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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晚唐【作者:木子蓝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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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5章 许骑马佩剑觐见

  平定代北沙陀叛乱凯旋的八镇三部落三万四千大军,押着三千沙陀战俘一路缓缓前进,极为雄壮。前面的黑旗军已经快到了皇城跟前,最后的镇国军控鹤和捧日二军才刚刚经过明德门。

  李国昌和李尽忠、李友金三个族兄弟,此时被关押在铁制囚笼之中,位于三千沙陀战俘的最前端。看着朱雀大街两旁无数的长安百姓那鄙视嘲讽的目光,李国昌悔恨交加。想当初,他一次次随唐军出征,然后凯旋,也曾做为凯旋之师进入朱雀大街。记得最后一次入长安,还是在六年前平定徐州庞勋之乱,那一次凯旋入京之后,先帝下旨,赐他国姓李,赐名国昌,并且列入卫王世系,不但成了赐皇姓大臣,而且还直接成了李氏皇族的一员,并且加封他为大同防御使,朱邪氏在长安东市旁边的亲仁坊,还有一套早在当年朱邪执宜归唐时,宪宗皇帝亲赐的宅第。

  一晃六年而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坐着囚车再度回来的。在他的身后,还有他的族兄弟李友金、李尽忠,以及儿子李克修、李克柔、李克章,另外儿子克用的义子存璋。突然之间,李国昌披头散发的脸上,滑下两行老泪,悔不该当初啊。

  走在前面的黑旗军都知兵马使高顺励突然看到一面白泽旗打了过来,不由的微微一愣。

  事情有些出乎原来的计划之内了。白泽是上古传说中的一种神兽,据说黄帝曾经在海滨见到过白泽。这种动物能说话,通晓世间万物,黄帝让人把白泽的形象描绘了下来。后世的人就把它作为章服和旗帜的图案。

  白泽旗出现,就意味着皇帝的天子大驾出现了。

  大驾中的白泽旗有两面,分别由旗手骑在马上持举,每个旗手前面有引导人,左右两边有夹执的护卫者。

  高顺励只得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果然另一面白泽旗由另一个雄壮的旗手举着出现了。

  两面白泽旗后面。出现的是皇家的金吾卫队,由左右金吾卫大将军亲自担任领队,卫队的士兵有的手执长槊,有的身穿铁甲,还有一些腰挎横刀和弓箭。这些士兵们所带的弓都装在用虎皮缝制的弓袋之中,称之为虎韔,箭支则装在叫胡禄的箭筒之中。挎在腰间。

  金吾卫队分为左右两列行进,走在两列卫队中间的是一面朱雀旗,然后是十二面龙旗,手执龙旗的金吾士兵身穿戎服,戎服外面披着大袍,每一面龙旗前面有两名骑引导。后面有两名骑兵护卫。

  龙旗之后是6种车辆,分别是确定方向的指南车,记录里程的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和皮轩车。每辆车都由四匹马驾驭。各有十四名驭手,并且有一名匠人随车。

  这些车辆后面是仪仗队的一支鼓吹乐队。因为走在仪仗队的前部,因此叫做前部鼓吹。乐队由打击乐器和吹奏乐器组成,从传承上讲鼓吹属于军中的乐队。

  在前部鼓吹中有?鼓、铙鼓、节鼓、大鼓、小鼓、羽葆鼓等鼓类,有金钲这种锣,还有被称作长鸣的号角,笛、箫、筚篥、笳等吹奏乐器。前部鼓吹的乐工都骑在马上排成横队行进演奏。

  紧跟着前部鼓吹的是二位并排骑行的殿中侍御史,第一天上任的左拾遗王邹因为直言敢谏,现在已经升为殿中侍御史,和另一个同僚并排骑行。

  他们身后是象征着皇权的黄麾大旗。接下来是掌管天文历法的官员太史令,他领着两副属于太史局管理的观测仪器车,一辆是相风舆车,舆车上的一只铜鸟随着风向改变着朝向,这种铜鸟叫做相风铜鸟,专门用来测定风向。另一辆车辆是行漏车,车上载有铜钵刻漏等计时仪器,是一辆流动记时站。每辆仪器车除了驾车人员外还有太史局的技术人员随行,行漏车跟随有司辰、刻漏生等官员。

  接下来行进着的是钑、戟前队。钑、戟前队分为左队和右队,每队一百四十人,由左右武卫果毅率领,分别骑行在大队两侧。

  钑、戟队伍中央依次是五色绣幡旗一副,金节十二副。金节是黑色的漆杆,顶端有一个圆盘,圆盘周围缀有红色的丝拂,从上到下一共是八层,并且用黄色绣有龙型图案的袋子罩着。罼罕大旗两副,罕在左,罼在右并排而行。朱雀幡旗一副。左青龙幢,右白兽幢各一副,幢是一种用羽毛装饰的旗帜,白兽幢就是白虎幢,唐代避虎字的讳,因而改为白兽。

  在一幅导盖伞的后面是八十八名武卫的士兵,八十八名士兵分为左右两队,左队四十四人,右队四十四人。钑、戟前队到此结束。

  紧随钑、戟前队的是左右卫将军各一名,在两位将军身后是二十四匹御马和两名尚乘奉御,尚乘奉御是管理皇帝车马的官员。

  在一面青龙大旗和一面白兽大旗之后,行进着那些在皇帝身边工作的官员,包括台官和谏官。有通事舍人,侍御史,御史中丞,左、右拾遗,左、右补阙,起居郎,起居舍人,谏议大夫,给事中,黄门侍郎,中书侍郎,左、右散骑常侍,侍中,中书令。这些官员每两个人一组,左右并列骑马行走在队列中,通事舍人和起居郎步行。在这些官员两侧行进着左、右卫的兵士。

  在这隆重的仪驾之后,这时候前面的黑旗军已经可以看到皇帝乘坐的车辆。

  走在一系列车辆前面的是由左右卫将军率领的卫士队伍,这些卫士身佩班剑手执仪刀。班剑和仪刀都不是真剑真刀,而是木制的。主要用于仪仗。

  皇帝李儇今天乘坐着玉辂,这是一种装饰极为华贵的车辆,这种华贵是为了显示天子的尊严和地位,它甚至到了繁琐的地步,连每一个挂件都具有深刻的含义。驾车的是青色的马匹,它们有一个很动听的名称叫“苍龙”,这些马匹头上戴有金冠以及镂金的饰品,还插有山雉的尾羽。

  就边驾驶玉辂的车夫都是穿着紫色袍服的大臣。主驾是从三品的太仆卿——朝廷的九卿之一,他领导着四十一名驾士。

  皇帝坐在玉辂上,旁边还有一名千牛卫将军陪乘。

  千牛卫是皇帝的贴身护卫,因为佩戴着千牛刀而得名。

  千牛刀的名称取自《庄子》中庖丁解牛的故事,那个庖丁分割牛肉十九年之久,所割的牛有几千头,而他手中那把解牛的刀依旧像刚刚磨砺过的一样。后来人们就把锋利的刀具叫做千牛刀。

  千牛刀是皇帝防身用的武器,大唐的皇帝身边有左右千牛备身各十二名佩戴千牛刀充当贴身侍卫。这二十四名千牛备身都是从皇家子弟高级官员的子弟中选拔的,年青力壮,姿容美丽,武功高强,能够入选千牛备身预示着此人将会有很好的前途。

  陪同皇帝乘坐玉辂的千牛将军就是千牛卫的首领。千牛卫将军不是寻常的武将,他们在皇帝身边是跨着千牛刀的。在大唐,所有的将领进入皇帝的宫殿前必须把武器解下来放在宫外,如果忘记取下佩刀入殿,那就是死罪。

  而如果一个大臣能得到剑履上殿的荣耀。那基本上就和加九锡差不多,表示着那是一个即将取现在的皇帝而代之。

  千牛卫将军。是唯一可以带刀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人,千牛卫将军之职荣耀无比。

  在玉辂车的两旁则有左右卫大将军护卫同行,而紧靠着玉辂的则是号称着五仗的供奉仗、亲仗、勋仗、翊仗、散手仗等五仗。这些全部都是皇亲国戚子弟,以及大臣子弟担任,非亲即贵。他们有的徒手骑马,有的骑着披戴盔甲的马匹手持仗矟,身带横刀。

  玉辂的后面依旧是络绎不绝的仪仗队伍,其中包括皇帝车队的其他车辆和辇具,各种大旗、伞盖,团扇,方扇,后部鼓吹,可以说是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仪仗队的尾部是皇家各卫的方阵,有骁卫、武卫、威卫、领军卫等,各个卫的方镇由马队组成,一共二十四队。这二十四队的士兵举着不同的旗帜,旗帜一共是二十四种。

  玉辂的后面依旧是络绎不绝的仪仗队伍,其中包括皇帝车队的其他车辆和辇具,各种大旗、伞盖,团扇,方扇,后部鼓吹,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仪仗队的尾部是皇家各卫的方阵,有骁卫、武卫、威卫、领军卫等,各个卫的方镇由马队组成,一共二十四队。这二十四队的士兵举着不同的旗帜,旗帜一共是二十四种。

  整个天子大驾的仪仗,居然动用了最隆重的,这让高顺励震惊不已,而且天子居然没有等在朱雀门,居然自己过来了。他连忙派人向后面禀报,这个时候后面的队伍因前面停了下来,也只好停止前进。

  李璟听到天子大驾过来子,连忙与郑从谠等八镇三部的将帅一起打马上前,等到了驾前,李璟等摘剑解刀,那名收武器的千牛卫将军突然笑着对他说:“陛下有令,李镇国所佩之剑乃是陛下亲赐,可以骑马佩剑晋见!”

  听了这话,郑从谠、于琄和崔安潜等一众将帅都不由的扭头向李璟望来。

  李璟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太过高调,有木秀于林的感觉,但既然是天子之命,只好依旨骑马佩剑上前。其它的将帅都步行走路,唯独李璟一人仗剑策马,不由显得鹤立鸡骑之中,这个场景无数的百姓和官员禁军将士们看到,无人震惊。

  正站在天子玉辂旁边的田令孜看到李璟骑马而来,也是眼角抽搐,不过只是一瞬间,便又打起了笑脸,一张脸如同层导绽放的菊花一般的向李璟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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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6章 受封金銮殿 图形凌烟阁

  

  田令孜今天穿着一身紫色官袍,头戴梁冠,往那一站,倒是很有几分威仪。看见李璟过来,他笑脸迎接上来。

  “齐国公侍中李大帅?”田令孜一声轻笑着问,一边搓着他那双洒满了龙涎香水的水。“果然是国之栋梁,英俊不凡。”

  李璟面无表情的看着田令孜,倒有些惊讶这个太监的隐忍,明明两次行刺于他,刚刚被李璟弄的焦头烂额,可现在居然还能这么主动的笑脸迎上前来。

  “大帅可是在还因先前之事生气?大帅可误会我了,先前咱们之间有些误会,不过咱以为这些事情应当都过去了,你说是吧?”田令孜的笑容有些干。

  他如此低身下气的主动前来讲和,不过是觉得李璟现在还算不上他最迫切的敌人,而且李璟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也出乎他意料的重,因此他才想先和李璟讲和,如此一来,便可以在皇帝面前加点分,好专心来对付西门思恭等人。可眼下热脸居然贴了冷屁股,这让他如何不恼。

  就当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难看之时,李璟突然一阵哈哈大笑,甚至还伸手在田令孜那熏满花香的紫袍上重重拍了几下,“田公所说,正合某意。些许误会,如今既然澄清,那就当翻过这一页了。毕竟我们同为天子之臣,以后还需要互相仰仗啊。”

  听到李璟如此这般说。田令孜先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中小小震动。然后马上也跟着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把拉住李璟的手,两人一路嬉嬉哈哈的向前走,边说边笑。这让远处一直暗暗盯着这边情况的西门思恭和杨复恭两人都不免一阵失望,原以为会有一番龙争虎斗,精彩大戏上演,谁知道最后这两人居然还能笑的起来。

  不过两人也都是老狐狸里了,当然不会相信李璟和田令孜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这么快和好。真正的真相只有一个,这不过是在演戏,演给天子看的而已。

  “小狐狸!”西门思恭和杨复恭都不由的在心中轻轻的如此评价李璟。这家伙真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武夫,光刚才的这份表现,就足以让行多官场老手都自叹不如了。

  “陛下,李镇国与诸位将军觐见!”田令孜在玉辂前高声奏报。

  李儇坐在玉辂上伸手将冕冠上的十二道冕毓撩开,有些兴奋的道:“立即宣诸帅上前来。”

  李璟于郑从谠等人上来后。立即跪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整齐而又洪亮,李儇很是满意,伸手右手虚扶,高声道:“诸位爱卿请起!”

