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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醉枕江山(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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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六章 我还要!

         杨帆淡然道:“你且取来看看,我选东西,只挑称心的,至于价钱,贵或贱,都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好!”

      信掌柜的微微一笑,扭头吩咐几个伙计道:“你们照顾好几位贵客,我去把东西取来。”

      掌柜的很慎重,亲自回到后堂去取衣服,不一会儿他就捧着一只作工精美的香樟木匣出来,木匣往柜台上一放,打开以后里边又衬着几层蜀锦,蜀锦本就是极昂贵的衣料,这件衣服以可以驱虫的香樟为匣,再以蜀锦为衬,衣服的昂贵可想而知。

      一时间他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信掌柜的揭开几层蜀锦,取出一条裙子,轻轻一抖,将它展开,登时满室生辉,裙子反射出的毫光仿佛潋滟的波光,随着裙子微微的摆动,墙壁、衣物和室内众人的身上脸上,就像有潺潺的流水轻轻淌过。

      店里顿时静了一刹,每个人都惊呆了。杨帆也不禁露出了惊异的目光,虽然他对衣服没什么研究,也看得出这条裙子的华美,他没想到这家店里居然真有如此宝物。

      信掌柜的带着一种骄傲的神色,朗声道:“各位客官,这就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条单丝碧罗百鸟笼裙!”

      杨帆凑到古竹婷耳边,道:“这件裙子不错,买下来。”

      古竹婷见这店中随便一件东西都贵不可言,这条裙子如此炫丽,其珍贵不问可知,不禁低声道:“阿郎,这条裙子……怕不得要几十万钱呢。”

      杨帆道:“钱不是问题!就要这件,买下来!”

      古竹婷犹豫道:“真的要买?”

      杨帆道:“当然要买!不然,可丢了你男人的脸啦。”

      二人低语的时候。那些贵妇人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天呐,这是什么衣料,紫中透红,毫光之中又有百鸟隐现,当真奇妙无比。”

      “紫色?怎么会是紫色,这明明是翠绿色,不全是翠绿,还有道道红光。”

      “这明明是金色和银色……”

      那店主得意洋洋地道:“不瞒诸位客官,此裙第一个难得之处,是要采百鸟绒羽。仅此一点就难如登天,非数年之功不可;再一个难得之处,是要把百鸟绒羽制成衣服,这又需第一等能工巧匠费尽心思。

      第三个难得之处,光以百鸟之羽制衣还不算。还要用各色羽毛拼凑出百鸟图案,最小的鸟儿图案仅有指甲盖大小。却眉眼五官、羽足俱全。都说龙袍难做。一件龙袍,需绣匠、金工、画匠等上千人,耗时两年才制的成,这裙子所费的心血较之龙袍也不遑稍让。”

      他轻轻一抖裙子,七彩毫光闪烁,有人惊呼道:“变了变了。是翠绿色的,咦,又变成金色了。”

      信掌柜的又道:“各位,此裙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

      众人听了更是赞叹不止,李裹儿看得两眼发直,这样一件衣服,只是这么一亮相就有如此效果,如果是穿在她的身上出现在阳光下又将是什么效果?如果是与皇亲贵戚们出游,如果是出席宫廷宴会,只要穿上这件裙子……

      李裹儿的心激动的怦怦直跳,白玉似的脸颊上也透出一抹嫣红,她冲口道:“这条裙子我要了!”

      信掌柜的道:“各位客官先别着忙,这条裙子价值太过昂贵,不好出手,容易压了本钱,可本店为何还不惜重金购回呢?我们这隆茂老店,说起来在东市各家售卖衣帽的店铺里是排名第一,我们店的老东家是陈国公。

      陈国公犯了王法,进了大牢,家里人处置财产,把这家老店盘出去了。因为这事儿,我们店里的生意也受了影响,如今在东市可称不得第一。我们新东家不惜重金购回这件衣服,图的不是赚钱,而是名声。

      这条裙子没有五六年的功夫,世上不会有第二件,因此至少在五年之内,这样的裙子天下间只此一条,我们买这条裙子花了这么大的价钱,说到底图的就是个独一无二,要一个镇店之宝!

      只要这件裙子放在这儿,就没人敢说他的店比我这家老店更高一筹。所以呢,这条裙子如果要卖,我们自然也要卖个独一无二的好价钱,才能打响我们隆茂老店的字号,各位客官,这条裙子您要是中意只管出价,起价一百万钱,价高者得!”

      这一说那些贵妇们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古竹婷虽不知其价值,可她的揣测是靠谱的,那些贵妇们也估计这样一件裙子,应该在五十万钱到六十万钱之间,其中最富有者想想一条裙子需要五六十万钱,也只能望而兴叹。却不想这店主一开口就翻了一倍,居然要价一百万钱。

      “一百万钱!”安乐公主也不禁吃了一惊,她虽大手大脚惯了,可也不曾花过这么多钱。

      杜文天听的心惊肉跳,脚步轻移,悄悄向后蹭去,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已经有言在先,否则用可以起造一幢五进五出的大宅子的价钱买一件裙子来巴结讨好一位公主,那代价可就太高了。

      如今朝廷形势未明,他们杜家只是想籍此与武李两家都建立联系,可不想现在就踏上某一方的贼船,这一百万钱要是由他来出,杜家就会被打上武家的烙印,跳不出来了。

      安乐公主有些不安,她们一家才回朝多久,底蕴实在谈不上雄厚。当初成亲时倒是有一大笔嫁妆,还收了不少贺礼,可是一则用那么多钱买一件裙子实在肉疼,再者许多礼物也不可能变成现钱,难不成叫她堂堂公主还来个以以物易物?再说人家也未必答应。

      可她又实在放不下这件裙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尤其爱美、爱出风头,一想到穿上这件裙子,在皇亲贵戚间出尽风头的样子,安乐公主就激动的浑身发抖。她不惜一切都要得到这件裙子。

      旁边不只有杨帆和古竹婷,还有好几位长安贵妇,安乐公主实在拉不下面子砍价,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一百万钱……,我要!”

      “一百万钱,那得买多少土地买多少粮食啊,用来买一件裙子,真是疯了!”古竹婷打起了退堂鼓,悄然望向杨帆,杨帆却好整以暇地向她点了点头。目光满含鼓励。

      勇气回到了古竹婷的身上,她提起声音道:“店家,这条裙子我要,一百零一万钱!”

      安乐公主怒不可遏地道:“这条裙子我已经要了。”

      杨帆微笑道:“掌柜的说的明白,这条裙子不求一定卖掉。图的是个名声。人家不是还没答应卖给你吗?我的女人也看中了这条裙子,正所谓价高者得。你如果出价比我高。它才是你的。”

      安乐公主受他一激,大声:“一百一十万!”

      杨帆对古竹婷低声道:“十万十万的加价!”

      古竹婷瞟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央求,她不想花杨帆那么多钱,在她看来,再漂亮的衣服也不值这么高的价。哪怕穿出去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尽管她男人在为她撑腰,可她不想为了一份虚荣心花去她男人那么多钱,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杨帆脸上笑吟吟的,用只有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乖!你男人的面子。难道还不值一条裙子?”

      古竹婷咬了咬牙,大声道:“一百二十万!”

      安乐公主马上道:“一百三十万!”

      杨帆的手轻轻扶在了古竹婷的腰间,掌心不只把温热传到了古竹婷的身上,也传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一百四十万!”

      一件裙子,就在双方的不断叫价中,渐渐被提到了两百万,店中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掌柜的也没想到这价能抬到这么高,他强抑激动,悄悄吩咐了伙计一声,马上就有两个小伙计悄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伙计的宣扬就引来了无数的人,把隆茂老店围得水泄不通。信掌柜的心也够黑,他这是存心激将,看起来两边都是有身份的人,只要他们落不下面子,价钱还能叫的更高。

      “两百一十万!”

      “两百二十万!”

      价钱果然又叫上去了,那店主激动的拢在袖中的手都在悄悄发抖。这家老店刚刚换了东家,据说东家还在洛阳,可是从东家派人送来的几次指示来看,这位东家可是极厉害的一个角色。

      但凡这样强势精明的东家,都喜欢把一切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上,所以这家老店换了东家后,旁人大概不会有什么影响,他这个掌柜的却十有**要被拿下。如今他为新东家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还怕他的地位不能稳如泰山。

      “两百五十万!”

      “两百六十万!”

      安乐公主叫着价,心头也在滴血,这个价太高了,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对于她的男人她是没有丝毫顾忌的,那个武崇训把她当女神一般宠着,在武崇训面前她向来说一不二。

      问题是安乐公主府根本拿不出这么庞大的一笔钱,她才领了几年俸禄,父亲又是一个正在韬光隐晦的皇太子,她没有其它来钱的门路,如今只能向武家要钱,动用这么大一笔钱只为买一件裙子,她的公婆会怎么看?

      公婆会怎么看,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她只知道,她的公婆就算砸锅卖钱,也得认了这笔帐,因为她是武家的媳妇,丢也是丢武家人的脸。武家人不能不要脸。至于为此生了嫌隙……,哼!那两个老不死的,她在乎么?

      安乐公主把心一横,铁青着脸色继续叫价:“两百七十万!”

      她不相信她堂堂公主拼不过杨帆、拼不过那个贱人,这条天下无双的百鸟裙,她誓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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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七章 千金引一笑

       古竹婷心里好不为难,安乐公主如今是骑虎难下,她却不然,她不在乎那点虚荣,比起让她的男人背上一笔沉重的负担,她宁可让自己被人嘲笑。

      她知道杨帆有钱,可这笔钱杨帆怕也承担不起,继嗣堂虽然富可敌国,但那不是杨帆的钱,杨帆虽有很多家店铺,却未必有这么多的活钱。

      再者,就算有那么多现钱又如何,她还没过门就花掉杨帆这么多钱,大娘子会怎么看她?这一下不只会得罪小蛮,只怕阿奴对她也要心生嫌隙,到时候进了杨家的门,大娘和二娘都不待见她,她可怎么活?

      古竹婷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杨帆,杨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面子,面子……

      古竹婷把心一横,扬声道:“三百万钱!”

      这个价喊出口的时候,整个东市都沸腾了,消息已经迅速从老店向四面八方传开:有人以两百万钱买一条裙子!

      无数的人蜂拥而来,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裙子的价格节节攀升,已经达到了三百万钱,店里头的人炸了窝,伙计们一个个满面红光,今日之后,普天之下还有哪家衣帽店敢说比他隆茂老店更有名。

      李裹儿说出“三百一十万”的时候,声音和表情都木然了,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如果早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踏进这个店面。

      她担心的不是担心公婆的恼怒,也不是丈夫的难堪,而是如果对方再抬价的话,只怕武家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到那时这件衣服带给她的将不再是荣耀,而是自不量力的羞辱。

      “三百五十万钱!”

      杨帆突然开口。他喊出了一个令全场屏息哑然的价钱,笑吟吟地向安乐公主拱了拱手,说道:“小娘子,拙荆对这件衣服甚是喜欢,还请割爱吧!”

      安乐公主终于有了一个台阶,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走出隆茂老店的时候,她依旧挺胸抬头,骄傲的像一只孔雀。可她终究是一个失败者,尽管围观者们都惊讶于她的美丽。可那目光中依旧不乏嘲笑的意味,安乐公主气得心尖儿都在发颤:“杨帆!杨帆!我记住你了!”

      杜文天快步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安乐公主僵硬的脊背,杜文天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鼻子。他的鼻子还是轻轻一碰就痛的要命,但他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觉得这个仇,越来越有可能得报了。

      李裹儿在隆茂老店丢了颜面。哪还有心继续游逛。离开东市后她就恨恨地回了住处。杨帆买下那件百鸟衣,叫店主依旧装回香樟匣子,又叫任威提着,一行人便离开了隆茂老店。

      他们一走,早已忍耐良久的店里伙计们立即欢呼起来,信掌柜的很淡定地对雀跃欢呼的伙计们道:“好了好了。看你们一个个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赶紧招呼客人。”

      喝住伙计,信余便转身向后堂走去,掀开门帘儿一进后堂。他立即握紧拳头向空中狠狠一挥,无声地一“嘿”,偌大年纪的他居然蹦起一尺多高。

      二掌柜的是信掌柜的亲侄子,他本来正在后店盘货,听到风声也早跑了出来,信掌柜的一回后堂,他马上就跟了进去,正好看到这一幕。

      二掌柜的兴奋地道:“叔,这笔生意可做大发了,哈哈哈!咱们隆茂老店的字号这下子打出去了,放眼长安,不!放眼天下,可没人再比得上咱们风光。”

      信掌柜的笑逐颜开,却依旧强作矜持地道:“快!赶紧派个伙计,去向东家报信儿!”

      二掌柜的一呆,道:“叔,咱们东家不是还在洛阳吗?”

      信掌柜的睨了他一眼,道:“你信吗?这个店,是独孤世家出面盘下来的,我估摸着,这东家就是独孤世家。只不过因为这店原来是陈国公的产业,独孤世家不好让人觉着他们趁火打劫。

      过户的那天,我可在旁边看着的,我瞅的清清楚楚,契书上写着,咱们的东家姓谢,叫谢沐雯,这一看就是个女人名字,你说谁家能让女人当家作主?咱们这位东家,指不定就是独孤世家哪一房的当家夫人。听我的,把喜信儿报到独孤家去。”

      “好嘞,我这就让人……,不不不,我自己去!”

      二掌柜的换了套衣服,兴冲冲地出了门,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消息已经传开,还有许多人闻讯赶往隆茂老店。更有许多其他店铺的掌柜伙计站在店门口,远远地眺望着隆茂老店,一副艳羡。

      二掌柜的走在大街上,虽然与他擦肩而过匆匆赶向隆茂老店的人没有谁知道他就是隆茂老店的二掌柜,他的胸脯儿还是挺的高高的。

      ※※※※※※※※※※※※※※※※※※※※※※※※※※

      安乐公主愤愤回府以后,陪她逛街的几位贵妇便纷纷散去。作为今日这场斗富风波的见证者,她们迫不及待地想把她们的所见所闻与人分享,尤其是吃瘪的一方是高贵的公主,这更满足了她们不足为外人道的某种娱乐心理。

      消息被她们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长宁侯黄剑羽是第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

      柳徇天接受了昨日被安乐公主当面难堪的教训,为相王五子安排了一处颇大的宅院,宅院就在黄侯爷府邸旁,于是这接风宴就设在了黄家。

      武崇训正与人持杯对饮,长宁侯忽然笑道:“武郡王,你可知安乐公主殿下今日在东市隆茂老店要买下一件瑰丽之极的百鸟裙,此事已轰动长安了。”

      武崇训已经喝得有六七分醉意,闻言摇头笑道:“安乐最喜欢华丽的衣裳,府中置办的华衣已不下数百件,她还是乐此不疲,真是没办法。”

      黄侯爷笑道:“是啊,三百万钱买一条裙子。这样大手笔,当真令人瞠目结舌。”

      武崇训听的眼前一黑,酒也吓醒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多……多少钱?”

