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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夜天子(4月18日 更新至“第17章 摧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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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果基格龙

  毛问智见叶小天被抓走,便想跑回去叫人,半路上先遇到了巨猿和福娃儿,毛问智向它们指手划脚地一通比划,巨猿有灵性,居然明白了一点儿意思,马上循着叶小天的气味儿追去,福娃儿此时已经成了它的玩伴,自然紧随其后。

  毛问智有心去追,可这对畜牲跑得实在太快,毛问智追不上,只好回去喊华云飞和冬天。华云飞一听大哥被抓这还得了,当即扯下围裙跟他出了门,小遥遥牵挂小天哥哥,自然也追了出来。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夏莹莹的住处,追到山上只看见一只筐子,并不见人影儿,不禁傻了眼,这时候冬天先生眯缝着眼睛,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瓶子,拔下塞子,里边立即飞出一只形似蜜蜂的虫子。

  那虫子飞到筐上停顿了一下,便振翅在空中飞翔起来,仿佛在跳舞。冬天先生眯着眼睛道:“跟着它!”说完便向前边的灌木丛走过去,被华云飞一把拉住。华云飞道:“冬先生,它是往这边飞的。”

  冬天“哦”了一声,眯着眼睛,面不改色地道:“我眼力不济,看不见,你们跟着它好了,我……跟着你们!”

  于是,华云飞抱着遥遥,毛问智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蜜蜂”,冬天佝偻着身子,阴森森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一群人从山林中钻出来,直扑夏莹莹的住所。

  那只蜜蜂似的虫子飞的很快,时不时振翅飞远,又飞回来在他们面前划着各种看似毫无意义的图案,等它把这一群人引到夏莹莹住处外,华云飞不由双眼一亮,脱口道:“就是这里?”

  毛问智道:“肯定啊!前边就一幢房子。”

  冬天听说已经找到了,便掏出小瓶子,慢吞吞地点了些药沫儿进去,往空中一举,那只虫子便飞回来,爬进了小瓶。冬天依旧右臂高擎,仿佛举着一只熊熊燃烧的火炬,要是他左臂下再夹几本书,那就……

  毛问智看看冬天,问道:“冬天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冬天眯着眼道:“没什么,我在等它飞回来。”

  毛问智揉了揉鼻子,道:“你说那虫子啊?它早就飞回来了,都钻进小瓶了。”

  “哦!”

  冬天收回瓶子,把塞子塞住,一脸深沉地道:“那我们进去吧。”

  华云飞把遥遥交给毛问智,挪了挪佩刀的位置,当先向院门冲去。

  院子里,叶小天一方和夏莹莹正在对峙。

  叶小天站在巨猿大个子和福娃儿中间,夏莹莹站在小路和小薇中间,小路和小薇各持短刀,夏莹莹气得脸蛋儿绯红,看起来就像熟透了桃子,粉嘟嘟的,叫人有咬上一口的**。

  夏莹莹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瞪着叶小天,骂道:“禽兽!”

  叶小天看看大个子,又看看福娃儿,心安理得地想:“不是骂我。”

  夏莹莹见叶小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更是气忿,想想自己刚才好幼稚,居然被他一番鬼话骗得眼泪汪汪,真把他当成了自己前世的情人,那种羞窘更让她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夏莹莹越想越气,指着叶小天滔滔不绝地责骂起来,这一次大概是为了能充份表达她的愤怒,夏莹莹用的是彝语,那小嘴快语如珠,噼呖啪啦骂了半晌,叶小天呆呆地听着,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觉得这位小姑娘就算生气的时候都特别漂亮。

  叶小天不动,大个子和福娃儿自然也不动,他们三个呆呆地站着,被夏莹莹指手划脚地骂了半晌,夏莹莹稍稍出了心头恶气,狠狠瞪了叶小天一眼道:“你以为不吭声就行了?知道我在说你什么吗?”

  叶小天茫然摇了摇头,夏莹莹柳眉一挑,得意洋洋地道:“我在骂你!这是彝语,听不懂吧?”

  叶小天迷惑地道:“嗯!听不懂。你骂我,我却听不懂,那你骂出来有什么用?”

  正持刀而立、英姿飒爽的小路和小薇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伸手抚额。

  夏莹莹呆了一呆,愤怒地一跳道:“反正我骂你了,你能怎么样?”

  叶小天无奈地道:“好吧,谁让我做错事了呢。说起来,那天我也不是诚心欺骗姑娘,只是不小心把你撞下河去,又听说你家有那么多人,我怕你……怕你们家欺负外乡人,所以才想赶紧离开,如果早知道会吓到你,我绝不会这么做的。如今你骂也骂了,气也出了,咱们就此扯平,好不好?”

  “不好!”

  夏莹莹委屈地扁了扁嘴:“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吓得觉都睡不好,饭也吃不香?”

  叶小天无奈地道:“那你想怎么样嘛?”

  这时候,华云飞一脚踹开院门,拔刀冲了进来,夏莹莹一见,立即冷笑道:“好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来了帮手,以为我就怕了你们不成?”

  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大小姐不怕,小路和小薇两位姑娘却有些紧张起来:“这些人不知是什么来路,要是不知轻重,真的伤了小姐怎么办?”

  跟他们动手,两位姑娘还稍具信心,可是再加上那头巨猿……,望着那头比她们高出一倍不止,壮硕得像座山似的,大手仿佛两只大蒲扇的巨猿,两位姑娘芳心忐忑。

  这时冬天最后一个走进来,眯缝着眼睛看看,便朝叶小天走过来,对那两位小姑娘手中的刀剑视而不见,一直走到叶小天身边,来了个贴面对视,欣然道:“啊!尊……”

  叶小天赶紧道:“冬大叔,我没事,你先站到一边。”

  冬天恍然想起尊者不许他在外人面前称呼他为尊者,连忙答应一声,便往叶小天身边一站,福娃儿矮墩墩的,冬天这一站,恰好挡在它前面,福娃儿便把大脑袋从他和叶小天腿间探出来,冬天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

  小路姑娘举着刀,看着对面这奇怪的阵容,脑筋一阵急转:“如果就这么放他们走,只怕小姐不会答应,可要真动起手来,我们一定吃亏。这可怎么办,怎么能想个两全之策……”

  她刚想到这儿,院门“咣啷”一声再度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一弯腰,从那门里钻进来。这院门并不算矮,可那人要弯下腰才不会撞到门楣,身材当真高大的很。

  夏莹莹一见是他,惊呼道:“格龙,你怎么来了?”

  那高大的男子刚刚挺直腰杆儿,循声看来,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莹莹,你果然在这里。”他迈开大步走过来,因为生得实在高大,两条悠长的大腿只迈了两三步,便赶到了夏莹莹的面前。

  夏莹莹柳眉一剔,瞪着小路和小薇道:“是你们把我的行踪告诉他的?”

  小路和小薇两位姑娘连忙摇头,这时门口涌进一群身穿彝服的壮汉,个个佩了武器,最后又跟进一个彝家服饰的老头儿,向果基格龙谄媚地笑道:“格龙大人,您看是这位姑娘吧?”

  夏莹莹看见房东,这才知道被谁出卖了,她不高兴地瞪了果基格龙一眼,道:“你烦不烦啊,整天缠着人家做什么?”

  果基格龙陪笑道:“莹莹,外面坏人多啊,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连侍卫都不带几个,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夏莹莹道:“你又来啦,真比我爹还啰嗦。我这就叫些侍卫来保护我,你总放心了吧?”

  果基格龙道:“放心,当然放心,不过……既然我就在这里,又何必再找别人保护,还是我跟在你身边安全。他们是什么人?”

  说着,果基格龙冷冷地看了一眼叶小天等人,看到那头上古异种的巨猿时,眸中稍稍闪过一丝惊讶,这样的巨猿,就连他也从未见过。

  “他们……”

  夏莹莹眼珠一转,突地计上心来,为了摆脱果基格龙的纠缠,夏莹莹马上大声道:“他是我的情郎!”

  小路和小薇蓦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夏莹莹,果基格龙同样被这句话惊呆了,他惊愕地看着夏莹莹,看了半晌,又慢慢扭头看向叶小天,满面杀气。

  叶小天站在对面暗暗叫苦:“坏了,他们家果然有好多的堂兄堂弟,此事若能圆满解决最好,如果他们不讲道理,那就只好让大个子顶一阵,我们赶紧逃走,搬到别处去吧。”

  因为果基格龙和夏莹莹一直是用彝语交谈,他可不知道夏莹莹突然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给他。果基格龙扭过头去与夏莹莹又急急说了几句,夏莹莹一口咬定,对面那个男人就是她此番出游一见钟情的男人。

  说到最后,夏莹莹还欺侮果基格龙不懂汉语,叶小天不懂彝语,向叶小天甜甜一笑,用彝语道:“咕喔哎,喔?”

  叶小天哪知道她是在说:“情哥哥,喔?”眼见人家姑娘露出甜美的笑脸,好象不至于闹到不可收拾,叶小天松了口气,连忙配合地向她露出一个笑脸,点点头道:“喔!”

  夏莹莹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立即向叶小天飞了个媚眼儿:“阿你古(我爱你)!”

  果基格龙霍然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到叶小天身边,居高临下瞪着他,叶小天心中嘀咕:“没事长这么高干嘛,偏偏还站这么近,仰着脸看你很累的。”不过脸上自然不敢表现出来,他仰脸看着这位“高山巨人”,努力露出一副平和的笑容。

  果基格龙突然笑了,他微笑着用手戳了戳叶小天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字一句地道:“泼博如,嗯?”

  夏莹莹一听他要跟叶小天决斗,不由瞪大了眼睛,叶小天笑容可掬地点点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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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自信爆棚叶小天

  果基格龙见叶小天答应的如此爽快,微微一怔之下,倒是生起几分钦佩。再看叶小天诡异的阵容,心中又提起了几分小心:“莹莹看中的男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却不知他是什么出身,别看个子比我小,说不定有一身好功夫,我倒要小心了。”

  由于自尊心和他一向的自负,果基格龙并没有问起叶小天的身世来历,只是心里暗暗提着小心,又向叶小天点点头,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大意是说他会遍邀水西豪门子弟作为见证,观看他们二人一战,败者要退出对夏莹莹的追求。

  叶小天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见他神色从容,不复方才的倨傲和敌意,自然也要笑脸相迎,礼多人不怪嘛,于是他微笑着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毛问智一旁见了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哥就是大哥,看看人家这本事,连鸟语都懂。”

  夏莹莹见叶小天居然一口应承下来,答应与这个山地狂人比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是这时她却不好开口,否则事情穿梆,格龙又要变成她的黏豆包,甩都甩不掉。

  果基格龙向叶小天点点头,道:“好!十天之后,咱们花溪见!”

  叶小天依旧不懂装懂地微笑点头,果基格龙转身就走,带着几十个黑色彝服的大汉呼啦啦地离开了。叶小天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啊!她家这些堂兄堂弟们挺好说话的啊,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搞那一出。”

  他正想着,夏莹莹已经冲到他面前,好奇地打量他几眼,问道:“你武功很高?”

  叶小天一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叶小天老老实实地摇头道:“我不会武啊。”

  夏莹莹跺了跺脚。没好气地道:“那你乱点什么头啊?”

  叶小天道:“啊?怎么了?”

  夏莹莹期期艾艾地道:“刚才那个人……那个人……”

  小路挺身而出,替她答道:“方才那个人,是追求我们家莹莹的人,听说你是莹莹的情郎,要和你决斗。与你约在十天之后,花溪之畔,决一死战!”

  叶小天大惊道:“啊!跟刚才那个大猩猩似的家伙决斗?”

  夏莹莹赞道:“你很有眼光,我也觉得他像一头大猩猩。”

  小薇悠然道:“果基格龙曾经一拳击倒一头牤牛,你要跟他决斗,啧啧啧。我看你还是提前操办后事吧。”

  叶小天大惊道:“凭什么啊,我不是这位莹莹姑娘的情郎啊!”

  小路姑娘的脸颊抽搐了几下,道:“可是我们莹莹方才喊你‘咕喔哎’,你答应了啊!”

  叶小天呆呆地道:“咕……喔哎?什么意思?”

  小薇姑娘道:“情郎啰!”