  “陛下有旨,免礼平身!”

  “谢陛下!”李璟等人谢恩起身,分左右站到两侧。

  李儇早在众帅中看见了年青的李璟。李璟身上穿的正是他赐下的一套黄金甲。见到李璟的第一眼,小皇帝心中就喜欢不已。李璟不但有勇名,而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英气逼人。特别是穿上这黄金甲之后。与其它那诸帅一比,更加出色。其它的几位节帅。要么是文官统兵,虽然穿着铠甲,也无法体现出那股子英武之气。要么就是胡将,拓跋思恭等人长的与中原人大不相同,辨发左衽,满脸乱糟糟的胡子,少年皇帝一看就不太喜欢。唯独李璟,既有武将的这股气势,更不乏文士的儒雅,让皇帝很是喜欢。

  李儇一脸笑意的对李璟亲切的道:“李镇国身体可好些了?”

  李璟连忙欠身:“回禀皇上,托陛下洪福,微尘身体已经好了。”

  李儇点点头道:“朕在宫中闻你遇刺,心中也是寝食难安,幸亏你终于好了。”

  这时田令孜道:“刚才老奴已经与李镇国道过歉意,之前的误会已经解开,今后一定会和睦相处。”

  李儇收敛心神,听到此话十分满意。“这就好,这就好,阿父是我所倚重之人,而李镇国更是国之栋梁,你们如今效仿赵国之蔺相如和廉颇,做将相之和,朕十分高兴。”

  随后,皇帝乘着玉珞亲自检阅了凯旋兵马,又带着战俘前往太庙告祭先祖。

  这些事情都弄完之后,也将近黄昏之时。

  李儇登上皇城朱雀门楼上,公开宣旨,给所有受阅八镇三部兵马,已经有官阶者全部升散阶一等,别加勋官一级。而那些没有官阶的士兵,也给了各镇两百到一千的散阶空白告身。镇**最受皇帝所宠信,李儇大手一挥,直接让兵部给了李璟镇**一千个从九品下陪戎副校的武散阶官身。

  虽然只是一个最低级的武散阶,还只是一个阶官而非职事官,但依然让所有人震惊了。毕竟这样的小官其实身为一镇节帅的李璟自己也能封的,但藩镇幕府所授,和皇帝亲口所授这差别还是极大的。这中间相差的是荣耀,这可是天子亲封。

  封赏过后,所有的检阅部队将又顺着朱雀街出明德门返回灞上驻营。不过李璟等从五品以上的军官们却不能离开,他们还要参加今晚的两个重要的行程。

  先是天子将在宣政殿中对凯旋诸镇将领们进行封赏,然后是到国宴大殿麟德殿接受赐宴。

  原本这个金殿封赏是明天早上的,不过天子李儇似乎有些急性子,下旨今天举行晚朝。

  李璟等人入宫之后,很快有专人前来带领他们前去沐浴更衣。李璟也把铠甲给换了,换上了三梁进贤冠紫袍。

  金殿策封选在大明宫的宣政殿中。

  宣政殿是唐长安城大明宫中的第二大殿,位于含元殿后,紫宸殿前。殿前是三门并列的宣政门,东廊之外则是门下省,史馆等,西廓之外则为中书省,殿中省等中央官署。宣政殿四周有廊庑围成宽约一百余丈的巨大殿庭。

  在大明宫,宣政殿并不是最大的。

  宣政殿称之为中朝,是皇帝平日朝见群臣,听政以及举行朔望册拜等大内的地方。

  大明宫最大的殿是含元殿,又称为外朝,是大明宫第一大殿,重要的国家庆典在含元殿举行。不过册封等大典则一般在宣政殿中。

  平时宣政殿一月才两次早朝,今天却意外的举办了晚朝,京官九品以上,外官在京者,一律就例,场面极其隆重。

  群臣进殿,从三品以上官员都有席位,可坐听朝政,而四品以上官员都在后面站立,按三省六部九卿五寺以及散官的顺序依次排列。

  大殿里窃窃私语,议论着今天晚朝的内容,今天晚朝就只有一个议题,嘉奖八镇三部的代北平灭沙陀之功。

  田令孜站在皇帝的御座之侧,似在闭目养神,可眼角余光却不时的瞟向坐在丹墀之下的那个年青男子。他头戴三梁进贤冠,腰系玉带,身着紫袍。目光沉静,嘴角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

  今天,这个年青的男人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他的镇**军容鼎盛,彪悍无比,比之神策军都要强悍数分。而皇帝对此人的喜爱更超以前,先前天街之上,就得到骑马佩剑见驾的荣耀,年纪青青,不但已经是一镇节帅,而且还已经加封了侍中之衔,得封齐国公之位。而以皇帝的少年心性,眼下如此喜欢李璟,只怕今天的这个金殿封赏,李璟还会有更多的封赏。

  “皇帝陛下驾到!”

  殿中少监一声长喝,官员们纷纷站起身,大殿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李璟也站起身,他垂手而立,等待皇帝驾临。越是得皇帝宠爱,李璟眼下越表现的低调。

  李儇到来之后,一番君臣礼仪过后,他有些兴奋的对着众臣道:“八镇三部落兵马扫平沙陀叛逆,威武代北,重振我大唐天威。其功在社稷,不可不赏。朕决定,招讨使郑从谠加封太师,上柱国,赐钱十万贯。招讨副使于琄,加封太尉、上柱国、赐钱十万贯。”

  殿中监高声将李儇的旨意宣读一遍。

  李儇点点头,又道:“此次诸将能平定沙陀叛军,取得代北大捷,虽得诸镇将士用命,但镇**节度使李璟功高彪柄,当为第一。朕今天要特地重赏李璟,宣李璟上前。”

  “宣镇**节度使李璟上前听封!”

  李璟起身,出列来到玉阶之下,跪伏听封。

  “臣李璟听封!”

  李儇微微一笑,向殿中监点了下头,殿中监立即上前,将御案上的一个玉盒打开,从中取出一份早已经拟好的圣旨。圣旨由宦官宣读,后面还有一名中书舍人站在旁边专门提词,以免宣旨的宦官断错句,或者遇到不认识的字。

  “大唐皇帝诏曰:左骁卫上将军、辅国大将军、上柱国、安东都护府大都护、登州刺史、镇**节度使、检校门下省侍中、齐国公李璟公忠体国,赤胆忠心,有勇有谋,率镇**参与代北平叛,奋勇杀敌,有功于国,当论功行赏,以其事迹昭告天下,以为表率。现特加封李璟司徒、中门下平章事,拜镇**节度使、大同军节度使、卢龙军节度使,画像图形凌烟阁!加食邑实食封一千户。”

  听到这个结果,李璟自己也愣了神,等听到殿中监高声提示他领旨谢恩之时才反应过来。

  “臣李璟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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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7章 捧杀


  宣旨宦官的声音很大,巨大的宣政殿内和殿外三千多名朝参官员都听到了这个封赏。**许多官员都惊讶的目瞪口呆,二十一岁的三公、使相,一人领三镇节度使,而且居然还图形凌烟阁。

  很多头发花白,年纪都七八十岁的京官感觉自己大半生都白活了。他们宦海仕途沉浮一辈子,大多连个五品都没能混上,就是身上的浅绯袍和银鱼袋,那也不过是圣上看他们年老资历高,而御旨赏赐的。

  可李璟才二十一岁啊,既非皇亲国戚,更不是什么世阀豪门,一个农夫出身,祖上几代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边军小校,他李家到底祖坟上冒了什么青烟,居然二十一岁就已经位列三公,图形凌烟阁了。

  新升任的殿中侍御史王邹忍不住就想要站出来反对,可很快身边就有同僚拉住了。那同僚眼神向他示意,嘴角往丹墀下站着的那几个相国和四贵努了努。

  以卢携为首的政事堂相国们都安之若素的坐在那里,卢携、郑畋、王铎、于琮、李蔚,就没有一个出声反对的。他们不但没有反对,反而一个个面露微笑。再看皇帝的身边,田令孜、西门思恭、杨复恭、张泰这四个大太监也一样一声不吭。

  只要稍有一些心眼的人都能看出来,这道圣旨是得到政事堂和四贵同意的。

  大唐天子与诸相共执天下,到了晚唐,还得加上宫中的权势太监一起。皇帝的权威反而最小,圣旨不是皇帝说了就算的,得先经过政事堂与枢密院同意之后,才能中书取旨,门下封驳,尚书奉而行之。没有经过政事堂和枢密院的同意,皇帝的话根本就不为律法承认,三省更不会完成这个程序。

  现在李璟的封赏既然是郑重的圣旨,那这就说明,这是经过了政事堂与枢密院的同意之后,由中书省草拟圣旨,门下封驳审议,最后发给尚书省执行圣旨的。上面不但有国玺,还有政事堂相公们的政事笔批示,并且三省各半部都在上面署名盖印过的,这是极为正式的一道旨意。

  就算王邹有意见,也是根本没有作用的。

  众官的惊讶之中,田令孜却是轻松了一口气。

  下面的官吏只道这道圣旨封赏太高,他们却不知道,一向不怎么理政,将政事都交给田令孜,由着政事堂和枢密院处理的天子李儇,这次对于李璟的封赏一事,却极为少有的亲自参与。并且一开始提出的封赏甚至比这高的多,皇帝居然要给李璟封王。虽然只是一个郡王,大唐的异姓王有很多,可这仍然是吓了政事堂的几个相国和枢密院以及宣微南北两院官宦们的震惊。

  李璟确实有功劳,可他的功劳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其实真按规矩来,李璟原先的封赏早就已经超格了。想大将高骈,论起功来,那比李璟高了不知道多少。如果李璟能封王,那高骈更应当早就封王了。

  众人一番苦劝,皇帝就是不为所动。这个年轻的天子,也在对于李璟有点异常的欣赏,就如同他当初对于田令孜一样。不管别人的反应,最后硬是把田令孜这个小马坊使提到了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位置,甚至还称之为阿父。

  李儇虽然年少,可执拗起来,却是谁也劝不动的。

  关健时候,田令孜突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他笑着向皇帝提议,李璟如此有才干之人,确实应当多分担一些担子,但一下子封为郡王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他还太过年青。不过,可以给李璟换一些封赏。比如,让李璟兼任镇[***]、平卢军、卢龙军、大同军、成德军、义武军、义昌军、魏博八镇节度使。

  这个提议一出,当时把政事堂诸相和其它几个大太监都震住了。

  连天子也都惊到了,实在是这个封赏比起郡王来,郡王也算不得什么了。

  卢龙、义武、成德、义昌、魏博五镇加起来,已经就是整个太行以东、黄河以北的所有地盘了。如果再加上淄青的平卢镇和辽南的镇[***],再加代北的大同军,那李璟的辖地可就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关东了。

  就算天子对李璟再好,这个时候也是知道些轻重的。

  如此一来,李儇反而最先不肯同意了。

  不过田令孜却并不是完全的以退为进,他好像真的和李璟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全力的向皇帝帮李璟争夺。最后加上一个得了田令孜示意也跟着附和的首相卢携,一起争取。弄的郑畋和于琮、王铎以及四门思恭等人全都愣住了。

  等他们还没有来的及彻底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由于他们没有反对,结果最后皇帝答应了田令孜的请求,暂不加封李璟为郡王,但却让李璟担任镇[***]节度使外,兼任代北大同军节度使和幽州卢龙节度使。

  最后,田令孜又主动向李儇提议,给李璟加司徒、中书令、同平章事三个位极人臣的官职。

  到了这个时候,郑畋和于琮以及王铎还有西门思恭这些人终于明白过来。

  田令孜和卢携并没有与李璟达成什么协议,甚至田令孜也并没有真的就与李璟和好,田令孜这是玩了一招更狠的招数对付李璟。这次他不再和李璟硬对硬的对着干了,而是下了一招阴招。

  他要捧杀李璟!