      黄侯爷慢慢伸出三根手指,道:“三百万钱!”

      一时间,满堂无声。

      武崇训又惊又怒,把酒杯重重一顿,大声道:“三百万钱?这怎么可能!就算那条裙子以金丝织就,又怎值得三百万钱,这分明是奸商害人。安乐一向天真,定然是被人骗了,不行,我得回府去……”

      黄侯爷笑道:“慢来,慢来。武郡王,本侯只是说公主殿下想以三百万钱买下那条裙子。又没说她已经买下。你急什么。这条裙子,还真就不是金丝织就的,金子做的裙子,谁穿得起来啊?

      呵呵,据说这条裙子是采集百鸟之羽,集千人之工。费时两年方才织成,天下间仅此一件,是以价值连城。不过,公主殿下可不曾买到手。因为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三百五十万钱,买下了这条裙子。”

      满堂顿时哗然,一件裙子三百五十万钱,纵然在座的不是豪绅就是巨富,也不免为之惊骇,更叫他们惊讶的是,真的有人肯花费数百万钱买条裙子,而且是跟公主相争。

      武崇训本来已经快昏倒了,听说这条裙子是被别人买了去,他又活了过来,装模作样地道:“原来此裙如此罕有,那倒真是物以稀为贵了,既是罕有之物,倒也值得三百万钱。这个安乐呀,喜欢就买下么,不过几百万钱,有什么了不起!”

      他方才失颜变色的模样,众人都看在眼里,这时见他打肿脸充胖子,众人都暗自好笑,只是不好说破。李隆基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问道:“黄侯,不知比本王的堂姐出价更高的那人是谁呢?”

      黄侯爷微笑道:“此人乃是千骑忠武将军,杨帆!”

      堂上众人听了顿地议论纷纷,有人道:“原来是他,这位忠武将军倒真有钱啊!”

      “这个家伙,胆子不小,居然敢和公主殿下争风”

      武崇训一听是杨帆,不禁暗生感激,如果不是杨帆出价到三百五十万,安乐一定会买下那件裙子,那时他该如何收场。到那时,就算他爹娘同意,怕也得变卖些土地房产才能凑齐这笔钱,露出一点风声,武家就成了笑话。

      “不对!杨帆为什么要花费如此巨资买条裙子,莫非他见我娘子喜爱此裙,所以一掷百万,准备把它送给安乐,讨她的欢心?”

      武崇训突又生疑,他自己把安乐公主看成了活宝,总担心别给他戴绿帽子。李家的公主大多不太安份,安乐又美色惊人,也难怪武崇训如此警惕。

      却不知看是看不住的,在他眼中如珍似宝的安乐殿下,纤纤细腰间那根裙带从来就不曾系紧过,只不过她主动投怀送抱,人家杨帆也没放在眼里罢了。

      这时黄侯爷又道:“听说当时杨将军还携了一位美人儿同行,这条裙子就是要送给那位美人儿的,没想到杨将军一介武将,竟然如此怜香惜玉。”

      李旦长子李成器打个哈哈道:“呵呵,杨将军在洛阳三市有数十家店铺,极其富有,自然出手阔绰,只是一掷三百万,当真大手笔了。”

      说话间,李成器与三弟李隆基悄悄碰了一个眼色。他们可不认为杨帆此举只是为了斗富,又或者一掷百万金只为搏佳人一笑。安乐虽是李家的女儿,如今可是梁王武三思的儿媳, 杨帆此举究竟想表达什么?

      李旦五子个个都不简单,其中以李成器和李隆基最为聪颖,杨帆此举在他二人看来分明是想向世人释放一个讯号,可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这一瞬间,二人心中就转了无数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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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八章 莫测女儿心

    ,帆要去隆庆坊,直接穿过东市就行。东市占地相当于坊大小,平素人并不太多,可是因为今日传出隆茂老店有人以三百五十万钱的价格买走了一条裙子,一时吸引了许多闲极无聊的坊间百姓,所以变得异常拥挤起来。

  杨帆等人一路向北,发现街上居然人满为患,等到发现不妙-,想要往回走时,他们已经走了一半路程,干脆就继续往前行去,一路之上听着跟赶集似的百姓们议论着发生在隆茂老店的事,杨帆不禁有些好笑。

  好不容易从东市里出来,杨帆等人这才上马,加快了行程。古竹婷看看提在任威手里的那只匣子,还是感慨万分,以前在清河崔家,她也见过大宗的钱财出入,可那是人家的钱,她没甚么感觉,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这次可不同,三百五十万,这可是杨家的钱,杨家就是她家,居然只用来买一条裙子,古竹婷有种不堪回首的感觉。

  杨帆忽然回首一笑,道:“你不必多想,是我做主买下的。”

  古竹婷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杨帆又笑道:“是不是觉得花了这么多钱,小蛮知道了会对你不满?”

  古竹婷被他说破心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杨帆哈哈笑道:“你放心,小蛮这丫头虽然喜欢赚钱,却不是一个守财奴,再说……”

  杨帆忽然一勒马缰,对古竹婷示意了一下。

  古竹婷本来跟他落后半个马身,见他示意,忙催马赶到他身边。

  杨帆脸上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问道:“我叫你抓紧收购长安东西两市店铺,这件事你找谁办的?”

  古竹婷有点紧张地道:家不了解买卖上的事,但也知道欺生的道理,如果以一个外乡人的身份去收买店铺,只怕会被人欺骗了。再者长安地面上什么生意最热火,奴家也不晓得。

  所以,奴家就把这事儿拜托给了独孤世家。独孤文涛死后,独孤家又派了一个人去灞上做漕口这事儿我就是请托给他的,独孤世家在本地有头有脸,他们出面,不会有人敢欺诈他们的,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杨帆目中蕴着古怪的笑意,对古竹婷道:“你呀倒真图省心,结果人家收购了哪些店面,你都不过问的?直接就一股脑儿给我送来?”

  古竹婷垂下头小声地道:“这事儿,阿郎了解就好啦。再说,这些店面都要交给大娘子管理的,奴家……奴家不想多问。”

  杨帆忍着笑道:“于是,你都不知道隆茂老店是咱们家的产业?”

  “奴家知道独孤世家不敢欺哄阿郎的,所以就没······什么?”

  古竹婷说到一半,突然抬起头,一脸惊愕地看向杨帆。

  杨帆笑吟吟地道:“这隆茂老店,是咱们家的产业。呵呵我也一直没有过问,过书拿到手之后,正好你婉儿姐姐闲着没事就交给她帮着打点一下。我只粗略看过几眼,记住了几家店面的名字,其中就有隆茂老店。

  咱们要买东西当然肥水不落外人田,谁知道······今日居然碰到了安乐公主,她还迫不及待地帮着咱们家自卖自买的炒作了一番,哈哈,这一下咱们的隆茂老店生意想不火都难了。”

  古竹婷又惊又喜,道:“阿郎,那隆茂老店真是咱们家的?”

  说到这儿,她突觉口误俏脸登时又是一红,让阿郎带沟里去了,她还没嫁呢,怎么好意思一口一个咱们家的。

  杨帆笑吟吟地点头道:“一点没错,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古竹婷又羞又喜地点点头,策马再行,她只觉心头一片轻松,没有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了。

  一路行去,前方进了隆庆坊,眼看隆庆池在望,古竹婷忽然“呀”地一声轻呼。

  杨帆诧然看了她一眼,古竹婷轻轻鼙着眉尖儿,懊恼地道:“阿郎,咱们该把那条裙子卖给公主的,那可是三百五十万钱啊!”

  杨帆惊讶地看着她,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险些溜下马

  古竹婷被他笑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杨帆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对古竹婷道:“你呀,千万不要担心以后和小蛮相处的问题,你们两个一定会很合得来的,哈哈哈······”

  古竹婷咬着下唇,脸蛋儿有些晕红,她大概听明白了阿郎的调侃,大概是说她和大娘子一样,都钻进钱眼儿里去了。古竹婷委屈的很,她可不贪财,这不是替阿郎打算么,女人不帮她的男人精打细算怎么成。

  杨帆一边走,一边道:“今天她已经被坑的够狠啦,我算着呢,跟在她身边那小子花有差不多有三十万钱,她自己花了也有二十万钱,足足五十万钱,丢了个丑,又帮咱扬了个名,呵呵,差不多啦。

  如果真的赶鸭子上架,逼着她拿三百万钱买下这条百鸟羽裙,她未必拿得出,到时候,武崇训恼羞成怒,一定会不惜一切地对付隆茂老店,做生意嘛,见好就收。一旦打起了官司,谁输谁赢且不说,先就店里生意。再说就算我出面也不好和武家直接对抗果让他知道这店是我的,就更有理由赖帐了。”

  杨帆当日在兴教寺听到喧闹声走出门去时,杜文天已被打倒在地,抱头乱滚,如果是张昌宗或上官婉儿,哪怕是树小苗、兰益清她们看到,都会认出他来,但杨帆可没想到这个鼻梁上贴了膏药的人就是当日在兴教寺被打的登徒子,因此只以那小子称之。

  古竹婷听杨帆一说大有道理,这才不言语了,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遗憾,三百五十万钱呐!至于这笔生意真的做成了,会不会害得梁王殿下卖房子卖地,害得安乐公主婆媳失和,她才不在乎。

  古大杀手从来就不是善类,只有在杨帆面前她才会变成小白兔,离开杨帆的视线·小白兔摇身一变就成虎······

  ※※※※※※※※※※※※※※※※※※※※※※※※※※※

  上官婉儿坐在梳妆台前,拈起碧绿的一支步摇,轻轻插入鸦黑的发髻,对镜看看·嫣然一笑。

  知道杨帆今天会带古竹婷来见她,婉儿认真打扮了一番,穿着也不似平常随意,若不是大腹便便,只看镜中那张娇艳欲滴的容颜,谁知道她身怀六甲。

  仔细想想,婉儿不禁哑然失笑·什么大场面她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她没见过,今天古姑娘来访·为何这般在意?说到底,她紧张在意的那个人是杨帆,关乎于他的事,她便会很自然地放在心上。

  “笃笃笃!”

  房门响了,树小苗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婉儿姐姐。”

  上官婉儿凝视着镜中端庄妩媚的容颜,轻轻调整了一下步摇的位置。

  树小苗笑盈盈地走进来,刚要说话,一眼瞧见她的模样,忍不住道:“呀!姐姐今儿打扮的好生漂亮·就像一位漂亮的新娘子。”

  上官婉儿嗔了她一眼,道:“就你嘴儿甜,什么事呀?”

  树小苗笑嘻嘻地道:“兰姑娘刚刚送来的消息·今儿长安城里发生了一件事,跟杨将军有关的,姐姐想不想听?”

  上官婉儿乜了她一眼·拿起“妆点”,轻轻点着润泽的唇瓣,淡淡地道:“还不说,讨打是么?”

  杨帆与古竹婷回到府邸,温柔问道:“累不累?”

  古竹婷摇摇头,杨帆便道:“好,我带你先去见见婉儿。”

  古竹婷赶紧道:“别!阿郎·能不能等一下。”

  “嗯?”

  古竹婷难为情地道:“奴家……总该打扮一下。”

  杨帆忍不住笑起来:“这样子不是很好吗?婉儿很随和的,你不用担心。”

  古竹婷垂下头·卷着衣袖,低低地道:“那也该装扮一下的,也是……对婉儿姐姐的尊重。”

  杨帆笑起来,他喜欢看古竹婷在他面前扮小女人的模样,就像他习惯用“妞妞”拿捏小蛮一样,只要两人意见相左,或者惹得小蛮发了脾气,他只要祭出“妞妞大法”,这两字一出口,肯定无往而不利。

  古竹婷显然也注意到了,知道这种样子最容易惹起他的怜惜,扮小女人扮的有点乐此不疲了。

  他在古竹婷丰盈挺翘的美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去吧,给你半个时辰!”

  古竹婷知道被他窥破了自己的小心思,红着俏脸逃走了。

  杨帆说是半个时辰,其实是照着一个时辰准备的,女人打扮起来总是没完没了,以前和小蛮或阿奴出门时就是这样,杨帆早就习惯了她们梳妆打扮时的拖拉,所以他说半个时辰,估计一个时辰后才会见到古竹婷,如果他说一个时辰,恐怕要两个时辰以后了。

  可是古竹婷真就在半个时辰内出来了。半个时辰,她居然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挽了发髻,淡施脂粉,轻点绛唇,其实别人看不出她梳妆打扮过的痕迹,但是以杨帆对她的熟悉,自然可以看出其中的微妙-变化。

  古竹婷擅长易容术,这可是比梳妆打扮高明百倍的技巧,她能把一个二八少女易容成一个八旬老妪,也能把一个六旬老妇人易容成二八少女,甚至可以让男人变成女人,女人变成男人,可你面对面的看着,也找不出丝毫破绽。

  如今她只是稍作雕饰,容颜便有极大改观,看那模样依旧是她,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却显得至少年轻了十岁,而且带着一抹稚气。在婉儿面前扮嫩,或许正是她心理意识的自然反应。

  “嗯!很漂亮!走吧,咱们去见见她!”杨帆微笑着夸赞了她一句,牵起她的手,向屋外走去。

  丈高的围墙,古竹婷不知翻越过多少次了,以前翻墙多是去杀人,杀的人通常本事都不小,但她从来没有害怕过。这一次翻墙却是去见人,这个人手无法缚鸡之力,她的心却跳的特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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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十九章 暗室私心


      看到古竹婷走进来,婉儿马上站起,微笑着迎上去。

  不等杨帆介绍,她便亲切地道:“竹婷妹妹来了。”

  她的笑容亲切而温柔,让人一见便如沐春风。两个女人明明是头一次见面,可她的微笑却像是很熟稔的朋友,让人感觉无比的亲切,却没有丝毫做作的味道,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比起婉儿的轻松自若,古竹婷的表情却明显透着几分局促,但她的局促却是恰到好处的,叫人一看就是因为见到了名满天下的上官才女,因为发自内心的崇敬和仰慕才有些紧张,这样的局促自然不会令婉儿看轻她,反而会心生好感。

  杨帆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对于这次会面,这两个女人显然都用了心思。

  婉儿十四岁就在武则天身边听用,替她整理奏章、伴她处理国事,看她接见大臣,多年的耳濡目染、锤练经历,自然会有一种庙堂之上的睿智精明。

  而十三岁就刺杀了一位手握重兵的封江大吏的古竹婷,也有一种江湖人的机警与狡黠,这些本领可以让她在诡谲莫测杀机四伏的江湖上行走自如,要在婉儿面前扮猪吃虎自然也易如反掌。