  叶小天呆了半晌,霍地转向夏莹莹,怒道:“你陷害我!”

  夏莹莹一见叶小天对她怒目而视,想起叶小天装神弄鬼,害得她大病一场的事,把柳眉一挑。洋洋得意地道:“本姑娘就是要陷害你,怎么样啊!谁以为本姑娘是那么好吓唬的?嘻嘻,阿你古(我爱你),果基格龙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这下你完蛋了。”

  叶小天的心拔凉拔凉的,跟那头大猩猩决斗?他一拳都能摞倒一头牤牛,我的身子有牛结实么?他一拳下来,我前胸就得贴到后背上。我还要娶妻生子、我还要传宗接代。我本来有二十年功夫,这下好了,只剩十天。十天……我连个屁也生不出来啊!”

  夏莹莹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终于报了一箭之仇,心中那个得意,翘着小瑶鼻儿,眉梢儿挑着,冲他得意洋洋,叶小天一见,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像恶虎一般扑上去,托住夏莹莹的小脸,在小路、小薇、毛问智等人的一声惊呼中,一口吻了下去。

  “呃……”

  夏莹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甚至来不及有所反应,一对花瓣似的樱唇就被叶小天狠狠地啄住了。周围几个人全都看呆了,就连巨猿大个子都看呆了,福娃儿个子矮,人立起来,努力抻着它那圆滚滚的根本看不见的脖子,还是看的不清楚,急得它直蹦。只有冬天先生眯缝着双眼,实在看不清楚,只好暗叹一声“非礼勿视”。

  “唔……唔唔……”

  夏莹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吻她的小嘴,整个人都晕了,她的双手像溺水似的胡乱挥舞着,软绵绵的根本推不开他,被叶小天结结实实吻个正着,好半晌叶小天才抬起头,结束了这一记长吻。

  夏莹莹的嘴唇濡湿媚红,娇艳欲滴,已然微微有些浮肿。她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那种窒息的感觉稍一缓解,立即瞪起漂亮的大眼睛,又羞又恼地娇叱道:“你……你这混蛋,你竟敢……”

  叶小天比她还火大,道:“阿你古!嗯?阿你古是不是!我叫你阿你古!”左手一勾夏莹莹的下巴,右手一托她的后脑勺,叶小天再度吻了下去。

  “唔……”莹莹又晕了。

  小路和小薇两位姑娘举着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却不知该如何下刀,这个……这个……莹莹当着她们的面被人非礼了,这可是她的初吻呐,这可如何是好?

  又是一记长吻,当叶小天再度抬起头来时,夏莹莹两颊红似晚霞,鼻息咻咻,娇躯发软,两只小手下意识地抓着叶小天的胸襟,只怕一松手整个人就会瘫软在地上。

  她眼圈儿一红,泫泪欲滴,委委屈屈地道:“你……你敢亲我……”

  叶小天恶狠狠地上下打量她几眼,粗声粗气地道:“就是你了,你好好准备一下,三天之后,我来娶你过门!”

  叶小天一句话,夏莹莹又被弄晕了,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娶……娶我?”

  小薇和小路终于反应过来,一左一右跳到夏莹莹身边,一只手架住她。横刀胸前,向叶小天怒目而视道:“你小子好大的狗胆……”

  叶小天截口道:“老子大的何止是胆?你,还有你……”

  叶小天发起毛来的时候皇帝都敢拉下马,他也不管两口明晃晃的刀就在面前,伸手指了指小路的鼻尖,又指了指小薇的鼻尖,霸气十足地道:“你们两个少啰嗦,一个我还怕没那么准,万一生女儿呢。再吵,再吵我就把你们两个也收了。给我做小。”

  小路和小薇同时一呆,毛问智一看,这种时候我不出头谁出头啊,马上跳出来帮腔道:“我大哥可是秀才公,娶你们这样的小村姑,那是你们的福气,你们就偷着乐去吧。”

  遥遥本来还有些担心,一听是做小,心事又放下了:“唔。只要不是抢了我的饭碗就好……”

  小路气乐了,撇嘴道:“秀才公?秀才公很……”

  她还没说完,夏莹莹忽然一声尖叫,一转身。嗖地一下钻进了房门,小路和小薇对视了一眼,不晓得夏大小姐是不是一时想不开,可别做出什么傻事来。急急追进房去。

  叶小天道:“走,咱们回去,置办彩礼!”

  华云飞呆了一呆。道:“大哥,你……真要娶她?”

  叶小天道:“我正急着要生儿育女,娶谁不是娶?这丫头我看着还顺眼的,便娶了她又何妨?就是回了京不也一样要求亲说媒?找的姑娘还未必有她好呢,至少她生的孩子一定漂亮。”

  叶小天说到这里,脑海中便浮现出夏莹莹那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最初只是因为她的陷害存心报复,可是亲到那柔软香馥的双唇时,心态却发生了变化:“也许这是天意吧……”

  华云飞颔首道:“有道理!”

  毛问智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道:“大哥说的对,万一她生丫头片子呢,为了保险,把她那俩姐妹儿一块儿娶了吧,三块肥田一起播种,就不信一个果子都结不出来……”

  几个人乱七八糟地说着便走出门去,门外树林中果基格龙早留了两个人盯他们的行踪,他们也未注意。行走间,华云飞道:“大哥,那位姑娘……”

  毛问智道:“啥那姑娘,那是咱大嫂。”

  华云飞苦笑道:“是,咱大嫂说,十天之后,那个大个子要跟你在花溪决斗……”

  巨猿还以为是在叫它,连忙凑到三人前面,叶小天飞起一脚,骂道:“你个莽撞货,刚才差点儿被你一脚踩死,以后别急吼吼的。”巨猿挨了一脚,全当是挠痒痒,它还以为叶小天是在跟它开玩笑,抓耳挠腮地退到了一边。

  叶小天赶开巨猿,对华云飞道:“我是秀才,是读书人,我怎么会跟人动手动脚呢。”

  华云飞道:“我看那人不会善罢甘休。”

  叶小天道:“这就是我娶那位莹莹姑娘的第二桩好处了。咱们带着一头巨猿和一只猫熊,目标太明显。本地人一打听就找得到,咱们又不能马上离开,娶了她,她那七八十个堂兄弟不就成了我的帮手?还怕什么大个子。”

  巨猿听了“大个子”三字,呲牙咧嘴地凑过来,主动撅起屁股,叶小天道:“去去去!”终究还是飞起一脚踹在它的屁股上,那头巨猿这才得意洋洋地走到一边去向福娃儿炫耀它和小天的亲密。

  华云飞恍然道:“不错,这里民风慓悍,动不动就拔刀相向,他们人多势众的还真不好对付,要是能拉上大嫂全家当帮手,咱们稳赢不输。只是……那位莹莹姑娘肯嫁么?”

  叶小天自信满满地道:“她一个小村姑,看她的穿戴和居处,不过是家境尚可的百姓人家,她要貌,我有,她要财,我也有,她要身份地位,我是秀才,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她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遥遥用力点头:“就是,小天哥哥最好啦!”

  叶小天哈哈大笑,在她颊上亲了一口,赞道:“还是我们家遥遥有眼光。”

  遥遥摸着小脸蛋美滋滋的,美中不足的是……小天哥哥亲那位漂亮姐姐可是亲的嘴巴呢。

  “人家的嘴太小……”

  遥遥自信满满地想:“等我长大了,小天哥哥也会亲我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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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情窦

  小路急急跑进卧房,先跑进去的小薇马上回头,竖指于唇,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路马上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进去,定晴一看,就见夏莹莹坐在榻沿上,两眼闪闪发亮地看着前方,但是眼神飘飘忽忽的,又好象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伸出一根青葱似的玉指,怔忡地摸挲着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唇,就连小路和小薇跑进来都没发觉。小路向小薇丢去一个探询的眼神儿,小薇向外边呶了呶嘴儿,两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一到院子里,小路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莹莹怎么了,莫不是被人亲傻了?”

  小薇叹了口气道:“我看,就是被人家亲傻了。”

  小路惊道:“啊?”

  小薇白了她一眼道:“我说的傻当然不是那种傻,我是说,莹莹可能真的动了心。”

  小路一呆,道:“不会吧,就因为被人亲了一下?”

  小薇道:“那小子长得挺俊俏啊。”

  小路歪着头想想,不得不承认小薇说的话:“嗯!的确不怎么讨人嫌。不过……这样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不至于就因为被人亲了一下,她就动了春心吧?”

  小薇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可是她的初吻呐,你也不想想,她都这么大了,可是连小手都没让男人摸过。女人的第一次,总是很难忘的,有时候春心萌动其实就只是一刹那的事儿,或者是因为一句话、或者是因为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儿,又或者……因为一个吻……”

  小薇说着,语气如梦似幻,似乎她也醉了。小路忍不住窃笑起来:“瞧你说的,好象很有经验的样子。你说,你是不是被人亲过了?”

  “我才没有!”小薇急着撇清:“咱们可是打六岁开始就陪着莹莹,再也没分开过,你什么时候见我跟男人交往过。”

  小薇乜了小路一眼,道:“我记得,你前两年可是不止一次回过寨子,别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吧?”

  小路也急了:“我哪有!那不是因为我娘生病了么,我才赶回去探望,侍候汤药的,哪有心情找情郎。”

  小薇一下子捉住了她的语病:“哈!没有心情?也就是说,其实你想找来着,只是没机会?”

  小路红着脸道:“就想了,怎么样?我就不信你没想过。”

  小薇想了想,俏脸也悄悄地红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们又怎么可能没有憧憬过厮守一生的良人?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小路道:“你是说,就因为他那么粗鲁霸道地亲了莹莹,莹莹就喜欢他了?”

  小薇道:“你还记不记得田家四少爷,因为喜欢咱们家莹莹,故意装着喝醉了酒想亲近她,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又轻轻踩了一下她的脚,结果被莹莹几十个堂兄弟围殴的事?”

  小路道:“当然记得,田家四少黑着眼圈儿去找莹莹她爹告状,结果又挨了她爹一记耳光。”

  两个人一齐露出窘态,静了片刻,小薇又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安家大少调戏咱们家莹莹,其实只是占了点儿口头便宜,结果就被咱们家老爷子追上门去骂,害得安家老爷子用家法狠狠打了他孙子一顿板子,这才骂骂咧咧罢休的事?”

  小路道:“你提这些干什么?”

  小薇叹气道:“夏家上下对莹莹宠的已经到了无法无天不讲道理的地步,结果呢?结果是害得人人对她敬而远之,连句话都不肯和咱们莹莹讲,个个畏之如虎……”

  小路不以为然地道:“那也不见得,果基格龙不就是个不怕死的么?他追咱们莹莹追的紧着呢。”

  小薇苦笑道:“可是你瞧他那副憨样子,只会用拳头说话,咱们家莹莹从小就被几十个堂兄堂弟围着,个个都是拿拳头说话的主儿,看都看腻了,她能喜欢这样的男人?”

  小路憬然道:“你是说……”

  小薇悠然道:“依我看呐,莹莹被人非礼,只怕是这么多人看着,有些害羞了,至于恼么,却是未必……”

  小路“啊”地一声,结结巴巴地道:“要是莹莹……莹莹真的喜欢了他怎么办?”

  小薇道:“让老爷子操心去呗,实在不行还有老祖宗做主呢,你操的哪门子心?”