  李璟再怎么优秀了得,劳苦功高,可也不过只有二十一岁,又没多少根基。如果李璟只是当着一镇节帅,也不算太过份。可是现在,田令孜借着皇帝胡闹,把李璟直接捧到了风口浪尖。

  让李璟兼任数数节度使,阴险的很。要是皇帝真的同意了,必然让整个大唐的将领们妒忌眼红之外,必然也会让现任的这几镇节帅们愤恨。比如幽州镇,虽然李璟先前重创了卢龙军,可也是利用了幽州兵内部矛盾的机会。如果李璟直接做了幽州大帅,十万卢龙军绝不会同意。

  另外淄青镇的宋威甚至是李璟的义父,先前把登州从淄青镇割走,已经让宋威不满。如果李璟要取代宋威,只怕他们之间肯定会爆发矛盾。要是再加几个藩镇,这对李璟就不是好事,而是极大的祸事了。

  虽然眼下最后只兼任大同军与卢龙军,可田令孜的目的还是答到了。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是反对也来不及了。

  封赏旨意一宣布之时,李璟震惊之后也已经马上想到的事情的关健。要是幽州听到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结果?李可举还会甘心被他压制吗,幽州的其它本来就反对李可举的势力现在又将如何反应?

  就连那个大同军节度使李璟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接任的,毕竟代北现在已经被打的成了废墟,连人都被抢光了,他接下来干嘛?而且代北远离辽南,中间还隔着幽州,这根本就是块飞地,对李璟来说现在没有半点价值。

  再加上司徒、中书令、同平章事这三个加衔,明显的只是好听而已,却一下子让李璟成了出头的橼子。

  这是有人的在阴他啊,李璟的目光一扫,就已经看到了田令孜那笑的越发灿烂的脸。

  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接,这是经过皇帝开口,政事堂和枢密院,以及三省完全程序的一道圣旨。况且,他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肯定是田令孜在阴他,小皇帝被人当了一回刀子。现在拒绝,不但推不掉,而且还会伤了小皇帝的感情。

  李璟捧过圣旨,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整个人开始在思考着对策,现在他已经被田令孜阴了,别人都只看到他风光的表面,却不知道,这与他想要的完全相反。他整个人处于风口浪尖,他在担心幽州好不容易平定的局势可能又要发生变化。更关健的是,以后镇[***]只怕会成为天下之的,被所有人妒忌了。

  后面的封赏还在继续,不过封赏大多是加一些加衔,荣耀官职。毕竟主要的封赏还在河东的时候就已经封赏过了,这次也就是加点荣耀加官,再赏点歌伎舞姬还有钱帛而已。虽然也让诸将帅高兴,但有李璟这个惊人的封赏在前,一切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特别是萨葛米海万、安庆史敬存和契必部契必璋,先前见到拓跋思恭得封夏绥节度使兼夏州刺史,赫连铎加封天德军节度使兼丰州刺史,心里早就羡慕不已,这回都盯着代北大同军节度使的位置,现在三人一起落空,这个位置居然被李璟给夺走了,心理顿时一股愤愤不平。

  李璟最后听到还有辛谠的加封,不过辛苦泗州刺史任满回京,居然只得了一个骁卫大将军虚职,并没有得授实职。而且就是这个虚职,李璟估计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那次高陵城中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被天子惦记着。

  他眉头紧皱着,心里感觉一股愤怒。这甚至比起被田令孜两次暗杀,还要让他难受。毕竟,现在他步步高升,别人看来应当是春风得意才对的。

  “遭他娘的!”李璟憋的在心中连骂了几句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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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8章 放虎归山

  

  杨复恭穿着宽松的紫色圆领袍衫,头戴头梁冠,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过阴暗的走廊,浑身散发出一阵一股轻微腥骚之味,虽然他身上喷了大量的龙涎香水,可依然摭盖不住这股味道。

  囚室之中,李国昌浑身伤痕,虚弱无比的躺在一堆干草之中。听到那不成调的小曲之声,却突然面色一喜,挣扎着坐了起来。转头望去,果然是杨复恭来了,不由大喜,整个人也恢复了几分生气。“大人!”他尖声叫道,甚至直接跪着膝行过去。他一动,身上的手链和脚链立即哗哗的响了起来。

  “听说你要见我?真让人意想不到。”杨复恭挥退了左右,独自站在阴暗的囚室栏杆之外,声音尖锐的说道,带着那独有的尖细嗓音。

  “当初徐州一别,已有经年。看到大人如此安康,实在是太好了。”李国昌那笑脸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甚至直接喊才三十多岁的太监杨复恭为大人。“十分惭愧,没想到会在在这样的地方再次到大人。”

  “确实,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见到你。”杨复恭隔着许远,并不上前。先前李国昌想尽办法最后才让一个监狱守卫答应帮他传话给杨复恭。他已经怕到风声,李璟一意要求朝廷直接把所有的沙陀战俘处死。以震慑天下。一听到这个消息,李国昌是日夜不能眠。

  最后想来想去。如今能帮上他忙的唯有杨复恭了。当初徐州之乱时,杨复恭为河阳监军使,也参与了徐州平乱之战。当时李国昌知道杨复恭的义复杨玄翼乃是神策军中尉,因此对于杨复恭很是恭迎,送了许多钱财,两人关系很好。这些年,李国昌在代北,也一直没有停止过给杨复恭的上供。杨复恭回朝之后。先后担任宣徽南院使,神策军中尉,枢密院使等重要职位,也多次帮李国昌说过话。

  李国昌见杨复恭态度有些冷漠,心中暗骂了几句该死的太监。不过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在这太监手上,他不得不再次奉迎的笑道:“儿命悬一线,还请大人出手相救。”

  杨复恭见他刚刚没有斥责李国昌的那几句大人。现在这沙陀蛮子居然打蛇随棍上,自称儿,不由的几分不满。要是早在一年前,李国昌肯自称儿,那他是很高兴的。但是现在,李国昌只不过是一待斩囚犯。做他的义父可没有半点好处。

  “此事只怕我无能为力,现在朝中陛下面前最红的可就是李镇国了,比田令孜还得陛下宠信,他现在可是力主要求彻底铲除沙陀人。”杨复恭冷笑道。

  李国昌猛的向杨复恭磕头,“请大人搭救。若能留得一性命,我沙陀族从此唯大人马首是瞻。赴汤蹈刃,万死不辞。”

  “沙陀,沙陀还有人吗?”杨复恭不为所动。

  “大人,我儿克用目前已经到了阴山之北,进入鞑靼,聚拢了数千兵马。现在,他们完全听从大人的命令。”

  原本只是挂念着当初的一点情义,杨复恭才过来一趟。此时听到这些话,却不由的皱眉思虑起来。他本是福建人,幼时进入宫中,拜入了杨玄翼的门下。宦父杨玄翼与杨玄价是从兄弟,都是杨钦义的养子,而杨钦义则是武宗时著名太监仇士良的下属,后来也成为一代大太监。自杨钦义到杨玄翼、杨玄价,一直到杨复恭,和杨玄价的义子杨复光,还有很多属于这个宦官家族的太监,组成了晚唐中最顶级的一个宦官世族。

  可田令孜横空杀出,却让杨复恭现在跟他屡次争斗都处于下风之中,不得不联合了西门思恭这个老对手还有新起来的张泰一起对付田令孜。西门思恭有宰相郑畋是他养子,而张泰有义子张承业在李璟军中,与李璟关系很好,张泰也得到李璟的全面支持,他们相引为援。

  杨复恭虽然在外也有些自己的盟友,但与郑畋、李璟、卢携这等人物就不能相提并论了。现在见李国昌求到门下,不由有些心动。以往李国昌太狂,他无法控制。可现在不同,沙陀势力虽然差点被连根拔起,可沙陀人的勇猛还是不用说的。况且还有李鸦儿在漠北,沙陀人的实力还是有的,而且也更容易为他所控制。

  想来想去,倒决定救下沙陀族倒是有些可为。当下,与李国昌说了一会,得到李国昌的发誓效忠之后,杨复恭满意而去。

  天空下着细雨,李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脸上洒落的雨丝,一碰皮肤就蒸发在空中。李璟深呼吸了几下,吐出满口的酒气,感觉自己整个人终于舒服了许多,心中压抑着的怒气消下去了很多。

  就在刚刚,李璟听到了一个消息,杨复恭和西门思恭一起为李国昌向天子求情,说了一堆的话,最后天子居然不管李璟和郑从谠等人的反对,居然赦免了李国昌等人的死罪,虽然免去了李国昌等人原先的官职爵位,但李国昌和三千沙陀人都保了一条命。

  而且根据杨复恭的的提议,皇帝还把三千沙陀人重新组建了沙陀军,李国昌任沙陀军军使,李友金任副使,李尽忠任兵马使。杨复恭的从兄弟杨复光担任了这支沙陀人的监军使。

  李国昌的三个儿子也放了出来,不过暂时的留在京中居住。

  杨复恭能说动天子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西川的战事还在继续,虽然高骈已经打了几个胜仗,可一时能以结束战争。杨复恭先是在天子面前提出调李璟入西川对付南诏,李璟自然拒绝。结果杨复恭马上提出,沙陀人勇悍,而且现在李国昌等人也知错悔过之中,因此不如就把三千沙陀人调往西川,助高骈平乱。

  这个提议一提出,虽然有李璟、郑从谠、于琄、崔安潜等诸镇将领反对,可西门思恭和郑畋等都支持。就连田令孜居然和卢携居然也马上赞成了这个提议,如此一来,小皇帝最后便同意了杨复恭等人的提议,最终居然把好不容易抓到的李国昌放了,还将三各沙陀战俘重新武装起来。

  李璟和郑从谠、于琄、崔安潜等诸帅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平定沙陀之乱,前后死伤了五六万人马,现在朝廷一句话,这些人又给放出来了。

  杨复恭甚至还向李璟询问,想要把李璟押走的那一万多沙陀俘虏要回来,李璟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坚决不肯开这个口。他跟沙陀人是真正的死敌,怎么可以放虎归山。

  现在李璟心里对杨复恭这些人真是充满了反感,怪不得晚唐的江山一天比一天黯淡,都是这些人完全不顾大唐的利益,做事只知道争斗,夺权。现在把沙陀人放出来,哪怕只有三千,这在将来也必成大患。

  李璟当着众人的面,向李儇提出请辞卢龙和大同两镇节帅之职。

  “如今辽南那边来报,高句丽人连连败于契丹之手,契丹人在辽东的势力越来越大,辽西已经被他们所倾占,如今辽东又逐渐为他们渗透。吾受陛下之命,重建安东都护府,要收复辽东辽西,如今深感肩上责任重大。接下来一段时间,镇国军将要全力面对契丹人的南下,一时之间,无人兼顾他事。卢龙和大同相同镇国军甚远,隔海相望,臣力有不逮,还请陛下同意辞去大同军与卢龙军节度使之职。”

  李儇不满的道:“李爱卿可是因为朕处理沙陀人的结果,让卿不满?”

