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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官人(4月18日 更新至“第1045章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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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五九章 风沙好大


      戈壁是蒙语,意为官生草木的土地,。王贤他们便行进在这片草木不生的土地上,极目睛空,浩浩无际,云山渺远,大漠苍茫,看上去广袤而壮观。

      但脚踏实地的走在上头,却只会感到无助和绝望。漫漫黄沙砾石一直铺向天外,看不见尽头。没有水源,没有一丁点绿色。天上不见飞鸟,地上不见走兽,甚至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走在戈壁上,比沙漠的感觉更荒凉,于燥凄凉,仿佛走在了生命的尽头。如果是独行的话,怕是心理上要先被摧毁了。

      团队行进的好处很多,互相帮助和互相鼓励,会让人们有勇气克服困难,战胜自然。当然前提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听王贤的指挥。

      王贤的肩上,是这两千五百人的生死,但他也是两眼一抹黑,若非手里有罗盘可以分辨东西南北,他肯定会带着队伍迷路的。

      脚下是又烫又硌人的沙石,吸进来的空气都是灼人的,队伍沉默了,因为必须要保存体力,没有人再说话。为了避免日光直晒,他们用袍子罩住头,只留眼睛和鼻孔在外头,却仍然人人一身大汗。

      但水是不能乱喝的,前世的经验告诉王贤,大口大口的喝水,会让很多水分变成尿液,造成极大的浪费,正确的方法是小口小口的抿,待口腔全部湿润后,再缓缓咽下。而且也不是想喝就能喝,不到时辰、不到距离,不许擅自饮水,不然军法从事。

      在王贤真的砍了一个因为于渴难耐,偷喝水的兄弟的脑袋后,所有人都凛然了,任嘴唇于裂,任火烧火燎,得不到允许,也不敢碰水囊里水。

      将那个兄弟收殓了,王贤擦于泪,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嘶声道:“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喝自己的尿液,这个你喝多少我都不会管”

      众人觉着他是在说气话,直到看见王贤真得把自己的尿喝下去,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尿液的成分九成九是水,完全可以用来补充水分,浪费了太可惜。”

      众人从没想到,自己有喝自己尿的一天,但王贤亲身示范后,给他们理防线打开了口子,当他们极度于渴,又没到喝水的时候时,就真的喝起了自己的尿。虽然味道冲了点,但真解渴啊,而且大家都喝起来,也没啥心理障碍。只可惜,喝的水少,尿也少……

      女人们就没那衤福气,了,她们比男人更有羞耻心,也不方便接尿……好在女人的忍耐力,天生比男人强,她们倒也能忍住。

      王贤逼着自己冷硬起来,其实这次战争之旅,已经将他淬炼得十分冷硬了,但要想率众创造生命的奇迹,走出这大戈壁,他就必须更加无情,令行禁止,绝不容商量。

      很少有人能体会到,他绝情背后其实藏着深深感情,若不是对他们的爱,他又何苦来哉?强突广武镇就是了。反正付出牺牲的不是他,他肯定可以突破鞑靼人的防线。

      王贤不会解释,也无力解释,因为他自己的状况都糟透了。病还没好利索,便踏上了极度残酷的戈壁跋涉,他明显感觉自己浑身乏力,脚步虚浮,但他这个领头羊不能有事,不然谁领着身后长长的人龙走出这片戈壁?

      日复一日,他咬着牙走在前头。每日里,队伍在早晨天蒙蒙亮时赶路,日上三竿后便扎营休息,一天行军不超过两个时辰,一天行进不超过四十里。除非是阴天,才会多走点路。

      这是为了避免中暑和炎热引起的过度消耗,在烈日下的戈壁行走一个时辰,保准再强壮的人也会中暑。哪怕午后日头偏西,但整个戈壁依旧热气腾腾,走在上头依然会大量消耗体力,很容易产生疲惫和于渴。

      晚上,戈壁上倒是气温骤降,却又冷得过分,行军又会冻出病来。所以王贤索性让将士们一天集中全力走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钻在帐篷里睡觉,既能降低消耗又可以恢复体力,其实比透支更长远。

      但就是这样极端严格的要求下,最要命的两个指标——存水量和行军里程,依然超乎王贤的预计。

      存水量要比想象的少多了,事后王贤自省,是因为自己忘了蒸发的因素,这见鬼的戈壁太于太热了,马皮缝制的水囊并不太密封,是以大量的水顺着水囊顶部的缝隙蒸发掉了。

      而行军里程也比预想的慢,这是他忘了考虑风沙的因素……漠北的风很频繁,卷在戈壁上便成了沙尘暴,一来便是黄龙卷天、飞沙走石,要是没个帐篷遮挡着,还真捱不过去,就更别说顶风行军了。有时候风一刮就是一天,当然耽误事儿了。

      这天宿营时,众人安下帐篷,钻进去避暑喝水。王贤也躺进帐篷,只喝了点水,却没吃东西,就昏昏沉沉睡下了。但浑身针扎一样的疼痛,让他也睡不踏实。翻来覆去捱到日头西沉,戈壁转凉,他又强撑着爬起来,巡视晚饭的准备情况……队伍一日两餐,同样严格控制,早晨出发前一次,现在是另一次,每次都是一小碗得胜面,加一块马肉于。

      马肉这东西,人吃多了,是要闹肚子的。但牧民吃马肉有经验,煮的时候攥于净血水,做成马肉于,问题就不会很大。但那是对身体健康的人来说,王贤这阵子身体虚弱,吃下马肉于就肚子疼,但光吃谷物是不行的,为了补充足够的维生素和无机盐又不能不吃,好在不拉稀……‘肉烂在锅里,,王贤这样安慰自己。

      强撑着检查完了粮草和水,王贤一屁股坐在仍滚烫的砂石上,擦一把额头的冷汗道:“问题很严重啊……”

      “粮食勉强还够,主要是缺水,只能坚持五天了……”吴为叹气道:“虽然咱们带了尽可能多的水,但要供应两千五百人,消耗太大了。”

      “不行要继续杀马,”王贤喉咙里像着火一样,两耳嗡嗡,缓缓道:“先保证人喝水吧,不能让牲口和人抢水。”

      “就算把所有的马都宰了,也不过多撑五天。”吴为舔一舔于裂的嘴唇道:“必须要补充水了,不然要出大问题了。”

      “老天爷不下雨,”王贤无奈道:“泉眼也一口都找不到,巧妇也难为无米粥啊。”

      “大人,还得熬多久是个头?”许怀庆两眼凹陷,皮肤于裂,凑过来道。

      “从目前来看,我们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了。”王贤的额头发烫,用袖子去擦时,却没见汗珠:“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一路上碰不到一个泉眼”他不明白,为什么瀚海走廊上,每隔几日都会碰到几个泉眼,怎么从百里之外纵穿大戈壁,就碰不到一个水源呢?

      殊不知,古人的经验都是用生命和时间,千锤百炼出来的。他们发现的瀚海走廊,其实是因为那片地下有河流水脉的缘故。别处的地下没有水脉,又上哪去找泉眼呢?

      “属下带人去找水吧。”许怀庆狠狠咽了口吐沫,只觉喉咙生疼,这是缺水的症状。

      “许大哥你别着急,”王贤却摇头道:“马上就天黑了,黑乎乎的如海底捞针,白费了将士们的体力。”

      “大人,你也先休息休息吧,这大戈壁上缺医少药,”许怀庆眼圈一红道:“你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

      “不是医药的问题,”吴为听了,满面羞愧道:“大人现在是热症,需要多饮水,需要避暑调养,需要少操心劳神,这三点一样达不到……”

      “我擦,让你们一说,老子好像得了绝症,别他妈小题大做”王贤变得声音沙哑,如两片金属摩擦一般,他强撑着站起来,转身便见宝音两眼通红立在那里。

      这时候斜阳西下,戈壁落日,远方的地平线闪烁着金辉,大戈壁露出它难得的温柔一面……又或许是因为这绝代佳人那牵肠挂肚的眼泪,才会让人感到戈壁也变得的柔和了吧?

      王贤脑海中兀然浮现出一首记忆久远的歌,好像是这样唱的:

      卩果苍海枯了,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流沙流沙满天飞,谁为你憔悴?,

      看到宝音的那一滴泪,被风吹到空中,最后落在他的心里。那一刻,王贤的心终于软了。良久良久,他对宝音绽开了从未绽开过的微笑,那是不带任何算计,真诚的像戈壁的沙砾一样纯净的笑。

      他轻声道:“我很好,别担心。”

      这一声嘶哑难听的声音,对宝音却如天籁一般,融化了她心中的雪山,吹绿了她的沙漠,宝音紧跑两步,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任眼泪奔涌而出。

      吴为和许怀庆站得远远的,看着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最终汇成了一条。老许擦擦眼角道:“我擦,风沙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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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零章 死亡之吻

        第二天启程时,宝音让王贤上马车,王贤哈哈大笑道:“老子又不是病号,睡了一宿我又龙精虎猛了……咳咳……”说着却耸着肩膀剧烈咳嗽起来。

       “你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宝音红着眼圈道。

       “不是我想逞强,”王贤叹口气道:“这么多人都看着我呢,我的表现会直接影响到士气。我就是撑也得撑下去……”

       “那我给你背着水囊,这总可以吧。”宝音的泪珠在眼窝里打转,她生命的前十几年来没掉过的泪,在这一个月里都补上了。

       “好吧。”王贤点点头,宝音便接过水囊,背在背上,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背后,担心他随时会跌倒。

       还是吴为找了根棍子,给王贤拄着,情况这才好了很多。但缺水和缺粮,尤其是前者,依然严重威胁着队伍,不得已,王贤只好将每人每日的用水量,压缩到一半,这样又能多撑几天。

       但还有最少一半路程,只消极的节流不是办法,还必须要开源才行。为了找到水源,每到一地,王贤便趁着太阳落山前凉爽的一段时间,派出十余只小队到四下找水。

       可想在大戈壁找到一处水源,实在太难太难了,完全出乎王贤之前的意料,他记得书上说,大戈壁明明是不缺地下水的啊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王贤还想利用昼夜温差来冷凝水,他让人挖一个沙坑在沙坑里铺上一层马皮,内膜朝上,周边用沙子压紧,放置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去取,按照他在忽兰忽失温实验的经验,上头应该有不少水才是。可是他忽略了戈壁里奇于无比,根本没什么水蒸气,冷凝出的水,也就是略略湿手而已,用来喝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能动摇信心,他一动摇,整个队伍的士气完了,他只有依然乐观,坚信很快会找到水,才能让大伙儿有信心走下去。

       可总是画饼不能充饥,总是说能找到水也不能解渴啊王贤只有派出更多人,向四面八方去找水,连他自己也拖着病体,走出十多里去寻找那救命的水源。

       宝音很担心他出状况,所以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王贤让她回去,不要和他在一起,她却听都不听。

       荒凉戈壁上的每个下午,便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个男人拄着棍子在前头跋涉,一个女人背着水,在后面跋涉,两人可以整个下午不说一句话,直到走到天黑,男人转过身来,女人便跟着他默默返回营地。

       这样的场面与浪漫无关,只让人感觉到自然的残酷,甚至当事人也没有精力去想象,这是他们生命中何其独特的一段,他只想找到水,她只想守护着他

       直到这天,王贤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宝音险些撞到他身上,奇怪的抬起头,便见他呆呆的望着远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宝音吃惊的看到远处一片碧绿的草原,还有蓝色的湖水在荡漾。

       这地平线上突然跃出的草原湖水,把两人看呆了。半晌,宝音才反应过来,紧紧抱着王贤的胳膊,惊喜无限道:“我们走出戈壁了么”

       王贤却露出沉思的神情,他摇一摇有些恍惚的脑袋,从地图上看还早呢。怎么可能就走出去了呢?莫非是海市蜃楼?