  小路结巴的更厉害了:“不……不是,我是说……咱……咱们俩……”

  两个人从被送到夏家开始,就打算用以滕嫁了。这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种婚姻制度,贵族嫁女往往连做妻子的那个女孩的姐妹们一起嫁过去,这些姐妹的身份就是滕。两汉三国时也有这样的情况,而水西部分地方还保留了这种先秦两汉时期的婚姻制度。

  小薇突然也明白过来:“那个家伙么……”

  仔细想想叶小天的样子,她居然生不出一点反感,想起叶小天那么霸气地亲吻莹莹的场面,她的嘴唇突然也有些酥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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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舞被田妙雯一叫,不敢再躲闪,硬着头皮走过来,低低答应一声,便站在一边。田府如此之大,仆从如云,田妙雯哪能都认得过来,也不在意,只与展凝儿道别,便让水舞送她离开。

  水舞既然扮演的是送客丫环的角色,就不好走在人家后面,可是走在前面她又不认识路,只好放慢脚步,眼角捎着侧后方的展凝儿,看她模样与此间主人很熟稔,应该不是头一次登门,希望这位客人能认识路。

  展凝儿的确认识路,每逢岔路口,水舞就悄悄观察她的动作眼神,总能抢先一步,如此这般,倒也蒙混过了两进院落,但她不可能每次都判断准确,是以也失误了两回。

  展凝儿一开始没有注意,后来终于发现了水舞的异状,走到一条交叉路口时,展凝儿心中一动,便向一条侧路一拐,水舞悄悄观察着她的动作,展凝儿眼神一动,脚下刚刚有所动作,水舞已抢先一步拐上了那条道路。展凝儿微微一笑,右手便轻轻扶住了腰间的短剑。

  往这边走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岔道,水舞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时刻观注人家的动作了,她本就在大户人家当过丫环,步履从容起来,倒也似模似样,引着展凝儿往前穿过一片竹林,跨过一个月亮门儿,水舞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

  前方有参天古树、有艳丽的花圃,分明是主人家的一个花园,这种地方是不可能设置在客人进出的路径上的,水舞急忙站住,正想找个什么理由遮掩一下,一眼看见展凝儿的神色,她的心便沉下去了。

  展凝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已握住了剑柄:“你好大的胆子,敢混进田家偷东西。如果被田家的人发现了,动用私刑把你处死,官府都不闻不问!”

  水舞慌忙解释道:“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贼。”

  说起来她们两个是见过一面的,只是当时水舞站在人堆里,展凝儿随意扫了一眼,根本不会去记她的相貌,而当时展凝儿一身苗装,银光闪闪,水舞的注意力都被她一身闪闪发光的打扮给吸引过去了,此刻的展凝儿却是一身猎装,水舞也未把她和当初在三里庄山脚下遇见的那个苗家女联系到一起。

  “是不是贼,我才不关心,总之,你绝不是田家的丫环。”展凝儿笑吟吟地说着,作势转身:“田家的事,我一个客人不好处断,我看还是把田家的人唤来算了。”

  “姑娘开恩!”水舞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乞求道:“这位好心的姑娘,求你千万不要叫田家的人来。我不是贼,我只是……只是……”

  展凝儿半侧着身子,一副随时喊人的模样:“你只是怎样?”

  水舞道:“姑娘,其实我是田府三管事谢传风的未婚妻。”

  展凝儿皱了皱眉,道:“那你鬼鬼祟祟的扮作丫环做什么?“

  水舞泣声道:”实不相瞒,谢传风与人勾结,想害我的恩公,我想……离开田府去向他报个讯儿,可是这田府太大,我迷了路……”

  展凝儿微微有些动容,听起来这故事有些复杂,她四下看了看,对水舞道:“你起来吧,咱们到一边说话。”

  展凝儿叫起水舞,两人避入一旁树林,水舞无奈之下,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展凝儿详细说了一遍,展凝儿听到一半就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竟在这里听到叶小天的消息。

  “那个混蛋!”

  展凝儿暗暗咬牙:“他果然来了贵阳,可他既然来了,为何不来找我,我展家在水西没有宅子,可安家有啊,难道打听安家府邸的所在很困难么?唔……,或许他是想考中举人,再风风光光地来见我?”

  这样一想,展凝儿又欢喜起来,双眼刚刚弯成一对月牙儿,看到眼前的水舞,心情忽又有些紧张起来:“小天一直很喜欢她的,如果让她见到小天……,这可怎么办?”

  展凝儿迟疑道:“你知道那叶小天住在哪里么?”

  水舞摇头道:“我只听说,他们也找不到他,打算趁他去官府报名参考的时候动手。”

  展凝儿微微一笑,道:“这样的话,偌大一座贵阳城,你如何找得到他?再说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诸多不便。我怜你一片苦心,不如这样,你跟我走,等到应试之期,你再去府衙门前守候,如何?”

  水舞大喜过望,连忙拜谢:“多谢姑娘成全。”

  展凝儿伸手将她搀起,笑容可掬地道:“不必拘礼。”

  展凝儿又问:“你可知贡试之期?”

  水舞摇了摇头,展凝儿一见,笑得更可爱了:“不用担心,我来帮你打听。”

  展凝儿心想:“到时我去府衙拦他好了。至于这位水舞姑娘么,我把日期往后挪两天……,哎呀!不好意思的很,人家不小心记错了,你不会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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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下聘

  堂屋的门开着,阳光斜照进来,正映在毛问智送来的三担聘礼上,金光灿烂,俗不可耐。

  叶小天本想送些雅致的聘礼,不过华云飞和毛问智一致认为,对方是小门小户人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送的东西太雅致了她看不出好来,不如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瞅着实惠。

  叶小天从善如流,于是金首饰、银首饰、大红绸缎,尽情采买了个够,大有要拿银子把那俊俏小村姑砸晕的趋势。毛问智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个差使,送聘礼来了。

  莹莹姑娘呆呆地看着那三挑子聘礼,一脸古怪的神气。小路看到没有她和小薇的份儿,不知怎地,竟然有点儿小小的失望。她不是想嫁,只是……厚此薄彼,太不像话了!

  毛问智摸出几个大钱儿,打发了那送挑子来的几个伙计,喜气洋洋地唤道:“大嫂,这儿就住了你们姐仨啊?你们家中的长辈呢?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得跟长辈们说吧?”

  小薇突然一顿足,又气又羞地骂道:“这个天杀的混蛋,还真送聘礼来啊!我去干掉他!”

  小路急忙拦住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冷冷地盯住了毛问智,道:“要我说,还是先打折这个混蛋的两条腿实在!”

  毛问智一听不乐意了:“俺说几位姑娘啊,你们知道俺大哥是谁不?那可是秀才!秀才啊!如今俺大哥到贵阳考举人来了,一转眼就是举人老爷,就能当官。你们也不想想,天底下有几个当了官还这么年轻不曾婚配的男人?能嫁给我大哥,那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莹莹姑娘,你给个实在话,你到底嫁不?你要不嫁,这两位姑娘。你们哪个愿意嫁,你点点头,这聘礼俺直接就转给你了,俺大哥吧,急着讨老婆,所以一点都不挑,只要是女的、活的、能生娃儿的,就行!”

  小薇气得直翻白眼儿,这是什么话,我们有这么差吗?她气哼哼地道:“小路。你说的对,咱们先把这家伙的腿打折,舌头也割了吧。”

  小路冷笑道:“想娶我们家莹莹?就他一个破秀才,还不够看的!我告诉你,花溪之会可没几天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操办后事吧,要是花溪之会后他还有命活着,再考虑他那只癞蛤蟆有没有机会吃天鹅肉吧。”

  毛问智搓着大手笑道:“俺正要跟你们说这个呢,大嫂。你不是有七八十个堂兄弟吗?你看你这都要跟俺大哥成亲了,你也不能过门就守寡啊是不是!花溪决斗这事儿,要是那大个子不肯善罢甘休,你看你那些堂兄弟能帮忙不……”

  小路冷笑道:“决斗又不是打群架。还指望别人替他出头?那样的孬种,配得上我们家莹莹?是不是入洞房也要让别人替他上啊?”

  一直在发愣的夏莹莹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又羞又恼,顿足道:“你们乱说什么啊。好像他打赢了大猩猩,人家就会嫁给他一样,真被你们气死了。”

  小薇刷地一下拔出刀来。道:“莹莹,你别生气,我这就去他们家,把那痴心妄想的小子干掉。”

  “别……”

  夏莹莹赶紧拉住她的手,小薇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夏莹莹吱吱唔唔地道:“不是还有花溪之会么?不如等格龙动手好啦。”

  毛问智咣啷着一双大眼,听见三人这番言语,心想:“这可跟大哥估计的不一样啊,看来这一架是必须打了,这可不成,我还是赶紧回去给大哥报个信儿吧,可别叫人一拳给打死,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就便宜别人了。”

  毛问智想到做到,转身就走,小路叫道:“喂,你干什么去?”

  毛问智摆摆手道:“俺还有事儿,彩礼你们可收下了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小路眼珠一转,对小薇道:“跟上他,看看他们住哪儿。”

  小薇答应一声,急急跟了出去,小路赶到院门口,探头张望了一眼,见小薇蹑着毛问智离开了,这才掩门回来,一见堂屋,就见夏莹莹拉着一匹红绸正扭着小蛮腰在身上比划。

  小路咳嗽一声,夏莹莹马上镇定地把红绸一丢,,背起双手,下巴一扬,不屑地道:“本姑娘会穿这么俗气的东西?哼!”

  小路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两下。

  不一会儿功夫,小薇就回来了,小路意外地道:“跟丢了?”

  小薇摇摇头,一脸古怪地道:“那帮家伙就住在树林后边,近得很,说起来……算是咱们邻居。”

  夏莹莹嗖地一下跳过来,惊喜地道:“住这么近啊?哈!还真是有缘!”

  眼见小路和小薇都是一脸古怪地看着她,夏莹莹马上直起腰来,清咳一声,板着俏脸道:“方才被你们一吓,他们不会因为害怕,偷偷溜走吧?”

  小薇道:“溜走了不是正好?被这么几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纠缠,揍他们一顿吧,他们又没有恶意。不揍他们吧,把咱们当成小村姑,还摆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痴心妄想娶你当老婆。”

  夏莹莹沾沾自喜地道:“话不能这么说,不知者不怪嘛,再说……他还挺有眼光的。”

  小薇目光一凝:“嗯?”

  夏莹莹急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们正要借他摆脱格龙嘛,对不对?我就是因为讨厌格龙整天缠着我才从家里逃出来的嘛,结果我刚到贵阳,他又追来了,偏偏我爹还看他挺顺眼,老想撮合我俩,正好借这只癞蛤蟆让他死心嘛。”

  小路心道:“哪是你爹看他顺眼啦,是你爹发现以前对你保护的太过火了,结果吓得人家小伙子谁都不敢接近你,现在担心你嫁不出去了,要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自在,没有十个八个堂兄弟跟着就让你出门?”

  小薇想了想道:“可是,格龙要是真把他打死呢?”

  夏莹莹道:“那不正好?我就有借口不理他了啊,我爹也不好再帮他说话了。”

  小路和小薇面面相觑,正要猜测一下夏莹莹这番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夏大小姐又自作聪明地开口了:“可是。不给那个家伙一点甜头,万一他被格龙吓跑了呢?”

  小路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夏莹莹道:“我娘说了,男人为了他喜欢的姑娘,是不怕拼命的。所以……不如我牺牲一下,虚与委蛇,假装让那家伙以为我喜欢了他!”

  小薇不放心地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了他吧?”

  “我?”

  夏莹莹葱白似的纤指轻轻一点自己的鼻子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乜成了一个可笑的小黑点:“怎么可能呢?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本事没本事,本姑娘会喜欢他?嘁!”

  夏大小姐把下巴扬到了天上去。傲然走进里屋。

  小路轻轻喃了口气,道:“我怎么总觉得咱们莹莹是送货上门呢?”

  小薇赞同地点头:“我觉得也是。”

  门帘“唰”地一下掀开了,夏莹莹从里边探出头来,狐疑地看着她们:“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呢?”

  小路和小薇一齐摇头:“没有!哪能呢……”

  “哼!”夏莹莹瞄了她们两眼,“唰”地一下放下了门帘。

  “呼!”两位姑娘松了口气。

  “唰”地一下门帘又掀开了,小路和小薇吓了一跳,赶紧端起肩膀看着夏莹莹,夏莹莹咳嗽一声,有点忸怩地问道:“那个……他住树林的哪边啊?”

  小薇伸出一根手指。愣愣地指了指方向,门帘“唰”地一下又放下了。

  小路看看小薇,低声道:“莹莹想要干嘛?”

  小薇踮着脚尖凑过去,掀开门帘悄悄看了看。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来,低声道:“她……正换衣服……”

  小路一下子捂住了脸:“你千万别跟人说我认识她,我丢不起那人……”

  毛问智匆匆赶回住处,压根没提人家姑娘的反应。在他看来,那都是装相,只怕她们心里早就千肯万肯了。三个姑娘一块儿嫁过来都肯,真正紧急的只有一件事:花溪之会。

  叶小天一听人家姑娘的堂兄弟不会帮忙,不由紧张起来,华云飞见叶小天做难,挺身而出道:“我跟他打!”