  “臣不敢,一事归一事,实在是无此能力。”

  田令孜在一边笑着说道:“其实这也不是没有两全之法,咱家以为,李镇国可以留在辽东全力应付契丹人之事,至于大同和卢龙军的节帅也不一定就要辞掉,可以兼任节帅之位,然后由朝廷调几员得力将领,前往担任副帅、行军司马、节度判官等职嘛。要是李镇国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咱家倒是可以推荐几个。左神策军杨师立、牛勖、罗元皋、陈敬瑄几位将军就不错。”

  “朕看这个法子好。”李儇也笑道,虽然他也听到了田令孜把自己的兄弟陈敬瑄也推荐在内,但并不在意。

  李璟一听这话,不由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他挂名节帅,田令孜派自己的人去任职,这不但没有改变事实,反而往更坏的方向走了。更要命的是,这皇帝居然还点头同意。

  看着田令孜那得意的样子,李璟不由火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

  转念一想,李璟也立即道:“既然是如此,那臣也向陛下推荐几个人选。臣推荐原泗州刺史、现左骁卫大将军辛谠,另外还有萨葛部米海万、安庆部史敬存、契必部契必璋都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李儇一听田令孜和李璟都推断了四个人,这个时候不由的有些不知道选谁的好了。

  捏着下巴想了想,李儇突然一拍大腿:“晋国公与齐国公都各推荐良才,朕一时倒难以决断。不过,朕有一良策,可以马上决出谁任节度副使,谁任行军司马,谁任节度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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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9章 击球赌节度使


  京师感化军进奏院东厢,房间漆黑一片,外面敲门声大作。“师父!”有人高叫。

  “等一等!”辛谠从床上坐起,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随手披了一件袍子,穿过黑暗的房间。要开门,他看到正举拳敲门的侄子山僧,以及握着烛台的元老,在两人之间,是一个面露着微笑的宦官。

  那宦官微笑着对他道:“辛使君,皇帝陛下宣您立即进宫觐见!”

  辛谠有些犹豫,现在已经是半夜是分了,这个时候,皇帝好像应当是在宫中赐宴给八镇三部落的将领。“公公请稍等一下,某就更衣。”辛谠让宦官等在门外,他返回屋中,让两个侄子服侍他更衣。他穿上了紫色的官袍,戴上进贤冠,戴上玉带,把赐金鱼袋持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长剑,也被他拿到了手上。

  大明宫辉煌却寂静。当山僧和元老护送他一路赶到皇城城门之下时,一轮新月已经低悬高墙。城头上。金吾卫和神策军的火红披风隐现,正护卫皇城。

  跟随着宦官,一路穿过了皇城,又穿过了太极宫,最后到达大明宫中。

  在路上,辛谠一直在猜测着这个时候天子宣他觐见的原因,想来想去也无结果。他对着身旁的宦官询问,那个宦官却只是满脸的微笑。“咱不方便透露,不过可以告诉辛使君,这是一件好事。”

  今晚的赐宴在麟德殿中,麟德殿规制宏伟,结构特别,堪称唐代建筑的经典之作。位于大明宫太液池西的一座高地上,由四座殿堂前后紧密串连而成。

  麟德殿大宴时。殿前和廊下可坐三千人,并表演百戏,还可在殿前击马球,殿前是开敞的广场。

  唐代宗曾在此一次欢宴神策军将士3500余人。大唐的官员都以能出席麟德殿宴会为荣。

  麟德殿门外,宦官高声道:“左骁卫大将军辛谠觐见!”

  片刻之后,里面有一个宦官高声道:“陛下有旨。宣左骁卫大将军辛谠觐见!”

  皇帝今天的赐宴在麟德殿三殿的中殿之中,入宫之前辛谠已经被搜过身,长剑早留在了宫外。这个时候,又有人上来搜过一遍,才放他放内。一路进去。到处都是神策军禁卫,靠近中殿。则全是腰挎千牛刀的千牛卫将领。

  虽已经是三月的夜晚,可殿中仍然烧着银炭,一入殿中就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殿中无数的的宫灯将整个大殿照的如同白昼,天子居坐在最上首,下面是左右两列案席。左面坐的是以宰相为相的京中重要官员。而在右面席后,则是坐着郑从谠李璟等诸将受赏将士。

  辛苦目光迅速的扫过殿中,年青的皇帝正一脸的笑意,似十分兴奋。而田令孜等宦官也都是微微笑着,反观右侧,自郑从谠到于琄、李璟、崔安潜等人都是木着脸,没有半分的高兴。

  辛谠还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却听的天子在上面道:“好,李镇国推荐的辛将军也已经到了,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上午,就在麟德殿前,由田中尉推荐的左神策军将领,和李镇国所推荐的辛将军等比试一番,决定最后谁来担任大同军和卢龙军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节度副使、节度行军司马、节度判官等职。现在,诸卿与朕一起痛饮!”

  皇帝给辛谠赐席,一直到坐了下来,他还有一些糊里糊涂。正好他的旁边,坐着的就是镇**行军司马李振。

  “这是怎么回事?”辛谠问。

  李振坐着那里,手举着酒杯,眼神中满是一股子郁闷。听到辛谠相问,当下将酒杯往面前几上一放,连叹了几口气才道:“辛使君有所不知,刚刚陛下在宣政殿加封我家节帅司徒、中书令、同平章事,还图形凌烟阁,并且兼任卢龙、大同两镇节度使。”

  辛谠听到加封司徒时有些惊讶,正准备说几句恭喜的话,可一听到后面那一长串的官职,不由的眼现骇然,整个人惊在当场。

  李振苦笑一下:“辛使君当也看出不妥了,这都是田令孜那个太监的阴招,这是要捧杀节帅啊。”

  “应当推辞不受!”辛谠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虽然与李璟相识时间不久,但经过高陵的相遇后,他们已经有些忘年交的感情。在他看来,李璟确实是一个相当难得的年青将领,加以时间,定然能成为李靖、李绩、李晟那样的名帅名将。现在就一下子位极人臣,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大帅确实推辞了,结果皇帝不肯,因此,现在又出了另一档子事。”李振长叹一口气,他之前也是神策军中的司骑参军事,自然也还是心向着大唐的,可皇帝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失望。“陛下不肯大帅辞去二镇职务,田令孜那奸贼又趁机提出,让节帅依然兼任二镇节帅,不过却要另外安排副大使兼任节度使事,以及行军司马,节度判官,节度支使等职。”

  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这个官职并不是节度副使,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一般都是亲王遥领节度使之位时,藩镇上实际上的第一长官。除了名字上的不同,他就是实际的节度使。而节度副使,权利却要小的多,甚至很多时候不如行军司马。这个副大使兼节度使事一任命,李璟实际上就真正的是挂名了,对二镇不会有半点真正的权利。

  辛谠终于听明白了一些,“这样也好。”

  “本来是很好,可关健的是......”说到这里,李振又是不由的长叹了一声,“唉,有些事情都不知道如何说。就在刚刚,那田令孜向天子推荐了左神策军四名将军去出任这几个职位,其它三个人也就罢了,毕竟是神策军的将军,也算是军中多年。可他娘的居然把他那个一年前还在许州卖饼的哥哥也推荐上去了。他娘的,一个卖饼的,居然现在就要当一镇节帅,这是什么事啊。”

  辛谠再次目瞪口呆,简直是有些不管相信了。

  “这样的荒唐事,陛下也能答应?”

  李振笑了,笑容充满复杂,碰上了李儇这样的君王,是所有的读书人最大的不幸。

  “李帅也是看不下去,便向陛下也提议了四个名字,奏请由辛使君和三部落的酋长角逐这几个位置。不过,我们大帅心中真正属意的还是辛使君。”

  “齐国公推荐某?”辛谠有些惊讶。

  李振轻笑,“其实我也觉得辛使君最适合此职,辛使君侠肝义胆,赤胆忠心,如果能由你接任代北大同军节度使,是再好不过了。只可惜,后面还有更荒唐的事情。”

  “更荒唐的事情?”辛谠有些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让一个一年前还在卖大饼的商贩担任一镇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更让人觉得荒唐的?

  “辛使君刚才听到陛下说明天上午,让田令孜推荐的人和李帅推荐的你们几个一起比试一番来决定最后的职务归属。辛使君以为,这个比试究竟是比试什么呢?”李振压低着声音说道。

  辛谠奇怪的问道:“这比试应当就和吏部考核官员一样,不外乎是以往的官声政绩,还有就是如果上任之后的施政计划等等,或者还要考量一下统兵之能,马上骑射什么的。”

  李振冷笑了一声:“错,比试只有一个内容,打马球,两队同场击球,最后哪队获得胜利,就由哪一队的人出任各个职务。而其中,代北大同军副大使兼节度使事一职,更将由击进球门最多球数的将领担任。”

  “击球赌节度使?”辛谠突然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发闷,差点喘不上气来。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手常年握剑的大手紧紧的捏紧成拳,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

  李振见到辛谠就要站起来,连忙扯住他的衣服:“辛使君快坐下,刚刚魏国公郑帅、卫国公于帅、许国公崔遇、齐国公李镇国、商国公李涿大帅等都向皇帝谏言,可惜皇帝根本不为所动。此时你若再劝,不但不会有作用,反而可能让天子恼怒。”

  “难道满殿公卿,就这样任由如此荒唐之事发生,将来史书记载,我等都将为后世唾骂,戳脊梁骨啊。”辛谠痛苦道。

  李振劝道:“将军若是执意要去进谏,振自然不能拦着。但将军想过没有,此时将军如此做,于事无补,若是因将军进谏被陛下责怪,最后反让那卖饼的做了一镇节帅,那岂不是更加误国误民?眼下情况,某以为,将军不如暂时忍耐,等明日把这节帅之位夺下,到时到了任上,做一此有益民忠君之事岂不更好?”

  辛谠一口气难以咽下。

  “莫不成将军更珍惜自己身后之名,反而不顾真正的大局?愿意就此看着陈敬瑄之流,最后坐上一镇节帅之位?”

  听到这几句问话,辛谠终于长叹一口气,不再起身,整个人闭着眼睛,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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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0章 马球风云


  如雷的蹄声将李璟从短暂的浅浅睡眠中惊醒,金色的朝阳已经透过精致的木窗洒进了卧室。

  李璟起身,裸着健壮的上身走到窗前,从三楼的窗前往前俯视。在府中的小演武场上,全副武装的镇**卫士正在进行晨间演练,身着银色披风的银枪郊节军的卫士们或纵马驰骋,或者击剑,或者练箭,或骑马正劈砍稻草扎的假人,还有骑士正在劈砍木桩。

  李璟看到辛谠策马飞驰,穿过硬泥土地,刺穿稻草人的头。布块碎裂,稻草飞扬,银枪郊节军的侍卫在旁嬉笑称赞。

  果然是剑侠未老,雄风犹在!