  一个是在庙堂之上见识谋略丝毫不逊于那些起居八座、建衙开府的当朝重臣的宫廷内相。一个是在江湖之中心机胆魄丝毫不逊于那些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江湖豪杰的巾帼英雄。

  庙堂之上的聪明睿智和江湖之中的心机胆魄,用于私邸之内闺阁之间显然都有些游刃有余。两女都露出了笑容,这回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古竹婷甜甜地叫了一声:“婉儿姐姐。”

  杨帆没理会她们,看来也不需要他引见了,他大模大样地走过去。在罗汉榻上躺下来,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婉儿穿一袭隐纹素锦的宫装,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般轻轻流泻于地,逶迤三尺有余,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只插了一枝翠绿色的玉步摇,步摇缀明珠一颗,使得她的身姿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古竹婷一身窄袖青衣,鸦黑的秀发挽一个椎形发髻。以青巾包裹,精明干练。分出的两绺秀发整齐地披在肩后,秀发湿亮,光可鉴人,额前淡梳几绺刘海儿。清丽俏巧,灵秀可人。

  在两女互相审视、评估、分析、试探、接触。一步步开始亲近的时候。杨帆托着腮,笑得就像一只老家贼。他算是看出来了,温婉如春泉的上官婉儿是个老江湖,清丽似新雪的古竹婷也不是雏儿。

  论风情,谁能及得上天香牡丹真国色的太平公主;斗气质,便是荣色天下第一的安乐公主在婉儿面前也得甘拜下风。古竹婷本来就是小家碧玉。如果强扮雍容优雅必定如婢效主人,真我如我,这才是我,她展现自我的方法无疑是最正确的。

  两人如此煞费苦心。难道是为了压对方一头?显然不是,婉儿不屑,竹婷不敢,说到底,她们都是不想在她的男人面前显得自己逊色。两女这番心思,都是为了取悦杨帆,杨帆怎能不笑的得意。

  上官婉儿和古竹婷都是极慧黠的女子,当然明白杨帆为什么笑的如此可恶,这个坏蛋分明已经看破了她们的心意。所以一番寒喧之后,婉儿拉着古竹婷的手亲亲切热热走向坐榻的时候,飞快地白了杨帆一眼,古竹婷也不失时机地向他皱了皱鼻子。

  杨帆见二人走近,便往榻里挪了挪,上官婉儿挨着他的大腿坐下,笑吟吟地夸着古竹婷:“竹婷妹妹真是不错,清丽俏媚、温柔大方。二郎,这天下的好福气怎么就都归了你!”

  她说着,便伸出手去在杨帆大腿上拍了拍,籍着这一拍,食指和拇指在他大腿上飞快地拧了一下,谁让这厮笑得那么讨人嫌呢。

  古竹婷垂着头,羞怯地道:“一见姐姐的神采,人家便自觉形秽了,哪里当得起姐姐如此夸奖,姐姐再夸,人家可无地自容了……”

  婉儿能夸她,她可不能夸婉儿,这就是本份。不过恭维一下却没关系,礼多人不怪嘛。

  杨帆咳嗽一声,道:“都是一家人,你们就别那么客气了,生份!这调调儿,听得我牙都酸了。那啥,其实吧,你们姐儿俩有那心思不如都用在我身上,把我侍候舒服了,那比啥都强……”

  杨帆一句话,就把两个人的假面毫不客气地撕掉了,两个美人儿窘极,她们咬着嘴唇红着脸,偷偷把眼一睃,眼神儿堪堪一碰,忽然“噗嗤”一笑,些许的生疏便似薄薄的一层冰,在笑如春风中化成丝丝春雨,湿了她们水样的眼波……

  ※※※※※※※※※※※※※※※※※※※※※※※※※※※※※

  李裹儿回到府邸,愤愤地冲到自己的寝室,很快,寝室之中便风雨大作。

  这座府邸是杜家的,李裹儿住的自然不是客房,现在住客房的是此间主人杜文天,安乐和武崇训夫妇住的才是正房,所以这房中陈设极是华丽,一桌一几、一杯一碟都是上等器皿,在李裹儿的愤怒之下全都遭了殃。

  李裹儿倒不见外,真把这儿当成了她家,一通摔砸,只为泄愤,哪还理会这是人家的东西。一座瓷制十八连盏的大型落地华灯,古拙如树,上有各种动物造型,各顶一盏烛台,被她抡起春凳一下子就砸了个粉碎。

  一架名匠打架、名师绘画的紫檀屏风,被她拂开的文房四宝溅了个墨水淋漓。一具放着各式古玩的博古架被她硬生生推倒,一面镶嵌在墙壁上的六尺高青铜古镜本来清光莹然、可鉴毫发,乃极贵重之物,也被她掷出去的花盆儿砸了个大坑。

  侍女听到卧房之中的打砸声,一个个噤若寒蝉,不管是李裹儿伴嫁的宫娥还是武家拨来的丫环,谁不知道这位安乐公主的刁蛮骄横。听到她大发脾气,谁也不敢进去触她的霉头。

  过了许久,室内的打砸声停下了,丫环们心中惴惴,还是不敢入内,这时杜文天逡巡着来到安乐公主的房外,一见侍候在外面的宫娥侍婢脸色有异,不禁担心地问道:“公主殿下可是发了脾气?”

  一个宫女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公主极为不快。正发火呢。”

  杜文天知道今日自己半途示弱,必定令安乐不快,听说她发火,心头更是一紧,有心先离开。又怕不及时请罪,惹的这位美人儿更加不高兴。迟疑半晌。才道:“杜某想见见公主。”

  那宫女赶紧摇头,小声道:“公主正发脾气,谁敢为你请见。”

  这里毕竟是杜文天的家,不比是在公主府上,杜文天不需要那么拘谨,他想了想。便壮起胆子高声道:“杜文天求见公主。”

  过了半晌不见回答,杜文天有点难堪,正想返身离去,就听室中隐隐约约一个声音传来:“进来吧!”

  杜文天连忙进入房中。一进房便是一个大方厅,厅中倒不见凌乱,这是杜文天的家,室内情形极熟的,一见公主不在这里,壮起胆子又绕过屏风,一瞧里边好象遭了龙卷风似的,许多贵重器物都砸得粉碎,心中好不心疼。可是再一瞧坐在榻边的安乐公主,杜文天心头一跳,喉头顿时有些发干。

  如今已近六月天气,气候炎热,安乐公主一通打砸,身子热了,便宽去外衣,坐在榻边生闷气。杜文天进来时,气的发昏的安乐公主却已忘了自己未着外衣。

  一个绝色美人儿,只着中衣,虽然中衣不至于裸露太多肌肤,可安乐的内衣极为薄透,烟罗一般,怎掩得住她那妖娆的体态。

  尽管她仍在愤懑之中,她可那张美丽的娇靥依旧妖媚入骨,若隐若现的肌肤惊人的白嫩,散发着淡淡的晕光,令人心旌摇动,神魂颠倒。杜文天痴迷了刹那,这才惊醒,赶紧趋前拜见:“文天见过殿下!”

  杜文天不敢往上看,贪婪的目光只顾盯着那双肤色雪白、纤秀俏美的玉足,故作恭敬地道:“殿下,今日出行,杜某实未料到会出现这般情形,所带银钱不足,以致令殿下受辱,实在是罪过,今……特来向殿下请罪。”

  安乐公主睨了他一眼,虽然杜文天掩饰的飞快,安乐公主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目光,她见过太多这种男人了,那种贪婪的欲望、痴迷的眼神,令她的心情好过了不少。

  看看室中一片狼籍,安乐这才想起这房子是借来的,自家在长安的公主府还没建造起来。今日出行,杜文天给她花的钱已经不少了,差不多四十万钱,就算她贵为公主,又是梁王儿媳,出行也不会带这么多钱。花着人家的、用着人家的,还要砸人家的,怎好再向人发脾气,于是,李裹儿摆摆手,很大度地道:“罢了,这事也不怪你。坐。”

  “谢殿下。”

  杜文天赶紧答应一声,扶起一个倒在地上的锦墩,欠着身子坐了下去。

  李裹儿长长地舒了口气,拉过一个靠枕在榻上半躺下,这一躺,衣襟处顿时露出一片雪玉般的贲起,杜文天眼看着那薄如蝉翼的纱罗下倒扣玉碗儿似的娇乳轻荡了一下,他的心也是卟嗵一跳,那眼神儿陷进白嫩嫩的乳沟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他本就是一只色中饿鬼,如此美人当面,若非灵台还有一线清明,晓得这是公主,稍有冒犯,触怒于她,自己就要完蛋大吉,他早就扑了上去。

  李裹儿愤愤然道:“这个杨帆,让本宫如此出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杜文天这才想起他的来意,赶紧道:“公主说的是,在下实在想不明白,他杨帆不过是区区一个忠武将军,从三品的官儿,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敢当众拂了殿下您的面子。”

  如今李家可不得势,安乐公主若非嫁到武家,不把她这位公主放在眼里的人更多,这话她怎能讲,因此悻悻地道:“此人与张昌宗走动甚近,自以为巴结上了高枝儿,自然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杜文天心道:“张昌宗如今是御前第一红人,不要说安乐公主,就是是梁王也不敢轻掠其锋,杨帆巴结上了他,难怪如此猖狂了。可是,天子已然老迈,二张能嚣张到几时?这个杨帆,也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

  杜文天在心底小小地轻蔑了一下,赶紧道:“原来如此。难怪前几日,杜某在兴教寺里见到他与张昌宗一同出游呢,哦!对了,当时他们身边还有一位容貌秀婉一身书卷之气的女子,三人说说笑笑,甚是融洽。”

  安乐懒洋洋地道:“是么?那定是上官待制了。”

  杜文天陪笑道:“杜某可不认得上官待制,不晓得是不是她。当日出游,杨帆化名杨乔,那个女人却是叫郑婉儿的。”

  安乐道:“郑婉儿?那就是了,上官待制的母亲姓郑,她叫郑婉儿,可不就是用了母姓么。奇怪,他们出城郊游而已,何必如此鬼祟,还要易名改姓。”

  杜文天摇摇头,故作懵懂地道:“不会是上官待制吧,那个郑婉儿可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呢。”

  “什么?”安乐公主一听,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双眼熠熠放光:“你说那郑婉儿身怀六甲?”

  “正是!”

  “近前来,细细说与我听。”

  杜文天赶紧答应一声,移动锦墩到她近前坐下,这一靠近,只觉幽香扑鼻,安乐公主那薄而透明的大袖罗衫完全不能对她那丰满雪白,玲珑凹凸的胴体产生丝毫遮掩作用,反而更增无限诱惑。

  杜文天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若是张昌宗出游,有哪个女人够资格与他平起平坐的,只能是上官婉儿,何况那妇人叫郑婉儿。可她若是上官婉儿,怎么可能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他们出游为何掩饰身份?安乐公主马上就看出了蹊跷。

  李裹儿已经看到杜文天的眼神儿又有些发直了,她却全不在意,反而故意倾身向前,把那一对颤巍巍的美乳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迫不及待地道:“快!把你当日所见,详详细细地说与本宫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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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章 一拍即合


      古竹婷与上官婉儿以杨帆女人身份的首度会唔时间并不是很长,其实两人相处的过程很,不过她们两人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不同、所受的教育也不同,一个擅文、一个擅武,实在没有太多共同话题。

  当然啦,上官婉儿发现古姑娘身具精妙-绝伦的易容化妆术后,马上就成了她的徒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什么样的女人在美的追求上都是一致的,于是乎,小蛮、阿奴、婉儿和古竹婷四个人马上就有了共同话题,天天聚在一起切磋,不过这是后话了。

  如果两人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坐的太久没了话题时,两个人都会觉的尴尬,所以古竹婷很快就献上礼物,乖巧地向婉儿告辞了。

  婉儿并没有见面礼回馈,古竹婷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能够得到婉儿的认可,对她来说已是最好的礼物,她的心里踏实多了。

  杨帆没有马上走,古竹婷告辞之后,上官婉儿向依旧懒洋洋地卧在榻上的杨帆回眸一笑,道:“古姑娘不错,我喜欢她。你呀,还真是好命,小蛮、阿奴、竹婷,俱都容颜俏美,更重要的是,她们的性情脾气为人秉性也都好,后宅里一片祥和安宁,有福之人呢。”

  “哈哈,上官待制在朝廷上品评天下诗文,看来养成了习惯,在家里开始帮为夫鉴定起娇妻美妾来了。”

  杨帆笑吟吟地向她靠近了些,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陪自己躺下,两人脸儿对着,杨帆在她丰泽诱人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道:“上官待制一双慧眼鉴定过了,我就放心啦。

  女人总归是要相夫教子、持家度日的,容颜之美仅是一时的诱惑,脾气秉性才至关重要。我时常走南闯北的,若非我的女人温良贤淑持家有道,我奔波在外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上官婉儿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就哄我吧,人家只说我喜欢她

  碍着你什么事了。还帮你鉴别,哼!我若说不好你便不要了么?你这个人呐,心里头可有主意呢,你的女人有哪一个是我帮你选的?”

  杨帆嘻皮笑脸地道:“以前那不是你不方便出宫么,你看这回我不就把人给你领来了?古姑娘直到现在都是完璧之身呢。咱们家什么事儿你不特殊啊,就连肚子里这小宝贝,都是自己个儿冒冒失失跑来的′害得你这当娘的为他吃苦。”

  杨帆说着在她眉心的梅花妆上吻了一下,又轻轻抚摸着她的肚皮。

  “不许你这么说他!”

  婉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把脸颊埋到他的怀里幽幽地道:“郎君,人家有件事一直想跟你商量。人家有了孩子,现如今也得了圣人的默许,可以平平安安地把他生下来了,可这孩子出生以后如何安置,却是个问题……”

  说到这里,婉儿心中一阵委屈,目中便泛起一片晶莹的泪光。

  她埋头在杨帆怀里,杨帆看不到她的眼泪却听得到她有点哀伤的声音,忍不住抱紧了她的身子,低低地道:“是我委屈了你······”

  婉儿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奴家不觉得委屈。婉儿自幼家门破败,被充没为宫奴,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要孤老宫中了有了郎君你,这是上苍对奴家的厚爱,如今咱们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此生婉儿真是别无所求了。”

  杨帆一时无言,抱紧了她,过了许久才低声道:“这件事,我也曾仔细想过只是一时还没想出最妥当的办法来,你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婉儿轻轻点头道:“这件事,万万不可以让圣人疑心到你的身上,婉儿打算生了孩子之后,交给我的母亲抚养。到时候,就说是家母从上官族人中替我过继过来的,郎君觉得这么做,可以吗?”