  毛问智道:“你打?拉倒吧你,入洞房也你去啊?人家都说了,不带帮忙的。”

  冬天轻轻咳嗽一声,眯着眼睛,阴恻恻地道:“尊者,也许属下可以帮忙。”

  叶小天大喜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冬天右手一举,一只拇指大的白玉瓶儿赫然出现在叶小天几人的面前,阳光透过那只白玉瓶儿,里边有道阴影正在扭来扭去。叶小天和华云飞、毛问智仰着头,无限景仰地看着他手中的瓶子,毛问智道:“这是啥玩意儿?”

  冬天道:“这是吸髓蛊,用九九八十一只剧毒蜈蚣练成!只要找到那个人,把这蛊下在他的身上,只需三天功夫,就能悄无声息地吸干他的骨髓,让他无声无息地死掉。”

  叶小天道:“这个……太狠了吧,杀人害命的……不至于。有没有不杀人还能帮我打败他的蛊?”

  冬天深沉地点了点头,道:“有!”

  冬天右手一收一举,又换了一只红色的瓶子:“这种蛊是用来增补元气,给垂死之人续命的,垂死之人服用此蛊,可续三日之命。常人服用此蛊,体力、速度、反应,至少可以增强五倍。”

  “五倍啊!”

  叶小天两眼放光地想了想:“增强五倍的力气,我想……我大概有些把握对付他了,嘿嘿嘿,快给我!”

  冬天先生摇摇头,惋惜地道:“可是……尊者,您万蛊不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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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练蛊

  叶小天没好气地对冬天道:“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啊!看你整天这副死样子,你就是有成仙的金丹,我用不了,那有个屁用啊。”

  华云飞解劝道:“大哥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冬天不愠不恼、不慌不忙地道:“是,属下考虑不够周详,尊者请息怒。只能用在对方身上,还不能伤了他性命的蛊……,属下想想,唔……这样的蛊是有,只是属下带的不全……”

  冬天一抖手,“哗啦”一声,床沿上便出现了一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瓶子,冬天趴在那儿翻翻拣拣一番,最后挑出一个小瓶子,喜道:“啊!居然还有这个,这种蛊应该可以用上。”

  叶小天一把抢在手里,迎着阳光照了照,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冬天道:“这是属下平素练习蛊术时随便练出来的一种蛊虫,没有大用,中了这种蛊后,会周身无力,就算他强壮如山,身上没有气力,又怎么能是尊者您的对手呢。”

  叶小天大喜道:“你早把它拿出来不就好了,这东西正好合用。”

  冬天道:“属下一时把它忘记了。对了,忘了跟尊者说,此物生效缓慢,只有在中蛊者极度悲愤或者大欢喜的状态下才会迅速生效。另外,它生效的时间只有一柱香,尊者要妥善把握。”

  叶小天点头道:“这个好办,我到时候先给他下蛊,然后拖延一下时间,故意激怒他就成了,反正看他的样子就爱生气。”

  冬天道:“尊者会下蛊么?”

  叶小天一呆,道:“这也要学?”

  冬天不紧不慢地点头,道:“当然,下蛊的手法也是要学的。否则。错下在自己身上还不打紧,毕竟什么蛊虫都伤害不了尊者,要是错下在其他人身上就麻烦了,属下也只有这么一只,再要重练的话,这种特别的虫子,在这贵阳城里也不好找。”

  叶小天急道:“那还等什么啊,赶紧的,快教我练蛊。”一想到果基格龙那令人恐惧的身高和强壮的体魄,叶小天恨不得立刻掌握这门保命绝学。马上拉着冬天进了他的房间。

  冬天屋子里建了一个木架,上边大大小小摆着许多黑色不透光的坛子罐子,冬天眯缝着眼睛,贴在木架子上仔细端详了半晌,才捧下一口坛子,回到叶小天身边。

  冬天道:“尊者,要学下蛊,先得学会捉蛊。这蛊不是尊者您亲手练的,不太听您的话。所以这捉蛊的手法,尤其要熟练才成。这里面的蛊虫是一种行动相对缓慢的虫子,尊者您先试试看。”

  “好!”

  叶小天接过坛子,打开盖子一看。里边黑麻麻一大片小虫子,一见阳光都蠕动起来,看着叫人肉麻,叶小天硬着头皮刚要伸手进去。突又停住,狐疑地看着冬天:“这个……你要不要再看看,会不会拿错坛子?”

  冬天干笑一声道:“尊者。属下虽然眼神不济,不过这虫子,一定不会认错的。”

  叶小天释然道:“那就好!”

  叶小天再度伸出手去,堪堪碰及罐口,突又停住,迟疑道:“真的不会看错吧?”

  冬天微笑道:“尊者,您万蛊不侵啊。”

  叶小天恍然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他放心地伸手进去,马上发出一声惨叫,攸地缩回手来,指尖上已经出现米粒大的一个小包,叶小天痛得呲牙裂嘴,眼泪汪汪地道:“它咬我!”

  冬天轻咳一声,缓缓地道:“这些虫子正好处于炼制过程,已经两个月不曾喂食,饥饿很久了。”

  叶小天道:“你说过我万蛊不侵的!”

  冬天颔首道:“是啊!所以它的毒,绝不会伤到您。”

  叶小天:“……”

  冬天鼓励道:“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叶小天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那只坛子,毅然伸出手去:“为了上人,啊!为了生人,哈!为了……”

  ※※※※※※※※※※※※※※※※※※※※※※※※※

  安南天兴冲冲地赶回府邸,展凝儿刚刚安顿好水舞,从水舞的住处出来。水舞对她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倒令水舞心中升起一丝惭愧,安南天眼神贼的很,看见表妹异样的神情,立即扬声唤道:“表妹!”

  展凝儿正要沿着青萝藤蔓的花架拐过去,忽然听到安南天的声音,便又站住,安南天慢悠悠地走过来,上下看她几眼,嘿嘿笑道:“表妹,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啊,我看你的表情可有点不对劲儿。”

  展凝儿慌乱地掩饰道道:“胡说八道,人家……能做什么亏心事?”

  她这样一说,安南天心中更加笃定了,很感兴趣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啊,看你平时凶巴巴的,可从来没有这么垂头丧气过。”

  “胡说八道!”

  展凝儿没有像平时一样冲他发脾气,忙不迭转身就走,安南天难得见她心虚,立即紧追不舍,展凝儿走出青萝长廊后,终于站住脚步,扶着石栏长长一声叹息,怔忡出神良久,说道:“表哥,人家刚刚做了一件事,也不知做的对不对。”

  安南天立即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兄长姿态,放轻了声音,亲切地道:“表妹,你不会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究竟什么事令你心生愧疚,不如说给表哥听听,心里或许就会舒坦一些。”

  展凝儿幽幽地道:“我觉得,这么做真的是伤天害理呢。”

  安南天听了更是心痒难搔,偏偏还得强作镇定,不能露出催促的神色。展凝儿静了一会儿,便把她今天去田府的事情说了一遍,展凝儿说完之后,有些羞愧地道:“她……她把我当成好心人呢,我这么做是不是很卑鄙啊?”

  安南天眉毛一扬,大声道:“怎么会呢!这么做天经地义啊!”

  展凝儿欣然道:“真的?”

  安南天道:“那当然!这女人找丈夫,不亚于第二次投胎。这投胎能不能投个好人家,你说重不重要?别说你跟她素不相识,就是亲姐妹也不能让啊,你只是想瞒她两天,也太心慈面软了,要我说干脆把她干掉,这才永除后患!你不忍心下手,我替你杀!”

  安南天转身就走,被展凝儿一把拉住,娇嗔道:“你疯啦。这么恶毒的事,我怎么做得来!”

  安南天就势站住,叹息道:“同人不同命啊,你说你,你和人家夏莹莹同列三虎,你呢,就要跟别的女人抢同一个男人,人家夏莹莹呢,却是两个男人决斗。争一个女人。”

  展凝儿惊奇地道:“两个男人?除了果基格龙,还有男人敢追她?”

  安南天道:“本来是没有的,但现在有了。九天之后,这两个男人要在花溪决斗。我正想跟你说,到时候一块儿去见识见识。”

  展凝儿笑道:“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向果基格龙挑战。敢要莹莹那只母老虎,他不知道娶了这样的老婆,一旦吵架拌嘴得罪了媳妇儿。立马就得有上百个大舅子小舅子杀到他家去么?我倒真要去开开眼界了……哎呀,不行!”

  安南天道:“怎么?”

  展凝儿道:“十天后贡试,九天后正是考生往府衙报名的日子,我得去府衙盯着!”

  ※※※※※※※※※※※※※※※※※※※※※※※※※※※

  人要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夏莹莹大概是扮村姑扮上了瘾,又或者是怕暴露真实身份会吓跑叶小天,所以还是一身村姑打扮,只是那白衣绿裙穿在她的身上,腰肢紧束,螺髻双挽,就像一棵水灵灵的小白菜,又俏又媚。

  水灵灵的小白菜主动送上门,准备让猪拱了,可是……猪呢?

  夏莹莹瞪着一双俊媚迷人的大眼睛,叉着细得令人嫉妒的小蛮腰,凶巴巴地问毛问智:“你大哥呢?”

  毛问智道:“大嫂哇,你咋还过来了呢,这新婚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夏莹莹凶巴巴地道:“你少废话!谁答应你成亲了?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大哥呢?”

  华云飞心想,要用蛊术赢那大个子,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他怕毛问智说漏了,抢先说道:“大……莹莹姑娘,我大哥正在房间里读书。”

  夏莹莹怒道:“读书?他读什么书?”

  华云飞道:“贡试将近,我大哥正在刻苦读书,准备考举人。”

  毛问智听华云飞一说,也会意过来,忙不迭点头道:“对!俺大哥正备考呢,马上就要考举人了,考上举人就能当官了,我说你们可得抓紧着点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夏莹莹道:“哦,正读书啊。那……那我们等他用完功再说吧。”

  夏莹莹这么一说,小路和小薇登时没了脾气。兴师问罪?有这么兴师问罪的么,咱们家莹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夏莹莹背着手打量着他们的房子,清咳一声道:“你大哥……他是哪儿人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父母啊,兄弟姐妹啊,他今年有二十岁了吧……”

  小路和小薇对视了一眼,神情更沮丧了,手中那口刀蔫蔫儿地便往鞘里插,这样兴师问罪,还好意思舞刀弄枪?

  “啊!”

  侧厢房间里突然传出叶小天的一声惨叫,夏莹莹惊道:“啊!这好象是你大哥的声音呢,你们不是说他在读书?怎么叫得这般凄惨?”

  华云飞道:“这个……这个……,这个就是头悬梁、锥刺股了!”

  毛问智道:“对!我大哥从昨晚读书一直读到现在,实在太困了,所以要头悬梁、锥刺股。”

  夏莹莹听了,心有戚戚焉地对小路和小薇道:“唉!要说这读书人也挺不容易的,哦?”

  小路和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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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甜蜜蜜


  叶小天正在“头悬梁、锥刺股地读书”,房间里不时传出一声惨叫,把夏大小姐听得心惊肉跳,原本她来“兴师问罪”就是装模作样,其实是找理由跟人家亲近,这一下更是没了“问罪”的心思。

  过了一阵儿,叶小天捉虫的手法渐渐熟练起来,被叮咬的次数少了,惨叫声也就少了,夏莹莹这才松了口气,感慨地道:“读书真是辛苦啊,哎!可别把他的腿扎成筛子……”

  小路和小薇听了,脸臭臭的,把入鞘的刀又往腰后位置挪了挪。人家大小姐这么一副态度,她们又何必枉作小人。

  再说,夏大小姐万一真和这个姓叶的秀才成了夫妻,即便是只有一线机会,那时她们两个是要陪嫁的,如果现在惹得叶小天不高兴……,她们也得替自己打算打算不是。

  夏大小姐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逛了一阵儿,听到院外传来一片嘻笑声,便信步走出去,就见遥遥正跟大个子和福娃儿在捉迷藏。

  遥遥和大个子负责躲藏,胖墩墩的福娃儿负责抓,大个子一纵身就能跳到大树上去,所以被捉住的总是遥遥。如此一来遥遥不开心,大个子也不开心,大个子不爬树了,它特意跑到福娃儿面前等着它抓,可福娃儿对它没兴趣,绕过它也要抓遥遥。

  夏大小姐看得兴高彩烈,马上跑过去,高呼道:“带我一个!”

