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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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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四章 传国玉玺



  此时,袁术正在宛城大营里暴怒:“兼领两州牧?岂有此理这是乱命

  这时刚中午,太阳挂在天顶,火辣白光晒得地面焦黄,却有莫名黑浓云气自东南涌来,空气沉闷压抑,有了下雨的兆头。

  天色昏暗下来,主营帐中有着灯火,众僚属听闻张了张口,有持重老臣在侧后小声提醒:“主公慎言,可这是遗诏,盖了玉玺。”

  “屁个遗诏?这寡妇印玺在身,随手就能拿出来十份八份,你信么?”袁术凶狠扫视这人一眼。

  这人噤若寒蝉,就不敢再言,知以主公自傲性格,这还算是给了老臣面子

  “大哥说的对,只要太后法统在,今天她能命刘备两州牧,明天就能封王……”袁胤出列说着:“后天就能颁传国诏书”

  袁术对这附和很满意,只听到“传国诏书”时,才目光闪烁一下:“她想颁也得有传国玉玺才行,嘿……”

  袁胤有些不解,但没纠结这个:“大哥有何良策?”

  袁术眯起了眼睛:“去给我流言,太后和董卓有奸情,暗害少帝、献帝,现在又跑许昌来是和刘备有着奸情,这乱命是失德贱妇伪造帝旨”

  “这”众人都是汗水流了下来,流言无脑没有什么,泼脏水从来是离奇点好,但这可是针对太后天子……

  自家这主公或是出身太高,简直胆大包天,一点都没有对皇权的敬畏

  “怕什么,我那卑贱的庶兄都敢清理宫禁,董禺更连弑二帝,曹操敢暗使流寇杀了刺史刘岱自领兖州牧,我袁术做这点流言小事,你们怕什么”

  众人腹诽此举除激怒太后外没有别的实在好处,这时却只能躬身应命:“臣等遵命”

  “贱妇,贱妇……”袁术破口大骂,却分明显出一点忌惮。

  太后再是落地凤凰,她身份影响力摆在那里,荆州牧一封出去,立会导致刚夺取的南阳郡各县不稳——没有稳定根基就难以扩展周边,全取荆北诸郡的计划也随即落空

  相比下,骂辞中根本没提到刘备几句。

  在袁术眼中,就连庶房兄长都是“婢生之子”,曹操都是“阉宦之后”,孙坚都是赶来抱自己大腿的“草莽土豪”,这让袁术用哪只眼睛去瞧刘备这“草鞋之男”?

  大将纪灵还是尽着职责:“不过这刘备为人刚烈,颖川郡又和我南阳郡比邻,难保不会立时翻脸打过来,主公还需做好准备才是。”

  “那是自然,打就打,怕什么”袁术哧一声,让人听起来底气十足。

  但这时袁术自大还没有到后来称帝程度,现在不全是草包,皱眉问:“兵力我们能聚集五万,上个月情报中此敌的正规军只有三五万,就算临时扩军也至多不超过五万,对董卓、曹操两面受敌,不信他能抽出多少兵力来……对了,帐下情况如何?”

  纪灵使了个眼色,偏将雷薄立时上前汇报:“这两年有战绩的大将中,张辽在洛阳北军,一个月前洛阳变乱中和刘表同率步兵营、射声营一齐出了城,不知去向,关羽屯兵虎牢,黄忠又在抗衡夏候渊,这两将都开春时对曹操大战的主力,近日听闻有一小将赵云带了太后……”

  “无名小将就别和我说。”袁术打断,压根懒得记,想起什么就问:“我在董卓府宴中见过,刘备和董卓翻脸时,除关羽还有个黑脸帮衬着抗住吕布,这黑脸的叫什么来着?”

  雷薄汗一下:“是有,大将张飞,原本就时常率骑军骚扰河南尹,听说这次和关羽一起拦截了徐荣遗留残兵,这张飞又在归返途中攻拔河南尹十余城,这些天都随太后鸾驾在豫东巡查,刘备似准备亲征徐州,迎战曹操”

  原来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大将了么,袁术不以为意:“他有大将张飞,我有大将纪灵趁这时机,给我发兵攻取荆北各地,整合军力,再趁豫西空虚偷袭许昌”

  “主公英明”

  “主公,南阳郡这半个月封锁严密,半点没有透露出张咨被孙氏大将黄盖袭杀的消息,这刘备定是不知此间变故,隔一条颍水就是颍川郡,许昌都不过三百里,变生肘腋之间,肯定一举而下,俘获太后和豫州文武上下”

  “呵呵……”袁术矜持而笑,挥挥手:“都下去准备吧。”

  见着众臣和大将退下,袁术又屏退近侍,略一检查,的确没有人了,这才取出了一个木盒。

  打开一看,一方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玉玺,正安然置于其中,但却旁缺了一角,补上黄金。

  袁术这时心神皆颤,踏前一步,探手抓起玉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透着手心而入,翻开一看,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就是传国玉玺,秦王政十九年(前,秦破赵,得和氏璧,天下一统,嬴政称始皇帝,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

  嗣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之象征“受命于天”,失之表现“气数已尽”。

  此时不仅仅如此,只见灵气酝酿,莹莹清光弥漫,这让袁术陶醉不已,前两年刚取得这玉玺时,还没现在这光华异象,这两年间异象越来越显,自己岂不就是真命之主?

  相比大将重兵,天命之归才是自己真正倚仗,君不见孙坚,还不是乖乖拜服在自己王气之下

  “哈哈哈……庶兄,不战而屈人之兵,堂堂皇皇,你终是逊我一筹”袁术得意笑着。

  庶兄袁绍,还要阴谋逼死了冀州刺史韩馥,才算取得冀州。

  “婢生之子,就是婢生之子,不入流品。”帐外战鼓响起,军威烈烈,袁术更是得意。

  “哼,什么赤霄剑,不过刘邦老流氓弄出来糊弄人的玩意,哪比这传国玉玺?”

  “秦统一六国,建官立制,号是祖龙,这玉玺就有祖龙之气,意义非凡,是始皇帝亲传,秦汉相交,传国重器,真正的天命所归”

  “传国玉玺在手,才是真正天命,只要攻下许昌,七玺齐聚,就让这成为我袁术皇帝之路的第一步吧”袁术手持传国玉玺,在黑暗中笑着:“差点忘了还有皇后之玺,久闻此女娇艳凤姿,就和六国归秦一样,这前朝的太后,还不是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正寻思着,突闻外面有将大声喊:“报,主公敌将张飞率军三万侵我荆北”

  “啊”袁术吓了一跳:“这,这……”

  手一颤,玉玺掉落在了盒中,袁术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见是无妨,这才来回踱步,叶青这过于迅速反应打乱了原有布置,心中就是一沉,第一反应就是否马上召孙坚来助。

  但对方区区三万人来攻,就召集“手下诸侯”,这让袁术感觉有点挂不住

  “自己可是天命所归要成为皇帝的男人”传国玉玺灵光弥漫帐间,无形有种威严高远的感染力,让袁术迅速镇定下来。

  想起自己是真命之主,想着自己有五万大军,有大将纪灵,顿时信心满满,想起刘备敢先攻自己,袁术更是愤怒了,这不过是卖草鞋为生的贱民,却敢这样放肆,实是可诛。

  这时不停有情报传来,袁术踱了几步,亲自取了个坐墩,目光幽幽的看着木盒里的玉玺。

  他想起了不久前有个术士说的话:“大人四世三公,小人先前就看过大人的面,却是隐隐有着黄气,这就应了土德。”

  “现在一见,更现出淡淡的紫气,这是王者之气,主大人有王者之贵呐

  想到这里,袁术更是怔怔盯着玉玺不言语。

  要是叶青在,会有所讥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弟子遍步天下,他又是嫡子,这无疑是养成了他自大的性格。

  但是在实践里,又偏偏有着袁绍,袁绍虽只是庶房兄长,但才能处处压着袁术一头,久而久之,就自然有着自卑。

  这自大和自卑结合,无法依靠才能,就使袁术更迷信出身和天命。

  这时看了会,袁术不由心情平静下来,再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玉玺,这才把这盒子合上去,这木盒却也是特制,一合上去,就隐藏了灵光。

  不见灵光,袁术顿时若有所失,心里有些空虚,勉强凝神想了想,就果断命令:“宣纪灵进来”

  “是”

  片刻一将进来,同是熊腰虎背,气宇昂昂,行礼:“末将在此,主公有何吩咐?”

  “刘备此厮安敢犯我疆土,你率大军前去迎敌,立刻起程,只要斩得大将张飞,我就为你表功”袁术说着。

  纪灵正想应着,突心中一悸,转首看了看帐外,只见天色因风雨将至而渐暗:“这个天色似有不祥……”

  “恩?”这略一迟疑,袁术眉皱了起来,有些不快。

  “末将遵命”不敢再有任何想法,纪灵叩拜应着。

  “那就去点兵罢”挥手将兵符丢下,袁术命令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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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五章 战阵(上)

  宛城

  自光武皇帝显迹南阳,建都洛阳又以宛城陪都,称南都。

  刘秀和云台二十八将大部都出生南阳一带,故南阳又称“帝乡”,是龙脉发源之地,民间传闻一到二月初五帝诞之夜,还可看见二十宿星供卫荆北星野,庇护当地。

  这时六万大军对峙着。

  刘家军中,虽临时的营盘,但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一队队巡营士兵整然有序,粮草辎重堆积,守备森严。

  这营盘布置,并非是主将胸中韬略,而是叶青一直推行的士官制度和标准

  而在这时,张飞立在一处高台上,正眯着眼睛看着远处。

  敌我两支先锋洪流一样滚滚靠近,当相遇的瞬间,就喷射冇出大股的血花,顿时就有着上百人跌了下去,不断有人马跌倒在地

  但是张飞现在久经战阵,顿时看出,敌方扑倒在地的人马是自己的二倍,顿时对眼前的情况满意。

  不过转眼,就把目光放到了一个白袍大将的身上。

  “杀”似整个大地抖动一下,震耳欲聋的杀声中,赵冇云身下的马匹踩踏在大地之上,发出了沉闷的连绵声响

  一瞬间,长枪电闪,数个骑兵就跌了出去。

  转眼之间,就开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仅仅一分钟间,二十个敌方的骑兵尽数变成了尸首。

  “射”不理前面的一片惨叫,隔了些距离,有着冷酷无情的声音接着响起,接着,空气中传来了尖锐破开空气的声音。

  这是箭矢的尖啸声,瞬间抵达到了赵冇云。

  赵冇云骤点起了长枪,精铁铸就的箭矢或被格开,或被点中,略微改变方向,擦着赵冇云的身体射入了地上。

  赵冇云冷笑,继续冲锋着,一个个骑兵惨叫掉下马来,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模糊,有的一时间没有死亡,还在惨叫着,造成连绵的混乱。

  “……”高台上,张飞双眼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赤红。

  千军中来回冲杀,这种力量真是强大,几年时间,赵冇云的变化令人,甚至令张飞都感觉到一丝怖惧。

  “真想自己都冲杀在第一线呐”张飞不由握紧了剑柄。

  按照地球上正规作战,赵冇云身为副将,是不可能这样冲杀,堂堂军区副司令,哪能亲身上阵。

  但是这个世界,随着冇下土世界灵气不断弥漫,一切都渐渐发生着改变。

  武将的**力量越来越强,虽还没有超过某个界限,但差距已经不远了,而随着冲杀,这些武将在灵气刺冇jī下,进一步提高着武技和力量,这以叶青的话说,就是越来越像三国无双了——武将以个人力量开始左右着战场

  阵前震耳欲聋杀声响个不停,一排又一排人跌下,不知不觉,赵冇云百步内,己经积满了尸体,到处是跌在地上挣扎惨叫士兵,还有血肉模糊的受伤战马惨嘶乱奔着。

  突眼前一空,原来是冲破了敌阵,黑云翻滚,太阳挂在天际,在乌云中遮蔽了大半,血光冲涌,喊杀声一片,闻着浓郁的血腥味,赵冇云高举长枪。

  忽传来号角声,接着jī昂战鼓声又是响起。

  敌军步兵跨步上前了。

  一万密密麻麻,更别说六万,南阳虽大平原,刚一投入战场时只是几千骑兵,刚才对阵,袁术军在骑兵上明显处于劣势,但双方都没有罢兵意思,随即赶到的步卒加入战斗。

  张飞吸了口气,命令着:“第三营出列”

  “是”旗帜挥舞,顿时同样有步兵出列,投入战场。

  这不是一股脑冲上去,而捏在主帅手中不断投入预备队,调整着战局以图向己方倾斜,渐渐铺开。

  偌大战场,一眼望去都望不到边际,只有立在稍高些高台上才能把握住战局。

  双方主帅指挥艺术都不差,渐渐将大部分力量投入对胜利的决逐。

  先是强弩、良弓在前,一阵对射杀伤之后,两军弓手先用光了体力,而弩手的上弦较慢,朴刀兵和枪兵就冲上去,战线全面陷入血腥肉搏,而这距离两军遭遇不到半个时辰

  战场当中,赵冇云引着白甲骑兵纵横冲突,几无人可挡,战线上袁术军士卒恐慌不断蔓延。

  “这大将便是赵冇云?那对面帅旗下是谁主持?”