       王贤寻思的功夫,宝音已经按捺不住奔跑出去,其实她也已经疲累欲死了,但绝处逢生的喜悦,让她全身充满了力量,跑啊跑,直到那片草原消失在眼前……错愕之下,宝音脚下拌蒜,狠狠摔倒在地上。她顾不上疼,抬起头,使劲揉着眼,眼前只有望不到边的苍茫戈壁,哪里有草原的影子?

       “为什么,为什么……”那种从希望到失望的痛苦,深深打击到宝音,她的眼神都有些呆滞了。

       直到王贤走过来,费劲把她扶起来,拍拍她身上的沙土,检查下她磨破的手心,告诉她这是海市蜃楼,宝音才知道,原来自己被长生天骗了。

       “长生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宝音喃喃道:“他不是最仁慈、最公平的么?我们博尔济吉特族从来都是虔心侍奉他的。”

       “可能是看我不爽吧。”王贤嘶声宽慰她道:“别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希望往往藏在绝望背后,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就已经可以找到一汪清澈地湖水,到时候可以好好在里头洗个大澡。

       在大戈壁里快一个月,别说洗澡,就连洗脸洗手都是不可能的,宝音这辈子,还没这么脏过,虽然明知道他是在画饼,仍忍不住舔舔于裂地嘴唇,眼里充满了渴望。

       “走吧。”王贤接过她背上的水囊,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回去。”

       这还是王贤第一次拉她的手,宝音先是一愣,虽然是在近乎麻木的状态下,她还是感到巨大的喜悦和羞涩,竟如喝了一大碗酸梅汤一般,从里到外都恢复了生机。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跟他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突然又起了风,风越来越大,满眼都是飞沙走石,眨眼就不辨南北了。

       “要起沙尘暴了。”王贤已经很清楚戈壁的脾气了,“咱们得赶紧躲躲,哦……”一张嘴,便有沙石灌倒嘴里,刺激得他剧烈的喘起来。于燥的风卷着沙石,打在人脸上,就是一片青紫,两人用袍子护住脑袋,至于身上,就顾不了许多了。

       可是这一马平川的大戈壁,哪有躲藏的地方,挖坑是个好办法,可这风太急太猛,根本来不及了。王贤只好把宝音扑到,两脚紧紧的抵住地,两手深深插入地面沙石中,用自己身体护住她。

       宝音剧烈的扭动起来,她不想让他暴露在刀割一样的沙尘暴中,却给王贤稳定身体平添了难度,他用尽力气在她耳边怒吼道:“不许动”不这样吼,声音直接被狂风卷去,宝音根本听不到。

       “不行,你是病人,得我保护你”宝音也大声道。

       “闭嘴”王贤又吃了口傻子,怒吼一声道,宝音只好乖乖住口。但过不一会儿,又听他大声道:“不成了,我要被刮走了,快抱住我”

       宝音马上从他怀底下转过身来,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两脚缠住他的腰,王贤也紧紧抱住她,用两个人的体重,对抗这天地之威。

       狂风大作,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宝音的脑袋缩在王贤的怀里,像是船儿躲进了避风港,任凭外头狂风骇浪,里面依然宁静安详。但她的手和小腿被砂石打得生疼,这才想到王贤的整个后背,还不知多痛苦呢

       狂风卷着沙石,打在王贤的背上啪啪作响,每一下都钻心的疼,他突然感觉到宝音的手在自己背上使劲挥动,起先还以为她怎么了,下一刻才意识到,原来她想尽可能帮自己挡住砂石的肆虐。

       “快住手吧,笨蛋。”王贤飞速的一抽两手,将她的胳膊夹住,紧紧的箍在身下,宝音再不能动弹,只好老老实实伏在他怀里。

       虽然之前遇到多次沙尘暴,但那几次有挖好的坑、支好的帐篷可以躲,所以虽然难捱,但也没感觉太变态,这次他却要用血肉之躯硬抗沙尘暴,才知道它的威力是多么可怕。

       两个人就算现在都消瘦不堪了,加起来也有二百多斤,可在这沙尘暴中,就如枝头的一片枯叶,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刮走。

       “我们会不会死?”宝音突然抬起头,在王贤耳边大声说。

       “谁知道呢?”这时候,王贤还有心思苦中作乐,在她耳边道:“要是保持这个姿势死了,千年之后别人看到我们的尸骸,肯定以为咱们是一对情侣呢

       宝音的眼中闪着复杂莫名的光,似乎对王贤这句话不甚满意,又大声道:“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你是想让我多吃点沙”王贤翻白眼道。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宝音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我擦,讨厌你还给你当人肉盾牌?”王贤翻着白眼道。

       “那是你答应德勒木他们……”

       “擦,老子只答应他们不欺负你,可没答应他们保护你。”王贤咳嗽连连道:“你虽然凶了点、脾气臭了点、心眼小了点,但总体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

       宝音心说,都这样了还讨人喜欢?她大声问道:“那你喜欢我么?”

       “喜欢啊。”既然已经决定承担起博尔济吉特部的担子,王贤也没必要再伤她了。

       “那为什么对我那么凶啊?”宝音却不太相信。

       “因为你和你哥哥欺负我,我于嘛要给你好脸色?”

       “我已经很久没欺负你了……”宝音小声道:“都是你欺负我好不好?”

       “消气需要时间的。”

       “现在消气了么?”

       “消了……”王贤说完。宝音突然抬起头来,照准她的嘴唇,便紧紧吻了上去。王贤一愣,旋即也热烈的响应起来。其实两人的嘴唇现在都于裂暴皮、感觉更是麻木到了极点,但在这死亡的边缘线上,这是他们唯一能得到的美好,他们忘情的吻着,拼命的吻着,就像要吻到世界的尽头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放过彼此,宝音的嘴唇竟变得红肿润泽,一双深邃的眸子水汽氤氲,深深的望着王贤,像是在说,这下不用以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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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章 发烧

        足足一个时辰后,沙尘暴终于停了,卫士们赶忙点起火把过来查看,见两人几乎被沙子掩盖了,刚要大声慰问,王贤却做了噤声的动作,原来宝音竟蜷在他怀里睡着了,安详的像只小猫。

       “这都能睡着?”王贤惊讶的拍她一下,却一把拍在宝音的翘臀上,弹性十足,手感真不错。她才啊的一声惊醒,刚要瞪王贤一眼,却看到自己被围观了。火光中,她俏脸红红的,嘤咛一声钻到王贤怀里。

       众卫士哄笑着走开,宝音忙撑着王贤的身子起来,却发现他全身覆盖着沙石,已经浑身是伤,眼里也没什么神采了。她赶忙把他扶起来,王贤却呲牙咧嘴,原来他被砂石打得太狠,浑身像被一百头大象踩过,一动弹都痛。

       “好久没享受到这么过瘾的按摩了。”王贤却笑嘻嘻道:“差点就打通任督二脉了。”

       “还嘴硬”宝音把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使劲把他扶起来,边上侍卫忙上前相扶,却被她拒绝道:“我背的动。”说着竟真把王贤背了起来,她身高腿长,虽然背起来有些勉强,却并不吃力。

       “我自己能走。”王贤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被个姑娘背着,见侍卫们都在偷笑,他有些发窘着:“快放我下来。”

       “别逞能了”宝音娇喝一声,一掌拍在他腚上,继而声音低低道:“你这人太爱逞强,要是再不管着你,你非把自己折腾死不可”

       那啪地一声,清脆响亮,让众人忍俊不禁,心说这娘们的报复心可真强。几个卫士都是王贤的老伙计了,笑嘻嘻道:“大人,我们也觉着嫂子说得对呢

       “那至少,换个人背吧?”王贤让一步。

       “不行,我的男人我自己背,又不是背不动……”宝音倔强的拒绝道,立马引来卫士们忘情的嚎叫

       “那是因为我跌膘太狠,放在以前,你可背不动”王贤发现想挣扎都没劲儿,索性不管了,靠在宝音有着细细绒毛的后脖颈上,还真得很享受的。安静的了一会儿,他奇怪的小声道:“你也这么久没洗澡了,身上咋一点不臭,这不科学啊?”

       “不告诉你。”宝音脸红到耳根,拧他屁股一把,嫌他当众说这种话,王贤只好嘿嘿笑着闭了嘴。

       当他们半夜走回营地时,王贤竟趴在宝音背上睡着了,让卫士们不禁惊叹,大人和宝音别吉还真是绝配呢。

       王贤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第二天早晨都不醒,这可是从没出现的情形,宝音进到他的帐篷里一看,只见他全身蜷成个虾子,牙齿格格打颤,上前一摸,额头滚烫滚烫,赶忙出去把吴为叫进来。

       吴为一看就知道,昨天那场沙尘暴,便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耗尽了王贤的体力和精力,他终于抵挡不足病魔的侵袭,彻底病倒了……

       吴为使劲抽自己一耳光,自己这个大夫太差劲了,明知道大人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却还由着他胡来,真把他当成他说的那种内裤外穿的超人了

       两人便商量着,要不今天不行军,让王贤可以安稳休养。谁知本来迷迷糊糊的王贤,听到这句话竟睁开眼,嘶声道:“放屁,为了找水失踪的几十个兄弟我们都没等,凭什么为了我停下?”

       “大人,您的身体要紧。”吴为叹气道:“停一天不碍事的。”

       “你就别逞能了”宝音一阵气苦道:“都这样了还不顾自个”

       王贤翻翻白眼,盯着吴为道:“在浦江,你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酿出的是苦酒还是美酒,都要捏着鼻子喝下去

       “我说过么?”吴为挠挠头。

       “是我一意孤行,把大家带进大戈壁的,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全是我的原因,你说我该不该负责?”王贤不让他打岔,逼问道。

       “那也是为了我们博尔济吉特族好……”

       “男人说话,女人少多嘴……”王贤训丨她一句,对吴为道:“你回答我?