  这里是长安亲仁坊的大宅,是皇帝御赐给李璟在京中的居所。原本李璟打算在京城时就一直在灞上军营中居住,不过皇帝却并不同意,赐下了居仁坊的大宅让李璟入住。

  亲仁坊,又称“亲仁里”,按大唐长安城序列,在朱雀街东第二街之东,北临宣阳坊,南临永宁坊,与东市对角,亲仁坊的布局,与南北对列其它坊一样,整体被坊内的大十字街划分四大区。每区内有小十字街,分坊内为十六小区。小区内又有“巷”、“曲”,坊外有夯土坊墙围护,并于四面开四门,位于穿罗城而过的六条高坡中的第四条上面。

  亲仁坊毗邻皇城,位于长安城的核心地区,距国子监仅一坊之隔,紧邻京兆府万年县廨,是典型的“黄金地段”。多为名门望族、公卿大臣所居。

  坊内先后的知名宅第,有滕王元婴宅、燕国公于志宁宅、给事中冯衮宅,衮系剑南东川节度使冯宿之子、唐玄宗李隆基之父睿宗李旦居藩旧邸、代国公主驸马都尉郑万钧宅、太子詹事韦琨宅、中书侍郎杨宏武宅、太仆卿王希隽宅、昌乐公主宅安禄山宅、郭子仪宅、滑州白马县令孙起宅、柳宗元宅、西华公主宅、李国昌父子宅、给事中陆质宅、太子典膳郎卫君宅、李石宅等。

  坊中最豪华的还当属原来汾阳郡王郭子仪的府第,有四分其一亲仁坊的名头,就是整个亲仁坊他们郭家占了四分之一,郭府之中,各院之间往来得骑马坐车。家人三千。虽有些夸张,但可见一般。而且还有睿宗李旦居藩旧宅,三位公主的府第。

  另外安禄山、李国昌这些胡族大将也曾经先后被赐宅亲仁里。

  李璟做为眼下天子面前的宠臣,李儇也给李璟在亲仁里赏赐了一个大宅。这个宅院极大,几乎与郭宅相当。

  堂高凭上望,宅广乘车行。

  如此大的府第。一切都是齐备的,李璟进来时,里面奴仆无数,管家奴仆都是齐备的,全身黝黑的昆仑奴、长的美丽的新罗婢。最会算计做生意的粟特人管事,还有从宫中拔出来的太监为府中总管。甚至还有数队歌伎、舞姬。整个府中竟然有上千号的奴仆。

  天气晴朗。温暖舒适。李璟和留在京中的镇**将领们一起用早餐,辛谠与他的两个侄子也被请来一起用餐。早餐十分丰富,新的齐国公府拥有一个近百人的后厨队伍,采买、先菜、配菜、切菜、炒菜、做饭、洗碗、端菜、上茶、上酒、服侍用餐的一应俱全。

  餐厅也十分的大,坐在里面就如在宫殿之中。

  辛谠没什么胃口的坐在那里,只喝了点白粥,似乎还在为皇帝的荒唐行为而生气。倒是林武和王重等将领,一个个狼吞虎咽,如风卷残云一般的消灭着眼前的食物。

  “辛兄已经准备好了吗?”

  辛谠放下筷子,有些平静的道:“虽然他最擅长的是用剑,不过马球倒也还算精通。只是对付如陈敬瑄这等人物,倒是绰绰有余。”

  半个时辰之后,李璟与王重、林武等镇**领导并辛谠一起前往宫中,李璟的六门徒和辛谠的两个侄子也一起跟随。赶到宫中麟德殿中的时候,米海万、史敬存、契必璋三人也都已经到了,看到李璟前来,他们都是高兴的上前来打招呼,语气之中满是奉迎。这次李璟推荐他们争大同军和平卢军的节度副大使,这让他们既意外又感激。

  “几位也不必感激某,事情能不能成还得看各位的表现。”李璟并不愿意推荐这三人,不过是田令孜推荐了四人,李璟这边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连着他们一起推荐了,毕竟这几人本身就已经是代北三州的刺史。

  麟德殿前的马球场并不是长安城最大的马球场,不过也是一个极大的马球场。

  这场关系到节度使之位的马球比赛并没有对外开放,能够前来观看的上自皇帝,下自公卿王侯,依然有许多。麟德殿前殿的两边还有两个高高的看台,此时也坐满了皇亲国戚。

  天子早早的已经来到,穿了一身戎服,手里还拿着一根数尺长的球杆。

  在球场一侧,田令孜已经带着左神策军的一众将领来到,陈敬瑄等都换上了马球服,各牵着一匹雄骏宝马,手拿球杆。看到李璟过来,田令孜还笑着亲切上前打招呼,李璟也表面堆着笑和他敷衍了几句。

  看着麟德殿中无数等着看比赛的贵族,李璟心中一阵叹惜。所有的人只等着看热闹,却不成想过,皇帝连节度使这样重要的职位,都拿来让下面的人靠赌球来争夺,这样的朝廷,又还有什么希望呢。

  马球在大唐可谓是一项极其风靡的游戏,上到皇帝,下到贩夫走卒,无不热爱。甚至就是贵族小姐,乃至风尘妓女,都有很多人会马球,宫中甚至有专门的宫女马球队。而京城的各个贵族豪门,几乎都有一支专门的马球队。就连金吾卫、神策军这样的禁军,也有自己的马球队。

  在长安,马球场无数。

  不过相比于更大众化的蹴鞫来说,马上击球明显更加的高端大气,由于打马球必须得有好马,因此马球也就成了一项贵族运动,就如后世的高尔夫一般。

  马球成为了皇室贵族最喜爱的运动,全国上下球场林立,打球成风,得到了皇室成员的大力倡导,是马球运动的鼎盛时期。唐朝的19位皇帝11位深爱这项运动,甚至有两位因打球而丧命的。

  唐太宗李世民就很喜欢打马球,自己也喜欢看人打球,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去一个球场看打球。结果就有许多有心之人,故意跑到那里去打球,以期待引起皇帝的注意。结果唐太宗很快明白过来,便当众折断了球杆,以此警戒自己。

  不过如太宗这样的皇帝毕竟很少,唐朝其它的皇帝也都喜欢打球,在唐代的球迷皇帝中,唐玄宗李隆基算得上是个铁杆球迷,,李隆基二十四岁时,有次吐蕃的马球队与唐朝马球队比赛,唐朝的球队接连败阵,这让李隆基十分不满,他亲自找了三个皇室成员一起要求对战吐蕃。最后,李隆基四个组成大唐贵族队,对战吐蕃十人马球队,他往来奔驰如风回电激,挥动球杖,所向无敌,连连洞穿对手大门,大获全胜,为唐王朝第一次外交球赛赢得了胜利,使得唐中宗大喜。

  唐玄宗开元元年八月,31岁的李隆基即位,其马球瘾不减当年。《题明皇打球图诗》中说:“宫殿千门白昼开,三郎沉醉打球回,九龄已老韩休死,明日应无谏疏来。”天宝六年,唐玄宗登基35年后,甚至又特别颁诏规定军队须练马球,由此马球成为军中训练科目。

  唐玄宗后,穆宗李恒也是个超级马球迷,后因打球受伤而丧命。穆宗死了,敬宗李湛继位后,对马球的迷恋有增无减,他在皇家内园有一批从全国各地挑选来的马球运动专业人员。这些球技高明的马球手,都被称之为‘打球供奉’。打球供奉虽然有很高的技术,但在皇帝的眼里,只不过是一种娱乐的玩具而已。他们的生命和生活,都是得不到保障。唐敬宗李湛是一个喜怒无常,以别人的伤残为欢乐的残暴君主。他常常叫打球供奉半夜赛球,以致经常发生“碎首折臂”的惨事。而他却以此为乐,残酷的暴虐行为终于激起了打球供奉们的反抗。

  宝历二年(826年)十二月,李湛在郊外打猎,回到宫殿已是夜半,忽然心血来潮,把打球供奉从睡梦中唤醒召来,要他们打球作乐。这时马已困乏,人无准备,又是夜半昏黑,更容易发生危险事故。而李湛一意孤行,毫不听人劝说,为了满足其残暴的本性,非要人伤马残不可。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打球供奉苏佐明、王嘉宪、石从宽、阎惟直等人,联合起来,杀死了李湛。

  当今天子李儇,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却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马球高手。

  李儇坐在前殿二楼的看台上高声宣布了比赛的规则,这次比赛田令孜队和李璟队各出一支十人的马球队,双方进行总共三场比赛,每场比赛半个时辰,中间各休息一刻钟。在三场比赛中,最后把球击入对方球门中最多者一方获胜,获胜的一方将出任代北大同军节度幕府各职,而败的一方,也不是没有奖励,败的一方将出任幽州卢龙军帅府各职。至于两镇帅府内的职务竞争,则按每队中击入球门次数多者依次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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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1章 旗开得胜


  李璟听完天子将比赛的规则完,不由的眉头一皱。昨天的可并不是这样的,昨天的是李璟和田令孜各自举荐的四人上场击球,最后胜的一队就将成为大同军与卢龙军两军的副大使、副使、行军司马、节度判官等职。

  可是现在一夜之间,居然变成了胜者入主大同军,败者也能进入卢龙军的结果。李璟目光往田令孜望,却正好看到他一脸笑意的也向李璟望来,那笑意中很有几分得意之sè。不用,这个改变肯定是田令孜的推动了。如此一来,不论胜负,他都能得到一个藩镇。

  对于这些改变,李璟虽然有些不满,可也并不太在意。李璟心中,代北大同军是可以争取一下的,毕竟这块地方杂胡群居,很是重要。但卢龙军却不一样,这是河北老牌藩镇,一直是朝廷掌控不了的。眼下虽然卢龙镇连续两个节度使下台,张公素和李茂勋都没干多久就换人了,可李可举还是卢龙留后,等着朝廷赐封他为正式的卢龙节度使呢。

  这个时候,朝廷派他兼任卢龙节度使就已经是在刺激这些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了,如果再派这么一群副大使、副使等高官下,河北幽州肯定还得出乱子。要知道。在安史之乱后,天下各藩镇经常兵变。而其中又尤其以卢龙镇的兵变次数最多。据李璟这边收集到的消息显示,安史之乱后,天下间最为动乱的三个藩镇依次是幽州卢龙镇,先兵兵变二十多次。其次是魏博军,先后兵变十八次,再其后是泽潞镇,也就是如今的昭义镇,前后兵变了十二次。

  这个该死的田太监。心中只有争权。他们看到他先前两万兵入幽州,就基本控制住了卢龙的局势,就真以为卢龙镇是泥捏的了?李璟上次,完全就是靠借了李可举和诸军头之间的不和,才有那个机会。而且李璟也只是扶持李可举控制幽州,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完全插其中。田令孜真要派他兄弟幽州,李璟倒是愿意看好戏登场。可关健如此一来自己之前的谋略布置差不多就都打水漂了,这让他如何不恨。

  而且这个新规则中,最后以个人击球数来优秀选择帅府官职,这无疑就是一着极厉害的招数。如此一来,米海万等人,肯定就打不了什么配合了。这些人都是野心之辈,谁不想当副大使兼节度使事,不定,本来妥妥的事情就有可能yīn沟里翻船。而且增加到两方各十人后,这也让李璟这边有些准备不及。

  “大帅。我看这田令孜是没安好心,我们得小心预防。”如果只是四人比赛。场面不会太乱。但如果是二十人的比赛,这可就会很混乱了。李璟听出了李振话中的意思,人多混乱,不定田令孜一边会暗出下yīn招。

  在球场之上下yīn招的事情太常见了,比如被称之为小太宗的唐宣宗,是唐武宗李炎的叔父,李炎一直想杀死他但又不便于公开下,便派人借球赛的机会yīn谋暗害。不过李忱骑术jīng良,球技高超,据载他每持鞠仗乘势奔跃,运鞠于空中,连击数百而马驰不止,迅若雷电,两年老咸服其能,凭着堪称唐朝皇帝马球技术中第一的身,才逃过了毒。

