受委屈,总也会想法子好好地张罗的。”

      “干嘛要你们张罗?”媚娘道:“这不但是你的婚事,也是我的婚事,若是和你商量,婚事的细节,就要听你的,我才不愿意的,既然是咱们的婚事,你可以做主,我自然也可以做主。我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觉得更舒服。”

      “所以你偷偷离开,暗中和傅家联系上,来了这样一个出其不意?”楚欢无奈道:“傅家老爷子也会答应和你胡闹?”

      “你的吩咐,他当然要听的。”媚娘睫毛闪动,媚眼含春,“自己做主,还真是开心,你那几个女人么都落在后面,我是第一个进你们楚家门的媳妇,你可要记住。”

      “听我吩咐?”楚欢皱眉道:“我并未和傅老爷子说过婚事啊?”

      “我帮你说了。”媚娘满不在乎道:“我说拜他为义父,是你的意思,而且是你让我们秘密准备,等到大婚之日,给别人来个意外惊喜,傅老爷子正愁没女儿嫁给你,我主动送上门,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傅老爷子可是傅家家主,她和你素未谋面,就凭你三言两语,他就相信你的话?”楚欢大是怀疑,“媚娘,你当傅老爷子这么好糊弄?”

      “口说无凭自然不成。”媚娘道:“所以我借了你一样东西,给他写了一封信,他看到信,就没有怀疑了!”

      “东西?”楚欢奇道:“什么东西?”

      “官印。”媚娘道:“在信函上盖了你的官印,他怎会不信?”

      “不可能。”楚欢皱眉道:“官印我一直带在身边。”他顺手从怀里取出一直细小的锦囊,“你是用这个官印?我怎能不知道?”

      媚娘带着羞涩之态,低下螓首,娇滴滴道:“你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带在身上,你……你和人家……你和人家那个的时候,不就放在一边吗?”

      楚欢豁然站起,显出恼怒之色,厉声道:“柳媚娘,你……你好大胆子,你竟敢盗用官印?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心里这才明白,感情是自己和媚娘颠鸾倒凤之后,趁自己睡着,媚娘偷用了官印,心下大吃一惊。

      媚娘嘴角一缩,看上去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呜呜,人家……人家就是想嫁给你,又不是用它做坏事……那你让人将我拉出去砍头吧?”抬起手,还做出擦拭眼泪的模样,“好哥哥,人家以后不能陪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媚娘不怪你,是我自己做错了事……!”

      楚欢狠狠一跺脚,指着媚娘道:“你啊你,真是……真是无法无天了。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找那几个喜娘问一问,该怎么做妻子,该怎么守规矩,真是……真是瞎胡闹……不行,这家法马上要立起来,否则还不要被你闹得天翻地覆……等着,看我回来收拾你……!”

      楚欢一边说,一边出了房门,媚娘从指缝看见楚欢离开,这才放下手,一脸得意笑容,仰着粉嫩脖子,冲着房门瞪了一眼,没好气地道:“等着吧,看谁收拾谁,还要收拾老娘,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向后一趟,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这新床就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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