  婉儿询问的时候,心中暗生忐忑,孩子虽然都是做母亲的生的,可孩子从来都是属于父系的,起决定作用的是父系血脉,母亲无权决定他们的归属,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哪怕婉儿这么做是因为她的特殊处境,可她这么安排毕竟还是怀了一些私心,她怕杨帆不同意。

  她想以“过继”的方式安置孩子,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孩子的母亲,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去照看孩子,可这样一来,孩子就要冠上上官这个姓氏,哪怕将来能认祖归宗,至少现在要姓上官,杨帆作为父亲,会愿意么?

  再者,这一来她作为母亲探望孩子是方便了,杨帆作为父亲要看望孩子却大为不便了,或许他只能像飞贼一样飞檐走壁地趁夜去看上几眼,等孩子稍大,为了不太懂事的孩子泄露这个秘密他就更加不宜露面了,因此婉儿很是忐忑。

  杨帆听了婉儿的话,认真地思考起来。

  其实杨帆并没有婉儿担心的那么多想法,婉儿为他受了许多苦,她的这个办法即便夹杂了一些私心,也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而且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女皇一定会有所关注,他想带回自己家照料不太现实。

  其实杨帆想过用“偷梁换柱”的法子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带回家去,可那样一来,他就得先弄到一个用来冒充的孩子,这就意味着一定会有一个母亲要失去她的孩子,即便他可以重金去买,还不是要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先背了一份债?再者,那样的话,婉儿就不方便看到她的骨肉,反而要常去那个并非她骨肉的孩子身边奉献母爱,这对一个做娘的何其残忍。

  杨帆思来想去,点点头道:“我想不出更妥当的办法,你这法子很好,就这么办吧。”

  “可……这样一来,孩子得姓上官。”

  杨帆温柔地道:“那有什么关系,孩子即便不能冠以我的姓氏,他的身上流淌着的依旧是我的血脉!”

  上官婉儿听的惊喜交加,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杨帆的同意。

  她是大户人家出身,虽说她自幼入宫,可是她的母亲郑氏并未囡此放弃对她的教育,她从小就知道家族要比个人、比家庭更重要为了维护家族,族人应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这个理念,已经深入她的骨髓。

  家族成员所维护的所有利益说到底都是为了这个家族的传承,而传承一个家族最基本的必要条件是:血脉。所以,一个大户人家绝不会为了考虑一个女人的想法或感惰而把传承着自家血脉、应当冠以自家姓氏的子嗣交给外-养,可杨帆答应了。

  婉儿感激莫名:“郎君……”

  她抱住杨帆,激动的泪水潸潸。她知道,以杨帆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孩子出生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或者干脆弄个“夭折”·然后把他们的亲生骨肉带回杨家,他这样做,完全是为她着想。

  婉儿感激地道:“能有郎君这样的好夫君,是婉儿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杨帆大言不惭地笑道:“那是,为夫不对你好还对谁好。你看,我今天还花费了数百万钱给你买了条裙子呢,你可别不信,方才竹婷送你的那条百鸟羽裙,真的价值数百万钱呢。”

  婉儿忍不住破啼为笑·道:“是不是三百五十万钱呀?”

  杨帆奇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婉儿哼了一声道:“独孤家派人送信来呗,那条裙子,就是我让信掌柜的买下的。”

  杨帆一愣:“竟有此事?”

  婉儿白了他一眼·道:“你呀,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一气儿买了那么多家店铺,自己却当了甩手掌柜的·又说小蛮还在洛阳,让我先管着么?这隆茂老店原来的东家是陈国公,陈国公入狱后,这家店的生意就受了影响。等咱们把店盘下来时,在东市衣帽行里第一的名头已经被人取代了。

  我不方便出行,对各家店铺只做了些简单了解和处置,一时也拿不出太好的办法·就让他们花了四十万钱买下了这条天下无双的裙子,有了这镇店之宝·对于声名地位就会有所提升,谁知却被你这个东家买了来。”

  杨帆呆了半晌,笑道:“也算错打错着。哈哈,不管谁买的,反正这条裙子是卖出了三百五十万钱的天价,这个名声打出去了,谁也无法再撼动咱们隆茂老店的江湖地位。不过,就算是自己家的,还不是买给你的么,你看我对谁还这么好?”

  “才怪!”

  婉儿轻轻啐了他一口,嗔道:“你跟安乐斗富,这一下闹得无人不知,这条裙子我还能穿么?我只一穿,谁还不知道是你送我的?你一个大男人,为何花费数百万钱给我买衣服?

  你说我方才为何不送古姑娘一件见面礼?一来,确实没有合适的东西送她,二来,我当时就想好了,这条价值数百万钱的羽裙,我是无福享用的,你还是拿回去,等她过门的那天,做她的新人礼服得了。”

  杨帆眉开眼笑地道:“这法子不错,还是婉儿想的周到。

  婉儿狐疑地道:“真的?这不是你早就想好了的吧?先慷慨地送我一下,哄我开心,再拿回去,给你的新人穿上。”

  杨帆急忙摇头:“瞧你,我什么时候算计过自己的女人?给你送见面礼,还是竹婷临时想到的呢,我这人一向粗心,根本就没想到这种事,还会想出这样下作的法子?”

  婉儿撇撇嘴道:“你呀,倒是不下作。不过说你粗心?哼哼,谁信呀。”

  杨帆凑到她耳边,神秘地道:“为夫可是真的粗心,不过···…倒是有一样东西是极粗的,婉儿姑娘,你一定感触颇深。”

  说到这儿,杨帆把身子向前一拱,婉儿大腿上登时感觉到硬梆梆的一根,贴着那薄裙,还有一股惊人的热力。这厮补药吃过了劲儿,身子实在太壮了些,说着说着就起了性。

  婉儿俏脸一红,转过身去,嗔道:“去,找你的古姑娘去。”

  杨帆就势往她的丰臀上一顶,附耳道:“现在我就想要你。”

  婉儿被他顶的心里有些酥酥的,却不敢放肆,转过身来,推他道:“好啦·这么缠人。快回去吧,人家的身子愈发沉了,要是折腾到孩子可办。”

  杨帆又何尝敢冒险,只是故意逗她罢了·闻言还要卖乖,他故意长叹一声,躺平了身子,顶着个大帐篷,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婉儿看了忍不住想笑,对杨帆道:“小蛮和阿奴要等几个月后才会来长安呢,我看·你和古姑娘已经水到渠成,也不必知会她们两个,今晚就把古姑娘收房算了。”

  “今晚么?”

  杨帆想到那个可以风骚、可以妩媚、可以稚嫩、可以清纯·形容神态,变化莫测的千面女杀手,不由得怦然心动,胯下的旗杆儿登时竖得更高了。

  ※※※※※※※※※※※※※※※※※※※※※※※※※

  “那天,在下到兴教寺上香,看到一行人也在兴教寺里′排场着实不小。上香的时候,我看到那杨帆自称杨乔,又说那身怀六甲的妇人是他的娘子,名叫郑婉儿。他们都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张昌宗在功德簿上写的名字是张六……”

  杜文天之所以对他们的名字了解的这么仔细,是因为他心有不甘,事后曾经再去查过他们的名字。以他的身份·自然可以查得到兴教寺的功德簿,也恰因如此,他才更加确定那三个人就是张昌宗、上官婉儿和杨帆。

  李裹儿耐心地听他说着·双膝盘在榻上,身形微微前倾,一手支在腿上,再托着下巴,动作就像一个纯真稚美的小女孩儿,可她的肉体却已成熟了,从薄如蝉翼的中衣领口看进去·肌肤一片雪腻酥滑,胸前双峰丰挺圆润·散发着一种令男人垂涎三尺的诱人光华。

  等她微微坐直,除了一道诱人的乳沟,再往下去便看不见了,可是隔着中衣,依旧能够隐隐看清她双乳的轮廓,她居然没穿诃子,颤巍巍的双峰就抵在薄薄的衣衫上,衣衫上凸起两点,隐隐透出一抹肉红色,看着杜文天喉头发干。

  安乐公主耐心地听他说完,兴奋地从榻上跳下来,光着双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一定是她!一定是上官婉儿,别人不可能让张昌宗如此礼遇。难怪皇祖母一向离不得她,这次却打发她离开身边,原来她有了身孕,真是奇怪,那孽种会是谁的?”

  安乐公主没有怀疑到杨帆身上,一来杨帆出入宫闱的机会并不多,而在宫里偷情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二来上官婉儿与京都才子名士过从甚密的传闻她也听说过,她没想到这个大才女会跟杨帆这个武夫有私情,而是想到了那些才子名士们身上,只怕上官婉儿的情人就在他们之中。

  杜文天轻轻低着头,如痴如醉的目光追陨着李裹儿那双白玉如霜、纤巧灵秀的天足,那双脚掌白皙娇嫩,瘦不露骨,红艳!艳的蔻丹、蚕宝宝似的足趾,纤巧圆润的足踝,每一寸肌肤、每一条曲线,都有一种让人痴迷的魔力。

  安乐公主一开始仅仅是一种八卦心理,但是越往深想就越不平衡了。她未婚先孕,皇祖母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她,害的她为梁王府生下一位小王子都得低调处理,要不然本可以借此大肆操办,敛收一笔厚礼的。

  结果上官婉儿跟人鬼混怀了孽种,皇祖母就呵护有加,顾及她的清誉,努力帮她遮掩,以过问长安宫室修缮的名义把她派到长安来养胎,凭什么?妒意使李裹儿本能地想要拿此事做做文章。

  紧接着,她就想到了杨帆,杨帆曾在兴教寺信口开河,说上官待制是他的娘子?李裹儿娇美的俏靥上慢慢浮现出一片阴冷的笑意:“皇祖母最好脸面,这件事不曾传扬出去还则罢了,一旦弄的满城皆知,无法收场时,上官婉儿再受宠,皇祖母也得杀她。至于杨帆,你敢如此对我,我就让你们弄假成真,一块儿身败名裂,身首异处!”

  安乐公主越想越兴奋,霍地转身道:“杜公子!”

  “嗯,啊?”

  安乐公主这一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不得了,光线透体而过,那袭蝉翼般的中衣根本起不到丝毫遮掩的作用,反而让她曼妙-的胴体愈加迷人。杜文天看着她的胴体,身体已经不自觉地起了反应。

  婀娜有致的曲线、曲腴修长的大腿、纤纤一握的蛮腰、丰挺圆翘的美臀,还有尖尖如笋的玉乳·杜文天已经被她彻底迷住了,下体硬梆梆地挺起来,亏得袍服宽大容易遮掩,否则他早当面出丑了。

  可安乐公主猛一转身·还是从他胀红的脸色、粗重的呼吸,察觉到了什么。杜文天被她一唤,猛地抬起头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安乐公主娇媚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瞟着他,忽地轻咬下唇,扭腰摆臀地向他走去,短短几步路·走得那叫一个摇曳生姿。她一直走到杜文天面前,尖尖的胸膛顶端轻轻触到杜文天的身上,这才娇声道:“杜公子·你方才在看什么,嗯?”

  杜文天沙哑着嗓子道:“公……公主······”

  安乐公主笑的愈发甜蜜了,她的胸膊又挺了挺,温润柔软的小手轻轻抓住杜文天颤抖火热的手掌,昵声道:“杜公子,你觉得本宫美么?”

  “美……美……美如天仙……”

  杜文天被她抓住手,一激动就像发了疟疾似的打起了摆子。忽然,他的脑海“轰”地一下炸了,因为安乐公主抓着他的手·忽然搭在了她柔软的小蛮腰上,而且还轻轻向上移去,移向她鸽乳般柔软温暖的胸膛。

  杜文天喉咙里咯咯作响·发出一声不知是哭是笑的呻吟,忽然张开双臂,猛地向安乐公主抱去·安乐公主似笑非笑地站着,只是扭头躲避着他吻上来的嘴巴,身子却一动不动,杜文天就在她光滑如玉的脸上颊上小狗儿似的胡乱舔吻着,一双手也开始上下游走起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的杜文天·哪怕是被武崇训逮个正着,要了他的性命也顾不得了·他现在只想占有这个绝代尤物,哪怕一死,做鬼也风流。

  可是忽然间,他又发出一声怪异的呻吟,整个身子都停在了那里,安乐公主纤若无骨的小手正握着他那根直挺挺的命根子,一种极度的快感差点儿让他马上崩溃,这种极乐的味道他还想享受的更久一些,所以他不敢稍动,生怕稍有刺激他就会一泄如注。

  安乐公主轻咬薄唇,似笑非笑在看着他,昵声道:“杜公子,你的胆子很大呢……”

  杜文天像一只发情的野兽般粗重地喘息着的道:“只要······只要能一亲公主殿下的芳泽,杜某便是立即粉身碎骨也······也心甘情愿。”

  安乐公主格格一笑,杜文天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着下体像只虾子似的蜷缩在地上。安乐公主优雅地拢了拢头发,盈盈地蹲下,脸上依旧带着一副骚媚入骨的诱惑,温柔地抚摸着杜文天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的脸颊:“你想粉身碎骨,也不能拖着本宫跟你一块儿粉身碎骨啊。这是什么地方,外边好多人呢,你却不管不顾的,你呀,你们臭男人,都是一个样儿……”

  安乐公主慢慢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恢复了那副清傲高洁不容亵渎的尊贵神态,可她如霜似玉的美足却正轻轻抬起,轻轻踏在杜文天的脸上:“杜公子,你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本公主其实也喜欢的很呢,只可惜,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实在不宜发生点儿什么···…”

  安乐公主方才突然凶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蛋蛋,痛的杜文天喘不上气儿来,满腔欲火都被极度的痛苦所取代了。可是当那美足诱惑地踏在他的脸上,再听到安乐公主这样引人遐思的话,杜文天马上又陷入了兴奋之中。

  他渴望地盯着安乐,就像一只盼望着主人丢根骨头给他的贱狗。安乐公主扭着美臀,款款地走向卧榻,淡淡地道:“你先出去吧,关于上官待制的这件事,你不要再说给任何人听,等本宫探听明白再说。”

  “是是是!”