       “我觉着别吉说的没错。”吴为小声道。

       “少来这套。”王贤喘息几下,憋足力气拉长音道:“吴为,这是军令别忘了我们还是在战场上”

       “是”吴为只好含着泪应下,歉意的对宝音摇摇头,出去传令准备开拔

       “嘿嘿,他还是听我的……”见宝音气鼓鼓的样子,王贤嘿嘿直笑,气得宝音转身出去,理都不理他。王贤尴尬的心说,这北地胭脂就是烈啊,清儿那样的江南美人,就不会这么大脾气。

       出发时,宝音又进来了,不由分说,把他背起来就往外走。

       营帐外头,停着一辆马车,上头支着帐篷,里面铺着宝音的被褥。她把王贤塞进车里,裹好被子,王贤刚要张口,却见她柳眉倒竖道:“不许说话不许动不许不听话”

       王贤苦笑道:“你说顺口溜呢……”但听了宝音下一句,他不敢废话了,“不然把你绑起来,嘴里塞上臭袜子”

       “暴力……”王贤嘟囔一声,央求道:“至少把这帐篷去了,不然我怎么带路?”

       “不就是照着罗盘往北走么……”宝音道:“让许大哥带着走就好。”

       “没那么简单……”王贤苦笑道:“那样会鬼打墙的。”说着叹口气道:“那些找水回不来的兄弟,就是没按照我说的法子设置路标,或者碰上沙尘暴,让他们的路标消失,才会迷路的。”

       见王贤说得煞有介事,宝音只好将帐篷给他去掉,却把他包成个粽子,王贤带了一会儿路,却放弃道:“不行,我看东西重影……”让宝音把许怀庆叫过来,告诉他如何在戈壁里走直线。

       原来,人平时走路,两条腿跨出的步子,步幅上有微小的差别,如果不随时校正的话,最终会绕成一个大圈子,又回到起点。但大脑可以根据眼睛看到的景物,而自动校正方向,所以人可以随时调整,不至于走外路。但在戈壁里,因为没有参照物,人就算有罗盘指引大方向,大脑还是无法随时校正行走的方向,所以还是会不知不觉走偏。

       王贤说了好几种方法,许怀庆都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让他用最简单的‘叠标线法,,每走一段距离,在背后竖一个路标,不断回看所走的路线上的标记是否在一条线上,便可以得知是否偏离了方向。

       “这法子简单。”许怀庆听了咧嘴笑道。一路上小心翼翼,虽然慢了些,但好歹没走弯路。

       到了宿营地,卫士们支起帐篷,将王贤小心抬进去,宝音便给他脱衣服……这可不是耍流氓,而是王贤规定的纪律。按他的说法就是,在阳光下,穿着衣服比不穿衣服出汗多,在帐篷里,不穿衣服比穿着衣服出汗多。所以行军时,所有人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着眼睛和鼻孔,但下营后,钻进帐篷里,就不分男女都要脱掉衣服了……当然营地分男营女营,就是王贤也不得越雷池一步,但宝音要照顾他,悍然打破了规矩,把他脱得光溜溜。

       经过一上午的颠簸,王贤的状况比早晨还糟糕,但不妨碍他害羞道:“至少留一条底裤吧。”

       “又不是没见过”宝音小声嘟囔一句,不过还是手下留情,没有脱他的裤衩。

       将王贤放躺下,她便拿水袋喂他喝水,王贤只抿了几口就闭嘴不喝了。

       “继续喝。”宝音催促道。

       王贤摇头道:“今天够量了。”

       “你是病号,按规定可以喝双份。”宝音道:“再把我那份也喝了。”

       王贤闭嘴不喝,宝音气道:“不喝就倒掉”说着便作势把水囊往地上道

       “别发疯”王贤可知道什么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他是拿这个火辣的蒙古妞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再喝两口就是。”

       话音未落,宝音已经将水囊挨到他嘴边,王贤不禁张嘴贪婪的接着,随着水涓涓流入喉管,整个人如久旱逢甘霖的草木,舒服的要呻吟起来。突然他察觉到不对,宝音竟然不住手,把水囊里的水一股脑都灌到他嘴里……虽然一共也没有多少水。

       “太胡闹了”王贤气坏了,咳嗽道:“你让我坏了规矩,还怎么去管人家?”

       “我管不了那么多。”宝音咬着于裂的嘴唇,一双眼里满是坚定道:“我现在只管你”

       “胡闹……”王贤直翻白眼,女人就是不可理喻。“你自己喝什么?”

       “我不渴。”宝音给他打着扇子道:“别浪费吐沫了,老实睡觉吧。”

       为了观察他的情况,这天宝音就没离开他的帐篷,不时摸一摸他的额头,给他打扇子降温。但王贤身上还是越来越烫,到了傍晚时分,他已经有些烧糊涂了,不停说起了胡话。

       宝音忙让吴为来看看,吴为叹气道:“没有水没有药,只能靠大人自己挺过这一关了。”

       “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宝音圆睁着双眼质问道。

       “能,给大人降温。”吴为点头道:“至少不烧的太厉害,大人就能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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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六二章 爱


      “那怎么才能降温呢?”宝音急切问道。

      “一般用烧酒擦,或者用湿毛巾冷敷……”吴为道。

      “说点有用的”宝音着急的催道。

      “在这大戈壁,只有夜里地下的砂石是凉的,但寒气太重,只怕大人身体虚弱承受不了。”吴为眉头紧皱,一时想不出好办法。

      “这好办”宝音却有了主意,吩咐道:“只管去把砂石取来”

      “什么办法?”吴为好奇问道。

      “这个……”宝音俏脸一红,摆手道:“是秘密,总之有办法就是”

      “好吧……”吴为以为,历史悠久的博尔济吉特人有什么秘法,便不再问,还是赶紧拯救大人重要。

      吴为便带人在外头挖了个深坑,挖出凉得刺骨的砂石,运到王贤的帐篷里,按照宝音的吩咐,铺了厚厚的一层。宝音便让他们都远离这帐篷,任何人不许靠近。

      待所有人都退出后,宝音先平静了一会儿,深深看一眼明明浑身滚烫,却一个劲儿喊冷的王贤,便缓缓解开了袍子,除下内里的衣裙,香肩半露之际,她停滞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的将裙子褪下,那柔软的衣裙,便顺着她修长美腿滑落地上,她就一丝不挂了。

      尽管一颗芳心早系在这混球身上,而且他正在半昏迷中,可这样不着片缕的裸露在一个男人面前,还是宝音破天荒的头一次,她羞涩的抱着双臂,遮住浑圆的双峰,两条惊心动魄的长腿微微交错。虽然蒙古女子热情奔放,但宝音深受中原文化熏陶,在男女之事上的保守,比中原女子有过而无不及。

      但此刻那混蛋需要她的帮助,她便毫不犹豫的把少女的娇羞抛在脑后,颤抖着迈出一步,义无反顾的缓缓趴在那堆冰凉刺骨的砂石上。登时,浑身有如针扎,砂石硌得她娇嫩的肌肤十分刺痛,更痛苦的是那透骨的极寒。不一会儿,她便牙齿打颤,浑身如筛糠一般,宝音却拿出骨子里的韧劲儿,坚持再坚持,直到她冻得浑身麻木,几乎失去知觉,才强撑着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沙子,跌跌撞撞扑到毡子上。

      毡子上,本来痛苦不堪的王贤,一触到她冰凉的肌肤,便立马像八爪鱼一样把她紧紧抱住,头埋在她柔软的双峰中,顿时好过了许多。

      宝音本来羞恼于神圣的处女峰被侵犯,但见王贤神情放松了不少,嘴里也没了呻吟,她便不忍再推开他,而是伸出手臂,紧紧保住他的头,用自己冰凉的娇躯,去给他滚烫的身体降温。为了让王贤能充分与自己的身体接触,她将他的裤衩也褪了去,让他与自己同样一丝不挂,紧紧贴在一起。

      这时候,没有一丝欲念,只有纯净如水晶的爱。其实宝音都不知道爱是什么,她只是服从自己内心强烈的呼喊……就是不想让他死,绝对不能让他死,哪怕拿自己的命换也在所不惜

      宝音就这样紧紧抱着王贤,直到他又开始扭动,口中又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她才知道到自己的体温已经回升了。赶忙放开他,再回到冰凉刺骨的砂石堆上给自己降温。但这次身体的忍耐力似乎差了很多,因为大脑记住了痛苦的感觉,所以她一趴上去,大脑就释放出强烈的痛苦感,好让她赶紧离开。

      宝音只有用意志来克服离开的冲动,她哆嗦着数数,想从一数到五百,数不到就不爬起来,可谁知道才数到一百,就已经没了知觉,但她依然坚持数完,才支撑着爬起来。这时她根本站不起来,完全是爬到王贤身边,被他一把紧紧抱住……

      宝音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人了,她把自己当成个降温的装置,就这样在王贤和沙堆间来来回回,后来她都有经验了,被王贤抱着数三百个数,便挣开他回到砂石堆,在砂石堆上数五百个数,再回去让他抱着。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能爆发出怎样的潜力,这一夜,她不知道在砂石堆和王贤之间来回了多少次,完全克服了寒冷、疲惫和疼痛……直到感觉到王贤不再痛苦的呻吟,呼吸也平稳下来,她才精疲力竭的昏迷过去……

      “别吉,别吉。”帐篷外响起萨娜的叫声,天快亮时,外面人终于忍不住了,让宝音的侍女进去看看。

      萨娜叫了半天,见里头还没动静,她便想闯进去看看,谁知手刚触到帘子,就听里头宝音虚弱的声音:“别,别进来。”

      萨娜忙站住脚,问道:“别吉,您和大人没事吧。”

      “没,没事,告诉外头,他退烧了,让他们不要担心。”宝音的声音越来越来连贯,让萨娜也放下了心,她对里头道:“吴大人说,今天不着急启程,等大人醒了再说,还有个好消息要禀报呢。”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宝音急切的驱赶自己的侍女道。

      “是。”萨娜应一声,走远了。

      帐篷里,宝音依然保持被王贤紧抱着的姿势,她应该就是这样昏过去的,到被萨娜吵起来,一动都没动。撵走了莽撞的侍女,宝音松了口气,这时候外头天光大亮,帐篷里也能看清东西了,宝音看到自己和那混蛋一丝不挂,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样子,登时没了夜里的勇气,羞赧难禁的只想逃开。

      她想趁着王贤还没醒,要挣扎起来穿上衣裙,谁知这一动,王贤的睫毛便抖动起来,宝音皱着小脸、屏住呼吸,祈求他千万别醒过来……哦不,是这会儿千万别醒,待会儿一定要醒。

      哪知老天爷非要和她作对,这时王贤缓缓睁开了眼,眸子是许久不见的清澈而明净,让宝音看得一呆……她就是沦陷在这双贼眼里的,那坏坏的、坚毅的、淫荡的、冷酷的、多情的、无情的深邃目光,让这心高气傲的贵霜美女沉沦不可自拔,甘心为他付出所有。