  对面帅旗下金赤鸾驾,分明是太后亲临,还有一千骑兵守护。

  “呃,或是刘备,荆州牧大旗竖在那里。”雷 bó应着,咽一口唾沫:“还有旗号是张,这多半是敌将张飞所领的中军了。”

  袁术军的帅旗竖立在一处缓坡上,纪灵暗骂这“伪荆州牧”旗帜,又看一眼对面张飞:“张飞是刘备这厮的结义兄弟,这天下都知道了。说不定还真是刘备陪在太后鸾驾,亲自指挥也说不准……”

  “看来主公的判断出了点差错,这刘备没去徐州战场,是觉出我军准备偷袭许昌而重视起来了?”

  纪灵推测着,转首见战线上冲突的赵冇云,略一皱眉:“未闻这赵冇云有多少声名,端是一员虎将呐”

  不过随之将目光转到战线……牵涉到六万兵力大战场,又不是一冲即散流寇,单单一巅峰大将不足以定胜负。

  或者说,现在下土世界,还没有跨过那条道法显世,或者鬼神武将下降的界限。

  宽近五里战线上都是交叉一片,刘备军的着甲率超乎预料,除弓冇弩手几乎大部分步卒都配纸甲,这些纸甲看似可笑,却能有效防御。

  而火长以上都配有铁甲,比袁家多年侵吞汉室武库攒下的家底还厉害,很多看着砍刺上去,却不受伤、或受轻伤,又继续战斗。

  纪灵这才想起暗探回报颖川甚至豫西大兴工业、数以千计制造铁甲的传闻……本以为是无稽之谈,铁甲是那么好造?

  那得倾国之力才能批量制造,就连冀州袁绍兴造大铠,两年间也不过数千副,当地冶金工业发达,全靠汉武帝留下的老底子。

  “现在看冇来是真该死……”纪灵暗骂,敌人骑兵总数量有三千,比自己这面两千多一半,各自捏了一千作预备役,投在场上更是两千对一千的优势。

  南方战马获取困难,就连当年光武帝刘秀在南阳起家时也是骑牛上阵,主公袁术这两千骑兵的战马还是自冀州老袁家带来的家底,而这刘备起家自幽州涿郡,听说和苏双、张世平这两个贩马大商关系一直在,多年渠道累积战马八千匹,都快赶上他师兄公孙瓒的万骑白马义从。

  “幸亏没全部带来,这里只有三千,还有五千难道在虎牢和豫东?”

  纪灵估量着场上战力对比,稍放心的是袁家弓冇弩数远胜对方,对敌人轻骑兵造成威胁,这些轻骑采用的是新出纸甲,自战场回报来看,能防一些失准擦击流矢,这减少了大部分伤害,但是正面直射还是能破甲。

  汉制弓冇弩都是独具一格的强力,也是独具一格的高成本,这一点叶青也没办法速成。

  弓是筋角复合弓,大国标准配置,秦时流水线体制失传后,就只有良匠能为,制弓六材要用数十道工艺处理,制完还需要一定时间阴于,至少要一年以上时间,良弓更是耗时数年。

  弩是秦汉以来对四夷大杀器,五石以上的良弩在军中占比七成,而十石的大黄弩曲射射程达400米,十步内就算铁甲也能射冇出两个对穿窟窿来,但地方府库没这种装备,只有洛阳北军射声营和边军才有……制弩相对没那么耗时,但用料要求更多,青铜弩机为保持扣力轻松稳定而要求复杂,十石的大黄弩更是皇室少府将作秘传。

  弓冇弩上的劣势,叶青考虑的不是自己造,而去洛阳获取,但这时在敌人面前就显得寒酸一点……尤其这只南征军只是偏师,不是主力。

  纪灵这时就觉放心些,回首对雷 bó说:“刘备军短短几年,显没制得那么多的弓冇弩,弩箭的密集量上差了一个档次,全靠着甲率弥补……奇怪的是豫州府库难道没弓冇弩了么?还是说另有偏师伏兵?”

  众将摇头,却搞不清楚情况,南阳郡在周边情报封冇锁时,也难免疏于人手对外探查,以致于对刘备军的情报很多都是滞后半个月。

  却不知道这支才是偏师,真正从豫州府库中继承的大批弓冇弩,叶青已全带往了徐州战场,换句话说,叶青其实没把袁术军当回事……

  缺乏大将是袁术的劣势,历史上要是没有吕布,刘备只凭大将是能压倒袁术,更别说现在士官、装备、军气上都是胜出,甚至还有一样致命的优势。

  纪灵很快就觉察到这一丝异样,越是仔细观察战场上,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自古兵家都重视指挥的上传下达,但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效率低下才显得旗帜、金铎、战鼓、号角等传讯手段必要性,能准确把握主帅旗号金鼓命令的,都是正规军中的精锐,常年累月训练和战争经验的结晶。

  就算这样也是有限,大兵团混战一超过一刻钟,帅令就难以再下到基层,只能靠底层的尉官们凭经验和威望组织好小规模战局。

  就是说场上混战越往后,手里预备役越少,主帅对战局变化就越不可控,拼实力、拼运气的时候到了。

  士官作实力的集冇合体现,战场价值有一半就体现在这里。

  袁家待遇优渥,底层尉官都是从原汉军中挖掘精锐,历来战场表现不错——如果对面是乱寇,十万顶不住这半个时辰,早就被冲得崩溃了。

  但刘备军组织性出乎想象的坚韧,甚至还能小幅度调校…这是什么概念

  纪灵看着对面帅旗没有变化,又听金鼓声依旧,不由眉头皱紧:“对方的通讯是怎么下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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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战阵(中)

  大帅——”数骑奔至,几人下了马,却是袁家的供奉道士,从战场上紧急赶回来。

  “是有着道士传讯”当首道士汇报着觉察到新情况:“两年天地灵气潮涌,要法力传讯已不必真人,但得有一个法力奠基圆满的道士,才可辐射这样大的整片战场。”

  “你们做不到?”

  “这个……”几个道士汗颜。

  纪灵摆摆手,种种陌生冲击使他皱起了眉,这几年来,本来熟悉的战场一下变得越来越陌生,无论是武将越来越凸出,还是道士加入战场。

  想当年,再强的武将,上百士兵就可杀之。

  道士更是脆弱,一个士兵就可擒杀,怎么到了现在,越来越不一样了。

  纪灵凝视对面帅旗,一阵心悸,于是淡淡说着:“你们既不能这样,那就给我观察下中军的情况。”

  “是”道士都是凛然,将军一向果断狠辣,他语气虽平静,但话中的意思却他们一寒,当即应了,施法而去。

  “怎么?”偏将雷bó急问。

  道士咽了口唾沫:“对面帅旗下一千骑兵,都着赤甲,其气赤红……火德赤气,这不是中冇央南北军才有么,早就消失数年了……”

  谁都知道前两年何进一死,董卓和各家瓜分南北军,顿时汉家赤气无踪,或北军张辽步兵营、刘表射声营才存一点孑遗,但困在洛阳一带,正被西凉军大肆搜索,绝不会出现在地方诸侯军中

  雷bó握紧了拳:“该死这一千必是汉家铁骑,这刘备是宗室之后,瓜分给予重建了”

  对武将来说,什么赤德赤气,是将信将疑,更多的是对现实军事的分析。

  纪灵眯着眼睛沉默一阵:“怕是不止,久闻幽州轻骑威震草原,公孙瓒甚至建立了一万白马义从,扫荡胡骑……这赵冇云投刘备时,据说不是一个人,而且刘备本身起家幽州涿郡,也有骑兵底子,打了七八年仗也就锻炼出来。”

  还有些纪灵没说出来,他心忖这支赤甲骑兵是对方杀手锏,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千骑兵、两千步卒、两千退下来恢复体力的弓手,怕要提防着不能轻易投入,尤其弓手是对轻骑克制的关键。

  “再给我探视动向”

  “是”道士应着,凝目望过去,突见帅旗下张飞若有所觉转视过来……顿时就眼前一震。

  “敌方大将发冇现我了”道士一震:“怎么可能,除非敌方大将已是以武入道、天人交感”

  纪灵怔一下:“你确定?这张飞有此武力?”

  他忍不住瞅一眼,隔着数里望不清楚,却见大将对后面金赤鸾驾说了些。

  “不好……”道士大惊,还没有说话,肉眼不可见处,突见虚空显出一只金色凤凰,青眸凝实望来,顿时“轰”的一声,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是太后凤格的反噬没有蛟气,刘备不在里面”

  “该死——”纪灵顿冇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这刘备肯定向徐州去了,主公袁术根本不被这刘备放在眼里

  纪灵的愤怒根本动摇不了战局,张飞感觉被窥伺感消除。

  “还有中军不投入战场吗?”车上传来太后的询问:“虽刘使君有命令,但战情要紧,有甘夫人保护,不必顾虑哀家。”

  “禀太后,还不到时候,敌人最后一点弓手尚未调开。”

  张飞应着,凝望对面缓坡下的敌帅,又回首看一眼身后一千轻骑,赤甲在昏暗天色中一道鲜明的火流,虽是纸甲,但不是赵冇云临时率领的那支还在练兵的白甲轻骑,而是三年经验以上的骑兵。

  骑兵来源复杂的很,有赵冇云自常山带出来的骑兵,幽州涿郡大哥起家时老兵、并州雁门张家串连引荐的边骑、洛阳南北军被董卓清退迫害的汉家故骑,甚至公孙瓒假借师兄弟的由头,还赠送了主公少量白马义从……但这两年征战整合,都已融入豫州府体系之中。

  “临时假借大哥名头混淆敌军,看来刚才还是被敌人道士识破了,敌人想必已知道大哥赶去徐州战场。”

  真冇实版的张飞,可是读书人出身,这样想着,又观察对面动向:“大哥新兵老兵和预备役一起加起来十五万,但算得上是精锐,只是随太后鸾驾巡视一万,特以赤甲作标识,弓、步、骑都有,甚至还有一支人马具铠两百人重骑,都赶去东面徐州对付曹操,只有一千轻骑兵在南征军里,不过对付这袁术已是绰绰有余了,我当取袁术首级,以献给大哥”

  已经多次当惯了主帅,张飞只闪过这念,见对面沉得住气一直没动,就又对着鸾驾中作陪甘夫人:“还请夫人传讯于赵将军,让他自侧翼攻击弩阵,以引动袁术军最后一支弓手。”

  金赤的窗帘后,甘夫人……或说曹白静正陪在太后,这时听得点头:“以免过度折损核心的赤甲骑兵么?我明白了。”

  听起来有些残酷,但夫君说过战争本来就是合理比拼消耗,而三千新兵轻骑相比一千老兵轻骑,都有纸甲保护情况下谈不上做炮灰……

  纸甲的颜色只是一种荣誉性的等级标示,战力上确实差一个等级,培养成本更差了几个等级,视精锐程度尽力转移损伤偏向是战争中的经济学准则。

  曹白静这样感悟的想着,以她水德练气四层圆满,瞬间一道神识横跨里许传讯:“赵将军,请你……”

  “遵命”

  赵冇云凝神听完,振奋策马一跃,带剩下的千余白甲轻骑冲出战场,绕向敌人后军弩阵。

  战场通讯的变革让敌人还没回过神来,但赵冇云早已做好准备,保持着马力,就是为了保留一次冲击能力,在关键时候打破均衡。

  自汉武帝从西域攻夺天马繁衍以来,虽有不好的阉割传统,但一时间北方的马种还未退化,比起凉州西凉军的高头大马,产自幽州的战马负重、冲击力一般,不适合做重骑兵,但作轻骑兵的耐力却是极佳,冲冲停停三轮还有一次跳出战阵的能力。

  这种机动性是中原战马所不能比的,纪灵本以为场上这支骑兵已失去威胁,这时第冇四次冲锋,不禁一个个目瞪口呆:“幽州马有这么强悍?”