  杜文天贪婪地盯着那满月似的宛宛香臀,恨不得马上化身为一根离弦的怒箭,向那圆月狠狠地刺进去。可他不敢放肆,他的女神已经给了他希望,他可以等,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和一个合适的地点。

  他倒退着爬到屏风边,又恋恋不舍地盯了一眼那具令他神魂颠倒的美丽胴体,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杜文天摸了摸刚被安乐公主美足踩过的脸颊,又嗅了嗅刚刚摸过安乐公主酥胸的手掌,心神俱醉。

  杜文天兴冲冲地离开不久,披上了外衣的李裹儿出现在门口,脸若寒霜地对肃立门前的一众仆婢道:“你们几个,把房间打扫一下。你,吩咐人备车,本宫要马上去隆庆坊,拜会上官待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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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一章 求打脸


      婉儿好说歹说的,总算把那缠人的俏郎君给哄走了,杨帆一阵骚扰,把婉儿也弄得娇靥潮红,身上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她赶紧躺回榻上,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她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儿。

  还有大半个月孩子就该出生了,饶是婉儿身子骨一向强健,也变得比以前渴睡了,或许是因为挺着个大肚子坠的腰酸,又或者是因为初夏时节天气炎热本就渴睡,总之她每天都要小睡两次才能解乏。

  今天为了等杨帆和古竹婷,她已经花费了太多时间,之后又和杨帆聊了这么久,这时真的有些乏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不过婉儿小睡的时间并不长,每次都只是打个盹儿,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能醒来。

  婉儿小睡的时候都会提前告诉小苗一声,小苗便知会后宅侍候的宫娥,持了竹竿侍候在寝室左右,驱赶鸟雀,省得弄出动静打扰她休息。

  可今天婉儿才睡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尖厉难听的“哭叫声”,婉儿被叫声惊醒,她从枕上抬起头来侧耳一听,就听窗外树小苗的声音气极败坏地道:“这是哪儿跑来的野猫,打死它,哎哟,还敢跑!”

  另一个宫娥道:“啊!上墙了,算了,赶走就好了,这是本宅主人家养的猫儿,好象是厨子养的吧。他们搬出去以后,这只猫儿却留下来了,小青,你不是常去喂它么,是这只猫吧?”

  那个名叫小青的宫娥愤愤地道:“可不是它么,我每天都喂它吃食的,这死猫,翻脸不认人,居然还想挠我,恩将仇报。”

  树小苗吃吃地笑起来:“你没听它那叫声么?这只死猫是公的,它这是发情了,发情的公猫最喜欢挠人·你以后离它远一点儿,小心它挠你个满脸开花。”

  小青窘迫地啐了她一口道:“什么话,一只猫儿还能非礼人家?”

  小苗笑道:“倒不是非礼你,只不过·这畜牲发情的时候最喜欢攻击人,暴躁起来连自己主人都不认的,你可别指望你喂过它东西,它就记着你的好儿。”

  另一个宫娥嘻嘻笑道:“我看呐,它就是瞧你漂亮,把你当成一只母猫了,想跟你一双两好·小青啊,我看你就从了它吧!”

  “你个小蹄子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你的嘴!”

  树小苗忙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闹了,小心吵醒了婉儿姐姐。”

  上官婉儿在室内听的清楚,不禁哑然失笑。

  她躺回枕上,忽然想起了杨帆。杨帆早已把他天天进补的痛苦经历说给妫‘听了,按理说像他这么年青力壮、体魄强健的男子,近一年时间不近女色,已然是久旷之身,难得忍得住,何况他还吃了那么多大补之物。

  想到郎君这些天也像那只发情的公猫儿似的极具“攻击性”·婉儿忍不住“噗哧”一笑。

  这年代,男子出入烟花柳巷实属寻常,那儿不仅是男人的风流之地·也是他们结交朋友、迎送往来的聚会场所,因此男人即便堂而皇之地前往,家眷妻妾也是无可挑剔无法指责的。可是名闻天下的平康坊距隆庆坊并不远·郎君却洁身自好,从不曾去过那等温柔乡。

  再想到他同意自己对孩子的安排,婉儿心中不禁充满了幸福感。其实真要想把孩子带回杨家,一定会有办法的,杨帆同意她的办法,说到底,是从她的角度考虑·照顾到她的心情,有此温柔体贴的良人佳婿·她何其幸运。

  婉儿已经没有了睡意,她躺在枕上,静静地回想着郎君的好,就像有一道甜甜的水流缓缓流淌在心里,把温馨的幸福潺潺地灌满她的心

  院子里,树小苗和小青等几个宫娥把那发情的公猫赶走后,生怕它去而复返,几人各持竹竿守在院落前后小心戒备着,这时兰益清快步走进院子。这后宅里面除了婉儿的八个贴身侍婢,就只有兰益清和高莹两人可以未经通报便进来。

  树小苗一见兰益清,忙迎上去道:“益清姐姐。”

  兰益清道:“小苗,安乐公主到了府前,要拜会婉儿姐姐。

  树小苗讶然道:“安乐公主?她和婉儿姐姐又不熟,平素没甚么来往的,跑来干啥?”

  兰益清道:“谁知道她想干什么,或者是想巴结婉儿姐姐吧。”

  树小苗道:“婉儿姐如今这副样子,怎么可能去见她?”

  兰益清道:“可她毕竟是公主,我们怎好为婉儿姐姐做主,还是通禀进去,请婉儿姐姐定夺吧。”

  树小苗道:“婉儿姐姐正在小睡,叫她先等着吧。”

  李裹儿虽是公主,上官婉儿却是御前第一人,皇亲国戚从来都不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对于天子近臣,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得巴结着。如今虽说女皇已经立庐陵王为太子,而且这一次不像是摆样子树傀儡,李氏皇族的地位已经有所提高,可是除了深受女皇宠爱的太平公主,上官婉儿依旧不需要把其他皇族放在心上。树小苗这句话虽有些托大,可真这么做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上官婉儿在室中已经隐约听到了二人谈话,扬声道:“益清,进来

  兰益清连忙拉开障子门走进内室,上官婉儿已经坐起身,向她问道:“你说安乐来了,她要见我?”

  兰益清连忙把安乐公主要拜会上官婉儿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上官婉儿听了不禁轻轻颦起了黛眉。

  她感到奇怪安乐公主为什么要来见她。她们两个人以前甚少交集,即便是婉儿常常出宫,来往的也是词臣文士,虽也有些公主命妇,因为年纪辈份的关系,婉儿交往的人群与安乐公主交往的人群也完全不同,安乐公主突然跑来见她做什么?

  以上官婉儿对安乐的了解,安乐不是那种追求面面俱到的女人,不可能是为了不缺礼数而来拜访。如果说是为了同她加强联系,那更不可能是安乐公主可以决定的,只能是出自李家或武家的授意。

  可安乐公主如今能代表哪一家?武家还是李家?无论哪一家·如果想加强同她上官婉儿的联系,以安乐公主过于敏感且模糊不清的身份,显然都不是最合适的“使节”人选。那么,她为何而来?

  兰益清见她黛眉轻锁·沉吟良久还不说话,不禁奇道:“难道婉儿姐姐真想见她?”

  婉儿摇摇头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如何能够见她?见自然是绝不能见的。不过……”

  婉儿想了想,道:“你去吧,就说我偶染小恙,不见外客,承蒙安乐殿下来访·改日我再亲自回访于她,请她先回去!”

  不管安乐公主因何目的而来,即然已经到了府前·总该见上一面的,否则未免不合礼数、不合情理。可婉儿现在这副样子又是绝不能见她的,即便她有所猜疑,婉儿也不信她会猜到自己有孕在身。至于说于礼不合,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还真不用在乎。

  兰益清答应一声,轻轻退了出去。婉儿螓首轻扬,思索良久,依旧满腹困惑。她本能地感觉得今日安乐公主莫名其妙-的来访·必定大有文章,可她始终想不出安乐公主可能的目的。

  自从她来到长安,只有一次静极思动·让杨帆陪着去了一趟樊川,那时候安乐公主还没到长安呢,而且她游樊川的时候还特意隐去了名姓·怎么可能泄露身份?婉儿怎会想到,那日惩诫的那个登徒子,居然和安乐公主搭上了线,而且还看破了她的身份。长安这边,本不该有人认得她的。

  婉儿轻轻躺下,思来想去,越想越是不安·她无法揣测安乐公主的来意,但这并不影响她因之产生警觉。思索良久·婉儿扬声唤道:“小苗,你进来!”

  ※※※※※※※※※※※※※※※※※※※※※※※※※※

  安乐公主从杜文天那里听到婉儿有孕这个天大的秘密之后,马上就风风火火地奔了隆庆坊。她也知道,一向跟上官婉儿没什么交集的她,突然登门拜访会显得有些突兀,但她也知道,以她李家公主、武家媳妇的身份,除非上官婉儿真的有见不得人的理由,否则绝不会让她吃个“闭门羹”。

  上官婉儿在宫中是极有势力的,但她从不锋芒外露,她和武氏、李氏、二张乃至相王诸党各派势力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这样一个处事圆滑的人物,她既已来访,邀她入内小座片刻款待一番,才是最合乎上官婉儿处事之道的作法。

  所以,一向心高气傲的安乐公主,今天最希望的就是吃一碗“闭门羹”。婉儿若是不见她,扫了她的颜面,才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那样就能证明婉儿确实心中有鬼,她才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她如愿以偿了。

  杜文天在兴教寺“求挨揍”,他如愿以偿地挨了一顿揍。

  安乐公主跑到隆庆池“求打脸”,她也如愿以偿地被打了脸。

  兰益清从后宅出来,直接赶到府门前,对等候在车中的安乐公主拱手禀道:“我家待制偶染小恙,身体有所不适,今日不宜见客。

  待制说,有劳殿下来访,待制改日再回拜公主殿下。”

  安乐公主一听,不禁喜上眉梢。以她一向的脾气,被人如此冷遇,早就恼羞成怒怀恨在心了,这时她却只有满心的欢喜。

  安乐微微一笑道:“安乐来的不巧,既然如此,这便告辞,请回复上官待制,等待制病体痊愈,本宫再过府拜会!”

  安乐公主摆摆手,车中侍立的侍女放下竹帘儿,车夫一扬鞭,驱着两头健壮的青牛,拉着翠幄清油车,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府门。

  安乐公主在车中兴奋地攥了擤拳头,听杜文天说起此事时,她心里就已信了七成,如今又被上官婉儿无礼地拒绝相见,她便有了九成把握。

  可是安乐公主只觉得自己下了一招妙棋,稍一试探就掌握了婉儿的底细,却怎知道以婉儿一向的谨慎机警,她的冒昧来访何尝不是不合情理,就在她驱车离开隆庆池的时候,婉儿已经派树小苗去知会杨帆了。

  安乐公主兴冲冲地回到杜氏府邸,武崇训此时已经赴宴归来,一见她便道:“娘子去拜会上官待制了?以娘子的身份地位,何必纡尊降贵地去拜会她呢。”

  安乐公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有什么身份地位?你当人家上官婉儿看得进眼去?嘁!”

  武崇训见她脸色不愉,赶紧陪笑道:“啊!为夫听说娘子今日在东市看中了一件百鸟羽裙,结果却被别人抢先买了去?娘子啊,你既然喜欢,那就买回来嘛,不过区区数百万钱,咱们武家······”

  安乐公主唬着脸抢白道:“咱们武家怎么了?区区数百万钱?你也好意思说,你拿得出来吗?亏你还是梁王世子,可是你比你的那些兄弟们多什么了?你家那老不死的许你支用的才多少钱?区区数百万钱?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

  身边有不少宫娥太监侍候在那儿,武崇训被妻子当众教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不敢多言。安乐公主气呼呼的坐到榻上,吩咐道:“来人,去请杜公子来。”

  武崇训把安乐公主当成天上仙子一般,最不喜她接触男人,一听她要见杜文天,登时不悦道:“娘子要见他做什么,有什么事派人去吩咐一声不就好了?”

  “要你多嘴!”

  安乐公主抓住靠枕一倚,双腿往榻上一放,武崇训赶紧上前,替她脱掉靴子,轻车熟路地捏起脚来。

  “上官婉儿……”

  安乐公主倚在靠枕上,闭着眼睛想着,暗暗冷笑起来,凭什么她可以比我更尊贵?她姓上官,我可是姓李的。想着高高在上的上官婉儿身败名裂、身首异处,安乐心中登时涌起一种异样的快感。

  转念再想到杨帆,安乐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一直以来,杨帆的不假辞色,都让她又恼又恨,今日在长安东市让她当众丢脸,更叫她恨极了杨帆,在她遇到的男人当中,杨帆实在是最特别的一个。

  她不明白,凭她的天生丽质,杨帆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的男人一样为她神魂颠倒。可杨帆之所以在她心里印象深刻,不正因为他的特别么?主动拜倒在她石榴下的,她不在乎,她得不到的,才叫她念念不忘

  “该死的杨帆!”

  安乐公主暗暗咒骂着,忽然想到房州黄竹岭上她与杨帆那销魂蚀骨的一幕。他不止身材健美、容貌英俊,而且······而且真的好厉害!那种极乐销魂的感觉,她只在杨帆身下才感受过。

  纤秀美丽的雪足被武崇训捧地怀里轻轻揉捏着,心里想着当初与杨帆交欢的极乐感觉,她的花心儿突然濡濡的有些湿了。安乐扭紧了大腿,脸颊潮红起来,星眸如丝、半阖半闭地想:“我······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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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二章 试探性接触


      杜文天听说安乐公主传见,心中颇为忐忑,他已经知道驸马武崇训回府了,此去不会有一亲芳泽的机会,而且当着武崇训的面,他心里多少有些恐惧。可安乐公主相召,他又不敢不从。

  杜文天硬着头皮赶到安乐公主的居处,安乐公主依旧大剌剌地躺在榻上,让武崇训给她按着脚,根本不顾忌客人的到来,而且还是一个男子。

  杜文天走入厅中,飞快地瞟了武崇训一眼,随即便低下头去。他并不觉得堂堂驸马同时还有着郡王身份,却在客人面前为娘子捏脚有什么不妥,倒是暗暗生起几分羡慕,如果可能,他也想把那双娇美可爱的雪足搂在怀里。

  杜文天快步上前,欠身施礼道:“杜文天见过郡王、公主!”

  安乐公主仿佛从不曾和他有过什么暧昧举动,神态极为从容,她懒洋洋地道:“杜公子,你去查一查,上官婉儿近期有什么可以用来大肆庆祝的缘由,比如说她的寿诞或者她母亲郑氏的寿诞,只要能拿来大作文章的都行。”

  杜文天听的一呆,不知安乐此举意欲何为,她想寻个理由为上官婉儿大肆庆祝?杜文天毕竟也不是寻常之辈,尤其是关系到坑人害人的事情,心思略略一转,他便明白了安乐公主的意思。

  杜文天欣然答道:“在下明白了,在下这就去办。”

  当着武崇训的面,杜文天对安乐公主可是一眼也不敢多看,他生怕被武崇训看出什么端倪,始终循规蹈矩的,说完这句话便躬身退了出去。杜文天一走,武崇训马上好奇地道:“娘子打听上官待制的生辰做什么?咱们用得着这么巴结她么?”