  夏莹莹从小被全家上下保护着,要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毫不夸张,如此宠溺的结果,就是令夏莹莹单纯的像个孩子,待人接物毫无心机,而这样的性情无疑最合小孩子胃口。

  况且遥遥虽小,也有她的小心思。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做大妇要包容,不可生嫉妒心,要维护一家人的和睦家族才能兴旺。遥遥这个年纪还真没什么嫉妒心,再加上这样的想法,自然很快就和夏莹莹打成了一片。

  福娃儿对这个香喷喷的小姐姐似乎也很喜欢,有了莹莹,遥遥不至于每次都被抓,也开始嘻嘻哈哈地高兴起来,两人两兽玩得不亦乐乎。

  当叶小天终于结束了今天的训练,用袖子拢着蛰得猪蹄一般的手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就见夏莹莹正翘着屁股躲在院门后院,捂着小嘴儿偷笑。

  叶小天惊讶地道:“莹莹姑娘!”

  “嘘!不要吵!笨福娃儿还没发现我……咦?”

  夏莹莹突然反应过来,转身一跳,惊喜地道:“你读完书了?”

  叶小天一呆,心道:“我读什么书?”

  夏莹莹又道:“你的腿没事吧?”

  叶小天又是一呆:“我腿怎么了?”

  叶小天咳嗽一声道:“莹莹姑娘,你怎么来了?”

  “啊?我吗?”

  夏莹莹被问得一脸茫然,她正玩得兴高采烈,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见此情景,小路和小薇窘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叶小天见夏莹莹呆萌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笑道:“对了,彩礼你还满意么?令尊令堂可同意三日之后成亲?”

  “啊!”

  夏莹莹这才想起自己干什么来了,立即手足无措起来,慌张了半晌。才憋出一个理由,期期艾艾地对叶小天道:“我……我爹娘出远门走亲戚去了,一时半晌……回……回不来……”

  “这样啊……”

  叶小天蹙起了眉头,人家爹娘不在家。怎么娶人家姑娘过门儿?那不成了强抢民女了么。好在现在已经有了对付果基格龙的法子,不用担心十天后送命,倒也不急着“留种”。

  叶小天想到这里。便道:“即然这样,那……咱们等你爹娘回来再说。”

  “好!”夏莹莹松了口气,马上甜甜地笑起来。

  叶小天的猪蹄手现在又热又胀,急着弄点凉水浸一浸,便对她道:“你跟遥遥去玩吧,我还有点事。”

  夏莹莹喜孜孜地道:“好!哎呀!福娃儿找过来了,我藏哪里?我藏哪里?”夏莹莹东张西望一番,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叶小天摇头失笑,心道:“没想到这丫头性子如此率真,跟个小孩子似的,倒是能跟遥遥玩到一块儿去。”

  夕阳西下,华云飞系着围裙举着勺子出现在院门口,一手拢成喇叭冲远处喊:“遥遥,吃饭啦。”

  玩得满头大汗的夏莹莹很自然地跟了过去,小路和小薇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莹莹这是要干什么?你还没过门呢,就到人家里去开伙了?是不是人家让你今晚就睡在那儿你都乐意啊!”

  小路和小薇忍无可忍地冲过去,不由分说,架起夏莹莹就走:“莹莹,咱们也该回家吃饭了。”

  小路把“回家”两个字咬得很重,莹莹这才发觉自己跟过去不妥,于是依依不舍地冲遥遥招手:“遥遥,我晚上再来找你玩啊!”

  “好啊!咱们晚上还捉迷藏!”

  听着这两个“孩子”的一问一答,小路和小薇真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

  皎洁的明月像一张无暇的玉盘,高高悬挂在寂静的夜空中。虫鸣唧唧,叶小天坐在溪水旁青石上,撩一捧清凉凉的山泉水,举起手,看那银亮亮的一条线从手中泻下,阵阵清凉让手上的灼痛感减轻了许多。

  叶小天曾经服过避蛊的秘药,蛊毒无法伤害到他,但那蛊虫除了是蛊,还具备一般虫子的本能:叮咬。

  彩长老曾经说过,服过秘药后,尊者不仅万蛊不侵,而且蛇虫蚊蚁都不会靠近他,但这并不包括叶小天主动撩拨虫子,那些蛊虫在瓦罐里已经很久没有进食,叶小天又主动撩拨它们,它们本能地便会发动攻击。

  “哈!藏到这,它一定发现不了。呀!你在这里?”

  夏莹莹跑过来,突然发现月光下的叶小天。不觉有些惊喜,她还以为叶小天又在“头悬梁、锥刺骨”呢,作为一个温柔贤淑、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她当然不会去打扰叶小天用功。

  叶小天一抬头,就看到了月光下的她。

  夏莹莹向他走过来,悠长的大腿错落有致,每一脚抬起,再落下时都像踩在一根无形的直线上,于是,走在月光下的她。就像走在月光下的一只猫儿,轻盈,妩媚。

  看到叶小天举手的动作,夏莹莹好奇地问道:“你在干吗?”

  此时,周围有青草的芬芳,还有她身上的幽香。天上洒下月光,溪中泛动流光,空中还有流萤挥洒出一道道如梦似幻的曲线,她站在那里。俏媚的双眼就像夜空中璀灿的星辰般熠熠放光。

  叶小天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两拍,他才不会把手被虫子蛰肿这样的糗事告诉眼前这个小美人儿,于是他顺势把手又抬高了些,掌心向天。似乎正在托起那轮皎洁的明月,信口道:“我要摘月亮啊。”

  夏莹莹并不知道这是叶小天遮羞的遁词,一厢情愿地把这句话理解为追求她的一句暗喻。于是,她的嫩脸热了。心像一只将要被人捉住的小鹿,跳得飞快,她掩饰地撇了撇嘴角。道:“吹牛,谁能够得到天上的月亮?”

  叶小天仰起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微笑道:“为什么不能?只要你有一颗够得到天的心,就一定能摘下天上的月亮!”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道剪影落在夏莹莹的眸子里,似乎英俊极了,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搂了搂裙子,就势在叶小天旁边坐下,试着伸出手去,手臂稍稍移动,于是她的手仿佛也正在托着月亮。

  夏莹莹看着,竟有一种真的触到了月亮的感觉:“呀!真的蛮有趣的!”

  夏莹莹笑逐颜开,可脸上刚刚绽开灿烂的笑容,叶小天手腕一翻,就捉住了她的手,夏莹莹立刻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干什么?”

  叶小天柔声道:“你的手可真软……”

  “嗯……是……是吧……”

  夏莹莹心慌慌地低下头,轻轻抽了抽手,可叶小天握得太紧,于是她便不再用力。

  叶小天看她乖巧的像只小白兔,愈发得寸进尺,轻薄着她柔滑的小手道:“你家里兄弟多,不舍得让你干活吧,你这手比大家闺秀还柔嫩呢。你放心,等你嫁过来,我也会疼你的。”

  夏莹莹结结巴巴地道:“我……爹娘未必会答应呢。”

  叶小天道:“怎么可能?我可是秀才,秀才啊!难道还辱没了你们家不成。到时候我领着你回娘家,咱们往大街上一走,乡亲们都指指点点:‘看,那不是莹莹吗?哎哟,旁边那个书生就是她相公吧?真是一表人才,听说人家还是秀才呢,啧啧啧,你看人家莹莹这福气’……”

  夏莹莹听他自吹自擂的,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天其实很有自知之明,展凝儿也是个很美丽的姑娘,但是和展凝儿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生起过非分之想,两人身世地位的巨大差距直接打消了他的妄想。

  水舞的家世身份与他相仿,在水舞面前他就非常自信,敢于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如今在夏莹莹面前也是这样,一旦拥有自信,他便谈吐风趣、挥洒自如。

  可是,莹莹又缘何动心呢?难道以前就没有男人追求过她?却也不然。只是,以前她只要出门,追随的下人就不用提了,光是贴身保护她的堂兄弟就得跟上十个八个,她有机会谈情说爱么?

  那种情况下,有资格接近她的人家世地位都不低,也都清楚她的身份,囿于彼此的身份,有些话就不能肆无忌惮,想对她表示爱慕也得含蓄内敛,如此这般,旁边又有十多只明晃晃的“电灯泡”,试问追求者还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中规中矩的表现怎能引起莹莹小姐的兴趣?更要命的是,既便他能展现自己的魅力,可那时的莹莹还情窦未开,整天只喜欢和手帕交腻在一起玩,岂非媚眼儿抛给了瞎子看?

  如今夏家已经尽可能放她自由,身边没有那么多人跟着,她又到了思慕异性的年龄,和叶小天的初遇又是那么的叫人刻骨铭心,尤其是叶小天胡诌的那个鬼故事,夏莹莹神志恍惚之际信以为真,真把叶小天当成了自己的前世情人,后来虽然揭穿,却又马上被叶小天掳走了她的初吻,这才彻底掳获了她的芳心。

  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的配合,包括所有这一切发生的先后顺序,错了一样少了一样,她都不可能喜欢叶小天,可是缘份就是这么奇怪,它想来的时候,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地来了。

  两人手拉着手,叶小天目光灼灼地看着夏莹莹,看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窘了半晌,才没话找话地道:“你看着挺单薄的,没想到手掌这么宽厚,人家说,手上有肉的人有福呢。”

  “是么……”

  叶小天讪笑两声,低头看看自己那被无数只虫子蛰咬了无数次的“猪蹄”,说道:“你嘴巴真甜。”

  夏莹莹忸怩道:“才没有,这是我家老奶奶说的。”

  叶小天道:“我说的也是真的啊,你的小嘴真的很甜,嘿嘿,我最清楚了。”

  “哎呀!你坏死了!”

  夏莹莹大羞,想起那个曾令她晕陶陶,如今努力追忆回想,却总也想不起当时滋味的吻,登时羞不可抑,挥起小拳头软绵绵地敲打在叶小天的身上。

  叶小天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四目相对,夏莹莹突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她有些害羞,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那种晕晕陶陶的感觉似乎又来了。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唇瓣。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是何等的诱惑,叶小天看到她轻舔唇瓣的妩媚,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夏莹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似的频频扇动着。

  “莹莹,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小路姑娘不知从哪儿嗖地一下跳了出来,比大个子的动作还敏捷,叶小天和夏莹莹吓了一跳,倏地一下分开了身子。

  夏莹莹不得不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瞟了叶小天一眼,叶小天小声道:“下回别让你姐姐跟着。”

  夏莹莹小声道:“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心里突然像喝了蜜,说不出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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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风云际会

  明月爬到半天空的时候,贵阳城中已是一片黑暗寂静,但杨府大宅里却是灯火通明,无数的仆从丫环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因为他们的主人从播州赶来,刚刚入住府邸。

  后宅里面,沐浴已毕的杨应龙穿着一袭轻袍,懒洋洋地往官帽椅上一倒,顺手取过一碗酸笋鸡皮汤,小小地呷了一口,闭目品咂着味道,缓缓问道:“我叫你打听的那个人,可已探听到他的下落?”

  杨府管事恭谨地应道:“老奴得到老爷传讯之后,马上派人去了铜仁,却不想那人竟来了贵阳。老奴查遍了贵阳大小客栈都没有他的消息,想必他是租住了民房,这可就不易查找了。不过,他既是来贵阳参加贡试的,到时候一定会去府衙报名,老奴会找到他的。”

  “嗯!找到他就好,不要惊动他,这个人,对我有大用!”

  杨应龙轻叩扶手,悠悠然又道:“水西这边,近来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杨府管事想了想,试探地道:“怜邪姬对这次贡试似乎很上心。”

  杨应龙淡淡一笑,道:“关心贡试的又何止是一个田家,还有其他的事么?”

  杨府管事想了想,忽然轻笑道:“还有一件事,近来在贵阳传的很热闹,只是老爷您对这种事可未必感兴趣了。”

  杨应龙没有应声,只是呷了口鲜汤,静静地听着。

  杨府管事道:“红枫湖夏家的大小姐,一向被水西豪少敬而远之,谁知近来不知怎么的,却一下子有了两个追求者。一个是凉月谷果基家的格龙少爷,另一个迄今不知是谁,这两人约定了要在花溪决斗,以决定谁有资格追求夏大小姐。”

  杨应龙听了果然不感兴趣,淡淡地道:“不知所谓的小孩子游戏。靖州杨家来人了么?”