      眼珠子转了转,王贤开口第一句便是:“宝音啊,你终于忍不住强暴了我么?”可惜,那张臭嘴,还是让人恨不得给他撕了去。

      宝音一阵气苦,心说一有精神就欺负人,我救你于啥,还不如让你烧死算了便冷着脸推开他,想要起身。却被王贤紧紧的箍住玉背。

      宝音气恼的去推他,瞪着他,想要质问他怎么能这样?可看到王贤那双眼眸时,她又一下已忘言,了,因为她看到他那黝黑的瞳孔倒映着一个美丽地影子,那目光里饱含的深情是那样的炽烈浓郁,她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下就不能动了。

      四目相对,呼吸连着呼吸,王贤轻声道:“宝音,谢谢你。”

      “我不稀罕你谢。”宝音对这答案很不满,撅起小嘴,扭他一把道:“松开,我要起来。”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王贤却不松手,反而抱她更紧,声音中满含深情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听了这句诗,宝音的眉目中,一下就涌出泪水,这混蛋真是太会催人泪下了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不是为了答谢你,是求永久相爱呀

      这不是为了答谢你,是求永久相爱呀

      宝音再不挣扎,非但任他抱着,反而和他紧紧相拥,后怕的抽泣起来:“呜呜,你这个混球,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怕你会死,我怕你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呜呜……”

      王贤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其实本来黑白无常都来勾我了,但被你这个痴情的小娘子感动了,二位大神当即决定,开个后门也要把我放了,免得辜负了这痴情的小娘子。”

      “那他们还回来么?”宝音却信以为真道。倒不是她好骗,而是这年代人很少敢拿鬼神开玩笑的。

      “当然不会了,这世上一天死多少人啊,人家二位这次放过我,下次再来就得八十年以后了。”王贤笑道:“他们还说,你也还能活八十年,到时候把咱俩一块接走。”

      “那感情好。”宝音美目中满是憧憬道,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面色大变道:“坏了,他们岂不看到我……光着了。”说着羞得紧紧缩到王贤怀里,还扯过件袍子盖在身上,遮住那诱人的春光。

      “是啊,都看到了。”王贤绷着脸道:“他们还说……”

      “说啥?”宝音瞪大两眼,急道。

      “这小娘子身材真不错,可惜舌头不够长,不好看。”王贤绷不住,笑弯了腰道。

      “讨厌”到了这会儿,宝音哪还听不出王贤是在戏弄她,顿时扭着身子不依。

      “不许动”王贤却低喝一声,瞪她道:“你小心玩火自焚”

      宝音起先还懵懵懂懂,直到感到平坦的小腹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登时臊得满脸通红。她虽然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但每年春天,草原上牛欢马叫牲口发情,她看得可太多了。

      惊慌之际,她像触电一样弹起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裙,为了分散王贤的注意力,口中还道:“对了,吴大哥说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还不快点去问问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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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六三章 湖


      “至少先给我穿上衣裳吧”瞪着眼看宝音穿好衣裳,遮住那无限诱人的春光,王贤可怜巴巴道。其实他不过是嘴炮,他的烧虽然退了,浑身仍酸软无力,根本做不了什么。

      宝音又转回头来,闭着眼给他套上裤衩,王贤笑嘻嘻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有啥好害羞的的。”

      “流氓”宝音狠狠拧他大腿根一把,痛的王贤呲牙裂嘴,“昨晚以为你快死了我才那样的,别以为我是那种人”

      “哪种人……”王贤小声问道。

      “闭嘴”宝音柳眉倒竖。

      “大人快来看。”片刻之后,吴为进来,背起王贤便往外走,到了昨日为给他降温挖的坑前。许怀庆小心翼翼捧上一张马皮,咧嘴笑道:“大人看,是什么。”

      “水”王贤看一眼马皮上,只见上面露水滚动,汇成一掬清泉,虽然不多,却足以⊥人惊喜万状,“怎么来的?”

      “按照大人的法子冷凝出来的啊。”吴为笑道:“昨晚费劲挖了这大坑,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试试,没想到这次竟然成了”

      “这是什么原因呢?”许怀庆急切问道,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众人巴望着王贤,王贤捏着下巴寻思道:“这法子之前不行,是因为空气太于,现在奏效,那肯定是空气潮湿了。”说着问众人道:“你们有感觉么?”他现在五感失灵,只能靠别人来判断。

      经王贤一提醒,众人才察觉到,空气再不是那种于热于热、灼人心肺的感觉,呼吸确实舒服多了。

      得到肯定答案后,王贤笑道:“要么,我们就快走出草原了,要么就靠近湖泊了。”

      “走出去不可能。”接替他成为向导的许怀庆摇头道:“昨晚属下做了图,还有一半的路程。”

      “那就是后者了。”王贤笑着一拍吴为的肩膀道:“还等什么,快派人去找”

      王贤一声令下,无数小队兴高采烈的出发了,不同于之前近乎绝望的寻找,这次他们是带着满满的希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到了中午时,便有消息传回来,有小队在西南十几里外,发现了一个湖泊

      众人大喜过望,队伍马上启程,不顾头顶的烈日,跟着向导赶往那处湖泊

      当他们抵达那里时,已经是过午了,只见偏西的日头照在远处,一片金光闪闪,这黑白色的苍茫戈壁中,竟真藏着一处湖水

      人群登时沸腾了,不论男女蒙汉,丢下一切负担,欢呼着奔到那湖边,只见碧蓝的湖水清澈见底,像一块镶着银边的蓝宝石,嵌在苍凉的戈壁中。蒙古人开始跪谢长生天的恩典,汉人们则不顾一切的冲进湖里,就要一头扎进去喝个痛快

      “别喝”找到这处湖水的蒙古人,急忙用蹩脚的汉语大声阻止,然后呜呜哇哇说了一通。

      但这时候,就是神仙也不能阻止他们喝水解渴了,将士们大口大口痛饮起来,然而下一刻却全都吐了出来,使劲于呕咳嗽,大骂道:“怎么又苦又咸

      “奶奶的,这不是玩人么,好容易找到个湖水,竟然不能喝”许怀庆大骂起来。

      “这是一定的。”王贤笑笑道:“你看湖边那厚厚的一层白色,是湖水蒸发后的盐碱啊,湖里的水肯定又咸又苦,非但不能解渴,反而会让人脱水”

      “这不跟咱们在瀚海走廊见到的那些咸水湖一样么。”吴为皱眉道:“大人不是说咸水湖也有办法么?”

      “当然。”王贤靠在马车上,一脸自得的笑道:“不然我敢带你们进这死亡戈壁?”

      众人闻言不禁腹诽,大人一点没变,果然有点阳光就灿烂,一有机会便得瑟

      在王贤的指挥下,众人挖出数个直径五尺,深三尺的沙坑,每个沙坑上面支起一片油布,油布中间放一块小石子,使油布呈倒锥形。在油布正下方搁置一个小坛子,正冲着倒锥。

      尽管对王贤的法子将信将疑,但对淡水的渴望,让所有人于劲十足,一口气挖了上百个这样的坑,然后看着王贤。

      “今晚先这样吧,明天再说。”王贤看看天色已黑,便下令收工了。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王贤今晚大发慈悲,允许双倍饮水,这让众人很受鼓舞,能多喝些水还在其次,主要是这说明情况很乐观呐

      众人安营休息,当晚却大都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便爬起来,催促王贤赶紧动手。

      王贤笑道:“其实已经有收获了。”便让人将夜里放在坑底的马皮拿上来,上百张马皮收集到满满一坛清水,他不禁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厉害吧?

      众人这个汗啊,陪笑道:“厉害是厉害,可是太少了这,一人一口都分不过来。”

      “聊胜于无么。”王贤呷一口清冽的凉水,大赞道:“此水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众人彻底无语,心说这么大人莫非烧坏脑子了,变得这么不靠谱

      吴为这种了解王贤的人,却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了,他们知道以王大官人肤浅的性格,这样得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胜券在握了

      众人催促下,王贤只说不着急,众人再三催促,直到太阳升起,他才笑着下令道:“开口放水”

      便有人将湖边挖开,湖水便顺着昨晚挖好的水道,注入各处沙坑中。王贤看看没什么问题,便伸个懒腰道:“好困,回去睡觉了。”

      “大人,还要于什么?”众人追问道。

      “等着,过两个时辰看一次。”王贤哈欠连连的对宝音笑道:“走了媳妇,咱回去睡觉觉去。”

      宝音狠狠瞪他一眼,嫌他又乱讲话。

      王贤真的回帐篷里倒头大睡去了,他脑袋一贴毡子,就呼呼大睡起来。这段时间他压力实在太大,精神高度紧张,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现在终于到了湖边,虽然是盐碱湖,但他有的是办法的变出淡水来。心中一块大石放下,终于能睡个安心觉了。

      正睡得昏天黑地,他突然被人摇起来,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吴为几个笑得合不拢嘴,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直朝他竖大拇哥。

      “有水了?”王贤懒洋洋问道。

      “有了有了”众人使劲点头,将一坛子清水呈到他面前,一脸不可思议道:“这坛子里自己就出水了,而且一点怪味都没有,是能喝的清水啊”

      “当然。”王贤得意的笑笑道:“也不看我是谁”说着挥挥手撵人道:“出去出去,老子还没睡够呢。”

      “您睡您睡。”众人现在把他奉为神明,赶紧离开,以免影响王半仙休息

      黄昏时分,王贤终于睡饱了,从帐篷里爬出来,深深胳膊踢踢腿,感觉久违的力气又回到身上,不禁满心欢喜,对在外面给自己准备晚饭的宝音笑道:“宝音啊,我们今晚就洞房吧”

      “死样”宝音都被这臭流氓调戏的麻木了,哼一声道:“洞房过了,已经没机会了”

      “我那不是没做好准备么。”王贤凑过去,环住她的纤腰,宝音挣扎一下,挣不开,使劲拧他一把。王贤赶忙甩着手松开她,苦笑道:“你属蝎子的啊

      “是啊,你敢轻薄我,我就蜇你。”宝音咯咯笑着,把碗往他手里一推,白他一眼道:“快吃,大家还在湖边等着你呢。”

      王贤三两口把一碗得胜面吃光,擦擦嘴,去拉宝音的小手道:“原先还能拉手的……”

      宝音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是属驴的么?”果然是从来不肯吃亏的性子。

      “是啊,我就是这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王贤笑嘻嘻拉起她的小手,宝音这次倒没挣扎,而是紧紧和他握着。

      两人拉着手来到湖边,见这里果然好热闹,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有人在湖边又唱又跳,有人在湖里游泳,上下一片欢乐,哪还有之前的半分绝望?