  唐玄宗晚年宠信安禄山,委以三镇节度使的重任。他的儿子唐肃宗李亨早已窥见安禄山的叛逆野心,几次想借打球的机会杀死他。终因唐玄宗百般袒护而未能如愿。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率兵叛乱,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沦入叛军之,颜真卿等官员坚持抗击叛军。但是,兵少粮缺,形势非常险恶。正在艰难困苦之际,常山太守王俌动摇了,和叛军副师史思明书信往来,勾勾搭搭,准备率部投降。常山太守部下的军官都是有正义感的汉子,不愿向叛军投降。但王俌的投降行为尚未明朗,不便反对。如他的yīn谋一旦成为事实,又有叛军作为外援,则又很难对付。于是,十几个小军官就借赛球的机会,撞倒了王俌的马,另十几骑随后一拥而上,风驰电掣般地跑过,把jian贼王俌踏得尸骨如泥,血染黄土,粉碎了这次投降的yīn谋。

  李璟思虑片刻后道:“正好我们这边人不够,把伯武他们六个一起叫上,让他们专心保护好辛将军。”

  李振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李璟的六门徒中,刘寻和高思继两人的马球打的很好,其余四人学打马球晚,马球技术虽然不高,但他们的骑术很好,让他们在场上负责照应,却是不错。

  很快,有宦官前来询问两队出场人员,每队上场上人,另外可以有五个替补队员。李璟这边上场的十人是辛谠和米海万、史敬存、契必璋还有李璟六门徒,五个替补队员是辛谠的两个侄子山僧和元老,另外三个则是米海万他们三人各一个部下。

  田令孜这边则是左神策军的十五个将领,其中陈敬瑄居然是做在替补席上,这让李璟暗自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双方马球队,李璟这一方特赐白sè窄袖缺胯袍,田令孜一方则赐褐sè窄袖缺胯袍。为了突出观赏xìng,两边的战马也都采用了不同的颜sè,李璟这边的上场战马清一sè纯白马,神策军这边则清一sè的黑马。两边的马尾还都按球场规矩,把马尾打结。

  整个麟德殿的球场长四十丈,宽十六丈余。整个球场的修的很好,平望若砥、下看如镜。有专门的规定,球场之上不能长草。而为了避免打球时尘土飞扬。因此球场建好之后还得泼油,使场地平滑光亮。

  整个鄜德殿球场。能同时容纳五千人观看。

  一切准备好之后,将近午时,换了一身窄袖戎服的天子李儇亲自策马出现在球场之上。他右持月杖,右持一个比拳头略带小,绣着七彩颜sè的中空木质七宝马球。

  天子将亲自为今天的球赛开球,这引来了整个球场上的一片欢呼喝彩之声。

  李儇汗血宝马之上,整个人确实气势一变,变的极其的自信。站在球场中。李儇先是策马缓缓绕场一周,然后回到球场zhong yang,不急不徐的将七宝马球向空中一掷。

  不过此时两队参赛马球都各自在场边观看,并没有上争取。

  马球高高抛上半空,然后落下,就在此时,李儇一踢马腹。大喝一声,双握着月杖,猛的扭腰舒臂向前一击。

  当场就有人高声贺诗一句:“侧身转臂着马腹,霹雳应神珠驰!”

  在如雷的贺声之中,那颗七彩马球呼啸着shè向左面球门,那马球直接打入木板墙上丈余高才一尺左右的球洞。落入球洞后面的球网之中。

  场上欢呼雷动,为皇帝jīng彩的开球表演喝彩。李璟也看的有些惊讶,皇帝站在场中线,虽然没有人争抢,可一杆直接打中四十步外一丈高的木墙上那个只有一尺多点的球洞之中。这份准头还是让他惊讶。难怪听皇帝曾经对优伶石野猪过,要是科举有马球这一科。他一定能成为状元。

  后世的宋徽宗是个字画双绝的皇帝,还有一个后唐后主李煜是一代词宗,眼下这个李儇才十三岁,马球技术就如此厉害,绝对能称之为一代马球大师。可惜,李儇和宋徽宗与唐后主一样,他们还是一个皇帝。

  李儇打进这一球之后,两队入场,一连是白马白袍的刺史队,一边是褐袍黑马的神策将军队。在李儇的面前,两队先进行了球杆交换仪式,以示友好。

  随后李儇退到场边,将中七宝马球往空中一掷,一阵鼓声响起,马球塞正式开始。

  比赛一开始,立即就jīng彩不已,辛谠这边十人,都是一等等的边军猛将,而神策军这边,却更是禁军马球高,除了田令孜提名的那三个将领,其余的七人全部都是神策军马球队的马球供奉级好。

  “珠球忽掷、月杖争击,并驱分镳、交臂迭迹。”李振看着场中的比赛,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即兴赋诗一首。

  场上沙漏已经树起计时,两边门下各有一名卫士,在后面,还各有五名鼓击鼓助兴。

  在场边,各插着两排旗帜,一面是白sè,一边是褐sè,旗后各站着一个唱分的卫士。

  此时场上的球刚刚落下,两边各舞着月杖拼命争抢。李存孝的力气最大,但他却不怎么jīng通马球,因此比赛一开始,他直接就往对方的队伍中撞。马球比赛的规则并不多,除了不能故意伤人外,一些肢体接触等都是被允许的。

  神策军队的大将杨师立眼看着球被队友击向自己,连忙驰马向前,却不料斜下里一个大黑个冲了过来,中月杖高高扬起,在两马交错之时,却突然一个狠狠的肘击撞在他的臂膀之上,顿时他半边身子就麻住了,中的月杖一滞,已经没有击到必击一球。花头头发的辛谠却已经飞一般的策马冲过,半俯下身子,双臂一挥,那七彩颜sè的马球迅速带着呼啸声,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向了对方球门。

  看到比赛刚开始,就已经有一记shè门,围观的贵族们纷纷起身,引颈观看。

  站在球门后面的卫士高声大叫:“球进了!”

  五名鼓立即奋起jīng神敲打出一阵欢乐的鼓声,场面的判断同时高声喊道:“白队辛谠进一球!”一名卫士连忙从白sè小旗中抽出一支旗子,走到一面的台上,插上一面白旗!

  直到此时,场上的观众才看到,褐队的球门洞后的球网之中,确确实实的躺着一枚七彩宝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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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2章 豪赌五百万

 

  双方球员战马如梭,在球场上疾奔。鞠球在半空飞舞,一会儿白袍占优,一会儿褐sè领先。眼看第一场计时的半个时辰将到,双方却依然呈胶着情况。

  此时场上比分,辛谠一人独进三球,史海万和史敬存、契必璋各进一球,白队这边已经插了六面小旗。而神策军这边虽然没有人独中三球,可比方也同样达到六分。

  刘寻几个上场之前已经得了李璟的吩咐,他们不需要去进球,他们的任务就是尽量阻止对方得分,抢球传球给辛谠,为辛谠制造进球机会。辛谠能进三球,除了他本身的马球技术良好之外,也还因为有刘寻、高思技两人的屡屡jīng彩传球。不过李存孝、王彦章几个球技却不行,在场上完全就是根搅屎棍,专门进行破坏xìng的动作。

  抢球、冲撞、拦截、卡位,这就是他们几个发挥的作用。

  这时,被李存孝死死盯住的神策军队前锋牛勖怒吼一声,猛挥起月杖对着李存孝连人带起的猛击过来。他的球技那是左神策军中极好的,可是被李存孝、王彦章几个胡搅蛮缠,到现在他都还没能进到一个球,整个人彻底的怒了。

  李存孝见他如此凶狠的动作,不但没有让过,反而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也直接做出一个抢球的动作,举起月杖挥击而去。不过这杖却根本就是冲着球,而是直接冲着人去的。

  两支月杆猛的撞击在一起。李存孝那巨大的力量下,两支杖头直接断裂。李存孝手中的月杖去势不止,最后打在了牛勖的小臂上。卡嚓一声,牛勖惨叫一声,摔落马下,刚才那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臂骨已经粉碎了。

  “这是犯规!”陈敬瑄猛的跳起来大喊,一边还指手划脚。

  田令孜也是立即起身,向前殿楼阁观阅台上的李儇道:“陛下。这是故意伤人!”

  李儇靠在软榻之上,聚jīng分神的看着场上的比赛,听到田令孜的话,头也没有回,“这确实是故意伤人。”

  田令孜心中一喜,正准备让皇帝把李存孝罚下场,结果却听到皇帝道:“牛勖那一记挥杆。明显就是冲着李存孝而去的。不过没有想到,李璟的这个四门徒果然不愧号为曾经徒手打死过大虫的猛将,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迎杆反击。这个牛勖,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打球就是打球,虽然冲撞是难免的。可这样的故意伤人之心却是不对的。暂停比赛,把牛勖抬下去,估计他的手臂是断了,下面的比赛也没法打了,田公。左神策队换人吧。”

  “陛下,那李存孝?”

  李儇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田令孜赶紧闭嘴,他心知,这下算是吃了一个大亏了。牛勖可是已方的马球高手,现在第一场就被打下场了,更关健的是,有了这个开头,只怕接下来不会再有人敢对对方下黑手了。

  短暂的暂停之后,比赛继续。

  重新开始,辛谠队就立即打了一个jīng妙的配合,刘寻和高思继一前一后,突破了神策队的拦截,已经到了球洞的附近。这个时候辛谠也已经脱离了神策队的拦截,策马赶到。

  神策队的杨师立大惊失sè,几个人分头包抄上来。这时在前方的罗元臯发现中路竟然没有人了,出现了一个空档。急的他大喊:“中路空当,快回防,回防中路。”

  罗元臯刚喊完,李存孝居然已经催马疾马过来。

  同一时间,已经被包抄了的辛谠并没有继续试图进球,而是直接一个漂亮之极的后敲,马球从神策队数骑的缝隙之中飞出,竟然直接落在了无人盯防的李存孝身边。刚才李存孝那一记大凶狠了,直接把牛勖给打的抬下了场。因此,新上来的神策军球员就没怎么敢贴的太近,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李存孝这个家伙,除了胡搅蛮缠似乎并不怎么会马球。因此,略调整了下战术,他们主盯辛谠,然后就是米海万、刘寻等人,对于李存孝和王彦宗几个,反而是不怎么理会了。

  球就在马前,李存孝上场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球传到自己的面前。当下不由的兴奋不已,策马就往前冲,直接就是一记猛的挥杆,在罗元臯距离只有不到一丈的时候,将球击出。

  七彩的宝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直线从罗元臯的身边飞过,落在了王彦章的马前。

  罗元臯连忙又策马去拦截无人盯防的王彦章,王彦章哈哈一笑:“你拦的住我吗?”

  不等罗元臯冲到近前,王彦章直接一杆挥过,居然又把球打向了已经冲上前的李存孝。

  罗元臯急忙又去拦李存孝,结果李存孝等他快要靠近,又一记杆把球把到了王彦章的马前。

  李存孝和王彦章马球技术确实不算jīng,可再不jīng他们也是马上勇将,击球就和骑shè一样,一法通百法通,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两人交替击球传球,交替着前进。

  罗元臯被两人耍猴一样耍的团团转,可这个时候其它人反而被辛谠等人拖住,一时间,他疲于奔跑,却只能眼看着两人离球门越带越近。心里最后只能祈祷,他们球技不行,球带到门下也进不了。

  “看我进球!”李存孝看了下场上,辛谠等人都还在缠绕着神策军其它的队员,一时根本接不了球。想了想,干脆直接自己shè门。

  一声大吼之后,李存孝挥着新月杖,直接猛的击球,球从罗元臯的面前再次呼啸而过,三十步外,球直接穿过球洞,应声入网。

  场外顿时欢声雷动,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刚上场时这个黑个子根本不怎么会击球,只会乱来。可是现在,居然和另一个黑个子打出了如此jīng妙的连传,交替接球,然后一记绝杀。

  三十步外入洞,这完全就是打球供奉级的水准。看台上许多皇室公主、贵族名媛,贵妇人中不少人兴奋的尖声大叫。

  前殿看台上的李儇看到这个进球,不由的重重的一拍大腿,跳起来挥拳大叫:“好球,漂亮!!”旁边的田令孜却是呲牙咧嘴,因为皇帝刚才重重拍的那一记大腿,拍的是他的大腿。

  李璟此时也坐在皇帝一侧,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齐国公,你这门徒很有xìng格,朕很喜欢,不如把他留在宫中陪朕打球如何?”