  杨府管事谄笑道:“老爷您吩咐下来。靖州杨家敢不应承?杨夫人亲自赶来了,只是路途遥远,如今还在路上,靖州杨家已经快马派人赶来送信,说杨夫人一定会赶在贡试之期间抵达贵阳。”

  杨应龙“嗯”了一声,轻轻打了个哈欠,管事赶紧道:“老爷一路疲乏,先歇下吧,可要人侍寝么?”

  杨应龙站起身,轻轻抻个懒腰。道:“免了,正乏着。”

  “是!”

  管事答应一声,急忙抢着一步,躬身送杨应龙步入后堂。

  此时,田府虽然已一片寂静,但是怜邪姬田妙雯的住处却仍掌着灯。

  书案上,胡乱摆着几张纸,张上凌乱地写着一些名字、数字。

  田妙雯搁下笔,妩媚的眉轻轻鼙起。低声沉吟道:“今年贡试,南直隶、北直隶各录取一百三十五人,江西九十五人,浙江、福建各九十人。湖广、广东各八十五人,河南八十人,山东七十五人,四川七十人。陕西、山西各六十五人,广西五十五人,云南四十五人。依旧是我贵州最少,和去年一样,只有三十个名额。”

  田妙雯轻轻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轻轻拍着额头,喃喃自语道:“三十个名额,按照惯例安家会拿走四个,宋家三个,我田家和杨家各两个,其他土司人家轮流分享十四个,余出五个名额给普通人家秀才。

  这些人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想多争取一个,无异于虎口夺食啊,看来只有把徐伯夷放在普通秀才里边,才有可能多争取一个名额,却不知他有没有这样的实力……”

  田妙雯苦思良久,复又拿起笔来,扯过那几张写满人名和数字的纸张,再度推算起来,她那闺房的灯,一直亮到很晚很晚……

  ※※※※※※※※※※※※※※※※※※※※※※※※※

  青青山坡上,叶小天屈指一弹,一只小小的虫子便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夏莹莹的衣袖上,不等它爬进衣袖,叶小天便“惊讶”地道:“哎呀,有只虫儿!”说着,叶小天伸出手去,把那虫子掸落到地上,又狠狠加上一脚。

  “哈!我真是天才啊!这才一天功夫,就能熟练掌握放蛊的手法了。”

  叶小天洋洋自得地想。夏莹莹见心上人如此体贴,向他甜美地一笑,大眼睛荡漾着迷人的春.光,说不出的诱惑。

  小路和小薇抱臂站在二人身后十余丈外的距离,无奈地看着他们腻在一起。不过,她们估计这两个人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果基格龙已经把花溪之会的消息散播到了整个贵阳府,那些豪门阔少一个个闲得五脊六兽的,听说这等有趣的事情,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要去看热闹。

  随着消息的散播,距贵阳城并不远的红枫湖一定也会收到消息,等夏莹莹那二十多个伯伯叔叔、**十个堂兄堂弟,甚至一百多个大侄子们气势汹汹地赶到花溪……

  两位姑娘已经可以预见到叶小天的凄惨下场了。

  叶小天着迷地看了眼夏莹莹甜笑的俏模样,说道:“你还笑呢,还有八天我就要跟那头大猩猩决斗了,你就不担心我被他打死?”

  夏莹莹甜甜地道:“怎么会呢,有我看着呢,他想打死你,我还不舍得呢。”

  叶小天翻个白眼儿道:“其实……我们已经是两情相悦了,有他什么事儿啊。你又不喜欢他,不如你告诉他不用比了吧。”

  夏莹莹巧笑嫣然地摇头道:“你都已经答应了他嘛,现在取消决斗多不好意思。我听小路说,如今整个贵阳府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呢,要是咱们提出取消决斗,你会被人取笑的。”

  叶小天赶紧道:“我不介意被人取笑啊。”

  夏莹莹瞪大眼睛,道:“可我介意啊!你被人取笑,我多没面子,我一定会很生气。”

  叶小天无奈地叹了口气,怏怏地道:“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得比喽。”

  夏莹莹轻轻扯扯他的衣袖,用甜丝丝的嗓音道:“干嘛,生气了呀?”

  叶小天趁势佯作生气。板着脸道:“说到底,你不就是喜欢看两个男人为你争么?”

  “才不是呢。”

  夏莹莹笑得更甜了,嗓音也更甜了,轻轻牵着叶小天的衣袖,柔柔地道:“人家只是喜欢看你为我争啊。啊!你看,你看那里……”

  夏莹莹欢快地跳了一下,伸手指着坡前。叶小天已经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就见坡前有三头牛,两公一母。两头长得巨大犄角的公牛正在“顶门儿”,便道:“看什么?”

  夏莹莹道:“你看啊,那两头公牛为了争那头小母牛都要决斗一番的,你是男人嘛,难道还不如一头公牛?”

  叶小天如果不是看到那两头公牛的大家伙,都未必能辨认出这三头牛的性别,不过想到人家就是本地的小村姑,认识公牛母牛没什么稀奇,叶小天也就释然了。他却不知,夏莹莹辩识公牛母牛的标准竟然是看体形。而这两头公牛都已成年,比那头刚刚长成的小母牛壮硕了一倍不止,巧巧的被她蒙对了。

  两头公牛的决斗以一方的失败而告终。失败的公牛落荒而逃。跑出大约一里来地,才在山坡上站住。胜利的公牛得意洋洋地哞着,冲向那头正吃草的小母牛,两只前蹄奋力一扬。突然人立而起,把两只前蹄搭在了小母牛的背上。

  这头成年公牛非常强壮,这一起一落力道也大。那头小母牛被他一压,一下子跪趴在草地上,公牛也滑摔到一旁,那头小母牛哞哞地叫着挣扎起来,似乎想要跑开,可那头公牛却猛地跃起,两只前蹄一扬,再一次搭到它的背上。

  这一次,有所准备的小母牛站稳了,那头成年公牛两只后腿稳稳地站住,昂起头来又是“哞”地一声叫,那奇大无比,好像一条擀面杖般又长又直,却比门杠子还要粗上几分的大家伙奋力向前一刺。

  夏莹莹的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大大的,两只小手攥在胸前,紧张得喘不上气来:“你看,你快看!那个大家伙不是要争小母牛,它是逮着谁就欺负谁,真是太坏了,哎呀,你快看,它用大**子戳那头小母牛呢,这得多痛啊!”

  夏莹莹鼙着秀气的眉儿,小脸皱起来,直替那头小母牛疼得慌。叶小天瞪大眼睛,看看那两头正在交配的牛,再看看眼睛眨都不眨、一脸义愤填膺的夏莹莹,脸颊急剧地抽搐了几下。

  小薇和小路飞快地跑过来,红着脸拉起夏莹莹就走:“莹莹啊,你快来,我在那边树林发现好多蘑菇。”

  “我不走,那头大公牛好可恶,我要路见不平……”

  “算了算了,人家畜牲之间的事,你少管……”

  “哈哈哈哈……”

  叶小天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狂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小媳妇儿蛮可爱的,看来今后这二十年是不会寂寞了。

  此时,红枫湖夏府中,也响起了一阵豪放粗犷的笑声。

  夏老爷子双手叉腰,笑得威风八面:“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就凭我那宝贝孙女天仙一般的俏模样,哪能没有男人喜欢,除非那男人眼都瞎了。以前呐,是你们把她看得太紧了,你瞧瞧,我这才让她独自出去两回,就有人为她决斗啦,要是再让她多出去跑两趟,还不得有人为她点烽火台啊,哈哈哈哈……”

  夏老六,也就是成功地为老夏家生下一个宝贝女儿,结束了夏家满门阳刚历史的大功臣夏天炎发牢骚道:“爹,以前明明是莹莹一出门,你就不放心,,非得让十个八个人跟着不可,这时怎么成了我们看太紧了?还有啊,烽火戏诸侯,那不是个好比喻。”

  “滚你的蛋!”

  夏老爷子瞪起眼睛,很利索地给他儿子一脚:“就你读过书!少跟老子显摆!我要去贵阳,我要去看看,除了格龙,还有谁家的孩子这么有眼光,喜欢上了我们家莹莹。”

  夏老六一听赶紧劝道:“爹,您就别去了,您都这么大岁数了……”

  “滚你的蛋!”

  夏老爷子又是一脚飞起,踢在他儿子的屁股上:“我妈还能织网捕鱼呢,我出个门儿怎么啦,我非要去,你们都跟我去,要是一切顺利的话,这回我就能领回个孙女婿,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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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成我之美

  一辆轻车在十几个家人的护卫下驶进了贵阳城。轴承已经有些摇晃、车子一走就发出吱吱嘎嘎刺耳的响声,棚布上有一层灰尘,随从侍卫的马臀上都放着长布包裹,这一行人一定赶了很长很远的路。

  车帘儿一掀,探出一张五旬妇人雍容的面孔:“贡试之期到了没有?”

  一个骑在马上的家人俯身答道:“夫人放心,小的刚刚打听过,两天之后才是贡试之期,咱们没有晚到。”

  贵妇人神色微松,颔首道:“那就好。”

  家人道:“夫人,咱们是不是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

  贵妇人摇头道:“不!直接去杨府。”

  车帘放下,贵妇脸上的雍容之色顿时消失,换上了一副忐忑的模样。这位贵妇人正是杨霖的妻子,杨应龙相召,她岂敢不来,可这一路上却是惶惶不可终日,唯恐杨应龙已经知道了她害死遥遥母亲的真相。

  当初她若知道遥遥母亲与杨应龙的关系,就是借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加害,可惜,直到遥遥母亲中毒将死,她才获悉真相。

  遥遥的母亲濒死之际,杨夫人摞下狠话,说要把她那小贱种也弄死,遥遥的母亲说出真相,是想让杨夫人有所忌惮。杨夫人确实大为惊恐,她没想到杨应龙只在她府上住了一个多月,居然勾搭上了这个深居简出的如夫人。

  遥遥母亲死后,杨夫人寝食不安,唯恐播州会有什么动作,对遥遥自然更加不敢加害,可遥遥母亲过世很久,播州也没什么动静,她的心思又渐渐活泛起来。

  在她想来,杨土司与遥遥母亲的那段孽应该只是一时见色心喜。花言巧语骗了她的身子,像杨土司那等人物,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只怕早就忘了他在靖州的这段艳遇。

  然而,就算他对遥遥母亲没什么感情,可是对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呢?水舞名为丫环,实则与遥遥母亲情同姐妹,遥遥的母亲临终之前,甚至让女儿认她做干娘,遥遥的真实身份。水舞十有**也是清楚的。一旦来日她带着遥遥去播州寻到遥遥的亲生父亲,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因此,杨夫人才处心积虑地想把水舞和遥遥除掉,只要她们死了,或许播州那位杨土司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他在靖州的这段露水姻缘,自己也就高枕无忧了。

  谁知,杨三瘦离开靖州那么久,迄今还没消息,也不知他完没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务。偏偏这时播州杨应龙又传来消息,命杨府派管事之人前往贵阳,配合调查一桩命案。

  报讯人语焉不详,杨夫人也不清楚究竟是一桩什么命案。但她基本可以确定,这桩命案与遥遥母亲之死无关。杨应龙是什么人物?如果他想杀人,需要诉诸公堂么?况且这件事张扬开来,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有了这个判断。杨夫人才敢来贵阳,可是尽管一路盘算的很好,如今真到了贵阳。马上就将见到杨应龙,她的心情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贵州数得上字号的大土司在贵阳城里都有宅子,但是这些土司基本上都不住贵阳,因此杨应龙到了贵阳后,很难找到一个身份地位与他相当的人,也就少了许多应酬,这几天一直都歇在府上,知道他在贵阳的人极少。

  杨夫人到了杨府,下人通报进去,杨应龙立即传见,杨夫人走进客厅,一见杨应龙正在上首坐着,马上止步福礼道:“靖州杨胡氏,见过家主!”