      水,是生命之源,这句话一点不假。

      “军师,每个沙坑差不多一天能收集半坛水。”许怀庆兴冲冲禀报道:“一百个沙坑就是五十坛水够咱们所有人一天的用水量了”

      “嗯。”王贤点点头道:“再多挖几百个坑,水坛不够,就用水囊。”

      “是啊。”许怀庆笑道:“我和小吴合计过了,正要请示大人呢,我们准备让大伙一人一坑,这样几天时间就能攒够上路的水了”

      “好。”王贤笑道:“你们操心就行了,我还是病人呢。”

      “是啊。”许怀庆于笑两声,心说您是终于有机会偷懒了。又好奇问道:“大人,这水到底是怎么来的?”

      “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还是说说吧。”王贤得意的显摆道:“其实这湖水之所以不能喝,是因为水里有盐之类的东西,如果能将水和盐分离开,自然就能喝了。”

      “那怎么分离呢?”许怀庆瞪大两眼道:“盐到水里就看不见了啊。”

      “这个简单。水这东西,冷了变成冰,热了变成汽。盐溶于水,但不溶于汽。”王贤笑道:“只要把水变成汽,然后想法把汽收集起来不就成了。”说着叹口气道:“其实用锅煮最简单,可这湖水盐碱太重,竟草木不生。没有柴禾烧水,只能靠太阳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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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奇迹

       王贤不是什么野外求生专只能想到这么个简单的太阳能蒸馏装置。好在原理上大差不虽然油纸不如透明薄膜给但在铁板烧一样的大戈壁活人都能晒成rén这点差别完全可以忽略。

  终于解决最大最大的难众人于劲十借着明亮的月连夜便开挖起来。看他们于得热火朝王贤伸个懒想回去继续睡觉……他很知道该怎么当领在困境中要身先士到了现在士气高涨的时反而可以偷懒了。

  宝音却拉着他的沿着湖边往没人处走去。

  通常这种情况应该会发生点什王贤一颗不安分的心登时蠢蠢欲动起来。他原先就对这个绝色的贵霜美女垂涎三之前只是因为不想招惹麻烦、亦不想对不起林姐才敬而远之的。但经过这么多的生死磨他已经主动把麻烦背在肩上又岂能放过这个对自己恩深情重的大美人?

  唯一让王贤纠结的自己大病初身子还太会不会发挥失让这小娘皮笑话?一路走一路拿不定主直到宝音站住王贤才咬牙道:“好我舍命陪君子了”

  “什么意思?”宝音一愣道:“不用你陪”

  “什么意思?”王贤瞪大眼道:“这不是两个人才能做的事么?”

  “瞎”宝音俏脸一小声道:“不用你给我搓澡……”

  “咳……”王贤才发现自己想岔了。

  “看他们下水我心痒。”宝音轻声道:“我都一个多月没洗澡了。”

  “这对你们不是常事么?”

  “去死”宝音娇嗔的虚踢他一脚道:“人家还是经常洗澡的”

  “好好好。”王贤色迷迷道:“洗个鸳鸯浴也不错么。”

  宝音开始后没叫萨娜跟而是把这家伙带出来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但她不愧是王贤的克冷笑连连道:“好你大病未不怕死就下水啊。”

  “……”王贤登时泄了“那过过眼瘾总可以吧。”

  “一边放哨不许回头”宝音推他一忍不住咯咯笑道:“不然有你苦果子不信试试。”

  王贤垂头丧气的走到一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脱衣他嘟囔一“试试就试试。”便想转身一窥春谁知身子刚啪地一一颗小石子正中他的脑痛得他抱头跳大叫谋杀亲夫啊

  “早就警告过你。”身后传来宝音的哼看来她还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摊上个箭法好的女就是这么悲惨。王贤只好老老实实背对着一边拨弄石一边等她洗完。

  但女人洗澡实在是世上最费时间的事情。王贤都等得快睡终于忍不住催促道:“宝音差不多就行夜里水这水又小心变成腌肉……”话音未又是一块小石子打在他的脖子痛得他抱着脖子跳起来。

  “你这张真欠打啊”一声叹息在他身后响王贤回头一不禁呆住只见月光的清辉宝音的脸上发上都是水更显得晶莹剔透、青春娇艳。她正用一把牛角梳慢慢梳理那黑缎子般的如瀑长发。身上也是略白色的纱裙贴在她凹凸有致的完美娇躯勾勒出一段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就像一件蒙尘的瓷经过细心的清洗轻易恢复了本来的魅力。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肌鲜红欲滴的樱王贤不禁咽了下口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身上湿着呢。”

  “我给烘于了。”

  宝音挣扎一便任由他抱着她静静的靠在他宽阔的怀香腮轻轻贴在他肩柔声道:“别乱好么……”

  王贤点点此刻碧空如月明星倒映在湖面化作点点银光。远处有人们的欢笑近处却一片静谧无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其实就这样静静抱也是人间顶级的美事了。

  再以他的泡妞经验女人让你拉手会就让你拥让你拥抱就会让你亲让你亲嘴就会……总之拉上小搂上小一切水到渠何必猴急?享受过程才是王道。

  两人便这样静静的抱宝音靠在他怀轻声呢喃道:“你真想我做你的女人么?”

  “想”王贤点点头道:“到了今我已经不能把你让给任何人了。”

  “原来是不能让给别人……”宝音幽幽道。

  “是我想拥有你。”王贤这个汗女人的小心眼看来不分蒙汉。

  “如果我做你的女你会不会打我啊?”宝音又问道。

  “为什么要打你?”王贤一心说我求你别打我还差不多。

  “你们礼法太多了啊……”

  “多吗?”王贤挠挠头道:“我不是很清也不是很在当然也不会过分要求我家的女人。”说着又心虚的补充道:“只要长幼有相亲相爱就当然更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你当我们女人会跟你一样流氓”宝音拧他的胸口一又陷入了安静。

  “想什么呢?”好一会不见她吭王贤开口问道。

  “我在想你家里的夫人……”宝音幽幽道:“她是什么样子呢?好不好相处?”

  “清儿是世上最好的女”提起林清王贤两眼放亮道:“能娶到是我这一生最骄傲的事”

  “她有那么好么?”宝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服气。

  “她嫁给我的时在所有人眼就是白天鹅嫁给了癞蛤蟆。”王贤答道:“但她从没嫌弃过而是鼓励包容帮助我、安慰给我一个安宁的港让我充满了动却又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可以如果没有就没有今天的我”

  虽然知道林清儿那自己没有吃醋的但听王贤在抱着自己的情况却如此深情的赞美他的妻由不得宝音不吃她撑着他的胸想离开王贤道:“既然如你抱着别的女岂不是对不起你妻子。”

  “你不是别的女你是我的女人”王贤却使劲把她箍认真道:“你与我生死与相濡以沫到今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同样很重很重。好在生在这个年让我不需要艰难取让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爱你们两个”

  “这还差不多……”宝音不再挣却幽幽笑道:“那你夫人同意么?”

  “这个清儿是个传统的大妇。”王贤于咳两声道:“她肯定会同意的

  “先别把话说这么就算她同你也要先告诉她一再说其它。”宝音轻巧的挣脱开他的怀淡淡笑道:“这是对她的尊也是对我的尊敬

  王贤愕怪不得这小娘皮总不让自己碰原来是这样的想法。但自己方才把话说得太已然作茧自只能艰难的点点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好吧。”

  “那咱们回去吧。”宝音拉着他的螓首靠在他肩上。终于去了块心她的步履轻盈神情柔就像所有恋爱中的女人。

  “话说这不公平不许我碰你却可以碰我。”王贤郁闷道。

  “那我们保持距离好了。”在宝音面王贤根本就是个战渣五。

  “当我没说……”王贤只好投降道。

  “哼哼”宝音炫耀似的挥舞下小拳过一会儿才轻声道:“在这戈壁你是完全属于我的……”说着声音更轻了:“所以你得对我好点……”

  王贤焉能听不出她心中的幽这心高气傲的天之娇之前估计从没想要跟人分享男人吧?只能说是造化作弄……当然也因为老子太有魅力

  回营王贤把宝音送回她的帐吻了她的额嘱咐她用清水把身上擦一不然会不舒服便道声晚安离开了。

  宝音都习惯了他各种没正乍一享受这份深情款弄得她错愕不直以为王贤病还没好……

  但接下来的日王贤仍然温柔体贴的对宝音知道自己那句话管用欣喜他把自己放在心更乐得享受这段甜蜜的日子。

  休整数队伍上路虽然前方还有漫漫征但克服了那么多艰难险又补充了充足的每个人都有信心克服所有的困胜利走出大戈壁

  到这会已经没有困难能困住他们队伍坚定不移的朝着南方行日复一日。半个月又遇到一处水而且是淡水湖湖边芦苇丛生、红柳茂湖中碧波荡漾、水鸟嬉戏、鱼翔浅还有在湖边饮水的黄羊

  这是队伍进入大漠以头一次见到他们之外的生全都兴奋坏了。更让他们高兴的这里能看到黄羊就说明百里之必有草原

  在经过近五十天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要走出这恐怖的马勒戈壁了

  历会铭记这段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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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五章 真相

   王贤决定在湖边开一个篝火晚会,庆祝这个历史时刻。自然得到众人高度的拥护,宝音让博尔济吉特的猎手们喂饱了仅存的战马,带着弓箭撒了欢的出去打猎。王贤则带着汉家兄弟们下湖游泳,捉鱼摸虾。

       这湖多少年没人涉足过,里头鱼虾极多,个大肉肥,王贤他们筑堤放水,关门捞鱼,收获很是丰富。

       黄昏时分,宝音他们带着猎物满载而归,营地里也点起了大堆大堆的篝火,大伙儿便一起处理打到的猎物和鱼虾,到了天黑时,火堆上烤起了黄羊,锅里炖上了鱼汤,那香味飘向了四方。

       大伙儿围着火堆,不分男女蒙汉,手拉着手、唱啊跳啊,一路千辛万苦、风雨同舟下来,他们早已经亲如一家人。虽然没有美酒,但甘甜的湖水便足以让他们陶醉,更别说还有美味的烤羊烤鱼和虾汤,足以大快朵颐了。

       悠扬的马头琴再次响起,这次的琴声中没有苦难,只有欣喜和希望,唱得是王贤曾唱过的那首《天堂》,当然用蒙语重新编写过的。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王贤一脸陶醉的跟着哼唱一阵,对边上对着火堆出神的宝音笑道:“今日再唱这歌,更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哇。”

       “什么滋味?”宝音愣愣问道。

       “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王贤重复下最后一句,拉着宝音白嫩的小手道:“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