  “陛下谬赞了,臣这门徒不过是代北一放羊娃出身,粗鄙不已,难以管束。刚才这一球,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就是现在再让他击一球,肯定是击不中的。这样的人臣岂敢留在陛下身边污眼!”

  皇帝听说李存孝只是一个放羊娃出身,见李璟又不舍得放人,当下也就罢了。

  场上一声锣响,第一场比赛已经时间到了,场上比分最终是七比六,地方刺史队比神策禁军队领先一分。不过明眼人都已经看出,神策队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了,失去了牛勖这个好手,下面的比赛会更加的难打。

  半场休息时间,两队骑士纷纷下马休息,喝茶饮水,并且更换战马。观赛的贵族们也是纷纷起身更衣喝茶等等。

  趁着这个空当,皇帝居然笑着对李璟和田令孜等大臣道:“这场比赛确实jīng彩,一方是马球劲旅神策队,去年长安马球大赛,就是左神策队最终夺魁。不过这边的刺史队,虽然看起来有几个球技并不太jīng通,但胜在气势惊人。朕有个提议,不如朕开个庄,诸位爱卿们相互押自己看中的球队,咱们君臣一起赌一把如何?”

  杨复恭立即笑着道:“不知陛下这庄,两队的陪率如何啊?”

  “押胜负的,一赔一。如果押场次,则中一赔二,如果能押中进球数,则一赔十。如果能押中单个球员中球数,则一赔二十。”

  看到皇帝居然开庄设赌,李璟和郑从谠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田令孜笑着道:“陛下,不如由老奴来做一回庄如何?”

  李儇顺着田令孜的目光正好看到郑从谠、郑畋、李璟、于琄、于琮、李蔚、崔安潜等一众大臣都是脸sè不太好,也知道这些大臣们心中反对了。当下便由着田令孜来做庄,反正田令孜做庄和他自己做庄也没什么区别。

  赌庄很快设立,西门思恭、杨复恭、张泰等都下了十万钱的赌注,不过他们没有赌哪队胜利,而是直接赌的李存孝能不能再进一球,这个赔率是进了一陪十。

  李儇也赌了,他赌的则比较专业,对场上的所有球员都下了注,赌他们的进球数。田令孜还叫来不少的宦官,让他们带着本子,去找看球的那些贵族们下注。有田公公开赌,自然是人人下注。

  “齐国公,不知道你怎么下注?”田令孜一脸yīn笑的道,今天这个赌局这么多贵族参加,开庄的肯定是最后赢家,能大赚一笔。

  “我可以随便下注吗?”李璟微笑着问。

  “可以。”田令孜笑的更热情了。

  “那我就赌白队胜,押五百万贯钱!”李璟笑的很灿烂,田令孜却一时愣住了。

  看他想要抵赖,李璟冷笑道:“刚刚田公公好像说是可以随便下注,不会是现在又玩不起了吧?”

  田令孜怒火燃烧,可此时当着一众君臣的面,他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又怎么能再反悔。不禁后悔刚才没有加赌注上限,咬了咬牙,田令孜冷冷道:“好,咱家接下这一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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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3章 尘埃落定

  “咱接受齐国公的五百万豪赌,不过还请先下注。”田令孜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可这笑容却已经明显的僵硬无比。

  “似乎在场所有的人下注都没有拿钱出来吧?”李璟微微笑道,“怎么,田公公觉得我李璟拿不出五百万贯钱来?还是说,瞧不起我李璟?”

  田令孜开庄博彩,在场的数千名贵族和官员几乎都下了注,不过众人都是贵族,所以下注并不需要先付钱,只需要登记一个名字,写上所下之注就可以了。毕竟,这大唐长安城中,敢欠田公公钱不还的人还是没有的。李璟一下子下五百万贯重注,以田令孜的目光,自然看的出来,李璟最后获胜的机率很大。也就是说,如果李璟最后真的赢了,他就得赔给李璟五百万贯。

  他不是赔不起,毕竟这场博彩,数千名贵族下注,每人少说也至少下了几十上百贯注,甚至几千上万贯的也有。刚才他已经算了一下,那些贵族们已经下了千万以上的赌注,按博彩开庄的普通方式,其实在开庄的时候,他们设置的赔率基本上已经保证了稳陪不赚,在赔率上已经留下了约一成左右的佣钱。而且这次他们开了许多球员进球数的高陪率。贵族们下的注中。下胜负的反而很少。因此算下来,他们至少有一成半到两成的利润。

  光是这个利润,他就能赔李璟玩这一把。不过田令孜被李璟借机堵住,接了一个自己不情不愿,且明显会输的赌注,心里自然是不甘心的。

  李璟这话一说出来,气氛顿时一变。

  李儇也听到他们的话,这时见好不容易和解的两人又有结怨的可能。连忙道:“博彩嘛,玩玩而已。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天下谁人不知齐国公生财有道,不过五百万的注还是太惊人了。我看,少下点注,万儿八千的就可以。”

  既然皇dìdū出面了,李璟也只好退了一步。

  最后,李璟改下注一百万贯押白队胜,赔率也改成了一比八千。如果李璟胜,田令孜赔八十万。

  “铛!”的一声钟响。场上比赛继续。

  第二场是中场,也是决定xìng的一场。现在白队领先,如果白队再拿下这一局,就根本不用进行第三局的比赛。

  白队目前以一球领先,在第二场一开始,马球比赛最残酷凶悍的一面渐渐开始显露。特别是当田令孜在开始前下了前殿,亲自去与那些上场将领们交待了几句之后,第二场比赛一开始就打的凶狠无比。

  激烈的对抗之中,相互不断的有人碰撞受伤。

  两边的动作越来越粗野,马蹄纵横,双方的月杖甚至已经是奔着对手身上去比奔着球去的时候还多。

  场上双方开始有数人一度落马,甚至血流满面,手臂折断。

  不过这并没有让比赛停止,激烈的对抗,才是马球最刺激和吸引人的地方。球场上看球的皇亲国戚,王侯贵族,文臣武将们纷纷看的是面红耳赤,不断的起身挥臂大喊大叫。特别是有了田令孜的开庄下注之后,现在大家都更加的热情起来。

  不过如果是认真打球,神策军的配合更加默契,但是他们现在抱了伤人的想法之后,反而惊讶的发现他们居然更落于下风。李璟的六个门徒第二场依然全部上场,李存孝有了第一场的进球之后,在场上更加的兴奋。除了冲撞拦截捣乱之外,还开始频频试图进球。

  王彦章和杨师厚、符存也数次配合李存孝打起了冲锋。

  这四个本来是白队技术最差的人,现在却让神策军队头痛无比。派人防守他们,人少了不管用,人多了,又把辛谠这些厉害的球员给放出来了。

  场上的形势剧变,变成了神策队现在对付辛谠和李存孝两支队伍。

  第二场才进行一半,李存孝他们四个横冲直撞,弄的神策队的防守如同鱼网一样,到处都是漏洞。李存孝虽然几次shè门都没有击中,引来场上无数的叹息嘘声。可他们这种打法,却逼的对方不得不派出数人盯防他们,结果就是辛谠、刘寻等人被解放出来,几个jīng妙的传球之后,辛谠又一次连中三球。

  比赛还在进行,王彦章又一次截到球,将球传到了李存孝马前,罗元臯前来拦截,两人拼的极猛,战马直接撞到了一场,一声嘶鸣,两人的战马一起摔倒,李存孝和罗元臯两人也都摔落马下。罗元臯一条腿直接被战场压伤,不得不被抬下场去。反观李存孝,虽然他也被战场压住,可他却硬生生的手举膝顶,把战马给举起来了。众人都清楚的看到,那匹伤马真的完全被他顶起,距离地面上还有几尺高。

  一声大吼,李存孝将伤马推到一边,自己站了起来,除了身上灰尘显得有些狼狈外,居然毫发无损,引来一阵阵的尖声惊叫。

  先没了牛勖,紧接着现在又没了罗元臯,两员大将的下场,神策军队的进攻立即就开始不行了。

  整个球场上的主动权完全被白队所掌握,节奏完全的控制在白队的手上。辛谠刘寻高思继一队,米海万、史敬存、契必璋一队,李存孝、王彦章、符存和杨师厚一队,白队直接分成了三个队伍在战斗。

  三个小队组成一个大队,他们看似各自为战,可往往又能打出jīng妙无比的配合。让看台上的马球高手李儇看的都是面sè通红。激动无比。不时的猛拍大腿,把田令孜痛的呲牙咧嘴,又不敢责怪。

  辛谠他们是越加越勇,越打越默契。相反,神策军队连续两个核心被弄下场之后,虽然有替补上场,可是士气却是大受影响,甚至节奏都带不起来了。打起了防守,整个队伍缩手缩脚,如同被阉割了一样,蔫头搭脑。

  在刘寻和高思继的配合下,辛谠又连续洞穿了神策军的门洞三次,将双方的比方达到了十五比七。球场旁唱数的卫士喊的嗓子都快哑了,十五面白旗招展,几乎已经是锁定了胜局,神策军根本难以翻盘。

  最后的两刻钟时间,差距却有八球。神策军已经放弃了。

  不过李存孝他们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们依然在猛冲猛打。三支小队轮番的冲锋,最后几乎就是在轮上。神策军的门洞一次又一次的被洞穿,看台上的贵族们似乎都已经没有了激情。

  最后的这段时间,完全就是毫无悬念。

  不但辛谠再中二球,达到全场最高的个人得分十一球的超高分外,其它九个人每人都有斩获。米海万全场得分三分,史敬存两分,契必璋两分。刘寻三分,高思继三分,李存孝两分,王彦章一分,符存三分,杨师厚两分。

  随着一声咣的铜锣声响起,比赛结束了,白队两场皆全胜,总比分三十二比七,第三场没有必要再打了。

  全场比赛结束,田令孜的脸sè黑的不能再黑。神策军一开始完全占据优势的,他们是去年长安的冠军队伍,现在不但输给了一支临时组成的马球队,而且还被人家如此狂虐,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三十二比七,这个分数比让他如同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李璟第一时间站起来,对田令孜笑道:“哎哟,胜的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幸好胜了。八十万贯,谢谢!”