  “肯定是连着喂了半个月粟米,刘大耳早就做好偷袭我荆州的准备了”雷bó怒骂着,丝毫没觉有什么不对,袁家传统思维就是“我偷袭你是对的,你偷袭我是错的”。

  纪灵却回醒过来这不是寻找原因时,当即命令:“快拦住他们”

  帅旗摇动起来,配合着鼓声作出意思。

  但这样复杂信号,混乱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将士,耳边都是刀兵声、惨叫声,神经绷紧得钢丝一样,几个能留意视听信号?

  而这时刘备军却完全不同。

  帅旗只是一挥作攻势,曹白静的神识横扫战场,再度协调了少许,全军配合掩护地倾压向袁术的后军弩阵。

  天地灵气渐盛,既解开了对术师们的法力限制,也降低道术施展难度,这种世界性变化也只有地上人第一时间意识到,而越来越多的术师介入战争,由此引发的战场通讯变革注定会使战争突破旧有模式。

  这时期袁术尚未称帝,袁家一众将领的基本素质还是可以,打到现在对场上局面都清楚的很—冇—刘备军骁勇也就罢了,汉兵没几个不骁勇,组织程度出出预料,第一线肉搏的步卒士兵更普遍着甲,哪怕是纸甲,本来袁术军是在弩阵优势下才维持了战局均衡。

  但弩阵指挥转动不易,这时被张飞骑兵跳出战局,侧面直冲,一时弩阵四散转移,许多袁家将领都瞧出不好,再回首一看己方帅旗变化,虽听不清鼓声,也猜出了纪灵指令。

  弩手被冲散后不成阵列,威胁性大减,而刘备军一时士气奋发层层压迫上来。

  “赵将军,张将军命你直冲敌帅”这时,曹白静在传讯中命令着。

  不过她的话带着些迟疑,地上战争历史,从来没有武将能万军辟易,不免让她十分小心,怕折损了自家夫君极为看重的武将。

  “自当奉命”赵冇云一口应下,策骑率领白甲轻骑一路侧穿,就奔袁术军帅旗而来,更是冲得冲得袁术军阵势节节溃散。

  只看这冲势再继续下去,一旦连锁反应极易引发己军崩溃,就有一武将带亲卫迎战:“吾乃袁公帐下将军陈兰,敌将何——”

  “锵——”长枪击开长刀,“噗”一下,把这陈兰搠了个透心穿。

  陈兰尸体被抛了开去,他手下亲卫发一声怒喊,决死冲上,赵冇云大笑:“来得好”

  长枪横扫,势若旋风,而又一阵腥风血雨。

  纪灵脸色铁青问:“谁能为我挡之?”

  无人敢应,众将都是面面相觑。

  纪灵手几度抬起,忌惮张飞赤甲骑兵,始终没敢上自家最后的步骑预备队,只寒声说:“上弓手”

  帅旗摇动起来,中军阵势一分,两千弓手涌上去,休息过后恢复了体力、精准,大量箭雨抛射这支骑兵,顿时骑兵成批落马,但有纸甲保护当场被射死不多,没死的都作步兵结阵,还骑在马上的也转冲入敌阵,混杂在乱军中规避伤害,让弓手射击命中率大减。

  战局一时又混乱纠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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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战阵(下)



  “好贼子”赵云冷笑一声,高级将领身披明光铠甲不惧暗箭,从西凉走私而来的重型战马也披马甲,却是奋力直冲,长枪如龙转杀,一时间冲透了弓阵。

  “保护大帅弓兵集火——”雷薄语声一滞:“大帅”

  纪灵回顾身后一千骑、两千步卒,定了定神:“我在洛阳见过这张飞实力,也就练气四层,擅长马战罢了,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围上去杀了他”

  “是,大帅”

  几个偏将应声,带兵包围上去,听见喊杀声一片,但见长枪如龙,几无一合之敌,且毫无力虚

  这剧烈战斗还是中气十足,哪里还是正常武将范畴

  雷薄一咬牙放下兜鍪,拦截上去,随即听得怒斥一声,勉强摄神拦挡枪影,甫一交锋,气劲临身,对击之下长枪几欲脱手……似千钧之力

  只三回合,雷薄惨叫着坠马。

  “该死这赵云莫不是要以武入道了?”纪灵看得心帜摇动,心下发寒,幸这段坡道减缓了重型战马冲刺,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兵悍不畏死阻挡住了赵云和他率领的骑兵。

  身处重围之中没有披甲,赵云最多杀几十个人,自己要伤重力尽而死,但人马具装不畏敌刃,借马力之下无虑力尽,满身武艺得以畅快淋漓施展,更有骑兵辅助,只见他来回冲刺,几度冲得靠近了帅旗。

  这缓坡上发生的激烈战事,下面混战中的双方许多都看见了,见到纪灵帅旗退避了两次,刘备军士兵自是振奋高呼“赵将军威武”,而袁术军却不由士气低落,就连纪灵自己都是震惊不已,传统的堆兵战术怎么就失效了?

  这都赶上号称万人敌的吕布了

  “必须立时杀了这人都给我围杀了这人不信他力气没个耗尽之时”

  纪灵咬牙命令着,突觉地面震荡起来,有所感的抬首望,只见对面张飞引一千骑冲来,箭矢一样冲锋阵型,杀机烈火般引燃。

  张飞没有绕路,直接带骑兵冲击了战线中央,人马合一而运力长矛,高呼呐喊,这是截然不同于赵云的杀戮风格,后面紧跟的一千赤甲骑兵精悍,根本无视两面试图夹挤的敌人,就在汹涌敌潮中杀出一条血路。

  在这样的冲锋中只片刻就见前头一空,已是冲破了袁术军防线。

  一些偏将知机地率领步卒扩大敌军防线裂缝,而张飞已经引兵侧绕过了坡

  在精妙的控马技术和阵型配合下,赤甲骑兵划过一道半径极小的亮红弯弧,花费最小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向坡上的纪灵冲过来,双方将士目光隔着数百米对视,而一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是眨眼就能接兵。

  “布阵”纪灵喊了两声,帅旗下剩余的甲兵顿时列阵,拔出长刀。

  一偏将大步走向阵前,吩咐:“弓弩手前后两列,检查弩机,别的结阵,保护将军”

  弓弩手五十人,默默排成两列,前排半蹲,后排直立,手托弓弩,弩失瞄准来犯上千骑兵。

  随着两军逼迫,这偏将长长吐一口气:“预备”

  “射”只听噗噗声不绝,顿时骑兵有着几十人倒下,但迅速就被后面的骑兵填上。

  “杀”两军开始激烈冲突。

  见此,几个道士上马就跑,为首更是边跑边喊:“纪将军快走,此两将以武入道,不可力敌……”

  纪灵嘴里泛苦,瞬间也有拨马逃跑的冲动,但主帅这一逃就全军崩溃、为天下人耻笑了。

  张飞高喊:“子龙别和我抢”

  赵云刚冲破了纪灵的亲卫,连忙喊:“翼德此功便让与我如何?”

  “袁术那贼头让与你,这个贼将让我来”张飞却一时杀性起:“难得这么爽快大战一场,自是要砍到底,大哥说这就叫有始有终”

  赵云失笑,也不跟他抢,自去清扫溃散步骑。

  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猎物一样,纪灵心下发寒,再一看四周聚拢的步骑手下全都散乱不成形,连忙喊:“张将军且慢,可还记得故识?”

  “谁和你这叛逆汉贼故识贼子纳命来”张飞长矛一挥,怒吼着冲至,猛兽般的眼神中杀意血红。

  纪灵惊怒之下,但武将的自觉,还是握紧镔铁三尖叉,硬着头皮迎战上去

  十回合后,“噗”的一颗头颅飞起,纪灵残躯摇晃着摔下战马,映着夕阳最后一缕红光,大旗坠落。

  黑云彻底遮蔽了天空,袁术军哗然大溃,顿时四散逃去。

  戏志才见此,摇了摇首,就下了高台,去了中军。

  这是一处大宅,因围墙宽阔,有着六七间,故征了当中军之地,只见中间有着虎座,东西两侧都设有二个座椅,这是将军之位。

  甲兵个个肃立,丝毫不动,戏志才扫了一眼,并不进去,转到了侧厅,这就是太后临时居所。

  进了去,却见着太后已经抵达了,周围还站着二位校尉,这就是贴身的保护了。

  “太后,夫人”戏志才行礼。

  “军师请座”太后发话了,这戏志才轻咳一声,说:“托太后和主公宏福,三军将士用命,此役袁术军已经大溃。”

  “有此大胜,南阳顺手可得,就不用劳军糜饷了。”

  “只可惜这袁术本是四世三公之嫡子,经此一战,怕没了下场”戏志才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又说着:“这是题外的话了,此役虽胜,但我还会向主公上折,张将军身为主将,却冲杀在前,实是不可忍,万一有失,全军溃败,谁能承担这责任?”

  说罢又是一揖,恬然入座,神态平静。

  听了这话,顿时房间里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落地也能听见,谁也想不到大胜之余,这戏志才还要弹劾张飞。

  太后不动声色,心里一沉,却目显欣赏之色,有这样的臣子,是福气呐

  曹白静就一笑,说:“军务上的事我不懂,不能插言,不过总归是大胜——这袁术的确是气数尽了。”

  “您是军事,主将不在,这事都是你主持,我们就不多语了”

  “是”戏志才应了一声,就是起身,转眼间,隔壁剑甲叮当作响,一道道命令发了下去。

  太后听了片刻,并不语言,只转脸对着曹白静说着:“小甘夫人,袁术是四世三公之嫡子,你说袁术气数已尽,或不是这样容易罢?”

  曹白静抿嘴一笑:“娘娘,根据线报,这袁术可能获得了传国玉玺。”

  “什么?”本来太后还是表情平静,听了这话,顿时站了起来,转眼发觉自己失态,这才又坐下:“……小甘夫人,你且说说。”

  “是,传国玉玺象征帝统,关系天命,袁术虽是四世三公之嫡子,气运浓厚,要是平常,总能有着富贵。”

  “但得了传国玉玺,又有着异心,虽可催发贵格,却杀伐了他的根本,自是一败涂地了。”曹白静看了几眼太后,语中双关笑的说着:“一旦得了传国玉玺,我们大汉的玉玺就齐了——不过这时不能宣布,您是太后,还得您来掌管,这也是夫君的意思。”

  太后见过无数事,这玉玺更是争夺,不由问着:“真的?”

  “是”

  太后就没有说话了,也没有起身,只是目光炯炯望着远处,良久,才说着:“刘使君真是豪杰,哀家到了这位份,自会好生保管这些玉玺——小甘夫人,你也累了,休息罢”

  “是”曹白静就抿了一把鬓,应声说了,退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住所,天色已是全黑,虽在军营临时住所,还是里面有着两盏宫灯,照得雪亮。

  两个丫鬟上前迎接,曹白静却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自己望了上去。

  原本宛城上,有一片金黄之气,这正是袁术的气运,化成了一根直耸的光柱,虽不甚高,却也有数丈。

  但是这时,只见一片灰暗,这光柱已崩了大半,仔细看去,灰黑之气成千上万,形成了一片灰黑海洋,只有中心,还隐隐见到一丝紫气,若有若无,却再也看不清楚了。

  “夫君说过,气运之道贵在自然。”

  “是,十五份白气可化成一份红气,十五份红气可化一份黄气,以此类推,直至青紫甚至帝格。”

  “可是气运庇护在于面面俱到,要是内涵不够,催化了上级气运,面积顿时缩小了十倍以上,这就难以运转滋润了。”

  “袁术是四世三公之嫡子,又是太守,本有金黄气运庇护,使得军政基本顺利运转,可是他得了传国玉玺,又起了异心——这金黄气运就浓缩成十五分之一的青气,又浓缩成二百分之一的紫气。”

  “虽催成王者贵格,可这点紫气,只能庇护自身,本来笼罩在军政上的气运都消失而尽,故有此大败。”

  “军政一败,就算身有几丝紫气,也变成了无本之木,只怕没有多少时间,就会消失于净,这就是催运伤本的原理——这袁术何其不智,却是自取灭亡

  “别说是袁术,就算是夫君,也不能接受这玉玺,现在有斩蛇剑已是绰绰有余,但是太后却不惧,她本是帝后格局,掌管这玉玺正是合适。”

  “夫君一片用心,这太后却不知,刚才很是感动的样子呢”想到了这里,曹白静不由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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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八章 行宫



  宛城·行宫。

  夜已深,黑云暗沉,不见星月,空气有下雨前的气息。

  行宫主殿明晃晃的灯火中,袁术在卧榻上坐着,几次催人探报战况,这次来报似是迟到,让他突一阵心悸……

  纪灵是大将,当是无事。

  偌大的宫殿里空无一人,只有纱帐飘荡。

  西京长安、东京洛阳相对,因光武帝刘秀发迹于此,而以宛城为陪都,又称南都,自有着天子行宫,每隔几年皇帝都会来住上几日,坊间传言先帝二十年前来南阳时碰见了当今太后,惊为天人,是以授人擢选之。

  这八卦的内容有些不靠谱,当时太后仅十岁萝莉,都没长开,怎个惊艳?