       “这才不是你的家,”宝音却抽出手,幽幽道:“你的家在中原,在京城

       “没听说过第二故乡么?这是我的第二故乡。”王贤笑道。

       “那你还会回来草原么?”宝音眉目中闪着莫名的光,巴望着他道。

       “当然,”王贤笑道:“只要一有闲暇,我就会带你回草原的。”

       “不。”宝音神情一黯,低声道:“是你来看我,不是你带我回来。”

       “怎么,你想不跟我回京城?”王贤一愣道。

       “你是汉人,中原是你的家,我是蒙古人,草原是我的家。”宝音摇摇头,垂首轻声道:“我得在草原上,守护着我的族人……”

       “你个傻妞,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有了男人还用自己抗么?”听了她后半句,王贤臭屁的笑起来,揉着她的脑袋道:“一切有本大人在呢放心吧,你们族人我会妥善安顿的,保证在河套没人敢欺负他们”

       “你准备怎么安顿他们?”宝音狐疑道。

       “这个么……”王贤于咳两声道:“还得进京后面圣再说,皇上对我还是言听计从的。”反正吹牛不上税,王贤自吹自擂起来。

       宝音却抿嘴一笑道:“好像你都没有面圣的资格……”

       “呃……”王贤登时像被卡住脖子,好一会儿才于笑道:“瞎说。”

       “不然那次你为何不自己,把我押到皇帝面前请功?还得请皇太孙转送?”宝音淡淡揭穿他道:“其实你是皇太孙的幕臣,在皇帝面前说不上话吧。”

       “……”王贤老脸一红,挺着脖子道:“就算像你说的,这点事儿皇太孙也能办到,你总不会怀疑我对太孙的影响力吧。”

       “当然不会,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么。”宝音摇摇头,话头一转,低声道:“可他估计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吧?”

       “你这也知道?”王贤苦笑道:“想不到我家宝音还能掐会算。”

       “我不是能掐会算…”宝音低下螓首,幽幽道:“你不奇怪我为何能从宣府逃脱?”

       “奇怪。”王贤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原先问了她也不会说,在戈壁上问也没意义,是以一直没张口。但现在,显然是时候说开了。

       “我不是神仙,没有你们的内鬼放人,我跑不了。”宝音轻声道。

       “那是什么人?”王贤沉声问道。

       “是几个蒙古人,他们说自己是瓦剌的支持者,愿意冒险放我回去,让我带他们投效马哈木。”宝音如今已经情归王贤,自然原原本本告诉情郎道:“我当时信以为真,自然无不应允,在他们的帮助下,绕过一道道岗哨,很轻松出了宣府。之后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带着我追上了你们的大军。”

       “…”王贤听得背后飕飕发凉,强迫自己先不要胡思乱想,听宝音说下去。“后来到了达康哈里海,他们探听到消息说,明军将从九龙口一带经过,让我赶紧去通知马哈木,提前在那里设伏。他们则要继续潜伏,随时探听最新的消息,争取再立个大功。”

       “我被他们送过了图兰河,便一路疾驰回到营地,向我哥和马哈木他们说了这件事,”宝音接着道:“我哥自然不会发表意见,但马哈木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让我哥和脱欢,带着一万人马到九龙口设伏。”

       “原来是这样啊。”王贤终于知道,为何朱瞻基会那么衰,原来是被人精心算计了

       “后来我听说,瓦剌军在忽兰忽失温大败,才知道明军的主力其实还在图兰河,便知道自己被他们耍了。”宝音恨恨道:“正当我们要去铁山和马哈木汇合,斥候却禀报说,有一支明军在快速接近。脱欢想吃掉这只明军,挽回颜面,我哥当时却犯了嘀咕……他对我说,有人要借刀杀人,让我们背负杀害明朝大人物的罪名,后来果不其然,我们竟围住了大明的皇太孙”

       “脱欢当时是一心想要擒下他,逼迫明军退兵,我哥却有不同看法,他说大明那边祸起萧墙,有皇位竞争者想要借我们的手,杀掉大明的太孙殿下,这罪名我们是万万担不起的。后来好说歹说,终于劝得脱欢同意,改为招降。脱欢还算谨慎,怕有人冒充太孙,便让我跟他一起认人,”说着她面带笑意的看看王贤道:“其实我一听声,就认出是你这个混球来了。但我不想吱声,因为我哥的意思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把大明太孙放了,卖给大明个好,将来也好相见。”

       “原来如此。”王贤点点头,过往的疑窦已经全解开,但他的心情却更沉重了,之前吴为便说,朱瞻基的处境很不好,现在一个半月过去了,也不知他现在挺过难关没有?能不能躲过那些恐怖的明枪暗箭

       “所以你还是打听清楚了再回去吧。”宝音竟反过来挽留王贤道:“免得撞到人家刀口上。”

       “嗯。”王贤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宝音多了解他?能不出他已是归心似箭了。她轻轻一叹道:“所以你先别管我,回去京城帮你们太孙坐稳位子,至于帮我们博尔济吉特立足的事儿,晚两年也无妨。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能从大漠中走出来,就能克服一切困难”说到最后,她指着自己的单辫,俏面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道:“你放心我会一直等着你,不会给你戴绿帽的”

       “咳咳……”王贤苦笑连连道:“你也别太悲观,博尔济吉特的事,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这次大漠之行,我得到一个经验,就是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宝音缓缓将螓首靠在他的肩头上,轻声道:“我先在草原上站住脚,你和林姐姐要是在中原有危险,随时可以来投奔我,放心,我还是会叫她姐姐的。”

       “呃……”王贤心说,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刚才还说得那么严肃,下一句就跑到后院的论资排辈上了。

       “你还不放心?”见他面露踯躅之色,宝音有些不耐烦道:“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好么”

       “靠,你这么漂亮,我怎么放心把你放在外头。”王贤瞪她一眼道:“我会睡不好觉的。”

       “你是在吃醋么?”宝音开心笑起来道。

       “这哪是吃醋?”王贤翻白眼道:“顶多算是……吃于醋。”

       “放心啦。”宝音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柔媚笑道:“我已经跟吴大哥要了那种药膏,明天就重新涂上,你一日不来接我,我就一日不恢复容貌,这下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王贤嘟囔一句,狠狠盯着宝音看起来。“我得多看两眼,不然回头就看不着了”

       “傻样,”宝音突然媚笑道:“光看看就完事儿了?”

       “你不让我动你的”王贤郁闷道:“我可不敢对你姑奶奶用强。”

       “笨蛋,人家改主意了……”宝音凑在他耳边,吃吃笑道。“你还是先斩后奏吧。”

       “靠,不早说”王贤一抄手,打横把她抱起来,对众人得意洋洋道:“老子失陪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王贤抱着羞得直挣扎的宝音,大笑着往芦苇深处走去

       来到芦苇丛中,已经完全恢复了野兽般体力的王贤,用脚踩倒了一片芦苇,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铺平了,将软的像面条似的宝音,轻轻抱到上面。宝音羊羔似的眯着眉目,娇躯微微颤抖着,再没了平时的骄傲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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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六章 回归

       湖面上风平、浪静,只有芦苇荡子的沙沙声,王贤与宝音热切的长吻着,起先贵霜美女还紧张的闭着牙关,却不敌王贤那双火热的大手上下游走,不知不觉便城门失守,被他的舌头直捣黄龙。当二舌相交,宝音嘤咛一声,浑身如触电一般,紧紧反抱住他,任他轻薄起来。在他的热吻下,她仿佛全身浸在热水中,深深的愉悦让她心头鹿撞。

       十七年紧锁的**一朝崩裂,宝音浑身变得滚烫,她开始生疏的回应时,王贤的贼手却已经将她的衣裙缓缓褪去。那具令人痴狂傲人娇躯,便再次呈现在王贤面前。她玉体修长,肌肤如雪、丰乳翘臀、晶莹如玉,那种女性的**曲线,是中原女子难以比拟的。上次王贤病重见了,都能违背常理的大有反应,如今身强体健,饱览这诱人的春色,险些淌下鼻血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情郎面前**,但那次是大义凛然的救人,这次却被他的贼眼火辣辣的注视着,宝音紧张的用玉手捂住要害部位,双腿羞涩不安的搅动着。殊不知,这更加诱人

       王贤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紧紧抱住这具天造地设的娇躯,与她疯狂的纠缠在一起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宝音不愧是马上长大的贵霜美女,虽是处子破瓜,红梅新绽,却很快从痛楚中回过劲儿来,她瞪大眼睛,看着王贤压在自己身上卖力的耸动,那股争强好胜的心劲儿又上来,竟然不甘示弱的反击起来。

       王贤感到这小野马的不羁,果然与中原女子大为迥异好吧,其实他之前只有过清儿一个女人,而清儿在闺房之中,可以称为道学。好在他也不是前段时间大病初愈,现已是养精蓄锐、龙精虎猛,不禁冷笑连连,心说不趁你新承恩泽先把你压住,日后怕要夫纲不振

       两人便在这大漠碧湖中、明月清辉下,幕天席地,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盘肠大战宝音总想掌握主动,甚至翻到上头去浑没有中原女子在房事中的种种忌讳,王贤仗着经验丰富、体力悠长,极力反制,这才堪堪守住优势。

       直到三更时分,处子破瓜的宝音终于忍不住求饶,王贤才得意洋洋的鸣金收兵,心里却苦笑不迭,这小娘皮战斗力也太强烈吧,又总想着占上风,老子不敌是迟早的事儿啊

       “太好玩太舒服了……”宝音娇躯软绵绵的趴在他怀里,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道:“你可得赶紧回来找我,不然哪天我把持不住,说不定就给你戴绿帽子了。”

       “……”王贤一脸黑线,自己提前下手是对是错啊?

       见他这样子,宝音咯咯笑道:“逗你玩的,被你这混球糟蹋了,我还能看上别人么?”

       “呃……”王贤苦笑道:“这算褒义还是贬义?”

       “当然是褒义了。”宝音环着他的脖子,娇声道:“官人,你要早点来接我啊?不要让人家等太久……”

       娇滴滴的语调与她平日的英姿飒爽判若两人,王贤瞪大眼,本以为她是在调笑,谁知却是发乎自然,心说乖乖隆地洞,这就是穿上衣服是烈妇,脱了衣服是荡妇么?我这算是捡到宝了,还是要夭寿呢?

       一夜缠绵,风月无边。但第二天宝音就知道厉害了,不知深浅的疯狂了一夜,早晨她竟没法下地走道了,被萨娜好一个调笑,羞得她把前来慰问的王贤好一个白眼。

       好在接下来几日,依然在湖边休整,不过宝音不敢再跟王贤乱来了,但初作新妇、卿卿我我、情意绵绵,仍然找到了新婚燕尔的感觉……她甚至想一直呆在这里多好。

       可惜也只是想想,所有人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这片见鬼的大戈壁了。四天后队伍启程,越往南走,就越感到空气湿润,渐渐的也看到地上有零星的草色,又走了几天,他们终于看到了久违的草原……进入戈壁时,草原还是一片碧绿,现在却已成了黄绿色,已经到中秋了。

       一出戈壁,宝音果然易了容,但在王贤眼里,她依然是那个天赐绝色的贵霜美女。“下一步怎么办?”