  靖州杨氏是播州杨氏的分支,杨夫人以自家人身份参见,两个人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杨应龙微笑起身,客气地道:“夫人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来来来,快请坐。”

  “谢家主!”

  杨夫人在下首轻轻坐下,欠身说道:“接到家主传讯后,妾身马上就启程了,只是妾身一介女流,出门在外难免有诸多不便,是以今日才到,希望没有误了家主的大事。”

  杨应龙打了个哈哈,笑道:“夫人到的很及时,并不曾误了大事。”

  这时下人奉茶上来,杨应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又向杨夫人示意了一下,杨夫人捧起茶来润了润喉咙,又道:“家主派往靖州的人语焉不详,是以妾身至今还不清楚究竟是一桩什么命案,还请家主示下。”

  杨应龙道:“呵呵,这桩官司么,说来蹊跷,却也有趣的很。”

  杨应龙已经把这桩官司的卷宗从提刑司调来看过,遂把事情经过对杨夫人说了一遍,又道:“铜仁府送来的卷宗上说,害死水舞父亲的,其实是你府上派出的三个下人。”

  杨应龙摸挲着下巴,沉吟道:“杨三瘦和水舞,我都有些印象,前几年去你府上时,曾经见过他们,杨三瘦这三个人究竟是不是你派出去的?他们又为何杀人?”

  杨夫人听杨应龙讲述经过,这才知道杨三瘦和岳明、邢二柱一路尾随水舞,居然到了她的家乡才找到机会下手,结果却误杀了水舞的父亲,之后追杀遥遥,结果又枉送了性命,真是三个蠢到不能再蠢的废物。

  杨夫人道:“妾身怎么会做杀人害命的事呢。那杨三瘦原本确是妾身府上管事,不过此人手脚不干净,常常伙同岳明、邢二柱从府上偷了东西变卖,还意图逼奸水舞,被水舞告发后,被妾身重责一顿赶出府去,现已不是杨家的人了。”

  杨应龙道:“哦?这样说来,杨三瘦是挟怨报复了,那水舞又缘何离开杨家呢?”

  杨夫人微现戚容,轻轻叹了口气,道:“水舞本是拙夫所纳那位如夫人的贴身侍女,前几年,那位如夫人已因病去世……”

  杨夫人说到这里语气稍顿,偷偷观察了一下杨应龙的神色,见他脸显惊讶,却没有悲戚之色,心中顿时一定:“看来他对遥遥母亲之死还全无所知,而且并无什么深情厚意。”

  杨夫人急急判断着,又把叶小天拿来诳她的那番假话对杨应龙说了一遍,杨应龙听到“杨霖在狱中多蒙叶小天照料,感恩图报,以女下嫁”的话,心中蓦地一喜:“这是老天助我么?”

  他把遥遥留在叶小天身边,是因为看出叶小天这人重情有义,遥遥只要由他抚养长大,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父女也是兄妹,遥遥就可以对叶小天施加相当大的影响。

  遥遥现在不懂事,对他比较冷淡,可他毕竟是遥遥的生身父亲,到时他再联系上遥遥,岂能不听他的话,他就可以间接控制叶小天了。却没想到,叶小天和遥遥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杨应龙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什么缘由,一定要坐实了它,把遥遥和叶小天的关系确定下来!”至于叶小天总有一天要重返蛊神教,那时遥遥该怎么办,他根本不做考虑,儿女亲情他是有的,但是和他的大业相比,一文不值。

  杨应龙闭目瞑想片刻,便迅速做出了决定。叶小天究竟有没有杀人,铜仁三里庄这桩命案的幕后真凶究竟是谁,他根本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把叶小天这个人一步步掌握在手中。

  杨应龙缓缓睁开眼睛,微笑道:“我明白了,你可安排了住处?”

  杨夫人恭谨地道:“还没有,家主相召,妾身自然要先来见过家主。”

  杨应龙微微一笑,道:“那就在府里住下吧。你不必多问,需要你出面时,我会安排你出面,到时怎么说,我会告诉你的。来人!”

  一个家人应声出现,杨应龙道:“安排夫人住下,好生照料!”

  杨夫人到现在还一头雾水,不明白像杨应龙这样的大人物为何关心这么一件小事,所谓杀人命案,在他眼中又算什么。

  虽然她暂时瞒过了杨应龙,可是杨应龙若仔细盘问,她难免还是会有许多地方无法自圆其说,而那薛水舞如今就在贵阳,不知她究竟知不知道遥遥母亲与杨应龙的关系,会不会向杨应龙揭发,这种情况下住在杨府她如何安心。

  可她又不能拂逆杨应龙的意思,只得强作镇定地谢过杨应龙,跟着那家人退下。眼见杨夫人远去,杨应龙轻轻击了击掌,杨府管事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杨应龙道:“待此间事了,杨夫人回转靖州时,杀了她!”

  那管事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但他根本没问为何要杀杨夫人,天王既然吩咐下来,杀就是了,像杨夫人这等人物,还不是如宰一鸡、如杀一犬。

  水舞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树凌宵花怔忡出神。在安府歇养这些日子,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展姑娘专门拨了两个丫环伺候她,但是并未带她参观安府,寄居他人府邸,她也不好随意走动,因此这些日子连院门儿都没出过。

  院门一开,展凝儿走了进来,水舞在窗口看见,急忙起身迎出门去:“展姑娘,贡试之期可打听到了么?”

  展凝儿心虚地笑笑,道:“呵,看把你急的,放心吧,我刚刚问清楚,说是……三天之后便是报名之期。”

  水舞欢喜地道:“啊!三天之后,多谢姑娘。”

  展凝儿道:“不必言谢,成人之美嘛,我相信如果是你遇上了这样的事,也会这样做的。”

  水舞欣然点头道:“嗯!”

  展凝儿的笑容更灿烂了,心道:“这可是你说的喔,那你就成我之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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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青梅竹马

  “小天哥,我给你送小鸡炖蘑菇来啦!”

  夏莹莹提着瓦罐,沾沾自喜地夸耀:“这可是我亲手……添柴炖出来的喔,蘑菇也是我亲手采的呢。”

  小路在一旁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心道:“如果不是我把你采来的蘑菇偷偷换掉,你的小天哥就得到阴间去考举人了。真奇怪,明明教过你认蘑姑,怎么就偏挑颜色艳丽的采呢,你当这是采花呢?”

  叶小天日夜苦练,终于赶在花溪之会前熟练掌握了施放蛊虫的手法,心情正是大好的时候,接过炖鸡罐子,开心地道:“好啊,来,咱们一起吃。”

  “嗯!”

  夏莹莹喜孜孜地点头,叶小天又招呼小路和小薇一起坐下,这些时日的接触中,他已经知道这两位姑娘是莹莹的族姐,因为莹莹父母出了远门,由她们来陪伴莹莹,自然对她们也要客气一些。

  两位姑娘和莹莹平时就不分彼此,也不客气,一群人围桌坐了,叶小天又把遥遥抱过来,坐在自己身旁,一家人正吃得开心,毛问智从外边走进来,一进门就抽着鼻子嗅:“哎呀妈呀,咋这么香呢!你们这可不对啊,趁俺不在吃独食是不?”

  毛问智说着,大大咧咧走过来,伸手就要捞鸡肉,被叶小天一筷子敲在手上:“去,拿筷子去。”

  毛问智急吼吼地去取了双筷子回来,一屁股坐在叶小天身边,便在罐子里拨拉起来:“鸡屁股呢,鸡屁股呢,给俺留着呢吧?”

  华云飞眼尖,一眼看到刚被他翻过去的鸡屁股,给他挟到碗里,毛问智大喜,一筷子夹起。丢进嘴里,嚼得那个香。叶小天道:“怎么样,问清楚了么,哪天贡试?”

  毛问智一抻脖子,把鸡屁股咽下去,道:“打听着啦,贡试后天举行,明天府衙接受报名儿。”

  叶小天一呆,道:“明天?明天不就是花溪之会吗?哎呀,我觉得还是贡试更重要啊。莹莹你看……”

  夏莹莹这些日子一直巴望着看心上人为她决斗呢,有时做梦都能笑醒,马上答道:“那怕什么,明天不就是报名么,叫人替你去呗,又不是替你去应考,我看叫小飞去就行了。”

  夏莹莹虽然天真烂漫,倒也知道毛问智不大靠谱,报名这种事还是找个稳妥些的才行。华云飞担心地道:“我去报名?那大哥这里……”

  叶小天已经练成放蛊之术。有了底气,便道:“没关系,你去报名好了,我这边不会出问题的。”

  毛问智生怕安排他去报名。看不到决斗的好戏,忙道:“对啊!小飞,这事儿就得你去,俺打听打听消息还行。这么重要的大事俺可办不好,万一误了大哥的前程,你把俺卖了也赔不起啊。还有鸡屁股没?”

  华云飞没好气地道:“你家一只鸡长两个屁股?给!鸡翅膀!”

  华云飞应付完了毛问智。又转向叶小天道:“那……明天我替大哥去报名,花溪之会,大哥千万小心。”

  叶小天还没说话,夏莹莹已然信心十足地道:“你放心,有我看着呢,谁敢欺负我小天哥,先得问我夏莹莹答不答应!”

  吃罢午饭,叶小天就回房看书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虽说他对贡试根本不抱希望,不过怎么也得做做样子才是,可问题是夏大小姐也跟了进来,他这书还怎么读?

  红袖添香,无疑是一种很浪漫、很温馨的读书场面。莹莹姑娘大概也是想营造这样一种气氛,于是她让小薇去买了香丸回来,没有香炉,就找冬天先生借了一只小坛子代替。

  明朝时候的焚香,并不是在香炉中插一根线香,人们用的是香球或香饼,焚香的手续也很复杂。他们要先点燃炭,把炭放在炉中,上边再铺一层香灰,在香灰上戳些孔眼,以免炭缺氧熄灭。

  接着要在香灰上放上瓷片,香丸就放在这瓷片上,借助香灰下面炭的热力烘焙,把香丸的芬芳发挥出来。在这个过程中,炭火太旺了不行,炭火太小了也不行,还要时时用手贴着香炉试试温度,随时调整炭火的旺度。

  夏大小姐用过焚香,但是动手的一向是小路和小芳,她只是瞧过,具体的程序并不清楚,于是通红的炭火放进罐子,那层香灰就省了。香丸本应放一粒,她把买来的十二粒香丸一口气儿全丢了进去。

  片刻之后,罐子里浓烟滚滚,香气呛人,正摇头摆尾做读书状的叶小天丢下书卷,咳嗽着打开窗子,和夏莹莹逃到了屋后的竹林中。

  书是读不成了,叶小天就开始学王阳明格竹子,王阳明读了朱熹的著作后,格了三天三夜的竹子,结果屁也没格出一个,倒是把人格得病倒了。叶小天自然不会格那么久,旁边还坐着一个香喷喷、俏生生的小美人儿呢。所以,格着格着,叶小天的眼神儿就从身前的竹子贼兮兮地转到了莹莹姑娘胸前贲起的蓓蕾上。

  夏莹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嫩脸一红,有些害羞地含了含胸,忽又想到自己的胸脯儿本就不够雄伟,这么一含不是更显小了么?于是又悄悄挺直了腰杆儿,低着头,羞答答的道:“人家……人家比较瘦,所以有点小。”

  “啊!到底是西南边陲的彝家姑娘,如果换做京城女子,我这么偷看,早就一耳刮子扇过来了,哪能和我探讨这样深入的问题。”叶小天心里感慨着,安慰道:“没有啊,很漂亮呢!再说了,你才十六岁,过了年才十七,它还会长得啊。”

  “嗯!”

  莹莹轻轻咬着下唇,脸红红地羞笑:“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叶小天好想伸出手,摸一摸她那水滴状的迷人酥胸,可惜色心足够、贼胆不足,上一次展凝儿昏迷着,他都挣扎良久,这一次又怎敢贸然出手,只好占些口头便宜了。

  叶小天贴着夏莹莹的耳朵,贼兮兮地轻笑:“你不用担心,你不知道你的模样儿有多俊俏,足以迷死男人啦。再说,我很喜欢这种……青梅竹马的感觉,嘿、嘿嘿……”

  青梅竹马?我和你又不是从小认识,莹莹对叶小天的这句话不太理解,不过叶小天的嘴巴正贴着她的耳朵,痒痒的,她想躲开又不舍得,意乱情迷时候,也就无心细究了。

  等到天色将晚,夏大小姐依依告别,回转自己住处时,突然又想到了这个问题:“对了,小薇啊,你说……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

  小薇一呆,不晓得这位大小姐又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个问题,便信口答道:“青梅竹马嘛,自然就是说从小就在一起,一块儿长大的男女呗。”

  莹莹摇了摇头,道:“没理由啊,这么说解释不通。”

  小薇不服气地道:“怎么解释不通?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古诗里都写着的嘛。”

  莹莹吱吱唔唔地道:“就是说不通嘛。小路,你知道吗?”