  “放心,八十万贯钱咱家还输的起,一会就让人送到亲仁坊齐国公府。”田令孜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李儇也笑着道:“虽然后半段有些让人失望,但总的来说,这依然不愧是一场jīng彩之极的比赛,尤其是辛谠老将军,果然不愧是我大唐第一剑侠,一人独中十一球,开创了马球大赛上单人进球数的纪录啊。”一番激动的说完后,高声道,“赛前已经说过,此次比赛,赢得的一方将加封大同军节度帅府官职,败的一方则担任平卢军帅府官职。”

  两队人马经过更衣后,来到天子面前,听皇帝对他们的封赏。

  辛谠受封大同军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并加封柱国、检校工部侍郎,定襄开国伯。米海万获大同军节度副使,史敬存受封行军司马,契必璋受封节度判官。这三人且分别担任大同三州刺史职,并授各州团练使之职,各加封开国伯爵位。

  而李存孝六人也在这场比赛中表现耀眼,很得皇帝欣赏,六人全都加封从五品上游骑将军,七转从四品轻车都尉,并俱受正五品上开国县子爵位。

  而神策军队虽然输了,却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最后不出李璟的意料,陈敬瑄虽然两场比赛几乎都是替补,只上场一刻钟,也没有半点收获。但最后,他还是被加封为卢龙军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杨师立则加封为卢龙军节度副使、牛勖为卢龙军节度行军司马、罗元皋则被加封为节度判官。

  最后,李儇又颁布一个任命,任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同平章事、上柱国、襄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杜审权为昭义节度使,接替李钧阵亡后留下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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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章 杀人放火受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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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道兖州,乾封。

  虽然距离尚远,还无法看清楚旗号,但透过茫茫白雾,王仙芝依然看出那是一面黄色的旌旗。旗帜上隐约现出一条黄色的蛟龙,旗帜越来越近,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最后一跃而出,后面跟着无数的兵马。在黄龙旗之后,是一面巨大的将幡,上面的字王仙芝认识,‘海内诸豪副都统、天补平均副将军黄’。

  看清了这面幡旗之后,王仙芝一手重重的拍在了乾封城的冰冷城垛之上。感谢老天,黄巢总算是赶回来了。

  “报。黄副都统率五千兵马应令前来。”黄巢的外甥林言一身华丽的黄金战甲,策马疾驰来到城下。高声向城上的王仙芝报道。

  “快打开城门,传令各将与本都统一起出城迎接黄副都统!”

  王仙芝快步走下城楼,与已经前来的各将一起上马亲自出城迎接黄巢的到来。

  雾气茫茫中,王仙芝头戴一顶罗纱幞头,身上穿着一件浅绯色的圆领官袍,腰间玉带,脚上**靴。这一头行头,是他攻下济州时抄下那位弃城而逃的刺史的府邸得来的。他对这套五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官袍十分喜欢。自那以后,就算是上战场,也得穿着这身在铠甲里面。

  在王仙芝的身后,十票帅各骑在马上等待,尚君长、柴存、毕师铎、曹师雄、柳彦璋、刘汉宏、李重霸、蔡温球、楚彦威、王重隐。另外,尚君长的弟弟尚让最近以来表现不俗,眼下也已经得得列将军之位。

  王仙芝的草军现在有一万余人。其中王仙芝直领的就已经超过一万。十位最早的票帅各领兵一厢,一厢两营人马一千兄弟,任都知兵马使之职,王仙芝自己则亲领三千‘精锐’,而尚让则担任王仙芝的侍卫都将,统领一百亲卫骑兵。

  黄巢的手下则要少些。只有五千人马。

  这段时间,草军可谓是声威大震,他们破曹州、再下濮州,随后又夺下济州,并已经杀入兖州东部。为了扩大声势。黄巢提议他们并不计较一地一城得失,他们基乎打一城抢光一城。然后继续如蝗虫一般的席卷下一城。当他们攻下济州城后,黄巢更是干脆提议把队伍分散开来,以数百人为一队,四面开花。当初王仙芝还有些担心这样会被官军各个击破,但事实证明,副都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他们在天平军境内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不断的招兵买马,队伍就跟滚雪球一样。

  当初长垣起事,兵马才不过千人,现在不过半年时间,他们已经有将近两万人马。他手下的十票帅当初每人不过是带着百余人撒出去,这次召集回来,已经都有了上千号人马。

  黄副都统当初一千人出去,如今也有了五千人马了。

  一想到自己有麾下两万兵马,王仙芝就不由的豪气大发。

  黄巢的五千人马同样按五百人一营划分,分成了十个营,五个厢,黄巢的七个兄弟,黄存、黄邺、黄揆、黄钦、黄秉、黄万通、黄思厚各领一营,另外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三兄弟统另外三营,分任兵马使,常宏、葛从周、刘塘、刘山福、林言五将则分任五厢都知兵马使,另外孟楷则为黄巢的副将。

  虽然黄巢所部也属于草军之内,但他这支人马,明显的与王仙芝的有明显的界线。

  五千人马走在前面的是林言的前厢兵马,一千兵马虽然也都是步卒,可却清一色的清壮,而且并不是那种流民饥民,这些兵都气血不错。更加让王仙芝惊讶的是,这些兵马居然全都穿着统一的着装,清一色的黄色胯褶,上面窄袖袍,下面大口袍,外面还罩了一件缺胯袍和一件两面开口直到膝盖处的背子。

  他们手上的武器也不似十票帅他们那样乱糟糟的,而是整齐有序。前厢一千人马中,一半是长矛手,都拿着八尺长矛,还有一小半是刀盾手,不但统一配了长刀,而且还配了一面木盾。就算那木盾寒惨的很,连牛皮也没有蒙,就如同一个锅盖似的,但长刀手人手一面,看起来却是很有声势。更让他吃惊的还是他们居然配有弓箭手,虽然不多,整个前厢一千人中也就一百弓手左右,可依然是让王仙芝震惊不已。

  而且在前厢都知兵马使林言的身旁,还有约五十骑兵,看的他更是眼睛发亮。他一万多兵马,也不过是一百骑兵,而林言一人就有一队骑兵,那黄巢岂不是有更多的骑兵?

  很快又是一队骑兵出现,这次骑兵足有二百骑,其中几个高大的旗手打着黄字将旗。

  在这些骑兵的后面,黄巢身穿一套从官军次身上缴获的鎏金黄金战甲,头戴凤翅痘鍪。跨下一匹白马,手持一枪长槊。肩后还披着一件织金大长披风,整个人威风凛凛,看的王仙芝不尽有些艳羡。

  看到王仙芝等亲自出城迎接,黄巢连忙滚鞍下马,前来拜见。

  “巢拜见都统!”

  王仙芝看到黄巢如此有礼数,心下刚才那点隐隐的不快也就尽去,笑着上前扶起黄巢,“黄兄快请起。自家兄弟,不必如何。”

  “军中等级分明,上下森严,巢不敢乱。”黄巢拱手,“不知都统紧急传令召回各军,究竟是何急事?”

  “先进城再说。王仙芝拉着黄巢的手,极尽亲切。

  黄巢转头吩咐孟楷安置军队。王仙芝说把兄弟们都安排进城里。黄巢没有同意这个提议,只是说乾封城并不大,一时安置不开。就让孟楷把兵马安置在城外,升起营火,照料马匹,埋锅造饭。搭建帐蓬。诸将中,黄巢只带了林言和张归霸还有葛从周三人入城。

  桃花盛开的三月,大地回春。

  马蹄下的土地湿软不堪,随着踩踏缓缓下陷。他们经过城外炊烟袅袅的棚地,这里到处都是衣不蔽体。面色饥瘦的饥民。许多都是草军攻城破城乡村时,一起跟随而来的。还有一些是从远处闻声而来的。不过王仙芝对于这些流民并不怎么搭理,更别提救济了。

  每次有新的流民来投,他便会先挑出其中强壮的青壮为兵,而他们的家眷则会允许随军,王仙芝会定量分给他们一些粮食,虽然不多,但足以活命。至于另外的一些,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处了。如果是年青漂亮的女子,王仙芝和他手下的十票帅会挑去享用,既是妾也是婢女。其它年青但不极漂亮的,则会被赏赐给部下。

  对于其它的老弱,王仙芝就不管了,要不是黄巢几次提出建义,说拿出一些粮食来每天开粥棚,以收买一些民心,而且还说这些人在对付官军的时候,有时也能有作用,他才勉强拿出一些粮食来。但这粮食很少,相对于跟随草军的无数饥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就这点粮食,也依然引来许多无助的饥民投奔。

  乾封城外,现在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窝棚,和那些无助绝望的百姓。靠近城墙的稍好一些,他们是草军弟兄的家眷,以及那些被劫掠分下的女子。他们只要跟随草军,每天至少还能填饱肚子。

  乾封城只是兖州的东面的一座小县城,处于汶水的北面,其北面就是济州,东面就是齐州和淄州。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在,但这里却有一座极有名气的山,许多朝代的帝王都到过此处,那就是泰山。

  泰山在乾封县的东北面,县城的北面还有社首先、南面有亭亭山,东南面有徂莱山和梁父山。

  汶水在县城东面不远,分成了三条河流,汶水、牟汶水,嬴汶水。

  这是一块十分险要之地,又因为紧靠着齐州的王敬武军,因此,草军自义成军入天平军,从曹州杀到濮州,最后攻入济州,一路到了兖州东部。虽然打下过许多地盘,但实际上,草军现在完全就是遵照着当初黄巢向王仙芝建议的流动战术在打仗。

  每攻下一地,立即抢光钱粮武器等物资,再裹挟青壮从军。然后在官兵到来之前,继续流动,攻向下一地。

  黄巢的流动战术,在草军的前期来说,是有着极大帮助的。要不是靠这流动战术,他们也不能迅速壮大拥有这么多兵马,更不可能解决这些兵马的粮食衣服甚至武器铠甲战马的问题。而且流动战术,让前期还很脆落的草军避免了和官军硬碰硬,保持了实力。

  不过,现在王仙芝有些不想再见官军就跑了。

  一入城中,王仙芝立即对黄巢道:“这次召集各部弟兄们回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家。首先,代北的沙陀人起兵已经被朝廷诸镇联兵踏平了。”

  这个消息让黄巢惊讶了一下,“沙陀人向来骠悍,李国昌沙场老将,其三子李克用虽然才十八,可早已经勇冠三军,人称飞虎子,他的鸦儿军更加了得,怎么居然一下子就败了?”

  “沙陀人再强,可朝廷毕竟兵多啊。”王仙芝道:“不说他们,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据我们的探马打探得到,天平军薛崇这个草包,居然在谋划一个大动作,这个动作是冲我们来的。前天平军节度使、现西川节度使高骈在西川痛揍了南诏人几次。现在,当初调往西川的那部天平军已经回镇了,这些都是天平军的精锐兵马。现在这个薛崇,已经调齐所有天平军共八千人马,准备前来围剿我们。”

  各将都有些惊讶,不过也并没有怎么在意。他们先前分兵做战,每人就带着那么一两百号人,可一样攻城掠地,破县攻乡。天平军在他们的眼里,那些官兵简直就是一群草包,和薛崇一个样。

  王仙芝面色凝重道:“大军切不可轻敌,先前咱们对付的兵马,多是各县下面的一些兵。而这次要对付的兵可不一样,先不说从西川回来的这些天平军者是精锐的精锐,就是另外的这些,也都是天平军牙城恽州的牙兵。”

  黄巢仔细的听着,这时道:“大将军,既然来者不善,那我们根本不必与他们硬打,咱们就和以前一样,咱们带齐兵马跟他们绕就是。他来兖州,咱们就去恽州,去沂州。官兵不可能一直追着咱们打,等他们退了,咱们还可以再回来,咱们是义军,哪里都能去。”

  尚君长等将领也有这个意思,黄巢的流动战术十分合他们的胃口,只管到处抢就是。

  不过王仙芝并不想再被官军跑来跑去,草军现在有两万人马,兵强马壮,岂能再被追的到处乱跑?那他这个海内诸豪都统,天补平均大将军也太没有面子了。

  更何况,乾封城虽少,可他在这里呆的感觉不错。大将军府中,还有十几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这一跑这些美娇娘怕是也难以带走。

  再有一个,其实在听到连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沙陀军都已经被朝廷剿灭平定后,王仙芝现在对于这个造反大业的前途已经并不看好了。他现在心里有个想法,就是趁手上还有这么多本钱的时候,把那个草包节度使薛崇痛打一顿,然后也就有了可以和朝廷谈招安的本钱了。

  造反,当初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到了杀人放火受招安的时候了!

  不过,这还只是他心中的想法。他还不知道其它弟兄们的想法,尤其是副都统黄巢的想法。在做出受招安的决定前,他得听听兄弟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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