       “去宣府。”王贤道:“当地官府有接纳内附部落的政策,你们暂且安置下来,你把你哥哥写的奏章,和他的金印给我,我给你呈上去,应该比你自己上呈强。”

       “嗯,我听你的。”虽然是攸关族人命运的东西,但宝音还是毫不犹豫地交给了他。

       往宣府前进的路上,他们终于碰到了活人,沿途的部落高度警惕,不知这些乞丐似的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当听说他们是从大戈壁走出来的时,人们先是不信、继而不得不信,因为从这个方向走来,只能是从大戈壁出来的。再听了他们是博尔济吉特族,和他们艰苦的历程后,人们就更深信不疑了,认为一定是有长生天护佑着这些阿里不哥汗的后裔。

       沿途的部族热情的招待他们,还为他们补齐了马匹,一路欢送他们往宣府而去。另一面,大明的军队也得到通知,派了军队前来监视接应,与军队同来的,竟然还有二黑和帅辉

       “呜呜唔……”两人跑在队伍最前列,一见到王贤破衣烂衫、面黑肌瘦的鬼样子,两人就惊呆了,放声大哭起来:“大人啊,你可糟了老罪了”

       王贤见到他们也恍若隔世,使劲和两人抱在一起,眼泛泪花道:“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是啊,掉了的肉能补回来,大伙儿能全须全尾回来,就是万幸了。”已经彻底又黑又瘦的吴为笑道。

       “你可是赚到了,终于甩掉了一身膘。”帅辉大笑着一把抱住吴为道:“回去正好可以找媳妇了”

       “你懂个屁,胖了才是福。”吴为却冷笑道:“走过一趟大戈壁就知道了

       “知道知道,沙漠之舟么。”帅辉消息的拍着他的肚子道:“咱回头再把这驼峰养起来。”

       几人兴高采烈的没正行,宝音走了过来,一看她那张大黄脸,帅辉吓了一跳,“你个小娘皮怎么在这儿”

       “咳咳……”吴为赶忙咳嗽示意他别胡说。

       “怎么?”帅辉瞪大眼道。

       王贤拉起宝音的小手,颇有些只得的笑道:“这是老子此次北伐最大的收获”

       在兄弟面前,宝音还是很王贤给面子的,她低头羞涩的笑了,只是暗中盘算着,回头要怎么收拾他,竟敢说自己是战利品

       帅辉和二黑和林清儿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没见识过王贤和宝音的曲折经历,知道这女子身份贵重,怕不是可以安之妾室的,心里都为林清儿不忿,是以对宝音便有些不咸不淡。

       宝音也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打过招呼便走开了。

       “嘿嘿大人,您还真风流。”宝音一走,二黑笑道。

       “是啊,大人保重身体啊,”帅辉也嘿嘿笑道:“蒙古可是如狼似虎啊。

       “你有亲身体会?”王贤笑着反问道。

       “那是,这些日子我可……”帅辉顺嘴就说漏了,忙打住道:“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

       “因为你没脑子。”二黑白他一眼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自有分寸。”王贤打住话头道:“对了,你们怎么在宣府?”

       “大军十天前从宣府启程返京,我们是留下来等待大人的。”说到正题,帅辉脸色凝重道:“本来我们打算在北面等,但殿下担心我们出事儿,坚决不许。”

       “殿下现在情况怎样?”王贤沉声问道。

       “情况很不好。”二黑低声道:“怕是要出大事了,大人,我们得早作打算。”

       “什么事?”王贤皱眉问道。

       “大军返程的路上一路缺粮,战马都要杀光了,皇上都有三天没吃饭的经历,要不是后来赵王紧急征调了宣大一带所有的粮仓,怕是要饿死更多人。”二黑轻声道:“皇上雷霆震怒,发誓要严查此事还把赵王殿下急招过去盘问

       “后来呢?”

       “后来赵王安然返回,”二黑叹气道:“太孙殿下看到他三叔没事儿,就说要坏事了。”

       “嗯。”王贤点点头,太子和赵王分管后勤,一个负责将全国各地的粮草运到宣府,一个负责将宣府的粮食运到前线。如果后者没有被追究,那显然是把问题推给了前者“皇上现在都做了什么?”

       “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但太孙殿下已经好些日子没捞着面圣了,而且太孙说,皇上还秘密把纪纲招到了北京。”二黑叹气道:“太孙殿下说,黑云压城城欲摧。让我们如果能等到大人,请你赶紧去与他会合,共商对策……”

       “我知道了。”王贤点点头道:“我这就赶去北京。”

       情况紧急,王贤和宝音匆匆道别,又留下吴为和许怀庆帮她照应,便在帅辉和二黑的陪伴下,快马赶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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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 圣怒

   从宣府到běi jīng三百快马加鞭一rì一夜便至。

       听说王贤回朱瞻基打马出城二十里迎两人见面之同时下同时下拜

       “殿下这是要折杀微臣。”王贤赶忙去扶朱瞻基。

       “我这条命是你给你当得起这一拜”朱瞻基却执意拜了一拜。

       王贤只好拜四拜还回朱瞻基把他扶起两人执手相望泪朱瞻基定定看着王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十分用当时半边腮就红了

       “殿下这是于什么?”见他还要打自己耳王贤赶忙死死拉住朱瞻泣道:“您这是要逼死微臣么?”心中却暗叫好在老子的演没有被原生态的生活磨灭掉。

       “当初我不听你的劝还抽了你一马你却毫不计以命换命把我换了回这些rì子每每想到我便五内俱焚”朱瞻基摇头垂泪道:“邀天之你安然返回不然我得悔恨歉疚一辈子”

       太孙殿下这份情真意让王贤感到好受不少……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当初朱瞻基一意孤王贤真想撒手不由他去死。虽然因为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他身上王贤要豁出命去把他救回但心里要说不怨那王贤就是泥捏的了。

       朱瞻基的歉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听得王贤不得不打断他道:“殿下我风尘仆仆赶回是听说你和太子有麻烦……”

       “唉……”朱瞻基神情一满脸忧愁道:“这次麻烦大弄不好就是个灭顶之灾”

       “啊”王贤惊声道:“何至于此?”

       “听我跟你慢慢道来。”朱瞻基示意他上马给王贤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望着袅袅的白太孙殿下陷入那段太不愉快的回忆。

       时间回到两个月明朝大军在大胜之放弃全歼马哈木的机班师回朝。当时朱棣对众将的解释不能把瓦剌一下打死不然会让鞑靼捡便宜维持两边的均势才是王道。

       但当大军回到广武镇将士们却品过味来了……皇帝撤兵的理由固然没但以朱棣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xìng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马哈木的。之所以急忙收是因为粮草不济

       之前皇帝便已经下说因为粮道太粮食供应不全军改为一rì两说等到广武镇就好了。但当大军到了广武才知道这里的粮库被粮食损失惨而应该调来的后续军粮却迟迟不见踪影。

       朱棣雷霆震斩了十几个管粮仓的文武官却也只能撇清他自解决不了缺粮的问题。

       大军不能坐只好节衣缩勒着腰带赶指望着能早rì碰上运粮的队但运粮的队伍迟迟不见踪大军仅存的十万石粮草很快告只能改为一rì一还得靠杀马度rì……起先是拉车的驽马、骡子、骆驼之这些杀光又朝战马下手。那都是价值百金的良种战马立下赫赫战功的功臣啊将士们泪流满万分不但为了不让牲口与人争只能杀马果腹。

       此时军中的气氛完全逆再无大胜之后的兴取而代之的是伤心愤懑以及怨恨将士们恨后方那些混自己在前方拼死拼他们却连个军粮都运不上来

       此中困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永乐皇也觉着束手无坐在御座上愁眉不伴驾的臣子们都不敢作声。这些rì这般文人也遭老罪一天一个窝根本食不果饿得两眼昏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

       “臣有请陛下杀了以安军心。”户部尚书夏元吉出列叩首道。

       “跟你有什么关”朱棣摆摆叹气道:“朕真后悔当初没让你在后方坐不然怎会有今rì的局面?”

       “是臣思虑不当初只想靠存粮就能勉强够大军返谁想到大火烧了广武镇。夏粮又没及时运才会出现这种局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夏元吉黯然道:“当初要不是臣执意只开三分之一的常平现在大军说不定不会缺粮。”

       “老百姓也得过rì朕打仗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百姓。”朱棣摇摇头道:“不要自责了夏爱你没有快起来吧。”

       “谢皇上。”夏元吉支撑着爬起又听朱棣道:“你们都回去歇着站在这儿怪累的。”众大臣谢恩告却又听皇帝道:“夏爱你留一下。

       待大帐里只剩下皇帝和夏元朱棣叹息一声道:“你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皇臣也觉着蹊跷。”夏元吉缓缓道:“从时间上至少北方的夏应该足以运过来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到现在迟迟没运到。”

       “你不是天而是**?”朱棣冷声问道。

       “臣不敢妄测。”夏元吉只觉一阵眩晕道:“还得让后方的人自己说说。

       “不错。”朱棣点点头道:“朕已经传旨让赵王火速前来见到时候再做处置吧”

       “是。”夏元吉应一声。

       “朕已经召集官给他们鼓鼓劲”朱棣长吁口敛去脸上的忧换上一张笑脸道:“你也一起去。”

       “遵旨。”夏元吉便陪着朱棣出了大帐。

       营地将士们已经被召集起全体席地而见皇帝驾纷纷起身行朱棣摆摆手道:“不用拘都坐下吧。”

       他一路上拍拍这敲敲那来到场地中站上一辆大语重心长对众人道:“朕知大胜之后面对这个局换了谁都接受不了。但天有不测风大军出征在什么问题都会碰上。朕戎马生涯三十缺粮的事也不是遇到一回两回那年征北因为战线太返程时断了我们是靠煮皮带、吃棉絮撑过来的。这会儿比上次的情况要好多起码还有牲口可以杀着吃。大伙儿一定得咬牙挺须知这一仗起码打出十年的太朕的行事你们是知道朕岂会亏待你们这些大功臣?”说着捋一捋刚硬胡朗声笑道:“后半辈子的好rì子在等着大伙眼下这点苦算得了什么?你们说对不对?”

       众将闻言纷纷点让皇帝一开情绪果然好了很多……是回去了论功行就要过上好rì子可不能这时候掉链子?何况皇帝同他们一也都是一rì一五十岁多的老人家都坚持的他们有什么坚持不下的?