  小路翻个白眼儿,道:“还能有啥解释?就是从小玩到大嘛!”

  莹莹心道:“可我们不是从小就认识嘛,难道他说的是上一世?呸呸呸,那是他骗我的故事,我怎么还当真了。从小玩到大……,啊!”

  夏大小姐突然明白过来,不由得面红耳赤:“从小玩到大!这个坏人,我就知道他在调戏我。”暗暗说着嗔怪的话,不过心里……居然隐隐有些期待呢……

  ……

  第二天是各地考生齐集贵阳府,到府衙报到的日子,对于许多关心此次贡试的考生们来说,真正的决战之日是在明天,而对众多想在此次贡试中谋得一席之位的土司们来说,真正的决战之期是在贡试之后,所以这一天最令人瞩目的当然还是花溪之战。

  且不说这一战牵扯到了红枫湖夏家和凉月谷果基家,还有一位身份神秘,迄今不知底的神秘男子等着大家去揭穿他的身份呢,再说那里风景优美,也是值得一逛的,权当散心嘛。

  故而大队人马都奔了花溪,但府衙门前却是另有一副热闹景像。

  一大早,府衙的门还没开,府门前就站起了长长的队伍,十年寒窗的考生们有老有少,一个个满怀激动地看着府衙的大门,如果能踏进那里面,他就能鱼跃龙门,脱胎换骨了呀。

  徐伯夷直到府衙即将开门时才施施然赶来,换下了提前替他站位的小厮,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徐伯夷撇了撇嘴角,暗暗冷笑:“不过都是些陪绑人物,真以为你们有机会出人头地?哼!三十个名额,早被权贵们瓜分一空了!”

  李秋池来的也挺早,他叫人赶着一辆轻车,就停在府衙一侧,车内除了他还有薛母,李秋池把玩着折扇,薛母则目不转睛地贴在窗口盯着外面,辨识着叶小天的模样。

  展凝儿也早赶来了,换了一身男装,沿着长长的队伍缓缓往返,希望能找到叶小天的身影,而杨家管事则已通过角门儿钻进了府衙,一锭银子递出去,那负责录名的小吏便满口应承,只要看到叶小天这个名字,一定马上暗示于他。

  此时,叶小天已经带着冬天、毛问智、遥遥和一猿一熊,以及莹莹、小路、小薇三位美女,直奔花溪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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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衙前风波

  展凝儿穿着一身男装,从报名队伍的最前面一直走到最后面,还是没有看到叶小天的身影,这时府衙大门打开,在衙差的吆喝声中,考生们鱼贯而入开始报名了。

  展凝儿暗暗苦笑:“亏我起个大早,他倒稳当的很,这个时候了还没到。”

  薛母因为丈夫的惨死,精神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是因为相信了丈夫的遗言,因此把叶小天视作凶手,此刻却已是彻底丧失了理智,偏执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她根本不会理性地考虑叶小天说过的话,似乎只有夺去他人的一条性命,才能抵消她心头的仇恨。她扒着车窗,努力张大双眼,在进入府衙的人群中仔细辨别着,寻找着那张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面孔,脸庞扭曲的有些吓人。

  她很可恶,又很可怜,她现在已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提刑司的几名巡检换了便装混在人群里,来来回回地巡弋着,等了许久,眼见大半考生都已进入府衙又从府衙里出来,那个老婆子还没进行指认,有个便衣巡检便走过来,不耐烦地对李秋池道:“李讼师,这老婆子是不是老眼昏花,认不出人来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找到那人?”

  李秋池还没说话,薛母已然回过头来,紧张地道:“差爷,您别急,老婆子这眼神儿好着呢,他还没来呢,他真要来了,老婆子一定认得出。”

  李秋池微微一笑,摸出些散碎银子塞到那个巡检手中,说道:“辛苦你们了,报名要持续一天呢,也许他下午才来也说不定。这点钱拿去,请大家买碗茶润润喉咙。”

  那巡检收了钱,态度便缓和了许多。道:“得嘞,我到衙里头逛逛,可别他已报了名,却被这老婆子看走了眼。”

  李秋池拱拱手道:“有劳!”

  谢传风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正想四处走动一下,一听那差官这么说,忙道:“我陪你去!”

  自从发现水舞逃走,谢传风心头又嫉又恨,不用想,薛水舞逃走。肯定是找叶小天去了,他认定了自己先前的怀疑果然没错,这对狗男女确实有私情。

  今天是他陪着薛母过来的,他不但想送叶小天进大狱,还想把水舞带回去。水舞是他的未婚妻,羞辱了他的颜面,就算他嫌这个女人下贱,不肯再娶她为妻,也不能轻饶了她。

  华云飞一大早就来了。排着长长的队伍,耐心地磨蹭着,好不容易轮到了他,华云飞把叶小天的过所和铜仁府开具的考凭交给小吏验看。那小吏看到“叶小天”三字,双眸顿时一亮。

  他上下打量叶小天两眼,仔细验过一应凭证,给他做了登记。开具了考证,盖上大印,华云飞道了声谢便往外走。这时那小吏用力咳嗽一声,一直站在旁边的杨府管事目光一转,那小吏马上向他递了个眼色。

  那管事顺着这小吏的眼神儿一看,急忙点点头,带了两个下人向华云飞追去。

  华云飞身后排的那人是徐伯夷,徐伯夷走到公案前,交出自己的考凭过所,目光无意地一垂,“叶小天”三字赫然入目,虽然从他的角度那字是倒置的,可这三个字笔划不多,怎么能看不出来。

  徐伯夷微微有些惊讶,暗忖道:“方才那人也叫叶小天?不会是叶小天叫人代他报名吧?唔……,应该不会的,这么重要的考试,他有手有脚的,何必要人代劳。”

  正思忖间,那位提刑司的巡检官走过来,把腰牌向那小吏一亮,说道:“兄弟,在下是提刑司的人,有劳你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名叫叶小天的人,来此登记报名。”

  那小吏暗暗一呆,心道:“怎么又有人找叶小天,这叶小天究竟是什么来路?”他心里想着,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动作,向堪堪走到大堂门口的华云飞的背影一指,道:“喏,那个就是!”

  “什么?”

  那巡检猛一回头,恰见华云飞迈出门去,那巡检立即大吼道:“抓住他!”一个箭步就向华云飞追去。

  谢传风刚刚与华云飞擦肩而过,一听那巡检大喊,立即返身追去,一边追一边咬牙切齿地想:“原来就是这小子给我戴了顶绿帽子!”

  华云飞出了大厅便脚下生风,他想早点赶回去,或者还来得及赶上花溪之会,虽说叶小天已经有了冬天给他准备的蛊虫,但是对于叶小天的安危,华云飞终究不太放心。

  谢传风一见,立即大叫道:“叶小天!”

  华云飞一听有人呼唤“叶小天”,下意识地一转身,谢传风已然狠狠一拳向他击来,华云飞心中一惊,脚下却稳稳的一动没动,只是上身倏然向后一弯,足如铸铁、身挺似板、斜起若桥,谢传风这一拳便贴着他的额头击空了。

  谢传风虽不懂武功,可这一拳含忿而发,竟也又快又狠,带起了华云飞额头一绺发丝,华云飞一记“铁板桥”躲过了这一拳,身子倏地一下弹了回来,一记“霸王上弓”,重重一拳打在谢传风的下巴上。

  谢传风闷哼一声,身子往后一倒,却不想后脚跟已经被华云飞勾住,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向地面,后脑勺“砰”地一下,登时磕出一个大血瘤子,差点儿没痛晕过去。

  华云飞学的拳法是“白猿通臂”,这套拳法兼习跤法,正所谓“拳加跤,艺更高”,非常适合近战,不要说谢传风根本不懂技击,就算是个很高明的拳手,既然被华云飞躲过了这一拳,也很难躲过对方如此迅猛地反击。

  华云飞一个“威靠”击倒谢传风,靴尖“呼”地一声,带着一股劲风抵在了谢传风的咽喉上,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这时候,那个巡检也追了出来,大叫道:“抓住他!”

  正游弋在外的七八名巡检立即“呼啦啦”一下围了上来,华云飞哪肯让他们形成合围,双臂一摆。正要击向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巡检,那些巡检已经十分麻利地从衣袍下取出了腰刀铁尺,链镣腰牌。

  “提刑司巡检办案,胆敢拒捕者,格杀勿论!”

  华云飞一惊,心道:“糟了,莫非我在葫县的案子发了?”一念及此,华云飞更加不肯坐以待毙了,他正想杀出重围逃之夭夭,却不想那从大厅中追中的巡检已然大喝道:“叶小天。你敢拒捕不成?”

  华云飞一听“叶小天”三字,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沉声道:“你说什么?”

  那巡检大声道:“现有铜仁薛刘氏,告你谋杀其夫,案子已然转到提刑司,你乖乖束手就缚,跟我们去见大老爷吧。”

  华云飞顿时恍然:“原来是为了铜仁那桩案子,他们把我错认成大哥了。”

  这时候,徐伯夷也从大厅里快步跟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

  李秋池在车上蹙了蹙眉,对薛母道:“他就是你告的那个叶小天?”

  薛母瞪大眼睛辨认了一下,道:“不对!他不是叶小天!”

  李秋池眼珠一转,掀开轿帘走了出去。薛母也急急跟了出去。

  展凝儿正从队尾走向队首,还没走到头,就听到谢传风的一声大呼:“叶小天”,展凝儿心中一喜。急忙快步赶来,还没赶到近前便看到了徐伯夷,但她还来不及发作。就被众巡检围困华云飞的情景吸引了目光。

  华云飞慢慢放下拳头,冷冷地道:“我不是叶小天!”

  “他不是叶小天!”

  薛母急冲冲地走了过来,大声道:“你是冒充的,你说!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哪去了?”

  华云飞一见薛母,厌恶地皱了皱眉,道:“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疯婆子,我大哥哪里对不住你,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薛母乖戾地尖叫道:“我恩将仇报?他害死我男人,他该死!”

  华云飞“呸”了一声,懒得再跟这个疯子说话,只是冷冷地道:“不可理喻!”

  那个从大厅追出来的巡检道:“你不是叶小天?缘何以叶小天的名义前来报名?”

  华云飞闭口不答,徐伯夷眼珠一转,微笑着走上前来,说道:“这位小兄弟,现如今是苦主举告,提刑司办案,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难道明日你那大哥就不参加贡试了?又或者从此隐姓瞒名浪迹天涯?是否有罪,还要官府查过了才知道,你何不请你大哥出来,与苦主对簿公堂呢,是非清白,自有官家公断!”

  华云飞并不认识徐伯夷,见这人态度和霭,话说的也甚有道理,不由暗自忖道:“他说的不错,今日之事若不了结,岂不误了大哥明日贡试?再者,大哥除非隐姓埋名逃亡天涯,此案终究要有个了断才行。铜仁府已经判了大哥赢,这疯婆子又告到提刑司,难道就能翻案了?我是此案的关键证人,如果此时与官府作对,可就不好替大哥做证了。”

  想到这里,华云飞勉强答道:“我是替我大哥前来报名的,我大哥如今在花溪!”

  徐伯夷疑惑地道:“明日就要考试,他还去花溪散心?”

  展凝儿听见这番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亏我担心他,眼巴巴地守在这里,都没去花溪看看究竟是谁喜欢了莹莹那丫头。没想到这个臭家伙明日就要贡试,今天还有心情去花溪看热闹,心可真大。”

  展凝儿刚想到这里,华云飞的下一句话便令她呆若木鸡了。

  华云飞朗声道:“我大哥与一个名叫果基格龙的家伙约在花溪决斗,时间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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