  “你懂个屁!”李裹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道:“用力些。”

  武崇训心中愤愤,那杜文天显然知道什么,可他这个做丈夫的却要被蒙在鼓里。武崇训满腔郁闷手上用力大了些,李裹儿痛得“哎哟”一声,一抬腿便踢在他的脸上。

  武崇训疼的也是“哎哟”一声,鼻子又酸又疼眼泪都涌出来了。

  武崇训捂着鼻子,恼怒地道:“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怎么啦?”李裹儿腾地一下坐起来,大光其火地道:“真是个废物,什么事都做不好。滚开,看见你我就烦。”

  武崇训心中怒极,可是在李裹儿的积威之下却根本不敢反嘴,他气呼呼地站起来正要出去,李裹儿突然又唤住他,眼波微微流转说道:“我问你,咱们家的宅子建在什么地方,你可选定了么?”

  武崇训捂着鼻子道:“还没有,咱们昨天刚到,今天又去迎接相王五子,没腾出功夫来呢,我明儿就去挑个合适的地方。”说到这儿,他怕李裹儿又骂他不做事,赶紧又问:“不知娘子觉得樊川怎么样?韦杜等关陇大族的宅子都选在那儿。”

  李裹儿重又躺下向两个宫娥招招手,叫她们一个捶肩,一个捏脚

  美眸半睁不闭地道:“不用选了,今儿我去会唔上官待制,见隆庆池风景秀丽而且距三大内不远,是个起宅子的好地方。

  我已经选好地方了,你明天找些匠人回来。”

  李裹儿吃了婉儿一碗“闭门羹”,离开隆庆池湖心岛时,恰好看到正在湖边起造的杨氏大宅,李裹儿瞧那隆庆坊风景秀丽,面湖起宅一出门就是碧波万顷,当即就有意在湖边造一幢豪宅。

  她信口问了一句得知正在建造的那幢宅子是杨帆的,更是动了番心思,她打算把杨帆旁边那片地买下来,跟杨帆做一对“好邻居”。

  武崇训哪知道他视若珍宝的娇妻正处心积虑地想要送他一顶鲜嫩嫩的绿帽子,这府邸不是梁王府,而是他们夫妻的府邸,选建在哪儿自然要听从安乐的吩咐,当下忙不迭答应下来。

  ※※※※※※※※※※※※※※※※※※※※※※※※※※

  接风宴散后,相王五子便被长宁侯黄剑羽送回了临时安置他们的那幢大宅。长宁侯告辞以后,五兄弟就在花厅里坐下来,李成器一见老二李成义喝的酩酊大醉,忙人叫人上了一壶酸梅汤。

  或许是因为终于离开了武则天的身边,他们从心里头感到轻松,又或者是因为长安官绅对他们依旧有一种面对皇族宗室时该有的尊敬,五兄弟的心情非常好,所以今天喝的都有些多了。

  老四李隆业挥手摒退侍婢,亲手斟了碗酸梅汤递给醉眼乜斜的二哥,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盘膝上了罗汉床,笑嘻嘻地道:“今天哥几个真很开心呐,你们看老五,平素滴酒不沾的人,今儿也喝高了。”

  老大李成器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兄弟几个今日为何开怀,不是因为今天这场接风宴比洛阳的酒菜如何的鲜美奢华,而是因为在迎接他们的长安官绅面前,他们感觉到了久违的敬重。

  长安毕竟是大唐开国之主建都所在,李渊、!李世民、李治,三代君主皆据此以号令天下,而武则天唯我独已经是到洛阳之后的事了,所以李家在长安的人望远远超过洛阳,长安官绅对李氏皇族的敬畏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老五李隆范道:“咱们住的这幢宅子是人家借给咱的,住在这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皇祖母不是说允许咱们在长安选处地方起造五王宅么,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事儿办了,i不然的话,等皇祖母迁来长安时,咱们还没有自己的府邸呢。”

  李隆基点点头道:“是这话,明日咱们请长宁侯帮忙,领着咱们四处走走,他久居长安,地面上熟络,应该知道哪儿适宜起造大宅,总之,咱们尽量选择离三大内近些的所在就是。”

  李成器呷了口酸梅汁,道:“今日宴上,我偶然听说岐国公的内弟就是造宅子的,选好了地方以后咱们就请岐国公帮忙吧。”

  李隆范担心地道:“他那内弟造的宅子成不成啊?咱们五兄弟在洛阳没有宅子,在长安也没有,这可是咱们的第一幢府邸,马虎不得。”

  李成器道:“放心吧给咱们五兄弟造宅子,人家不会马虎的。”

  李隆基微微一笑,他明白大哥的意思了,交情不是非得正儿八经登门拜会才能建立的,那么做反而容易弄巧成拙。请岐国公的内弟造宅子,不管是他们照顾了岐国公生意,还是岐国公少要工钱多拿木料送他们五兄弟一个人情这份交情在不知不觉间也就有了。

  醉醺醺的李成义嚷嚷道:“成啊,我头一回来长安,正想到处逛逛呢趁着选宅址的机会,让长宁侯领咱们四处走走。我可先说好了啊,不管这宅子建在哪儿,咱们五兄弟的宅院都要挨着,不能分开。”

  李隆范笑道:“那是,要是分开,二哥你答应,我老五也不答应。”

  皇家儿女大多亲情淡泊,但是相王五子因为自幼软禁于东宫相互之间却是兄弟情深、感情亲厚。患难之际是这样,发达以后也是这样,皇帝的宝座也不及他们兄弟间亲情的深厚在几千年来的皇室家族里,相王五子算是一个难得的异数了。

  李成器端着汤梅汁,一步三摇地向花厅外走去走到李隆基身旁时,悄悄向他递了个眼色,李隆基会意,起身跟了出去。

  园中风景极是优雅,有亭有树、有花有草。一湾流水潺潺,自成一道曲溪。李成器伏在栏上,望着水中的倒影和游鱼、落花低声道:“三郎,还记得今日席上长宁侯说起杨帆和安乐斗富争裙的事么?”

  李成器倒不是有心瞒着其他几位兄弟只是二弟成义性情粗犷,任侠好义,冲锋陷阵的事儿他可以当仁不让,计议谋划的事儿你找他也没用,老四和老五则太年轻,城府不深,容易泄密。

  李隆基也伏到栏上,缓缓说道:“大哥的意思是?”

  李成器抿了口紫红色的酸梅汁,悠然道:“你觉得,杨帆此举是意气之争呢还是别有目的?”

  李隆基从大哥手中拿过碗来,就唇喝了一口,沉吟地道:“大哥,你觉得一个能扳倒来俊臣、整垮御史台、屡屡与武懿宗作对,还能游走于武氏、二张和咱们李家之间却毫发无伤,结果还受到皇祖母器重的人,会是一个喜做意气之争的人吗?”

  李成器接过李隆基递回来的汤碗,呷了口酸甜的酸梅汁,久久不发一语。

  李隆基道:“大哥也觉得杨帆别有用意?”

  李成器低沉地道:“我只是有此感觉,却不敢确定。杨帆这人,和太平姑姑交好、与梁王关系也很好、如今又和二张过从甚密,这个人处处留有余地,处事过于圆滑,我不太放心。”

  李隆基道:“官场上八面玲珑、处事圆滑,不失为保身之道,但那是在一般情况下。自从皇祖母决心迁都,形势便已日渐明朗,来日政局变化无异于改天换日,这种情况下还想同不共戴天的各方都保持密切关系,最终只能被各方都抛弃。

  大哥,今时不同往日了,观杨帆以往种种,此人极为聪明,一个聪明人在这个时候会做出意气相争的事来么?他是到了该明确立场的时候了,所以,我觉得,这极可能是他释放出来的一个讯号!”

  李成器转向李隆基,目光炯炯地道:“你是说,我们该争取他?”

  李隆基微笑道:“何妨一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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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三章 节外生枝


      杨帆偷偷摸摸地潜回了自己的府邸。

  其实大白天的不易隐藏行踪,他的动作虽然小心,还是被守在府邸外围的任威等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不过宗主大人常常鬼鬼祟祟地潜到隔壁上官待制府上,任威等人早已见怪不怪,一见是宗主大人,只能一笑置之。

  杨帆捧着那口香樟匣子回到内宅,古竹婷迎上前来,一见他把那件价值连城的百鸟羽裙又捧了回来,不免有些诧异。

  杨帆把匣子放在几案上,对古竹婷笑道:“这条裙子婉儿转赠给你了,说是等你过门儿的时候作新嫁衣。”

  三百五十万钱,要是堆在人身上能把人活活压断气,这么昂贵的裙子古竹婷哪里敢穿,杨帆见她推辞,不禁笑道:“行啦,婉儿不要,你也不要,咱还能退货不成,快把裙子收起来。”

  古竹婷道:“阿郎,这条羽裙若是婉儿姐姐不肯收,那就等大娘子到了长安,送给大娘子吧。奴家已经收了阿郎一匹大食宝马,若再收了这条羽裙,那······,奴家知道阿郎怜惜,所以格外呵护,可奴家实在受宠若惊……”

  杨帆明白过来,不禁好笑道:“你呀,不要想那么多,怕小蛮误会我偏心么?放心吧,小蛮性情最是温柔,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进了我家的门儿,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要互相猜忌,至于阿奴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们之间可是有师徒之谊呢。”

  古竹婷心道:“大娘子在你面前自然温柔若水、贤淑体贴,在旁人面前可未必了。要不然她做得了梅花内卫的大都尉,镇得住那么多身手高明的部下?

  说到大方,就算阿郎你把家底子都败光了,大娘子都不会对你说半个不字的,可那只是对你呀,你是没看到大娘子盘账理财时的那副精明样儿,那真是辎铢必较。

  说到阿奴我也不过是教过她易容改扮、潜行匿踪的功夫,这样的师徒之谊靠得住么。崔家大郎君曾经纳过一对姐妹花,虽说比起其他妾室,两姐妹间确实要亲近许多可是为了多得郎君一分宠爱,又何尝不是处处计较。”

  其实杨帆并没太多想法,有好东西就想着她也不是因为她出身卑微家境贫寒,他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身边现在就她一个女人,有好东西自然想着她,谁先谁后他根本没考虑过,在他心里是一视同仁的。

  可古竹婷自幼身在大户人家见惯了大宅门里的明争暗斗,这些方面自然格外谨慎。

  杨帆见她执意不收,便道:“这裙子三百五十万钱我也不能人手一条,再说这样的裙子几年都做不出一条,有钱都没处买去。若把它送给小蛮的话,十有八九会被那个小财迷送进店铺再卖掉。你也别为难了,这条裙子,就当成咱们杨家的传家宝得了,以后啊,该你们谁侍候枕席的时候就谁穿上,这叫人人有份雨露均沾,你看怎么样?”

  古竹婷被他调侃的脸热心跳,羞答答地低下头像蚊子哼哼似的道:“一切但凭阿郎吩咐。”

  杨帆把双手往她的削肩上轻轻一搭,古竹婷顿时娇躯一颤,杨帆看着她螓首微垂、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儿低声道:“那今晚,你就先穿给我看看吧。”

  古竹婷的心怦然一跳,一抬头便看见杨帆火辣辣的目光,她马上明白了杨帆的意思:“今晚···…今晚我就要和阿郎成就好事,成为他的女人么?”

  想到这里,古竹婷登时心跳如鼓,杨帆按在她肩头的两只大手从掌心传出的那股灼热也一直渗透到她的心里,她就像个雪做的人儿忽然被挪到了炉火旁的,整个人都化了。她的两条大腿不受控制地lgL颤起来,身子软的无法站立,一下子就贴在了杨帆的身上。

  古竹婷香香软软地身子紧紧靠在杨帆的身上,紧张地喘息道:“阿郎……”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堪,只要一想到要跟阿郎同床共榻,她就骨软筋酥,心跳如鼓,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杨帆也不明白,他和婉儿、小蛮、阿奴初次欢好时,她们也都是处子之身,女儿家初次破瓜,难免紧张害怕,可是她们都没有表现的像古竹婷这般不堪,这几个女子中以古竹婷武功最高,而且她自幼做杀手,心志远比一般人坚强,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吓成这样。

  杨帆只觉她的身子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去了所有的骨头,软绵绵的毫无气力,身子紧张的一直在打颤,可她攀住自己脖子的双手却又特别有力,似乎她若不是这么挂在自己身上,早就瘫软在他的身下。

  杨帆的男性欲望被古竹婷的娇弱刺激的勃然爆发。他有些等不及晚上了,古竹婷紧张极了,唤他的嗓音都在发颤,有点绵羊音儿,杨帆很想马上就把她剥成一只会咩咩叫的小白羊。

  杨帆是个想到就做的主儿,他一把抄起古竹婷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举步走进内室,把她轻轻放到榻上时,喷在她脸上的鼻息都灼热了,古竹婷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她又羞又怕,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那张爬满红晕的俏脸艳丽如石榴,叫人看了又怜又爱,这等可人儿的模样,真不知享用起来会是何等的销魂。杨帆伸出手,探到美人儿紧致纤细的小蛮腰上,手指刚刚拈起她的腰带,不速之客就来了。

  “这也太邪性了吧!”

  杨帆从卧房走出来的时候暗自想道,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次他想把古竹婷吃掉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都是这样,一向不信邪的杨帆都有点毛了。

  杨帆懊恼地走到厅中,听任威禀明来意,不禁皱起眉头道:“你说安乐公主上岛了?”

  “是!”

  杨帆疑惑起来,暗自思索道:“她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对我纠缠不休?”

  但是这种事他也只能私下想想,官面上两个人还得客客气气的杨帆摆手道:“你去,等她到了便大开中门,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杨帆以为安乐公主是冲着他来的,因为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一向没什么来往所以他压根没有想到安乐公主今天的目标竟是婉儿。等他换好衣服从内室出来威还站在厅中,便道:“公主到了么?”

  任威有点尴尬地道:“是卑职弄错了,安乐公主上岛,拜会的是上官待制。”

  杨帆听了又是一愣,安乐去拜会婉儿,她想干什么?杨帆知道婉儿大腹便便·是根本不可能见她的,他好奇的是安乐的来意,不一会儿前边传来消息·婉儿果然没见安乐,公主已摆驾离开湖心岛。

  杨帆负着双手在厅中慢慢踱步,正揣摩安乐的来意,兰益清又奉婉儿的吩咐赶来。杨帆听兰益清说明婉儿的担忧,虽然并不觉得安乐公主会知道婉儿有孕的事,但是谨慎一些总是好的。他马上吩咐任威道:“派人盯着安乐,她有任何异动,马上回报于我!”