       “最后告诉你们个好消”朱棣大声宣布道:“朕已经命赵王调集宣大一带的每一粒粮都给咱们运过来。”顿一下道:“算起rì子最多十天就该到了”

       在朱棣的鼓舞队伍重新鼓起士继续前可是世上只有架起锅子煮白没有架起锅子煮道理的。朱棣的大道理提神不解要是再过几rì不来粮马杀绝了就只能吃人了

       而且老吃马肉还有个问就是许多人的肠胃适应不活活拉稀拉死了几百人。朱棣知道这事儿后流了发誓要严惩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好在天无绝人之终于终在大军山穷水尽之赵王朱高燧亲率两千车粮食赶到了。兵士们立时欢呼雀高呼皇帝万赵王千岁兴奋的手舞足蹈、泪流满面

       听闻军粮终于押朱棣按捺不住亲自出朱高燧本来正接受将士们的欢见父皇来赶紧跳下俯身跪在朱棣面已是泣不成声道:“父您的龙体清减了不叫您吃这样的儿臣实在是罪该万死”

       “好说好粮食能送到就好。”朱棣满面笑容应一吩咐道:“快快传立即埋锅做让将士们吃顿饱饭”

       立时又是一阵欢整个军营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朱棣并没有立时发而是让赵王去休直到晚上他来请安才屏退左淡淡道:“这次你表现不先是解决了军粮的出这下又解了大军的燃眉之急。”

       “儿臣无地自容。”赵王忙起身道:“让父皇和将士们忍饥挨儿臣实在是太失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朱棣和颜悦sè的问眼里却寒光迸他的手紧紧握着桌上的镇其实是在克制内心的怒气。“让粮食迟迟运不上来。”

       “儿臣要向父皇请罪”朱高燧猛然跪地道。

       “何罪之有?”朱棣笑笑道。

       “儿臣为了给大军筹杀了宣府的知府”朱高燧叩首道。

       “为什么杀他?”朱棣淡淡问道。

       “儿臣这个督粮王爷要开宣府的粮他却执意不说是山西遭了灾民都涌到宣大要赈济灾民儿臣见他百般推想到父皇和几十万大军正饿肚一时脑便拿了他的脑袋示这才逼得宣大各地的官员开仓交粮”朱高燧叩首道:“儿臣胆大妄请父皇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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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六八章 阴谋连环


      “你是遵旨行事,事有从权,何罪之有?”朱棣冷冷道:“只是那宣府知府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推三阻四,置朕和几十万大军于不顾?”顿一下,终于压不住火道:“还有,为什么夏粮迟迟没有运到,你和太子是干什么吃的?”

      “儿臣早就备好了车马,也是翘首以盼,日夜苦等夏粮运到”朱高燧忙道:“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派去催促的人回来说,上百万石粮食都堆在太原,但山西的官员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发运说是白莲教造反,占据了要道,平叛之前不能贸然发运”

      “白莲教造反?”朱棣目光一凛道:“为何之前没有奏报?”

      “这个儿臣就不得而知了。”朱高燧小意道:“许是大哥觉着纤芥之疾,不愿让父皇分心吧。”和皇帝的这番对话,他不知演练了多少遍,就等着这一刻,不知不觉把脏水泼到朱高炽的身上。

      “哼”果然,不提太子还好,一提太子朱棣火冒三丈,将手中镇纸重重一砸,那白玉镇纸便断成数段道:“好一个纤芥之疾”

      “父皇息怒,具体情形儿臣也不敢妄言,还是让我大哥和山西方面的官员说明吧。”朱高燧这话听起来是给皇帝降火,但其实是阴险的给皇帝造成一个,太子跟山西官员是一伙的印象。

      朱棣最怕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率军在外,储君生出自立的野心,和官员们串通一气,给自己来个釜底抽薪加上他素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朱高炽,就更容易被引到这方面了。

      但圣人之怒、不在脸上,朱棣纵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道:“那就先回宣府再说吧,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是。”朱高燧应一声,告退下去。

      朱高燧回到营帐,便见朱高煦在那里坐等,急切问道:“怎么样,父皇震怒了么?”

      朱高燧摇摇头,朱高煦不禁失望。朱高燧却抿嘴笑道:“我的傻二哥,其实父皇发怒未必是好事,他老人家现在的反应实在反常,正说明他是动了大心思,才能暂时压住怒火。”顿一下道:“但火是压不住的,迟早会爆发,压得越狠,爆发起来也就越恐怖。”

      “有道理。”想明白这点,朱高煦咧嘴笑道:“三弟办事儿就是比二哥利索,我那边机关算尽,还是让朱瞻基那小子在战场上逃了。好在父皇也对他失望透顶,再不把圣孙,挂在嘴上了。”

      “正常,一个毛孩子而已,扯得上英明神武么?战场上走一遭就露了馅。”朱高燧淡淡道:“不用去顾虑朱瞻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大倒了,他也就跟着完蛋了。”

      “不错。”朱高煦点点头,激动的搓搓手道:“你说,这次能不能把老大将死”

      “**不离十。”朱高燧沉声道:“这次咱们是刀子、毒药、陷阱都给他上齐了,哦,对了我还给他准备了上吊绳,就等他伸着脖子往里钻了就不信这样都于不掉他”说到最后,他那张俊俏的脸上已是面目狰狞,真不知一奶同胞哪来那么大仇

      “好,这次有三弟的谋划,肯定可以一举成功”朱高煦拊掌笑道:“事成之后,无论咱俩谁登上大位,都要同享富贵、永不相负”

      “二哥这话说的,弟弟我可一点不想当太子,太子有什么好的啊?父皇在时小心翼翼,唯恐一着不慎,引起皇上的猜忌。”朱高燧却大摇其头道:“多年媳妇熬成婆,又要心忧天下,太苦太苦。”说着朝朱高煦嫣然一笑道:“还是二哥能者多劳吧,到时候能给小弟封个好去处,让我当个逍遥快活王,小弟便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朱高煦闻言那真是通体舒泰,放声大笑道:“好说好说,到时候哥哥把苏杭都封给你”

      “小弟先谢过兄长了。”朱高燧款款一礼,两人相视而笑,让人上了酒菜,痛痛快快吃了顿酒,然后同榻而眠。

      有了赵王运来的粮食,大军终于能吃上饭了,虽然粮秣仍很紧张,但总算能安然返回宣府了。

      大军出了瀚海走廊、进入河套后,套内各部早听闻官军大败马哈木,争先恐后献来牛羊酒肉,彻底解了大军的粮荒。这时候大队的粮草也发运来了,朱棣见了这马后炮冷笑连连,直接下令逮捕了运粮的官员……

      待回到宣府时,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也赶来了,皇帝立即秘密召见他,一番商议后,纪纲便连夜离开宣府,不知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

      “从我三叔面圣之后,皇爷爷便下旨让我安心学业,早晚不必请安。”马车上,朱瞻基一脸郁闷道:“但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皇爷爷在冷落我,请个安费多少工夫?”

      “殿下别太纠结了。”王贤轻声安慰道:“以我之见,皇上不是针对你的,只是在查明真相前,不知该怎么面对你罢了。”

      “嗯。”朱瞻基想想也是,脸上有了笑容道:“还是你会劝人,一句话就让我好过多了。”说着深深的注视着他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真是六神无主,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好在你回来了”

      “我也不是智多星,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王贤苦笑道:“太子殿下怎么说?”

      “唉,我父亲只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问心无愧。”朱瞻基叹气道:“其实我父亲也做不了什么,皇上虽然让他监国,但还留着姚广孝和纪纲在京城监视着,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禀报。尤其是后者,对太子府的渗透已是无孔不入,让我父亲连私下议事都可能被窃听,他还能做得了什么呢?”

      “那山西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

      “天知道”朱瞻基郁闷道:“怎么就冒出了白莲教,怎么就正好挡在太原进京的要道上,还敢拦朝廷的粮草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能不是凑巧。”王贤缓缓道:“从宝音在宣府被放回去,到广武镇被烧。从李谦突然成了叛徒,到山西白莲教起事。这些事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联系,但样样都针对太子殿下,这就耐人寻味了”

      “还用说,肯定是我二叔和三叔在背后捣鬼。”朱瞻基愤愤道,说着自己先泄了气:“可惜没有证据,皇爷爷非但不会信,反而会误会是想拉他们下水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证据早晚能找到的。”王贤想想道:“不过你说得对,眼下不是反击的时候,得先自保,守住了阵地再做它图”

      “不错。”朱瞻基点头叹气道:“先自保吧。”说着看看王贤,苦笑道:“现在我们这边,是人人自危,唯一一个安全的就是你”

      “我?”王贤一愣。

      “我皇爷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冲着你救了我,也不会为难你的。”朱瞻基歉意的看看他道:“不过估计你的功劳要蒙尘了……我曾被瓦剌军包围这件事,被我皇爷爷严令禁止提起,你的功劳怕是也不能宣扬了。”

      “无所谓。”王贤淡然一笑道:“我救你又不是为了立功。”

      “嗯。”朱瞻基鼻头一算酸,笑道:“你放心,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了,有朝一日我父子能登上大宝,绝对会加倍偿还你的”

      一张巨额远期支票到手了,只可惜这张支票还是附条件的,要是他父子鸡飞蛋打了,这支票擦腚都嫌硬

      “先别说那些,我给你看两样东西。”王贤将答里巴的信和金印递给朱瞻基道。

      “这是……”朱瞻基接过来一看,眼登时就亮了……国人可不管答里巴这个大汗是不是傀儡,他们只会知道,这是蒙古大汗给永乐皇帝的投降书连带着他的大汗金印,一并送到中原来了

      更别说还有博尔济吉特族人横穿大戈壁,克服千辛万苦来投奔大明的可歌可泣的事迹,这对正愁着战利品不够亮眼的永乐皇帝来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一番分析,朱瞻基判断王贤非但不会被罚,反而会获得奖赏,他激动道:“你一定要抓住这个好机会飞黄腾达,千万别管我们你混好了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到时候再说吧。”王贤叹口气,苦着脸道:“不过我为了脱身,干了不少荒唐事儿。”

      “比如说呢?”

      “比如说,我让他们冒充使团和马哈木谈判,”王贤看着朱瞻基,声音越来越小道:“再比如,我以你的名义,和答里巴的妹妹成婚。”

      “哈哈,这些事不要紧,不过是戏耍一帮鞑子,皇上还要为你喝彩呢。”朱瞻基见他竟担心这个,不由失笑道:“放心吧,我皇爷爷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之辈。”

      “那就好,那就好。”王贤将茶水一饮而尽。

      两人抵达京城时,发现这里变成了一座欢乐的海洋,原来皇帝正在犒赏三军,京城内外,无数座军营里,此次远征大漠的大军,终于可以解下战袍,洗去征程,享用皇帝赏赐的美酒肉食,好好乐呵乐呵了。

      朱瞻基将王贤回来的消息禀报上去,果然立马惊动了皇帝,下旨命他翌日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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