  除非汉灵帝就喜欢这种萝莉……

  不过太后确实是宛城人,难怪帝后夫妇俩一起八卦,看起来当地百姓并不像外人一样害怕议论天子,宛城乡老至今在讲他们祖爷爷那辈和刘秀一同做放牛娃的故事,不得不说刘秀是个魅力值满点的家伙,而且顾念旧情,对家乡不曾或忘,就算年轻人几乎每隔数年就有机会亲睹圣颜,对皇帝一脉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可不都是老乡么

  既是天子时常来,这行宫就不比别处年久失修,而是辉煌肃穆,真正有着汉宫气象。

  平时都有一队宫卫值守,正常年月除非皇室巡幸,没人敢随便进来,更别说睡在这汉宫主殿里——嫌自己命长了么?

  但这时天下崩乱,各地官杀贼、贼杀官、贼杀贼、官杀官,都互冠罪名,秩序崩坏下,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南阳太守张咨被杀后,袁术派大兵把汉宫一围,杀了拒绝投降宫卫队长,打发宫卫,自己安然搬进汉宫里,占有宫女,起居与汉天子无异。

  满城百姓侧目,却不敢吭声,私底下冷嘲袁术是沐猴而冠,并讨论北面的刘使君何时能打过来当这些暗流都只是暗流,没有足够的力量,一切都隔绝在宫门外。

  袁术四世三公,最高贵的门阀出身,就算在当世门阀中也是最最脱离底层,平时根本不会去注意底下这些杂草的声音。

  “兄长,弟求见”

  “进来罢”门推开,族弟袁胤进来,默不作声行礼,又递上一封密信,小声说:“兄长,刚刚收到绍兄在冀州来信,议立幽州牧刘虞为帝,以求抗衡洛阳伪帝和许昌太后的大义名份”

  “刘虞为帝?”袁术惊醒,哑声一笑:“幽州冀州一合,再兼有这时空虚的并州,说服青州田楷也不算什么费力事情,河北四州既定,眼下谁能抗之?天下岂不就是他袁绍了?”

  袁胤冒着冷汗:“兄长慎言,慎言,刘虞为天子,还是汉家天下……”

  “哼汉家天下……”袁术不置可否,抬首看他:“你觉得袁绍此策如何

  “弟不敢妄言。”袁胤哪里敢跟着直呼袁绍名字,小声说:“真可以,怕不只四州既定,再加我们荆州可就有五州了,这是我袁家天大机遇,五代人努力经营才换来此滔天气运……董卓曹操刘备孙坚都得去死,天下就是我们袁……咳,我是说我们袁家就是中兴功臣,荣享世代……”

  我袁家天下么……

  袁术自是明白他言下之意,想到这确实是莫大机遇,听得面上青红不定,却不由抚摸着怀里的传国玉玺,双目一冷:“这岂是你可考虑事情?”

  “是是,臣弟告退。”袁胤知机退下,出时还是忍不住低声一句:“天赐不取,反受其咎,兄长请三思。”

  “行了让我再想想……”

  袁术斥退袁胤,一个人在宫殿中徘徊,抚摸着怀里的传国玉玺,越想越愤怒:“岂容这婢生之子得意……天赐我重宝传国玉玺,我袁术才是取得帝格之人”

  明黄的灯火映着他扭曲的面孔,低声咆哮着:“我才是真命天……”

  “报——刘备军杀进来了”

  有副将惶急冲进殿内,紧随着是几个亲信老臣,衣冠不整,连喊着:“主公,我们快走”

  “什……什么?”袁术犹自恍惚,没反应过来,僵硬地转着头,看一个亲信老臣张合着的嘴巴:“你是说,刘备杀进来了?”

  难以置信,甚至无法理解。

  夜空中不知何时响起了喊杀声,让袁术一个寒颤,回醒过来,已是面色涨红:“纪灵呢”

  “纪将军战死了雷薄陈兰两将将军也战死了”

  “我的兵呢”

  “大军溃败全跑光了……城门被诈开,刘备已经攻了进来,大营留守的兵也要跑了,主公别问了,赶紧跑吧”

  几个老臣喊上亲兵,死命拉着袁术跑出殿去,全不顾他的挣扎:“怎么可能,这里是帝乡南阳,应运之地,龙脉之源,我有天赐传国玉玺,我是真命天子,我怎么会败呢……”

  “别瞎嚷嚷了主公,趁,快跑去扬州……”

  黑暗与混乱之中,“噗”一下掉了东西,也没人察觉到。

  马蹄声刚刚远去,袁胤也跑过来:“兄长等等我……兄长?兄长?”

  这样焦急喊着,却绊到了什么扑在地上,再抬首时,发现只面对一个空殿:“该死,都跑光了……”

  袁胤抱着腿坐起来,忽的目光定住脚边汉白玉阶上,一只镶金角的玉玺在黑暗中亮着神秘玄光,映目八个古老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啊竟是……”袁胤是纯正的大汉子民,怎会不清楚这东西,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怔了许久,才醒悟过来,突转首向北,那封信浮现在眼前:“难怪兄长最近变化厉害,原来是有此物——不过现在追着去扬州肯定是没前途……幸自己不只一个兄长。”

  袁胤现实的很,他可不相信孙坚是真心投靠袁术,没有实力空手跑去,凭什么指挥人家?

  这时一咬牙,取了玉玺,去殿外找了匹马,拍马就冲出了城,避过兵锋向冀州投袁绍而去。

  而在东面城外的荆水,一伙人马正在整理行囊准备渡河,很快传来惊叫:“我的玉玺,谁动了我的玉玺”

  扭曲的声音划破夜空,乌鸦从林子里惊醒飞出来,嘎嘎地在空中鸣和着,更添一种不祥的气氛。

  但相比这些狼狈的逃兵们,因为胜败的失衡天平过于迅速,形势控制的很快,当地反而没有被战火影响太多。

  刘备军很快占领宛城,整顿了城里城外秩序,搜索乱兵,保护居民,一切都如在豫东做的一样,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张飞赵云他们发现,这善后事比在豫东还轻松,或许是袁术近来的统治太不得人心的缘故?

  这一夜满成百姓都睡不着,无论高门大户还是小家小户,许多成男都持械躲在门后观察,直看到这伙官军秩序井然,又见是刘使君旗号,才纷纷放下心来:“回去睡,回去睡……”

  “明天可以继续开业。”

  “刘使君过来了么?”

  “明天再看……”

  深夜里也没有什么入城仪式,只是确定了行宫安全性,太后坐车正要入城时,赵云就驻马在街道侧,正处理几乡老告状袁术军侵占民田的事,他还没后来当太守的经历,对这样民事很有些焦头烂额。

  几个乡老倒也不是纠缠,看着天色很晚,就明天再议,忽见金赤鸾驾中女子身影,瞧得一震:“可是何家女?”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带着乡音的味道,太后怔一下,回首望时使几个乡老回醒过来地拜下:“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对这些老人没有了印象,还是询问情况,简单处理了下。

  几个乡老感激而去,一路犹是交口称赞着“太后和刘使君恩德”、“仁义之师”、“汉室再兴可望”……

  太后按着心口,回首四望,城外夜幕中的山山水水、入城后熟悉又陌生街巷,古老汉宫……

  很多以为忘却的印象一点点泛上来,些许懵懂之后,说不出什么样酸涩怅惘。

  曹白静觉察到,问着:“太后有哪里不舒服?”

  “不,哀家……哀家只觉这战事太过顺利,都有些作梦一样。”

  “是顺利,不过夫君可是准备了许多工作,刚才那诈门不成,就会有内应

  太后听了:“看来这两年刘使君对荆北的渗透不错。”

  曹白静觉察到她说起这渗透态度毫无抵触,心中暗想:“恩,夫君说南阳郡情况或是最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异数。”

  帝乡的大汉余气……太后敛目,微叹了口气:“难怪刘使君丝毫不惧袁术反抗,此贼在南阳毫无民众根基地起兵,刘使君尚未踏足荆州一步,就已比此贼更得人心。”

  曹白静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确定心中猜测,心中暗忖:“难怪夫君说南阳人普遍都相信汉室可再兴,这太后不就是最好例子么?夫君说后来诸葛亮避乱躬耕于南阳,最后也选择了刘备,或正是有这样的影响……”

  太后不清楚自己被这少女研究了,只是随口笑谈:“其实这样陪都,是天子直接接触地方的一个渠道,郡县官员不敢疏忽职事,更不敢对百姓苛待,豪强也不敢逼民过甚,否则哪一日天子驾临时,撞见父老乡亲愤怒告状,不管告的成不成功,都要有一大批人要倒霉……”

  “嘻,可不就是有人倒霉了么,可惜袁术给溜了……夫君说要砍了他。”

  “袁术?”太后听了笑:“此贼能溜到哪去?他还挂着扬州牧,听说孙坚这两年还服从他?恐怕江东那里有好戏看了……”

  “…只是传国”话到口中,太后又缩了回去,她最关心这个。

  金赤的鸾驾停在了行宫前,里面肃清,安排随驾带来宫女,太后就在甘夫人陪伴下入内休息。

  一直到快天亮时,她忽然从梦中惊醒,拥着薄衾坐起来,在黑暗中怔怔许

  “太后?”

  身后传来询问的声音,回首看去甘夫人闻声过来,黑暗中只有她手中灯盏照亮,宛一尊雪白的玉人。

  太后心中暗赞,摇摇首:“无事,哀家只是做了个梦。”

  曹白静在太后身边坐下来,黝黑双眸在灯光下有些好奇:“可以说说么?妾身作为道士熟悉神识变化,或可为太后娘娘解梦……”

  “哀家梦见刘使君骑着一头牛上战场……”太后说着,见甘夫人不解:“小时听老人们讲故事,说光武帝第一次上战场,因没有马,和将士是骑着家里的水牛上阵……”

  曹白静掩口笑起来,又听太后继续说梦。

  听到后来都是关于光武帝,结果全套在自家夫君身上,这让曹白静看她的目光渐渐古怪:“太后小时,是不是很爱听光武中兴的传奇故事?”

  太后有些被触探隐私的不自然,但还是应了:“是。”

  还有更多没说出来,和南阳许多同龄人一样,当年小女孩是沐浴着光武中兴的传奇故事成长起来——这或是她潜意识里迅速接受了叶青的原因。

  “汉室是可以中兴的。”她总是会这样想,回到久别家乡一时触动难免入梦。

  曹白静却能猜到一些,虽知这无关风月,但自家夫君被别的女人梦到,还是真命天子,让她心中难免有点酸味,也不说破,只是闲扯一通,眨着眼问:“太后觉得他能行么?”

  “当然……”太后应着,突觉察到什么,看了她一眼:“能三兴汉室。”

  曹白静也笑了笑,却听到外面下起雨,有着匆匆脚步声,这是在给值守和巡逻的侍卫分发蓑衣、斗笠……

  夫君在军中一直很重视随军物资的供应。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荡漾着一种安宁气氛,房间内,渐渐平静下来。

  “夫君主力要到徐州了,那面同样下着雨么?”曹白静望了一会窗外,见着夜色弥漫,突轻声说着。

  南阳郡算是解决了,可徐州却充满危险,曹操有大批地上军人加入,其实军队很是强悍。

  并且讨董檄文发布后,会有几人响应呢?

  董卓、袁绍、曹操、孙坚相继破坏后,汉室威望休要再提,至少诸侯是没几个真的相信,剩下无非是在讨董博取的好处,侵夺大义……

  在这层面上,夫君可是站在了所有诸侯的对立面,他会怎么做才能引导讨董的局面?