  安乐公主自以为得计,离开隆庆坊后马上让杜文天去查探有关婉儿的消息·却不知“继嗣堂”的高手已悄然盯住了她。

  ※※※※※※※※※※※※※※※※※※※※※※※※※

  翌日一早,李成器便到长宁侯府上拜访,请长宁侯黄剑羽陪他们五兄弟选一处合适的地点建造五王府·长宁侯欣然应允。

  当初高宗和武后二圣东迁的时候,相王五子还没有出生,所以长安只有相王李旦的府邸·他们五个却没有自己的宅子。到了洛阳之后,他们五个还在幼年尚未封王时,就和父亲一起被软禁在东宫,所以还是没有自己的府邸。

  如今,女皇打算迁都长安,因为李成器五兄弟俱已长大成人,而且有了郡王的封爵·理应拥有自己的王府,所以临行前女皇就下了旨意·允许他们在长安城中择地开府,由陪都长安的工部拨款督造。

  长宁侯领着李成器五兄弟先去了樊川。长安权贵建造府邸最好的所在只有两处,其中一处就是樊川,这里毗邻曲池,本身的景致也是极美,适宜豪绅权贵在此建造府邸。关陇世家中声望最高的韦杜两家,府邸都建在樊川。

  相王五子是皇室宗亲,身具王爵,但爵位与官职是两码事,郡王无权参与政事,无需每日上朝面君参驾议政,不必考虑住的地方离宫城远近,所以城南樊川就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李成义一到城南就看中了这里美丽的风光,老四李隆业和老五李成范也大为满意。但老大李成器和老三李隆基面带微笑,左看右看的却始终不置可否,五兄弟中这两人智计最高,平素就是五兄弟的主心骨,他们二人不表态,这事自然定不下来。

  长宁侯见状,又领着他们往长安城中走。长安城中以东市和平康坊为中心,周围诸坊住的都是权贵豪门。这里距三大内很近,长安还是大唐国都的时候,朝中重臣多选择在这一带居住,方便入朝见驾。

  其情形就像洛阳那边的重臣权贵们多在洛阳宫城附近建造府邸一样。像狄仁杰那般远离宫城,上一趟朝就要横穿整个洛阳城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久而久之,东市附近就成了权贵聚集之地。

  长宁侯一见相王五子并不属意樊川,反而对东市附近甚感兴趣,不禁暗想:“圣人已立庐陵王为太子,相王一脉已无缘皇位,可是看这样子,相王五子似乎不甘寂寞呢。”

  东市附近虽是权贵聚居之地,但是大多已有地主,虽然还有可以建造宅邸的地方,但是地块比较分散,要是在此建造府邸,五兄弟就得分开,五兄弟对这一点坚持不允,长宁侯思来想去,能满足五座王府毗邻的就只有隆庆坊了,于是又把他们领到了隆庆池边。

  隆庆池十顷碧水,烟波浩缈,湖畔垂柳,仿佛仙境。相王五子一到这里就喜欢上了这里的优美景致。五兄弟与长宁侯策马绕湖走了一圈,发现有一处地方已经开始大兴土木,造起了一幢大宅。

  虽说环绕隆庆池的各处景致都很美,可是这幢大宅所处的位置显然是风光最优美的一处所在,相王五子也看中了这里,只是这个观湖角度最佳的位置已经被那幢正在建造的府邸所占据,不免有些遗憾。

  五兄弟四处观望了一阵,李成器和李隆基指着那座府邸左边的地方′异口同声地道:“这里极好!”

  两兄弟话一出口,登时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李隆基道:“大哥,此处风景秀美,地域广阔,足以造得下五幢相连的大宅。”

  李成器颔首道:“我也喜欢这里。说来也巧了,这个坊叫隆庆坊,这个湖叫隆庆池,三郎你和四郎、五郎名字中又各有一个隆字,咱们的府邸选建在这里可不正是天意么?”

  李成业双眼一亮,道:“着哇!隆庆坊、隆庆池,再加上老三老四老五名字里都带一个隆字,合起来就是五,又正合我五兄弟之数,哈哈,咱们在此造宅子,当真是上合天意呢。

  李隆业和李隆范一听也觉得此事奇巧无比,当下连连点头,对选址于此再无异议。长宁侯笑道:“五位郡王真是好眼光,本侯也觉得此处风景极佳,宜造大宅。既然这样,本侯马上使人去工部,叫他们派人过来。”

  李成器道:“倒也不急,选定了地方就好,回头再知会他们吧。时近正午,劳烦长宁侯跟着奔波了大半天,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长宁侯笑道:“郡王有所不知,自从皇帝迁都的消息传开以后,洛阳权贵纷纷使人来长安选址造宅,咱们若不赶紧定下来,只怕要被旁人捷足先登。”

  李隆基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先知会工部,叫他们先圈了地方,免得节外生枝。”

  李隆范兴致勃勃地道:“我这就去选地方,先划出我的府邸来,你们都是哥哥,可不能跟我抢!”

  李隆范一扬马鞭,兴致勃勃地冲了出去。这时远处一行车马缓缓而来,安乐公主和武崇训端坐车中,杜文天骑马陪侍一旁,安乐今日也是来选定府址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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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四章 眼看他起高楼

        武崇训和安乐公主的车仗赶来时,李成器和李隆基几兄!弟到了,他们拨转马头,诧异地看向那队人马。青牛车上没有打起官幡,他们一时还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但是对方显然是冲着这儿来的,却是勿庸质疑了。

       长宁侯对李成器笑道:“王爷,看样子人家也是奔着这块地来的,我就说得早下手吧,呵呵,此处位置绝佳,再晚些怕就被别人拿走了。”

       李隆基笑道:“长宁侯提醒的是,放眼整个隆庆池,除了那幢正在起造的大宅子,数着这片地块儿角度最好。”

       说话间,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李隆范兴冲冲地策马回来,到了近前猛一勒马,大声道:“我已经选好了,我要那道坡后面的地方,三哥四哥,我挤到你们中间去没问题吧?咦?还有人也看中这里了么

       这时,那队人马已经到了面前,车队一停,杜文天就俯身向车中小声禀道:“郡王,公主,看样子有人也看中了这个地方,走到咱们前边了。”

       “怕什么?他看中了也得给我让出来!”

       安乐公主横了武崇训一眼,嗔道:“还不去?”

       武崇训赶紧掀开轿帘,往车辕上一站。在安乐公主面前,武崇训就是个孝子贤孙的货,可是在外人面前,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跋扈二世祖,武崇训撇着嘴角,倨傲地道:“我家娘子看中的地方,不管他是谁,都是让……”

       说到这儿,武崇训突然一怔,他看到了李成器。李成器、李隆基等人也看到了他,李成器微微一怔,讶然道:“是高阳郡王。”李隆基微笑着没有说话,但是目芒却微微收缩了一下。

       长宁侯黄剑羽策马一旁,饶有兴致地瞟了他们一眼。选择开府地址·说起来只是小事一件,但是如今两家人都看中了同一个地方,而这两家分别是武李两家的人,这件事就不会那么单纯了。这块地花落谁家·起决定作用的将是武李两家的势力,最终决定的也是武李两家的面子。

       李成器一踹马蹬,向武崇训迎过去,在马上微微一拱手,朗声笑道:“高阳王,咱们又见面啦!”

       武崇训迟疑着拱起手道:“原来是寿春王,你怎会在这里?”

       李成器的父亲李旦当初登基为帝的时候·李成器就被立为皇太子了,后来李旦被他母亲武则天拉下马,从皇帝变成了皇太子·李成器也就从皇太子降成了皇太孙,如今父亲的皇太子身份也被他的皇祖母捋夺了,他又从皇太孙降成了寿春王。

       李成器笑吟吟地道:“我兄弟几人直到如今还没有一处府邸,此番来长安,皇祖母特意关照,叫我兄弟几人在长安择址开府,这不,我们逛到这儿,刚刚相中了地方·正使人去工部,叫他们派人来圈地定址呢,高阳王何故来此?”

       李成器不想跟武崇训发生冲突·所以一开口就先声明:他们已经看中了这块地皮,希望武崇训能知难而退。

       武崇训打个哈哈道:“巧了巧了,我和娘子也是看中了这隆庆池的美景·今日来此,也是为了选址造宅。”

       安乐公主选定的地方当然就是这里,她昨日一眼就看中了这里,得知旁边正在建造的那幢宅子是杨帆的府邸之后,她就更加认定了此处。

       武崇训之所以说话有点含糊,并不是因为他畏惧相王五子,武家的人何曾把李家的人放在眼里过。武崇训之所以话语含糊·是因为李成器几兄弟是李裹儿的堂兄弟,武崇训以为李裹儿肯定礼让自家堂兄弟·他又何必做个恶人,惹得安乐不快。

       安乐公主正要弯腰走出车厢,一听与丈夫说话的人竟是她的大堂兄,便又坐回座位。她本以为这种事由丈夫出面交涉最为妥当,谁知这混账东西居然露出了退让之意,安乐公主忍无可忍,一脚就踢在武崇训的屁股上。

       武崇训哪会想到安乐公主会突然踢了他一眼,“哎哟”一声,就从车上摔了下去。李成器和李隆基、长宁侯等人大为错愕,车把式也吓了一跳,但他反应最快,马上跳下马车搀起武崇训。

       武崇训从地上爬起来,勉强笑了笑,揉着跄破了皮的膝盖,掩饰道:“武某一时立足不稳,让各位见笑了。”

       李成业、李隆范等人落在后面,倒真没有看清经过,他们只看到武崇训莫名其妙-地就从马车上扑下来,摔了一个狗吃屎,兄弟几个忍不住想笑,怕笑出声来武崇训难堪,忙又用力忍住。

       李成器、李隆基和长宁侯三人就策马站在马车前,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一条秀腿破帘而出,把武崇训硬生生踢下马去,只是他们沉得住气,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轿帘儿一掀,李裹儿沉着俏脸从车里走出来。

       因见武崇训滚落地面,李成器等人已经扳鞍下马,一见李裹儿从轿子里出来,李成器向她含笑打了声招呼,道:“安乐,你也来啦。”

       “呀!大堂兄怎会在此?三弟也在呀!”

       安乐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仿佛直到此事才知道他们在场,她亲亲热热地先向李成器和李隆基打了声招呼,又见李隆范等人站在后面,忙逐一招呼,礼数十分周到。

       她若走出车轿声不曾沉着脸色,这时佯扮的亲切惊喜十分逼真自然,旁人还真不容易看出她是故意做作,此时众人自然心中有数了。

       可她若是有意做作,不想让李成器等人看出她的不快,走出车厢时就不该沉着脸色,既然已经摞了脸子,现在又故作亲热,证明她根本就不是想掩饰自己的不快,而是彻头彻尾的轻蔑、戏弄。

       李成器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勉强打个哈哈道:“七姐儿,好久不见了。”

       李裹儿踏着脚踏款款而下,笑靥如花地道:“昨日就听说几位兄弟到了长安,裹儿一介女流,就没跟去十里长亭凑热闹。原想着今日先选定开府的宅址,之后便去探望你们·不想竟在这儿相遇,真是巧极了。”

       李隆基微笑道:“的确是巧,这是莫大的缘份呐。七姐,我们刚刚在这儿选定了地方·就是这一片地方,七姐不如就在我们旁边选址建宅吧,你我两家做了邻居,日后也好时常走动。”

       李隆基看着李裹儿装模作样,心中已是厌憎之极。他这番话已经和李!裹忄清了关系。“你我两家”,他们李氏五兄弟是一家李裹儿跟谁是一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李隆基言下之意,已经不承认李裹儿是他们李家的姑娘了。可李隆基这番话说的很客气,明面上却挑不出错儿来·而且他还“盛请邀请”武崇训、李裹儿夫妇跟他做邻居,这是在强调:“这块地方,我们已经选中了。”

       李裹儿是个极狡黠机敏的女人,她虽没有大智慧,小聪明还是有的,争风斗嘴的本事更是不比任何人差,李隆基的弦外之音她早听在耳中,心里暗暗冷笑,却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道:“三郎也选中了隆庆坊啊?那倒是好的很·咱们的确能做邻居了。”

       李裹儿笑嘻嘻地攀住武崇训的手臂,娇滴滴地道:“郎君啊,不巧的很·你看中的这块地方,三郎他们也看中了呢,不如咱们就把这块地方让给他们算啦·咱们往那边挪挪,挨着他们起宅子好不好?”

       “不好!”

       武崇训一声大吼,他可不是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李裹儿的心意,而是李裹儿亲亲热热地攀住他的手臂时,笼在袖中的纤纤玉指已经拧住了他臂弯里的一块嫩肉,只要他言语稍有不对·诚得被她拧的乌青一片,武崇训再蠢也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哪敢不立即表态。

       李裹儿顿足娇嗔道:“郎君,你怎么这般小气,都是自家亲戚,何必那么认真呢,叫外人瞧了笑话。”

       武崇训道:“这可不是我小气,要是一幢宅子也就罢了。可成器他们有兄弟五人,这一大溜儿宅子造起来,咱们的宅子可不知要被挤到哪儿去了。”

       李隆基虽然聪明机警,可他毕竟年轻,性情脾气远未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听武崇训说的冠冕堂皇,心中有气,忍不住挤兑他道:“这倒无妨,就让我大哥在此建宅,高阳王与七姐可以挨着我大哥建宅子,我呢,正好跟高阳王亲近亲近。”

       武崇训打了个哈哈,道:“素闻相王府上五兄弟感情深厚,我武崇训若是横插一脚,可不作了恶人么,这种事,我可万万不敢答应啊。”

       这时候,工部员外郎萧之辰领着几个吏员急急赶到了隆庆池旁,点头哈腰地道:“下官工部员外郎萧之辰,是哪位王爷要在这儿造宅子?”

       相王最小的儿子李隆范忍不住大声道:“我!我巴陵王李隆范要在这儿造宅子,还有我大哥寿春王、二哥衡阳王、三哥临淄王,四哥彭城王

       萧之辰被一连串的王震得头昏脑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武崇训说话了。武崇训脸上带着微笑,可眼中却是不容质疑的寒光,他凝视着李隆范,一字一句地道:“不好意思,这处地方,我要定了!”

       武崇训睨了萧之辰一眼,淡淡地道:“萧员外,马上圈地,尽快拿出草图。”

       萧之辰愣愣地问道:“不知足下是…···”

       武崇训双手往身后一负,傲然道:“武崇训!”

       他连自己的王号都懒得讲,一句话说完便扬长而去。

       武崇训,三个字足矣!

       五个王,也及得上一个“武”字,他就不信工部的人敢把那块地划给李家的人!

       “大堂兄,二堂兄,三位堂弟,崇训他就是这么个倔脾气,谁知道他今天哪根筋不对了,你们莫要见怪。裹儿再去劝劝他!”