  一时间,曹白静有些痴了。

  见了小甘夫人这表情,太后心中一动,她是女人,自是理解小甘夫人这种神情代表的意义……不由心中一热,转眼,目光又暗淡下来。

  这时,西风扫雨而来,打在瓦上叮当作响,似是有人在低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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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九章 青州贼兵

  浓云蔽日,暴雨连绵,补偿前几月旱情一样,五月来的这雨一来就下个不停,大清早起来都看不见太阳,战事很受影响。

  这时的下邳城,潮水一样的人被曹军驱赶着蚁附攻城,雨幕中,悲泣声、告饶声不绝于耳,还有混杂其中曹军督促攀登,城上将领脸色铁青,几次抬手犹豫,眼见云梯攀了上来,还是挥手下了令:“放箭吧。”

  有人急喊:“将军,这些虽被曹操呵斥是是贼人家属,实是贼军裹挟的周围郡县子民”

  “我知道,这曹军何其酷也……放箭”

  只听“噗噗”声不绝,一时箭如雨下,惨叫声不断响起来,攀附人群中绽开一朵朵血花,混和雨水,流淌成一片嫣红……

  这官闭目不看,再睁眼望远处三里曹字大旗,已是刻骨仇恨:“曹贼”

  同时这大旗下,统帅曹仁注目一切,面色如水,保持着沉默。

  兄长曹操率五万正规军攻徐州治所彭城,为减少军粮负担,让尚未整训丨好这支降军攻袭徐州各处,对此曹仁是反对,但他也变不出粮食来。

  雨水连绵,这让守军弓箭大失效力,很快会不敷使用,这对攻方是好消息,但曹仁心情有些沉郁苦闷。

  不是为战场上的事,虽是裹胁,到处从贼了,这时蚁附攻城有点残酷,但是还可以接受。

  只是曹仁感觉堂兄六年前突有些变化,两年前更变了个人,和以前交好的人渐渐疏远。

  虽不知各郡县一些家族突过来依附,带来了强大的实力,但实在让人不安……而且对待家里弟兄妻儿态度,没有过去发自肺腑的热忱,丁夫人、卞夫人两位嫂嫂受着影响,脸上笑容少了很多,昂儿过去最崇敬他父亲,现在也变得有些害怕他的父亲。

  “这是为什么呢?”

  这些变化可以瞒过外人,却瞒不过家人,只是大家只得忍耐,可灰暗的感觉难免蔓延,仿失去宝贵的东西一样,让这个家的人心渐渐散了下去。

  曹仁不敢再想下去。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孟德还是我的兄长,就是血浓于水,天下可无我曹仁,但不可无曹操……谁与兄长为敌,谁就是我曹仁之敌。”

  为了兄长,哪怕举世皆敌,也在所不惜

  雨中撑着的大伞下,军吏正在代为书写给上面的捷报:“臣奉命发起三十万青州兵,既助妙才收复故乡沛国,毫不停留,又沿泗水入徐州直向彭城,分十余股纵掠地方,驱民攻城连下十余城,今已至下邳城,不日可破。”

  曹仁扫了眼:“把这条写上去——这些青州兵本是流寇,难服军令,乱象难治……此兵不可久用,主公切不可使归兖州。”

  这已是委婉说法,实际上由于总督倚重地上人,虽收编青州兵,却根本没有和历史上一样训练整顿青州兵的意思,故军纪溃散。

  放纵后就大掠地方,奸淫掳掠,根本目无军法,贼性难改,只勉强慑服于曹操名号的一支贼兵,一放出去就和脱缰的疯狗一样难以收回,就连曹仁这主帅的命令都打折扣。

  “好了,立时传讯?”

  “传吧。”

  曹仁还有些不习惯这样迅捷道术通信,总有种不牢靠感觉,就和那些新来的家伙一样。

  摇摇头排除异念:“希望主公能重视一下收敛青州兵……对了,有青州田楷军的消息没?”

  “田楷五万军已至徐州琅琊郡,震慑于主公兵威,不敢靠近救援彭城,只隔郡观望,看似在等刘备军先出头……”

  这面正在说着,负责讯盘的讯员一震而起:“大帅,夏候将军传来败讯

  曹仁神色微变,连忙接过看了。

  刘备率领七万主力昼伏夜行,汇合谯郡的黄忠一部,总兵力达到十余万,又有糜夫人率术师团支撑战场,当夜就攻破了夏侯渊大营,三万曹军只逃出去不到三千,主将夏侯渊逃窜时被黄忠一箭射下马去,李典让出战马供主将逃窜,自己殿后被俘,这是随军术师最后传来的消息,再往后就是没了音讯。

  曹仁头脑有些发胀,惊怒之后急在伞下展开地图,目光落在豫东,消化刚收到这坏消息,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心下发寒,及局面失控的惶惑。

  “这刘备不是南征荆州么都有人看见他和太后的车驾,张飞、赵云两将也是现身,怎跑豫东来了?怎么还能凑出七万莫不成他也招纳了三十万贼兵

  曹仁越想越是混乱,但还是定了定神:“撒侦骑再探刘备主力动向”

  “是,大帅”斥候队长冲去雨幕中,一小队小队地散开来,每队都配备着术师,开始扩大侦查。

  与此同时,叶青击败夏候渊后再度夺回豫东,只留了五千打扫战场、看押俘虏,主力连夜行军,这时踏上了徐州的土地。

  位置是在徐州下邳国,大军就驻扎在泗水对岸、距离下邳城的曹仁青州军不到五十里的一处平野上,纵是雨天,十万大军气冲霄汉,九成是白气,一成是淡红色,这正是军队现实写照——九成新兵,一成老兵

  “前面一伙乱兵为寇乡里”一将说着,面色有些古怪:“打向曹军旗号,却和以前打过曹军不太一样……没过去精悍感觉,可极是凶悍,个个豺狼一样,黄将军引军围杀,已把近千残敌困在一处村子里,用弓弩阻射着。”

  叶青亲自过去观察。

  此时叶青贵为定侯和州牧,护卫自是不一样。

  旗帜下就是一个整齐的骑兵方阵,身着赤甲,猎猎飞舞旗帜同样赤红,马匹上挂着弓和箭壶,还有刀和矛,又用白色旄牛尾作披衣装饰,这是“白耳兵”——或正式称呼白盹兵,由陈到的这个青年将领率领。

  除此,还有晋入剑道周铃日夜贴身保护,有两大典韦、许褚跟随,这两将顾盼中都满是浓浓的杀气。

  五百骑兵腾起浓密烟尘,一片闷雷马蹄声,抵达了村庄。

  叶青勒住了马,看了上去。

  沉沉雨幕中,里面还有人在抵抗,厮杀声不绝,他们甚至军装、甲械都不齐全,却都面色狰狞,黑气血光罩顶,在村庄里负隅顽抗。

  叶青见着就是目光一沉:“青州兵”

  去年冬日,青州流寇吃光了当地能吃的一切东西,流浪到兖州,这时总督正和叶青在豫东僵持,一时间抽不出兵力来剿灭,就使用了连环计,瞒天过海、离间计、火攻计甚至最后决黄河河水淹之,这都是照抄了历史上曹操的奸雄手笔。

  一直到春末时才迫降了这批流寇,男女一百万人转为屯田,收三十万青壮精锐,和历史上一样号为青州兵。

  叶青急着在春初就反攻豫东,也是赶在这一个时间点之前,有青州兵的曹操和没青州兵的曹操,就像这时汉人入山打猎时带没带猎豹一样,实力完全差了一个档次。

  当这青州兵不是白红军气,而是黑色军气,胜在数量众多,这本可破之,但又有总督术师团加持。

  黑色军气说起来似是秦气,但远不是历史上那支黑色军团,没有耕战国运,这黑气就只是灰黑劫气,这青州兵本质上就是披着军装流寇。

  和秦朝流水线统一生产的制式可替换装备相比,这些流寇甚至军装、甲械都不齐全,有些上战场时还拿着破柴刀。

  不是一个档次,看起来以战养战的特性相似,但没有老虎一样直面强敌凶悍,只是欺负弱小的豺狼之气。

  “如何对待豺狼?”叶青自语着。

  曾逐虎过涧的典韦目光一闪:“区区豺狼?扑杀之便可”

  “哦?”叶青欣慰说:“真乃吾之樊哙也。”

  樊哙是刘邦手下大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围将领和侍卫相视一眼,都心忖:“主公以汉高祖自比,确也恰当的很”

  叶青却回首看另一面的许褚:“虎痴觉得如何对待豺狼呢?”

  许褚相貌雄毅,当初聚集壮丁和宗族数千自保,曾在贼阵前拽住壮牛的尾巴倒拉行走百余步,骇得贼兵不敢近前,这时听了只说:“主公不需担忧,有我在必可杀之”

  叶青点点头,目光有了决意。

  “主公”腰跨长刀、手执宝弓的中年将领过来,气质刚毅,这是大将黄忠。

  这时宝刀还未老,箭术实力犹胜二十年后,但火气更大,一过来就怒意指着这村庄:“末将来时,这伙已几乎屠光了村子,抢劫不说,奸淫妇人,虐杀孩童,连老人都不放过……种种恶行叫人发直请允许末将带人屠尽之”

  叶青脸色沉重,观察了一下,按捺种种惨景触动,见这支小寇里面没有术师,就对黄忠点头:“汉升去杀了他们,这伙贼兵手上沾了不知多少百姓的血,一个都不能留”

  “遵命”黄忠振奋应着,跨马过去,亲自开弓领射。

  “嗖”一声,弓弦声响起,一支箭划破了雨,对面一个正在指挥的军官顿时一声惨叫,咽喉带出一蓬血雨,重重扑倒在地。

  “射”黄忠满意的放下攻,命令着,顿时,五十根箭射去,一片惨叫传来,有十几人被射翻在地。

  叶青见此非常满意,露出了欣赏神色,这些黄忠带的亲军,弓箭又准又狠,出手的只有五十人,但只这一瞬间,就有十余个敌兵被射中。

  许多不懂军事的人觉得这成绩不怎么样,但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种恐怖

  片刻后,敌兵躲入村中再无动静,必须得用步卒突进清剿。

  叶青转首,见两大近侍已是蠢蠢欲动,知是亲自上战场机会少,就颔首:“去杀之”

  “诺”典韦执大铁戟,许褚执大砍刀,都是两米高、熊腰虎背的步战大将,这时顿时上前率亲兵厮杀。

  所到之处,血光一片,惨叫连连。

  叶青眯着眼看,自这些青州贼兵尸身上,有丝丝黑气沸腾,化作一张张怨气的百姓面孔,这时怨气虽未消失,但灵体都化入虚空。

  叶青明悟,汉风崇尚大复仇,“十世之仇,犹可报也”,才有此相。

  “既这样,汝且安息,由我来为汝复仇,杀尽这手染百姓鲜血的青州贼兵罢”叶青暗暗说着。

  “轰”一道闪电自黑云中闪现,雨噼噼啪啪落下,天地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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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章 讨董檄文

  豫、兖、徐三州异变只是天下战事一个缩影,在神州大地上层出不穷,有些事初看极小,却渐渐引发超乎众人想象的混乱,将群雄各自小算盘都是搅成了七零八落。

  这一天下午,刚清剿几处青州贼兵,带着解救数千男女民众回来,正准备趁夜突袭曹仁部,宛城攻陷、南阳平定捷报就传至叶青手中……

  “什么,宛城攻陷、南阳平定?”叶青站住了脚,神色多少有点惊喜:“这样快速?”

  虽对攻打宛城平定南阳有着信心,但毕竟是袁术——袁术本身不可惧,但他拥有的袁家资源还是很大。

  本想或有纠缠,不想转眼就平。

  怔了一阵,叶青不由大笑,看了看天色,苍穹上黑云翻滚,不时传来沉沉雷声,巨大车轮碾过一样,才缓声说:“真是天助我也!”

  “南阳一平,荆州谁敢与抗?”

  “现在会盟时机已经成熟了。”

  当下,就在这一天夜里,由叶青这个刘备署名、太后盖玺作背书的讨董檄文,从这里出发,先后沿着讯盘、驿道、信鸽多重渠道蔓延开去。

  各州尚未完全崩溃的地方郡县顿时响应,一层层推波助澜中,这封讨董檄文传遍天下,就和一道赤色雷电划破黑云一样响彻天空:

  “余尝闻逆贼起而贤人生。昔诸吕为乱,平勃奋起;莽逆篡朝,窦融忧心。盖因其忠臣不发,则社稷难安余曾读秦纪,赵高跋扈而李斯附逆,则百二秦关一朝易主,非丧于楚汉,但毁于权奸而已。丞相董卓:尝自称忠良之臣,然细数其实,大谬而非……”

  啪——董卓府中传来茶杯碎裂声音,既而暴怒:“给我搜缴,全部搜缴!不许在洛阳城里出现这大耳贼逆言……唤李儒过来!迁都事情给我加快,别只顾着转移府库金银,明天就给转移民众!张辽和刘表,还有秘谍代号叫银月夫人,给我挖地三尺找出来!”

  “一定完成!”李催、郭汜高层将领应着。

  中层将领们却暗暗叫苦,这差事还不是压在他们身上在周围掳掠太多,有些羌兵甚至砍汉民脑袋冒充敌首,司隶一带的百姓都已经充满了憎恶,对刘使君充满了好感,这算个什么事!

  董卓扫一眼就看清楚了情况,随手点名了两个:“徐、高两位负责此事!”

  “遵命!”徐晃和高顺出列应了声,出门后相视一眼,都是苦笑。

  相识这几年相互都是了解,两人一个简朴自律,一个沉默寡言,共同点是都不善邀功请赏,但平时军中任务属他们最踏实认真,被摊上困难任务也最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对知交没什么好隐瞒,行至一处花园,眼见四下无人,徐晃就叹气:“兵步、射声两营合着才一千军士,解甲向人堆里一藏就和滴水入了大海一样,毫无音讯的怎找?”

  高顺为人沉默,只是赞同地冇轻一点头。

  徐晃打仗前习惯做出打不赢的祥子,再毫无压力奋勇而为,这时就抱怨一声:“这还罢了,总归和张文远、刘景升都见过,那个神秘女人却只在坊市传闻中,说国色天香,实际谁也没见过真面目……”

  高顺再度点头,对此说一句:“太平道的羽化真人追踪,几次都没抓住,狡猾的很,不知怎么培养出来。”

  “听说此女是刘……咳,的姬妾。”徐晃八卦着,看了高顺一眼。

  高顺一怔,自旧主飞将军吕布被杀害后,每听人说起刘备,他的心绪就非常复杂,这时却听出了徐晃的暗示,半晌一叹:“公明你善于观察大势,又和关羽是同乡,说此言的意思我明白。”

  “顺亦知此人是仁主、英雄,但此身受吕将军拔擢厚待,不可能违背节义改投旧主死敌,这辈子怕是只能与此人为敌了。”

  徐晃沉默,再是好友也不可能改变理念,气氛一时沉凝下来。

  ……此时在冀州邺城的牧府,和董卓一样的愤怒也充溢在袁绍:“刘备,贩履小儿!什么时轮到他来发这檄文!弄着太后就得大义了么!这讨董联盟的盟主应是我才对……”

  逢纪小声问:“主公,虎牢关去还是不去?”

  “去!”袁绍目光骤冷:“刘备以为发这檄文就能坐上盟主位了……你去幽州拜见回来,地方情况怎么样,刘虞怎么说?”

  “幽州本为穷州,需要青、冀两州转移补贴官府经费,但先是刘备清洗了流贼,刘虞这两年又收留了流亡灾民,劝农助耕,开放上谷对胡贸易、开采渔阳盐铁矿,收入颇丰,至于刘虞本人对帝位的想法,咳……其自言先祖曾是光武帝的废太子,列代先帝待诸宗室以仁,宗室不可不义。”

  逢纪看见袁绍脸色难看起来,心里忐忑,却只能硬着头皮如实汇报:“他还建议主公您另请高明,如刘豫州奉太后正统,治下二年无旱蝗之灾,他对此自愧不如……”

  啪——茶杯又碎了一只,伴随着袁绍冰寒声音:“别管这懦夫的想法,先去虎牢盟会,再挟众诸候名义上表劝进,容不得他不答应!”

  “主公英明!”逢纪出使前受过袁绍嘱托,心下清楚的很——正因刘虞脾性温和好控制,否则选了英雄气的刘备登帝位?

  恐怕没两年袁家就会真正变成臣位!

  田丰、许攸等人却也称赞:“扶刘虞作天子是势在必行!应将都城改迁到邺城,挟天子以令诸侯,冠名大义,这是最好办法,不以此无以抗衡洛阳伪帝、许昌太后!”

  “邺城……”袁绍沉吟着,点头:“我明白你们意思,以前尚有些顾忌,但刘备都敢暗取太后,我有何不敢?”

  各方诸侯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是不用说的事。

  这檄文一发,顿时打乱了许多人算盘,效果堪比历史上曹操讨董檄文,或说因刘备这时拥兵十万,控制一州半,又是汉室宗亲、太后背书,诸侯受到震动更是猛烈,为此改变主意,或加快步伐的不在少数,局面越来越滑向有别历史的未知之去了。

  ……相对董卓和袁绍,曹操——或说总督——因征伐徐州,虽有讯盘利器,但非军情不得打扰筛选条件下,获知檄文消息落后了一个晚上

  从豫东传来夏候渊战败的军情,这第一时间占据了总督的心神,恼怒余还得压着怒气,针对着做布署安排直到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早晨,总督在彭城外的大营中醒来,洗漱完、用餐毕,面对才是这份刚呈递上来的讨董檄文抄本:

  “……以鸩酒灌杀少帝,不及旬日又杀献帝……北军越骑营校尉伍孚,见卓残暴,愤恨不平,卓命牵出剖剐之,而吞并其众……卓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摸金校尉就是官方盗墓集团,这时盗墓可不是为了考古,只为了金银和贵物,甚至一些皇帝后妃尸体因奇特防腐技术保存栩栩如生,发生奸尸事件都有,骇人听闻。

  “呵,我原以为此摸金校尉之法会是我曹操先发明,原来是这董黑……”

  这笑话太冷,帅帐下面立着的众将面面相觑,没人敢笑出来——不是地上人的不知历史后续,曹仁、曹纯、夏侯悖、于禁、乐进等人,甚至还真的把这句当冇做主公在开玩笑。

  翻了一页继续念下去:“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呵,可不就是桀虏之态,董黑依靠羌胡做根基,以夷制华能不如此?倒开了恶例先河。”

  听了这句正常点的评价,大将于禁总算松了口气,认真说:“《左传·成公四年>曾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自古宜然,此恶例必须禁绝!”

  这话一说,有些地上人相视一眼,暗自皱眉,帅帐中的气氛就显微微古怪。

  于禁为人毅重,敏锐感觉到些,顿时眼神一缩,心下疑惑——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总督把这些看在眼里,地上人和土著间总有稍异,但只要不泄露都没有什么,也不以为意,不动声色继续:“……州郡当各整戎马,陈兵待发,以挽将倾,并匡社稷,以立贤名,於是乎著。如律令!”

  总督饶有兴致念完了,听候的众将无论是否地上人,都不敢出声,准备迎接总督的指示。

  但总督只是随手将这檄文一抛,毫不在意,转道:“继续攻打彭城!”

  “……遵命!”众将表情各异出去。

  帐中只剩下几个真正亲信,总督才若有所思低语着:“这檄文,可不是《封神三国演义>中曹操讨董翻版么?”

  “是,总督大人。”军督张存时应着,揣摩着顶头上司的心思:“大人何不发檄,而让叶青小儿冒名抢了先?”

  总督面色少许怪异,随手点了点檄文上字句:“匡社稷?匡谁家的社稷?不是什么名望都能取,别忘了我曹家不同于历史,已另起炉灶,发这檄文就套回了汉家气运枷锁,落了窠臼。”

  张存时恍然,心忖总督终不是曹操,又试探着问:“虎牢盟会还去不去?”

  “给汉室棺材敲钉子的事,攻下徐州之后去去无妨。”总督凝眉说着,随口问:“青州兵扩散开了吗?”

  “青州兵只有六万留在大营里,还有十万在曹仁手中作偏师,余都已扩散开到各郡地方就食了,只怕难以收回,要不要收敛一下?”

  总督展开地图研究着,结合历史估判着各方的选择动向,神色自若:“不用收敛,徐州富庶够抢一段时间,再处死一批罪迹鲜明乱兵,借人头平息民愤,怨气就消了大半,这法子不用我教你吧?还是说怕了?”

  “怎么会呢,末将唯大人之命是从!”张存时躬下身说着,又一笑:“况且,都是些土著,死就死了。”

  “这想法是对的,牢牢记住,我们是地上人……”总督俯视着这大汉九州图,冷笑:“地方不过万里,全境不到州?这也罢了,争这么点地,一个个还瞎闹腾的很。”

  张存时怔一下,不解问:“大人的意思是?”

  “你也读过《封神三国演义>,当知我夺舍的这人做过一首《蒿里行>。”总督仰首回忆着,吟了出来:“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

  听到这里张存时已是明白过来总督的意思——淮南弟是指袁术,刻玺於北方是袁绍试图立刘虞为帝,这些土著军阀自相攻击,连亲兄弟都势同水火,看着人多势众,在知道历史的天人而言其实不足为虑!

  总督笑起来:“你明白了?叶青假仁假义,试图以土著立场来夺取天下,只会发现周围一堆猪队友,我看他是写书写入迷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立场,这种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大人英明!”

  总督摆摆手:“别吹捧过了,回转到这诗上,后半部分很有意思——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嘿,念之断人肠!”

  总督脸色稍许古怪,似有些情绪在这身体中涌动,即镇压下去,冷笑:“我可不是这曹操,只要能达到这历史战场目标,都可忽视!”

  “再说,这个世界看似繁华,实际上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就归于混沌,只可视为幻景。”

  这才是总督态度的根本原因——谁会对游戏里的NPC真正爱惜呢?

  这下土只是自己成就应侯的一个工具,仅此而已。

  总督掀帐望去,战鼓敲响,战旗猎猎,五万主力大军向着两面延展开去,又有六万青州兵不断从彭城周边掠来百姓,轮番驱使着攻城,又一轮攻伐开始了。

  他亲自督促术师团加入战场.又回首西望:“叶青此时又至何处?十万兵……真是处心积虑,三倍突袭下,夏候渊不败也难,惜我现握有三十五万,是此人三倍,又有了防备,你又能如何?”

  “报——子廉将军回报在下邳城遭遇刘备主力偷袭!”

  总督震动一下,难道曹仁也败了?

  不由盯着这人:“念下去!”

  这将额头见汗:“是,子廉将军还说……幸赖侦查得力,及时发觉敌踪,交锋小挫后撤退,不日就能将敌军引至预定埋伏战场!”

  总督微松了口气,又提起心:“确定是其人?别和南阳郡一样弄个金蝉脱壳之计!”

  “确定,道士团长亲自望气,见赤色蛟龙!”

  “哈……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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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一章 打击曹操

  叶青击败曹仁部,并不追击,进入下邳,大局已定,接受了官员投诚。

  到了现在,叶青对取得大胜不再震动,历史名将又怎么样呢?

  宴后,叶青回到一处书房内,临时示意,郭嘉不再说话,起身跟上,几个丫鬟掌灯,雨幕中,但见远远一盏盏灯。

  抵达后,郭嘉端坐静待,看着主公阅读着各方面曹军情报,甚至徐州战损情况、青州田楷军的迟疑不进、江东孙坚在寿春城秘密动向都呈报上来。

  最关键一点,情报认为曹军兵力规模确实在三十五万左右,这是最坏情况了。

  “这三十万青州贼兵虽完全靠抄掠百姓来维系,难以持久,战争角度来说最好等其自溃,但我们没有这时间。”

  叶青思量着,起身踱至门口,仰首望天,大雨直泻而下,翻滚黑云电闪交错,良久断然说着:“必须速战速决!”

  “要打就打大仗,打个胜仗,青州田楷军才会下定决心,统合他五万兵,才能救出陶谦……当不能让曹操来选择战场,必须我们来选择——奉孝,你可有好主意?”

  说完,叶青注视一个风雅的二十多岁的青年。

  郭嘉正坐着右侧,盯着地图上想了会,轻笑:“这事不难……”

  他慢慢说了几个选择,见叶青点首,又提醒说:“主公,当心孙坚,他手里捏着十万南兵。

  “我了解这个人,他会选择打击失败的一方。”叶青从容说:“我们不会是失败一方。”

  郭嘉扬了扬眉:“那行了,曹贼一败,讨董之事就……”

  这时,芊芊掀帐进来:“夫君,甘姐姐那里……”

  郭嘉知趣地一躬身:“一见到小糜夫人,臣就想起来今天忘记喝酒了,糜家新品竹叶青……

  他哈哈笑着告退。

  芊芊扁了扁嘴:“都是你弄的烈酒!你这个军中祭酒再喝,早晚身体还会出问题……”

  这说的是上次在酒缸侧里发现这个醉汉,全靠芊芊抢救回来,叶青苦笑:“这嗜酒如命我有什么办法,已督促他勤修《小武经》了,体质总是好转许多。”

  顿了一顿,叶青才转过身来,说:“讨董檄文,许多地上人都清楚《封神三国演义》,历史上的十八路诸侯是——徐州刺史陶谦,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孑L仙,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西凉太守马腾,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南阳太守袁术。”

  “但这时韩馥已死,而袁绍谋取冀州;刘岱也死,而总督作曹操夺取了兖州;孑L仙倒没和历史上那样死掉,因两年前董卓要任命他做豫州牧被太后挡住,她有意空留这个位置给我……还有袁术被我军从南阳赶走,听说跑冇去了寿春想要当他的扬州牧,俞帆这扬州之主脸色一定很难看。

  叶青笑了笑,望着风中闪动的烛光,继续说:“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等兖州各郡太守都被总督清洗,在我方接应下才逃了出来,改任各地太守,倒可以引援,其余却各有心思而难说。”

  “这些都是小势力,眼下关键是曹操撕破州级的表面和平,要想联盟成立,必须把他作坏榜样打击……袁绍这原盟主反而会热衷于讨董,就怕他太热衷了……公孙瓒对讨董不感兴趣,我这位师兄格局有点小,这点我也无法……俞帆这孙坚也是会参与。”

  “还有两大股中间势力,一个是青州刺史田楷,此人是公孙瓒一系,他这刺史是刚上表董卓获取,是董卓用来借公孙瓒一系制衡袁绍用,水分很大,但也是名义上的刺史,能调动青州直属一部分兵力,历史上和平原国相刘备一起救援过陶谦,只是这次曹操更势大,此人怕事犹豫,还得靠我们自己先出头。”

  “再一个徐州刺史陶谦,此人是老汉臣,自知寿命不久,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个人精心里清楚的很,讨董之事只要真有希望,他不会和历史上一样划水。”

  芊芊点点头,却问:“幽州刺史刘虞呢?那可是汉室宗亲。”

  “我这些同宗都是家里蹲的性子,别指望他们上洛,你听听——刘幽州、刘荆州、刘益州……”

  叶青苦笑:“历史上就我此身刘备不安份,刘跑跑几乎把九州都跑了个遍,汉室再兴不选他还能选谁?”