       李裹儿一脸歉意地说着,可眸中闪烁的分明是得意与讥诮,她向脸色铁青的李成器点点头,便转身向武崇训追去。

       萧之辰这个悔呀,早知如此派个小吏来听候吩咐不就行了,何必一听是王爷传唤就屁颠屁颠地亲自赶来拍马屁,如今不管这块地给了谁,他都要得罪另外一方。

       都说李家的皇子现在是落翅的凤凰不如鸡,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就算李家失了势,他这个从六品上的工部员外郎在失势的李家皇子们面前,也连只小家雀都算不上,这是何苦来哉。

       李成义气的脸色赤红,如同涂了一层鸡血,他双拳紧攥,捏的骨节咔咔直响,大声怒吼道:“武崇训,你这厮太猖狂了!”

       李成义拔足就要向武崇训追去,却被李成器一把攥住,李成义回头怒道:“大哥!”

       李成器摇了摇头,铁青的颊上,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沉声喝道:“不许惹事,我们走!”

       作为大哥,李成器在兄弟里面还是颇有威望的,李隆范和李隆业虽然气的肺都快炸了,可大哥吩咐,还是不能不听。长宁侯暗暗叹了口气,心中蓦然生起一种悲凉的感觉,他黄家的爵位是李家人封的,眼见李家如此受欺,岂能没有一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李隆基年方十六,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何尝能够容忍这样的侮辱,但是他很清楚,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他们和武家起冲突的时候。

       他们的身份太敏感了,杨帆可以把武懿宗追得上窜下跳,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他们却不能同武家争一片宅基地,只因他们姓李。

       他满怀屈辱地跟在大哥李成器和二哥李成义后面,默默地走出好远,突然站住脚步,高声唤道:“大哥、二哥!”

       李成器生怕性情冲动的二弟与武崇训发生冲突,所以一直紧攥着他的手不放,他和老二正把臂急行,忽听李隆基召唤,李成器站住脚步,回头道:“三郎,怎么了?”

       这时他们已经走过正在建造的杨氏大宅,李隆基指着宅子旁边那片空地,对李成器道:“大哥,我们的宅子,就选在此处如何?”

       李成义怒喝道:“老三,我说你是怎么回事,还嫌被人家羞辱的不够吗?”

       李隆基微笑道:“二哥,建在这儿有什么不好?”

       他缓缓转回头,凝视着远处正对着萧员外郎指手画脚的武崇训、李裹儿夫妇,一字一顿地道:“我要眼看着它站起来,眼看着它倒下去!”

       长宁侯霍然向他望去,脸上还带着一片稚气的李隆基稳稳地站在那里,锐气逼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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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五章 左邻右舍

       日上三竿的时候,灿烂无比的阳光普照大地。

       窗外一株盛开的花树,树枝上几只鸟儿,或交颈或啄羽,时而伸着脖子歌唱几声,怡然自得。

       古竹婷慵懒地躺在榻上,依旧睡的十分香甜。鸦黑的秀发如瀑般散落,丝缎一般铺陈在她的身下,衬着她雪白的香肩。她那潮红的俏脸笼在一片蓬松的秀发中,唇角还带着一抹嫣然的甜笑。

       杨帆已经醒来,侧躺在她的身边, 含笑望着她甜睡的模样。一夜**,古竹婷终于成了他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女人一脸甜美满足的样子,于男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满足与快乐。

       也难怪古竹婷迄今未醒,他们两个人可是足足折腾了大半夜,对一个初破瓜的女人来说,精神体力实已是消耗殆尽,到最后她躺在那儿,已经连动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帆虽是久旷之身,却也知道怜惜他的女人,昨宵是古竹婷的初夜,杨帆并没有由着自己的性子为所欲为,两个人折腾那么久,一大半原因却是因为古竹婷的特殊体质。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自幼修练柔术的原因,再加上初承雨露过于紧张,一经交合,杨帆就像陷入了地泉浸润热气蒸腾的一片泥沼,进则重门叠户障碍重重,出则丝丝缠绕吸力惊人。

       进也难、出也难,杨帆是进退两难,而且每进一分便灼热一分,及至深处,甚至有滚烫的感觉。若他是个初哥儿,只怕这一陷进去就要丢盔卸甲,如今虽不至于甫一交手就缴枪投降,却也需要用尽腰力才能进退自如。

       于杨帆而言。耗力虽大,却是更加酣畅,对于初尝**滋味的古竹婷而言,自然是艰苦异常了。想到这里,杨帆忍不住笑起来,他早觉得古竹婷是个内媚的女子,想不到内媚的不仅仅是她的性情,还有她的身体。

       随着杨帆的轻笑,熟睡中的古竹婷玉颊渐渐泛起红晕,杨帆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动:“莫非她在装睡?”

       她的呼吸、她的睡态,看起来都似真的没醒,毫无破绽可言,但是她的脸色……,杨帆眼珠一转。大手便落在那片柔软而极富弹性的酥胸上,稍一把玩。他就感觉到古竹婷的身体温度不受控制地升高了。

       杨帆恍然大悟:“她真的在装睡。不好意思看到我么?”杨帆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轻轻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婷儿,昨夜可还舒服么?”

       古竹婷依旧是一副熟睡未醒的模样,可是玉容愈见红润。杨帆见状,已经确定她是在装睡。他笑嘻嘻地将手探进古竹婷的股间,大腿内侧的肌肤润腻娇嫩的如同刚做出来的豆腐,细润极了。

       古竹婷被他一碰,娇躯不由一颤。双眸张开,与杨帆的眼神一碰,瞧见他促狭的笑容,不禁含羞低头,双腿用力夹紧了杨帆作怪的大手,低声央求道:“阿郎饶命……”

       杨帆低声笑道:“饶什么命,为夫又没想杀你。”

       古竹婷的脸蛋愈发红了,发烫的温度似乎能煎鸡蛋,她垂着眼帘,婉转低回地道:“阿郎虽不想杀人,人家也要被阿郎给折腾死了。”

       这句话就像催人**的冲锋号,杨帆的小老弟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其实昨夜杨帆真没有尽兴,因为古竹婷是初破玉瓜,杨帆只要了她一次,只是因为她的体质特殊,两人这一番恩爱缠绵持续的时间久了些,此后清洁身子又耗费了很长功夫。

       初夏时节容易出汗,当杨帆让她跪趴在榻上翘起雪臀时,她的臀部就已汗水津津,仿佛滑不溜手的一对玉球,古竹婷好洁,哪能这样伴着郎君入睡,云收雨住后,古竹婷明明骨软筋酥,还得强打精神爬起来去沐浴。

       等她清洁了身子回到榻上躺下,丝丝鲜血又弄脏了床榻。她的体质确实特殊,方才交合时见红只有几缕血丝,没想到这时血量才见增。二人少不得又要更换床单被褥,床单被褥换好,古竹婷还得强打精神再去清洁身子,这么几度折腾,她不累散了身子才怪。

       杨帆被她一说,想起昨夜她醉人的风情,忍不住贴近了她的娇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你说,快被郎君折腾死的滋味,你喜不喜欢、舒不舒服呢。”

       古竹婷红着脸不答,却把头埋进了他怀里,杨帆哪肯罢休,他向前挺了挺身子,古竹婷忽觉小腹上硬触的感觉,不由骇了一跳,连忙应道:“喜欢喜欢、舒服舒服。”这句话说完,登觉羞不可抑,她赶紧把脸又埋在杨帆怀里,再也不敢露出来了。

       杨帆被她逗弄的“食指大动”,一直被她两条丰腴结实的大腿死死夹住的手指忍不住在股心娇嫩处又轻轻动作起来,古竹婷娇躯一颤,纤纤十指扣住他的手臂,呼吸急促地道:“阿郎……”

       杨帆低声道:“昨夜郎君还未尽兴呢,婷儿可愿与郎君再恩爱一回?”

       杨帆想着她初为人妇,难免辛苦,如果她不愿意便忍耐一时,让她好好恢复一下,可古竹婷想起昨夜滋味,虽是又爱又怕,对杨帆却是根本生不起一丝抗拒的念头,听他这么说,埋头在他怀里只不言语。

       杨帆见状,难免意气生发,忍不住道:“你昨夜也太羞涩了些,为夫都没仔细瞧过你的身子呢。乖,转过去,叫郎君好生瞧瞧你的俏模样儿。”

       杨帆一声“乖”,古竹婷哪里敢不乖,她红着脸儿翻过身去,蜷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杨帆掀开薄衾,这才瞧见她动人的娇躯全貌。美玉般光滑的脊背,细细的腰肢下便是弧度夸张的圆臀。

       杨帆想起昨夜让她翻身趴爬着的时候,那圆润紧翘的粉臀配上极纤细的腰肢,仿佛坠于枝头、昂于榻上的一颗水蜜桃儿,那种美丽惊人的视觉感,带给他的是一种何等惊人的愉悦。忍不住伸出手去。

       古竹婷身子一颤,杨帆因为长期习练刀剑掌上带有厚茧,厚茧轻轻触在她细嫩粉滑的臀上,仿佛有好多只蚂蚁在轻轻爬动,她被动地承受着郎君的爱抚,绷紧的身子不爱控制地酥软下去,小腹里慢慢腾起一股酸意。

       细细痒痒的感觉很快就从臀部爬到了前边,她的股心里忍不住也酥痒起来,让她忍不住绞紧了大腿。杨帆轻轻一扳她的肩头,她便顺从地躺下来。双手抱在胸上,紧紧闭着双眼,整齐的睫毛扑闪着。

       “阿郎,求你……放下帷幔吧。”其实一层薄帷,在此时明亮而柔和的光线下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掩的作用。或者是因为一个更加封闭的空间,能给她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吧。

       杨帆没有拒绝她。轻抬手。摘金钩,薄薄的绣金丝蔓纱幔便缓缓垂落下来,将床榻封闭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绣床轻摇,帷幔内一具健硕的男性身体前后摇摆着腰臀,一双雪白悠长的大腿勾挂在他的腰间,吱吱呀呀的乐曲声再度奏起。

       她的动作还很生涩。但是自幼习惯柔术的**显然能适应任何的动作,随着身上男人的指点,她有力的腰肢和浑圆的臀部开始上下抛落起来,其情其景恰似一个骑术绝佳的骑士。正在驾驭一匹桀骜的野马。

       攸而,两人又更换了位置,男骑士变成了女骑士,细的几乎要被折断的小蛮腰如风摆杨柳般袅娜,随之起落的还有胸前两颗雪玉光华般粉润的圆球。细碎的娇吟,甜得妖媚入骨,带着三分痛苦、七分愉悦……

       纱帐的律动缓缓平息下来,细细的吟叫也变成了轻轻的喘息,帐中一双男女如枝头交颈的鸟儿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古竹婷酥胸起伏,积攒了一夜的力气此时又荡然无存了,可她心里却是甜美之极。

       初尝情爱滋味的她,其实从**上得到的愉悦感还没有被开发到极致,但是心理上的满足感这时却正是最强烈的时候。她喜欢被她的男人彻底占有的感觉,喜欢被他深深地进入自己的身心,喜欢他在自己身上达到极乐,她愿意为这个男人奉献一切。

       杨帆的唇从她细汗涔涔的额头吻到鼻尖,吻到粉唇,再吻到她圆润的肩头,一直吻到她臂上被弩箭伤过的那道粉红色疤痕,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古竹婷的心思极其敏感,只道自己的表现有什么不对,忍不住低声询问:“阿郎因何发笑?”

       杨帆轻轻抚着她柔软的腰肢,慢慢滑到翘美圆润的臀部,品味着那种绝美的触感,轻笑道:“你是不知我昨夜担了多大的心事,总担心剑及履及的关键时刻,突然就有人跑进来冲着我大喊:‘将军,有人到访’!‘宗主,大事不好’!‘二郎,某已候你多时啦……’”

       古竹婷张开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杨帆笑道:“你忘了前几次么……”

       杨帆把他几次三番想要跟古竹婷成就好事,却屡屡被人打断的事情说了一遍,古竹婷听了忍不住也是“噗哧”一笑,这一笑出来,她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赶紧又藏回他的怀中。

       杨帆在她的翘臀上“啪啪”地轻拍着,如释重负地道:“谢天谢地,这一回,你我总算做了真正夫妻,而且平平安安无人生事……”

       这一番**,古竹婷自然还得洗澡,一夜之间频频洗澡,古竹婷都有些不好意思吩咐下去了,杨帆脸皮厚,他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对男人来说,这是值得炫耀的事,这不正说明他杨大将军龙精虎猛、龙马精神么?

       杨帆吩咐人备好热水,没让娇弱无力的古竹婷侍候沐浴,自己动手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便穿上一袭轻袍、挽起一个道髻,神清气爽地踱出了后宅。古竹婷这个澡怕是又要洗好久,洗好了也得歇着。

       “奇怪啊,这种事明明是男人最卖力气,可为什么女人却更加疲惫不堪呢?”杨帆一路走一路琢磨,最后得出一个叫他洋洋自得的结论:“应该只有我家才这样,这是因为我身子太强壮的缘故啊……”

       杨帆正没脸没皮地自得着,忽然看见古大、古二、古三坐在葡萄架下,杨帆还没正式纳古竹婷过门儿就睡了人家妹子,乍然看见三位大舅哥,心里头不免有点发虚,他脚下一转,就想躲到一旁的竹林中去,可古氏三兄弟已经看到了他。

       古大站起身道:“阿郎,咱们家宅子左边,有人在造宅子了。”

       杨帆打个哈哈,只好走过去,问道:“是吗,是谁这等好眼光,看中了那里啊?”

       古二道:“属下刚刚打听过,听说是高阳王,本来那儿是被寿春王五兄弟先看中的,都已经找工部来圈地了,结果却被高阳王硬抢了去。”

       杨帆顿时眉头大皱,高阳王?家有恶邻睡不安呐!武崇训和李裹儿都不是什么善类,这对专门惹是生非的夫妻怎么偏就看中了那里。幸好只有高阳王一家,若是寿春王几兄弟也在那儿造宅子,那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杨帆正暗自庆幸着,古三道:“阿郎,咱们家宅子右边的地,也被人买下来了。”

       杨帆奇道:“怎么这么多人看中那里,咱们这右舍又是何人?”

       古大道:“可不就是寿春王五兄弟么,他们看中的地方被高阳王抢去了,于是就选了咱们家宅子右边。”

       杨帆听的两眼发直,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武李两家这是打算要干什么,我杨家夹在他们中间,这是要永无宁日的节奏吗?

       这时候,任威带着几位侍卫从竹林中慢悠悠走出来,人前扮酷、人后闷骚的任威没看见杨帆,他眉飞色舞地对几个部下道:“今儿我去西市,听到一个笑话,说是有户人家,左邻是铜匠店,右邻是铁匠店,两家店整天敲敲打打,噪声烦人。

       这天,中间那户人家听说两家店要搬走,非常高兴,马上把邻居请到家来设宴款待。结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向两位店主一问,你猜怎么着,铜匠说:‘我要搬到铁匠店。’铁匠说:‘我要搬到铜匠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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