  芊芊听了自嘲,掩口笑起来,美眸流盼,正要说话。

  “主公,召末将有何吩咐?”一个精悍的青年将领进来,神色刚毅,却可以说是不解风情,冒然打断主公和夫人的交流。

  叶青略一沉吟,轻咳一声:“陈到,你不是一直说没有合用重步兵源么?”

  陈到浑然不觉帐内气氛:“是,主公拨下的人,都是幽并老兵,适合骑兵,步兵就……”

  叶青摆摆手:“救出陶使君,很快就会有了。”

  “呃,请恕在下直言,徐州兵实不堪战……”陈到看叶青的目光有点闪烁。

  芊芊憋着笑,香肩一直抽抽,暗里传音:“夫君,这就是你亲选的未来皇家戍卫队长?”

  叶青也觉有些牙疼,但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刚好记得点史料,知道此人呢?

  历史上刘备任命陈到亲卫队长,陈到此人是豫州刺史期间招募,演义中根本没有这个名字,历史上却和赵冇云并称的亲卫猛将,分掌步队、骑队,都以忠勇著称,这步兵就是著名的王牌亲卫“白耳兵”——实际也是后来误传,史载名称是白吒兵,白髦配饰,用白色旄牛尾作为披衣装饰,先秦时军中主帅卫士常服。

  “(陈)到所督,则先帝帐下白吒,西方上兵也!”诸葛亮《与兄瑾论白帝兵书>就曾这样说过,意思是陈到所督是先帝帐下的皇家亲卫,金脉白帝之属的最上部队。

  而这支“白耳兵。”就是徐州精中选精而成。

  叶青想着,引导地说:“徐州兵不全出于本地,你忘记了陶使君的出身?”

  “丹阳……”陈到皱眉回忆起,眼神一下亮起来:“丹阳兵!”

  叶青点点头,心忖这时的丹阳郡正称还是丹杨。

  历史上关羽失荆州后,刘备倾蜀国之兵东征吴国,夷陵之战败退白帝城,传闻陈到率七百白吒兵断后,每人一根长矛一把朴刀,生生挡住了一万吴军(骑兵)的追杀……当这只是传闻,并不见实数记载,夸大最有可能。

  但作为亲卫军一直保护着刘备是真,有趣的是对面的吴军当中也有不少是丹阳兵,但战力差了一个档次。

  毕经历过和刘备南征北战的老兵,经常淬炼,又因刘备继承汉统,实力和斗志大是不一样。

  但这时自己此身崛起早,因缘聚会,这样兵已不止七百,而是一万,几有大汉全盛时期的五分之一,有这兵才是守住豫荆二州的底气,也是干涉徐州、进窥洛阳的倚仗所在!

  三十万青州兵?

  叶青眯着眼睛,兵可未必是越多越好,就看自己和曹操,倒底是质量者取胜,还是数量者取胜。

  对曹胜利与否是讨董联盟是否成型的关键!

  历史上袁绍属冇意大将军之位,曹操就故意让给他,这时董卓封自己为大将军,挑拨袁刘二家相争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董卓控制这洛阳朝廷,袁绍、孙坚、袁术、公孙瓒皆受加封,唯自己这不受,虽诸侯在战场上也不会卖董卓面子,但同样无形中和自己这刘备有不同,形成隔阂,甚至孤立。

  但这都不是关键,二帝连陨影响太坏,洛阳现任幼年天子伪帝的标签是摘不掉了,讨董义士总会很多,有去的有的补,凑十八家诸侯不是难事,更别说讨董本身就有大义好处。

  这关键时节打击另起炉灶的曹操,让人知道汉风未灭,赤气未消!

  “那无论是憎恶汉统,还是心向汉统,只要有逐鹿心思,都非得上洛阳城走一遭,以图引导对自己有利局面,讨董联盟才名符其实,才有机会提前打破虎牢关,赶在董卓焚毁洛阳城前阻止——洛阳城一旦焚毁,标志汉室正式崩塌,人心散去的话,所有汉家宗室都随之气运大衰。”

  “君不见洛阳被焚前,刘虞、刘焉、刘表都一帆风顺,特别是刘表,单枪匹马收服荆州,但是一旦洛阳焚毁,三人就急转而下,再也无法动弹,甚至自己这刘备气运大衰而和这有关。”

  “而曹操、孙权、袁绍外姓诸侯却气运大涨,这是此消彼涨之事,绝不容许再次出现!”

  叶青阴郁的说着:“就算这讨董联盟提前打破虎牢关,但打破虎牢关后,谁能得这洛阳,就得看各自实力和手腕了。”

  “夫君,张将军大军踏平南阳后,除这俞帆控制的长沙,荆州郡县都是纷纷响应,豫州又是统一,有此实力,夫君不必多担心。”

  “再说,还有我呢,下土真人不多,最紧张的情况下,我也能带着夫君离开。”芊芊最后说着。

  “你说的是,看各人气数罢!”叶青摆了摆手,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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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二章 陶谦之心

  徐州·彭城

  弦月隐在黑云中,雨已经停了,只有熊熊火光映着城头上下,尸体都已被曹陶两方收敛,发黑血迹还残留着。

  夏日深夜的晚风有些凉意,火把红光下有一队人正巡视城防、慰问士卒,为首老人一身青袍,相貌古拙,双眸中神光俨然,花白头发显出已不再年轻。

  陶谦是丹阳人,少年时以性格放浪闻名县里,十四岁时以布作为战旗,骑着竹马与乡里小孩子一起嬉戏时,苍梧太守甘公过路时碰见,认为有奇气,交谈后十分满意,就不顾妻子的反对而将女儿嫁与,又敦促他读书。

  先考上诸生在郡里为官,后又被举为茂才,拜尚书郎,先后出任舒县令、卢县令,其后迁幽州刺史,六年前曾随皇甫嵩出征三辅,西击羌胡,后因中常侍赵忠、张让的谗言而休兵、罢职。

  直到三年前青州和徐州大旱,流民化寇,烟尘复起,陶谦只身受命,出任徐州刺史,任用亡命东海的泰山人臧霸及同乡孙观为将,一战大破流寇,逼迫残部逃往青州、兖州,境内一时晏然。

  陶谦随即上表拜臧霸、孙观为骑都尉,令其屯琅琊郡治开阳,驻守徐州北面防备流寇和曹操,又因为全州饥荒,任用下邳名士陈登为典农校尉,在徐州境内试行屯田——比这时刘备和曹操都要早,汉末实在是不缺乏英杰。

  徐州本来就是处于江淮一带,并不缺乏水源,只是大部分水渠年久失修,这时考察土壤状况,恢复水利,发展农田灌溉,三年间抗稻丰积,富庶无比,难怪引起兖州曹操垂涎。

  一路巡视着,没有出现险情,但目光投向城外深黑的原野,十里外就是敌军的大营,军气冲霄。

  曹操……

  陶谦皱眉,对着几个紧跟的道士微叹:“几位道长辛苦了,刚才曹操还以道士夜间突袭,要不是有各位,或是危险了。”

  “只是当年此人行刺中常侍张让,我曾见过,印象里是愤于朝情的忠直之士,何时起变得这样不择手段了?”

  道士们都一稽首:“家乡父老有难,敢不效微薄之力?敌道虽众,幸无真法上人,吾等还可勉强抵之。”

  陶谦望着沉默,这半月大战中,曹操方的法术团大展威力,压制战场,又治疗士兵,让攻守双方的交换比维持在一比一,甚至夜间这样突袭进城作内应,一开始促不及防,险些得手。

  幸有了刘使君提醒,征召本地道士,又用锐卒拼命顶上才维持住。

  这还是徐州古来富庶,教派繁多结果,换成别州只怕早就攻破了。

  这半个月的战争打得很惨,但一路蹒跚行来,士卒还是对这老人恭敬对待,如同对祖父辈一样——徐州军有近半士兵都是丹阳兵,这时丹阳郡名还是旧称的丹杨,自古山险而民多果劲,是有春秋霸主吴国的遗风,但山野间生计贫乏,至汉代人口繁衍相对太多,活不下去只能当山贼。

  很多没有活路又不愿意作贼的年轻人,听闻招揽后都结伴北上,投奔这位家乡名人陶使君,再怎么打恶仗都比在山里饿死、被官军打死强。

  三万丹阳兵,其中一些老兵甚至曾跟随陶谦在幽州压制过鲜卑,又在西凉打过羌人,到现在招引更多同乡追随,可谓是陶谦在徐州统治的坚实基础,也是此役的中坚。

  因敌人法术团越来越凶残,暗袭自有本地道士防备,但更多时是战场上堂皇攻势,大型法术下,都是这支中坚部队顶上,战死、受伤,到这时三万丹阳兵还有战斗力就只剩下两万了。

  陶谦目光微微遗憾,巡至一处屯兵点,他给一个十五六岁的士卒盖上衣袍,又看了眼六个兵,原本满编十人,这时却战死缺额三个,在冷兵器战场上战死三成而不坠士气,已是罕见的精兵。

  “想家了么?”陶谦声音沙哑问,家乡丹杨郡基实并不在徐州,而是在扬州,离这里隔了下邳、九江两郡,路途遥遥。

  落叶归根是自古以来传统,但士卒望着这位老使君,都笑起来:“自是想,只是跟着使君才有饭吃,回去能做什么呢?”

  陶谦自是清楚家乡山区容纳不下这许多人繁衍生计,叹一声:“只得这样了,只是却是对不住此役战死的乡亲。”

  几个大胆点的老兵站起来,表情刚毅:“死早死晚罢了,曹贼凶残,杀戮我亲友袍泽,仇不共戴天,虽死无悔”

  这些丹阳兵们并不知道,在后来历史上刘备救援徐州,就有四千丹阳兵被眼前陶使君划拨给刘备,自此让刘备有了一份最坚实的家底,同样让这些人南征北战,再无返乡机会。

  倒和曹操为敌一辈子,在这件事上他们得偿所愿了。

  这时的丹阳兵尚未到后来程度,眼下表情刚毅,只有丝丝白气冲出,这已是精卒的预备役,可惜主帅陶谦年老气衰,发挥不出丹阳兵实力,而敌人却更强大——城外是曹操的五万本军,贼性难驯的!六万青州兵,别的各郡县被更多青州兵侵袭着。

  陶谦并不知道自己又替刘备挡了一灾,这伙青州兵是地上人都知道,质量一般,三十万数量却可怖,总督早就准备转移目标,用这伙贼兵祸害豫州,可惜被叶青提前赶出了豫东。

  巡视一圈,陶谦就转到主城门楼,灯火明亮着,显几个将领正在推演战情

  陶谦推门进去,见众将要行礼,摆了摆手,望向为首一壮实汉子:“臧将军,情况怎么样了?”

  “回禀使君,敌将曹仁攻克沛县东,沿泗水直至彭城,驱民攻城连下十余城,这些青州兵本来就是流寇,放纵大掠地方,奸淫掳掠……”臧霸艰难应着:“总之现在我们是孤城难守,这仗不好打了。”

  孙观也是以勇名而提拔,但这半个月的战争烈度还是让他心惊,不由跟着问:“使君,豫州和青州援兵可有消息?”

  陶谦抚眉沉默,叹一口气:“青州田使君不必说,豫州刘使君亦是信人,必不负我……只恐曹军势大难退,只能等他军粮告竭而自退了。”

  “军粮告竭?”臧霸一提起这个,就看向城外大营,虎眸中闪着憎怒:“曹操根本支撑不起三十万青州兵的军粮消耗听说在兖州大举杀戮破坏地方生产秩序,他原本支撑五万正规军都勉强,只靠侵占豫东才维持住财政,今年又被刘使君赶出了豫州,拿什么喂这新招的三十万青州兵?”

  “这青州兵根本不是军队,分明是驱寇作患曹操不敢再硬碰豫州,就冲着我们徐州劫掠资财粮草,这穷兵黩武、以战养战,这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还借口说父亲曹嵩被我们虐杀,真是空枉了过去偌大声名……”

  陶谦听着叹了口气,对属下的抱怨没说什么。

  “自己作为汉室的最后一批老臣,文治武功都不算差,问题是时年六十岁,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很多事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做了。”

  就和这摇摇欲坠的东汉朝廷一样,对此起彼伏天灾**、军阀冲击,只是勉强支撑着,努力多维系几年而已,但就这样勉强积累起来的财富,也被豺狼窥伺着劫掠一空。

  “资财没什么,没了还能再攒起来,人死了却不能复生。”陶谦凝视窗外黑暗,忧虑说:“青州兵是流寇出身,做过流寇就改不了凶性本质,尤其没有军粮放纵抢掠,这放出去了还能收回?”

  “青、兖两州灾民流移南下,依附于我,多屯居在彭城左近,此次操军一至,皆遭杀戮,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

  孙观听得目光一闪,插说了最新军情:“斥候传报曹仁又转而引军渡过泗水,南破取虑、雎陵、夏丘三县,皆尽屠之。”

  一个“尽屠之”背后是无数血腥的惨事,让众人一时静默不语。

  虽都认为这屠杀是控制不住青州兵,未必是曹操本意——已不是秦**神白起坑杀二十万赵兵的形势背景了,自秦汉统一融合以来,在本族做这种屠杀事是害远大于益,除非是抛弃本族立场了?

  但不管怎么说,自来功罪一半归于魁首,臧霸还是骂了出来:“这个曹贼不得好死”

  孙观暗叹,问:“青州田刺史还在逡巡不进,只能靠豫州刘使君了,却不知刘使君眼下到了何处?”

  彭城被重重封锁之下,众人还不知道讨董檄文已发布,就难以确定刘备是否按约发兵,一时间焦灼不已。

  这时一人连忙奔了进来:“道士望见有赤气东来,显是故意放出,高三十丈,已入了徐州”

  “啊……”众人低呼,心中只有一个喜念:“刘使君发兵,并且亲降了

  “果真信人也。”陶谦欣慰说着。

  历史上,陶谦把徐州让给刘备,就是为了三兴汉室,希望刘备能再演光武帝的旧事——要不,他给谁不行,给流浪的刘跑跑?

  这时见着这样声势,更是心里大喜,连行几步,到了城楼上,远远望去。

  虽他看不了气,但看着连绵雨夜,不由喃喃上祈苍天:“感谢上天,又出刘使君,吾当效法旧史,跟随新主”

  “只是吾已年老体衰,不知能见三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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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三章 坞堡


  天穹染成一片灰暗雨渐渐变小,时密时疏,只是战事犹烈。

  “轰——”

  坞堡寨墙爆裂,火光中,激射土木碎片覆盖数十步,在墙上惨叫声中,震落一片家兵,剩下震惊,几疑天威,而这时大批青州兵有过几次经验,已嗷嗷叫着冲上去。

  “射!”空中,不停咻咻的箭矢落下,有人在高喊着:“顶上!想想你们父老妻儿就在背后,杀,刘使君很快会来救援……”

  城墙上杀声震天,刀光似雪,血溅的到处都是,二群人舍生忘死的厮杀,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有尸体落下。

  时值讨董檄文发布第三天,这里是东海郡郡治郯城近郊

  郯城是坚城难下,负责攻略徐州东面曹洪引青州兵在地方大掠,郯城守兵不敢出战——因妄自出战而被曹军以术师团优势歼灭不少,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州兵为祸地方。

  这也便是坞堡中此人不喊“陶使君会来救援”的原因,都知道不会有。

  而这时叶青自己率十万大军逼进彭城,对应总督将青州兵遍撒地为祸,同时将带来的五千赤甲轻骑全都撒出去,仗幽州良马善于长途奔袭,发起了闪电一样的攻势。

  黄忠、典韦、许褚、周铃、张方彪五人各带一队赤甲轻骑,每队一千,配术师随行,五道闪电一样撒向四个郡,清扫为祸青州兵。

  作战准则是利用高术师的侦查、掩盖,对三千以上提前避开,对三千和三千以下小股急袭而遁,将缴获兵甲都廉价处理给地方村落坞堡,甚至记帐都没有关系,用意就是扶持反抗曹操。

  五队彼此间相互以讯盘联系、情报共享,又随时听候主力调度、配合袭扰,形成一种撒网捕捞一样整体作战,捕的当是倒霉落网的小股青州兵。

  一时间不仅是彭城郡百姓人人鼓舞,下邳、广陵、东海、琅琊四郡地方数十县都传呼“刘使君来救兵了”、“死不足惧,刘使君会为我们报仇”的口号!

  虽五支赤甲轻骑每天能救的地方实有限,但这就是一个坚决支持信号,并且提供实实在在的兵甲,引发地方抵抗曹操烈度!

  曹洪近日感觉攻打这些坞堡越来越困难了,一开始只要一千兵就能攻下,现在必须集三千兵以上,效率大低。

  “完不成孟德兄长任务,可如何是好?”他想着,望向这坞堡的目光有着愤怒——怎么就不肯乖乖让我军砍杀呢!

  徐州游侠风气十足,不少义士投入反抗曹贼乱兵,作淮左有名的地方大豪更收纳附近避难百姓,积蓄力量充足。

  虽没有武力高强的家伙,也有几个游侠统领组织着反扑寨墙豁口,连杀了几十个青州兵,甚至挥舞刀箭击碎一些箭矢,精熟的武艺在此展露无疑,在战场上很是显眼。

  “练气一二层的武士,敢在我们面前招摇?”曹字帅旗下有几个地上人的术师冇冷哼着,平缓一下联合施法法力震荡,就又施展杀伤道术。

  冰箭飞进去,几道在神识微调下配合着封锁了当首一个游侠的空间,随着“噗”的一下,只见这游侠胸口顿时炸开,跌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没有一盏茶时间,这些游侠都被一一击杀,数百家兵虽悍勇冲堵寨墙豁口,甚至近千平民都怒吼持械反抗,虚空中隐隐民气滚沸,但失去组织顿时被箭雨压制住,一时间就被眼睛通红上千青州兵杀进去,顿时血光一片!

  “这家完了……”曹洪满意放下长弓,弓弦震动不已,他命令着:“督战队清点粮食!”

  又回首对几个“道士”点首:“多亏几位道长出手相助

  领头的人穿着玄色法服,袖口二道火焰,这是地上世界二阶术师标志,神色间有些倨傲,这时看在曹洪身份上倒不敢怠慢,略一还礼,应着:“只是奉总……曹大人命令,此等土著逆辈不服兵威,便让他们开开眼,什么叫做天威碾压!”

  曹洪看在眼里,对这些道士倨傲不以为意,私下里喝酒时族兄曹仁对这种情况不满,甚至对环境灵气的变故很担心,但曹洪可不考虑这些。

  “只要孟德兄长还能压得住此辈,自己就可不断打仗捞钱,还有什么不满意?”曹洪这样想着,看向寨墙里面。

  里面的反抗还在持续,但烈度已经明显低了下来,许多破门声,甚至已有女子的哭叫声传来,那是耐不住的青州兵已经开始发泄兽欲。

  自族兄曹仁从兖州发起三十万青州兵南下支援,连日来除去六万精选归入曹操大营、十万分划在曹仁作偏师,其余十四万良莠不齐,都是按三千人部属扩散徐州各郡县,每队配合几个术师,攻打坞堡、村庄,洗劫地方大户,抄掠子女、银帛、粮草。

  徐州在陶谦手下三年积蓄经营果富庶得流油,有些屯粮太多带不走,干脆就地烧掉。

  而青州兵一放开血禁,简直就是化作野兽,所过村镇成年男人屠杀光,女子多半凌辱至死,只留下姿色好点的充作军妓。

  贼兵本性如此,数量又太过庞大,督战队也没敢约束太多,仅仅是占着大头,挑选美女和聪慧有资质的男女幼童、贵重财物,一并押回大营,准备送回兖州。

  “该死,这杀疯了的样子,又得和上个村子似一个活口不留!”

  “天色将晚,今晚军队还要宿在里面,别弄得血淋淋连个服侍女人都没有!”

  曹洪皱眉盯着里面太过顺利以至于放肆,不由破口大骂两声,又点了两名亲信带队:“去,把这家府库看好,别让这帮小狼崽子抢光了……还有家眷中姿色好的美人截一批下来,最好选几个成熟点人妻,都保留下来与我送给主公!”

  这“成熟人妻”一词让几个术师都嘬着牙花,心里直抽抽,神识交流着:“总督大人为了伪装曹操身份,可真是夜夜辛苦了……”

  “呵,没准老大人就爱这口,地上不方便,甚至有心无力,嘿嘿……现在曹操这壮年身体能不享受享受?”

  “衰老的规律就连我等修士都心中悲凉,而在这下土却能重新年轻,难怪总督会放肆了,这是怕下土由阴转阳后只能归于衰躯,再无机会享受?”

  “哪天打破许昌,俘虏太后母女和叶青那两位夫人,筑铜雀台以纳之,看叶青脸色如何!”

  “哈哈,抛妻弃子才是草鞋男本色,不给这叶青剥一层脸面下来,还真把自己当光武了……”

  总督手下术师们多半是世家贵族出身,眼看着一个凡俗小人物几年崛起,一跃成为榜眼天人,甚至身受天职,连地仙龙君的女儿都能娶得,谁不暗骂一声“凭什么”?

  憎恶和毒蛇一样藏在心底,地上时自畏惧天威不敢表露分毫。

  到下土时,地上人都有些肆无忌惮,特别是这些战场上最受保护术师,除非倒霉,否则有谁能杀了他们?

  就靠那些土著武将?

  “咦——等等,什么声音?”

  地面微微震荡,沉闷声音掩盖在坞堡混乱中,几个术师面面相觑。

  “是骑兵!绕过我外围了!”曹洪却是脸色一变,暴怒着回首:“敌袭到不三里了,你们怎没有侦查!”

  这是新一支赤甲骑兵前来此县围剿,幽州马速冇度太快,曹洪对环境的印象尚停留在一天前,还不知道自己派出四处劫掠的外围部队已不存在了。

  “不……是有人掩盖了军队动静!该死!有术师出手了!”几个术师明白过来,大惊下甚至忘记了掩饰身份。

  曹洪顾不得对此疑问,只急着布防。

  三千青州兵有两千放入抢劫,就连督战队为了占住战利品都进了去,这时只有三百亲卫。

  曹洪忙组织一千青州兵防御,坞堡前军阵连连收缩,向着坞堡里面退去,场面紧张。

  太阳已落山,天空泛黑,不见银河星空,只听着“噗”一声,迎面打来的风雨顿时寒气透骨。

  “是冰风雨!”这冰风雨是水脉道法,在雨中直坠而下,虽不至于负伤,但却是大范围打在人马上,顿时部队减速

  这减速影响程度只一两成,但和马蹄渐渐加速,视线出现大队赤甲轻骑兵时,落差感立刻放大。

  这点距离对加速到最快骑兵来说一个冲锋就至,想跑跑不掉,又减了速,调整阵型都困难。

  而且曹兵这一部只是来侵袭地方,除大将随身亲卫,青州兵都是轻装步卒,别说盔甲不齐,对骑兵长矛也没几根,见此许多青州兵面色绝望起来!

  曹洪见此,知道来不及调整了,连忙喊:“继续撤,敌人只有一千轻骑,退到坞堡里面,能守住——”

  不得不说临机处置得宜,曹洪这大将还是有水平,有实力和威信压下骚动,兵力向坞堡内一层层收缩。

  随军的术师见了,又见这“黄”字旗号的敌骑尚在二里,就松一口气。

  “看起来还能够赶在骑兵冲阵中堵住寨墙豁口,再配合着里面的两千青州兵,扫清内部反抗就能屯兵据守了。”

  “彭城大营不会不救,甚至用不着大营援兵到来,这股赤甲骑兵既是轻袭,本身不敢耽搁太久……啊,等等,这黄字旗号……”

  “是弓将黄忠,子廉将军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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